泥潭病症0.
第一次接触这样的性爱是在暑假尾声，空调的排气声在耳边打转，叶舒华将身体钻进被子里，只有手机微弱的光亮渗出。
大片肉色从眼前闪过，抱着对性欲的好奇，叶舒华随意点进一个视频。里面的女人被掐着脖子，脸因为憋气而涨红，纤细的脖子上青筋凸起，声音断断续续从耳机传来令叶舒华有些入迷。女人濒死的模样很漂亮，叶舒华慢慢地将手往下身探去，抚过连绵起伏的衣褶，这是她第一次性高潮。




叶舒华原本是不相信网聊的，她总是很警惕，会涂抹掉很多生活信息相关的东西，就算漂亮也不爱多发自拍，白净的脸蛋通常只出现在朋友发送的合照，头发利落地扎起，校服熨烫平整。

距离开学还有一个礼拜，醒来的时间是中午十一点，靠着这些断断续续的数字来维持生活的稳定，妈妈给自己转了钱，冰箱里空荡荡的。通过自慰得来的满足感让昨天晚上没有失眠，叶舒华寻找着外卖，女人窒息后涨红的皮肤还停留在残余的记忆里。客厅的空调坏了，所以整个暑假都躲在房间里，妈妈说她出去工作了，每晚只有钟表走走停停的声音，叶舒华发出烦躁地埋冤，这些外卖全部都吃腻了，也没有心情再做别的，因为厨房的闷热。想要关掉手机就这样继续躺着，弹出的消息推送又让叶舒华再次睁眼。

大概是乖孩子的教育太久，妈妈还陪着自己的时候连头发丝都是纯洁的。叶舒华翻看着那个女人的账号，32岁的年纪保养得很好，山根像雕塑，或者说整张脸都是精心雕琢，那是出游的相片，女人笑着在切割牛排，落在肩膀的短发有些乱哄哄，笑起来很孩子气，总感觉像某种小动物。下一张的光线很昏暗，女人穿着黑色的吊带睡裙，从下往上只露出了一半的眼镜，头发湿漉漉地粘在脸颊，热水澡让她的脸颊发烫。
很漂亮，叶舒华点了赞便将手机丢置一旁，腹部空瘪，蝉鸣声从窗户的缝隙渗入整个房间。

就像是潘多拉魔盒，欲望纷至沓来。

再次拿起手机是下午三点，叶舒华又睡过去了四个小时，刚放暑假时的誓言放在此刻来讲像是一句轻飘飘的玩笑。手机屏幕上愕然显示着那女人的来信，突如其来的招呼让叶舒华的手指发颤。
-hi～你也是清x高的？我女儿也在这里读【笑脸】
啊…清x高…？叶舒华慌乱地点开账号，果不其然，晕头转向的时候拿平时社交用的账号给那女人点了赞，里面虽然警觉地掩盖了很多信息，但还是有几次拗不过朋友所以发送了一些合照，其余的都是些小猫小狗和随手写下的日记，并且占了大半，那些相片本该石沉大海，叶舒华惊呼，这女人到底翻了自己帐号多久。

-你翻我账号了？
叶舒华有点恼火，虽然是自己的失误，并且公共账号被查看也是正常的，但突然跑来说出自己是哪哪高校这种事也未免太过冒犯。
女人回复的很快，看起来无时无刻紧盯着手机。
-抱歉你讨厌这样吗…？我很抱歉，我还以为你也是跟我一样所以、想来打个招呼又不知道说什么…
跟你一样？什么跟你一样？叶舒华来到崩溃的边缘，当时只觉得她漂亮，没有在意其他，更没有意识到互联网推送的可怖之处，重新点进那女人的主页，“32岁已婚有子，想要被年轻的孩子教训”这几个大字赫然出现在眼前。叶舒华的脑袋里仿佛有一千只蝉齐声歌唱，开始愤愤后悔自己当时为什么要搜索这么多极端性爱的相关信息。


泥潭病症
无法呼吸


1.
[赵美延约自己吃午餐，还定了旅馆，说是想要休息一下，成年人晦涩的玩笑话，叶舒华笑着回复说周六吧，周六才有空。隔了没一会儿赵美延发来哭着的表情，周六是不是看不到舒华的校服了？舒华可以穿来吗？哈哈，谁周六穿校服出门啊，叶舒华笑着，退出聊天点进购物软件。好吧……兔子哭泣的表情]


这就是那个没礼貌的漂亮女人，叶舒华将手机关机覆面在抽屉，刚开学不久，调整生物钟还有些困难，假期懒得打理的头发现在被干净地扎起，蝉们停止尖叫，可太阳依旧毒辣，叶舒华拉上窗帘避免阳光直射，趴在课桌上昏昏欲睡。

那次误打误撞的接触让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起了天，赵美延很直接，喜欢会表示，想要就会说，就连漂亮的项圈也会好好锁在脖子上然后拍下暧昧的角度，叶舒华回复着稍加厌烦的话语，但对方总是用“明明就喜欢”来打趣自己，虽然很无语，但也确实被拆穿。闭目养神间叶舒华思考者冰箱里剩下的菜能做些什么，妈妈今晚又不回家。

回家的路上去便利店买了拉面和沙拉，昨日的剩菜还是倒掉比较好，叶舒华挠着鼻骨。身后传来嬉笑声，言语间夹杂着二班班主任的名字，是个麻烦的小个子男人。随着声音逐渐清晰，叶舒华微微撇头，身后的女生很漂亮，但紧皱着眉。她抓着暗红色的头发抱怨“鸡崽”太爱唠叨，自己的发色只有阳光下才会显色，连这都不允许。窃听陌生人的谈话意外的有趣，突然出现的外号让叶舒华心底发笑，那个女生越过自己走在前面，依旧滔滔不绝讲着，叶舒华盯着女生的脚步，那是双最新款的名牌鞋，听班上赶时髦的同学提起过。
正想象着他人与众不同的家庭，“妈妈太恐怖了，像疯子一样。”又直直钻进了叶舒华的耳朵。




周六如约见到了赵美延，比照片里更漂亮，穿着白色的衬衫，留到肩膀的头发让她看起来像个利落正直的模范大人。叶舒华幽幽地凑近，还没出声对方便亮着眼认出自己，“你是舒华吗？和照片里一样可爱～”，赵美延的手落在叶舒华的肩膀揉捏着，直白的亲昵仿佛要渗入身体，叶舒华不好意思地笑着拍开那只手说是，结果又被挽住胳膊。

“我好期待啊～舒华你真的太可爱了～”赵美延笑着说，黏糊糊的嗓音。叶舒华觉得她心理年龄一定比自己还小，头发被吹开，笑起来像只顽皮的狐狸，眼尾翘起。

挽起胳膊的手随着走动缓缓滑落，在手背上停留了几秒便被用力握住，叶舒华的心跳有点快，对方倒是一副自然的模样，好像已经习惯。
莫名的不爽涌上心头，叶舒华觉得赵美延一点也对不起自己前一天晚上紧张到睡不着的心意。毕竟这可是叶舒华这辈子做过的最出格的事，也是第一次，应该好好对待才行。叶舒华盯着脚下移动的地砖，也不知道今晚妈妈会不会突然回来。

吃饭的时候赵美延拍下了许多相片，不情愿的叶舒华被幸福的美延搂住脖子，其实耳廓红了，但是藏在柔顺的黑发里，谁也不知道。


后来去逛了商场，和她一起牵着手，又幸福地被她的鼻尖点着脸颊，天色渐暗的时候去了旅馆，银色的电梯里心跳声很大，赵美延凑近叶舒华的耳朵，却把眼睛看向别处，她问叶舒华一会儿可不可以喊她妈妈，可疑的请求。



进房间时赵美延开始犹豫着凑近自己，身体紧贴着自己的肩膀，嗓音黏腻地说着这个那个，又或是伸手来牵自己的小拇指，原形毕露的模样就像一条犹豫的卷毛狗，来回踱步着不敢上前，现在的赵美延在叶舒华眼里就是一板口味醇厚的巧克力，心底痒痒的想要立刻将这块巧克力塞入唇齿间，再用力咬碎。
叶舒华撇开赵美延的手坐在床上，床往下塌陷，幽怨地看向束手无策的女人。

“你不是累了要休息吗，怎么一直在那站着。”

第一句台词很完美，叶舒华暗自窃喜。赵美延听到后就立刻来到了身边，乖顺地卧倒在自己的腿上。黏糊糊的真烦人。叶舒华让赵美延起来，又让她把衬衣揭开到第四个扣子，女人的内衣暴露在空气里，叶舒华骂她土气，赵美延又抖了抖。
“和年轻女孩出来玩也不打扮的时髦点，”叶舒华伸手去勾蝴蝶结的中心，又往上抬了两下，“脱了吧妈妈。”喊她妈妈的时候明显兴奋了不少，她记得这个女人和自己聊天时诉苦提过她的女儿，说是到了不好管教的年纪，所以很自责。叶舒华抚摸着女人头顶，女人收到奖励后便又向自己挪动了些，把脸颊贴在自己的大腿上，颤抖的睫毛像蝴蝶振翅。

自责对这位母亲来说未免太过高尚，看起来只是为自己喜欢被青春期的孩子欺辱找的借口，叶舒华骂她是变态，让她离自己远点然后用脚踩在她的肩膀上。叶舒华今天穿了雪白的长筒袜，堆在小腿肚上就像那些可爱的博美犬，赵美延也总拿余光去瞟，呼吸变得厚重，大腿开始夹紧。
“妈妈，你这样真的好吗？”
叶舒华晃动着小腿，赵美延也跟着自己一起，头发挡住她的眼睛，发红的皮肤欺骗不了人。
“你真的爱我吗？”
更加用力地踩了下去，赵美延踉跄着拿手去撑地板，这个举动让胸衣又往上移了许多，大部分乳房都暴露在空气中，藏在薄衬衫下。
“妈妈……”
“妈妈……你为什么要这样爱着我？”

“不是这样的！慧珍！”

赵美延突然的惊呼令叶舒华呆滞，震撼居多。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名字大概就是她那个女儿，叶舒华收回踩着她的脚，变回原本腼腆纯白的模样。跪在地上的女人先是僵住，反应过来后嘴里不停念叨着谦语，她说压力太大了才会这样，如果吓到你了，可以立即停止，并且还会付赔偿金。说完女人便自顾自的整理着装，将胸衣拉下，又调整好乳房的位置，她一直低着头，似乎不想让叶舒华看到她作为一个母亲失态的模样。
那句话像是一条警戒线，短暂的空白后叶舒华像是找到了什么乐趣，没等女人起身就也一起跪倒在地上，捧起女人漂亮的脸与自己对视。

“为什么要喊别人的名字，我才是你今天的女儿不是吗？”湿润的嘴唇一张一合，今天的叶舒华涂了桃子味的唇膏，清甜的气息随着凑近迎来，“我的名字叫叶舒华啊，妈妈为什么总是忘记呢。”
赵美延停止了穿衣，愣愣地看着眼前清纯漂亮的孩子，乌黑的长发停靠在她稚嫩的脸颊旁边，太干净了，像真正的天使一样，可现在却说着魔鬼似的话，想要说些什么，可身体却自己往前倾倒，将嘴唇凑近那颗桃子，温热的触感从唇间传来，只是接吻就让手指发麻。





心脏几乎要爆炸，叶舒华其实根本不会接吻，甚至被赵美延舔舐上颚的时候还兴奋地绷直脚背，叶舒华对吻的现实概念只有小时候被母亲疼爱时纯洁无暇的吻，后来则是对可爱的小狗，纯粹的孩子，妈妈肯定想不到这样的孩子现在被其他年长的女人压倒在床上疯狂接吻，玩着假妈妈游戏。
恍惚间足矣用来逃避现实，调整思绪把道德抛置脑后，捧起赵美延的脸尝试着还击，方才的接吻让叶舒华懂得了些技巧，这不是什么纯粹干净的吻，只将唇瓣贴在一起那是小孩子做的事，犬齿暴露在空气里，幼狼般啃咬着赵美延的嘴唇，舌头也缠绕着无法分开，不一会儿赵美延便发出了呜咽声，分开的时候两个人都喘着粗气，赵美延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用手指着舌头，叶舒华发现那里被自己咬破了皮，血咕涌着渗出。
“好痛……”赵美延吐着舌头，低着头躲进叶舒华怀里，温热的包围感令人安心，赵美延眯起眼睛任由叶舒华抚摸自己的脑袋，一下又一下的偏了题。“好痛但是很喜欢，”抬头的时候眼里还有水汽，“对不起在这种时候说这些……可是和舒华在一起的时候，好像可以试着忘记了。”
不想去在意赵美延所说的“忘记”是什么，反正出了旅馆也会装作不认识，我们是秘密的关系，你有女儿我有妈妈。赵美延牵起叶舒华的手相扣住，然后松开，亲吻着手心，用渗血的舌头慢慢舔舐，后来又用双手抓握着叶舒华纤细的手臂放在脆弱的脖子前。
“我的心跳现在很快。”不自觉地靠上她的脖子，在那瞬间似乎忘记怎么呼吸，“舒华你应该是第一次做这个吧，”宝石般的眼睛盯着自己，叶舒华想要吞咽唾液，但不知为何怎么也做不到，就像是濒死时无法呼吸，明明自己才是那个主导者，赵美延的嘴巴一张一合，就像那个魔盒，“我会教你的，不用害怕，就这样掐住这里……”她这么说着。





我们可能无法分开了。
这是叶舒华改观后的想法。理性被情欲冲断，叶舒华对性的概念很挑剔，好像只有这样双手紧握着他人的脖子，感受心脏在掌心跳动的时候才能深陷泥潭，爽快地红着脸颤抖。
嗓间不断厮磨出“妈妈”的音节，很低很低，伴随着喘息声流进赵美延的耳朵，在这点上叶舒华控制的很好，这样的窒息方式可以说是一种假死，依旧可以呼吸，但感受更为重要，赵美延兴奋地搂住身上那个小小少女单薄的背，叶舒华的体温很高，不像她容貌的冷淡，滚烫的背部随着呼吸起伏，赵美延眯着眼回应起叶舒华的呼唤。
只不过这是一场性爱，谁也听不清对方的话语，语言被喘息声打乱，谁也分不清到底是太舒服，还是认真的回答，最后两个人都不管了，忘情地亲吻，不控制的声音，将对方的身体探索的淋漓尽致，汗水把头发粘连在脸颊，赵美延蜻蜓点水的吻又将其吻散。
床单湿了一片，赵美延此刻颤抖着高潮，身上留有许多红痕，找回理性的叶舒华愧疚地去亲吻，现在的吻是纯洁的孩子气的，仅仅只是用柔软的嘴唇触碰那些红色印子，毛茸茸的脑袋在身上游走，赵美延幸福的笑着。
这场性爱由赵美延的口交结束，美延温柔地舔舐着，不一会儿叶舒华便开始颤抖。


九点多的时候离开了旅馆，赵美延本想抱着她睡到第二天清晨，但叶舒华却以妈妈会担心的理由拒绝。你还怕妈妈会担心你吗？赵美延像是吃醋，皱起眉笑着调侃，叶舒华笑了，背后车水马龙，城市的灯光使她被压得更暗。
“是呀，你也快回去吧，你的女儿不会担心吗？”
留连在旅馆里的喜悦消失不见，亦或是被晚风吹散，笑容越发苦涩，赵美延不舍地问下次还能再见面吗？
身后有行人吵闹的声音，叶舒华往后看了眼，补习班里的学生陆续走出，谈论着一会儿要去哪里吃点什么。
“你想见我了，我就来陪你。”撇过头离开，就留下一条白色的背影。





2.

【妈妈……？】
【妈妈……你一直都是这样爱着我吗？】

再一次被噩梦惊醒，赵美延抹去额头的冷汗，空荡的房间只有一个人的呼吸声。
赵美延时不时会做这样的梦，漂亮的女儿，抽长着骨头，渐渐没过她的女儿，珍贵的女儿。惊恐地望向她，害怕着的女儿。背部被冷汗浸湿，那场梦是一本温馨的回忆录，慧珍是她照顾了很久的孩子，赵美延起身去倒水，喉间的干涩是她此刻唯一的知觉。
和慧珍在一起的日子有多幸福呢，那是个漂亮的孩子，玻璃般的眼睛，一生都幸福着，慧珍像一颗星星，小时候的慧珍被美延抱在怀里，亲柔地亲吻额头，孩子的体温触碰在自己的掌心，就好像真正地在自己的腹部生活过一般，就算流淌着不同的血，但也在那一时刻美延像是拥有了宝物。
赵美延将冰凉的净水一饮而尽，只剩冰块在杯中咯咯作响。绝望之余将脸贴近玻璃台面，一时的冰凉让美延清醒，慧珍并没有回复自己的关心，甚至连已读都不曾有。
看来是把自己屏蔽了，赵美延揉乱额前躺落的头发，失去与慧珍见面的资格后逐渐消瘦下来的身体，低头时鳄鱼骨清晰可见。

【我想见你。】

心脏怦怦跳着，现在就想见你，好想见你，赵美延努力地呼吸，想要找回以往的节奏，连药物都无法比拟的体温，那个和自己女儿年龄相仿的孩子，那个可爱的，雪一般洁净的天使。



“为什么凌晨四点就开始想我？”
叶舒华切割着贝果，上面用刀片涂抹了酸奶酱，尝起来很不错。
“就是突然……很想见到你……”食指弯曲着，大拇指摩挲指关节，赵美延露出抱歉的表情，叶舒华则是选择无视并拿走了赵美延面前的那杯拿铁，说是想尝一尝。
今天的叶舒华也穿的雪白，早晨的阳光洒进来使她更像折翼天使，赵美延用手托起下巴，紧紧盯着叶舒华，叶舒华呼吸的起伏让赵美延渐渐找回规律，坠落的同时被紧紧抱着，这让赵美延心安。
午餐后她们去了影院，这天的赵美延和初次见面时的她不太一样，看起来更憔悴，叶舒华问她是不是没睡好，黑眼圈好重，赵美延笑着摸她的脑袋，一下又一下缓慢而有规律，赵美延说她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醒来发现自己好想好想你，叶舒华露出无语的笑脸，但似乎也喜欢她摸自己，不屑地调侃，在电影开始十五分钟前。
电影很无聊，缓慢地节奏让美延牵起舒华的手，早晨的影院没什么人，空荡荡的，只有荧幕亮起，偌大的声音传进耳朵，赵美延睡着了，头靠在叶舒华的肩膀，呼吸与她同步，叶舒华盯着眼前巨大的屏幕，刺眼的白光打亮她小心翼翼回握的手。



慢慢地，一点一点笼起的手指。




依旧是那家旅馆，稍微睡过后赵美延的精神好了许多，将毛茸茸的脑袋停靠在叶舒华的颈窝，叶舒华抱怨自己的肩膀因为被靠太久所以又酸又痛，赵美延则是厚着脸皮凑过来亲她的嘴角，随后又捏捏她紧张的肌肉。
之后她们彼此脱下衣服，光溜溜的身体面对面，赵美延不好意思地发笑，眼睛弯弯的，又是那只坏狐狸。叶舒华用了点劲去捏她的大腿，她笑着说好痛后顺势仰躺在床上，叶舒华知道，这是狗狗们求抚摸的姿势，手掌紧贴着赵美延紧实的腹部，然后反复打转，看上去好滑稽，赵美延高兴地笑着，又因为叶舒华的收力而发痒，想要逃跑却被叶舒华抓住胯部，叶舒华也笑着压在赵美延的身上，尖锐的虎牙露出来，嘴唇薄薄的，赵美延去舔她的牙齿，叶舒华惊呼着抬头躲闪，但又被赵美延抱住脑袋接吻，一起呼吸，一起伸出舌头，一起纠缠着头发。
分开后拉出银丝，叶舒华害羞地擦掉，而赵美延则是随它流淌，跟着呼吸的起伏含情脉脉地诱惑。
“今天还要喊你'妈妈'吗？”叶舒华突然记起什么，一边说着一边用鼻尖拱拱赵美延。赵美延思考片刻，眼睛望向天花板，后来又注视着叶舒华深褐色的瞳孔，她的瞳孔太黑了，只有很近很近的时候能见到那点暖色，赵美延吞咽一口唾液，酝酿着什么，二十秒，就在叶舒华好奇地想要提醒她时赵美延张大的嘴巴里发出了“汪！”的声响。
“是”还是“否”？凌乱地头发沾在脸上，眼睛水汪汪地看向自己，明明是一只得逞的狐狸，叶舒华抱紧她的脑袋，心跳声环顾耳边，“好呀狗狗”，声音笼罩在四周，从每个间隙传来，就像影院里四下无人时更加清晰的声音，赵美延眯起眼睛，鼓膜听得见心跳声、呼吸声、吞咽声、抚摸自己头发的细碎声。

呼吸使胸腔升起，紧贴着叶舒华几乎发育成熟的胸部，柔软又滚烫地挤在一起，细细地亲吻嘴唇，余光瞟见叶舒华烧灼的耳廓，深吻后她的身体会发红，赵美延知道，她喜欢这具身体，和主人一样腼腆。
不知道是不是在节食，叶舒华的腰背纤薄，肉眼可见的骨头抚摸起来让人心底发颤，接吻的同时赵美延将叶舒华的脊柱抚摸倒底，停止在抬起的臀部前，赵美延本想使坏一把，可却被叶舒华抓住手腕压至头顶上方，嘴唇被叼起来用力咬着，赵美延发出呜咽声。
“狗狗想干嘛？”叶舒华捏起赵美延的脸颊，刚刚被叼起的嘴唇破了皮，红艳艳的一块，“唔……”依旧是狗狗的呜咽，尾音却娇气地翘起。赵美延抬起双手握成拳头对叶舒华挠挠，叶舒华很喜欢狗狗，特别是愿意对她露出肚皮撒娇的狗狗，柔软的肚子毛茸茸的肚子，热乎乎的呼吸着，叶舒华似乎是太喜欢了，咬着牙齿使劲揉搓着赵美延的小腹，然后又咬上赵美延的脖子，就像肉食动物捕猎时锁定猎物的颈动脉，尖利的犬牙嵌进肉里，赵美延兴奋地发抖，小腹被摁着，喉间发出气声，现在的舒华是什么颜色？赵美延想到了鲜血，叶舒华像一颗被白纸包裹的番石榴硬糖。太兴奋了，不小心抓红了她雪白的小臂，叶舒华抬起身体看了看，便皱着眉让赵美延伸出舌头，鲜红的舌头吐出，叶舒华将手指塞进去抵着，口腔不可控地分泌更多唾液，叶舒华搅弄着，舌头则是追着自己的手指想要来舔舐。
赵美延听话地表达歉意，结束后用头顶蹭着叶舒华的肩膀，叶舒华摸摸她的屁股，往深处探去后发现那里湿漉漉的，叶舒华坏心眼地略过那里，赵美延焦急地撒娇，早知道这家伙今天想做狗狗自己就把上回买的项圈带来了，叶舒华安抚性地亲了亲她的额头，再让她躺下分开腿，赵美延很听话，躺下后又拽拽叶舒华垂下的头发。实在是太色情了，叶舒华不敢直视那里，害羞的双目游走一圈后想与赵美延对视，赵美延却引导般地用手抚过身体，一路往下在两侧停滞，稍稍用力掰开那里，叶舒华直勾勾地盯着，心跳声会不会太大，看着那块软肉收缩，心脏的空拍让她忘记呼吸，舒华？赵美延喊她时回过神，心脏在这具身体里吵闹，叶舒华试着去抚摸，只是触碰就让赵美延颤抖，细碎的声响渗入墙缝，耳朵里是自己的心跳响，一下又一下摸着前面那颗凸起的东西，不同于自己自慰时的干涩，尝试着用深呼吸来找回理智，但这实在是太刺激了，赵美延看向叶舒华的眼神有些玩味，因为叶舒华默默合上自己的腿，将头埋在膝盖上深呼吸。
“我们要不要跟上次一样……还是隔着内裤……”
“可是上次你不是脱了内裤让我舔的？”
赵美延轻飘飘地笑着，狐狸眼尾上翘着，刚刚水汪汪的圆眼睛一去不复返，“听话一点，求你了，今天你不是想当狗狗吗！”这个时候的身体更红，耳朵红的像流血，脸颊也红了，心情变好的同时赵美延起身抚摸叶舒华的脑袋，好可爱啊……，甜腻的声音，泡在蜂蜜罐头里无法喘息，叶舒华感觉自己陷进赵美延的身体里无法自拔，蜂蜜包裹全身，赵美延抓住自己的手打开腿，那里的水沾了几丝在大腿，晶莹地挂在那里，赵美延用自己的手包裹着叶舒华的手，控制着她的手指，怎么抚摸，从哪里进去，什么样的节奏，从一开始的适应再到习惯，叶舒华说自己像一只人偶，赵美延笑着说好好看着，不要移开视线，好好看着。
手指被浸泡湿润，缓慢地吞吐，赵美延撩起碎发露出耳朵，应该是太热了，大腿内侧也出现了细汗，叶舒华乖顺地操作着，“现在…可以稍微快点。”“嗯……”叶舒华稍微用力地想要加速，内壁收缩的有些厉害，所以有些难动，可以感觉到赵美延找到了感觉，呼吸粗重的同时双臂也搂紧了自己，因为被抱着所以看不到那里流淌的水和赵美延过分动人的脸，只有可爱的喘息声在耳边出现，叶舒华抛弃掉羞耻心用力地进出，虽然有点累，要是每天都这样做的话会练出肌肉吗？好累啊，但还是保持着速度和力气，赵美延看起来快到了，扭动的幅度比上一次更大，赵美延发出尖锐的闷响，那里已经能听到黏腻的水声，叶舒华忍不住大口呼吸，赵美延浑身都压倒在自己身上，头发被她揉乱，叶舒华感觉那里收缩的很厉害，然后赵美延便颤抖着用更大的力气抱紧，好不容易高潮了，手指还埋在里面，叶舒华想安抚一下她就又摸了摸那里，赵美延又颤抖了几下才恢复平静。

“哈……好久没这么舒服过。”分开后赵美延仰起头感叹，脖子被拉伸成漂亮的样子，可以清晰地看到自己刚刚啃咬的地方，红肿着留下牙印，现在跟随着呼吸起伏，汗津津的。
“嗯…你…你快去洗澡吧。”叶舒华把脸瞥向别处。
“舒华不需要吗？今天也和上次一样吧。”
“不用了，我现在。”
叶舒华不敢转头直视赵美延，连手背都红了，脸肯定也红的不行，该说自己现在心脏快爆炸了吗？叶舒华用手抓弄着床铺，赵美延则是一副满足的样子。
“嗯，我知道了，下次我们什么时候见面？”赵美延拿起一旁的内衣给叶舒华穿上，要帮她整理胸口时被叶舒华红着脸打断，这个我自己来就好，这样赌着气说话，为什么就这样害羞呢，明明第一次的时候板着一张冷冰冰的脸，赵美延哧哧笑着又摸上她的脑袋，柔顺的发丝被她揉乱再缕直。
“看我心情。”整理好胸口的叶舒华闷闷地说。





这天晚上赵美延没有梦到慧珍。里面只有一条商业街，一片萧条，没有灯亮起。




3.
外面的世界、大人、大人。




“好，现在翻到235页看到第四段，嗯？那个位置怎么空着？”“鸡仔”茫然地向窗边空唠唠的位置看去，虽然已是秋季，但烦闷的天气里充斥着夏天的不肯离去，风扇缓慢转动着，靠近讲台的学生挤压着嗓子回复。
“请假了。”
干涩的声音环绕在安静的教室里，时钟快步走着。
“哦……什么名字，我得去跟你们班主任核对一下。”
“叶舒华。”
“叶、舒、华，行了。235页，把黑板上这些抄下来。”


“鸡仔”一如既往的多事，这个小个子男人总是将教科书卷成一摞然后拐起手敲打肩膀和学生走神的脑壳，因为原先的韩国语老师请了小假回去照顾生病的家里人，所以就由这个家伙来代职一段时间。邻桌偷偷翻到前几页用夹在书本里的手机跟叶舒华抱怨，顺便关心一下有没有请假，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等等，可惜没等到她的回复“鸡仔”就出现在邻桌的身后，摞起的书本不轻不重地拍在邻桌的发旋处，“你在114页做什么呢！”鸡仔大喊。







没想到这样烦闷的天气还会患上感冒，难道是前几天和赵美延在一起的时候一直光着身子？叶舒华寻找着纸巾，家里的日用品确实得需要增加了，一个人在家有时候连灯都不想开，就这样翻箱倒柜间视线瞟到了角落里那个小巧的银制相机。


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小学？还是更小的幼儿园，相机静静地躺在角落，叶舒华想。







4.
过去的

起初是因为爸爸失业了，失业像是什么理由，客厅的沙发或是地板，更多的时候是在卧室里，巨大的懒虫在家里的各个角落留下痕迹，那时的我觉得他就像只讨人厌的蜗牛，行动缓慢，偶尔出门后回来又是一身酒气，混蛋似傻笑着，他时常忘记我的中饭，有段时间我被饿出了胃病，妈妈和爸爸大吵了一顿后将他碾出房子。之后接下来的两周里她每天中午都会回来为我准备午餐，但来回需要时间，我就被送去了一所包中饭的兴趣班，那时是暑假吗？那大概是小学一二年级的时候吧，我记不清了，兴趣班的饭菜还算丰盛，虽然我总是最后一个才被接走，听起来很可怜吧？但我很高兴，要是能留的再久一点，和兴趣班的老师们，朋友们，再久一点，再久一点。

休息日的时候我和妈妈去了百货商场，妈妈给我买了巧克力，还为我挑选了一件漂亮又洁白的连衣裙，我们一起去了公园，妈妈说我像蝴蝶，白色的。妈妈斜挎着的包里藏着我，那是一台小巧的摄像机，暗淡的银色与磨砂质感，妈妈喜欢拿它拍下各种各样的我，发呆的我，闹脾气的我，把饭粒粘在脸上的我，咧开嘴笑着的我。现在的我不敢打开那台相机，可能封存的漂亮记忆会在那一刻吞噬那些几乎就要遗忘的眼泪。

然后我们撞见了爸爸，歪歪扭扭的，还有个女人挽着他的胳膊。我不敢去看妈妈，我看向旁边的绿化带，争吵声像草间的花朵，朵朵盛开在绿荫。
许许多多的我因为他们的争执在半空中摇晃，就像下午坐的秋千，一下又一下尖叫着飞起又落下。
那个不认识的女人看着我，爸爸总算清醒了点，身体也不再摇晃，他拉着妈妈说孩子在呢，而妈妈则是哭着问他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这么做。
我觉得爸爸是装的，他就是个讨厌的男人，因为他我妈妈才要花更多的精力来照顾我，看着他挡在陌生女人的面前，妈妈终于大声地骂出了一连串的脏话。
他们拉扯着彼此，晚饭用的食材全部散落在地上，围观的人有很多，我想要捡起滚落在地的番茄，却被愤怒的爸爸一脚踢翻在地，慌乱间我的头磕在一旁的石柱上，疼痛一阵阵地传来，这时候我才哭出声，爸爸想来碰我却被妈妈打开，我们四人就被一众人围在一个小圈里，聚光灯打在我们的身上，陌生的女人站在交界处，爸爸的颧骨下漆黑，妈妈仰天怒视着说。
你滚吧，滚的越远越好。

我被妈妈拉着回家，妈妈把我们的衣服统统都装进行李箱里，行李箱很鼓囊，妈妈得用点力才能把它拉起来，离开的时候妈妈愣愣地看了我一眼，我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现在也不想知道，就当残留的幻想。
漆黑的楼梯间没有灯，只能靠窗外暖黄的路灯照亮阶梯。

她把我一个人丢在自炊房里，她的工作很忙所以回来的少，她说她找了一个夜班，白天也需要工作，所以直接住那边的员工宿舍，而生活费会按时打给我。后来我想联系她，从一开始的三言两语变成了阵阵忙音。

所以我报警了，这时的我成为了中学生，报警是朋友给我出的主意。我对警察说妈妈失踪了一个月，趴在床头用座机断断续续地讲述着细节，可最后找来的却是那个在大街上丢下我们的爸爸，他看起来过的一般，黄色的polo衫被洗的褪色，爸爸变成这样我一点也不奇怪，我躲在门后看着爸爸给警察们递烟，随后又拨打起妈妈的电话，大概是发现打不通，他就招呼我过去一起吃中饭。我拒绝了，门被我重重关上，只留下爸爸在门口叹气。
晚上妈妈回来了，看起来很累，像是刚和人吵过一架，精疲力尽地散乱着头发，但嘴唇上却精致地抹了口红。

我被妈妈打了，脸颊火烫，头发丝也粘在上面，玄关的灯很暗，妈妈深呼吸，她说对不起，然后给我塞了些钱。

她打开钱包的时候，我第一次见到她有这么多钱。






5.
“你是什么时候察觉到自己成为大人的？”
叶舒华摆弄着货架上的木质八音盒，转动时有小猫小兔和小熊接连冒出，它们躲在咖啡杯或是茶壶里，旋转间发出叮咚脆响，八音盒的音乐徘徊在二人间，今天的约会由叶舒华发起，身体已经好多了，本来也只是小感冒，贪心了一天假期，叶舒华选择和同样无聊的赵美延一起过。
“说实话我到现在都没有什么当大人的实感，要硬说的话……拿着银行卡乱刷的时候？”紧跟着叶舒华的步伐，将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含糊地说着。
“美延妈妈我想要这个。”叶舒华翘起嘴角可爱地笑着，手则是指向那个还在旋转的小木偶们，赵美延笑着搂住叶舒华的肩膀顺势亲吻她的耳朵，这对小耳朵经常躲在层层发丝间擅自害羞，叶舒华借口说着热然后拉开距离，赵美延看起来不在乎这种冷漠，她说她都懂，这种时候突然拾起大人的身份来包容自己，看着她拿起一旁带有包装的那个然后隔着空气献上一吻，“妈妈给你买～”，叶舒华被赵美延牵起手，在柜台找银行卡的时候也不忘挽着叶舒华的胳膊，胳膊挤在她柔软的胸侧，隔着布料热乎乎的。

“我们舒华一会儿想去哪？午餐想吃什么？今天也好喜欢你……”
赵美延的告白永远都很措不及防，耳边热热的，和赵美延待在一起就会变热，叶舒华没有挣脱这次的怀抱，反而是正面看向那个突然错愕的公主脸。
“赵美延。”
“嗯。”
印象里每天色眯眯的人突然老实巴交地愣在原地，抓住主导权的叶舒华心情很好，她主动摸向赵美延的肩胛骨，就说大人都这样，不服气地强撑着不颤抖，可是眼睛里满是可怜巴巴的样子，拥有暂时刷不完的银行卡就是大人吗？用钱塞满钱包就是大人，努力渴望爱的也是大人，大人的爱太多了，叶舒华揉捏着赵美延的发尾，听见她轻声叫着自己。
空气即将凝固的时候叶舒华停止撩拨，总感觉再这样下去赵美延会不顾一切地扑上来和自己热吻，“我想吃你做的饭，”叶舒华松开头发的尾巴尖，被放开的赵美延看起来有点茫然，压抑着什么呢？真好奇。
“我做的饭？可是我不太会……”
叶舒华背过头翻了一个白眼，手提袋里的八音盒随着晃动发出叮当碰响。

“你装傻还是什么？”

“唉？”

赵美延愣愣地发出惊呼。




车窗半开着，风从外面灌进来把头发吹地混乱，跨季雨还没有下，空气中覆满湿润的草木气息，和赵美延的初识模糊地出现在脑海，叶舒华懒洋洋地靠在车窗边，听着赵美延有些兴奋地讲话声。
“早说要去我家我就早点准备了！”赵美延连背板都挺直了不少，“我们先去超市买点什么吧，家里的冰箱现在空荡荡的。”漫长的红灯，叶舒华从喉间发出闷响，是因为感冒刚好吗？这么快就变得昏沉。
“不过舒华，今天不是周三吗？怎么请假了？”
叶舒华睁开眼，调整了坐姿之后拿起一旁的橘子冰茶，冰块的凉意让她清醒了许多。
“我们舒华……不会是翘课……”
“怎么可能，我前天生病了，反正要请假还不如多请一天。”将冰茶塞回饮料槽里，寻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继续紧闭双眼。
“怎么突然生病了？还好吗？怎么没告诉我呀……我想来陪你……”
又是一连串的问号。再次睁开眼睛，每次回复都像强制开机，总是这样关掉又打开会变得更累，叶舒华干脆不休息了，用眼前的挡光版整理发丝，再把另一边的长发夹至耳后。
“我很脆弱的，哪像你光着身子这么久还能这样健康地活蹦乱跳。”
赵美延瞬间涨红脸，绿灯早就亮了，车辆缓慢行驶在马路，她小声地说对不起，叶舒华则是咧嘴坏笑着，看起来十分可爱，赵美延撅起嘴亲昵地捏上她的脸颊，平缓地来到下一个红绿灯。



赵美延的房子很大，简单又有个性的装修却没什么生活气息，叶舒华换上赵美延递来的拖鞋后环顾四周，最后在沙发上落座。
“我平时不怎么回这里。”赵美延端着洗好的水果靠近，苹果红艳艳地端立在茶几上，其余的水果就像装饰一般，只有那颗苹果红的刺眼，也可能是赵美延的这间房屋太过冷淡，灰色占了大半，高级的同时也将孤寂感渗入血液，流通全身，叶舒华不经后怕地挠挠手臂，而赵美延则是趁机亲了上来。厨房的锅里烧着水，可赵美延没有在意那些，脸颊被她温热的嘴唇啃咬着，叶舒华惊呼，突然的靠近使不安的天平打破，但身体却又渴望着那具不同于灰色墙面的温暖肉体，这间屋子就连餐桌都是冰凉的透明玻璃，叶舒华不经好奇起身上这个女人的种种阴霾，赵美延掰过叶舒华的脸使其四目对视，别分心呀……委屈地说着。
叶舒华缓慢地回应起赵美延，轻飘飘的吻断断续续地传来，锅里的水蒸腾，锅盖被雾气弥漫。
赵美延紧抱着叶舒华并贪婪地嗅着衣物与发丝的香气，混合着体温，安心的味道，赵美延想。
“只要亲亲吗？”
叶舒华再次把玩起赵美延落在肩头的发尾，沸腾的声音更大了，仿佛要掀起锅盖，赵美延抬头对上叶舒华的眼睛，湿漉漉的黑色，我今天有点不开心，抚上赵美延的手指间，再把自己的手指挤进去。怎么了？不知道。头发被眼前的女人抚摸着，就如同方才的吻，一下又一下，断断续续地配合心脏的跳动声，锅盖被掀起来了，水统统溢了出来，坠落在电磁炉上发出烧焦的巨响。
赵美延慌慌张张地跑开了，来到厨房不熟练地关了火，再找来抹布将灶台上的水擦拭干净。叶舒华在沙发那看着，笨重的心脏砸在身体里，扑通扑通，沸水般的跳跃，衣服被赵美延搞得有些乱了，就红着脸整理，最后再将头发也一同打理干净，叶舒华抬起头目视前方那台黑压压的电视机，里面的人看起来是一个单纯的思春期少女，脸颊泛红，心跳声仿佛要从漆黑的眼眸中传出。
湿润的触感还未从唇间散去，胳膊散力，叶舒华瘫软在沙发上，厨房传来嘈杂的声响，赵美延在煮什么？闻到了大酱汤的香气，厨具碰撞的响声将人拉回现实，太阳光透过磨砂玻璃门，将房屋里的玻璃器皿打亮。
赵美延看起来很喜欢透亮的东西，叶舒华转身闭上眼睛平稳呼吸着。

“舒华，我们要不……还是再订几个外卖吧……”赵美延从厨房探出头来，虽然额边的头发将她的脸遮了大半，但依旧能感收到她此刻无助的情绪。
“好啊，不过为什么？”
“就是……我发现我只会做蔬菜汤……”
赵美延趴在厨房的门框上小声嘀咕，身后的锅再次不受控制地发出沸腾的声响。



“你平时都不自己做饭吗？”
塑料袋窸窣作响，叶舒华将外卖盒子依次打开，鲜艳的菜品使那碗靠大酱料包成功的蔬菜汤有些许无聊，不过叶舒华还是第一口就尝了那个，也可能是想喝点暖烘烘的东西润嗓子。
“嗯……而且我也不怎么回这里，以前慧珍还和我在一块的时候也是她爸爸来下厨，或者一起去外面吃。”
“……嗯。”
勺子在碗底划过，发出尖锐的声响。
“舒华……”
“嗯？”
赵美延担忧地看像自己，两手捏着勺子的模样看起来很紧张。
“我是不是说错话了？”
将炒肉塞进口中，叶舒华打趣地看着赵美延不说话，微笑着咀嚼，“舒华……”，赵美延开始坐立不安，毕竟叶舒华方才才向自己露出脆弱又可怜的一面，应该好好守护才对，可自己陷入回忆后又老说一些令人心生嫉妒的话。
“挺有趣的呀。”
夹起一块炒肉塞进赵美延的碗里，你也尝尝蔬菜汤啊，我觉得味道很棒，催促着赵美延动筷才使氛围有了缓和，可她看起来还是颤颤巍巍的。突如其来的良心不安，叶舒华无奈地叹气。
“不要害怕呀……我的控制欲还没有这么强，再加上你的那些经历都已经是过去式了，现在也……”
现在也？好像是意识到自己也说错了话，餐厅的气氛陷入沼泽。
嘴角的笑意僵持在那个角度，抬眼的片刻就是赵美延恍神的模样，话没了后续，我们吃饭吧，像是强加给的句号。
叶舒华不再去看赵美延的眼睛。要看电影吗？要一起睡午觉吗？属于未来的许许多多都堵在嗓子眼里，叶舒华又想起了沸水，想起了黑白茶几间独立起的红色苹果，赵美延现在是什么表情？只能看到她摆弄餐具的手。
我还是一个小孩子，连抱歉的勇气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