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cent Search
    Create an account to bookmark works.
    Sign Up, Sign In

    穆然爆炸宇宙

    ☆quiet follow Send AirSkeb request Yell with Emoji 💖 👍 🎉 😍
    POIPOI 5

    穆然爆炸宇宙

    ☆quiet follow

    Beside(Always around)

    •犬饲表里表CP向
    •有私设NPC出现
    •有捏造设定

    ————————————

    犬饲忧人不见了。

    准确的来说,是里面的那位犬饲忧人不见了。当然这件事现在只有表面的这位犬饲知道,他并不能百分之百的确认,这也仅仅是自己的猜测。

    Hancho的失联并不是突如其来的,就像是粗绳细小的断口,在不知不觉间的撕扯中越发巨大。最后在今天,犬饲平常到只是刚洗漱完准备吃早餐的一瞬间,他听见了“咯噔”一声,宛如强硬猛兽的利爪挣脱束缚般,犬饲听到什么东西逐渐断开了。

    心底空落落的,那重要的一块似乎不见了。

    “HANCHO…?”犬饲的手轻轻压在了自己的胸口,表情凝滞的小声言语着。

    明明是一如既往的毫无回应,这次他却第一次感到如此不安。


    累积成山的文件,薄的和纸一样的墙壁,没办法完全断绝的囚犯们的嘈杂声陪伴着犬饲的每一天。虽然现在他的三位队友都已经成功出狱,但犬饲的狱警生活并不意味着就此停下。

    队友们现在又在做什么呢?虽然自己也在他们刚重回社会时陪伴了他们一段时间,但是三人又不是不能够独立的小孩子,犬饲也在他们三个逐渐走上正轨后渐渐松手,看着他们三个在自己选择的道路上不断前进。

    凌牙回到了过去的家,虽然母亲已经不在了,但是他并不打算一直徘徊在过去的悲伤中,将自己的爱车取回后继续在HipHop的道路上发展。紫音似乎已经和家里断绝了关系并没有回自己的家,意外的敲响了凌牙的家门和他同居(虽然本人说是暂住),凭借着优秀的歌喉似乎在做地下歌手。而贤太,作为最晚出狱的成员,虽然已经成年拥有独立的思想和优秀的智商足够让他在社会上生存,但是犬饲还是在征求了他的意见后送贤太去了大学。

    在三个人彻底开始独立时,犬饲给了他们每人一把自己家门的钥匙,如果有需要犬饲仍旧会和过去一样毫不犹豫的帮助他们。

    是啊,明明一切都在正轨上不断前进,为什么偏偏只有HANCHO这条线突然断掉了呢?不对…这也仅仅只是自己的猜想。也说不定只是最近工作压力太大,过多的狱卒信息和文件整理让他有些心力交瘁,所以才会有奇怪的感觉。

    他相信着,HANCHO是不会轻易消失的。

    在Paradox Live的颁奖典礼上,当犬饲握住了递来的大耳朵奖杯的那一刻,他第一次清晰的听到了HANCHO的声音,那个比自己低沉了不知道几度的音色,在自己的胸口发烫发热,他的声音在嘈杂的会馆如此清晰,全世界此刻只有犬饲一人能够将他的声音拥入耳中。

    ——“恭喜。”

    仅仅是这样简单的两个字,都让犬饲兴奋的泪水盈满眼眶,那股从HANCHO声音诞生之处感知到的温暖与热意他无法忘记,虽然身旁的队友还在笑他不争气的眼泪,但犬饲也只是紧紧握住了奖杯,随后也紧紧搂住了身旁一路并肩前行的队友。比赛在狱LUCK的胜利中落下帷幕。

    在那之后犬饲好像经常能听到HANCHO的声音。不明显的咂嘴声也好,日常中无意义的哼声也罢,比起过去单箭头的了解和探索,似乎HANCHO开始愿意和自己主动交流…?应该算是主动吧,就算只是贴在办公桌上写着“记得吃饭。”的便利贴条,那也是好的。

    他喜欢这种仿佛Hancho就在身侧的感觉,这种说法又有些奇怪…按道理来说Hancho一直都在“这里”,哪里也没有去过。但也正是因为他存在于次,所以犬饲格外珍惜每次Hancho和自己说话的时候,他会不自觉的弯起眼眸笑起来,像是遇见了世间最美好的事物那般兴奋的回应对方。Hancho觉得表人格有时候太过兴奋了,也会说一些冷感的话让犬饲冷静下来,但显然听见犬饲发出那类似犬类委屈的声音后他也彻底投降了,就这样吧。

    看似终于坦诚相待的两人在狱Luck成员看来一定是在往好的发展进行,虽然他们也插足不了两个人之间的事情…毕竟他们可不像Hancho那样住在犬饲心里啊?所以如果说谁最知道“犬饲忧人”究竟在想什么,果然只有这两个表里人格才是最清楚的啊。

    但Hancho在一个人谋划一件很严肃的事情。
    他要将这句身躯全盘还给表人格的犬饲忧人。

    这代表什么?一个人格放弃争夺身体的主权就代表里人格会消失。Hancho并不畏惧,亦或者说他觉得这是最好的结局。他无法否认这场名为“争夺自由”战斗以狱Luck取得了成功。现如今监狱里那活蹦乱跳的三个蠢货已经出狱,表人格也不会再像过去那般被陷入奇怪的争夺漩涡亦或者是不断袭来的岗位调转通知书,生活在和平时代的犬饲已经获得了他本该有的自由。那么作为保护他全部的里人格的使命也应该到此结束了。

    感受幸福,那是属于表人格的,那是属于他的。
    他不擅长被强光照射,所以所有幸福的阳光他想交还给犬饲,今后的表人格就这样承载着鲜花和幸福大步前进去享受本该属于自己的人生吧,而自己…永远的留在与自己相匹配黑暗中便好。

    Hancho不擅长多思考,所以他直接采取了行动,不需要任何道别,这段时间主动和表人格贪心的说过话,提醒他别再做那些犯蠢的事情就够了。

    离别就在最平常的一个晚上就好。

    忧人,我一直都在离你最近的地方与你一同。

    不论过去,现在以及未来,甚至延伸到我们的双手无法触及的那个地方,我也一直与你一同。我想你也发现了思考对于我来说多么的荒唐以及麻烦,所以我也不会试图像你那般多愁善感的浮想联翩。

    我想说的是…再见了,或者永别。

    Hancho凝望着他们布满老茧的双手,最后一次凝望了镜中的“自己”。已然黯淡的红色双眸在这一刻终于下定决心,他要将自己仅有的全部归还给这个身体的主人,这个外面的犬饲忧人。

    野兽不会任由危险伴随左右纠缠不清。但是忧人…虽然你听不到,我还是想和你说。你我应该最明白人之间的隔阂从何而生,深藏骨头腐烂至深的偏见永远无法消除,但即便如此,至少在这双红色双眸再也不会亮起的日子里,希望你能自己拾起武器反抗,过去的你已经摸爬滚打的从泥坑里爬出来了,今后你也可以。

    我一直都在离你最近的地方凝望着你。比谁都要了解你,熟悉你,想要保护你。别丢到你的武器投降,反抗的号角不会因为现在的和平永久熄灭,终有一日…

    ——“再见。”为了你的未来,愿我们不要再见了。

    犬饲的手指抚过镜中,他转身回到房间,如平日那般上床,盖好被子,确认第二天的闹钟是否打开,手机以及联络设备是否及时的开始充电,只不过这一次那双红色的眼望向窗外,布满星子的夜空寂静又柔和,Hancho一瞬间又想到犬饲的眼睛,如这夜空一般深邃却总能照亮他人的柔和的灰蓝色,这算是最后的遐想了吗?无所谓了吧。

    背面的背面就是表面,而我的所有拼凑出来的轮廓都是你——忧人,犬饲忧人。

    晚安,过去所有的苦痛与伤口就让我随着夜晚伴随着梦境一同带走吧,这次我真的要睡了。

    窗外的星星又眨了眨眼,而狭窄房屋中的犬饲彻底闭上了眼,聆听着窗外柔和的风声沉沉睡去。他没想到自己居然有一天会这么快的入睡,若是在过去绷紧神经的日子,自己绝不可能有此般沉重的睡眠。“犬饲忧人”将自己的手交给犬饲忧人,下一刻拥抱着对方坚实的身躯安心的闭上双眼,化为透明的碎片渐渐离去了。

    犬饲忧人做了个梦。梦境里他化为蓝色的蝴蝶穿梭时空回到过去,那个天气稍微转凉的日子里产房中的啼哭声,儿童时期摇摆着双臂度过的短暂幸福又可笑的光阴,青年时期天翻地覆的生活,染血的浴缸以及周围传来的怪异的眼神,再度流转记忆模糊,日复一日麻木的驱动身体以及自我保护,无神的双眼在积水的泥坑里倒映出的猩红色的警告,身侧信任的搭档在某一天突然消失取而代之铺天盖地的责备和流转调动岗位的通知书。最后落在阴暗潮湿的监狱围栏上,他挥动着翅膀飞翔在这片关押着囚犯的重地里。这一刻犬饲忧人透过自己的鳞粉看到了什么呢?

    灰绿色双眸下藏匿着的愧疚,锋利的犬齿在Rap擂台上用言语撕咬着竞争对手。金色双眸下隐藏着的瑟缩,熟练又流畅的敲击着键盘的手指破解一道道复杂的数码程序。红色双眸下埋藏着的脆弱,嘴中不断吐露出甜言蜜语试图俘获上钩的猎物。自己透过这双灰色的眼眸将自己珍重的队友们看的一清二楚,可是唯独偏偏只有那个地方,只有那个人,自己自始至终都没有看清过。

    犬饲扇动着翅膀降落在藏身黑暗处之人的发梢上,黑色的发丝因自己的降落一翘一翘,他刚试图凑近他的脸去看透他的眼,下一刻却被熟悉的力道和布满老茧的手推开了。那个人什么都没说,掐灭手中的烟之后头也不回的走了,甚至没有留恋的望向这里看那怕一眼。

    你去哪,Hancho。
    带上我一起吧,起码让我与你一起。
    我们不都是■■■■吗?

    ——你去哪?

    ———————————

    次日清晨,犬饲忧人在闹钟响起的前一刻起身,伸手关掉了倒数计时的时钟,呆滞的靠在床板上捂住了空落落的胸口,灰蓝色的双眸盈满薄薄的水雾,他抿起双唇,将软弱的哽咽吞咽进喉咙里塞回腹中,那一刻他感受到了。

    他真的走了。

    时境变迁,犬饲无法否认自己现在的生活和过去的环境可谓天差地别。但是他从来没想过就连人生中最灰暗的日子都与他一同并肩走过来的里人格居然在最平静的日常中悄然离去了。究竟是为什么呢,明明那么痛苦的时间都挺过来了。
    背上每一道遗留的旧疤,手上每一处肿了又破的茧,甚至连这容易凌乱的发丝都是他们两个人共有的…那为什么…究竟有什么是你不愿告诉我的呢。

    ——记忆。

    他们二人无法共享,那独属于里人格的记忆。
    里人格将全部献给他,唯独只有这个他死也要独自吞入腹中的,里人格的记忆。
    你究竟带了什么走呢,那是什么样的记忆?是我不能知道的吗?那一定是很痛苦的事情吧,既然是痛苦的事情又为何不愿意和我一同分担呢,是我无法承受的苦痛吗?还是你不愿意相信我也可以承受。

    有关于一切的不解与困惑宛如猛涨的潮水积压着犬饲的神经,他双手抱头卷起被子,颤抖的眼瞳透过微张的手掌视线模糊,他整洁的被褥上被滴落的一滴汗水浸湿,他不想让眼泪落下。失魂落魄的犬饲望向窗外,远方逐渐升起的太阳伴随着烧的火红的云彩逐渐升起,他有那么一瞬间在想,Hancho难道变成云了吗?但很快犬饲又甩了甩头将这个想法抛之脑后。这种玩笑不切实际,还是先起床吧。

    入秋微凉的气息让犬饲也不免打了个喷嚏。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失态的他急忙找出纸巾,纸巾盒下垫着的方形蓝色便签让他微微一愣,翻过面来果然是Hancho曾经写给自己的便签,写着“记得吃饭。”虽然自己潦草,但是犬饲不会忘记,这是他写给自己的第一张纸条。因为当时没想到对方居然愿意和自己交流,甚至坐在座位上不可思议的四处张望了许久才确认真的是Hancho。

    现在他再次握着这张纸条,早就消失的Hancho的温度却仍残留着独属于他的气息。他望着Hancho的字迹发愣了许久,犬饲意识到Hancho的字迹和自己的字迹相比,虽然看起来相似却也完全不同。
    例如这个笔锋,比起自己圆润的弧度更加尖锐,又或许是这里的字型,比起自己的工整更加自由些。还有这里,这里…犬饲左手拿着自己昨日写完的文件,右手拿着Hancho留下的便签反复对比。那一刻犬饲也意识到了自己和Hancho的大有不同…又或许说是不是其实,Hancho的字迹会像自己队友三人那样更加奔放流畅一些?毕竟很多地方都不像…难道是在模仿…?

    那Hancho本身应该是什么样的?是更像土佐那样的吗…如果不是作为自己的里人格,而是单独的“人类”生存的话,Hancho会度过怎么样的人生呢…是不是如果自己不存在,或是自己是“里人格”的话…

    “犬饲忧人”的人生,是不是会更幸福?

    ——“犬饲,在发什么呆呢。该给那群囚犯们送饭去了,快点!”

    在犬饲陷入自己的思维漩涡之前,同事的声音将他一把拉回了现实,下一秒他的脚边又被踹来了沉重的饭香。犬饲连忙起身拿出花名册,又开始对照着人数清点午饭数量,不自觉的呼出了一口长气。

    每天日常的工作对于犬饲来讲并不困难,虽然面对的已经不是那三位熟悉的囚犯了,但是犬饲对于现在仍在监狱中,以及新来到监狱中的所有人还是一视同仁的保持友善,就像现在自己面带着微笑确认每一位囚犯都领到了自己的午饭并且没有落下餐具,犬饲这才放心的转身寻找角落吃自己的午饭。

    说实话,这个节骨眼下的自己满脑子都是Hancho的事情根本没心情吃饭…但是早上因为没控制好情绪早饭都没有吃,如果现在还不吃午饭,犬饲有点想象不出来自己怎么样才能好好的和堆积成山的文件战斗到天黑。身体和工作都是同等重要的,虽然Hancho的事情很重要…但这些事情回到家再说吧,毕竟也只是私事。犬饲一边思考着一边靠在了水泥墙边席地而坐,半愣神的打开了盒饭慢悠悠的吃了起来。

    “那个…犬,犬饲…看守,先生?”

    被呼唤名字的犬饲抬头看去,神色略带慌张的男人站在自己面前看着自己,还在小心翼翼的环顾四周,似乎在防备着什么“能和你…说话吗?”

    “当然可以!”犬饲立刻将午饭放在一旁起身,却被对方又摁回地上,狱卒连忙蹲下和他平视,看着对方看不了口的样子,犬饲先一步开口了“您是斋藤和人先生对吧?有什么事吗?如果是午饭的问题很抱歉没有那么多…”
    “不,不是!”斋藤立刻挥手否认,又顾忌四周的望了望,看见好像没人关注这边,缩着脖子小声地开口了“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诶…?”犬饲愣了一下“请问是…?”

    “能帮我给监狱外的妻子送信吗?”

    斋藤从口袋中掏出了一个皱皱巴巴的信封递到了犬饲面前,他低着头捂着嘴,似乎不知道该怎么样让犬饲同意“我入狱后…妻子从来没有来见过我,我不知道她过的怎么样,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还在生气,但我想和她道歉…我不应该抛下一个人去做错事,就算不原谅我也没关系,让我知道她过得很好就可以了。”
    “这……”
    “你以前也在帮狱Luck其他成员办一些事对吧?我知道因为你们是队友所以…”斋藤的声音越来越小,却还是强硬的将信封塞进了犬饲手里“这里没有任何违禁品!你想拆开看也无所谓!我也不会威胁你强迫去做,因为我不想因为袭警被加刑,但是…”

    “正是因为言语传达不到,所以就让我用文字传达吧,我无法说出口的歉意以及思念。”

    犬饲被一大堆话塞得不知道从哪里开始回应才好。他没想到斋藤其实能说这么多话…又或者是他真的很爱他的妻子。犬饲看了看低着头请求的斋藤,又看了看了手中即使发皱却仍好好封存的信封…看来他一直都在寻找机会啊。

    “……虽然这是违规行为。但是如果斋藤在接下来的劳作中愿意积极参与的话……”
    “我什么都会做的!拜托了!看守先生!”
    “答应的真爽快啊……”犬饲有些哭笑不得的回应着。望着手中的信封,犬饲翻过面去看了看,果然除了墨水字迹淡了的家庭住址,也不像会有其他违禁品的样子。

    【因为语言传达不到,所以用文字传达】吗…犬饲若有所思的坐在办公桌前,手边仍旧是斋藤塞来的发皱的信封。他望着那信封看了许久,思绪不知不觉的又一次飘离了监狱。
    如果怎么样呼唤也无法得到回应…那Hancho现在是不是在“无法用语言传达到”的地方一个人做着什么呢。果然无法相信Hancho就这么彻底消失在世界上…一定有什么办法,能让自己在一起系起和Hancho之间已经断掉的绳索,让自己与他再一次相见的。拜托了,再给我一次机会吧,那怕他不愿意再见到自己…憎恨着自己也罢。

    ——请让“犬饲忧人”重聚吧。

    ————————————


    看到这封信的话回应我吧,Hancho。我知道你就在这里。



    犬饲奋笔疾书着,纸张上被墨水写满的工整字迹藏匿着他这份迫切的情感,他需要回应,哪怕一声也好。与那时大赛上突如其来的那一声低沉的祝贺也好,过去日常中在他冒失之时无意间流露而出的哼笑也罢,回应我吧,我会将蓝色的信封放到最显眼的地方,如果你看到的话,就用这只红色的笔留下字迹吧。



    他当然能分辨出来,里人格就算强装模仿也藏不住的笔锋里的尖锐和力度,他希望Hancho能够回来,哪怕只有一面,一句话,起码让自己和他好好道别,不要就这么离开。失去半个人格的“犬饲忧人”一定不是完整的,表人格的犬饲相信着,在这些岁月里他即使更多抱着怀疑的态度在思考Hancho主导这具身体的事情究竟发生了什么,但他也从心底相信Hancho绝对不是坏人。因为他们都是犬饲忧人,因为他们自始至终都只是想好好生活下去。



    犬饲放下笔呼吸都忍不住变的沉重,明明只是书写他却感觉发丝间开始渗出汗水,仿佛刚运动完那般无法控制身体发热的感觉,他仍旧没有停下动作,拿起抽屉中日常办公用的图钉将塞进信封好好封存起来的蓝色信件钉在了面前的海绵板上。他终于暂时得以松了一口气,一放松倒回了办公椅上呆滞的凝望着天花板。



    嘀嗒,嘀嗒。墙上的钟表又转了一圈,犬饲听着时钟摆动的声音,终于想起来了被自己遗忘许久的手机。



    「甲斐田紫音:

    好久不见,最近忙吗?」



    是甲斐田发来的消息啊。犬饲上滑解锁手机,打开了与对方的聊天框,他这才发现距离与对方联系原来已经半个月过去了。他不禁感叹时间过得太快,也就是在这半个月中Hancho逐渐消失…不,现在不是想这件事的时候。自从三人出狱,最开始四个人还经常发消息吐槽回归社会的麻烦小事,后来随着时间推移,四个人的聊天群也逐渐冷清,取而代之的是自己的聊天窗仿佛变成了问题咨询中心,三天两头的就会被问各种问题。大到御子柴的教育手续,小到凌牙家突然爆炸的锅…看着三个人逐渐独立,犬饲还真的莫名有一种母亲般的感慨,虽然有一些小插曲,但是看到他们生活的还不错真是太好了。



    「犬饲忧人:

    抱歉,刚才在忙一些事情。请问是需要我帮什么忙吗?请尽管说吧!如果我能够做到的话!」



    犬饲回复着对方的消息,说实话他也想不到甲斐田紫音突然发了消息是怎么了。按道理来说虽然体质特殊,但是甲斐田也是三个人中常识(大概)最多的,更另外两位比起来也(稍微)独立了些…难道是和土佐吵架了吗?这可不好啊…要好好相处才可以。



    「甲斐田紫音:

    柴犬和凌牙比较害羞所以派我来说喽。他们问你半个月后有没有时间聚一聚,某位小朋友似乎十分想和我们炫耀自己在大学里学到的东西^^聚餐地点交给我就好了,犬饲怎么样?有时间吗?」



    聚餐啊…犬饲捧着手机看了看日历。这个月的月中自己好像出奇的忙,日历表上备注着每一天要做的各类工作,还有各种会议…似乎过一段时间还有月例考核,也不知道需不需要自己参加。不过犬饲打开备忘录再次核对,月底应该就没有抽不开身的工作了,既然是三人难得发出的邀请,自己也不可能拒绝!那就去吧,久违的聚在一起好好说说话,有关Hancho…算了,还是不要告诉他们了,虽然他们可能不太喜欢Hancho?可是曾经也是并肩作战的伙伴。这自始至终都是自己的错,如果自己早一点发现他有要离开的迹象的话,说不定自己就可以…



    「犬饲忧人:

    我一定会按时到场的!到时候也会给大家带伴手礼的。」



    将消息发送出去的一瞬间,犬饲又不知不觉的感觉身躯变的沉重起来。窗前被风轻轻吹动的蓝色信封被红色的图钉紧钉着,犬饲凝望着那颗红色的图钉,脑子里只有Hancho那双红色的眼。现在的他在做什么呢,消失了又去哪里了呢,难道就这样再也回不来了吗?



    不要,不要。

    我不要这样。



    犬饲将手机倒扣在桌面,起身奔去了洗手间。水龙头迸发出的水流积攒在水池中,犬饲捧起水反复狠狠拍向自己的脸颊,在数十次反复后终于冷静下来的他双手撑着水池两侧,镜中的自己显得如此狼狈不堪,刘海上滴落的水珠落入池中嘀嗒嘀嗒,犬饲深呼吸,扯过衣架上的毛巾将脸上的水珠全部擦干净。



    拜托了…回应我吧。哪怕只是拆开信封也好。

    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突然的走,为什么不能再继续留下与我一同的理由,亦或者是讨厌我到想离开的理由…这一次我会好好听进耳朵,不会再突然失去意识的。



    积累的欲望让扎在海绵板上的信封都显得如此刺眼。犬饲望着逐渐亮起的星空,方才晚霞中遗留的橙红色成为窗外狭小画布的底色任由星子盘旋。他望着那轮明月,喉咙中无处可去的思念之情再次被他吞入腹中。犬饲打开手机翻找着,在三个队友的聊天窗口进进出出却始终没有发出一条消息。他果然还是开不了口,有关于Hancho消失的事情。



    犬饲一仰头躺到床上暂时放松,斋藤拜托自己寄出的信件已经寄出,就等他的妻子回信,自己再将信件归还给对方…一切顺利,也不知道他的妻子会不会回信。



    「拜托了!」



    这一切都像是恶作剧一般,他好希望这一切都仅仅是个梦。斋藤拜托自己的表情又一次浮现眼前。犬饲的目光也落在被钉住的信封上。夜晚的窗外传来风刮玻璃的声音。他缓缓合上眼睛,连被子都忘记盖好就进入了梦乡。



    为什么会睡的这么快,他自己也不知道。



    Hancho,即使是梦里也想要见到的,那个突然消失的Hnacho。犬饲梦到一片黑暗,环顾四周却谁都没有看见,他无助的起身奔跑,但是无论跑到哪里都是一片黑暗,这里什么都没有。他看不到那束光,那束一直着自己指引前进的光…他究竟去哪里了呢。



    哪怕带上自己呢?



    第二天清晨,犬饲照常来到监狱去叫囚犯们起床进行晨间活动。却看见平时经常倒数的斋藤主动起了床,甚至还主动和自己打了招呼。这可真是吓了犬饲一跳,自由活动时间犬饲主动找上他,告诉他交给自己的信件已经按照地址寄出,就等对方的妻子回信,虽然犬饲也不知道斋藤的妻子是否会回应,但是其他他现在看到的是,终于能将自己心意传达出去的斋藤比自己过去所见到的任何时候都要开心。



    “如果妻子会给你回信的话,斋藤会希望是什么样的内容呢?”犬饲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发出这种疑问。

    “你这话可真有趣。我的希望可不是她的心意,我只想要知道爱人的真实想法,仅此而已。”斋藤被他无厘头的问题逗笑,甩了甩手拍了拍对方的背“犬饲看守也在给人写信吗?”



    “啊,啊…是…给很重要的人写信,虽然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回应。”



    斋藤看了看帮了自己一个大忙的看守叹了口气。虽然曾经看见前监狱TOP前三身后的犬饲的时候,他总觉得这个狱警很可怜,要被那三个怪物一般的男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现在斋藤却觉得,是不是那三个人也就是因为受到了犬饲的帮助,看着他这种表情也会情不自禁的想要对他伸出援手呢。



    “一定会回复的。”斋藤鼓励着犬饲“已经你说了是很重要的人对吧?那他也一定也会很在意你对吧。”



    “只要彼此之间仍有一缕联系,厚重的情感就不会消散的。”



    犬饲看着斋藤的脸,没想到他在安慰自己…他笑着回应着说谢谢,斋藤也坦然大方的回应没事。因为其实他也没底妻子回不回信…毕竟自己已经入狱三年了。



    “一定会的!我会和你一起等待的!”犬饲也像斋藤那样拍了拍他的肩膀给他鼓劲“那么在等回信的同时,先继续今日的劳作任务吧!”



    接下来的日子犬饲每一天都会检查邮箱寻找是否有斋藤妻子的回信,同时的每一天他也在繁忙的工作中抽空不断给Hancho写信,从最开始的一封逐渐累积成小山,犬饲花费了一滴又一滴墨水讲述着对Hancho的思念以及歉意,希望有一天他醒来后发现这些信封都被打开…但现在,起码这两天没有,算了…总有一天会的。犬饲看着手中空白的信纸,又动笔开始了书写。



    「致Hancho:

    如果你能打开这封信的话,我想知道为什么你突然离开,如果我做了什么过分事情,希望你可以告诉我,我一定会改正的,所以拜托你回到这里……」



    一笔一划,每一笔饱含犬饲所有的思念,也饱含他全部的歉意。时间匆匆飞逝,日历被撕下一页又一页,终于在那一天突然出现了不同。



    犬饲打开了信箱,信箱正中央放着一封红色的信件。信封中央烫金色的字迹引起了他的注意,他拿起信封仔细查看,在看到那五个字的时候不自觉的露出了笑容。



    「致:斋藤和人」



    太好了,你的妻子终于原谅你,愿意给回信了了啊。



    事后犬饲马不停蹄的将信件仔细检查没有违禁品后交还给了斋藤。果不其然拿到信件的那一刻斋藤兴奋的瞪大了眼睛,他无比感谢犬饲愿意帮助自己,也不敢相信自己会原谅自己。他向犬饲鞠躬,犬饲乘胜惶恐的连忙摆手,这只是举手之劳,能帮到你很高兴。



    “那犬饲的那位“重要之人”给您回信吗?”



    在这询问的话语吐露而出的时刻,犬饲无法阻止自己的心脏情不自禁变的疼痛不堪。



    没有,没有,没有。

    昨日的, 前天的,上周的,钉在墙面上快要挂满的信件没有一封被打开。



    为什么呢,这些文字也无法传达到你的身边,打开我们这间相隔的那扇门吗。不要…我不要…如果无法再见到你,那么我会永远的,活在愧疚之中。

    你所替我承担的那些没有记忆的事情一定很痛苦吧,就算过去已经结成无痛的伤疤我也无法原谅,踩着你肩膀活到现在,如今却霸占着这具身体的“我”。



    Hancho。你听我说…对不起。

    对不起…对不起…没有及时感知到你的苦痛对不起,让你一个人承担全部的负面对不起,一个人痛苦的吞下全部的伤痛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即使如此,但还是拜托你,不要离开我…拜托你,回来…



    犬饲颤抖着指尖抚过被信件占据的海绵板,忍耐到现在的眼泪终于如脱线的珠子那般大颗大颗的顺着脸颊滚落,他的哭声自责又痛苦,每一次伸手拂去眼泪的指尖再度触碰到累计的信件之时又会沾染上他的眼泪。犬饲觉得好痛苦,眼泪打湿今日还未书写的信纸,他明明还未动笔,所有的感情却都在此刻宛如失控的潮水一般卸闸将他彻底击溃。



    他无法否认,他无法同Hancho那般坚强。犬饲觉得此刻的自己心脏都要裂开,像是被发疯的野兽用利爪撕扯的揪心的疼痛逼得他快要无法控制自己的呼吸。他跪在地上失声痛哭,并不漂亮的手指抓着地毯扭曲形状。犬饲他本不想哭,自从Hancho消失的那一天起,他没有落下一滴眼泪。



    为什么呢,他自己也不知道从何而起的那个想法,他总觉得Hancho一定会回来,如果现在就开始掉眼泪,那他一定会笑自己的吧。抱着这个想法的犬饲忍耐着,忍耐着,每一次濒临界线的泪水都被他吞回腹中,他还不能哭,再等等,再等等…他一定会回来的…一定会…



    “呜……”



    再也无法压抑的哭声回荡在仅有一人的房间,这次真的是他一人了。犬饲不想相信,也不得不相信,他不会再回来了。所有的连接都在那一天彻底断裂,身为人格分裂症患者的犬饲忧人彻底变成所谓的“正常人”。那如果这是正确的事情,那到底为什么,眼泪还会止不住的从眼眶流出?明明应该是值得高兴的事情…究竟是为什么…



    犬饲无法再欺骗自己,他承认,他在审判的绞刑台上全部坦白。他无可救药的爱上了自己,爱上了已经自主消失的里人格Hancho…

    不…应该说是,那个脾气有点坏的“忧人”。

    可是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从今天起彻底消失了。



    好痛,好痛,犬饲无处宣泄这份痛苦。他不可否认,当他看到斋藤手中拿到妻子的回信之时,犬饲在微笑恭喜的表情后藏匿的羡慕与期待。既然两个不同的人的情感都能破镜重圆,那么与他本就是一体的里人格为什么不能回来?他嫉妒,可悲的嫉妒着禁锢在牢笼中的囚犯,但是他也无法否定,自己也只不过是这名为“Hancho”笼中拼命扇动翅膀的蝴蝶,被这份情感蒙蔽双眼的自己无处可逃,活该尝到这份情感苦涩的果实。但是即使如此…犬饲不想骗自己,他坦率的承认所有情感…如果这就是自己的罪过,那么自己迟早也会下地狱吧。



    似乎是过度的悲伤,犬饲蜷缩在地毯中,不知不觉间躺在凌乱的信纸与信封中睡着了。他梦见了一只蓝色的蝴蝶,翅膀有着漂亮的红色纹理,他刚想触碰这只蝴蝶的翅膀,它却猛地飞起,下一刻狠狠撞在了犬饲的脸上…

    ———“叮铃铃!!”

    突然传出的轰炸一般的手机铃声讲犬饲从模糊的梦境中中拉了出来,他下意识的去够书桌上的手机,却因为手抖手机滑落,摔在地上无辜的翻了个面,犬饲被未干的泪水模糊视线看不清来电人究竟是谁,只能先行划开接听键。

    ——“笨蛋犬饲!为什么不回消息啊?!订好的聚餐日是今天,你到底还来不来!喂…你那边什么声音啊?你在哭鼻子啊?”

    御子柴…?!犬饲慌了阵脚,因为被Hancho的事情侵蚀全部理智让他连手机消息也忘了看,犬饲胡乱抹了一把眼泪,另一只手急忙退出接听页跳到三人的对话框…果然每个人都至少给自己发了十几条消息,御子柴更是给自己发了无数相同的表情包,这可真的太完蛋了…所有的事情怎么都堆在现在了!

    “抱,抱歉…!刚才在忙工作,没有哭哦,只是入秋着凉了而已!”犬饲咽下哭腔压着嗓子回复“我会到场的!请再等我一会儿…!”
    “犬饲还真是一如既往的冒事啊。用凌牙开车去接你吗?”电话那边传来紫音的声音,看来他和凌牙也已经到了。
    “嗯,我可以接你。”凌牙的声音也从对面传来,似乎还有着晃动车钥匙的声音。

    “不不…不用麻烦你们了,本来没看到消息就够失礼的了。我自己可以去的!三十分钟后我一定会到的,你们先吃吧!”犬饲连忙拒绝,慌张的从地上爬了起来,因为方才的情绪崩溃让他这一瞬间眼前发白,只能扶着桌子甩了甩脑袋,希望自己能清醒一点。

    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起码面对他们三个,自己要笑出来。笑出来吧犬饲忧人,为了不再失去,为了不让自己可耻的软弱麻烦他人,为了已经不会再相见的Hancho表达迟来太久的歉意…

    笑出来吧,因为这是难得的聚会日。

    犬饲来不及收拾自己因信件堆积而凌乱的房间,他匆忙的换上私服拿上给三人的伴手礼,将脸上哭干的泪痕洗去,出门前望着自己满地信纸的房间垂了垂双眸,最终关门迅速赶往了聚会现场。果不其然到了现场免不了被御子柴一顿嘴炮,即使成年了他也难改尖锐的个性,犬饲一边鞠躬道歉一边将伴手礼塞进他怀里,是前几日新出的薄荷巧克力,被塞了零食的御子柴看了看怀中礼盒装的豪华版巧克力,又看了看犬饲真诚的和自己道歉,转身选择了原谅,毕竟他又不是来吵架的。
    紫音还是和过去一样,指尖总是夹着一支燃烧中的香烟。他悠哉悠哉的向犬饲挥挥手,笑脸盈盈的说你可算到了。一旁的凌牙也和过去大差不差,指了指对面的空位叫他快些坐下,饭菜快要凉了。

    小小插曲后四个人碰杯,灯光下被照耀的闪闪发光的玻璃杯在包间中像极了耀眼的宝石。四个人畅谈过去以及现在,贤太说自己的课题被评选上了优等,自己不仅拿了奖学金还有可能去参加更深层次的电子研究。即使和一群低智商杂鱼们共事很不爽,但谁叫他的聪明才智超乎常人呢。紫音说自己最近在钻研各种酒吧的运作方式和运营管理,可以的话还真的蛮想在喧闹的地方开一家属于自己的酒吧。凌牙说虽然和别人交流很麻烦,但是他还是在紫音的帮助下迈出了第一步,现在在考虑和志同道合得人筹备一项大工程。

    犬饲衷心为三人的现状感到高兴,每一个人都走在属于自己的正轨上,这不就是自己一直以来最想看到的事情吗?他一遍遍的重复着恭喜的话语,却在他们三人反问到“那你呢?”的时候怔在了座位上。

    那你呢?犬饲呢?狱警生活怎么样?新的囚犯和我们相比哪个更听话?Paradox Live大赛结束后没出去旅游吗?忙的要死的警局有没有给你特别加薪?

    犬饲怔在座位上,举着酒杯的手僵在半空,笑容在那一刻都差点掉落。对啊,明明他们四个是并肩前行的伙伴,明明他们四个人在不断反抗的斗争中终于获得了自由,那究竟为什么…

    只有自己不在正轨上呢?

    先是Hancho,再是海绵板上已经发皱的信件,现在还有家中自己许久未收拾的满地狼藉。那一刻犬饲意识到和三人相比自己到底多么的丢人。明明曾经还是队长…自己却…

    似乎是看出了犬饲的窘迫,紫音率先打破了僵持中的冷场,不知从哪掏出了一瓶新酒。熟练的打开后将犬饲手中见底的玻璃杯重新填满。如果有小秘密不告诉我们那就喝一杯自罚吧?紫音的原话如是说道,随后又给自己和凌牙也倒满了杯子,贤太看着这家伙又在故意略过自己,抢过他手中的酒瓶给自己也添满了玻璃杯。

    犬饲低头看着杯中酒红色的液体。细小的气泡逐渐浮上,在自己听不到的地方发出一个又一个的爆炸声。对啊,自己说了起码在这三人面前要笑出来的,既然无法说出口那些痛苦的事情,就让他暂时用酒精麻痹一下自己,随后久违的大醉一场失态的笑出声吧。

    一杯又一杯,一杯又一杯。犬饲忘记自己喝了多少酒,也不记得到最后是紫音故意给自己添还是自己固执的还要喝了。醉酒后的头晕让他觉得世界天旋地转,麻痹的神经让他全身放松,感觉浑身轻飘飘的,在模糊中他似乎看见了御子柴和两人告别后自己回学校,紫音和凌牙对看一眼后将自己抱到了车上送回家。是吗…回家啊…甲斐田和土佐还真是贴心呢。土佐新买的车后座也很软…等等,回家?

    不,不行!怎么可以让他们两个人看到自己家中那片狼藉!绝对不行!

    “呕…!”犬饲被吓的酒醒了大半,下一刻胃中超负额的酒精含量惹的他一震恶心。还在开车的两人听见声音连忙回头,坐在副驾驶的紫音看见犬饲应激的坐了起来,连忙拿出来塑料袋递给对方,询问着犬饲要不要停车。

    “不,不用…我只是被吓了一跳。谢谢你们送我回家,把我放到楼下就可以了,好吗?”
    “送你上楼吧,你喝多了。”开车的凌牙通过后视镜看了一眼犬饲,确认他状态不算太差继续将注意力转移到开车上。
    “不用不用!我自己上去就好了。已经让你们结账和送我回来了,再麻烦你们我也会不好意思的,拜托了。”犬饲连忙摆手认真的开口,他绝对不想让队友看到自己那么狼狈的模样…

    “好好,我们知道了。”紫音答应了下来,他向凌牙抛去了一个眼神,凌牙也明白了他的意思,点头答应了犬饲的请求。

    夜晚总是来的那么快,犬饲觉得自从Hancho消失的这一个月自己的生活在黑夜显得如此漫长。是因为他就是在那一天晚上消失的吗,所以总是妄图延长黑夜去寻找他的影子。犬饲扶着墙摸索着裤子中的钥匙,打开家门后三两下脱掉了鞋子,他无心去将他们整理,他现在只想好好睡一觉,有那个人在也好没那个人在也罢,起码让他清净的好好休息一下吧,他快要神经崩溃了。

    犬饲推开卧室的门,有什么东西咕噜噜的滚到了自己脚下,醉意仍未消散的犬饲低头一看,是自己已经许久没有使用的警棍,自己的…幻影金属。
    他俯身将警棍捡起,指腹抚摸着警棍的每一处地方。过去有关于Hancho的一切又在脑中浮现,犬饲将这一切都归于是酒精的过错,他又想哭了。犬饲望着手中的警棍,似乎那个朝思暮想的人此刻就沉睡在其中 和自己赌气一般的不愿意出来。

    Hancho,我和你就是颜色相同的蓝色蝴蝶。即使翅膀的纹理不相同,但无疑过去的我们一直都在“偏见”的牢笼中一同飞翔。你用鳞粉为我开辟了一条道路,自己忍受着指责和飓风的摧残任由他们伤害你的翅膀,直到最后还要让我无忧无虑的飞翔。这样的你…

    “我最讨厌了。”

    犬饲说着,却也知道这也只是跳梁小丑的谎话罢了。他望着警棍,不知不觉间握住手柄亲吻了已经落灰的幻影金属,他此刻不是在舞台上,只是情不自禁的,自欺欺人的想要透过这个毫无缘由的吻再度将什么感情传递,即使永远毫无回应,发皱的信封无人开启,那也无所谓。

    我爱你。
    与未曾道别的你以及留在此处的我将这份感情永远存留在心间最柔软的位置。
    晚安…Hancho,晚安。即使你已不在,不再会回应我,那也让我亲口与你道出这句晚安吧。


    我比任何人都想要拥抱你,想要安抚你,帮你抹去过去我未曾知晓的伤疤,让我为你疗愈,让我也可以在你身旁和你一同展露微笑。

    晚安。

    犬饲最终因为醉意倒入了柔软的被褥中,男人三两下卷起身边的被子将自己紧紧包裹,而自己紧紧抱着手中的警棍,这一夜陷入了沉重的睡眠。

    ……

    如同梦境那般,犬饲怀中的幻影金属散发出微弱的光芒,熟睡之人轻哼,似乎并没有被突如其来的光辉吵醒。许久未启动的幻影金属散发出缕缕细尘般的丝线将熟睡的犬饲包裹又缓缓散去逐渐在他身后凝聚成实体。

    渐渐的,从微弱光芒中探出了一只布满老茧的手,他从身后将犬饲紧紧拥住,将自己的脑袋埋入他温暖的颈窝,与他相同的黑色发丝扫过犬饲的脖子,他无心在意这些。他贪恋的索取着对方的温度,最后在那光芒尽数散去后,展露出无一人看到的,与犬饲忧人相同的脸,以及那双红色的双眸。

    他哑着嗓子紧紧抱住酒味仍未完全散去的犬饲,空气在这一刻似乎都因他而凝滞。红眸的男人在黑暗中望着犬饲熟睡的脸,翻涌的情愫在这一刻尽数投降。最终他又一次埋入犬饲的颈窝,将所有未曾说出口的话语凝聚成这一夜最后一缕声音,回荡在两个人共存的房间。

    ——“我回来了。”


    Tap to full screen .Repost is prohibited
    Let's send reactions!
    Replies from the creator

    recommended work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