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凪玲】パートナーだし。 -before World Cup“那些对我们来说都是很普通的事，因为是partner嘛。”

世界仅仅因为玲王的一句话，就改变了方向。

在我们的距离逐渐引起外界关注，正一触即发时，玲王点到即止的话语和轻松得恰到好处的语气，巧妙地化解了可能的炎上。

说起来，刚认识玲王时，我也曾想过“这个人一见面就抱上来，距离感bug了吧”之类的。但不管从哪种角度来看，能为这种事评价的，都只有身为当事人的我们才对。

明明还有更多值得关注的事吧。又不如明天的天气实用，也不像玲王关注的金融新闻那样重要，要是硬要将焦点放在我们身上，希望他们只关注足球就好。

尽管partner这个词在英文存有歧异，玲王落落大方、毫不避讳的态度，反而让媒体对我们失去兴趣，粉丝也开始转向说着“凪和玲王从蓝色监狱时关系就很好了”这种话。起初也仍有看不惯的人，但是渐渐地，我们被大众认定为不正常的距离，也能简单的以一句“因为是partner”带过。

不过大家似乎总是不满足于简单的事实。还来不及轻松太久，紧接着陆陆续续又有一些根本没有这回事的绯闻传出。

难得两个人都没有安排的下午，电视正放送着新闻。细微的摩擦声靠着耳壁，枕在玲王腿上，被玲王温柔地掏着耳朵，我很享受像这样安静的时光。

直到听见玲王的名字，我才将注意力转移到眼前的电视。里面是一张被放大得有些模糊的照片，明显是刻意抓准角度，营造出两人靠得很近的错觉。萤幕里正播报着玲王和不认识的女性的绯闻。

我感到莫名烦躁，没有多想就转台了。倏地一块大牛排出现在萤幕正中央，配上噔噔的特效音和主持人兴奋的语调。

玲王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很在意？”

掏耳棒还在熟练的动作，我没办法转头，只能继续盯着萤幕里来宾品尝牛排的样子。主持人说是牛臀肉，要是早点转来，就能试着做做看了，玲王大概会很开心吧。

“......也不是，毕竟知道不是真的。”

“闹别扭了？真可爱啊你。”

听起来很高兴的语调，如果不是还在为我掏耳朵，我的头发大概已经被他揉乱了。

玲王总是会在一些奇怪的地方被逗笑，我也不懂闹别扭哪里可爱，真要说的话，直率地笑着的玲王要更加可爱。

但是要说出“你才可爱”这种话，果然还是太难为情了，能坦率说出口的玲王很帅气。

“这种程度的事我们不是一直在做吗？”

我并没有闹别扭，只是感到不解而已。

根本不需要特意找角度，站在玲王身边的照片要多少有多少。只不过看起来像站在一起，搞不懂有什么独立作为一篇新闻的必要。

玲王随意地附和我，将掏耳棒移开，在我的脸颊戳两下，示意我换边。

面向玲王的腹部，隐约能看见随着呼吸平稳的起伏。耳边的头发被拨开，微凉的手顺势扶在我的脸侧，玲王俯下身继续替我清理耳朵，我被玲王圈在怀里。

“藉由窥探他人隐私，满足好奇心的同时，又能看着那些光鲜亮丽的人被打上污点，就是这样的心态吧。”

偶尔会想，仿佛置身事外一般说着这种话的玲王，是真的不在乎，还是已经习惯了。

“玲王吗？”

“不只是我，成为球星的大家都是，更不用说你了，足球界的瑰宝先生。”

“诶--但是足球界的瑰宝只想一辈子躺在沙发上。”

“好歹也说想踢足球吧！”

拖着长音讲些不合理的话的时候，玲王虽然嘴上吐槽，但总是会稳稳的接住，我知道玲王也喜欢听我这么说。

没说出口的是，想一辈子待着的，是像这样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的沙发。

头顶传来忍不住呼出的笑声，玲王的肚子缩了一下。

“怎么了？”

“不，我们现在做的事，要是被拍到，其他绯闻就全都输了吧？”

顺着想像一下，曼彻斯特的两位足球新星，亲密的膝枕和挖耳朵的照片，挂在新闻头版的样子，绝对会掀起一阵风波。玲王是明知不可能被拍，才做出这种假设的。心底却微妙的平衡了。

“是呢。那发个'暗示照片'？”

“噗、你从哪学到这个词的啊？嘛，真这么做，其他绯闻的问题倒是解决了，但事情会演变成更麻烦的情况吧。”

“是吗？”

耳道被舒服地刮擦着，因为靠得很近，玲王的语调放得很轻，像是在和孩子说话的语气。

“你想想看啊，我们不只同为男性，还在同一支球队，本身就够有话题性了吧？”

“嗯......”

“再怎么说，就算国际上对同性恋爱的接受度慢慢提高，也还是有不少人不能接受这种事。就连我们身处的英国，也不能保证所有人都能接受。到时候被抨击，被过度关注私生活，甚至被否定自身实力都是有可能的。”

那也确实......之前被怀疑关系时，网路上的风向有点奇怪，尤其日本那边，阴阳怪气的言论有不少。要是真的传开了，回国之后，本来就作为御影备受关注的玲王，会成为舆论的箭靶吧。

明明我们只是一如往常的接触，却必须像做了坏事一样，战战兢兢地避免被扣上罪名。但是罪名又是什么呢？因为我们太亲密了吗？因为关系好到被误认为恋人？明明说着凪玲王关系很好而擅自感到高涨的也是他们。

“......很麻烦呢。”

“是吧？所以维持现状是最好的......好啦！”

玲王轻轻拍我的头顶让我起来，一边收拾一边漫不经心地继续说。

“反正像这样手法拙劣的造谣，不去理会就行了。”

哐啷一声，卫生纸团被丢进垃圾桶，玲王踩着室内拖啪嗒啪嗒地走回沙发。

在面对我的绯闻时，玲王也是这么说的。下一句是“要是遇到不得不回覆的情况，简短澄清就好，其他交给经纪人处理”。

“玲王不能帮我回答吗--？”这么问了后，玲王只是笑着摸摸我的头。 “笨蛋，这种事情得本人来说啦，我替你说算什么啊？”

说让经纪人替我处理，玲王的话就不行吗？我没有说出口，回应我的是用力揉乱头发的手和玲王爽朗的笑声。

“别摆出这种表情啊，那代表关注你的人越来越多了，是好事喔！”

尽管这么说，比起和玲王的关系被猜测，被和毫无关系的人传绯闻，其实更让我烦躁。

为什么要擅自假定有人插足我和玲王之间呢？我只会为玲王燃烧热情，玲王也只会为我着迷，但只要一张抓拍的照片，就能写出像是在否定我们关系的文章。

搭上肩膀的重量和情绪高涨的“好球”将我拉出思绪。电视不知何时已经变成球赛转播，玲王兴致勃勃地盯着萤幕不放。

就算集齐世界上所有的光，都不及其耀眼的眼神。被这样的眼神注视，就仿佛得到全世界一般。

正是因为知道玲王会被特别厉害的选手吸引目光，才会对毫无根据的绯闻也感到不安。本来以为只要拿下世界杯就足够了，但一想到世界上还有谁享受着这道目光，我就无法忍受。尽管知道那只是对于足球的喜爱。

真正将这件事摊开来说，是休赛季的某个下午，那天我有独立的拍摄工作，回家时玲王正在讲电话。

冷静又认真的，让人感到距离感的语调，是工作模式的玲王。我不以为意，在玄关脱下鞋，正要说出“我回来了”时，却听见玲王生硬地说着“我知道的，这是最后一次。”

才发现玲王只是用冷澈包装即将渗出的寂寞，电话的另一头是爸爸桑吧。

-

挂了电话，听见自己无意间吁出的叹息，也不晓得是叹气还是感到松一口气。什么时候开始，连隔着电话和父亲说话都变得这么僵硬了呢？

正想去倒一杯水，转头却看见刚回来的凪低垂着眼，背在肩上的侧背包微微滑落，被夹在腰间。我感觉全身的血液仿佛被凝固了，一动也动不了。

凪什么时候回来的？听见多少了？该从哪里解释起？思绪乱成一团，无数的“怎么办”疯狂挤压着脑袋。下意识想找出解决办法，却什么都捕捉不到。

无措地一开一合的嘴唇，正要唤出凪的名字时，凪只是摸着脖子，用比平时要微弱的声音开口。

“......玲王，我回来了。”

只一句话就让我的喉咙湿润起来，凪看起来很无力，没能第一时间注意到的自责让我更难受了。我将苦涩的情绪连同滞涩的口水一同咽下。

“......欢迎回来，凪。”

遇事总是下意识地想掌控事件全貌，从而忽略了凪当下的感受，是我的坏习惯。

走到凪身边，接过快要落地的侧背包，又替他褪下被阳光晒得暖洋洋的外套，心情平静了不少。

我让凪先在沙发等我，添了两杯水后才回来。平时不觉得大的沙发，今天却变得格外宽广，我挨着凪坐下，维持在肩膀能轻触的距离，凪什么都没问，只是默默靠了上来。

“凪......”

双手不自觉地交握，我深吸一口气，这些话总该说出口的。

“其实本来就打算好好和你谈这件事......只不过一直找不到适合的时机，总觉得在最糟的情况下让你知道了。”

感受到温柔的力道握着我的手。 “不......”凪轻声说着，是不希望我责怪自己吧。

胸口抽痛的同时，内心的不安却被抚平了。不能再依赖凪的温柔，我将凪的手轻轻移开。

“不晓得你听到多少，我想还是直接说吧......这次世界杯，不论成败，都是最后一次了。”

我不敢看凪的脸，暗自为现在并肩坐在沙发的状态感到庆幸。

“要是顺利的话，我会在拿下世界杯的当下宣布退役。”

“......玲王是怎么想的？”

凪有资格生气的，为什么第一句话是这句呢？

“......那当然是还想和你一起踢球......但父亲那边的状况，我也早就做好觉悟了。”

“觉悟啊......”

已经不行了。明知道歉也无法解决任何事，只会徒增凪的负担，凪低语的声音却让我什么都思考不了。

“对不起，凪，应该早点和你说的......”

“玲王也不好开口吧，我理解的。”

看吧，果然又变成这样了。

“真温柔啊......”我的声音，简直苍白得可怜。

桌面上，毫无波澜的水面像是在嘲笑我，谁都没有碰，透明的水又让我想起凪的眼睛。

想再说点什么，却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好。我并不是被动接受退役，或者说，我不想让退役变成被迫。可是不管怎么说，都好像太任性了。

距离世界杯还有一年，我的梦想就在那里。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机会，不容许失败。但一旦说出口，就像是为和凪一起生活的日子按下倒数计时。

这些都是我的一己之见，凪又是怎么想的呢？孤独、期望、背水一战的压力，全都不该由凪来承受。

“会赢的喔。”

凪的话语轻柔却坚定地传来，我抬头看向凪，差点碰上他的鼻尖。

“诶？”

“会赢的喔，我和玲王。”

不是安慰，也不是赛前的精神喊话。凪没有一丝犹疑，直直看进我的眼里，在近得几乎要失焦的距离，我看见那双眼底有和我一样的害怕。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这样的凪，反而让我放松下来，在这之前的纠结，好像都没什么大不了了。

“呼、什么啊，哪来的自信啊。”

“不是自信，是必然。”

想着“真是狂妄的话啊”，手已经揉上凪的头发，嘴角也不自觉地微微扬起。

“谢谢你啊，凪。”

垂下头任由我抚摸的凪，看起来还有话想说。有些不舍地离开柔软的发间，我轻轻靠着凪的肩膀。

“其实，就算不考虑家里的因素，我也是打算在和你一起夺冠后退役的。”

“......嗯，我多少也有这么觉得。”

“对不起，凪。”

“玲王有自己的打算吧？”

“......嗯，就算夺冠了，真的顺利得到父亲的认可......那也是对'身为足球员'的我。或许以胜利为资本能够向父亲争取待在球场的时间......但我没有把握他会认同我的所有选择。”

“时间就是金钱”是父亲教会我的。对他来说，足球就是儿戏，消遣过后，满足了还是得回到他们为我铺好的路。而世界杯就是证明我所做的选择没有错，坐上谈判桌的第一步。

“......所以我，有必须去做的事。但在那之前，和你一起成为世界第一是最重要的。”

凪不发一语，空气中的沉默让我有点担心。我盯着凪放在腿间的手，不知什么时候起都收拢了手心。

“凪呢？你的合约和我一样正好到赛季结束，在这之后，以你的年薪，就算退--”

“我会继续踢足球的。”

就算退役也可以。凪打断了我的话。我愣了一瞬，随即又感到如释重负，垂眼望向我们并在一起的膝盖。

“......这样啊，看来你找到待在球场的理由了？”

说不寂寞是骗人的，想一直在凪身边奔跑，要是能永远追逐同一个梦想就好了。担心我不在的话，那些足球以外身为球星不得不应付的麻烦事，会不会让凪心生退却，其实是我仍怀有也许能带凪一起走的希望。

“嗯，世界上还有很多厉害的家伙，我想成为超越他们的存在。”

是吗，凪也成为这样热血的家伙了。想像着在世界杯之后，仍不断横扫球场，逐渐爬上世界巅峰的凪的身姿，那样的未来，是多么令人目眩神迷，也那么让人激动。

“你的话一定可以做到的，我相信你。”

所以即使没能站在那样的凪身边，心底深处隐隐传来痛楚，也没有关系。

“玲王要好好看着我喔。”

“哈哈，那是当然的吧，怎么能错过宝物的英姿！”

我离开凪的肩膀，侧身面向他。凪看起来好像没有很高兴的样子，低头盯着前方，目光透过桌上的水杯看着什么。

“......玲王，要一直在一起的约定，我能申请延长期限吗？”

“不行，打从一开始就是无限期了，不容你反悔。”

话出口的同时，我将凪的脸转向我，小小的嘴巴被脸颊肉挤得嘟起，凪的眼睛瞪得圆圆的，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凪这个家伙，肯定又在钻牛角尖想些奇怪的事。

“为了避免误会，我先声明，我可不打算放开你！不管你躲到哪里，我都会找到你，就算我退役了也一样，可别想逃喔。”

凪的眼神闪动，慢慢恢复成平时耷拉着的样子。

“那、直到成为世界第一的选手，玲王都不能移开视线喔。”

“啊啊，约好了，只是暂时的分别，我们会一直在一起的。”

捏着凪的脸，将他的嘴角扒拉成奇怪的笑脸，我也露出灿烂的笑容。

我们不可能一辈子踢足球，总会迎来退役的时候，为了能一直和凪在一起，只是不断踢足球是不行的，所以才必须要回去。

要成为在同一领域超越父亲的存在，要成为了不起到能够掌握世界话语权的存在，到了那时候不管是父亲也好、外界也好，都无法对我们的关系置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