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脑洞的不知为何突然就成为了人类姐弟的千袿,八千慧是弟弟,袿姬是姐姐。
八千慧从一睁眼开始就有身处畜生界之时的记忆,并且打心眼里对两人居然拥有血缘关系这件事表示强烈的拒绝,认为自己竟和敌人成为了亲属实在是令人作呕,于是从未叫过袿姬姐姐,坚持直呼她的名字。
袿姬并没有记忆,虽然性格喜好什么的都没变,但是她只是普通地将八千慧看作自己的同胞弟弟,在两人的父母去世后普通地照顾他,在她眼中现在的八千慧除了血缘关系之外就和其它人一样毫无特别之处,并没像两人曾是敌人时那样特殊地去看待她。
即使到了青春期,八千慧还是没能接受这个事实,人类的十几年对原本身为吉弔的她就只是转瞬既逝,但现在身为人类的他却看着身边的袿姬在这短短的时间内就从比自己稍高的女孩变成了需要低头俯视的少女,还没来得及感叹这般奇妙的感觉,就看见袿姬被其它人类吸引了目光。
从以前开始这家伙和人类这种族有着脱不开的干系么?无视自己现在也是人类这一事实,八千慧隔着窗户望着画室里边工作边笑着与某位明显对她有好感的人类谈天,同时也以特别的,充满竞争活力的眼神看待对方的袿姬。
那个眼神在以前的时候是面对自己才会露出的。
八千慧心中复杂的情绪到达了临界点。
两人虽然像是命运注定一般仍旧处处都会产生争执,但因为袿姬心里认为有血缘的兄弟姐妹之间这样是正常的,所以一如既往地普通地对待他,甚至会经常退一步让着他,并没有对他产生其它特殊的感情。
这一切是幻境?还是噩梦?每天醒来八千慧都会问自己这个问题,然后在打开房门看见面前穿着睡衣漠然地对自己打招呼的袿姬时回归生活正轨,他厌烦这每天按部就班的亲人游戏,即使靠自己原本的能力已经可以在人类社会中混得很好,但八千慧仍旧想要挣脱这样的生活。
不仅是因为原本身为吉弔的自己与人类的不相容,更因为自己竟和原本关系特别的敌人成为了普通的亲人,这样的事情令他无法忍受。
于是在那天,在袿姬难得地晚回家,并对着坐在客厅里等她回家的八千慧说出“我去和那个人约会了”这句话后,八千慧终于将她摁倒在了沙发上
袿姬本来看着八千慧那漠然的眼神中带上了惊讶,紧接着是不知所措和愤怒,恍惚间八千慧好像看见了过去的她,但接下来从她口中吐出的对自己不要做些危险事情的劝告让八千慧明白,这个袿姬依旧是将自己视作亲人的人类,他讽刺地笑了笑,想到了对这样的她来说最为激进的惩罚。
“那就来做些有意思的事情吧,姐姐。”
这是八千慧十几年以来第一次喊袿姬姐姐。
还在畜生界的时候,身为动物灵的八千慧没有造形神袿姬的默许是做不到这种事的,但现在的她只是个普通的人类,且因为缺乏锻炼与自己的体力有着悬殊差距,他能够真正地像对待弱者一样对待她,在袿姬挣扎和阻止的声音中八千慧恍惚想到,自己脱离普通生活的轨道做了这样原本不可能的事,是否就能从这个噩梦中解脱了呢?
然而并没有。
完事之后,袿姬并没有躺在床上发呆,而是什么也没说,冷静地坐起身去浴室清理了一番,在此期间八千慧也把自己收拾干净,就像是之前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正当他揉着太阳穴想是不是真的没办法从这里解脱了的时候,袿姬围着浴巾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回来了。
袿姬坐在床边,先是趁八千慧还没缓过来时用力揍了他肚子一拳,然后对捂着腹部的他开口表示,自己从以前就察觉到了八千慧对她态度很奇怪,但她一直认为那是浓烈的杀意,而且不知道他为何对自己有这种意图,不知所措的袿姬为了不让自己唯一的亲弟弟犯下啥刑事案件,只得提防着八千慧的同时尽可能和他人一样一视同仁地对待他,并在产生冲突的时候尽可能谦让他一些。
结果千算万算没想到是这方面的情感,说到这里袿姬有点不好意思,把浴巾围紧了些,更没想到会在这个情况下爆发,不过总比真正的杀意要好对付一点,而且自己虽然将八千慧看作亲人,但在真正做这种事情时意外地没有什么抗拒感,虽然突然这么做还是感觉有点怪怪的,说完,袿姬抬头与已经印堂发黑的八千慧对视,面对这样的他,她不禁笑出声来。
“为什么你还能跟没事人一样啊。”
“该怎么说呢,从以前开始我就一直有种缺失了些什么的感觉,刚刚你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情,而我也能毫无保留地对你动粗的时候,这种感觉就消失了,从这方面来说我说不定还得感谢你呢,亲爱的弟弟?”
“……别这么叫我。”
“哎呀,真没办法,就像小时候那样叫你小八千慧怎么样?”
看着面前露出和以前相同的笑容和自己斗嘴的袿姬,八千慧明白了,没有记忆的她实际上和自己一样也对两人之间的血缘关系没有什么真实感,即使试图培养普通的亲情,骨子里依旧无法彻底去接受这件事,在打破了这层关系之后,袿姬整个人看上去反而放松了下来,几乎回到了在畜生界和自己在一起时的样子。
在意识到这点后,就像是时隔多年才重逢一般,八千慧低下头,同时伸出手,克制地,但却紧紧地抓住了袿姬的手腕。
袿姬愣了愣,瞪着八千慧看了好一会儿,干脆利落地甩开他抓住自己的手,然后在八千慧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反过来抱住了他。
“……?”
“真是的,明明想要被我抱抱,但是却一直克制着,也不知道你究竟是在意些什么——”
我们是姐弟,向姐姐撒娇也可以的哦,本以为会听到这种败兴致的话,然而接下来的话却让八千慧感到意外。
“——奇怪,本来想说你小时候就是这副德行,但总觉得好像更久之前就已经是这个样子了……”
“……才没有。”
否定的同时,也在十几年以来头一次拥有了安下心的感觉,八千慧闭上眼睛,坦率地接受了袿姬的拥抱。
不知道这个梦何时会苏醒,但现在看来,已经不完全算是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