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空】有只梦貘跌落梦1

兼职信使的同学将一封信交给课室里脸色有点难看的阿帽：“阿帽同学，这是给你的信？”

“哈？”看来阿帽同学的心情不太好，他标志性的蓝色大帽子占用了旁边的位置，应该很方便打理的短发有点乱糟糟的。他接过信封，只是看了眼上面的派蒙贴纸，就知道是谁写的了。原本绷起的神经稍稍放松，他靠在椅子上打开了这封能让他今日心情从-100变成-50的信件——

【寄教令院伐护末那学院阿帽先生：
展信佳。
「」，我们有段时间没见了，最近过得还好吗？上周我回了一趟稻妻，参加了当地的三川游艺，这次妖怪们和人类合作出了许多有意思的小游戏。还意外认识了一类叫作梦貘的妖怪，和兰那罗很像，真想带你来认识一下！本来也是想看看你有没有空来一起玩的，但算算时间，教令院一年一次的大考核就要开始了，你现在可能没办法过来，就放弃了这个想法。不过，在去纳塔的路上我会在须弥停留几天，如果你方便就和我见个面吧！
旅行者 空】

那种吵吵闹闹的活动我才不会参加。阿帽在心里吐槽了一下，他看着满桌子的论文草稿，心情好像又减了10，原本打算这周要完成的这篇社会与人文课程的调查报告看来要缩成三天了。当节课的教授絮絮叨叨地来到教室，和所有老古板们一样唠叨着调查报告格式，还批评了好几个一稿不过关的学生，听得阿帽更加烦躁了。

有这个时间公开批评，还不如让人早点回去写论文！

几乎没讲什么重点的课在阿帽对自己的调查报告的奋笔疾书中结束了，耳朵里似乎还环绕着教授的喋喋不休。连同学生们面对大考核时的埋怨声，钻进了阿帽的耳朵里。现在，他的心情又变成了-80了，只想找一个清净点的地方完成完成他的调查报告。

图书馆早已满桌，同学们奋笔疾书的笔墨声和囫囵吞枣式学习的翻书声也吵得很，已经无法满足阿帽对安静的需求，他只好走到城外的树林中，那里鸟鸣倒是比城里的声音动听得多。

直到傍晚，月色不足以照亮他手上的纸稿时，他才收拾了东西准备回去。

“mu？”从头顶传来了类似动物的叫声，“wuuuu——！？”

奇怪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声调越来越高，也离他越来越近。阿帽连忙往头上看去，一团橙黄色的东西从天而降，砸中了阿帽的面门。“duang——”那东西砸在他的脸上，倒是不疼，只不过那极具弹性的东西在碰撞他的脸后又被反弹到了半空中，又一下落在他的脸上。直到第三次，阿帽才后腿了一步，伸出双手，那橙黄色如桔子布丁一样的玩意儿才跌落在他的臂弯里。

“wu…”那东西的脑袋晃了两下，好像要晕倒了。

“这是…？”小家伙带着一条很眼熟的围巾，上面带有金色的四角星纹样，简直就是空的围巾的缩小版！

捏着围巾，阿帽举起这团东西打量了一下，圆圆胖胖的，除了有个鼻子和四肢外凸出之外几乎就是一个大团子，他忽然想起前段时间看过的稻妻妖怪文献，里面提到的梦貘确实就是这样的描述。空在信件里也提到过梦貘，还说要自己认识一下，结合这几乎一模一样的围巾，难道说，这个大团子就是空带给自己认识的梦貘伙伴？

阿帽捏了捏他的脸，问：“喂？你是梦貘吗？带你来的人去哪了？你怎么忽然掉我脸上。”

“mu？”黑色的豆豆眼眨了两下，伸出了两只手，像是被时间暂停了一样保持了半分钟，又忽然发出叫声，“yiiiiiiiii？！”

“你干什么，别乱跑！”阿帽一把抓住了正在手舞足蹈的梦貘，“带你来的那个人类，黄色头发的，叫空的 ，你知道他去哪里了吗？”

梦貘拼命摇头，两只小短手好像在比划着什么，发出听不懂的叫声。

“算了，他很快就来须弥了，你先跟着我，到时候我把你送回去。”

“mu…”梦貘没有乱动了，趴在阿帽的臂弯里，似乎是做了妥协。被蓝色的流浪者带着离开了月色之下。


2

自从从稻妻离开之后，空就总是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一只小小梦貘。小梦貘飞呀飞，飞到派蒙的头上，吃掉了她被艾尔海森带去看书的噩梦；小梦貘飞呀飞，飞到一艘船上，见到了许久不见的长次，吃掉了他母亲离开的噩梦；小梦貘飞呀飞，飞去看清籁岛的寝子，吃掉了她没有猫饭的噩梦，还舔了一口她关于阿响的美梦……

这次，小梦貘飞呀飞，居然飞到了须弥，在一棵树上见到了阿帽。他被树枝绊倒，竟跌落在了阿帽的脸上。失重和触碰的感觉异常真实，竟没有因为跌落而在梦中惊醒，空才后知后觉这次自己不是在做梦。他着急着和阿帽解释自己变成了梦貘，但小梦貘的嘴巴无论怎样也说不出人话来，只能被阿帽抱了回去。

和空想的一样，阿帽最近确实很忙，一回到宿舍，他就把小空梦貘放在了床上，自己坐在书桌一边又写起了论文。

当学生真是辛苦啊……特别是教令院的学生。阿帽伏首案前的背影很是奇妙，无法想象曾经的执行官跟学生一样认真地书写，遇到难题时甚至会抓耳挠腮，嘴里偶尔会喃喃一些空听不懂的句子，听得懂的只有其中掺杂几句对导师的不满。

空几乎能看到阿帽的身边萦绕着的黑烟，那是坏心情的反映，如果噩梦是正餐，那他们就是正餐前的铃声。空踮起脚尖一跳，胖乎乎的身体飞了起来，轻轻落在了阿帽的书桌上。草稿纸已经布满了整张桌子，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公示和图形，“线性规划”？“相关性分析”？“回归函数”？每个字都认识，但合在一起空就完全不知所云了。

“嗯？你过来干什么？感兴趣吗？”阿帽将梦貘附近的草稿纸抽了出来，揉成一团丢到一边，给他腾出了一块小小的地方。圆滚滚的梦貘像人一样坐在那里，肚子上的肉突在前面，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又懒又胖的小孩。有点滑稽，阿帽心情似乎好了一点，上手捏了下他的鼻子：“这你也好奇？和那家伙一样。省省吧，你看不懂的。”

梦貘的小短手挥舞了两下，似乎是要触碰捏他鼻子的那只手，可惜太短了什么都碰不到。“好疼！别捏我鼻子！你手劲儿多大不知道吗！”结果这一番谴责到口中只变成了一段音调“buu——！”

玩闹了一会儿，阿帽又投入到了写作中，只留下了橙黄色的梦貘独自承受着鼻子的疼痛。

到了凌晨不知道几点，空不知不觉在书桌上靠着墙壁睡着了。朦胧间，他听见了阿帽的声音：“嗯改好了，再抄一遍就完成了。”他向着声音的方向看去，眨了眨糊成一团的眼睛。

“小东西，困了就睡。”

确实很困啊。但是阿帽在努力学习而自己却在睡大觉的话，怎么想都有点不好意思。而且现在都不知道几点了，阿帽到底写了几个小时？怎么说都该休息一下了吧？小短腿一点点地挪到阿帽面前，摁住了他手中的笔。

“不让我写？你什么意思？”

空拿走笔，原地做了个睡觉的姿势，阿帽立马就明白了：“你让我去睡觉？我不用休息的。”

见橙黄色的小梦貘一只摁着笔不放手，原本半眯着的豆豆眼都睁大了，倔强得和那个他熟悉的人一样。最后他妥协了，抱起小梦貘，坐到了床上：“行吧行吧，写了一天我都要烦死了，就先休息一下吧。”

看着阿帽闭上了眼睛，大概是在酝酿睡意，小空梦貘也靠在了阿帽的身边继续睡觉了——


一睁眼，空不知道自己又到了什么地方，半空中飘散着大量的纸张，周围的纸正在飘离自己，空再次惊讶地发现自己正在下落，但这次完全没有失重的感觉。“啪嗒”一声，空跌落到了地面上，也一点儿都不疼。定睛一看，原来地面上堆满了草稿纸，在空重重落下后掀起无数张，能清晰地看见里面写满了刚刚阿帽写的东西。

小空梦貘爬了起来，环顾四周，不远处的一张书桌上，阿帽依旧在奋笔疾书。他飞了过去，在这个空间里，梦貘飞得快多了。

“填调查问卷的能不能用心一点，这个一看就是乱填的。”
“意味不明的数据太多了，导致模型一算不出来，看来还要再筛选，已经筛选了第五次了！”
“这篇文献的作者是谁？竟说废话。”
“居然有人提议这个！根本不考虑实际情况的吗？不可理喻！”
“格式问题？又不是终稿这么急着找格式问题做什么？形式主义真该死！”
“怎么？教令院的老东西，观点和你不同就卡我？怪不得这么多年都是副教授。”
“写了两天和我说不过！？你找死吧！？明天他就来了，别因为你可笑的自尊和无聊的问题浪费我的时间。”
……

“mumumu，mumumumu。”（看来这个论文真的很难啊，「」这么聪明也这么努力去做了还是这么烦恼。）
“mu，mumu，mumumu。”（「」，先别写了，休息一下状态好一点哦。）

但阿帽没听见他说话，还在埋头苦干，空飞到书桌上，看见他的脸色越发难看。他试图像现实一样摁住阿帽手上的笔，却发现自己在这里并没有实体。就连空一整只坐在阿帽正在书写的文稿上，遮住所有字，阿帽也完全看不见。

那些怨气冲天的话语变成一缕缕烟雾飘散在空中，凝结成了一团团的紫黑色的东西，空在稻妻见过，那就是噩梦。梦貘的本能让空的肚子咕咕响了起来，他不知不觉张开了嘴巴，鼻子下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洞口，飘到黑团上，一口口啃咬着噩梦的实体。

不好吃！这些噩梦干巴巴的，还一点味道都没有，就像是吃着被揉成团状的纸一样。小空梦貘抱着这些黑团漂浮在半空中，围着阿帽一口口吞咽着他们，枯燥的噩梦一点点进入他的肚子，满足了他生理上的饥饿感。噩梦一点点消失在小空梦貘的深渊大嘴尽头，阿帽的情绪明显稳定了许多，埋怨的话语逐渐减少，只是在一言不发地书写着。

“ge、ge、ge…”等所有噩梦都吃完，小空梦貘的肚子更圆润了，身体沉重了一点，感觉要飞不起来了，只能仰躺在书桌上拍着橙黄色的肚皮打着饱嗝。噩梦在他的肚子里翻滚着，小空梦貘一点点消化着作业的枯燥和问题堆积如山的烦躁，体会到了阿帽写论文时候的辛苦，他不由地翻了几次身子蹬了几次腿。

相比之下，阿帽对课业的怨气已经消失，落下了最后几笔，有点高兴地说：“嗯改好了！”他好像卸下了重担一样丢掉笔，半趴在书桌上，趴着的位置刚好对着吃撑了的小梦貘。橙黄色的梦貘借着圆圆的肚皮滚到了阿帽的手边，摸着阿帽的手问：

“mumumumu，mumu？”（我把你的噩梦都吃掉了，感觉好点了吗？）

阿帽大概还是没有感觉到他的存在，不过被吃光了噩梦的阿帽，眼皮渐渐沉了下来——

“祝你好梦，「」。”


3

“快醒醒——太阳要晒屁股咯——”

早上十点半的阳光确实正正好照在了小空梦貘的屁股上，那白色的像裤子一样的区域险些就要被烤出颜色来了。空爬了起来，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了的，想去擦擦自己的眼睛，可惜手太短又擦不到，只能大小眼地看着叫醒他的阿帽。

“噗——”这个样子明显逗笑了阿帽。不知为何，不需要睡觉的他真的睡着了，而且只是睡了两个小时心情就好了不少，肩膀放松了，脑子也如醍醐灌顶，连昨晚调查报告里纠结的一些问题都获得了确切的答案。他随手抽了张纸巾，帮梦貘擦干净了脸，“你是被他传染了吗？怎么睡醒也是这个样子。

“mumaaaaaa…”小空梦貘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虽然这样看起来并没有腰，嘴巴也张得跟个大锅似的。见到阿帽的表情恢复了活力，他高兴地在床上蹦蹦跳跳了两下，又飞上去窗台看着明媚的阳光。

“你不会是想出去玩吧？”
“也行吧，我今天心情不错，就带你出去逛会儿吧，调查报告很快就弄好了。”
“接你的那家伙大概就这两天到须弥吧，你和他在哪里走散的？”

“munumunu…”（我就是那家伙你信吗？）

“算了，你说什么我也听不懂，看你这呆样估计连路都不认识吧。”

“mumumu！”（少看不起梦貘！）

阿帽这就带着这团橙黄色的面团出门了，为了不那么引人注意，他把梦貘塞进了教令院统一发放的背包里。背包不大，装了些论文材料的背包更没有位置了，这大团子在里面挤变了形，也把背包撑得饱满，也根本盖不上盖子，只露出一只焦黄的鼻子呼吸外面的空气。

路过普斯帕咖啡馆，这只鼻子大概是闻到了美食的味道，鼻子一动一动地，带着半个脑袋钻出了背包。空觉得自己并不饿，但比起噩梦的味道，还是这些人类吃的食物更吸引他。这么算算都快一天没吃到正常食物了，空感觉嘴巴痒痒的。

“mumumu！”（是千层酥酥！）

阿帽这才发现自己背包里的小玩意儿就要跑出来了，他连忙揪起，埋怨道：“你不是食梦的梦貘吗？人吃的你也吃！？”

“mumumu…”（我是人…）

阿帽将被自己揪住并且在半空中手舞足蹈的梦貘抱在了怀里，走进了普斯帕咖啡馆，并且点了两杯咖啡。

阿帽按照自己的习惯并没有加糖，所以在小空梦貘尝下的第一大口后，就被苦到差点喷出来，又被阿帽捂住了嘴：“不许浪费！”

“buuuuu！咕嘟——wuwuwwuwuwu！”在阿帽的语言和动作的相同威胁下，小空梦貘只能喝下了那口超苦的咖啡，并切发出了抗议的声音，“怎么没有加糖啊好苦！”豆豆眼忽然变成了两只倒着的D字，伴随着一抽一抽溢出了眼泪。

“老板，给我加一份千层酥酥和一份枣椰蜜糖……”阿帽只好无奈地将梦貘那份咖啡移到自己跟前，使劲揉着梦貘的大脑门说，“别哭了，给你吃点甜的可以了吧。”接着拿起餐巾纸给委屈的梦貘擦拭了脸上的小珍珠。

待新点的甜品上来后，阿帽托着腮，亲眼见到那小小的梦貘一口吃掉了盆子里的三个千层酥酥。接着他张大嘴巴，用几乎啥都够不着的小手拿起枣椰蜜糖，一个接着一个精准地丢里面去了。

“Mumnumunu！”（终于吃上一顿正常的了！）


因为起来得实在有些晚，教令院的图书馆必然是没有位置了，阿帽回到了昨天待过的树上对他的调查报告进行最后的收尾工作。变成了梦貘的空感觉自己懒了许多，味蕾得到了满足就想睡觉，就像是人们吃饱喝足了就会变困一样。空平躺着拍了拍自己梦貘形态的大肚子，祈祷着变回人形后肚子不要也跟着发胖就好……

阿帽同学现在正在抄写论文，也没有空去理他了，只是把他像抱枕一样塞在了胸前和大腿中间的三角位。在这个角度，空侧一下头就能看到那堆天书一样的内容，正视前方就能看到阿帽完美的下颔线和浓密的睫毛。随着阿帽书写时候的身体动作，那挂在他左胸前的神之眼和金羽在树影的缝隙中闪闪发光，摇曳在空的面前，就像是催眠的摆钟。空伸出小手，摸上了金羽……

人类的手也伸了过来，宝贝地捂住了那根羽毛和神之眼，带着他少有的轻声细语：

“别拔掉了。”
“那是我很重要很重要的东西。”

“munu…”（我知……）


小空梦貘感觉自己在下坠，像第一次用这副身体见到阿帽一样，落在了一颗树上，不过那是一棵梦见木。充满弹性的身体没有像上一次那样被人接住，而是被弹飞，恰好滚落在了将军府里面。不痛，但是有点狼狈。

影正在为阿帽穿上衣服，那里的阿帽有点木讷，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呆滞到有些可怕，空都要以为那是在盯着影后面的自己了。

为阿帽穿好衣服，影将一条挂着金羽的红绳挂在了阿帽的脖子上：“这是送你的，是身份的象征，带着这个离开吧……”

伴随着阿帽的合眼，眼前的画面又消失了。小空梦貘感觉自己在下落，但下坠的速度远不及雨点落下的速度。黄豆大小的雨滴砸在他的脸上，加快了他的下落，最后让他跌落在了屋顶上，但破旧的屋顶无法承受黄色大胖馒头的重量，他又掉到了室内。不痛，但扬起了并不美观的尘土。

空晃了晃脑袋，好不容易才稳住了晕头转向的脚步，见到的是和刚刚装扮一样的阿帽手里捧着金羽坐在那里，做得端正得像个日式人偶。

“这里怎么会有个人偶？”身后传来中年男人的声音，那是在纳西妲那份复刻记忆里出现过的刀匠，阿帽闻声往这边看来，吓了刀匠一大跳：“不是人偶！？吓死我了，原来是个倾奇者。”

“这个金羽…？把你丢在这里也不好，我先带你回去吧。”刀匠将阿帽带走了。

脚下的地板破了个洞，小空梦貘掉了下去，天地颠倒，空再次坠落，带着一身雨水重新落在了将军府门前。空艰难地爬起来，发现几个守卫挡住了阿帽的去路。

“我找雷神大人有要事相求！这个金羽你们都不知道吗？这是雷神大人给我的！”阿帽捧着金羽哭求道。

“看起来很贵重，但是将军大人说不知道这个东西，真的有时的话请按照正确的流程上报，不要在这里打扰将军大人！你快走吧！”守卫推了一把阿帽，阿帽没站稳摔在了地上，黑色的雨水溅落在了矮矮的空身上，忍不住闭上了眼——

再次睁眼，这次是在鸣神大社中，空坐在神樱树上，看着阿帽跪在神社中央，跟前是神社的宫司大人：“请你帮帮踏鞴砂吧！那里真的出了很严重的事故！大家都要死了！”
“这是雷神大人送我的金羽，看在这个份上，救救他们吧！”

“你先起来。这金饰确实是影所赐身份之证，她绝不会弃你不顾。我亦会尽己所能，即刻派人相救……你再稍等，待我和现在的将军说明。”

“稍等、再稍等！要等到什么时候！他们都会死的！”黑色烟雾的缭绕预示着他情绪的崩溃，阿帽看了一眼那无数人祈愿过的神樱树，悲愤离去。黑色在他身后凝结成块状漂浮着，小空梦貘赶紧跟了上去，抱住了其中一个黑团，跟着阿帽飞走了。

还没等空开动，眨眼间，空跟着阿帽回到了踏鞴砂，那里早已变成一片废墟，到处都是刀匠的实体和羸弱的身躯，阿帽大喊着他熟识的人们的名字，却无人回应。

他抓起了胸前的金羽砸在地上，脸上已经分不清雨还是水，咬牙切齿道：“什么送我的东西！根本没有用！”他跪在地上掩面而泣。

负面的情绪占据了他的全身，已经多到溢了出来，变成了一块块噩梦。“mumumu！Mumumumu！”（再坚持一下！我马上吃光他们！）小空梦貘挥动着双臂，尽量飞得更快，将环绕着阿帽的黑团赶到一起，再揉成一整个大黑球。

小空梦貘张开了他平时看不见的嘴巴，深吸一口气，噩梦就像被吸走一样跑进了空嘴巴里。噩梦触碰到味蕾的一瞬间，空就要被难吃哭了。这简直就是所有最难吃的味道的结合体！口感时而像烂泥时而像橡胶，味道比阿帽喝的咖啡苦上百倍，带着并不新鲜的柠檬酸臭味，最后还带有几乎要刺穿舌头和喉咙的火辣。吃着吃着，空还是哭了出来，这怪异的味道化作了变回了原本绝望悲痛和愤怒的形态在小空梦貘的肚子里横冲直撞，让空差点反胃。

空趴黑球上，涕泗横流地大口大口吞咽，发出了并不好听的声音：

“wuwuwu！Wuwuwuwuwuwuwu！”（「」，好痛苦啊！呜呜呜呜呜！）

“ge——————mumumu…”虽然打了个超级大饱嗝，还是要努力吃下去。

大黑球在一点点变小，最后变成了一个包子大小的球，空张大嘴巴一口含在了嘴里，准备给这场酣畅淋漓的战斗做个结尾。黑球在空的嘴巴里打转，难吃的味道被唾液渐渐融化，露出了最里面的部分——那是一个有点弹牙的物体，味道并不糟糕，反而是有点苦茶的清香。空有点疑惑地将他吐了出来，那原来是一个小小的美梦。美梦是一个透明的球体，上面隐约能看到空刚刚不小心咬上去的牙印，里面的淡紫色流沙在翻滚，变换出来了不同的景象。他看见，阿帽最开始因为金羽被丹羽和长正悉心照顾；看见阿帽在仔细地擦拭金羽；看见阿帽捧着金羽给对此好奇的小朋友们观察……

美梦暖暖的躺在空的手中，他靠近了正在望着这个方向的阿帽。阿帽依旧是倾奇者的模样，眼里依旧是泪水，只是目不转睛地盯着前方，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重要的事。

“「」，你看，在那里的不止有难过的回忆不是吗？”
“还给你，这是很重要的美梦吧。唔……不过，真的不好意思，刚刚不小心啃了一个牙印。”

倾奇者模样的阿帽依旧没什么反应，空环绕着他飞了几圈，最后选择了将他环抱在怀中，将散发着淡紫色光芒的美梦放在了他的左胸前：

“快快收回去吧，「」，愿美梦能一直陪伴你。”

这次，阿帽有了反应，他微微低下头，将手覆在美梦上，同时也触碰到了空的手指，空才发现，自己变回到了人形的模样。

滴答滴答……有水滴滴落在了空的手上，空看不清前面的人的表情，只听到哽咽的声音：

“谢谢你……”


4

“wuwuwu…wu、wuwuwu……”躺在某人怀里迷迷糊糊睁开眼，映入眼帘是阿帽的一大张脸。

“mu？！”空猛地坐起身，肚子上的肉也抖了两下，空低头一看，自己还是那个黄色的梦貘。

“muu…”（就是梦而已啊……）空有点失落地低下头，还顺手拍了拍自己不知何时涨了许多的大肚皮。不知道派蒙一个人过得好不好，会不会因为自己的忽然消失而吓到。

“啊啦啦，你还真能睡。”在他面前的绝美大脸还是没有离开，带着点不怀好意的笑容看着他，“呀，怎么还哭了？做噩梦了？梦貘也会做噩梦吗？”指腹轻轻擦过空的眼角，带走了站在上面的泪水，空才发现自己哭了。现在，视野变得更加清晰，空也发觉，那双美丽的靛色眼睛也带了点红色，眼角的红眼影好像被浑开了，把下眼睑也染得红红的。

两只橙黄色的小手盖在了这双眼睛上揉了两下，眼睛的主人终于没有再近距离看空了，直起身体转去收拾包里的东西，将纸笔统统塞了进去。

“mumumu？”（你完成了吗？）

“要回去了，你不看看现在什么时候了，在你呼呼大睡的时候我就把论文都写完了。我好心没叫醒你也眯了一会儿，结果我醒了你还没醒。”说完，阿帽揪起了小梦貘的脑袋，捏得空的头一阵发紧：“是不是这个颜色的东西都这么懒呢。”

“munumunumunu…buuuuuuuuu！”（你想损大名鼎鼎的旅行者就直说…好疼快放开我！）

大概是感觉到了梦貘的不满，阿帽将梦貘抱在了怀里，轻盈地从树上落在了地上，抚摸着梦貘顺滑的背部，一步步走回到了宿舍。一路无言，只是空感觉自己要被摸秃了……


当天晚上，一人一貘并没有进入睡眠。不过变成了梦貘的空被折磨得不轻，坏心眼的阿帽同学说着要教梦貘一些故乡的知识，对着他读稻妻历史学的教科书，把空念的晕头转向地。接着是将圆滚滚的小空梦貘一顿揉捏，说是想要研究一下梦貘的身体构造，把空原本圆圆的身体几乎捏变形了。更离谱的是，阿帽竟拿出了一些碎布，给小空梦貘做了些女孩子的衣服，并且像摆弄玩偶一样强迫他穿着。

“很合身嘛，你要是以后跟着我，就这么穿好了。”

“buuuuuuurrrr！！！”（才不要穿这样的快帮我脱了！！！）

“哦？你不喜欢？女孩子不都会喜欢这样的裙子吗？难不成你是男的？”

“muuuuuu！”（我是男的！）

“我看不出梦貘的性别，反正穿着合身就行了吧。”

“brrrrrrrrrrr！！！！”


直到第二天早晨的到来，希望的曙光才照进了房间里，终结了阿帽给他带来的噩梦。不过，似乎也没有好上多少，阿帽给他换回来了原本的围巾，捏着他的脸，说要带着他出门。小空梦貘再次被塞进了并不大的背包里，被迫接受了枯燥的课程，在背包里一颠一颠地跟着去交了论文，到这个时候，梦貘在背包里的空间才宽敞多了。

可能是因为完成了一个课程论文，阿帽的心情还不错，竟破天荒地抱着空去了热闹的大巴扎，去看了空很喜欢的表演，路过普斯帕咖啡馆还给空买了帕蒂沙兰布丁。阿帽依旧是喝着他的无糖无奶咖啡，看着怀里的黄色大布丁一口吸溜地就把手里的小布丁吸进了嘴里。

阿帽抱着小空梦貘，走过了热闹的须弥城，走在了雨林的幽径中，慢慢走进了森林深处——

渐渐地，路边的灌木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一只只五颜六色的小蘑菇探出了头，他们的最顶部是一个个充满童趣的小风车。小风车转呀转地，将小蘑菇们带了出来。

“蓝色的那菈和黄色的…石头？”小蘑菇好奇地靠近空。

“mumumumu！mumumu！munumunumunu…”（是兰那罗！我是金色那菈！只是变成了稻妻的妖怪梦貘…）

阿帽也见到了这些飞来飞去的小蘑菇：“梦貘，稻妻的兰那罗，确实和你很像呢。”

“梦魔？梦魔？梦里的坏人？”不过兰那罗和梦貘似乎有语言障碍，只听到了阿帽的解说。

“吃掉噩梦留住好梦也不算坏人吧。”阿帽大力揉了两下怀里的面团，空感觉脑袋被揉得变形，脑浆也要被揉匀了。小短手挥舞了两下，将身体一撑，“啵唧”地终于从阿帽的怀里挣了出来，在搬空翻了个跟斗后，挥舞着两只小手，和兰那罗们飞到了一起。

对于兰那罗来说，死域就是噩梦的化身，吃掉噩梦这个说法让他们对小空梦貘充满了好感，热烈欢迎这个来自别国的妖怪，几只并没有手指的小手牵在一起，几个兰那罗将空团团围住簇拥着他非道路森林的更深处。

“喂！别跑这么快！”原本还在自己怀里的小宝贝这就跟着别人飞走了，阿帽腾空而起，两个帽子变化而成的小风轮在身后飞速旋转，推动他跟上了前面几只五颜六色的生物。

森林的深处是空熟悉的景象，蘑菇形状的巨石组成的平台与粉蓝色的天空对视。兰那罗和蕈兽们带着空飞在上头，时而飘在积水中，时而蹦在弹跳菇上。雷系蕈兽用自己释放出小电球，和平台中心的弹跳菇相撞，迸发出惊人的弹力。空那如同水气球一样的身体被弹到了粉蓝色的高空中，笨重的身体加上失重的感觉让他无法正常飞起来，只得在半空中尖叫：

“muuuuuuuuuuuu——”（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哈？！飞那么高你是真不怕摔啊！？”蓝色那菈终于赶了上来，一抬头就看见有个黄色大馒头正飞向空中，差点就要变成天上的星星。他赶忙踩着那还带着雷元素的弹跳菇，也弹了上去。

“muuuuuuuuuu——”黄色的馒头发出飞上天空的尖叫后，正在发出落下的尖叫。“好了别叫了，你什么时候这么怕高了。”蓝色的影子飞速将他揽在了怀里，在重新上升到最高点后再次落下。视野中的大片粉蓝色的天空被黄色的大脑袋占据一半，黄色的小东西正在往他的怀里钻，布丁一样的耳朵在一抖一抖地。

这种感觉真舒服，没有人打扰的高空，仙境一样的天空，还有喜欢的生物都在这里。所有疲惫、烦恼和坏心情都被甩到了天上，让阿帽轻松到闭着眼睛细细品味。

不足两秒，阿帽落在了地面上，手里的黄色小东西消失不见了。难道是刚刚不小心松了手？阿帽环顾四周寻找，发现这里并不是刚刚所在的无郁稠林，而是桓那兰那。

“「」，怎么样？这个跳跳菇是不是很好玩？”许久不见的那样的空站在面前，向他伸出了手。


END

空只记得自己被抱着跌落回到了地上，因为失重的原因全程没睁眼，不过那个咖啡的香气，应该是阿帽没错。可是自己跌落到地上时，抱着自己的人又不见了，而这里，是桓那兰那。

空气中弥漫着香气，是果茶的味道，淡淡的甜被茶的清香覆盖了大半，混合出了一种令人心旷神怡的气味。“唔……好香，好好吃的味道……”变成梦貘的空空被激发了生理需求，贪婪地吸着香气，想要吞下这个世界。

这里应该是美梦的世界吧。空擦了擦没能控制住的口水，狠狠咽了下去，他就算做梦貘也要做好梦貘，不能吃别人的美梦。可要怎么离开这里呢？这又是谁的梦呢？为了寻找线索，空走在了香气迷人的梦境里。

很快，他就得到了答案。在一个须弥随处可见的跳跳菇旁，他见到了阿帽和自己。那个自己将坐在地上的阿帽拉了起来，一向洁癖的阿帽拍了拍自己身上的尘土，带着一向的语气说：“一般般吧，不过是在空中飞得高一点而已，我自己都可以做到。”

“你是没玩过蹦蹦床，不懂其中的乐趣。”

“那是什么，没听说过。”

那个自己把阿帽又拉上了跳跳菇，挽着他的胳膊，两人几乎是紧贴着再次蹦了起来。一阵热风拂过空的脸庞，带来了一阵燥热感。在那里玩着跳跳菇的阿帽，也合时宜地别过脸扯了扯衣服。

「「」的美梦里居然有我！呵呵，虽然总是借着各种机会损我，但其实心里还是把我当作朋友了嘛！」空叉着腰，心里美滋滋的。

一眨眼，他们回到了无郁稠林，在某个巨大的蘑菇顶，阿帽正在烧着火。

那个自己又来了，背着一个大背包，怀里也抱着一大袋的蓝色玩意儿。他跑到了阿帽的面前，将背包里的东西和袋子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垒成了一座树王圣体菇的小山。

“这些够了吗？我把这附近的树王圣体菇都搜刮来了！”

“这也太多了，不是要做杂菇荟萃吗？这下变成全树王圣体菇宴了。”

“你上次说树王圣体菇有利于你的力量提升嘛，我就给你多采了，全树王圣体菇宴也很好吃啊。”他坐到了阿帽的身边，拿出一堆的调味料，“「」做什么都好吃！”

“你以为你吹点彩虹屁就可以避免待会儿的洗碗了吗？”

“被发现了……不过你做的是真的好吃！”

树王圣体菇被串在一起，撒上了辛香的调味料，菇类本身的鲜香被烈火烤了出来，加上了酱汁的味道更加诱人。

“嗯！好香！”那里的空咬下一口鲜美多汁的菇，呼出了屡屡热气，食物在他的嘴巴里转了几圈之后咽入了肚子，舌头还回味地舔了舔嘴唇。须弥森林的夜晚有点冷，但橙黄的火光照在两人的脸上，显得暖烘烘地。看着这过去的影像，空才发现那时候的阿帽只是吃了两串烤菇就停下了，只是托着腮看着那时候的自己大快朵颐。

“额……「」怎么一直在看着我，该不会偷偷笑我吃相不优雅吧？可是，好吃的东西就是要大口吃才香啊！”
“对了，怎么没见到派蒙，我记得那时候派蒙就在我旁边吃啊……”

空看着对面火光中的两人沉思着，原本还在盯着那个空的阿帽微微转过了脸，看向了空的方向，一瞬间似乎对上了眼……

空的脑袋宕机了一秒，画面又翻转了——

Fa mi so fa do♪

悠扬的竖琴声从敞开的帐篷里传来，那是进入桓那兰那梦境的旋律。“对对，就是这样，这样就可以进入那片粉蓝色天空的世界了。”

“这么简短，才几个音。”

“这几个音就可以进去了，太多我也记不住，我也不会弹高难度的。”

“音乐也不行，你除了战斗其他天赋是一点都没有啊。”

“又损我了，你会的话弹个给我听听。”

阿帽接过了古老的竖琴，轻轻拨动了琴弦——

Re lala qi do--♪ Re lala qi fa re-♪
La- soqila- mi so la-♪

那是大梦的曲调，兰那罗们演奏过的乐曲，后来阿帽说，这是从路边的兰那罗那里听来的。温馨的曲调在寂静的夜晚响起，是再适合不过的摇篮曲。空跟着阿帽的乐声像兰那罗一样哼唱着大梦的曲调：

“哼 哼 哼 哼哼~ 哼 哼 哼 哼 哼哼哼~”

渐渐地，那里的空闭上了眼睛，轻声的哼唱也变成了轻柔的呼吸声。趴在帐篷门边的空看着这一切也跟着旋律摇摆着身体哼唱：“哼~哼哼哼 哼 哼~哼哼哼 哼~~”

童话般动听的旋律在阿帽的手中结束了，空气中散发着森林独有的树叶的清香和夜晚露水的甘甜，帐篷里的两人靠得很近，从视觉上就令人感动格外温暖。空贪婪地深吸一口空气，感觉这个世界是个用刚摘下来的茶叶跑出来的温茶，滋润可口得能喝上一整壶。

空依旧藏在帐篷之外，只见阿帽将古老的竖琴轻轻放到了一边，迈步走向了帐篷外。前几次，空在梦境里都没被看见，理应不用躲藏才对，但空还是下意思地将自己藏到了帐篷的另一边。

阿帽好像确实没看到他，回到了帐篷里，藏起来的空也再次探出头来。阿帽为那时候的他盖上了被子，还整理了下可能有点硌脖子的头发。空笑着点头：“嗯嗯！我就说「」是个很贴心的人吧！”

那里的阿帽撑着身体半躺在空的身边，看着躺着的空不知道在想什么。下一秒，让外面的空差点尖叫出声的事情发生了——阿帽用手指隔着空的脸蛋亲吻了上去。

“诶？？？！！！！？他、他他……刚刚是……”空惊得转过身把自己缩成了一团，他揉了揉眼睛，确认那是自己的眼睛，没有出问题。

“啊？「」亲我？等下……这是什么情况！”空的脑子一片空白，再次偷偷看了眼在帐篷内的两人，这时候，原本躺在床上的空消失了，只剩下阿帽半躺在那里……

“诶？幻觉？”空再次揉了揉自己的眼睛。

“别藏在那里了，尾巴都露出来了。”

「什么尾巴露出来了？璃月的话吗？狐狸尾巴露出来？哪里有狐狸？哪里有别人？」脸上的热度就要烧坏他的脑袋了，刚刚那一幕还在他的脑海中重演。从帐篷内传来的脚步声一点点靠近，空捂着脸更加缩成了一团，好像把自己缩起来就不会被人发现尴尬的自己。

“喂，你都看见了，难道还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吗？”一只手抓在了他的肩膀上，空吓得抖了个激灵。“啊啊啊啊啊！？！？”随之而来的是后腰被袭击的感觉，这种感觉很陌生，脊髓那边的触感延伸了许多，似乎长了些别的东西，而在那东西的末端，能感觉被人抓住了……

“喔～你梦貘形态的时候尾巴没有这么明显呢。”那里的向外游走了一下。

“啊啊啊啊啊！什、什么尾巴！”空要把这种奇怪又酥麻的触感甩开，一转身对上了阿帽的脸，他笑着，手上保持着抓着什么东西的动作。

空又往身后看去，暴露在空气中的腰后生出了一条长长的尾巴，末端还有一片橙黄色的祥云。他惊讶地摸了摸，是刚刚感受到的触感。空也才猛然发现，自己的手是五只手指都手，这是一具人形梦貘的躯体。

“你就一直在那里看着，没什么感想吗？”

“你什么时候看能见我的？！那刚刚的东西难道都是你的恶作剧……？”

原本还上扬的嘴角一下子就耷拉了下来，舒展的眉头也拧成一团：“到我从帐篷出来为止都是真实发生过的，这是我记忆里的景象，我的梦。”
“我的，美梦。”

“这是美梦……我出现在你的美梦里。”

空呆愣地看着对方眼睛，那里的翻涌着靛色的海浪，白色的浪花在里边闪烁，诉说着如海水般深不见底的情意。洁白的脸上渐渐浮起绯色，可他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轻轻咬了下下唇道：

“听好了——”
“我喜欢你，空。喜欢到只要和你接触就会发烫，喜欢到忍不住去观察你那有点傻的脸，喜欢到会在你睡着的时候偷亲你。只要和你相关的事情，我都会不自觉地在意，只要和你在一起，我就会觉得很轻松很快乐！”
“所以这是我的美梦，我的美梦就是和你的相处。”

“啊。”空完全愣在了原地，像是被时间暂停了一样。

这下脾气不是很好的阿帽同学有点恼火了，他捏住了空的脸蛋，把他当做了一块面团一样拉扯：“这是我的梦境，无论你喜不喜欢都得接受！你不接受就休想出去！和我一直呆在这吧！大名鼎鼎但是情商为0的旅行者！”

“好、号口帕……”

空掰开了那两只肆无忌惮的手，反过来双手捏住了阿帽的脸：“那我们要试试吗？我们试试交往吧。”

“真的？你认真的…？”

他将额头撞在了阿帽的额头上，嘭地一下，把两人脑中的灰蒙蒙撞散了。

“我也是这样。我总是很在意你的事情，无论我去到了那里，枫丹、纳塔、还是别的国家，我都总会想起你，想你过得好不好，最近在干什么。我发现我真的很在乎你，你因为论文烦躁的时候我我也会着急，想帮你分担痛苦。当看到过去的你紧握金羽奔跑在雨中，看见你在雨里崩溃，我都疼到心要碎了，我想你好，我想你一直都能开心幸福。”
“为什么呢？我想，应该是因为我也喜欢你。所以，我们要试试吗？”

空的眼睛近在咫尺，睫毛已经完全交错，阿帽只是再向前一厘米，便自然地亲吻上了空的唇。如蜻蜓点水，却又带起了水波荡漾：“要试试，我们交往吧。”

“嗯！我们交往吧！”空也只是向前了一厘米，回应了阿帽的吻。

周围的景色变得模糊，天上的月亮也像水中的月影被打散，勾起梦貘食欲的清香逐渐散去，这个美梦快要结束了——

“你好像快要醒来了。”空依依不舍地离开了阿帽的怀抱。

“不是每一场梦都能被记得内容，但唯独这个你要记清楚了。”阿帽扯了下梦貘长长的耳朵，有点咬牙切齿道。

“有点疼！我现在可是梦貘！记不清的是你吧！或者，你可别醒来之后觉得害羞不认了！”

“哈？我会害羞？论脸皮还是你的比较薄吧？是谁看到亲吻的时候吓到呆住了的！？”

“不一样！我现在不羞了！你给我等着！”

“哼，恭候你的大驾光临。”

争吵的声音越变越小，梦境在他们的争吵中越变越小，最后变成了一个晶莹剔透的水晶球，藏在了阿帽的脑子里……


“唔…”又是阿帽先一步醒来，他捂着脑袋，刚刚梦境的内容再次演绎在脑海中。粉蓝的天空被流淌着银河的夜取代，这里是桓那兰那的现实世界，兰那罗们大概也回到了梦境的家里了吧。

怀里是那个美梦里的人，是梦里答应和自己交往的对象，现在是他的恋人。不过没有了可以任他揉捏的尖尖耳朵，也没有了那条可以任他逗弄的长长尾巴。真是可惜了，阿帽心里暗暗叹息，那副人型梦貘的躯体甚是有趣，要是多保持久一点就好了。那个黄色大团子的模样也可爱极了，胖嘟嘟地手感q弹，他还没玩够呢。

「唉，算了，这副原本的样子也很好，倒不如说，这才是最好的。」

怀里的佳人睫毛颤动，很快睁开了眼睛，带着两眼迷离看着他。阿帽像梦里那样捏住了他的脸，恶意地扯了两下，笑着问：“喔？旅行者怎么睡在地上，口水都流了一地，是做了什么梦吗？”

空对着阿帽又呆了一秒，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用黑色的手套擦了擦其实并不多的口水，用整个身体压倒了旁边的阿帽。他笑得很开心，比美梦里的时候更开心：

“做了和「」交往了的美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