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命的なトラブル·07· 束縛Chapter 07 束縛
夜色逐漸變深,最高教廷裡的戰況也愈加激烈。
Seki躲開往肩膀去的法術流彈,試圖再次用狐火法術以假亂真的逃離,但吸血鬼不只襲擊會議室,而是襲擊整個教廷,現在到處已經陷入火海之
在如此混亂的情況下,小火球隨時都會被誤會是來自誰的攻擊,也許會變相成為活靶。
更別提混亂的戰場,連個安靜施法的空間都沒有,Seki不得已,為求自保只能出手攻擊。
不殺人,就是被殺。
神聖的最高教廷已經被血給浸染,走到哪裡都是血的味道,很多吸血鬼是第一次經歷這種場景,本能對血的渴望讓他們興奮起來,狹長的眼睛閃爍著腥紅的光,殺的愈發的無所顧忌。
沒什麼比獵食更讓吸血鬼感到興奮。
每當有吸血鬼割開獵人的脖子,下秒就會有吸血鬼撲上,摟住脖子露出獠牙刺破皮膚,享用著那鮮活的生命力,心裡那巨大的征服感頓時被滿足,眼睜睜的看著人類斷氣,更是帶來強烈的刺激。
慘叫、怒吼、爆破、大笑,各種聲音在Seki耳邊響起,她的臉色逐漸變得蒼白,她意識到自己並不喜歡這煉獄的場景,也不是打從心裡喜歡血液的味道。混雜著無數恐懼與絕望的血味,絲毫激不起她的食慾,只讓她感到一陣又一陣地反胃。
手臂與腹部出現了傷口,再來幾枚法術流彈打出傷口,或是哪邊的刀不長眼,朝她的心臟偏移幾寸,她怕是真的會死在這裡。
Seki有些後悔了,為了KSP來到這裡探聽消息,消息拼湊的七七八八,正確性有多少尚不知曉,但她已經快要把自己的命給賠進去了。她被KSP保護的很好,從沒有見過KSP所處的世界,便天真的以為只要再被摀住眼,一切就能夠徹底解決。
又有人倒在她的面前,殺死他的吸血鬼撲上他,摟住脖子啜飲著血液,Seki望向從還未死去的男人,他寫滿怒氣的眼從痛苦,轉變成恐懼與絕望,即將被吸盡最後一滴血時,黑色眼底只剩下迷濛與恍惚,隨後瞳孔徹底的放大,他已死去。
吸血鬼咧開嘴笑了起來,丟下屍體轉頭尋找新的目標,被慾望徹底吞沒的他,最後將眼神定格在Seki的身上,彷彿在說,你就是下一個。
難以言喻的憤怒從心底浮現,Seki舉起手,金色的狐火在她手中迅速聚集,在她即將揮拳的前一刻,細微的槍聲比她更快的擊中了吸血鬼,吸血鬼踉蹌幾步,隨後化為滿地細沙。
「姊姊,你沒事吧?請跟我來!」
是Yuzumi,她一把抓住Seki的手臂,興許是想隱藏那格外明顯的髮色,她帶了頂黑色的帽子,兩人貓著身子竄進後花園裡,在小門待命的紅髮女孩正翹著二郎腿,周邊地面全是吸血鬼死亡的細沙。
「哇,是上次見到的姊姊,你好呀—」
「現在別亂,阿基,該走了。」
「租努你看我把阻擋我的人全部幹掉了!我是不是很棒!」
「嗯、很棒!」
Yuzumi對鑽入後座的Seki笑了下,把身邊的紅髮少女塞進副駕駛座,自己則鑽進駕駛座,紅髮少女轉過頭,那雙鮮豔如血的眼瞳,讓Seki確定她也是名吸血鬼。
「我叫Kirali,姊姊你叫什麼名字呀?」
在Yuzumi跟Kirali的協助下,Seki順利離開了最高教廷的分部,僅受到了一點點輕傷。
兩人帶她來到郊外的別墅,據Yuzumi所說,這裡是KSP底下的房產,吸血鬼不會追過來,很安全請好好休息等話語,而彼時Seki所看見的第三人,藍色頭髮的女生帶著血袋與繃帶出現。
「我叫Rei,吸血鬼的極強復原能力是建立在有吸血的前提,如果不介意請吸食這袋血液,其餘傷口我會幫您包紮。」
說是這麼說,但Seki並不想吸除KSP以外的人的血液,她婉拒那袋血液,Rei看起來也不意外,幫她把傷口徹底清理一次,小心翼翼的包紮起來。
在最後一個傷口包紮好後,Yuzumi拿著兩瓶水進入房間,Seki接過一瓶,扭開瓶蓋咕嚕嚕的喝起來,後者的眼神則直勾勾的盯著她,沒有離開過。
「你的眼神有點太火熱了。」
「啊,不是。我想知道K媽有沒有跟你說過什麼。」
這是什麼鬼稱呼?
Seki皺起眉,Yuzumi連忙解釋那是她們線上遊戲的稱謂,並非KSP真是她媽,Seki看得出她眼底的驚慌,沒有多加為難,思考了幾秒後開口:
「你怎麼會出現在那裡?怎麼會有那麼多吸血鬼?最高教廷內部又發生什麼?KSP血洗總部是真的嗎?」
「你、等等,我還真的不知道,我是跟著你去的。」
Yuzumi尷尬的捏了捏耳朵,Rei坐到她旁邊玩著那瓶水,Seki左看右看,後者被看的不自在,從善如流的坦承:
「我跟蹤你,是因為KSP讓我要保護你,私底下。」
「KSP…到底在計畫著什麼?」
「我也不知道,但我可以很確定的說,血洗最高教廷這件事,不是KSP做的。」
「咦…」
「她只是想推翻最高教廷的政權,但絕沒有血洗最高教廷,我可以跟你保證,至於犯人,她也還在找。」
Seki沉默下來,這麽多的疑問,卻只得到了一個解答,Yuzumi小心地打量著她,她回過神:
「怎麼了?」
「我以為你會知道比我更多,沒想到跟我差不多。總之,請你先在這裡休息吧,我明天還有任務,清晨就會離開的。」
何止是差不多,是根本就不瞭解KSP好嗎?
Seki將對方送出門後,把門給鎖起,鑽進被子裡縮成團,沒一會精神就徹底放鬆,可身體卻微微發抖著。也不曉得是不是剛經歷過殺戮,還是從戰場脫離的餘韻導致,觸動了某些隱藏在心底的情感。
她突然,非常非常非常想要,聽見KSP的聲音,見到KSP本人,將牙貼上她的脖子,感受那證明活著的脈搏,在她的唇瓣下鮮明的跳動。
這不是性慾或是食慾,而是劫後餘生帶來的情感氾濫,Seki不想變成吸血鬼,不想變成需要吸食血液才能存活的怪物,可是她又渴望著,KSP知道她是吸血鬼後,仍舊將她當作人類的溫暖眼神。
她翻了翻口袋,掏出KSP給她的那隻手機,撥通唯一的號碼,聽著那嘟嘟的等待接通聲,Seki的呼吸慢慢地變的沈重,手也緊緊地捏住棉被一角。
秒數慢慢增加,來到分鐘,一分鐘、兩分鐘、三分鐘…她也不曉得自己等了多久,終於等到電話被接通,話筒的另一端傳來熟悉的聲音。
『Seki?』
說不出的酸澀在心口膨脹,若是吸血鬼有眼淚這種東西,肯定已經從眼框流出,取而代之的是疼痛,Seki眨眨眼,想儘量讓聲音平穩:
「KSP…你、什麼時候回來…」
『想我了嗎?』
可惜似乎沒有任何作用,對面的人毫不留情地丟了直球過來,溫柔的包裹住她差點碎裂的情緒,讓她什麼也說不出口。KSP低低的笑了笑,繼續說道:
『明天就回去了,再等我一下吧。』
那晚,Seki做了久違的夢,但卻跟以往有點不同。
血色的天空裡,多了一顆星星,雖然很小小的,幾乎看不見,可它卻散發著不可忽視的光芒。
好像想告訴世界,告訴她,它就在這裡。
第二天,Seki是被太陽曬醒的。
下了一個月的雨,今天總算撥雲見日,烏雲終於散開露出後面的太陽,一絲絲陽光從窗簾的縫隙跑進來,不偏不倚的曬在Seki的手背,將她硬生生的灼燒至醒。
望著手背,Seki抿緊了嘴唇。
她開始畏光了。
*
KSP還是信守承諾的,不到中午她就帶著米姬與煙花回到了別墅,出外的Yuzumi也在此時回來,頓時別墅裡全是講話的聲音。
見到Seki時,米姬很明顯的愣了一下,看了眼KSP才跟她打招呼,而Seki沒有注意到這點,她的注意力全被紫髮女人給吸引了,後者正拿著手機紀錄她受傷的地方:
「喂、你幹嘛拍我啦!」
「我沒想到我不在,姊姊就可以把自己弄得滿身傷,還跑去敵人的大本營,難道受傷是姊姊的興趣嗎?」
「才不是、喂!不許拍照!KSP!!!你怎麼不想想這都是誰害的!」
「嗯?總之不會是我。」
Seki氣的要命,滿腹的愁念被攪的粉碎,但傷口沒全好的她又打不了人。
KSP跟個小學生似的鬧著Seki,好像讓她露出生氣又無奈的表情,就得到了勝利。
米姬從來不喜歡干涉其他人的選擇,哪怕那個選擇在她看來就是找死,她喊了聲先去休息了,拎著煙花往空房間走。
一樓的大廳瞬間安靜下來,Yuzumi剛出完任務,被一藍一紅抓去休息,米姬跟煙花長途跋涉也去休息,整個大廳只剩KSP與Seki。
「…你不累嗎?」
「喔,不累,車是煙花開的,大概開了十四小時吧。」
(煙花一隻如此可憐的羊到底還要承受多少 by米姬)
Seki望著她有些蒼白的臉,去替她倒了杯水,後者接過後沒急著喝,反而仔細的端詳著她,看得她有些不自在的別開臉。
「幹嘛?」
「幾天不見,怎麼就受傷了。」
溫柔又平淡的嗓音,聽得Seki心裡一緊,可是她又不想表現得那麼露骨,便捏著手臂別開眼:
「因為…因為你什麼都不跟我講…」
「那是你沒有問,你問了我就會告訴你。」
「…大騙子。」
KSP低低的笑了,Seki聽著那陣笑聲有些惱怒,但仔細想想,她也確實沒有主動問過,這就是大人的狡猾嗎?
紫髮又湊過來,還笑瞇瞇的:
「好啦,姊姊別生氣,你想知道什麼就問吧,我會告訴你的。」
「…..我又不知道你會不會說謊,而且我也判斷不出來,誰知道你會不會又把話說的模擬兩可。」
「放心吧,Seki,對你,我永遠都不會說謊的。」
Seki對這句話不可置否,她算是見識到大人說話都是這麼的過分,真誠的時候讓你抓不出破綻,鑽漏洞也是不留餘地的鑽,被戳破就只會低低的笑,搞得自己像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孩一樣。
「Mizuki已經轉移到安全的地方了,藥劑打進去也沒有副作用,估計幾天後狀況就會好轉,到時再帶你去看她。」
「…謝謝你。」
「那麼,輪到你回答我的問題了,闖進敵營的時候,你害怕嗎?」
「……」
「沒有什麼好怕的。」
「…什麼?」
KSP伸手撥開她前額的碎髮,眼神溫柔的像是座寧靜的湖泊,可以穩穩地接住任何人,但只會浮現一個人的倒影。
「人與吸血鬼都是一樣的,只要擁有感情、思考和生命,就會有慾望的產生。真正能讓人變成怪物的,從來就不是力量或本能這些東西,你只要記得你是誰就好,明白嗎?」
Seki想著最高教廷的血味,想著今非昔比的妹妹,想著自己如何懇求那渺小的希望,想著眼前的女人從後頭捂住自己眼的那一刻,像是在束縛又像是在保護…很久很久後,她輕輕地點了點頭。
「嗯,我明白。」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