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TP | WS】《Mercy • Cherub's Smile》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威廉發現，那位在外人看來冷靜沉着的名偵探，就像一隻高冷的貓，在人前張牙舞爪，卻在人後露出鬆軟的皮毛任人撫摸，在戀人面前會展露出反差的一面，比如現在——

兩人正在一起泡澡，環在他身後的夏洛克兩手撐在浴缸邊緣，雙腿微屈，無處安放的眼神死死盯着旁邊冒出的小水泡，雙唇緊抿成一條線，像尊雕塑那般不敢動彈的無措模樣，簡直可愛得讓教授玩心大發。

教授雙手捧起一掬被浴鹽染成淺粉色的溫水，猝不及防的淋向身後偵探的頸窩間。夏洛克在反應過來的瞬間就本能地伸手格擋，但卻來不及控制驚恐之下的慌張神色，瞠目結舌的表情被威廉的視網膜盡數捕捉，忍俊不禁的教授笑出了聲。

「廉......」夏洛克無奈地垂首，滿臉不悅地瞪着身前的人，「我現在抱着的人要不是你，就已經抬膝撞向你的下頷了。」

「我知道，所以這才有趣啊。」教授在偵探不解的目光中止住了笑，「你的自我保護意識太強了，小夏。」

「這是我的職業病，就跟看到人會忍不住開始觀察的習慣一樣，是無法制止的。」夏洛克倔強道。

「這是兩碼子事，」威廉抬手，濕潤的指尖撫上偵探鎖骨上方肩頸相接的膚表，在碰上的剎那可以感覺到對方瑟縮了下，「我是你需要提防的對象嗎？」

「沒有人比你更能讓我提高警戒了，廉。」夏洛克眉心微陷，兩片薄唇不滿地噘了起來。

「不要擺出這種『難道你對於自己有多愛惡作劇這件事毫無自覺嗎？』的表情。」

「我甚麼都沒說，那是你自己承認的。」

「如果你的反應不是那麼激烈的話，我的惡趣味或許會減少一點。」話雖如此，教授唇邊的愉悅笑意沒有絲毫褪減的跡象，「比如說，你可以面不改色地讓我親脖子之類的。」

兩人已經不是第一次肌膚相親，唯獨對於頸脖，夏洛克有着超乎常理的抗拒，光是在半途碰觸一下，他都會整個人退開幾碼遠，更遑論留個吻痕甚麼的。咽喉是全身最脆弱且缺乏保護的位置，是取人性命最快的攻擊目標，總是在跟惡徒對抗的偵探深諳此理，恐懼和抵觸已經烙刻在他的潛意識裏，即使在親密的戀人面前也無法輕易卸下。

不只如此，在許多微枝末節中，教授都能隱略感覺出戀人對於肢體接觸的抗拒，他知道對方僅是隱忍不說。那晚雨夜不歡而散的事情看似已經過去了，但被推開的記憶依舊是對方心裏無法消除的疙瘩，總會在關鍵時刻栓住他的深情，把那個謹慎克己的偵探喚回來。

解鈴還雖系鈴人，對教授而言這是一道越解越有成就感的難題。

「好啊。」出乎意料的是偵探一口答應了，還主動偏過頭去露出側頸的肌膚。如果無視他攥得指尖泛白的拳頭，繃緊的肌理和眼簾緊閉幾乎皺成一團的表情，看起來倒像是心甘情願的。

威廉回身湊近偵探的頸項，和着水霧的燠熱鼻息噴在對方的頸間上，挑起幾絲撩人的微癢感，拳心輕微的震顫暴露了偵探的緊張，但他依然沒有躲閃。

教授的體溫離他不到咫尺，高挺的鼻尖幾乎要碰上膚表，但等待良久，預想中的觸感卻沒有落下。

「......廉？」等不下去的偵探睜開單眼，只見湊在身前的教授紅眸瞇成半月形，無聲笑得不能自已。

「你到底親不親啊？」夏洛克被戲弄得不耐煩，狂燥地往自己的頭髮扯了幾下，額前那撮顯眼的呆毛也隨之晃來晃去。

「抱歉......」威廉好不容易才再度歇下笑聲，這回還能深呼吸幾口才能緩過氣來，「幸虧你看不見自己方才的模樣，任何一個有良心的人看到剛剛那幕，都會認為我是在強搶民男。」

聞言夏洛克倒是放軟了態度，宛如一隻自知抓傷了人而喪氣的貓，藍眸低垂，長睫在眼瞳上落下淺淺陰影，「我試着放鬆點，你再來親一次吧。」

「我也就是逗你玩的，不用那麼勉強自己沒關係，」教授伸出指尖戳了戳隨着主人動作而垂下的呆毛，那小撮髮絲隨即又挺立起來了，「不管甚麼時候，你不想要的話隨時都可以拒絕的。」

偵探的回應細如蚊吶，聲波落在平靜的水面上甚至都沒有泛起一絲漣漪，「沒有......不想。」

「你剛才說甚麼？」

「我說......我沒有不想要......」夏洛克撇開了眼神不願直視威廉，放大了些許的聲線卻依然壓得很低沉，像是從喉間勉強擠出似的，「魅魔需要的......只有愛液，我要是討厭的話......就不用浪費時間跟你在那邊......溫存......」

教授仔細端詳着對方從面頰一路野火燎原燒到耳尖的紅暈，比熟透的蘋果還能多赤艷幾分，突然發現他喜歡的男人真的可以無限刷新可愛的上限。

他好像一天比一天更喜歡這個男人了，而且是無法自制的那種。

「別笑了，廉。」夏洛克深深吸吐了一大口氧氣，才能鼓起勇氣把餘下的話語說完，「我喜歡......被你抱的感覺，所以想跟你試各種各樣......不同的方式。」

「再試一次吧，廉，我會慢慢適應過來的，就像以往的每一步那樣。」

就像接吻、擁抱、或是更進一階的關係那般，逐漸從一道難以跨越的坎變成愛戀中的日常。

「小夏，我今天有說過我很喜歡你嗎？」威廉端正神色，認真地望進對方蕩漾的眼瞳，紅眸裏滿是教人沉醉的繾綣笑意。

「別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羞恥感後知後覺地洶湧而來，夏洛克抬手遮掩起自己的神情，模糊的話音都被埋進掌心裏，「我都說到這種份上了，趕緊親！」

教授再次貼近偵探的頸窩，卻沒有以柔嫩的唇瓣覆上，而是伸出了艷紅的舌，從鎖骨往上舔拭到頰頤。舌尖掃過的膚表泛起陣陣酥麻，平滑的舌面滑過溫熱的側頸，輕輕壓在偵探的頸靜脈上，留下一道濕潤黏膩的痕跡。

「今天就先這樣吧，」威廉的手捧起夏洛克的臉頰，指腹摩挲着揉開了緊閉的眼角，像是安撫又像是獎勵，「適應是需要時間的，我們來日方長。」

之後的每一天，當偵探在教授身側醒來時，都會遭受突如其來的偷襲。罪魁禍首總是迅速在他頸側舔上一口，然後好整以暇地欣賞着他從惺忪睡眼裏瞬間清醒的慌亂神情。偵探只覺得長了惡魔犄角和翅膀的不是自己，反倒是眼前因惡作劇而心滿意足的戀人。

而偵探竟在不知不覺間接受了這樣離奇的早安吻方式，甚至變得有點樂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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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從兩人交往以後，基於身為男朋友的義務以及滿足群居動物的基本社交需求，夏洛克勉為其難的放下五顏六色的實驗溶液來陪戀人進行所謂的約會，也就是兩個人一起把他閉着眼睛都能認得的倫敦街頭再走一遍這種浪費時間的行為。

以上是偵探先生的單方面說詞。數學教授所認知到的是某人一見面就抓着他的手十指交扣，生怕稍微鬆開些許他就會跑掉似的。

「前面的店看起來很不錯呢。」教授抬起食指，在偵探握得過緊的手背上敲了幾下。

夏洛克一臉平靜的望向那間全店漆成粉紅色，招牌是故作可愛的手寫字體，櫥窗上擺滿各種妝點精緻蛋糕的甜食店，無視了站在門前的店員忘情地往空中拋灑着花瓣，目光不自然的飄向店門前潑了整罐閃粉的宣傳海報上，「......情侶接吻三分鐘免費贈送草莓蛋糕，這是甚麼無聊又庸俗的想法。」

「我認為這種行善積德的行徑值得表揚。」

「你根本不缺好嗎？」

「不缺甚麼？蛋糕？還是吻？」

「明知故問。」偵探砸了砸嘴，「人好多，趕緊過去排隊吧。」

這回倒是教授愣在了原地，被往前走的偵探拉了下手才回過神來，「你今天怎麼這麼好說話？嗎啡還是古柯鹼？」

「......你在沒事找架吵嗎，廉？明知道我不碰那些東西很久了。」回首的偵探慍怒地橫了自家戀人一眼，「我們正在交往，在公共場合接吻有甚麼問題嗎？」

「是誰上次晚飯聽到情侶套餐還直接被水嗆到了呢？」

「凡事都要循序漸進。我勸你在我改變主意之前趕緊過來。」

秉持着孩子的教育不能急，否則只會適得其反的理念，威廉沒再開口，任由對方牽着走進人潮之中。

這家店的目標客群本就以女性為主，兩個身材高挑的男人站在隊伍裏猶如人形看板，吸引了不少過路人的注目。不過兩位主角倒是毫不在意，自顧自的貼着對方說悄悄話。

「話說，你這個沒問題嗎？」威廉裝作不經意的抬手梳過對方的髮絲，指尖在腦殼上點了幾下。

夏洛克意會，順手拈走了教授頭上的貝雷帽扣上自己的髮頂，「你在懷疑我的自制能力？」

「沒有這樣的事，我反而覺得這讓我挺困擾的。」威廉似笑非笑，隨手把旁邊垂落的黛藍中長髮挑亂了幾束，「如果是你的話，整整三分鐘也太膩了。」

教授聽見了心碎一地的聲音。

「這是在說我的技巧不足以取悅你嗎，廉？」夏洛克不怒反笑，那雙如同平靜湖面般的藍眸下，隱約蕩漾起山雨欲來的波濤。

「我對學生的資質很清楚，你的吻技只比數學好一點點。」威廉反唇相譏，充滿挑釁意味的眼梢揚起。緋紅和紺藍兩道目光在空中相遇，迸發出無聲的火花。

「看來你得重新進行一次考核呢，教、授。」誘引的話語挑起了宿敵的勝負欲，偵探伸出兩指拈起那線條優美的下頜，張狂的目光毫不掩飾地在赤紅的唇上打量，盛滿怒意的眼神翻騰着屬於獵捕者的威壓。

「樂意之至。」

言談間兩人已經擠到隊伍的最前方，順着指示走到臨時搭起的小台階上。許多雙眼珠緊盯在他們身上，夏洛克抬手把鎏金般的腦袋摟進指掌裏，額心相貼，讓兩人的眼眸裏只有彼此。

先湊上來的卻不是唇，而是偵探濕潤的舌尖，迅速在教授的唇縫間溜了過去，像是給果實刷上糖霜般，在唇面塗抹上一層飄着甜香的津液。

「準備好了嗎？」

在唇瓣相接的瞬間，工作人員也同時按下了計時器。剛開始的兩人都不急於進攻，停留於淺嚐輒止的淺吻，輕輕吮啜着盈潤飽滿的唇面，以觸覺感知對方的存在，細細品嘗着香軟的柔唇。

其實教授說的是大話，他永遠不會對跟偵探接吻這件事感到厭膩，魅魔的涎液就是教人上癮的迷藥，每次取食都是跟上次截然不同的貽甜，越吻越是甘醇，把他的饞心吊在懸崖尖上，永不饜足地求取着更多。

當然以上僅是點綴，重要的是眼前這個笨拙卻細緻地吮吻着他的人，僅僅因為跟自己接吻的人是他，就足以讓教授沉醉。他心滿意足的舔食着唇面上的糖液，感覺內心也快將融化，這些沒有告訴偵探的話只能化作張弛有序的動作，跟隨着節律相互吸吮彼此的溫度，汲取着更多的柔情蜜意。

甜意方淡，溫潤的舌尖立即殷勤地送來下一輪蜜糖，不讓他有瞬間的失落，糖漿從唇縫之間滲入口腔，淡薄的異香充斥着齒頰間，那是屬於夏洛克的獨有的香氣。

威廉稍微鬆開了齒關，想讓更多的糖渡進嘴裏，偵探原先安分的舌逮到機會就抵住了貝齒，不由分說地撬開了關口。教授含着笑，毫無威脅效果地輕咬了舌尖一口，不加抵抗就把撤下防禦放任對方進入。

然而到來的卻不是教授預料中的纏綿，而是豪奪強取的猛攻。長驅直入的舌尖一下子觸至舌根，迫緊咽喉的觸感引出了教授的嗚咽，與此同時放在教授腦後的手掌使上了幾分力氣，骷髏戒指嵌進威廉的髮間，把人往偵探唇上壓得更緊，唇間不自覺漏出的細碎聲響也隨即被偵探吞下。始料不及的展開讓威廉忘了反抗，夏洛克順勢佔據了主導地位，靈巧的舌尖勾上了教授的魂，肆無忌憚地撩繞撥動着，將呼吸的節奏打亂至毫無章法，也把教授的意識攪得天旋地轉。

這男人哪來的純情、哪來的笨拙、哪來的不通人事？分明只是深藏不露，教授忿然想着，那雙屬於名偵探的藍眸裏流露着追捕犯人時的興味和狠勁，洶湧的海嘯中裹着一抹赤紅的光，教授也只能乖乖束手就擒，放任自己被他的節奏牽動，把自己的感官盡數交給對方，在他給予的愛戀和快意裏載浮載沉。

經過一輪的攻取後夏洛克好心的鬆開了對對方的箝制，讓教授稍微得到些歇息的時候，然而不等對方把呼吸的節律調整回來，溫熱的舌就再度抵至上顎，突如其來的刺激惹得威廉一陣酥麻，在顫慄中被偵探摟得更緊。熱烈的吻猶如烈酒般灌進了教授的內心，讓他醺醉得一蹋糊塗，感覺意識也變得有點混沌不清。他安然接受了偵探獻上的另一個深吻。

計時器響了，威廉忘了把人推開。

他如願以償拿到了心愛的草莓蛋糕，可是那已經不足以填滿教授的食欲。

「為甚麼從來沒有那麼吻過我？」教授一手提着蛋糕紙盒，另一手再次牽回戀人的指掌，聲音裏卻有幾分鬱悶。

「太放肆了，我或許有點高估了自己。」偵探取下頭上的貝雷帽，把它重新按回那頭暖金髮絲上，順帶着掃平了幾根亂翹的金髮。

「在我面前又沒有關係，」教授轉過頭來，那雙已經重新歸於平靜的藍眸正含笑望向他，他也以同樣的款款目光回應，「剛才那個眼神挺好看的。」

「你喜歡？」

「再一個。」

在花瓣飄揚的季節，戀人們消失在街角盡頭的暗巷，只留下一陣捎帶着甜香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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