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なトラブル·04·怪物Chapter 04 怪物
Seki不太會煮飯,撇除簡單的沙拉跟麵食,其他的她不是很會。
一頓吃外面,兩頓吃外面,三頓吃外面…第四頓時KSP忍不住了,掏出手機操作著什麼,下一秒Seki的手機螢幕亮起,是入帳通知。她吃驚地看著紫髮女人,後者沒好氣的哼哼兩聲:
「這是我的住宿費,你拿去買菜,等等我來下廚…不要天天都吃泡麵或是外面,好膩。」
「…你會煮飯?」
「你什麼意思…我多少會一點,不然出任務的時候要怎麼辦,每餐都吃外面太膩了。」
Seki確實挺驚訝的,單純看KSP的外表,撇除像是宅女的部分,看起來的確就是手不沾柴米油鹽,比起切菜更會切人…切吸血鬼的類型。
被疑問眼神惹怒的女人無語起身,抓起風衣帶著她一起出門去超市,間單的挑選幾樣食材回家烹飪,接管鍋碗的動作儘管不太熟悉,但煮出來的料理散發的香味卻是貨真價實的。她擺好餐具,夾起一口菜餚送入口,一會後發出讚嘆的聲響:
「真的能吃…」
「你到底什麼意思,筷子放下不准吃!」
Seki感嘆完,默默地低下頭專心吃飯。
其實她轉化成吸血鬼後,對普通人類的食物幾乎沒有感覺,她想KSP肯定也知道,但對方沒把她當作異類,而是仍以人類的方式對待她。
會關切的幫她夾菜跟肉、會問她有沒有吃飽,要不要再來一碗,也會說『姊姊要多吃點啊,還在長身體呢』,或是『不要不吃飯不睡覺,小心身高縮水』這種話。
就好像吸血鬼在覺醒後還會吃多而長身體似的。
Seki腹誹著,卻沒有出言阻止,哪怕是假象也好,她還是希望自己能被當作人類的對待,這樣就算妹妹醒來,她也可以裝作一切都若無其事的繼續相處。
而KSP似乎是又再次洞察了她內心的想法,第二天就丟給她三本磚頭書,分別是、《血統構成論》跟,在她的錯愕表情下開口:
「你必須學著控制你的力量。」
吸血鬼最重要的力量來源,除了血統,就是血統帶來的天賦能力,Seki的天賦能力便是狐火法術。根據KSP所說,這種天賦在最高教廷的紀錄中也只出現過兩次,每次出現伴隨的字眼都是燎原大火和毀滅,她猜測若不是這個天賦很少見,憑藉那破壞力應當早被最高教廷列為第四大禁術。
「吸血鬼必須躲避吸血鬼獵人與最高教廷的追殺,因此絕大多數的吸血鬼會選擇將自己偽裝成普通人,要做到這樣,第一步就是你得控制你的力量。」
KSP像老師一樣,一步步的教Seki了解吸血鬼的事情,也教導她如何控制自己的力量與調動血脈,又該怎麼讓那些天生的能力為她所用。
在Seki第一次成功使用狐火法術喚出使役後,KSP伸手拍了拍她的頭,誇讚:
「很厲害喔,姊姊,你以後跟我一樣強喔。」
「真的嗎?可是、太強的吸血鬼,難道對你來說不會是種威脅嗎?」
「難道姊姊想來找我麻煩?」
「…沒有。」
「那就好啦。」
Seki永遠搞不清楚KSP到底在想些什麼。
在她現在的認知裡,吸血鬼與獵人,就像吸血鬼與獵人,兔子與狼,是天生的捕食者與被捕食者,也該是命中注定的死敵。
但KSP總能輕易的越過那條互不兩立的界線,無視兩人的立場,風輕雲淡的說著這種話。
她難道真的不怕自己有一天變成她的敵人嗎?
Seki是想問的,但她始終問不出口。
KSP的事情還沒處理完,但Seki其實很懷疑她究竟是不是真的有事,她白天出門工作前會看見KSP的身影,結束工作返家也會看見她已到家的燈光。
她們待在同一個空間已經快兩個禮拜了,不知不覺間,Seki養成定時出門買食材的習慣,而天氣越來越陰沉,馬上就要過新年了,出租屋附近的人卻愈發的冷清,到最後只剩下醫院那邊仍舊有人。
這裡本就是外地人暫居之地,過新年當然要回家,也因此會變得愈發冷清,Seki解釋完,轉頭看著時鐘,六點半,是時候出門了。
「我去買菜。」
趴在地上打手遊的KSP揮揮手,又抬起手去揉眼,Seki總覺得她的眼睛似乎有哪裡不對勁,但KSP每回都會巧妙的迴避掉,不讓她問。久了她也不再試圖詢問,可她還是很好奇,好奇心累積到一個程度,演變成一種複雜微妙的介懷。
自己在對方眼裡已經一覽無遺,可是對方身上卻仍舊是團迷霧,看似在眼前,實際卻永遠觸碰不到。
Seki出門沒多久,KSP總算把手遊的每日解掉,剛解完手機就震動起來,螢幕亮起另一個人的頭像。她往後一靠,接起電話。
「哦,米姬早安。」
『KSP!你以後不要再叫我做這種事了!』
「怎麼了,這三天你睡多久?」
『拖你的福,三天睡六小時…』
「哦,那很多啊,我以為只有三小時。」
『……我現在沒破口大罵是因為煙花在我旁邊睡成軟羊羊,她還真的三天只睡三小時。』
「那麼,進度如何?」
『就等你回來了,話說,你是真的想清楚要這樣做了?』
「嗯。」
『純血不是那麼好弄的,而且把吸血鬼變回人類的藥劑一但製作成功,最高教廷肯定不會給你的。』
「當然,但他們不就一群老頑固,能拿我怎樣?」
米姬沈默了,她認識KSP起碼十年有餘,但每次聽到她口出狂言時,還是會被嚇到,可是聽這麼多次,她也多少有些習慣。電話那頭傳來袋子被扯開的聲音,KSP開口的時候嘴巴裡似乎在嚼著什麼:
「放心啦米姬,我不會讓你被牽扯進來的。過幾天我會回去拿藥劑,你把數據清掉,教廷就沒辦法對你發火了,錯都在我身上,誰不知道我瘋狗。」
『不要邊吃餅乾邊說話,還有,被牽扯進去就牽扯進去,瘋子不是只有你,大哥說我跟煙花也是瘋子。』
「真會說話呢,米姬,但煙花什麼都不知道,妳就要拉她下水嗎?」
『沒事啦,羊有什麼做不到的…除了羊肉爐。』
兩人沈默了下,沒忍住的一起笑出聲。米姬去櫃子裡翻出餅乾,拆開包裝跟著吃起來:
『話說回來,你怎麼急著要藥劑?計劃提前?』
「沒啦,是我找到了一個蠻特別的小孩。」
『…你、好吧,我不想勸瘋狗,但你別玩火自焚。』
「我有分寸的。」
KSP留下這麼一句,掛掉了電話。冬天的雨來的快又細,她在屋內只找到把紫色的小折疊傘,於是起身穿上風衣與鞋子,出門去找她還沒回家的小孩。
Seki買好菜離開超市時,灰濛的天空落下起傾盆大雨,密密麻麻的雨滴看不出會停的跡象,她無奈將帽T的帽子拉起來,準備衝進雨幕,一隻手忽然從她身後摟住她的腰,還有熟悉的聲音:
「姊姊,別亂跑,小朋友要等家長來接不是嗎」
是不知何時來到她旁邊的KSP,她撐著一把明顯撐不住兩人的折疊傘,接過她手中的塑膠袋後把傘遞給她,矮個子確實不太適合擔當撐傘的人,Seki還沒回過神,KSP已拉著她踏入了雨裡,還有那很輕的、不知道是不是KSP的笑聲。
「走吧,回家了。」
雨聲彷彿被雨傘隔離在外,Seki呆呆地看著比她矮一些的KSP, 喪失了語言能力,她卓越的視力看見在KSP周身的水霧,以及被她的背給隔絕、像是布幕般的水氣,把兩人與世界分割在這個寧靜的空間。
Seki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一聲又一聲,響亮的似乎就要震破耳膜。
*
紫色的折疊傘當然是Seki的,也是真的小,幾乎罩不住兩人,尤其兩人身高還有些差距,Sek i不得不把傘往KSP那邊傾斜一點,隨即就被推回原位。
「你有撐就好,家不遠,等等我先去洗澡就好啦。」
Seki本來是還能再買把傘的,但是她們都忘記了,回到家後KSP幾乎是整個人都濕了,Seki連忙去浴室拿了條大浴巾出來,卻看見對方把身上溼答答的黑色風衣脫下,側頭把正在滴水的髮尾擰乾,純淨無瑕的脖頸毫無遮攔地露在她面前。
那裡的肌膚白的發光,未乾的雨水從髮絲滑落到漂亮的下顎線,每一寸肌膚被雨水浸濕的發亮,那雙眼微微瞇起,似乎是覺得有些麻煩,那藏在眼底的慵懶悄悄地爬出,連帶著喊人的聲音都黏膩起來:
「姊姊,幫我拿條毛巾好不好還是我直接進去浴室洗澡」
「你、你直接進去吧我先處理食材」
「哦,好,那我就去啦,等等再幫你擦地板。」
視線不敢多作停留,Seki狼狽地轉身背對KSP整理帶回來的食材,直到浴室門口傳來上鎖聲,她才摸著自己滾燙的臉頰吐出長長一口氣,感到有些口乾舌燥。
她想,她應該是餓了,畢竟上次吸血是十幾天前。
KSP說過,吸血鬼是慾望的產物,遵從慾望而行就是第一信條,所以看到新鮮的血肉,產生衝動應該是正常的事情。
Seki把蔬菜放到水龍頭下,就著冰涼的水洗了把臉,冷靜地想著,自己絕對是餓了。
晚餐Seki只吃了幾口,就把食物冰進冰箱裡,KSP望著她的背影,冷不防的來了句:
「餓了吧?」
「…你說什麼?」
「我說姊姊,你該吸血了。」
Seki瞪大眼,也沈默了。
KSP抬手拉開自己的衣服,寬鬆的T恤伴隨著這舉動滑落,除了白皙的脖頸,還露出更大片的肌膚,就這麼一個動作,卻像是在火裡滴了熱油,輕而易舉的燃起Seki壓在體內的炙火。
胃部在抽痛,喉嚨逐漸變的乾啞,口腔更是不斷分泌出唾液,Seki感覺就連自己略低的體溫都在升溫,臉頰不自覺地發燙,紅暈從臉頰跑到了耳朵。
「你、你就不害怕嗎!」
「嗯?」
「我可是吸血鬼!!被我咬到會死的!!!」
「…噗,哈哈哈哈哈…」
「笑屁哦!」
Seki氣的渾身顫抖,三步併作兩步的衝過去,跨坐在KSP身上,拉住她的衣服,張嘴就要咬下那白皙的脖頸,KSP卻突然捏住她的臉頰揉了揉。
裝腔作勢瞬間潰散,Seki無措的看著KSP那雙黑色瞳孔,那就像面鏡子,映照出她現在的模樣:通紅的臉頰,不停晃動的狐狸耳朵,還有僵住的身軀,鼻尖紅紅的,看起來楚楚可憐。
她掙脫KSP的束縛,冷靜了下來,女人的聲音卻平靜的響起:
「哈…如果姊姊做得到的話,可以試試看喔?」
「…什麼?」
「殺死我,這件事。」
「講什麼屁話,我才沒有理由這樣做…」
心底湧出難以言喻的複雜情感,Seki撇開視線,方才揉過她臉頰的手又探過來,滑過她的唇,溫柔的摸上後頸,帶著她的唇貼上溫熱的肌膚。
「姊姊是個好孩子呢。」
Seki說不出話。
隱藏在皮膚下的血管裡的血液,跳動聲是那麼大,那麼清晰,彷若就在耳邊。敏感的唇僅僅是貼著就能感受到那脈搏的震動,新鮮血液的芬芳、混雜著KSP身上清冷的味道,交錯成一罈酒,放得越久就會越醇香,Seki只不過聞了幾秒,便被浸泡的昏昏欲醉。
Seki像是被迷惑一般,伸出舌頭輕舔著皮膚,隨後神魂顛倒的咬了下去。
比起第一次倉促的吸血體驗,這回的步調是由她自己掌控,緩慢啜飲同時,血液被吸吮而出、滋潤喉嚨,逐漸地填滿身體每一處。
牙尖埋在那肉體之中,僅僅是吸著KSP的血液,屬於吸血鬼的靈魂就舒暢的開起派對,飢餓被撫平,卻有其他的東西仍舊不饜足。
那是某種空虛與寂寞混合的產物,但Seki不知道那是什麼,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在渴望著什麼。
Seki迷迷糊糊地拽緊了撫摸自己後頸的手,來自KSP的接觸讓她迷戀不已,想要更多,不管是什麼,她迫切渴望著KSP能夠替她澆熄她體內的火焰。
在她即將要迷失的前一刻,她忽地驚醒,也知曉她所渴望的究竟是何物。
是吸血鬼在吸血時必定伴隨著的,慾望。
Seki猛地推開KSP,從獵人身邊落荒而逃。
她忘記了,她仍舊是個怪物。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