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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ongxifacai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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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gongxifacai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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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某天,日向突然发现自己能看到所有人对他的好感度。
    擦肩而过的路人头上顶着灰色的数字0,尖叫着为自己加油的粉丝是白色的50,队友和教练是绿色的70或80。他来到训练的体育馆,惊奇地发现影山头上的数字是极低的红色-100。更可怕的是,他僵硬地转过头,发现宫侑的头上飘着一个粉红色的99。而当他想到这里时, 99颤动几下,颇为愉悦地慢慢变成了好感度爆满的正 100。

    #影日,ハイキュー
    kagehi,haikyuu
    #影日
    settingSun

    【影日】无量爱恋00
    某天,日向突然发现自己能看到所有人对他的好感度。
    擦肩而过的路人头上顶着灰色的数字0,尖叫着为自己加油的粉丝是白色的50,队友和教练是绿色的70或80。他来到训练的体育馆,惊奇地发现影山头上的数字是极低的红色-100。更可怕的是,他僵硬地转过头,发现宫侑的头上飘着一个粉红色的99。而当他想到这里时, 99颤动几下,颇为愉悦地慢慢变成了好感度爆满的正 100。

    01
    夏季最后一场雨留下的痕迹都消散后,影山和日向也迎来了国家队赛季向俱乐部赛季的转换。日向会跟随黑狼队回到大阪,而影山作为阿德勒队员继续留在东京。
    “徒弟弟,今晚要去和影山打最后一炮吗?”木兔前辈扯着嗓子开黄腔,日向看到影山视线转了过来。
    “……不了,”日向尽量让声音显得正常,“今晚要收拾行李……而且……”而且什么,日向自己也说不出来。
    影山没有说话,去找他的队员了。他的嘴角紧绷着抿成一条直线,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又是这样,日向想。他们最近的距离感很微妙。高中时恨不得一天讲上八百句,分开后跨着十二个小时时差坚持打电话,对彼此熟悉到几点吃饭几点睡觉都一清二楚。而现在虽然都在国家队训练,住同一个宿舍,日向却常常不知道影山去干什么了。他似乎很忙,被问起时又藏着掖着,好像在背着日向搞什么大事一样。其实这样也好,不然……不然日向又要怎么解释自己的反常?
    我觉醒了超能力,我能看到你们对我的好感度,想不到大家都还蛮喜欢我的嘛。你问你的?你肯定不敢相信,你是唯一一个负数,负一百分!我都要怀疑你到底喜不喜欢我了……
    ——怎么想都很离谱吧!搞不好会被当成精神病逐出国家队!
    “……日向?”
    队友喊了他两次无果,终于提高音量,把他的注意力拉回来。日向蹦起来,嘴里连声应着怎么了怎么了。他们在商量趁着今晚在东京逛逛,问他要不要一起去。日向啊了一声,脑子开始不太流畅地运转起来。其实半年后他们就会回来,也没什么逛的必要。研磨好像推荐了好吃的饭店,要叫影山一起吗?还是说……
    “你在纠结什么,翔阳。”宫侑问。
    日向下意识看向他,视线不受控制地看向他头上的粉色100,盯到宫侑心生疑惑,伸手去摸自己的发顶。坏了,日向惊觉自己好像暴露了,因为宫侑的嘴唇张开了,他马上就要问出来了,而自己根本想不到要怎么解释。
    木兔的大嗓门传过来:“他要回宿舍和男友甜蜜蜜——”
    “我没有!”日向跳起来,没有理会影山再次转过来的视线匆忙逃走,“我去!我最喜欢逛街了!我现在就去换衣服!”
    一连两次被否定,木兔开始嘀咕:“怎么回事,他们吵架了?”
    宫侑对上影山的视线。后者停顿两秒,出于礼貌点了下头,别开眼。宫侑笑起来:“谁知道呢。”

    02
    “所以说,我只能跟你讲了。”
    研磨应该是把手机用支架固定在了某个地方。他作为电子产品的半个专家总是有办法不让自己累着,日向回国去他家留宿那晚差点被各种会说话的人工智能吓到。现在他正在屏幕里玩游戏机。
    “你有没有听啊研磨!还是说连你也觉得是我脑子出问题了?!”原本想着研磨天天打游戏应该对这种东西接受度比较高,果然还是不该说吗?日向紧张地确认了一下研磨头顶的数字,还好,稳定的85,没有掉。日向长叹一口气。
    研磨终于舍得抬眼看看镜头,后知后觉:“你说影山的数字是多少?”
    “负100。宫侑是正99……啊,现在是100了。”
    “反了吧。”
    “但不管是谁都不该是负数吧。”日向不是自恋,他是真觉得自己没有的罪过人,更何况宫侑和自己是队友,两人平时相处还不错……但也绝对不该是正一百,还是粉红色的。日向确信宫侑和自己只是单纯的队友关系,虽然影山在场时宫侑喜欢说点胡话逗逗影山,但私下里两人根本没有不正常的行为。
    “可能触发什么隐藏设定了吧,”研磨说,“如果所有人都是正数或0,只有一个人是负数,那就是你们两个的关系违反了基本的游戏规定,系统报复性打低分了。”
    违反了规定?什么规定,法律吗?他们的关系明明……不对。
    日向再开口时声音发抖:“会有什么后果吗?”
    “谁知道呢,可能只是警告可能有点惩罚手段,但总不能路上来辆车创飞你俩吧。既然目前你们都没事,那应该没什么问题。”
    “有事!”日向一激动声音有点大,他紧张地环顾四周——为避免被当作精神病,他躲在了杂物间。确保没人后他压低声音:“影山最近都不怎么找我了……当然也有我的问题啦,但最近他对我冷淡过头了,木兔前辈还怀疑我们吵架了。”
    研磨的表情有几秒的呆滞,像在掂量接下来要说的话会不会吓到日向,但最终还是坚称不会有可怕的事发生,打发日向回去睡觉。
    “翔阳。”日向第不知多少次叹着气揪自己脑袋上的毛时,研磨终于放下游戏机,一双猫眼透过屏幕看过来。“在发现影山的数字异常后,你有过分手的想法吗?”
    “我……”日向卡壳。

    03
    日向始终觉得自己跟影山并没有特别亲近。
    这话听上去难以置信。所有人都认为影山不善于跟人打交道,而如果要问谁和他走得最近的话,那个人一定是日向。影山几乎把自己百分之九十的话都讲给日向了,如果连日向都不敢说跟影山亲近,还有谁敢?
    但日向真的没信心。
    发现自己喜欢上影山是件很偶然的事。那时他们刚刚结束一天的训练,一人叼了一根嘎哩嘎哩君往家走。日向推着车,影山揪着衣领给自己扇风,没消的汗粘湿额头,被风卷着打颤儿。
    路过的车压过井盖发出“咣啷”声响,街边不知哪家店面的电视机孜孜不倦地播着广告。止汗喷雾,橘子汽水,还有清爽薄荷糖,一堆夏日限定的产品争抢着钻进人的耳膜。日向咔嚓咬着棒冰,没来由地冒出一句我好像有点喜欢上你了。
    影山的视线转过来,不知道在看日向的眼睛还是嘴角的棒冰痕迹。保养精致的手指捏着棒冰一口气吃完,小木棍裹着包装纸揣进兜里。
    “哦。”他说,“那就在一起。”
    句尾下沉,不是个上挑的疑问句。这人就连这种话都说得像在下指令,带着他一贯的国王脾气。
    影山说得太平淡,日向一度怀疑他那个脑子根本没理解“喜欢你”和“在一起”这两个词的意义。这之后每天依旧是上学,训练,去坂之下买吃的再回家,影山依旧会抓着日向的头骂他呆子,就连日向去巴西,影山都没有来机场送他。
    但是不一样,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来给影山塞情书的女生们不见了,课间影山来找他的频率增加了。训练结束后,影山会把他圈在怀里,头枕在他肩上捏着他指关节,低声数他今天出现了几个失误。
    以及分别前岔路口的拥吻,和分隔两地后一天不落的电话。
    但日向始终觉得自己跟影山算不上亲近。影山从未对日向说过喜欢,从未对两人在一起这件事表现出任何激动。他好像觉得在不在一起无所谓,或者说只要跟排球无关的事都无所谓。日向曾问过影山为什么要选择自己而不是一个更温柔贤惠的女生,而影山的回答是“她们又不能跟我打快攻。”
    看吧,这家伙只跟排球亲近。

    04
    “那么小翔阳,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宫侑坐在日向的床上,日向盘腿坐在他对面,不住地吸气,呼气,视线从他头顶转到房间每个角落,最后抓着脑袋哀嚎。
    “侑前辈,”日向自暴自弃般出声,“你是一个非常优秀的二传,人也长得很帅,性格也非常好,我一直很欣赏你……”
    “等一下小翔阳,”宫侑打断了他,“你跟影山是在交往对吧?”
    “啊……”
    “为什么要说那种告白才会说的话啊?”
    “呃……”
    这是研磨给他的建议。“既然影山那边找不到突破口,不如换另一个人试试?”“那万一侑前辈真的……怎么办!”日向对这个提议表示震惊。屏幕里,研磨又拿起了他的游戏机:“游戏陷入僵局的时候就是需要大胆地做出尝试才能破局。”他不知道操作了什么,旁边的电脑屏幕开始显示游戏画面。“要看我打游戏吗?”

    日向一直很佩服研磨。
    这个人创立了自己的公司,在日向为去巴西的经费发愁时轻描淡写地丢出一句“反正我有钱嘛”就给出了大笔经费。空闲时间打打游戏就成了超人气游戏主播,很多人费尽心思没法通关的游戏到了他手里都显得小儿科。当然,日向最佩服的还是他在球场上轻易就把每个人分析得透彻,总是能迅速给出应对方案。
    这个人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啊!
    出于研究研磨的脑子或者随便什么目的,日向接受了研磨的屏幕共享,躺回床上开始看研磨打游戏。他不怎么关注这种东西,对游戏界面弹出的一堆选项一头雾水,只能通过背景音效判断大概是个恐怖解密类的游戏。
    研磨操控着主控小人四处翻找,不时经过一些丧尸鬼魂一样的npc引发一场追逐。现实中跑两步就喘的研磨在游戏里倒是反应迅速身手矫健,日向刚想问研磨是不是想在游戏里弥补自己的体能缺陷,就被贴脸的女鬼吓了个半死。
    “啊!!!研磨你干什么!为什么不躲开她!回头!回头,不要再往里走了啊!”
    “里面有线索,我得去看看。”屏幕共享后看不到研磨的脸,但日向能想象出他面无表情的样子。
    “你怎么能毫无波澜地说这种话……等等等等她又来了!喂!喂!快跑啊研磨!”
    “翔阳意外地胆子很小呢。”研磨操控着主控小人滑铲进了一间屋子,把女鬼关在门外。“干脆以后跟我一起直播好了,评论总说我直播太安静了没有感觉。”
    “是你胆子太大了吧,怎么能看到那种画面还不害怕的。”确认女鬼不会再进来后日向终于不再大喊大叫,抱着枕头大喘气。研磨一刻不停地在房间里翻来翻去,还能抽出空跟日向说话:“因为不是真的。”
    “欸?什么不是真的。”
    “很多时候不能仅仅根据眼睛看到的东西做决定。”研磨把翻到的东西塞进背包,开门出去,“看到害怕的东西就逃跑的话,游戏只会陷入僵局。”门外的女鬼又追上来,研磨懒得躲,顶着她血肉模糊的贴脸杀往另一个房间走,无视耳机里日向的惨叫。
    “想打破僵局,就必须透过眼睛看到的表象去推断更深层次的东西——比如这里有女鬼看守,就意味着这里有非常重要的线索。”

    ——必须透过眼睛看到的表象去推断更深层次的东西。
    但是我推断不出来啊!不要以为我的脑子跟你一样好用啊研磨!
    日向被宫侑一打断,好不容易编好的词忘了个干净,只能脸涨得通红跪在床上一磕头:“对不起侑前辈其实我想说我一定要打败影山所以请你继续为我托球吧打扰你这么长时间真的对不起我真的没有别的意思请你不要误会啊啊啊啊啊啊!!!”
    宫侑挠着头离开,日向趴回床上,裹紧被子。怎么办。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宫侑正如他所料对自己根本没有别的想法,可是为什么?还有影山……
    ——在发现影山的数字异常后,你有过分手的想法吗?
    有啊。
    如果这段感情的存在不被允许,如果再向前一步就会踏入雷区,如果未来的每一天都要提心吊胆小心翼翼,如果——
    手机的消息提示音响起,屏幕显示影山发来一条新消息。
    影山:你跟你们队那个二传单独在宿舍里干什么呢
    影山:研究新战术?
    影山:说话
    影山:呆子
    影山说的也不是完全不沾边。从回国后第一次与影山对战后,日向就开始针对影山摸索新战术了。他们对彼此都太了解,日向现有的进攻套路影山闭着眼都能说出来,要想真正打败影山,就必须摸索出影山不知道的、猜不透的速攻。这当然是偷摸儿进行的,因此外人看来就是他背着影山偷偷找宫侑的次数增多了。日向知道影山因为这事不高兴,然而最近脑子一团乱居然一直没有给他解释。
    屏幕上显示影山发来了通话请求。啊,那刚好今天解释一下好了。日向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按下接听键,下一秒却惨遭痛骂。“呆子,你到底在搞什么!”
    日向本就摇摇欲坠的心理建设被这一声震得稀碎:“你……你凶我干什么!”
    影山也没想到日向反应这么激烈,原本兴师问罪的语气都站不住脚:“我不是凶你……”
    “你就是!一天到晚就知道骂我呆子!前辈们都会夸我只有你不夸!在一起这么久都不会说喜欢我!不如说你根本就不喜欢我,只是怕拒绝我后没人跟你打快攻才会和我在一起吧!?既然这样就不要耗着啊,去找你们队的星海前辈,去把他训练成第二个我啊!反正我不在的三年你照样打得那么厉害,干脆——干脆——”
    ——干脆我们分开各打各的算了。
    日向被翻涌的情绪顶得失声,抽抽嗒嗒地抹眼泪。好奇怪,日向想,明明不打算说这些的。原本应该先解释情况,再跟影山讲最近的怪事。语气也不该这么冲,而是他们惯用的玩笑和吵闹才对。好奇怪,最近几天都好奇怪,脑子里各种想法乱成一锅粥,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
    影山没了声音,屏幕上“通话中”的字样下计时用的数字安静地跳动着。日向觉得自己应该说点什么,比如“对不起影山我刚才不该说这些”,比如“我说的都是气话我们不要分开”之类的,但是他说不出来,于是只能沉默着听影山那边传来的呼吸声。
    “对不起。”影山再开口时声音都在颤抖,“对不起,日向,我……我太着急了,我只是……”
    “我不要听你道歉。”日向固执地小声反驳,很大声地撸鼻涕,泄愤般把鼻子拧得通红。影山又不说话了,日向能听到他做了个深呼吸,长叹一口气。
    “日向。”影山说,“我不能没有你。”
    日向撸鼻涕的动作停住了。
    “你不在的时候,很多球我没有办法传出去。”影山说,“星海前辈很厉害,所有前辈都很厉害,但你和他们都不一样。”影山深吸一口气,“只有你在场上的时候,我才敢放心大胆地传我想传的球。”
    “哦,”日向说,“那你确实离不开我了。”
    “嗯。”影山罕见地没有反驳,“我听说你和别人单独待在一起……我太害怕了。我见不到你,我没有办法确认你们在做什么。我不是不相信你,但我……”
    啊。日向突然意识到,影山好像比表面上看起来更喜欢他。他早该明白的,这家伙就是不会说话,心里想一千句嘴里只会说半句,剩下的半句打着圈儿暗示,还得靠日向自己猜。
    日向突然就不想再纠结什么数字和未知的惩罚了。他和影山在一起又不是一天两天了,既然过去那么久都无事发生,就没必要提前为以后发愁。日向囫囵擦掉脸上的泪,拿起手机。
    “影山,说你喜欢我。”

    05
    新的速攻练起来多少有点困难。日向希望能颠覆自己的肌肉记忆,在空中完成一个从未尝试过的扣杀。与自己的习惯对抗很困难,形成新的肌肉记忆更困难,日向只能一次次地助跑,起跳,挥手,落地,有意识地控制自己身体的肌肉。
    那场算不上吵架的通话作用显著。影山选手的情商肉眼可见地提高了不少,发消息不再是干巴巴地汇报生活,而是隔三差五就拍点图片过来。今天发了新队服,明天买了新护膝,休息日去逛了附近的庆典,买了可爱的小挂件,下次见面时给你。
    他们固定在晚上睡前通电话,挂电话前说晚安。有时影山说完晚安也不挂,就这样通着电话放在枕边。
    “睡吧。”
    “不挂电话吗?我可没兴趣听你打呼噜磨牙噢。话说你的口水不会弄脏屏幕吧?”
    “呆子!我又不是贴着嘴放的!”
    “但是通一晚上电话电量会耗净的吧?”
    “睡前充上电就好了。”
    “好麻烦啊,所以为什么一定要通着电话睡?”
    影山那边窸窸窣窣一阵声响,听起来像是掀开被子躺了进去。“问那么多干什么,快睡。”
    “哇居然是命令句,国王山!”
    好吧,日向想,我也好久没听着影山的呼吸入睡了。
    秋日的天气舒适得让人想大叫。日向乐于享受影山日渐增多的亲昵行为,甚至能在休息日泡澡的时候一口气把自己获得了诡异超能力的事全讲给影山——大不了就是被当成神经病嘛,又不会分手。
    影山只沉默了几秒就接受了这个事实,速度快到日向怀疑他到底有没有理解自己在说什么。
    “你真的听懂了吗?”
    “你在怀疑我的理解能力吗呆子。”
    “那你给点反应啊!”
    “要什么反应。”
    “随便你啦,听完我说的话你有什么感受这样的。”
    “你颠三倒四的语言组织能力让我怀疑你是不是出了趟国日语退化了。”
    “你居然还会用成语!不得了了笨蛋山!就是说你完全不好奇自己的数字是什么吗?”
    对,数字。日向只笼统讲了队里的大家都是七八十分,没有单讲某个人的数字。比如宫侑的100,比如影山的,负100。
    这次影山沉默的时间比刚才要久一点:“我大概知道。”
    “嗯?什么?”
    “我说,我大概知道自己多少分。”
    什么意思,影山不光迅速接受了事实,还能猜出他是多少分?是他自信自己能拿满分,还是他知道两人的关系是违背系统规则的?如果是后者,那他想怎么做?日向问不出口。他不想破坏好不容易才恢复的轻松气氛,只能以一句“国王山真是对自己好有信心”收尾,结束通话后继续训练。
    助跑,起跳,挥手,落地。助跑,起跳,挥手,落地。日子在排球砸到地板上的“砰砰”声中流逝。别人头上顶着的数字看久了倒也觉得没什么,甚至能拿出来在队里当做新鲜事讲着玩儿。大家意外地很容易就接受了这件事,反倒让日向觉得自己太大惊小怪。也许这并不是什么很严重的事吧,毕竟这么久过去了,除了自己惊慌失措了一段时间,什么事都没发生。
    日向几次想和影山讨论他的数字,最终还是忍住了。虽然异地的几年让日向拿捏了隔着手机撒娇哄人的精髓,但这种情况,果然还是面对面交流比较好吧。研磨说“看到害怕的东西就逃跑的话,游戏只会陷入僵局。”但只要不影响生活和训练,僵就僵吧。
    研磨却不这么想。
    “放任游戏陷入僵局不符合我的习惯。”研磨开了个新游戏,依旧是边玩边和日向说话。日向看着他操控小人进山洞探险,画面变得昏暗。
    “我也不想啊,但这不是找不到突破口嘛。”趁着放纵日,日向拆了袋小零食边吃边看研磨打游戏。“而且你说的违反规定应该是指我俩结婚吧?换句话说,只要不结婚就不会有事?”
    “大概吧。”继上次惊心动魄的恐怖游戏后,日向拒绝在研磨玩恐怖游戏时候共享屏幕,所以这次研磨开了个普通的推理游戏。“所以你不打算和影山结婚吗?”
    “嗯……”日向嚼着零食,“我觉得就这样谈一辈子恋爱也挺不错的。”
    “就算……吗?”
    “嗯?什么?”日向刚咬碎一块超脆的薯片,齿间的咔嚓声盖过了研磨的话。
    “我说……翔阳一直没有纠结过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获得超能力这件事呢。”研磨诡异地停顿了一下,不知想起了什么,换了个话题。可惜日向专心于嚼薯片没有意识到。月岛曾说过他吃东西的样子活像刚经历过一场惨绝人寰的饥荒,但日向不在乎,因为影山看上去没比他强多少。
    “欸?”总之日向现在在吃东西,这导致他跟不上话题。研磨对他这种状态习以为常,又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成功让日向停止了咀嚼陷入沉思。
    的确是这样。所有心思都放在研究影山和宫侑的数字上了,对超能力的来源倒是压根没有纠结过。
    “研磨觉得突破口会在这里吗?”日向看着研磨一条条地翻阅线索,过了好久才回答他:“毕竟其他地方都没什么进展。”研磨把线索扔进背包,操控小人赶往下一个地点。“不管什么东西,你自己没有主动争取过的话,那就只能是别人给你的了。”
    “给我?又不是什么很厉害的能力,我拿着能干嘛。”
    “给你的人肯定有他的目的,说不定最近会发生什么大事喔。”研磨像是缺失了关键线索,游戏进度卡住了,接下来好久都没再说话。日向看不懂研磨的游戏,干脆放空大脑。
    最近会发生什么大事呢。

    06
    对一般人来说,一年可以分为四季:春季、夏季、秋季、冬季。而对日向来说,通常情况下一年只分为两季:国家队赛季和俱乐部赛季。前者意味着他和影山站在球网的同一边,后者意味着他和影山站在球网的对面。
    但当早上推开窗户被随之而来的冷风扑了一脸雪沫子时,“冬季”这个词还是强硬地挤走了“俱乐部赛季”,在日向的脑海中短暂地占领了一席之地。
    圣诞节前后俱乐部人性化地给他们放了两天假,木兔带头吆喝着要上街,于是一群国家级运动员穿上常服吵吵闹闹地去了市中心,看上去像一群不知哪里跑出来的泼猴。日向忙着把脸在街边每个橱窗上都贴一遍,呼出的热气在冻透的玻璃上留下一团水雾。木兔学着他的样子在水雾上画小人,被宫侑毫不留情地拍照发到了队员群里。
    在觉醒了莫名其妙的能力后日向有一段时间并不喜欢上街。每个人都顶着数字走来走去的场景太诡异了,尤其是人特别多的时候。然而在队友们毫不介意的态度影响下,现在的他已经可以平常心应对了——而且因为身高的原因,他本身就需要仰视大部分人,因此就算下意识往人头顶看去也不会引起怀疑。
    考虑到俱乐部赛季就要结束,没多久他和影山就会回到同吃同住的国家队宿舍,日向决定将影山的生日礼物随身带着回东京,当面交给他顺便讨论一下他那个奇怪的数字。今天就是带着买礼物的目的出门的,只不过看过几十个橱窗后依然没有想好该买什么作为今年的生日礼物。
    “影山就没有表现过对什么东西的喜欢吗?”日向又一次叹气后,木兔忍不住问道。
    “他那个脑袋里就只有排球啦。”日向说,“可是排球相关的东西这些年都送遍了,而且队里也会发很多,没有再送的必要了。”
    “除了排球呢?总不能一天到晚只打球吧。”
    “呃……我?”如果我算个东西的话,日向想。
    “想不到翔阳居然会说这种话。”宫侑笑道,“明明前段时间还差点跟小飞雄分手来着。”
    日向知道他在说秋天的事。那时候他正为数字的事情苦恼,终于在某天受不了把宫侑拉出来噼里啪啦一通乱讲。后者听完居然笑了好一会儿,开玩笑说要不跟小飞雄分手和我谈算了,看看会不会刷出第二个负数。这话又不知被谁传到了影山那里,于是日向当天晚上被影山一个电话打过来劈头盖脸地骂了半个小时,再三保证回了东京会把一切好好解释后才咬牙切齿地挂了电话。
    那天宫侑笑眯眯地问:“既然翔阳这么相信凭空出现的几个数字,为什么不想和我在一起呢?”
    日向想都没想便回答:“因为侑前辈对我并没有那种感情,我对侑前辈也是。”
    “你看,这种时候你又不相信那些数字了。”
    “啊?啊……”
    日向总觉得侑前辈说的话很有深意,可惜他被影山骂傻了理解不了——虽然研磨认为他就算没被骂也理解不了。但日向缠着他问到底什么意思时又支支吾吾,只说到时候你就明白了——于是日向到现在也不明白。

    “我跟影山关系很稳定的。”日向说着,进了下一家店。
    被屋内亮着灯的各种玻璃柜晃到眼后,日向才意识到这家店里的东西可能有点小贵。叫不上名字的精致珠宝被绒布衬托着,在金色或是银色的璀璨灯光下熠熠生辉。日向下意识想后退,却被跟进来的队友挡住了脚,只能顺势往里走。不要害怕啊日向翔阳!你已经不是那个小山村里的穷学生了!日向被标牌上的价格激起了一股莫名的好胜心——不要小看国家级运动员的工资啊!
    “所以你就买了对袖扣?蓝色的?”晚上日向给影山展示了那两个精致的小东西后,得到了这样的评价。
    “是蓝宝石!很漂亮的好吗!”跟你的眼睛一样。后半句因为太肉麻了日向没好意思说出口。“总之这是你今年的生日礼物!这可是我第一次花这么大价钱给你买礼物,给我心怀感激地收下吧!”
    影山不知为何叹了口气,神情复杂,日向盯着屏幕解读半天,得出的结论是影山正处于“失望”和“松了口气”两种情绪交织的状态。
    “穿运动服又不需要戴这种东西。”
    “那就留着穿衬衣的时候戴嘛。”
    “我们穿衬衣最多的场合就是赞助商晚会和采访了吧,”影山说,“不会太招摇了吗?”
    “啊……”日向想了想,好像是这么回事,“那我去退掉?”
    “谁让你退了,呆子。”
    “那就别说那么扫兴的话嘛!”
    “我只是合理分析一下,又不是不喜欢。”影山别扭地移开眼,“很……漂亮。”
    “这才对嘛。”日向满意地舔舔嘴,收起那个精致的小盒子。他们正在进行睡觉前最后的准备,日向把自己裹进被子,满足地伸了个懒腰。“影山,”日向躺了一会儿,叫道。手机里传出影山睡意朦胧的应声,听上去那个笨蛋已经要睡着了。
    “影——山——”日向拉长音,终于把他喊醒,问日向还有什么事。日向舌尖在口腔里扫了一圈,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
    “今晚我掏出那个盒子的时候,你该不会以为我是要送你戒指吧?”

    07
    在下一场国家队集训到来前,日向日复一日的训练终于奏效,成功推翻原本的习惯培养出了新的肌肉记忆。在新年来临前,他们也迎来了国家队赛季,在东京的体育馆汇合。
    “我们练成了一种全新的速攻!等着被我打得屁滚尿流吧笨蛋山。”
    “到了场上都一样,看看你腚往哪撅我就知道你要拉什么样的屎。”
    “……给我文明点啊!!!”
    出发前的最后一次通话,日向还是没忍住向影山炫耀了一小把。真好啊,马上就能见面了,拖了半年的秘密终于可以面对面全都讲出来了。日向胸口里有什么东西正翻涌着,久违地有点紧张,像国中第一次准备上场打比赛,又期待又害怕。
    回到熟悉的体育馆,日向行李都没放就要去找影山。他能听到宫侑在叫他,大概又要去练新的速攻。但影山朝这边走过来了。日向看到宫侑眯起眼睛,露出了惯常开玩笑的表情,伸手来揉自己的头发。他很少这么做,更多时候是木兔前辈在做这种事,所以日向推测宫侑只是想刺激一下朝这边走来的影山——他确实做到了。
    影山尊敬前辈的本能令他说不出很难听的话,但他贫乏的词汇量又不足以支持他组织出恰当的语言,于是他嘴角抽动,看起来像是胃痛或是哪里痛。
    “借你小男友一用,”宫侑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我们有东西要练。”
    影山在离他们不远的地方站住,目光停在宫侑抓着日向头发的手上:“他看起来有话要对我说。”
    “啊,是关于你那个低到离谱的好感度吧。”
    关于什么?
    日向猛地回头,动作大到几乎闪了自己脖子。就这样说出来了?不应该先铺垫一下吗?不对,这种事情应该由自己亲自说才对吧!隐瞒了半年的事情被毫无预兆地揭出,日向提前编好的词忘得一干二净,只能看着影山一步步走到自己面前。
    影山皱起眉:“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目光却直逼日向眼睛。日向想起影山发现自己要去巴西时,脸上就是这样的表情,一种被隐瞒了重要事情的愤怒,和对事情发展无法掌控的烦躁。那时日向还能理直气壮地喊出“你不也没告诉我你要去打职业”这种话,现在却找不到任何理由可以搪塞。
    日向张着嘴,有那么十几秒的时间忘记了呼吸。他的确做好了和影山讨论这件事的准备,但不是在这里。他们可能会去酒店,或者回影山自己的公寓。可能先吃饭,再洗澡,大概率还会在床上滚作一团。这是他们分开又重逢的惯例,而且日向确信这种状态下的影山最好说话——他原本是这么计划的。
    木兔前辈的声音又传过来了:“宫侑!别去打扰小情侣了,你已经霸占人家半年了还不够吗?”
    感谢木兔前辈!日向几乎要热泪盈眶,冲上去给了影山一个拥抱就扔下行李逃离现场:“影山我好想你我半年没打你的托球了你快给我拖个球你快点嘛!”
    影山看起来很想问那句低到离谱的好感度是什么意思,但日向已经冲到场上,随手捡起个球抛过来,转回身助跑,起跳,挥手——
    周遭的一切事物都轰然退去,只剩下日向,球网,和空中飞过来的熟悉的排球。影山本能地冲到球的落点伸出手,余光里日向跃起的背影熟悉到刺眼。他和每一位攻手都需要长期的磨合,每一次传球都需要精确到毫米的微调。日向是唯一的例外,他不需要开口问日向哪里需要调整,因为一切早已融入血肉,就像人闭着眼也能把饭送进嘴里一样,他只需要伸出手,把球送到日向面前——
    ——球落地了。
    影山看着球与日向的手错开,掉到地上,骨碌碌滚向远处。
    日向看起来比刚才还要慌张,他结结巴巴地开口,说自己练新速攻时改变了一些击球习惯,刚刚太紧张,忘记改回来了。
    呆子。影山看着他,像看着高一第一次参赛时将球发到自己后脑勺的日向。那时的他也是这样慌张,好像自己犯了什么不可原谅的大错,明明只是发球失误而已。
    “明明只是扣球失误而已,”影山听到自己说,“你在害怕什么?”
    对啊,我在害怕什么。日向闭上眼。不就是无法解释的数字吗,不就是可能触犯了规则了现实吗。这半年都没有可怕的事情发生,为什么自己要那么在意可能存在的惩罚呢。研磨也好,宫侑也好,每个人都对这件事习以为常,说到底如临大敌的只有自己一个人啊。
    再睁开眼,影山已经走到自己面前,日向早就没有盯着数字看的习惯了,现在却再一次看向那个数字:“你知道你是唯一一个负数吗?”
    影山皱眉:“低到离谱?”
    “嗯,负100呢,挺厉害的。”
    影山可能想吐槽日向对于厉害的评判标准,但日向没给他机会:“研磨推测是因为我们俩的关系违反了,呃,法律,这是对我们的警告。”
    “就这样?”
    “……就这样。”
    日向等着影山的反应。但后者只偏头思考了很短的时间,吐出一句“呆子”。
    “这种时候能不能先别骂我。你居然不震惊吗?不管是我有超能力这件事还是你的数字,哪一个都让我震惊了好久欸。”
    “我说,我们都有护照吧。”
    “什么?”话题变得太快,日向没跟上。
    “笨死了,你的认知里世界上只有日本一个国家吗?”
    啊!日向宕机的大脑终于运转起来:日本不允许同性结婚,他们可以去别的国家呀!他在巴西见过很多对同性夫妻,怎么就想不到出国结婚呢?毕竟他们的舞台并非仅局限于日本,而是整个世界啊!
    “你这个脑子居然能想到这一点,真的不是别人替你支的招吗?”
    “你管我啊呆子,不如说你这脑子居然想不到这一点,笨的要死。”
    “这种时候还在骂我!我可是担惊受怕了好久啊!”
    “自己想不明白还藏着不跟我说,活该!早点告诉我不就好了!”
    日向被骂得高兴,胳膊一伸挂上了影山的脖子,笑得张扬:“那婚礼的开销可不小,影山君要攒好久才能娶我哦。”
    影山挑眉:“需要我把工资卡上的数字给你看看吗?”
    “哇你这个语气!我赚得可没比你少多少!”日向就着挂在人身上的姿势去揉影山的头,被敲了一下脑袋,让他下去站好。
    “干什么?”日向松开胳膊从影山身上下来,站在他面前。影山单膝跪地,左手托起他的指尖,右手伸进自己外衣口袋。
    世界倏地安静了。
    “本来没打算这么快的,不过我很怕你这个脑子里再产生什么奇怪的想法。”影山低头吻上日向指尖,右手掏出了——一个易拉罐拉环。
    “是你打乱了整个计划,所以没有戒指了……别叫,有,在宿舍,难道你要我现在跑回去拿吗?”拉环看起来被打磨过,不知放了多久,边缘都有点褪色了。影山确认过它不会划破皮肤后推到了日向无名指上。
    “愿意和我结婚吗?”
    有人在尖叫,更多人在鼓掌。日向像掉进了全国大赛的会场,所有人都在为他们欢呼,好像他们刚刚赢下一场盛大而壮观的比赛。木兔前辈的大嗓门此刻都显得不甚清楚,但日向还是听到了,他在催自己赶紧答应。还有星海前辈的声音,笑骂影山拿个破烂应付日向,要日向回头一定要狠敲影山一笔。
    于是他们吻在一起。

    08
    “你们在干嘛?”
    那场混乱的求婚后影山坚持要给日向按原定计划补一场完整的求婚仪式,一连忙活了好多天。日向被勒令不允许靠近求婚场地,于是休息时间四处乱转,偶然撞见木兔前辈们凑在一起吵吵嚷嚷地不知在干什么。
    木兔正忙着把一堆钞票收进包里,见日向过来大方地掏出一把:“给你徒弟弟!这是你坏心眼的侑前辈输给我的!”
    “侑前辈?”日向看了一圈,不光黑狼队,甚至连阿德勒的前辈们也都在,“你们玩什么游戏了吗?”
    星海前辈也赢了不少,乐得凑过来勾住日向的脖子:“宫侑跟我们赌,如果他把影山和自己的数字改了,影山的求婚计划会不会被打乱。”
    “对!我们都押他会提前求婚,宫侑押他会推迟,至于其他人嘛。”木兔把钞票塞进日向兜里。
    “他们押影山会为了求稳按原定计划求婚!”星海接上话,“最后结果是提前求婚一次,再按原定计划求婚一次,所以只有宫侑输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喂没有人心疼我一下吗,我可是输了整整一个月的工资啊!”
    “谁让你那么坏心眼,我们都在帮影山出主意你非要捣乱。”
    “喂!你们也玩得很起劲吧!当时小翔阳找我谈话的时候是谁给影山报的信啊!”
    “等等?所以我的能力是侑前辈给我的?”日向勉强从他们的打闹中挑出一点关键信息。
    “不是哦,”宫侑回答,“我只是改了一下数字而已。”
    “是影山,”牛岛前辈说,“他问我,不知道该怎样给你讲自己的感情,我告诉他如果不知道怎么说出口那就换个方式让你知道好了。”
    “我就说影山这个闷骚肯定要出问题。”星海前辈拍拍日向的脑袋,“不过你们俩根本没什么担心的必要,所以我非常自信地下注了哦。”
    “不过还是研磨赢得最多啦,居然猜得出影山会求两次婚,赢了双份的钱。”
    “喂喂至少提前跟我说一声啊害我担心这么久!”日向叫起来,“我也想捉弄影山欸,说不定还能配合演戏触发别的剧情啊。”
    “有道理,要不要再赌一次?”
    “喂!你们真的知道这种行为是不对的吗!?”

    09
    “为什么你口袋里会装着易拉罐拉环?”
    “没找到垃圾桶。”
    “那易拉罐呢?”
    “......”
    星海前辈在旁边拆台:“因为这罐汽水是你跟他告白那天拆开的,有重要意义哦,天天揣兜里随身带着。”
    “我没有!”
    “真的,我们一起喝酒时给他灌了好久才套出来的话,他说那天看到一条广告讲「夏天属于橘子汽水味的爱恋」打算买了送给你趁机告白——但他没来得及行动你就先告白了,所以他就自己喝掉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回事笨蛋山!”
    “不要笑了呆子!”
    日向歪头躲开影山的攻击,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着碎光。难得的休息日被拉出来挑婚服,偏偏大家都不嫌麻烦地跑来陪同,把不小的店面挤得热热闹闹。其实也没什么可挑的,两人对款式都没什么要求,但是日向很爱看影山被前辈们揭短时吃瘪的表情。生日那天送出的袖扣终于有机会戴了,日向看着影山在镜子前站了半天,胳膊抬起又放下,换着角度欣赏那个小东西。
    “还说不喜欢,这不是喜欢得不行吗,别扭山。”
    “我才没说过那种话。”
    “我不是说袖扣。”日向笑道,“当时在坂之下,你说的什么来着?”
    日向想起那个夏天,他们结束训练去了坂之下,老旧的电视机在吱呀乱叫的蝉鸣里播着广告。可爱的女生将汽水塞进男生书包,在噼啪作响的气泡声里开启了橘子味的爱恋。可惜畅销的产品供不应求,他们最终还是买了嘎哩嘎哩君,就着空气里温热的风边吃边往家走。
    嘎哩嘎哩君不是汽水,不会冒出细小的噼噼啪啪的小气泡充当二人独处的背景音。但是没关系,日向会推着他的自行车,一路走一路唱着吱吱呀呀的歌。影山说恋爱跟汽水才没有关系,那个广告净瞎编。日向说那你还看了那么久,要不是柜子里的卖光了你肯定会买一瓶。影山追着敲他的头,说他才不会买这种东西。
    那罐没送出手的橘子汽水辗转好些年终究还是到了日向手里,而属于他们的爱恋却不会只限定于夏季。
    「我们之间的爱恋,是超能力都无法抹去的永恒誓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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