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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双性转
    扮乖恶魔千金 x 冷艳钓系杀手
    不想改名字所以整了很牵强的理由,杨凤丽和小红友情客串❥(^_-)

    【骑曲】对影·上正文:

    夜间10点27分,xx号包厢的房门自内推开,走出一位披散着银白卷发的女人。
    她抬手整理鬓边发卡,蝴蝶结缀在黑手套蕾丝边上,碎钻迎着走廊灯光斑斓闪烁。
    清洁人员推着工具车进入包厢,门缝闭合,将东倒西歪的人影和碎裂一地的酒水隔绝出营业范围。
    银发女人沿走廊向卫生间走去,指节拈着荡领下方的小块赤色痕迹。
    一个扎着高马尾,身穿制服的女孩迎面走来,见到她后开心地打起招呼:“芙蕾雅!今天也来唱歌?”
    银发女人浅笑:“嗯,刚下场,准备回家了。”
    “好可惜,我在后台忙得不可开交!”女孩胸前名牌挂着[艾米 服务生]字样,她懊恼极了,“你明天还来吗?我得听了你的歌才有力气干活呀。”
    “来的。”银发女人说。
    “太好了!”莉莉比了个加油手势,“那明天见!”
    “明天见。”
    她们擦肩而过。
    卫生间窄小,洗手台的高饱和灯光把银发晃作金色,冷水冲去甲缝里的暗红,卷进排水孔。
    指腹仍惦念着刀刃剜入皮肉的压感。瘾君子胳膊上的芯片埋在皮下太深,血水翻涌出来时,他竟在药瘾的恍惚中咯咯笑起来。
    “咯呵呵你啊……你也、会是我这般下场……!”
    女人将他的头撞向玻璃茶几。
    她又掬了捧水拍在荡领底部,白色丝绸遇水变得透明,那点血迹晕染开,在雪白的布料上泅出一团红。
    “……弗雷德里克。”
    呢喃声钻入耳道,腔调怪异。
    然而洗手台前除了她没有任何人。她拧干布料边缘,将垂挂在左肩的丝绸翻折出多层褶皱,撑起屏障,遮挡住下方蔓延的赤色印记。
    “弗雷德里克——”
    “闭嘴。”女人眉心微蹙,对着镜中倒影低斥。
    那扰人的杂音便消散了去。
    镜中映出一对压抑着火气的瞳孔。
    芙蕾雅,她不叫这个名字。
    二十七年前,从出生起就侵蚀了左侧躯体的火焰形胎记,融合了她兄弟的生命。父亲执意用“弗雷德里克”为她命名,亦为她冠上了名为“弗雷德里克”的诅咒。
    只有母亲不同。母亲在深夜轻揉她的胎记,倾予无限温柔,她说,我的孩子是被天使亲吻了肩膀,她说,不管姓甚名谁,人都不会是一座活着的墓碑。
    这份爱让她不再畏惧“弗雷德里克”的重量,也给了她勇气带母亲离开,并发誓要成为母亲的依靠。
    可命运总是擅长嘲弄。
    十九岁冬夜,弗雷德里克带着一身血腥味推开家门,母亲竟还未睡,坐在灯下等她。
    她颤抖着拥抱了自己的女儿,泪水簌簌落下,哽咽声一次又一次打断开口。
    “我好恨……”这个一生极尽温婉柔情的女人第一次说了恨,“恨自己这样没用……”
    弗雷德里克刚掌握杀人要领,却在霎那间明白自己深陷泥潭。
    镜中的银发女人闭了闭眼。
    清理叛徒的任务被她的一纸辞呈催化成威胁的讯号,去吧,去看看背叛者的下场。警告?恐吓?随便它是什么,弗雷德里克不在乎。母亲用一场告别教会了她“自由”的真正含义,她自此失去了为组织卖命的理由。
    门帘被撞开的动静打断思绪。
    顶着一头青灰卷发的女孩踉跄着扑了过来,异色瞳噙着泪光:“姐姐!救救我!”
    她攥着弗雷德里克的手臂,像只惊慌失措的鹿。
    弗雷德里克一根根掰开她的手指,说:“松手。”
    “求你了姐姐!”谁知女孩突然整个身子撞进她怀里,情绪激动,“他们在到处找我,我不能被抓回去!现在只有你能救我了!”
    走廊的脚步声逼近。
    弗雷德里克本不想理会陌生人的麻烦,可女孩的眼泪弄得她心烦意乱。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那股被冒犯的烦躁和甩手离开的冲动,反手扣住女孩的背脊,在猝不及防的抽气声中,旋身将人扭进厕所隔间,自己则侧立挡在门前。
    弗雷德里克说:“别出声。”
    女孩点点头。
    纷乱的脚步停在了卫生间门口,继续靠近的是高跟鞋碾过瓷砖的脆响。隔间门被挨个拉开又甩上,搜查者站定于她们门前,叩响了门板。
    “小姐,知道你在这。”门外的女声说道,“不要闹了,再不出声,我只能踹门了。”
    弗雷德里克搭上门把,置于身后的手被女孩牢牢抓握着,女孩朝她靠了靠,额头抵到她的后背上。
    弗雷德里克眉头拧得更紧,她将女孩往阴影里推了半步,在唇前比出噤声手势,随后拉开了门栓。
    门只敞开一掌宽的缝隙,弗雷德里克侧身挡住,隔间内的景象被遮挡得密不透风。
    门外站着一位身着职业装的女士,看清弗雷德里克的面容后,她尴尬地鞠了一躬:“非常抱歉打扰到您……”
    “我们之间可能产生了什么误会,女士。”弗雷德里克平静地说。
    女士解释自己正在寻找一位女孩,青灰色卷发,衣着特征是碎花裙子,牛仔外套。
    弗雷德里克观察到她过分整洁的西装袖口,单手扣住门框,干脆撒了个谎:“没见过。”
    女士再次道歉后离开了。
    待外面安静下来,弗雷德里克回头瞥了女孩一眼。女孩立刻松开手,乖巧地耷拉下脑袋,跟在她身后走出隔间。
    “姐姐……”
    弗雷德里克装作没听到,回洗手台拿了手套就走。
    “姐姐!等一下!”
    女孩小跑着追上来,拦在她面前,手里举着一包未拆封的清洁湿巾,眼睛亮晶晶的:“你领口沾到酒渍了,用这个擦一下吧?”
    “我不需要。”弗雷德里克耐心告罄,她拉高肩头布料,绕过女孩。
    女孩却不懂看人眼色,又黏了上来,这次甚至大胆地拽住了弗雷德里克的手:“那……至少留个联系方式吧?姐姐帮了我大忙,我想谢谢你……”
    弗雷德里克撇撇嘴,指尖一挑,拿住了湿巾:“这个当谢礼就够了。”
    “这怎么能行?!”女孩连连摇头,慌里慌张从外套口袋里抽出一张名片塞给弗雷德里克,用猫儿似的眼神湿漉漉地望着她,“收下吧,我真的很想很想再见到姐姐!姐姐有困难的话也可以联系我……”
    名片背面的家徽标识十分眼熟,弗雷德里克实话实说:“我会扔了它。”
    “姐姐太过分了……”女孩的表情瞬间变得沮丧,为难地绞住弗雷德里克的手指,咬了咬唇,有些唐突地说,“我只是想要姐姐记住我。”
    弗雷德里克说:“我确实头一次碰见你这样胡搅蛮缠的人。”她抬了抬下巴,指向走廊尽头,“还不走吗?那位女士等你很久了,她似乎没把心思放在陪你演戏上,斯特林小姐。”
    “啊啊……真是好难搞定。”女孩低头擦去眼泪,再仰起脸时,刻意伪装的可怜姿态不见踪影,“可是姐姐,我好像更喜欢你了。”
    “适可而止吧。”弗雷德里克抽回手。
    女孩异常固执,缀在她身侧:“我送姐姐回家吧,姐姐住在哪里?”
    弗雷德里克不说话,步伐加快。
    两人的影子一前一后投在光影斑驳的墙面上。
    女孩絮絮叨叨个不停,从夸弗雷德里克走路好快,到抱怨夜店的人太多太吵,最后开始哼哼起弗雷德里克今晚唱过的曲子。
    她比弗雷德里克脑袋里的杂音还要闹腾,一遍又一遍喊着姐姐。
    那位演技不过关的女士始终保持着五米的距离跟在后面,直到后门的冷风卷着烟蒂滚过脚边,她才终于忍不住,干咳了两声,打断这场闹剧:“小姐,该走了。”
    女孩停在门前,朝已经走远,连眼神也没给她一个的弗雷德里克挥手,笑得灿烂:“再见啦姐姐——”
    她双手拢到嘴边,大声喊道:“下次见面,我会让你也喜欢上我的!”
    银浪在夜风中翻滚,卷进小巷深处。



    “老板不在?”弗雷德里克无视了办公桌后的男人,对正在倒茶的秘书发问。
    真皮转椅上翘着二郎腿的男人“啧”了一声,他桌前摆放着镀金名片座,“执行组长”的字样是新刻的,作为老板的亲外甥,这位置他坐得容易。
    “老板去总部开会了,他批了你的离职,后续交接归我管。”
    弗雷德里克把叛徒的芯片丢在茶几上,说:“清理完毕,文件给我。”
    组长慢悠悠吐出烟圈:“急什么?虽然同意你走,但在这之前,还有个任务得你亲自走一趟。”他取出一枚U盘,和一张手术预约单,“看,老板心疼你,连取芯片都安排好了,干完这单,不仅自由,还额外发三倍奖金。”
    “不劳费心。”弗雷德里克将另一枚芯片压在手术单上,是早晨她自己从左臂取出的。
    组长脸上横肉一僵:“你什么意思?”
    弗雷德里克说:“我相信老板的承诺,任务也会如期完成,奖金就算了,我不差钱。”
    她伸手去拿U盘,组长却突然站起来,肥胖的身躯前倾,按下她的手腕,咧嘴笑道:“能耐不小啊你……”
    他眯眼打量弗雷德里克嫌恶的眼神,从中体会到报复的乐趣:“听说你妈病的不轻,我派几个兄弟去替你照顾照顾她老人家?”
    秘书在一旁疯狂咳嗽使眼色:“组长!”
    弗雷德里克冷笑了声,翻腕挣脱,U盘在掌心打了个旋,滑进外套口袋。
    “您的消息不大灵通,我母亲上周去世了。”
    她推门走了出去,门刚关上,身后便炸开瓷器爆碎的声响。
    “养不熟的臭婊子!!!”
    外间办公室骤然死寂。
    风衣掠过一张张工位隔板,几个好事者抬头窥探,又迅速埋回显示器前。弗雷德里克站定在靠门的那张办公桌前,挂职实习生的女孩二十岁出头,正仰着脸对她笑,双手托起一只精心包装的礼物盒。
    “什么?”弗雷德里克接了。
    女孩说:“我烤的曲奇,送给你。”
    弗雷德里克敛眸。
    两年前,女孩因为巨额负债来到这里,她是个天才,不过半月就坐稳了技术科首席的位置,一年还清了所有债务。她知道太多,也太不设防,在经历了“离职手术”过后,忘了过去的一切,身份重置为新加入组织的实习生。
    “要跟我走吗?”弗雷德里克问。
    女孩说:“太麻烦你啦,况且……我也不知道自己能去哪,待在这儿好歹有个事做。”
    弗雷德里克无言片刻,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想我了就给我写邮件。”
    “嗯嗯!”女孩用力点头。

    抱枕布面是手工刺绣的矢车菊花纹,弗雷德里克踢掉鞋子,踩过地毯,盘坐到沙发上,棉麻和阳光的温柔气息贴上后背,一如母亲给予的拥抱。
    笔记本屏幕的蓝光映亮疲惫的眉眼,弗雷德里克半张脸埋进抱枕。
    任务简报敷衍,目标模糊,没有后援且时限紧张,明摆着是要她去死。
    弗雷德里克讨厌将主动权交托他人,她对组织的行事风格了如指掌,当前处境也早有预料,并做好了应对准备。混乱是最好的掩护,既然组织想在任务期间清算她,那她不妨将计就计,借任务解决掉暗处跟着她的尾巴。
    任务信息翻到末尾,是几则相关人物档案。
    左上臂抽痛起来,纱布下的伤口又开始渗血,提醒弗雷德里克该换药了,但此刻她的注意力全然落在某个该死的巧合上。
    昨晚在夜店里对她死缠烂打、表演欲过剩的斯特林小姐,在证件照里穿着深青色西装,卷发一丝不苟挽在耳后,嘴角挂着微笑,因唇下那颗张扬的小痣而显得没那么恭敬。她右眼下睫毛偏长,像是纹上去的,平添妩媚。
    档案里的斯特林小姐让人很难将她与夜店里吵吵嚷嚷的女孩联想到一起。
    弗雷德里克勾过身,揭开茶几底下的布艺收纳盒,在零七碎八的杂物里翻找出那张名片。
    理查德·斯特林。
    和档案里的姓名一致,但这是个典型的男孩名字。
    弗雷德里克合上笔记本,嗤笑了声,起身脱下外套挂到衣帽架上。
    医药箱放在电视柜第二层,抬臂的动作又一次牵动了伤口。弗雷德里克频频皱眉,揭开纱布,伤口窄却深,缝合的边缘发红肿胀,她用棉签小心擦拭,缚上新的敷料,缠好绷带。
    简单处理完成,弗雷德里克开始为自己准备晚餐。冰箱贴下压着泛黄的便签纸,“要按时吃饭”的字迹褪了色,食材都挺新鲜,西兰花、生菜、番茄、鸡蛋、虾仁,弗雷德里克将它们一股脑丢进煮锅,靠在料理台边,看着食物在沸水中翻腾,心想今晚没法如往常一般,潇洒斜挎着琴键边弹边唱了。属于她的最后一次演出居然不得不束手束脚,实在遗憾。
    水煮菜大杂烩盛出装盘,再淋上母亲特调的酱汁,琥珀色均匀包裹住每样食材,也算是营养丰富精心搭配。
    弗雷德里克一边咀嚼着食物,一边晃动食指,在手机屏幕上来回滑动。有关斯特林家族的报道刷新在各个网页平台,一条不起眼的边栏新闻宣告了最新动向:斯特林制药将于后天在私人码头进行新药物资交接。
    新药是个幌子,弗雷德里克的首要任务是从中窃取一个连是否存在都有疑问的“核心商业机密”,据说它就藏在这批药物的转运箱内。仅因为虚无缥缈的传闻,就有人愿意支付天价佣金买凶劫货,简直荒唐得令人发笑。

    “加班费。”伊芙琳单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朝副驾驶座出示手机收款码。
    “我们都这么熟了,还次次跟我计较小钱。”理查德系上安全带,摸出手机。
    伊芙琳面无表情,听到钱到账的提示音后才发动汽车:“钱到位了才有交情。去哪?夜店?”
    “嗯哼,地址发你了。”理查德说。
    伊芙琳:“花店?”
    理查德笑嘻嘻道:“我订了束玫瑰。”
    伊芙琳挑眉:“这么正式?你……”
    “要求婚?猜对啦!”理查德自顾自鼓掌,“说几句好听的话祝福祝福我?”
    车停在红灯前,伊芙琳侧过脸,说:“我只觉得那位倒霉透顶。”
    理查德的行事风格和她的花一样高调,台下的掌声、吹哨声是她即兴表演里的助兴节奏,她踏上舞台,是迎接谢幕的主角。
    银丝缎带缠绕着玫瑰茎秆,花瓣上凝结的水珠晶莹夺目,她将花献给弗雷德里克,句句倾慕:“作为姐姐多年的粉丝,我能讨个安乐特权吗?”
    小骗子张口就来,弗雷德里克在这家店驻唱满打满算也才五个月。
    “想听什么?”弗雷德里克垂头嗅闻玫瑰香气。
    理查德翻了两页曲谱,歪头一笑:“就这首吧,姐姐唱轻些,就唱给我一个人听。”
    孩子气的讨巧话从她口中说出来竟有了那么点诚挚的味道。弗雷德里克的手指在琴键上滑开旋律,这是首抒情曲,在重金属与鼓点节奏横溢的夜店中显得平静。
    理查德顺势倚靠在琴边,手肘撑着琴台,倾身陷入奏响的音符里。这个角度能看见弗雷德里克低垂的睫毛,也能捕捉到薄唇开合时的气息变化。间奏响起时,她凑近话筒,与弗雷德里克呼吸可闻,压低甜柔的声线,伴着旋律轻轻哼唱。
    柔情是她惯常佩戴的面具。
    表演以二人的和声完满结束,弗雷德里克在掌声中退场,她抱走花,把理应留给理查德的眼神也给了花。
    化妆镜前堆放着同事们送来的告别礼物,手写信摞成一摞整齐地码放在纸箱里,膨化食品和气泡酒挤满剩下的空间。弗雷德里克将捧花搁在上面,搬上箱子。
    “姐姐好受欢迎呢……”
    理查德等在后门口,酸溜溜来了这么一句。
    弗雷德里克说:“卖唱讨生活,不就吃这口饭。”
    “姐姐今天好温柔呀,”理查德向前一步,拈去弗雷德里克臂弯上的花瓣,“要不要来我的包间坐坐?”
    伊芙琳从阴影里走出来,把箱子接了过去。
    那片花瓣被理查德含入口中,弗雷德里克莞尔一笑:“带路吧。”
    电梯攀升,黏在背后的眼睛正随着数字跳动被一层层剥离。当金属门再度开启,这一层的走廊安静到连足音都被地毯吞没,两侧每隔三米立着一名保镖,他们肩线紧绷,在理查德路过时低眉垂目,毕恭毕敬。
    “斯特林小姐的排场十足气派。”弗雷德里克说。
    理查德撩开右额刘海,虹膜扫描在“嘀”声过后自动滑开了门锁,她回头冲弗雷德里克俏皮地眨了眨眼。
    “我常想着带姐姐来,每天都在准备呢~”
    弗雷德里克微笑。
    包间宽敞,钢琴曲在留声机磁头下旋转播放,消毒水的味道漫了出来,私人医生早已候在医疗推车旁。
    “坐。”理查德指了指沙发,自己站在医疗箱前挑拣器械。
    弗雷德里克脱下外套,手肘撑在沙发扶手上。她出了汗,出门前新换的纱布黏在皮肤上,剪开后露出发炎的创口,缝合线歪歪扭扭嵌在红肿的皮肉里。
    理查德用棉球轻轻擦拭,温声细语:“姐姐缝成这样,得留疤了。”
    弗雷德里克歪过头,看清托盘内的药剂标签,说:“不需要麻醉。”
    理查德的手指圆润地旋了半圈,略过被拒绝的药水瓶:“我想也是,但姐姐把我当外人,让我怪伤心的。”
    站在角落的伊芙琳翻了个白眼。
    弗雷德里克说:“你人多,我怕。”
    “姐姐只看我就好了,”理查德两眼弯弯,“我容易吃醋。”
    她动作熟练利落,挑开线结。
    伤口边缘泛了白,冷汗顺着弗雷德里克的脊椎滑入腰窝,她咬住后槽牙,不再搭话。可当沾了消毒水的棉球擦拭过伤口时,湿凉的刺痛感还是让她不受控制地闷哼出声。
    理查德的动作顿住。
    她摘了手套,把镊子丢回托盘,伸手擦去弗雷德里克的冷汗,语气柔软,撒娇似的:“重新缝合的工作我不擅长,把姐姐弄痛了,可要不理我了。”
    说罢,她坐到弗雷德里克左侧,手臂环过对方的腰,将人往怀里带了带。
    医生接替了缝合工作,镊子刺入皮肉,拉扯着缝合线穿过伤口。
    弗雷德里克额头抵住理查德的肩膀,呼吸滚烫,后背衣衫被冷汗浸透,颤抖从手臂蔓延至全身。理查德垂下眼,望见两只打湿了翅膀的霜白蝴蝶,在痛意中微微发颤,脆弱又顺从。
    “张嘴,别咬伤自己。”理查德将冰块抵入弗雷德里克的口中,拇指压下她咬破了的下唇。
    “呃……”弗雷德里克皱眉,冰块在高热的口腔内化开,水珠滚落下嘴角,在理查德目不转睛的注视下消失在衣领里。
    缝合完毕,医生剪断线头,重新包扎好伤处。
    弗雷德里克有些脱力,手掌撑在理查德的腿上稳住身形,她喘息紊乱,发丝黏在后颈和脸侧,像是刚从水里捞出来。
    “我可以吻你吗?”理查德问。
    天知道她现在有多想直接咬住那瓣柔软。
    弗雷德里克抬眸看了她一眼,眼神湿漉漉的,轻喘着摇了摇头。
    理查德替她拢起散乱的发,说些不着调的话:“姐姐,我心痒得难受,是我表现得还不够好吗?”
    弗雷德里克拍开她的手:“蕾切尔,售前服务太热情了,会把人吓跑的。”
    理查德一愣:“嗯……?你叫我什么?”
    弗雷德里克靠回沙发,用没受伤的手去够水杯。
    理查德直直凑过来,拽住她的手腕:“再叫一次,再叫一次刚刚那个名字!”
    “蕾切尔。”弗雷德里克咬字变慢,观察由名字带来的有趣反应。
    理查德被“蕾切尔”的称呼烫伤了,她耳后红了一片,眸光闪闪发亮。
    “我喜欢,我很喜欢你送我的名字。”她说,“真的不能吻你吗?”
    弗雷德里克说:“亲爱的,我们该谈谈正事了,比如,你想要的是什么?”
    理查德干脆坐到她腿上:“想要姐姐的联系方式,想要姐姐喜欢我,姐姐现在满足我吧。”
    “骚扰同性是你的特长。”弗雷德里克忽略暧昧的废话,“你早把我的底细查了个干净,却还要我再重复一遍。”
    “查到的和亲口答应的哪能一样?”理查德搭上弗雷德里克的脖颈,维持亲密的姿势接了一封文件袋,展示给弗雷德里克看。
    “码头仓库平面图,姐姐按照我标记的路线走,就能顺利完成任务。”
    弗雷德里克说:“互相都能获取利益才叫合作,目前为止,好处可都让我一人占了。”
    “我喜欢姐姐,为姐姐做什么都愿意。”理查德抵上她的额头,悄声蛊惑。
    弗雷德里克一手摁在理查德心口,压低了声:“喜欢到连家里的秘密都要送我?好孩子最惹人疼,说句实话,姐姐给你想要的。”
    理查德的心跳怦然加快,她盯着近在咫尺的唇,乐意为了奖励做一次乖孩子:“我讨厌在蠢货们的剧本里跑龙套……姐姐毁掉交接流程,就是帮了我大忙。”
    话音刚落,后颈便被压下,理查德的双眼猝然睁大。
    唇瓣相贴的触感温软,一触即离,快得叫她来不及反应。
    太短了,简直是个惩罚……
    理查德舔了舔唇,像只没尝够甜头的猫,攥着弗雷德里克的领子哼了声。
    弗雷德里克拍拍她红透的脸蛋,笑着说:“预付定金。”她捞过文件袋,站起身,“尾款等验货后补上。”



    办公室内。
    手机屏幕再一次自动熄灭,触摸点亮后对话依旧停留在[未读]状态,从她凌晨发的“姐姐晚安,梦里有我”到今早八点的“姐姐早安,我想你了”,弗雷德里克没看也没回。
    “无聊无聊无聊!十点了,姐姐居然还没醒……”理查德抱怨。
    伊芙琳说:“她是不想理你,正常人谈合作不会坐到对方腿上。”
    理查德纠正道:“我昨天表现得很好,她主动亲我了,叫我蕾切尔,还叫我亲爱的。”
    伊芙琳用力拍了下卡纸的打印机:“陪你演演情深意切还被当真了,人家转头膈应死了。”
    “讲话好过分啊,”理查德说,“对刚刚献出初吻的女孩子温柔一点好吗?”
    “那是另外的价钱。”伊芙琳笑。
    “叮咚——”
    理查德从椅子上弹起来,打直背查看消息。
    弗雷德里克:早。
    理查德得意道:“我就说吧,她刚睡醒。”
    伊芙琳说:“你高兴就好。”
    理查德发过去一张小猫动图,圆头圆脑求抚摸。
    弗雷德里克:今天有时间吗?
    理查德:姐姐约我的话随时有空[爱心]
    弗雷德里克:XX商场1号门
    理查德:我开车来接姐姐
    弗雷德里克:乖乖等我。
    理查德用后槽牙磨了磨腮边软肉,转头看向凑热闹的伊芙琳:“她会答应跟我去酒店吗?”
    伊芙琳面无表情:“……没人好奇你的私人癖好。泰勒先生约您下午见一面,这次又要用什么理由推掉?”
    理查德说:“就说我死了,没工夫陪他过家家。他急什么?是赌场的管事服务不周到,让他玩得不高兴了?”
    “那位少爷脾气上头非要赌大的,踢到铁板了输得连家也不敢回。”伊芙琳在平板上调出一则邮件,说,“看来是真怕了,态度诚恳,没一点架子。”
    理查德被邮件内的谄媚语气逗乐了:“还是他孝顺,成天变着法子折腾他老子。”
    伊芙琳接着说:“泰勒老爷子前天在酒店逮着了他,你拒绝见面的次数太多,怎么说也是名义上的未婚夫,不管不顾的,改天告状到董事长那,老头们得来你跟前说道了。”
    理查德说:“是嘛,父亲向来偏袒外人。”她语气轻快起来,“这样吧,先从我账上划点钱‘借’给他,省得他到处闹,坏我好事。”
    “明白。”伊芙琳点头。
    理查德起身走到衣帽间前,摘下一顶贝雷帽扣在发顶,又挑了件咖色小裙子在身前比划:“怎么样?像不像清纯学妹?”
    伊芙琳说:“装嫩,你在我这里的形象定位不是换套衣服就能改变的。”
    “她肯定很喜欢这一挂。”理查德对着镜子调整帽檐下翘起的发。
    伊芙琳问:“你到底哪来的自信?”
    声音从更衣室里飘出来:“女人的直觉。多安排几个人跟着,姐姐约我看热闹,我不能拖后腿。”

    弗雷德里克拎着两瓶冰饮走来。
    黑色无袖背心搭配上皮质短外套,与偏白的肤色对比鲜明,皮带扣闪着浅银色的芒,高腰短裤环扣住曼妙腰线,美得毫不费力。她的五官没有攻击性,浅色瞳孔透着股子慵懒又飒爽的独特气质,叫人移不开眼睛。
    理查德的神思尽数倾倒在了弗雷德里克身上。
    “在看什么?”弗雷德里克已经走到了跟前,用瓶身贴了贴她的脸颊。
    理查德说:“看姐姐,姐姐今天好美,每次见到姐姐都像盲盒开出了隐藏款一样惊喜。”
    “当你夸我了。”弗雷德里克说,“吃过午饭了吗?”
    理查德戳开饮料:“为了等姐姐,我饿着肚子呢。”
    弗雷德里克说:“那正好,我知道有家店味道不错。”
    她自然而然牵上理查德的手,领着她走。理查德心情顿时明媚,顺势挽上手臂,英伦风小裙子和贝雷帽的装束过分乖巧,和一身黑色皮衣皮裤的弗雷德里克走在一起,衬得她像个黏人的妹妹。
    餐厅为田园风装修,铺面不大却胜在氛围温馨,弗雷德里克选了个靠窗的位置。
    “克雷伯格小姐,好久不见。”
    店长是个头发花白的老人。
    “好久不见了老伯。”弗雷德里克接过菜单,说,“想喝您酿的果酒了,今天来碰碰运气。”
    店长笑道:“你有些日子没来了,我改进了配方。先看看想吃什么,我这就去拿酒。”
    理查德支着下巴瞧弗雷德里克:“姐姐经常来这吃饭?”
    “嗯。”弗雷德里克的目光从窗台上那盆开得正盛的小花上收回,说,“以前和母亲每周都会来一两次。”
    理查德没有多问,她双手合十,作出一副期待的模样:“那我要和姐姐点一样的!”
    弗雷德里克用铅笔圈画菜品,问:“吃辣吗?”
    理查德立刻皱起鼻子,摇她的袖子:“姐姐……”
    弗雷德里克扑哧笑了声,笔尖转向奶油炖菜:“给你点这个。”
    理查德:“姐姐最疼我了~”
    店长端着橡木托盘回来,两杯沉了冰球的果酒和一小蝶新鲜果切平稳地托举在内,他用布擦拭过杯底水渍后递给二人。
    理查德捧起酒杯抿了一口:“黑莓酒?”
    店长说:“不错,还加了野樱桃。”
    深紫色的酒液挂壁在玻璃杯边缘,弗雷德里克说:“果香更饱满了,甜度正好。老伯最近生意如何?”
    “老样子,来我这的一般都是熟客,年轻人啊,入夜了结着伴儿来,热闹得很。”店长拿起菜单,“倒也有那么几个生面孔,像你一样挑着中午人少的点来,可惜老头子手艺差留不住人,见不着第二回。”
    理查德说:“怎么会?我第一次喝到这样香醇的果酒,还没喝完就已经惦记上下一杯了。”
    店长笑眯眯的:“哈哈,这话听了高兴,想喝随时来,我给你留着份儿。”
    弗雷德里克说:“您规矩太严了,一天一杯每次来都喝不尽兴。”
    理查德瞳孔地震,放下喝得剩个底的杯子:“啊!我慢点喝了。”
    店长说:“嗐,老头子没那么死板,都说老友重逢最珍贵,趁着人少,今天破例给你们续一杯。”
    “好耶!”理查德欢呼。
    “多谢店长。”弗雷德里克说。
    店长核对完菜单,顺口提到:“小羊排卖完了,4号桌的客人点了最后一份,换炖牛肉行吗?”
    “可以。”
    弗雷德里克垂眸品酒,余光扫过角落的4号桌,戴眼镜的年轻人穿着连帽衫,一副大学生打扮,正低头扣动手机,面前摆着的餐点几乎没怎么动。
    待店长走远,理查德兴致勃勃地问:“姐姐发现虫子了?”
    弗雷德里克面对凑近的脸,莫名想到那个圆头圆脑的猫咪动图,她挠了挠理查德的下巴,说:“我去洗个手。”
    “好~”理查德说,“我乖乖等姐姐回来。”
    弗雷德里克穿过餐厅过道,标注“员工通道”的侧门没锁,她闪身进入一条堆放着空木箱和回收桶的后巷。
    眼镜男果然跟了过来,他先是假装去了趟卫生间,随后谨慎地侧在门边观察了会儿,才踏进巷子寻找丢失的目标。
    等他意识到阴影从身后伸过来时已经晚了,弗雷德里克将他狠狠掼在砖墙上,收紧的指掌扼住了他的声音。
    “业务很生疏啊,初来乍到接上这份活儿,你运气有够差的。”弗雷德里克说。
    眼镜男挣扎着去摸别在后腰的武器。
    弗雷德里克膝盖猛顶在他的腹部,抢了他的枪,枪管直抵上太阳穴:“替我向老板问好。”
    她手腕翻转,在眼镜男惊恐的目光下将枪托重重砸在他颈侧,男人来不及发出声音,整个人脱力瘫倒。弗雷德里克顺走了枪,将男人塞进箱子和墙壁的缝隙间,拍了拍手上灰尘,若无其事地走回餐厅。
    侍者端上一份牛肋排,肉质酥烂,香气四溢,配菜土豆块烤得金黄酥脆。
    “不先尝尝味道?”弗雷德里克拿起餐巾擦手。
    “姐姐速度好快。”理查德说,“我听人讲,和喜欢的人一起用餐,食物就会变得加倍美味。”
    弗雷德里克摇头:“嘴甜。”
    “嘻嘻,我要开始享用啦~”

    午后街市人声鼎沸,手工艺品小摊、鲜花铺子、流动小吃摊应有尽有。理查德挽着弗雷德里克的手臂穿梭在五颜六色的遮阳棚下,她对什么都好奇样样都得瞧上一瞧。
    “姐姐有没有吃过一种特别黏牙的手工软糖?”理查德停在一家老式糖果店前,橱窗里摆放了各种晶莹的方块糖,“像招牌上画的第二种,撒满糖粉,用布帕子包着,甜滋滋的。”
    弗雷德里克说:“我很少吃甜食。”
    理查德拣了块试吃的塞嘴里,说:“我小时候爱吃那个味道,可惜想了好些年,也没找到过一样的。”
    弗雷德里克问:“记得住配方吗?”
    理查德说:“年纪太小了,光记着甜了。”
    弗雷德里克沉默片刻,称了一袋糖丢给她,说:“我母亲很会做这些,她留了本手写食谱,改天可以找出来试试。”
    “真的?!我要当一号试吃员!”理查德的失落一扫而空,转头又被古董店的招牌吸引了注意,“姐姐快来,我们去那家再逛逛!”
    挂在店门口的铜铃叮当作响,弗雷德里克回头看了眼方才逗留过的区域,紧随身后的两双眼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位老熟人——伊芙琳倚在报刊亭边翻看杂志,姿态悠闲,几个身着市政工人制服的男人热情地揽着两名年轻人的肩膀往反方向带,其中一个踉跄了一下,很快被扶稳继续走远,乍看像朋友之间在闹着玩。
    “都是新面孔,别下手太重。”弗雷德里克说。
    理查德闻言叹道:“姐姐就是心软。”
    弗雷德里克说:“你的人没必要为一群杂鱼弄脏手,他们连威胁都算不上。”
    理查德低头故作委屈:“可我讨厌别人盯着姐姐看,姐姐也该体谅体谅我的心情。”
    弗雷德里克语塞:“……算了,吃糖吗?”
    理查德欢喜地贴上去:“要姐姐喂——”
    弗雷德里克剥去糖纸,糖粉沾了些在手上,她说:“矜持些。”

    小插曲的介入似乎让暗处盯梢的人手撤走了,伊芙琳传来的通讯信息显示周遭可疑人员清理完毕。原本别有目的的出行,因着午后过于平静,慢慢演变成了一场普通的约会。
    手工陶艺店最是消磨时间,理查德跟一块泥巴较上了劲,她要求高,技巧却不达标,返工三次烤出来的歪脖子花脸猫丑出了蠢萌的味道。
    被勒令禁止插手的弗雷德里克听她告状:“都怪姐姐不帮我……丑死了……”
    弗雷德里克打她手里劫了“猫”,端端正正放进店家准备的礼品盒中,说:“送我吧,看着心情怪好的。”
    理查德听得明白,她气急败坏道:“不许笑了!”
    “我严肃着呢。”弗雷德里克分明在笑,她把泥猫藏到座位后边,免得“真猫”发了毛给扒去地上,顺口问了句,“兜风去不去?”
    理查德:“嗯?”
    她带人来到商场地下车库。
    理查德一脸不可思议,绕眼前的重型机车转了一圈,又看看弗雷德里克穿的这么一身,明白了什么。
    “我简直要误会姐姐是特意约我出来玩了。”
    “我是,戴上。”弗雷德里克抛给她头盔。
    理查德跨上车,从后环住弗雷德里克,嬉笑道:“意外收获~这待遇得姐姐的正牌女友才能享受到吧?”
    “你上手次数还少吗?”弗雷德里克发动引擎,说,“无时无刻不在占便宜。”
    理查德说:“因为我喜欢姐姐呀,别人我才不乐意。”
    机车冲出地库,风从耳侧呼啸而过,街市在暮色中飞速倒退,她们穿过霓虹炫彩的商业区,沿公路疾驰。
    “伊芙琳追不上我们了——”理查德大声喊着。
    弗雷德里克说:“让她提前下班,我带你过二人世界。”说罢突然加速。
    “哦哦!!!超刺激!”理查德贴抱着她的背惊呼。
    公路顺着河岸延伸,灯火稀疏,晚风湿润拂面,远处货轮的汽笛声悠长,港口轮廓逐渐显现。
    霞光蔓延至天空末尾,机车在一处僻静河滩前熄火。
    理查德刚跳下车就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尖去翻包,被裹着体温的皮衣外套盖住了肩膀。
    弗雷德里克说:“吹着凉了我心疼。”
    理查德拢了拢衣领,笑:“姐姐车技太棒了,我没坐够呢。”
    河滩空旷无人,水波拍岸发出阵阵轻响。
    弗雷德里克抽出那把顺来的手枪,食指勾握打了个转,问:“玩过吗?”
    “只学过击剑。”理查德说,“姐姐要教我,我肯定认真学。”
    弗雷德里克站到她身后,手臂从肩侧环过,把手枪稳稳放入理查德掌心。
    “握紧,食指放松,别急着扣扳机。”
    理查德接触到枪支冰凉的金属质感,以及弗雷德里克指腹的薄茧,她跟随引导,试着瞄准河边的烂木头,准星在视野里摇摆不定。
    “我手抖。”理查德说。
    “握枪和握剑有差别,虎口要贴紧。”弗雷德里克的下巴抵在理查德肩头,声音贴在耳畔,“吸气,屏住,然后慢慢呼出来。”
    理查德照做了。
    “非常好。现在对准目标,扣动扳机。”
    消音器将枪声压成一声闷响。
    第一枪打偏了,子弹掀飞了草屑。
    弗雷德里克说:“手臂太僵硬了,放松。”
    第二枪,弗雷德里克覆着手的力道轻了许多,子弹擦过木头边缘,削下一块枯皮。
    理查德往她怀里靠了靠:“我进步是不是很大?”
    弗雷德里克说:“厉害,试试自己来?”
    理查德屏息凝神,记住弗雷德里克教学的每个细节,重心下沉,双臂打直。
    烂木头应声炸开,木片四溅。
    理查德:“中了!”
    弗雷德里克说:“看到了,满分。”
    她们并排坐到草坡上,理查德撇下一根草茎,点了点远处,说:“姐姐知道的吧,父亲把码头交给我打理,这地方却不怎么干净。”
    弗雷德里克侧目看她,想起社交媒体上的一则八卦讯息:“你守的是家族金库,管理上做得滴水不漏,他为什么着急推你联姻?”
    理查德说:“老头需要个理由逼大姐回来,我嘛……就是个暂时摆在展示柜的替代品。”
    弗雷德里克压下她的手:“你是斯特林家的二小姐。”
    “但他们想要的始终是斯特林家的小少爷,姐姐,听不听我的秘密?只告诉你。”理查德反手揉上弗雷德里克的腕骨。
    弗雷德里克冷漠道:“不听,没兴趣。”
    理查德怔了怔,随即笑出声,扑到弗雷德里克身上:“跟姐姐撒娇也不管用啦。”
    弗雷德里克由她挂着,问:“你打算怎么办?”
    理查德说:“我给老头们准备了惊喜,毕竟十多年的二小姐不是白当的。”
    “我不是问这个。”弗雷德里克说,“蕾切尔,我是问,‘你’打算怎么办?”
    这名字像个咒语,理查德眨眨眼,说:“姐姐这样叫我,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弗雷德里克继续问:“理查德,蕾切尔,你想要是谁?”
    理查德后颈被摁住,直视向弗雷德里克的淡色眸子,她说:“我不知道……还没想那么远。”
    弗雷德里克松手,不再多问:“起来,时间不早了。”
    理查德说:“姐姐要带我回家?”
    “不跟上就自己打电话叫人来接。”弗雷德里克头也不回走向机车。
    理查德拍掉裙摆上的草屑,小跑着追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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