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raffic light》-chapter19（six×rk）>Six×Rk（67），Mono×Six（16）
>鲁迅废话，预警在预告，OK再往下
（这章的时间线是跳跃到了未来的，是kid的小屋子悄悄发生的秘密故事，没有被丈母娘提起来变成小蘑菇真是不好了呢！这意味着下一章就是最后一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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叮咚。

这是kid每日每夜期待听到的声音，最美妙的声音。
他在梦里常常听见，然后半夜醒来发现是梦时就会变得垂头丧气；或是还没确定自己清醒过来就来不及穿拖鞋飞奔到门口，手忙脚乱得打开门，一道猛力十足的强风像船舱漏水般极力冲进门缝，然而外面什么都没有，黑漆漆的一片，除了冰冷的楼梯扶手，过道的窗户，连个鬼魅的黑影都没。
kid合上门的同时轻叹一口气，他知道自己太紧张了，这日子才没多久，他得抗住。
是的，这样一个人等待门铃的日子没多久，他不过就是侥幸心理罢了。因为six离开了这里，离开了小镇。刚离开没多久，才不到一个月之久，她不可能那么快就回来，这点他心里也清楚，只不过是身体记忆和心中急切的愿景反映在了梦境。当然，在现实里他也深受门铃的戏弄。往往打开门时站在门口的不是推销员就是上门收费的管理员以及派送信息费账单函的邮差。

门的另一头，永远是未知。

这话从six的嘴里蹦出，但不像她会说的话，倒像是mono。这个感觉能够预知未来的神叨叨的家伙，像一种思想一种电波影响着时间的运转。kid已经习惯了mono像个“神”，他也认同或尊敬他这样的存在方式，像是在“两人”隔空“交手”，“见面”了几次后，彼此都消除了不安，更像是一种妥协。情敌之间会有妥协么？他们的情况不一样，如果mono在这，想必他也会这么想，是的，情况大不一样，比过去，于现在，寄未来。
不知道six会花多久的时间去消化这段奇妙复杂的关系，总之kid已先一步和mono达成妥协，更像是一种站在同一阵线的位置，他们同样受伤害同样期待回应，同样深爱。
所以six的离开并不是终结，kid明白，他毫无慌乱阵脚的原因就是他知道加油站事件后，six彻底愿意面对这件事了，这是件好事，她不会因为害怕看到现状或安于逃避的舒适圈里找虚假的安慰，她不会继续自欺欺人，而是找到真正逃生的出口。
正当kid在一次次经历门铃的虚晃一枪的折磨时，他还在读着six寄来的明信片，简单的只字片语中看得出她在当地还蛮顺利的，至少平平无奇也是一种安宁，kid喜欢看她用漏墨的圆珠笔写字，这能让他判断她落笔时犹豫了多久，也可能是她事先想好写什么然后再下笔。想到这些时，six仿佛就在眼前，她坐在沙发上，猫着腰，从略长的袖管里露出半截手背、握着笔然后眨巴着眼睛边写边用另一只手压着明信片不要乱跑。
kid的嘴角情不自禁拉长，他知道six不在这，但他依旧爱这样想象，甚至从未埋怨过她离开时为什么拒绝收下他的家门钥匙，斩钉截铁得摇头，就像拒绝他的好意。

还记得我第一次主动上门的情景吗？我站在门口，没有立刻敲门，犹豫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原来有门铃。那像果冻一样透明的凸起让我好奇，我想知道它是什么手感，摁下去会陷下去多少深。尽是些奇奇怪怪的问题。因为我想掩盖心中的不安，我究竟是抱着多大的决心站在门口，当时的你又在门里做什么。今天是万圣节，夜里学校里有派对，你没有找到女伴，正确的是你拒绝了所有找你的女伴，这很怪，每个男孩都想炫耀自己多么受欢迎，你却没有。但这不是重点，门的另一头，永远是未知。我唯一能确定的是你在门里，但我不知道你在干什么，你和谁在一起。在想着这些问题的时候我已经摁下了门铃，我还没有做好准备，我确实没有，不是我来这里的目的没有做好准备，而是我没有做好——
如果你拒绝让我进门的准备。

当six告诉kid那会儿她的想法时kid捂住口鼻不知道说什么，这简单的话语间给出了太多信息和从根本上解决了太多问题，甚至不再需要任何的修饰和赘述。但如果可以的话，他想听到更多有关six在做某些决定时的真实想法。他太渴望知道了！
然而six会坦白这段想法是为了拒绝kid的“礼物”，各种礼物……以及以kid的智慧，他领悟到了six真正想说的话：如果当时门内有其他人在，那个时候她就会离开，不适宜进门。
这也是当时six没有控制住顺溜出的那句“有人捷足先登了吗”，这才是她站在门外踌躇的问题，所以她需要的是知道：kid会邀请她进门吗？那时是，将来也是。
我不能贸然用这把钥匙去打开这扇门。six带着少有的不安表情说出的这句话，现在kid低声重复着，仿佛两人声音重叠，感慨得将明信片收进透明的薄膜里放进他的宝藏盒，里面存有six寄来的其他明信片和信封，宝藏盒和six送他的咖啡罐摆在一起。

真希望我能去你那儿。

内心的小愿望让kid蠢蠢欲动，他知道他得守住给six足够空间的原则，所以他绝不会没头没脑得跳进她已布局好的节奏里胡来。克制，等待，是他必须完成的一种修炼。包括习惯门铃有时冷不丁响起——
就像现在，叮咚——这个清脆的声音又来拨动kid的心弦，他从书架边走向大门，这一次不知道门外会是谁。

是six——

kid紧闭双唇深吸一口气，脑瓜子被一股清凉充斥，他的脑海里浮现出six的身影，限定于穿着住院病服的她！尽管呼之欲出的是six，但门外的人并不是她，而是她的疯子老妈。

女人还是和初见时的印象一致，岁月对她很仁慈，她看起来依旧美艳，与six有着截然不同的妖冶感，但绝无一丝轻浮，像是精心摘採的深红玫瑰被小心翼翼包装后还撒上金箔的那种高级花束。实用性不大观赏性极强，且十分昂贵。
six却更像是攀爬在古堡墙壁上的野蔷薇。
在kid双眼打一圈后，女人端庄得站在原地打了个招呼，拎着皮质小包的手换到另一只手，暗示着什么。
没错，她的双目想往房间里探但又不能做的太明显，在kid注意到她的动机前立刻会收回目光保持好自己的状态，明亮的眼珠子滴滴沥沥得转了一圈后回到他干干净净的小脸上。
“你还不甩门？”
女人的反问听起来像在惊讶什么略有戏剧性。kid知道这不是他的行事风格，她也不过是挑衅，在她找到这扇门之前他猜她已经找到了另外一扇门，但她不会去敲那扇门所以大费周章来踢开这扇。她想从他的第一反应中判断six是否在这扇门里，尽管概率不高，蛛丝马迹足以给出一些提示。
“请问是有什么事吗？”
“six今晚会回这里吗？”
单刀直入。这个问题有点新鲜，也很老掉牙。她又戴上了“慈母面具”，手里攥着还没背熟台词的剧本，焦急地寻找女儿的下落。
无论如何，kid很想不假思索得点头，这让他自豪！可惜他不能。
“我猜今晚不会。”kid平淡得回答，略长的刘海下有一双真诚的眼睛，微微眨眼时睫毛会挑起几根碎发。见女人高挑左眉，语气客观得又补充道：可能会。可能一直不会。
这算哪门子回答！高跟鞋的后跟发出“咚”地一下，踩地的样子出卖了她失去耐心。
“所以你想继续站在这里和我谈论这个问题？”
kid以为她会怒气冲天得用那只皮包朝他脑门上来一下子，然后他捂脑袋时听到高跟鞋哒哒哒的下楼声。她何止没这样做，还想进屋坐坐。介于从旧友那儿听闻事迹，加上之前的碎纸攻击，不能排除包里有没有什么防狼喷雾或辣椒水在“情急之下”拿出来泄愤。
“如果你没带武器的话。”
kid知道自己的回应无比搞笑，但女人似乎不介意他的戒备，还有点喜欢。
“噢别开玩笑了孩子，我打人从不用武器，只用手。”
有意思。kid下意识瞅了一眼女人涂着车厘子色的长指甲，想象了一下等会儿指甲穿过自己的头发像拔葱一样揪起头皮，可能还会被摇晃，暂时他只能想到这个，可能还有别的。
权衡后，他依旧慷慨得向后退了一步，大门为six的母亲敞开。
搞清楚她的位置，不代表会纵容她，kid坚持己见，纵容这件事只会在six这里奏效，姑且不管是什么，他会见机行事。

好奇。对于女儿新交的男朋友，母亲怎么能不好奇。kid这么劝服自己，得对她客气一些且得大度，就像呼吸一样自然，这逻辑好像颠三倒四，但无所谓。现在她正站在玄关门口打量着，搜寻着，像雷达一样探测着是否有她寻找的宝藏。
鞋架上摆着的黄色拖鞋引起她的注意，毕竟蓝色的那双在kid的脚上，她自然会联想到这双拖鞋会是谁的，除非他有什么毛病，可能把一周分成奇偶数来轮流换穿两双拖鞋。荒唐。女人精致的鼻尖呼出一口冷气，有意嘲笑kid得回头看看他。
“没关系，请往里走。”
确认了一眼女人脚上的高跟鞋，尽管不是特别繁复的搭扣，但他实在难想象她弯腰去解开那看起来不知道是需要扭动还是扒开的鞋扣……算了，不要没事找事。
得到了屋主的同意，女人才踏出第一步。kid心中蠢蠢欲动着自己坏心眼得赌了一把，看看她究竟会不会就这么趾高气昂得在家里到处行走，去各个房间无理取闹般得探索一下，不放过每一个衣柜打开看一眼或是揪起窗帘看看背后有没有什么线索。
不过按照她进门时的情绪，应该不会赌错。kid微微上扬的嘴角显得有些小得意，但他尽量不会笑出来，女人并没有来回走动，而是只走到了靠近大门的厨房边拉了一张椅子就坐，甚至没有走近那张宽敞的沙发（自然也就没有到达客厅中央），她压根不知道这张看起来平平无奇的沙发都经历了什么。
“你这里可不好找啊。”
kid心中刚闪过six曾担心的话语，女人就感慨了起来，他想这大概就是她引入开场白了。
“在我来这之前，我找到另外一个地方。”
“你一定不是在那里确认了我住在这里的事实，对吧？”
女人微微皱眉，隐藏得还算及时，她尝试缓和自己的口气，“你认为我会穿过要走一站路的草坪，顺便帮忙拧上浇花的水龙头，然后看着监控器打个招呼后等半天才能进门就为了确认你不在那里吗？”
“没有一站路那么夸张。”kid也搬着一张椅子过来，和女人保持着一点距离面对面入座。
“你真该敲那扇门的。会给你些许启发。”
“你该不会……”
“是的。我家人知道我有交往的人。”
话刚说完，kid只有两个想法，一是明确了自己“先斩后奏”的坦荡，二是自嘲明明six仍旧没有给他贴标，自己还静悄悄得给自己贴了一枚，还给她身上贴了一枚。
女人不屑得轻叹，略微烦躁得从皮包里摸索出一包女士香烟，抽出细长烟卷夹在两指之间的动作娴熟连贯，又像突然想起什么停顿下来。
“哦，你不抽烟？这说不通，以为six会喜欢会抽烟的男人，那看起来够叛逆。”
就在刚才女人还站在玄关打量四周的片刻，注意到了哪里都没有烟灰缸，家里也没有任何残余的烟味或异味。
对于她所说的叛逆，kid了然在说谁。
“所以我最好也不要在这儿抽烟？”女人打算收起指间的烟。
“不，如果你想的话，我可以找个替代品。”
kid领会，起身在厨房里取出一个塑料杯。
“哈，真贴心。我想这才是我那呆瓜女儿会倾慕你的原因。”
接过递来的空杯，女人上抬双目隐隐笑意，像极了电影里常出现的蛇蝎美人要开始密谋什么，无声的打火机和six用的明火款不一样。
“弄反了。不是她倾慕我。”kid皱眉，隐在前额刘海下，不满她对six的轻视。
“这不重要！重点是你们俩是了。”
话音像扎破的气球，起头气势很足然后戛然而止！她眼神飘忽像是为了逃避什么，食指用力点着摇摇欲坠的烟灰。不愧是演绎工作出生，情绪转变堪称一念之间。
“你很在意这点。”kid回想起在医院的走廊上当众羞辱他的画面，但他没记仇。
女人咬着烟嘴用力得向后吸了一口。
“你这么在意，就仿佛我是个危险的瘾君子，控制了你女儿的思想，然后一点点剥夺她耗尽她，不乐意的时候拿她解解气或解解闷，让她在阴天的时候还得戴着墨镜出门。是这样吗，你会这样认为吗？”
如果说kid给女人一直以来的印象是一只安静又彬彬有礼的小白兔，那此刻略有改观了，他不是不能反击而是不去反击，尤其看他镇定得坐在对面心平气和得嘴里溜出一串不像他会说的比喻。
“小子你很有意思。相当有意思。我说，我有点开始喜欢你了。”
“谢谢你能愿意这么说。不是为了等下用这个塑料杯砸我的头吧？”
“我说过我不用武器。”女人从刚开始就仿佛心情变好了许多，脸上挂着笑容，两指夹着的香烟冒着缕缕白雾，缠绕在的周身看起来更加妩媚，kid似乎在某种角度上假设得看见了six若抽烟的模样，靠想象就能让他的双肩微抬，他又开始对她产生幻想和悸动，当然他知道six不会抽烟，也如此讨厌烟，这种反差显得诡异的性感。
开小差让他思绪停顿了一秒，所以女人开口时他有一点愣住，但立马回过神来。
“嘿孩子，告诉我，six没有怀孕。”
什么！？无稽之谈。kid心中地震一下，但他不是傻瓜。
“你还是很在意six和我在一起。但这个话题我觉得不适合当倒勾，我不是那条鱼，你放的饵也很拙劣。”
计谋被戳破了，女人翻了个白眼，烟从指尖散开。
“我在她遗留宿舍的行李里找到了药物，只是猜测，我不想看到三流小说情节发生在我女儿身上，这不好玩。所以我在意，相当在意！”
kid知道，six也说过，她之前为了调节生理周期有服用过几个疗程，不会在灵感来想大展拳脚时痛经，也不必延迟延长得和生理斗争是件好事。他还专门查了药物的成分，确实与普通的避孕药不相同，更多的药理还是调节生理，现在也已经停药了。显然这个妈并不了解女儿的身体状况，哪里不舒服哪里需要治疗全然不知。但在她眼里，自己无疑又变成了一个恶人，画面还惨不忍睹，像是他拿着水杯若无其事得递给six，强迫她吞药。kid心中那只狡黠的狐狸又想窜动了，它偶尔会窜动，为了让事情变得顺利。
“你要知道，如果这是真的我倒是很高兴，尽管最后我还是会尊重six的决定，但我还是会卑鄙得借机劝诱她嫁给我。我也是会做白日梦的，six和我永久绑定了，我会梦里笑出来。”
整件事的假设中，kid细想了下若真实情况会怎么样？可能得把“劝诱”这种字眼换成“请求”，他拿six又能怎么办，他想要她，太想了，但也不会强逼她。只不过这种软弱还是不要展现给“对立面”比较好，尤其故意为了符合女人给他设定的“假正经、花花公子”的头衔，刻意把自己说得像个反派。反正在她眼里，mono也好，他也好，都是一丘之貉。
“我是正当的担心，从实际出发去考虑问题做出假设，你别想的美了。”
“遗憾的告诉你还没当上年轻的外婆。”
女人挑眉，吹出的白烟往天花板蹦，暗叹这小子很会说话但她不爱听。
“这不单单是她个人的安危，她对我造成的影响也是关键之一。”
好了，露出马脚了，这才是剧本的核心，kid早猜到了。
“所以最好她老老实实待在家里哪儿也别去，然后像我这样的障碍世上最好别出现第三个。”
“就是这样。你知道在那些邻居家常常出入不同男孩子的情况下，我没有让任何一个男孩进过家门，这是我引以为傲的事，six从来都是一个易碎的瓷娃娃，我这是保护她！除了mono这小子翻墙都能进来，甚是怀疑会穿墙似的，可恶得像个鬼怪一般阴魂不散。现在轮到你！你这混账东西出现改变了一切，她哪里来的底气反抗我。你给她吃了什么迷魂药，她竟然对我龇牙咧嘴像个失心疯的野猫！”
“我什么都没做。我们的交往向来很正常。”说完，kid有一瞬自我怀疑，基本上很正常，只是在初期缺乏沟通，但不影响他们后期的磨合，一夜之间似乎就全补回来了。
“扯淡！明明是你改变了她，就像一个路牌，在她迷路的时候原本会原地不动直到找到别的路或是耗尽体力只能回头，但你给她指了路还给本来精疲力竭的她饱餐一顿让她有了冲刺的力气！”
这比喻听起来十分熟悉，像是刻在骨子里的悠长传说。
“至少我觉得帮助了她，而不是害她。帮助她的人在你看来都是坏人？”
“这还没完呢！要说坏，Mono守住了防线你却没有！”
kid明白她耿耿于怀six和自己的实质关系。
所以我是个坏人。
女人深吸一口，怒狠狠得瞪着他。
“真想修理你一顿，捣蛋鬼。像你这样家庭的孩子，家里人应该很注重你的人际关系。”
“不，恰恰相反。”
“哦真可惜，他们也不关心你。也难怪你能在six身上找到慰藉。”
“别把你女儿形容成冷血动物。”
“她就是，一条小毒蛇。”女人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的时候，kid眯起眼，端视着她。
“你跟耍蛇者有什么区别，蛊惑人心让six听你的话。”
“她才不听我的、太高估我了。不然今天坐在这里的就是三个人。”
“这听起来好像你阻止过她的行为。你知道我来着的目的，我要知道她在哪里。你刚才的反应明显是你知道什么。”
“你跟我绕了一个大圈子事实上你一开始就想用激将法从我嘴里掏出点什么，你觉得我听到six怀孕了会跳起来，然后立马举起电话给她拨通做个确认……然而我并没这样做。你很失望。”
“是的，你这可恶的家伙，让我看看你这张脸，现在是什么沾沾自喜的表情！”说着女人伸手弹了Kid的额头，声音清脆，动作快还故意弄乱了他的头发。猝不及防得后倾微微张嘴讶异的模样还是一只小白兔。女人一眼就能识破这孩子之前的强势不过是伪装罢了，six能拿捏他死死的，一定有他的原因，他就像一块棉花糖。
kid无所谓，也没立刻整理头发，他觉得指不定她一会儿还会上手。
“她消失了。一声不吭。这符合常理吗？你们两个一定保持着联络，告诉我她在哪。”
“我不可能出卖她。一个字也不会说。”
“你就放心她一个人在外面游荡，身无分文的那种。”
“你了解她的账户吗？”
女人不说话。
“还是你认为她是逃学？”
这些问题看来她没有思考过，不得不说她在踏进们之前就是这样想的。将烟嘴丢进塑料杯后又重新抽出一支烟。
“你一无所知。你只在乎她会不会给你丢脸。”
“别说的你很了解一样。”
“是的，我了解，但我不会说。”
事实上six在所处地有打工固定的来源以及申请的奖学金，她对自己的账户不会时不时确认里面的数字，也压根不感兴趣，但凡能正常生活直到银行倒闭都不会主动去关注账户里剩多少。掐准了这个盲点，以保周全，临走前kid悄悄地给她栓了一道保险。kid做的多余的事她全然不知，也大概率用不着。six有多独立他比谁都清楚，纯纯自己瞎操心。
“噢。听起来很冷漠，看来你和mono一样自负，这注定了你也会失败。”
“要听实话吗？”
女人将烟捻熄，前后只抽了两口。
“我们某种方面很合，这对six来说重不重要不能断言，但对我不重要，因为我们除此之外也很合得来，我并没有强烈的攻击性这点你也看得出来。一个家里不需要抢麦克风的行为，我喜欢听six唱歌，所以全权让six自由发挥是一件很有趣的事。她看起来金光闪闪的，充满活力，我爱这样的她，熠熠生辉。”
“你这臭小子。就是因为你这样她才飞出笼子！告诉我她究竟在哪里，我要知道她在哪！”
女人再也憋不住了，她站起身揪住kid的领子往上拽，想提也提不起来，只能拎着衣服发火。
“她又不是你的鸟。她是你的女儿。”
“这不关你的事！”
“是吗？显而易见我早就介入你们母女之间的矛盾了。你以为mono三振出局了吗？他没有，他为six所做的一切对她过往有着极大的影响，至少是帮助她生存下来，在各种环境中生存下来。可你又影响了她什么呢？你输给了mono，现在你害怕，你会输给我。因为我们不再是孩子了。”
kid毫无波澜得每一句话掀起女人心中的巨浪，她讨厌他游刃有余解密的模样，在一点一点窥探她藏起的秘密，将那些秘密读出来给她听听。
“你认为这是你们两人之间的事情，你就该搞清楚你的角色。你是母亲，不是雇主，six吃了你的饭喝了你的水就要无条件服从你，并且抹杀掉自己一切主张。我不认为这是公平的。”
老天爷，终于要爆发了。kid心跳如擂鼓，他做好了被女人用长指甲划破脸颊的准备，包括现在领子被拽的快要喘不上气来，但他必须说出来，为了six，为了自己，也为了不枉费mono曾经的努力。
“这个时候你想要和six讨论你们之间的关系？你要是想你女儿回来，就必定得是她自己想要回来。口口声声说这件事和我无关，接着又调查了我跑到我这里来问我要人。你又害怕了，害怕你的女儿越来越远离你，完全脱缰式得远离，因为你心底里相当清楚我很爱她。你会第一反应是我会把她藏起来，就像曾经mono想带走她一样。”
领口随着kid站起身松缓下来，仰头盯来的女人狠狠洞察着什么，她的嘴唇微微颤抖，并看不大到自己现在吃瘪的模样多么无奈。直击死穴而什么都说不出来。
没什么可说的了。女人撒开手转身往大门迈步，可能还想用高跟鞋反脚关门。她拽着门把要走前还是回头怒瞪了一眼kid。
“我低估你了。不过你会后悔的，她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从女人开始逐渐暴露自己的恐惧，和对six的穷追不舍开始，kid摒弃了顾虑。他朝门口挪步，轻松的口吻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知道吗？我从来没有对six说过什么讨欢心的话……她也从未要求过。但我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说：假如某一天我会丧命，一定是为了six。”

无声的硬仗要打，后路也要留。女人知道短期内她不可能再来这里，听这小子说话会缩减寿命的。望着kid谦和的微笑，她深呼吸。

也许对kid来说女人算不上不速之客，房间里弥漫着薄荷烟味。他暗喜又趁一个人在家时做了些奇奇怪怪的事，偷偷得助一臂之力。潜意识里叫嚣着如何化解那些矛盾并非分裂。曾经的过错与伤害无法弥补，kid想给six一个安静的环境，没有硝烟，也不会任由她孤身一人冲向战线。他回味着six在预判当下情况时的犹豫，连续眨眼时的担忧，如此美。他已在思考这件事要如何简单的写信给她。

隔着门，kid假想门外会站着six。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