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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兔兔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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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兔兔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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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辰X你

    那日救下的蛇和那日救下的他。

    #时空中的绘旅人

    蛇与花(上) 在偏僻的郊外,一眼望去,树木凹陷处有一座小房子。深棕色的屋顶,深棕色的木制墙面,半人高的藤蔓缠绕的栅栏圈起一个小小的院子。院子里开垦出了一小块菜地,晾了几块肉干。而远离肉干的院门口,拴了一条通体乌黑的猎犬。

    这个不起眼的小房子里,曾经住着一位魔法师,现在则是他的猎人养女独居其中。
    你从床上爬起来,柔软的被褥还带着你温暖的体温,这让你不舍得起床,可明亮的阳光早已将你的睡意和懒散融化,你也就不得不起身了。

    推开窗,感受风中氤氲着冷意,风经过叶子稀疏的枝丫,低啸着将冬天来了的消息带向四方。好在今天天气不错,过冬的食物也都准备好了,可以偷闲一天,到山上去散散步,看看设下的陷阱有没有抓到什么意外的猎物。

    挎上弓和箭筒,腰间别好匕首,穿好厚实的劲装,戴好暖和的兜帽出门。刚步入冬天的气温还没有到要下雪的地步,但忙碌了一个秋天的人们更倾向于在家中围着炉火休息,通向深林的路便比平常更加清冷幽静。你很享受这种天地间只有自己的感觉,这让你很放松。不用挂起微笑应对村民的寒暄,不用勉强自己附和他人的观点,更不用苦恼如何拒绝向你示好的异性——他们只会自顾自的认为你不适合打猎,应该待在他们圈起的锅碗瓢盆里替他们做饭,即使他们还要从你手上收购皮毛和野味。

    逃离那些琐事也是你坚持独自居住在郊区的理由,毕竟面对没有感情的树木,你只需要做自己。

    在人迹罕至的小径上,你忍不住快乐地哼出了歌。轻轻的曲调柔和而又自由,被风带着飘向很远的地方。这首歌还是叶瑄教的,他什么都会,狩猎的技能也是他教的。只是他现在离开了,留下那个房子和这首没有名字的关于爱与相遇的歌谣。

    又一阵寒风吹来,头上的树枝被吹得摇摇晃晃,窸窸窣窣间你听到啪的一声,一个白色的生物从树上掉了下来。你抓紧匕首迅速闪避到一旁,他便啪的一声砸在你脚边,定睛一看,那是一条通体如雪一般洁白无瑕的蛇。他翻着肚皮,就这么保持摔下来的姿势一动不动。你小心翼翼地观察他,大约比小臂要细一些,尾长而粗,头部是椭圆形,应该无毒。周身被圆滑的四角体鳞覆盖,在阳光下似乎还泛着淡淡的肉粉色。

    你抽出箭矢戳戳他,他没有避让,仿佛一条麻绳。你犹豫了一下还是将他捡起,准备晚上加一顿蛇羹。白蛇像死了一样垂在你手上,你将他翻过来,猝然对上那双如绿钻般通透的眸子。淡绿色的眼睛混着淡淡的金色,镶在如白练的躯体上,美丽的事物总是让人生出恻隐之心的,你当下就打消了吃他的念头。蛇没有眼皮,它们无法合眼,但你知道这条圆眼大睁的蛇已经陷入冬眠。大概是刚刚那阵风将他从树洞中吹落...不,就算如此想也过于牵强了。但还有别的原因吗?总不能是寻音而来吧?
    你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将蛇塞进挎包中抱在怀里。

    屋内炉火中的柴烧得正旺,噼噼剥剥的发出清脆好听的声音。壁炉前放了一个篮子,里面塞满了软垫,盖了一层厚厚的毛毯。毛毯小幅度的动了动,一个白色的光洁小脑袋顶开毛毯,小心翼翼地探出来,嘶嘶地吐着粉色的信子,捕捉周围的气味。

    他好奇地四处打探,目光越过趴在地上睡觉的大黑狗,最后落在裹着被子在不远处打盹的你的身上。绿色的眼眸闪过一丝流光,他像是发现猎物一样悄悄地滑出篮子,靠近你。擅长攀爬枝干的他很快爬到你身上,昂着头,吐着信子,记下你的味道。

    有清新的香草味,还有温暖的柴火味。他很喜欢,想要被这种气味和体温包围。他又往前靠近了一点,却被猛地扼住了三寸。你睁开眼,低眸冷眼看他,刚醒就看到一条虎视眈眈向你而来的蛇,着实是被吓得不轻。身体比脑子更快地动起来控制住他的行动。可手里的蛇毫无挣扎的意思,吐出嫩粉色的蛇信子一下下扫过你的手背,轻轻的,如落雪。蛇身缠绕在你手臂上并没有摆出攻击的姿态。就算被捏住了三寸,这条蛇也根本就没有多余的力气去攻击人。

    你叹了口气,将他塞回篮子里。讲道理,冬天的蛇和咸鱼也没什么两样,不必太紧张。但你还是把篮子移到了窗台上,远离了炉火,免得他活络起来四处游走。蛇冬眠前会大量进食为过冬做准备,因此你也不用特别准备什么食物给他。家里有鸡蛋,你想了想还是塞了几个进篮子。

    你靠在窗台上,抬头就能看到天空。
    夜幕上有淡淡的薄云像被揉乱的纱一样聚起,经过树梢时,仿佛是被树勾住的冬日女神的纱裙。然后夜风又将纱裙从树上取下,冬日女神便也得以在这片大地上继续她的旅途。而纱裙后遥远的点点星星就露了出来,像眨巴着眼睛那样,一闪一闪地望着地球。

    你余光看到那条白蛇又从篮子里探出身子,仰着小脑袋看向窗外的星空。房子里橘调的烛光柔和又温柔,似乎让他无情的绿金色眼睛都变得有了温度。这样的他看起来像是人一样,目光灼灼地欣赏这片星空。

    “怎么样,这个时候的星星很好看吧。”

    叶瑄离开后,这样的夜空你已经独自欣赏过许多回了。可现在,你身边多了条和你一样在欣赏夜空的蛇。于是你心血来潮对一条蛇搭话了。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的你又嗤嗤地笑起来。那条白蛇扭了个头看向你,用看星空一样灼目的目光凝视你。

    “你想更接近上面吗?”你指了指窗外,白蛇上下游移了一下,向你靠近。你总觉得他能理解你说什么,便捞过他塞进怀里。白蛇从善如流地钻进你的衣服,长长的身子盘在腰腹上,有些凉。上半身找了个暖和的地方靠着,隔着打底衣,他感受到自己盘着的地方砰砰砰,砰砰砰地震动。

    你看白蛇盘在胸前,笑着说他真会找位置。你又在胸部比划了一下,心想,如果自己的胸有现在看上去那么大就好了。你拉紧衣领,用自己的体温温暖他。从院子后门出去走一段路,那里有一颗很高的树。你麻利地爬到树上,拉开一点点衣领,白蛇便从那里探出一小段身子来。

    没有了模糊的窗阻隔的夜空更加澄澈静谧,大大小小的星星明明灭灭地燃烧自己,他们曾经闪亮的身姿穿过遥远的光年映在你们眼中,告诉所有遥望着他们的人自己的存过,仿佛那就是他们作为星星的使命。

    “真好看啊。”你发出感叹,低头去看白蛇,却发现了比星空更有趣的事情。他痴痴地看着天空,星星在闪,蛇信子也一下一下探向半空,像是在和遥远的星星交流,悄悄地分享自己在地球的故事。点点星光落在他比星空更加璀璨的眼中,就像漫天星辰沉进了他通透的眼里。
    “真好看啊。”你感叹着将他捂紧。

    你让这条漂亮的白蛇在自己的小屋里过冬。大多数时候他都是窝在篮子中睡觉,这才是一条蛇该有的状态,你也就不再打扰他。这个冬天,也是你和一只擅于傻乐的大黑狗对着皑皑白雪的度过,就像之前的冬一样,孤身一人。

    也只有人静下来,什么都不做的时候,孤独可怕的那一面才会显现,寂寞和莫名的哀伤涌上心头,侵蚀着你,让你想起自己也曾有人陪伴过——这让眼下的孤寂更加难以忍受。你哼唱起那首歌谣,驱散这种难过的心情。大黑狗将它毛绒绒的脑袋靠在你的膝上,用它水灵灵的眼睛看你,有凉滑的触感爬上手臂,你侧头看到那条白蛇缓慢地挪动身体靠近你。你突然觉得自己身边其实也挺热闹,那点儿难过也就如潮水般全部退却了。

    冰雪消融时是最冷的时候,熬过这段刺骨的寒冷,休息了一个冬天的大地也就被一阵暖风吹醒了。泥土下种子们的喁喁私语不是人类可以听闻的,但当第一个嫩芽钻出泥土时,人类也能明白,它们是在泥土中庆祝新生和到来的春天。

    春阳暖融融的,把冬天的消沉都驱散了,万物又活了起来。你挎着篮子和弓箭,领着大黑狗上山。你走了许久,确认这里不是一般人可以到达的地方之后掀开篮子中的毛毯,里头的白蛇晃悠悠地直起身子探向外头。

    “回去吧。”你把他捞起放到地上。“不要靠近人类,会被抓住吃掉的。”
    他吐着蛇信子探索初醒的大地,最后哧溜钻进树丛消失了。
    你伸展了下身子,休息了一个冬天也该打气精神来狩猎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天气逐渐变暖,你还是一人一狗过着安静的日子。昨天收获颇丰,你今天就准备把猎物稍稍处理一下带到附近的村子里去交换些粮食和日用品。你的猎物总是很新鲜,许多人愿意和你交换,也很乐意告诉你最近发生的事情。

    他们提醒你最近有魔物在村子附近出没,虽然还没有人被袭击,可你一人独居在偏僻的郊外,可要万分小心。你笑着谢谢他们的提醒,并没有听进心里去。你交换完需要的食物和物品准备回家,一位男性村民红着脸和你打招呼,问你最近过得好吗。

    你想不起他是谁,他的面容在你脑子里是模糊的。他坚持要送你一程,说你一个女孩子家家独自回家不安全。你淡淡地看了一眼他,微笑着说不用。

    他根本不听你说话,抢过你的包裹硬要跟你一路,嘴上还叨叨着说,不放心你一个柔弱女子。你不擅长与人争辩,便也随他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在小路上,逐渐远离了人类群聚的地方,树木也就变得茂密起来。村民跟在身后时不时开口和你搭话,你敷衍地回应着,他提出的话题无非是自己家的牛生了崽,狗捣了蛋之类的。到了人迹稀少的地方,他更是大起胆子要上来拉你的手。

    忽然感受到一道不善的视线,你停住脚步,手摁在随身匕首上瞬间进入备战状态。这道阴冷又危险的视线扫过你,直射到你身后还不知道发生什么的村民身上。一道白色的身影猛地从道旁的树上窜下来将村民扑倒在地。你吃惊地回头,血瞬间模糊了你的视线,骨头与肉分离的黏腻声音让你汗毛立起,紧接着是男人的刺耳尖叫和哭喊。

    橘色的夕阳下,你看清了面前发生的一切。人身蛇尾的魔物硬生生地将村民伸向你的手从他身体上撕了下来。惨叫声戛然而止,村民因剧痛晕了过去不再动弹,魔物也就对他一动不动的猎物失去了兴趣。魔物把手上的断肢一扔,转过头来看向你,你也看清了他的面容。

    绿金色的眼睛里没有温度,只有浓浓的阴郁,薄唇微微扬起,那是胜利者优越傲慢的笑容。他赤身裸体,淡金色的头发上,白皙的面庞上,胸膛上以及下半身如白练的蛇尾上,溅满了突兀的鲜红色液体。红白交融,似纯却妖。

    你和他对视,面对没有四肢的蛇,你知道三寸可以扼住它们的行动但不至死,七寸是它们心脏的位置,也是它们的弱点。可眼前这个蛇却拥有人的上半身,他身形修长健硕,可以徒手撕开人的手臂,就这点来看,他拥有你无法企及的爆发力。近身搏斗不是你的专长,你有点后悔今天没有带弓箭出门。

    那位半人的青年深深地凝望你,对你的警惕很不解,他歪了歪头,缓缓向你游来。你的经验告诉你,蛇往往对静止的东西不感兴趣,你抱着一丝侥幸紧绷神经强迫自己镇定,等待逃跑的时机。

    “嘶...”你听到他从喉咙里发出嘶嘶声,他已经很近了,你甚至能感受到他冰凉的体温。他凑近你闻了闻。
    “我找到你了。”他的语气上扬。“我一直在找你。”

    你感到一丝恶寒,顷刻间你的身体比你大脑更先动了起来,转身就跑。你完全忘了叶瑄教你的,不要把后背露给敌人这一铁则。可一切都来不及了,你逃跑的举动刺激到了眼前的半人青年。他摆出进攻的姿态,蛇尾蜷曲成S型猛地将他弹射出去,将你砸倒在地。成年男人的体重压得你两眼一黑,五脏六腑也几乎要被挤压得呕吐出来。蛇尾牢牢将你捆绑,让你无法挣脱,你以为自己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可他并没有继续勒紧蛇尾,而是拖着你潜进林中。

    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恐惧了,而现在,眼前这个将你掠走的半人青年让你回忆起那种如坠深海的窒息和无助。你咬着下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没有将你直接绞杀,你就还有逃脱的机会,你一开始也没有慌乱到将匕首挥向他——那种情况下他一定能接住你的攻击并夺走你唯一的武器。

    不知道被拖行了多久,天渐渐黑了。他把你拖进一个洞穴,里头阴冷无光,地上铺了一层干草。他靠在墙边,将你卷进怀里,低下头埋进你肩窝。他健壮的躯体靠着你的后背,随着他的呼吸把你带得和他一起起起伏伏。他的呼吸急促,略微湿热的气息掠过耳廓,钻进领口。

    没有什么旖旎的暧昧,也没有被勾起情欲,不好的预感爬上心头。在大脑认定的极度危险的情况下,他的任何举动只激起你浑身的鸡皮疙瘩和恶寒。

    他的蛇尾卸去了力度,可这并没有给你逃跑的间隙。他张口咬住了你的侧颈,钝钝的疼痛感从那里扩散开,让你倒吸一口气。蛇尾穿过你腿间,你清楚的看见他尾端的淡粉色的两个粗大交接器从肌孔中伸出。大脑里的信息告诉你,春末夏初正是蛇的发情期。
    蛇不该,至少不应该对人。

    他抱着你,对你身上的衣物毫无头绪,躁动不安在你腿间游离的蛇尾昭示着他的不知所措。很快他摸索到了腰间的入口,蛇尾将裤子挤褪到膝间,冰冷滑腻的触感沿着大腿探向秘密的穴口。他的大手也探进上半身,粗鲁地,毫无技巧地抚摸你的上腹。被侵犯的实感让你开始发抖挣扎,乳峰的那两点抗拒被触碰,你摁住他的手阻止他继续往上。你试图夹紧双腿,可中间盘横着的粗大蛇尾被你夹得更加兴奋地颤抖起来。

    “...停下。”喉咙发出的声音干涩,屈辱和恐惧让泪腺分泌出泪水。
    “为什么。”有些亢奋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气息掠过侧颈。“我比刚才的雄性更加厉害,我赢了他,你应该选择我。和我交尾一定能生下更强壮更容易存活的后代。”

    他伸手握住你的大腿,强硬地将它们分开,小穴被强迫打开,空虚感让那里不住地阖动。隔着内裤,其中一根粉色的欲望大力地在花芯和穴口两点来回磨蹭,他还没搞清楚如何和人类交配,以为那薄薄的一层布料也是人体的一部分。

    即使内心再怎么抗拒,身体却早已在他不知是无知还是故意的挑逗下投降了。小穴溢出花蜜濡湿了内裤,求饶的声音也都带上了情欲变得软而无力。

    “不..不行。”你推拒他,终于忍不住哭出声,谁都不会希望被不喜欢的人触碰。
    他并没有理会你,他无法理解你的心情。繁殖是刻在基因中的本能,是让生命存续下去的手段,情感反而在弱肉强食的自然环境中成为了无足轻重的那部分。但当他低头看到你眼角的泪水时,他身体僵硬了不再动作。他伸手抹去那点湿润,一种从来没有过的奇异的罪恶感让他停下动作。

    蛇没有泪腺,它们没有眼泪。他自然也不知道这点湿润的液体代表什么,可心中却像有谁在阻止他继续侵犯你。那个声音告诉他,不可以继续下去了,让女性做出这种表情是不对的。

    你发现他停了下来。你当然不觉得他是良心发现,因为他的生殖器还伸在外头,充血并颤抖着,它随时有可能入侵到你身体里。你抓住这个间隙摸到匕首,毫不犹豫地挥向他,在他蛇腹下划出一道刺目的红痕。

    “唔啊!”他惨叫着甩开你,蛇尾因疼痛卷在一起。你就势翻滚着带上裤子,头也不回地逃出洞穴。他愤怒的喊叫被远远地抛在脑后,脖子被咬的地方还隐隐作疼。

    你借着月光在深林里穿梭,直到快天亮你才找到熟悉的路。回到村里,大家对你的出现很惊讶。他们说,你还活着真的太好了。你打听到被攻击的村民也还活着。不知道哪个好心人替他处理了伤口,把他运到村子附近。遇到那样凶残的魔物,人还活着已经是万幸了。
    回到家中,无法忽视的危机感让你日夜不休地开始准备陷阱布置在周围,你翻出叶瑄给你留下的所有魔法卷轴,将它们分类收进随身携带的挎包中。有这样一个魔物栖息在森林里,不管是对附近的村子还是对你来说都是一个威胁。你开始计划如何铲除他,如果不能,至少要将他驱逐出这片森林。

    可计划还未成形,有人敲开了你的门,告诉你袭击村民的魔物已经被捉住了。你不相信,回忆起几天前那个淡漠又粗暴的男人,他不可能如此轻易被控制。那个时候如果不是他的迟疑,自己也根本没有逃脱的机会。你要亲眼确认那种恐怖的存在已经对你没有威胁了才安心,你决定到村里去看看那个魔物。

    魔物关在村子外围的一个空房子里,门上栓着粗大的铁索,窗户也被死死地封住。村民不敢靠近,站在屋外提醒你,魔物擅人言,不要被他的话语迷惑了。你想起上次的教训,点点头,不敢放松警惕。

    屋子里阴冷,潮湿,不通风的窄小空间里有一股很难闻的食物腐烂的味道,一丝丝血腥味混杂进去,使得这股味道更加恶心。唯一的光源来自你身后只开了一半的门,光从你肩头滑进来,照亮了屋内的情景。

    半人半蛇的他双手被铁链反绑在身后,阳光在他淡金色的发梢上跳跃,憔悴苍白的脸上是无辜和悲伤的神情,但那双湖绿色的眼睛却仍旧清澈理性。他穿的大概是件白色衬衣,粘上了泥土和灰尘变得灰扑扑的。衣物被划破了几个口,遮不住他身上深深浅浅的伤痕,大约是抓捕时留下的。

    他看上去很狼狈,却仍旧保持一丝自尊般靠着墙盘坐在角落。他看到你,眼睛似乎有光亮了亮,干裂的唇动了动,你听到沙哑的声音从那里传过来。

    “救救我...我没有做伤害人的事。”他说。“请相信我。”

    他的样貌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可态度和上次截然不同,这让你心中升起一丝违和感。你走近他,确认他无法挣脱锁链之后蹲下与他平视,你故意露出侧颈的咬痕,这几天你只顾着做陷阱,还没来得及处理。被咬破的地方已经结出棕红色的痂,使得那圈咬痕更加明显 。你观察他的神情。他坦然地和你对视,目光掠过那里,流露出一点担忧。

    “你认得我吗?”你低声问。
    他凝视你,最后摇摇头。
    “我和你是第一次见面。”他的声音虚弱无力。
    “那你为什么向我求救?”
    “你和他们不一样。我觉得你会相信我。”他眼中的光并没有消散“我叫路辰,我是一位药师。从这里往西越过一座山,有一个镇子,那里盛产百合花。那是我的故乡。不久前,我上山采药时被魔法师袭击了...”
    “无缘无故,魔法师为什么袭击你?而且这个地方已经没有魔法师了。”
    “我...不知道。我失去了意识...唔!”

    你伸手去翻他的蛇腹打断了他的话语。路辰瑟缩一下没有避开。小小的手像一团暖暖的火触碰到他,驱散了些许寒冷,这个温度让他感到怀念。为什么会有怀念的感觉,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他自己都有些愕然。

    洁白的蛇腹上没有任何伤痕,你确定了,路辰不是袭击你的那个魔物。上次的魔物不通人性,无法与人共情。而路辰不一样,他像一个人,在说到家时,眼睛便黯了下去。你的心沉了沉,如果路辰不是那个魔物,那笼罩着你和村子的威胁其实并没有被消除。

    你起身环顾四周,什么都没说转身就走,本以为路辰会哀求你,可除了锁链碰撞发出的声音再无其他。离去前,你回头看他,他似乎接受了自己即将面临的命运,脸上带着放弃的苦笑,你看他嘴唇嚅动,在说:“没关系。”
    最后一线光随着木门重重合上,消失了。

    “村子里准备怎么处理他?”你问村民。
    “村长和大家商议之后决定后天执行火刑。”村民轻松地说“总算不用担心有魔物袭击村子了。”
    “那天送我的人还好吗?”
    “失去了一个手臂,现在他精神状态不太好。你要去看看他吗?”
    “嗯。”
    你对村子里的人说,那位村民是因为送你才会受伤,这让你感到愧疚,你想照顾他几天。这只是你留宿村里的借口。第一晚,你摸清了负责看守路辰的村民们的轮班时间。第二晚,正好是一个阴云蔽月的无光的夜,天上的星月都在为你创造机会似的亮得那样遮遮掩掩。

    你摸到小屋外,利索地撬开锁,推门而入。为了防止路辰逃跑,村民们已经几天没给他吃食了,他耗尽最后一点体力,瘫软在地上。你将他抱在怀里,他的身体很凉,双目紧闭,憔悴得让人心疼。你给他喂回复药,药水从他的唇缝中溢出,顺着嘴角流下。你皱起眉,下狠手撬开他的嘴,把整瓶药灌了进去。
    “喝下去才有逃跑的力气。”
    喂完药,你撬开铁链上的锁,他骨节分明的手微微动了下,你握上去,将他架到身上。
    “唔...”他的头垂在你脸庞,气息微弱。“你...你怎么来了。”
    “来救你。”
    “已经没关系了...你没必要为了..我这样的怪物得罪你的村子。”
    “......”你不理会他,拖着他往外走。“是你救了那个人对吗。你给他止血,还把他送回村子。”
    路辰一愣:“你相信我?”
    “嗯,我亲眼看到那个魔物把人的手从身体上撕下来。如果你是魔物,你根本不可能会被那些人抓住。你说,让我相信你。你是人类,所以你才期待同为人类的我们会相信你的对吧?”
    风吹走了掩盖住月亮的阴云,你侧头看清了他的面庞。月辉下,他眼角闪着光,眉眼弯起,眼里是纯粹的感激。
    你把他送出村子,回复药的效果很显著,他已经可以自行游走了。你和他告别,他问了你的名字依依不舍地离去。你潜回村子,又伪装了一段时间才离开。

    魔物的威胁还没有被消除,你还不敢松懈。但那几日惊心动魄的遭遇仿佛只是一颗被抛入平静湖水石子,掀起一时的涟漪,等它沉底之后,涟漪散去,湖面又趋于平静。你的日子也是如此,村子没有再传来魔物袭击村民的消息,大家都以为魔物是离开了。

    但还是有些事发生了改变,比如院子门口总会散落一些花朵。第一天,你以为是风带来的,可每日都如此,你意识到这些是某人的礼物。一开始只有浅色的花,再后来鲜艳的花加了进来。它们似乎是两个人送来的。

    有时候浅淡的花被扫得到处都是,而鲜艳的花杂乱地摆在地上;有时候浅淡的花和鲜艳的花被收拢在一起,整整齐齐地放置在门口。它们克制地驻足在这里,没有主人的同意,绝不会再往里一步。你把它们都拾起,做成了香花囊。

    送花人不想让你找到他,他细心地抹去来时与离开的痕迹,你便也没办法抓到他。你也不想用陷阱去招待赠与你善意的人,作为交换,你把塞了干花的花囊放在门口,第二天花囊不见了。这种礼物交换,不靠话语与触碰,隔着日与夜,静悄悄的在进行着。

    天气渐渐变得闷热起来,夏来势汹汹,先让一场雷雨打头,大声地嚷嚷着夏天来了。暴雨过后,就是酷热和烈日。门口的花的种类也随着季节变成了夏季盛开的白色风铃草和艳紫色的牵牛花。
    白天变得越来越长,气温也越来越高,鲜艳的花消失了,只剩下浅色的花朵。

    你和平常一样的时间起床,准备好今天的狩猎要用的器具出门。今天格外炎热,你推开院门,发现不光是鲜艳的花,浅淡的花也都消失了。这个瞬间,你承认自己失落了。

    很奇怪,和激烈的悲伤不同,只是像杯子上细微的裂缝一样。细小得看不出来,但满满的愉快的确从那小小的裂缝中流出去了。可不久前,如此干净的院门才是正常的,没有人送花,也不需要回礼,孤独一人才是自己的常态。

    你压下这种奇异的情绪波动,牵起大黑犬开始今天的狩猎。
    趁早上还算清凉的时候,你抓到几只小动物,等到太阳升到头顶时,大部分动物也都不愿意出来活动了。你寻到小溪边,褪去衣服,只着束胸和短裤,浸在水中降温,顺道摸些鱼。

    大黑狗忽然大声吠起来,你警觉地顺着它大叫地方向望去,一点点淡金色如同被冲上岸的金沙汇聚在那里,在绿荫丛中格外惹眼。

    不会吧。你一惊,吞咽口水,鼓起勇气拿上武器游向那边。拨开草丛,你看到了仿若从天而降,在此处稍稍打盹的神祇。没有了那日的憔悴苍白,真正的他柔和俊美,衬衣被他洗干净了,领口敞开,露出一小段锁骨和中间的凹陷,白色的蛇尾蜷在身下。他静静地睡在绿荫下,平稳缓慢地呼吸着,风吹过,抚弄着他柔顺的淡金色头发。他手上捏了几朵小小的白色的花朵,还有几朵被吹落在地上。

    你屏住呼吸,不敢靠近,不想打扰,也不愿打破如此美丽旖旎如油画的景色。你对大黑狗比了个安静的手势,原地蹲坐下来,托着脸欣赏。想着他什么时候醒来。你看向他覆满白鳞的蛇尾,想起蛇是有夏眠的习性的。盛夏时分的蛇,都会找一个阴凉的地方睡过去,熬过这段难耐的暑气。

    拥有半个蛇身的路辰也被这种习性困扰着。就算如此,他还是坚持着送花。只可惜今天可能太热了,没支撑住昏睡在这里,也给了你抓住他的机会。溪水哗啦啦,树枝唰啦啦,鸟儿鸣啭,夏蝉吱吱,一切都那么喧嚣,他却睡得那么安详宁静。你看着他就忍不住想要笑,心情也变得欢快雀跃,你小心地凑过去,从他手上抽出一朵风铃草,一簇簇铃铛一样的小花朵挤在枝头,可爱又纯真。

    有点像路辰。
    你俯下身子,伸手将它插入路辰耳边的头发上,白色和淡金色,果然很搭。你小声笑着。你看到他浅色的睫毛微颤,他终于要醒来了!
    “唔...”还氤氲着倦意的湖绿色眸子慢慢睁开,他见到你便笑了。
    “你好呀。”你笑着和他打招呼。
    “我又梦到你了。”他温温柔柔地说话。“抱歉,今天还没来得及给你送花。”
    你没有拆穿他,向他摊开掌心。
    “对,所以我就和你来要花来了。”
    他举起手,想将风铃草递给你,你等着花儿轻轻落在手上,期待着花朵吻在手心的那种瘙痒感,可你的期待落了空。你看到他的手在你的手上方顿了一秒,向你伸来,将风铃草别在你的头发里,手指撩起你脸庞的发丝,将它们别在你耳后。冰冷的指尖似有若无地触到你发热的脸上,很舒服。

    “如果不是梦就好了。”他笑着说完,又软软地倒下去睡着了。
    你的笑容僵硬了,不知所措。很久没有人这么温柔地看待过你了,大家都认为你是坚强了得的猎人,没有人注意到动物血肉的腥味下那颗娇嫩细腻的少女心。如今这颗心被眼前的这个人轻缓地珍惜地捧了起来,让它砰砰砰地猛烈跳动着。你深呼吸冷静下来,看了看四周,觉得他睡在这里不安全,万一又被抓了怎么办。你当即决定,要把他拐回家。

    路辰觉得自己做了个很美的梦,梦里有那个救了自己的女孩儿。湿漉漉的头发贴在脸庞,一直藏在暗色劲装下的肌肤白嫩柔软,小巧的脸蛋红扑扑的,看自己的眼里都是笑意。他在梦里做了一个很大胆的举动,要是放在平常,他是绝对不会允许自己这么逾矩的。他把花别在她的发间,还抚摸了她的头发,碰到了她的肌肤。这个梦很真实,他现在都还记得,头发濡湿的触感和脸蛋的温度。

    路辰不想醒来,可梦始终是梦,再怎么美好都不是现实,他更想在现实中看到你,即使远远的一眼也好。他慢慢醒转,意识逐渐清晰,脑下有柔软温热的触感,几缕发丝垂落在肩膀上,撩得他有些痒。鼻尖被好闻的香草味包裹,软软的手蘸了水,伴随着轻快的哼唱,一下下有节奏地拍打在他额头上。
    路辰身体一僵,不可置信地睁开眼,便对上了一双灰黑色闪着狡黠的眼睛。意识到自己枕在你的大腿上面的他立刻羞红了脸,脑子里一片空白。
    “你醒啦。”
    “我...我..”他看到你耳边的花朵,脸更红了。
    你看到他的羞意从脸扩散到耳垂,好看的细眉微皱,为难的样子也十分可口。
    “我的大腿舒服吗?”你故意捉弄他。
    他反应过来,惊慌地整个身子弹起。
    “不,抱歉,我不该这样。”
    “没关系,我看你倒在水边。”你假装没看到他的羞赧,不经意地伸展了下酸疼的腿。他的目光一直在你额头上,没再往下看。“你要是又被抓住的话,那我不是白冒险救你了。”
    “我会小心的。这里没有人过来。”
    “嗯...说起来,你说你是人类。被魔法师袭击才变成这样。那么你有想过怎么变回人身吗?”
    路辰的目光不在躲闪,眼中亮起希翼。
    “你要来我家吗?叶...我的养父是一位魔法师,虽然他离开了,但他留下了许多藏书。里面或许有让你恢复的办法。我们可以一起找找看。”
    他沉思片刻,而后摇摇头。
    “我不能去你家。如果让村民们发现你和我有来往,他们不会善罢甘休的。”
    “我不介意。我家有地道通向深林,如果被发现了我们就逃跑。你是信不过我的能力,觉得我不能保护你吗?”
    他轻叹一声,皱着眉微笑。
    “你是我的恩人。我不想你因为我受到伤害,而且你不该轻易地邀请成年男性与你回家。”
    “为什么,我只是想帮你。”
    “那我更不能...”
    “跟我走。”你不容拒绝地握住他的手,你好不容易抓到他,怎么会那么轻易让他逃走。“你说你的镇子盛产百合,那一定很美。等你恢复人身,作为报答,就带我去你的故乡看看。”
    你特意提起了他的故乡,他目光暗了暗。你知道他心中还是期盼着回去的那天。
    “...好。”他不再拒绝。“谢谢你。”

    大黑狗快乐地在前头带路,你走在中间,而路辰跟在你身后,细心地用树枝将自己游走过的痕迹扫去。

    --

    魔法师的养女为什么是猎人,理由并不复杂,不过是没有学习魔法的天赋罢了。叶瑄是活了很久的魔法师,他一直在找适合你的生存技能,最后你掌握了狩猎和布置陷阱。你不知道他为什么离开,只是有一天,突然就找不到他了。就好像沙与水,风吹吹,日晒晒,就这么不见了。

    你对他的离开没有太多的悲伤,他只是出趟远门,即使你知道他是不会再回来了。你也曾对自己的薄情感到过震惊,可对于叶瑄,你始终觉得记忆中和他在一起的自己像是另一个人。

    你把路辰带回家,把叶瑄的藏书全都翻出来。魔法是高贵又神秘的,学习它的人也都是些自负的智者。所以最早的那批魔法师们为了让魔法保持它的高贵神秘和昭示自己过人的智慧,创造了一套独特的语言文字体系来纪录和传承魔法知识。虽然没有天赋,但你也曾努力过,多多少少还是识得这些晦涩难懂又拗口的文字的。

    空闲时你便帮着路辰翻译,路辰很聪明,很快就领悟了这套文字体系的规律,没多久也就不用你帮忙了。在你外出打猎期间,他还贴心地担起打扫屋子的任务。

    夏天很长。今天的夏阳也像要烤干大地一样肆意地燃烧着,你抹去额头的汗,决定还是早些回家吧。

    你推开家门,下意识望向那个由书垒起的角落,路辰蜷曲着蛇尾盘坐在那儿。阳光从窗户外斜斜地撒在他柔软的发丝上,细微的尘土在光里像是光粒在他周身荡着。他好看修长的手捻起老旧暗沉的书页,翻页时没有发出一丁点声响。
    他看到你回来了,绽出一个笑容,放下书,悉悉索索地起身。
    “你今天回来得真早,先喝一杯花茶解解暑吧。”
    他熟练地从厨房倒出一杯冰凉的茶水,他特意用冷水将茶水浸凉,就为了你回来可以第一时间喝上。你接过,两人的手指不经意间触碰到一起,他的指尖也很凉。
    “谢谢。”你一饮而尽,茶水甜甜的,他还加了蜂蜜。“真好喝。”
    “你能喜欢的话,我很开心,再来一杯?”
    “好。”你看着他给你倒茶的背影,后背宽阔,在单薄的衬衣下,他的躯体若隐若现。腰以下就是被鳞片覆盖的长长的蛇尾。你想到他指尖的温度,猜想他蛇尾一定也很凉爽。有些热昏了头的你鬼使神差地摸上了他的蛇尾,果然如你想象的冰凉舒服。
    “唔!”路辰被你的举动吓了一跳,诧异地回身,却看到你眯着眼,坐在地上,抱着他的蛇尾往脸上贴。
    “啊,好凉好舒服。”你感叹着抱着他原地躺下。
    你的身体很热,脸也被晒得通红,路辰看了看窗外,地面都被晒成一片耀眼的白色。他心疼你这种天气还出去打猎,如果蛇的那部分能够让你舒服一点的话,他或许能短暂的接受现在的自己。
    “嗯?那么喜欢吗。那你等等。”
    他绕着你游了一圈将你圈在长长的蛇尾中,小心翼翼地,注意着不让自己人的部分触碰到你。
    “现在凉下来了吗?”他把冷茶靠在你的额头上。你接过茶水一口喝完,他又自觉地替你把杯子拿走。
    冰凉滑腻的触感贴在被晒得发疼的皮肤上,舒服得让你发出一声喟叹。他主动缠住你,你便得寸进尺地往他身上蹭了蹭。不管是身体还是脸都凉快了下来。
    “凉快了凉快了,路辰你继续看书吧,不用管我。”你眯着眼肆无忌惮地把脸埋在蛇尾上。
    “啊...嗯好。”
    路辰身体呼吸略急,心跳加速。他伸手去拿书,企图用阅读掩饰心里的动摇,却把同一句话读了一遍又一遍都没有明白其中的意思。他感受到你的呼吸喷洒在他蛇腹上,是湿热的。你的手攀附在蛇背上,一下下抚摸而过,是搔痒的。你的发丝铺散在他身上,随着你的动作如羽毛轻抚他的身体,让他心神荡漾,无法集中精力。他越过书,偷偷地看你。
    你的手正一直往下摸着,他的蛇尾像凉席一样清凉。摸到他的尾端,你估摸了一下,觉得这个大小正合适,可以把它塞衣服里给自己降温。你没有犹豫,掀开衣服就往里头塞。
    “!!”
    他没来得及阻止你,尾部猝然感受到两团柔软的挤压,一股难耐的燥热在那里汇聚,他的尾端逐渐肿大,他强忍下情欲,猛地将尾端从你怀里抽出。他慌张地把蛇尾藏在蛇腹下,差一点他就在你面前露出生殖器了。
    你遗憾地僵住了,可怜兮兮地望向他,无声地埋怨他为什么把蛇尾抽走。路辰避开了你的目光,你发现他满脸通红,耳廓和脖颈也都泛着不自然的粉色。眉头微皱,呼吸急促,眼里似乎氲着湿意,薄唇紧紧抿着,像在忍耐着什么很痛苦的事。
    “你怎么了?”你担忧地问,伸手要去摸他的额头。
    路辰一把抓住你的手腕,害怕你乱来。
    “不...没事。”
    “你的手也好热,是温度太高了吗?”
    “我没事,不用在意。嗯...只是今天,真的有点热。”他松开你的手,他知道现在应该离开你,可你的气味,你的温度又让他如此不舍得松开,就算心跳得仿佛快要爆炸了,也都想这样一直圈着你。
    “那不行。不舒服的话就说出来,不要憋着。”
    你准备了降温用的喷壶,拿过对着他就是一阵嗤嗤嗤的喷水。路辰无奈地接受喷洒过来的水,也好,给自己降降温。水雾弥漫,慢慢浸湿了他的衬衫,本就单薄的衬衫沾了水,便紧贴在他健硕的胸肌上。胸前的两点隐隐地透出诱人的红色。你越喷越觉得口渴脑热,两人间的温度似乎更加灼热粘稠得让你有些呼吸不畅。
    这水难道是热的吗?
    你恍惚地想道,然后朝着自己也喷了一脸,冷冷的水雾让你稍微冷静下来。
    “你怎么了?”路辰对你的行为疑惑不解。
    “不,今天的确有点...热。我去准备晚餐。”
    你晃悠悠地起身,离开了他。可路辰刚刚羞赧忍耐和微湿的衬衫紧贴胸膛的情景,却怎么都无法从脑海里驱赶出去。

    今天的夜很安静,你却失眠了。
    你只能大睁着眼睛看窗外的夜色,月亮缺了大半,像路辰笑起来时弯起的眼睛。你又想他了,虽然你们不过是隔了几扇门而已。
    你打开房门,望向他睡的房间。猜他今天会梦见什么,会梦到他的故乡吗。他的镇子是什么样的呢?春天到了的话,百合花盛开时,一定很美也很香。他说他是药师,他家里是不是会有许多药草和玻璃罐子?
    你望向搬出来的魔法书,路辰看书的影子又在你的脑子里出现。反正睡不着,那就给路辰找找变回去的办法吧。烛光昏暗,你坐在路辰盘坐过的坐垫上,还能闻到一点点他身上的药草与花的味道。魔法的文字深奥难懂,读着读着你就开始打哈欠。你揉了揉干涩的眼睛,准备趴一会儿起来再继续看,可这一趴你就沉沉地睡去了。

    吱嘎。
    路辰的房门被打开了。烛光打在他身上,在墙上映出晦暗犹如猛兽的影子。他脑子里一直有一个不属于自己的声音在低语。

    你那么喜欢她,那就缠住她,困住她,控制她,让她永远留在身边。

    这个声音越来越清晰,清晰到似乎它才是身体的主人。路辰眼睛失去了平日里温和的光,取而代之的是阴郁的欲望。他静悄悄地潜行到你身边,看你毫不设防地趴睡在矮桌上。他的目光沿着你的额头到鼻尖最后到唇上。路辰伸出手,顿在你脸庞,隔着小小的空隙,描绘你侧脸的线条。

    和她交尾,让她只生下自己的后代。
    我们的孩子一定是最强壮的。
    那个声音说。

    路辰猛地收回手,眼神逐渐清明,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一身冷汗。自从被魔法师袭击,变成半蛇人之后,就出现了这个声音。它会将自己的欲望无限放大那样不停地在脑中低语。
    路辰很清楚这个声音是什么...是不属于自己的,野兽一样的欲望。

    这个声音原本很小,一开始只是像澹澹溪水流淌时发出的,细碎微小的声音。
    相信她,想要相信她。它说。
    那是第一次和她相见。

    后来声音变大了,像从深林中传出的鸟鸣。
    去她身边,想要去她身边。它说。
    那是逃脱之后,漫无目的地在森林里游荡,目的地却总是她的家。

    最后,这个声音清晰得无法忽视。
    叫嚣着要占有她,想要触碰她。
    那是在溪水边重逢的时候。

    路辰知道这不是自己的感情,可自己真的对她毫不心动吗?看她的眼睛的时候,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肌肤的时候,还有此刻,她相信着自己而睡得香甜的时候。心中这份悸动,这份轻盈与欣喜和想要一直守护她的心情都是来自那个声音的影响吗?
    不,只有这点他绝不承认。如果自己对她没有一点喜欢,这个声音是如何准确地将自己想要深藏的,最直白粗暴,罪恶的欲望翻出来?

    “我喜欢你。”
    路辰对你轻语,又像是确认心中这份感情是真实的,只属于自己的。
    “我喜欢你。不...比喜欢更多。”他眷恋地说,即使这些你都听不见“我爱你。也正是这份爱,让我可以不被那个声音左右。”

    “唔…路辰?你说了什么吗?”你迷迷糊糊地醒来。
    “只是自言自语,你怎么睡在这里?”
    “我在房间热得睡不着,就出来看看书。你也睡不着吗。”
    “嗯,我也是想出来看看书,结果看到了一位安睡中的可爱魔法师。”他笑了笑,声音有些沙哑。
    “哈啊,别打趣我了。”你打着哈欠,挪挪屁股,给他让了个位置“明天不想出去打猎,我和你一起看吧。”
    “好。热吗?要我卷着你吗?”路辰笑着游走过来,用蛇腹缠住你。冰凉凉的蛇鳞滑过滚烫的皮肤,让你不禁在心中感叹,这到底是什么降暑利器。
    “啊——好舒服好喜欢。”你干脆趴在蛇尾上。
    路辰把尾端藏了起来。
    “听你这么说,我觉得这条尾巴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了。”
    “好了,要开始看书了!”你伸了个懒腰,你知道这个人心里还是渴望回家的,要不然怎么会整日整夜把自己埋在这堆魔法书里。“我们可是说好了的。等你变回人身,就带我去你的故乡看看!我一直生活在这里还没出过远门呢。”
    “好,我们约好了。”路辰看着你,心里满盈的喜悦和幸福快要溢出来。就连那个声音也都变得平和又温柔起来 。
    好想抱抱她。它说,他们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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