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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inndy_Yunx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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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inndy_Yunxi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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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线 假定与天理决斗后⚠️垩空only⚠️奇怪的替身要素有⚠️或许会ooc⚠️17+⚠️铺垫很长长长,12345全文2w+⚠️新手写文(第一次写)⚠️文笔很烂
    HE
    我的小脑瓜只能想出这样的剧情了(sadge

    【垩空长篇】透过虚假的“你”继续爱你1——————————————————————

    空,提瓦特的英雄,每个国度都会歌颂这位来自世界之外的旅行者的名字与他的事迹。他是忙碌的,很少在某处停留。但他偶尔还会拜访蒙德雪山上的那位淡棕黄发色蓝绿眼眸的少年,阿贝多。无论空的旅途到达哪一国,他们的联系似乎从未中断。

    然而,这样的联系还是中断了。空和他那最疼爱的妹妹荧迎来了与天理的决斗。尽管有尘世执政官们的帮助,还是出现了意外——空负伤从天空岛上坠落,失踪了。神奇的是,和他一同坠落的那把金色的剑却完好无损地掉落于蒙德城大神像的手心。而空本人却消失得无影无踪,没有遗骸,谁都不能确定他的生死,只能判定为失踪……

    荧在恢复行走后就立马带着派蒙踏上了寻找空的旅途。“哥哥找了我那么久,现在到我找哥哥了。”她是这么说的。七国的人也纷纷去寻找空的下落,尽力地想挽回一线生机,蒙德的西风骑士团作为最重点的搜索区域,也派遣了大批搜寻队四处寻找空的踪迹。当然,阿贝多也参与了其中,他被派遣的是他熟悉的雪山区域。

    各地搜寻的工作紧锣密鼓地进行,可是一年、两年……三年……五年过去了,能搜寻的地方都基本走过了一遍,提瓦特之内没有任何一个人找到空的下落。但提瓦特还是要运行的,尽管空是英雄,七国在经历天理的战争之后,还有自家的人民自家的经济和社会问题要处理,所以五年后各国的搜寻力度也逐渐降低了。或许,这位提瓦特的英雄从天空岛坠落时,生命也随之陨落了……当然,也有人没有放弃。荧还继续寻找他的哥哥,带着派蒙再次踏上旅途。阿贝多也没有……

    阿贝多,除了把熟悉雪山翻了个底朝天之外,还去了其他国家,探入一些鲜有人知的秘境和遗迹。又是找了好几年,依旧无果……

    有一日,阿贝多带着受伤的躯体,从须弥回到蒙德。他去了沙漠的一处秘境,沙漠的机关承载着须弥古神们的智慧,精密又复杂。阿贝多被困在了里面多日,还受了伤,最后依靠着天才的脑子和长期实验的演算,才独自离开了秘境——是的,这个秘境里也没有空。

    阿贝多这次回来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先去蒙德城看看可莉,而是回到了雪山上。他感觉自己的状态很糟糕,好累……好像有什么藏在体内的东西要爆发了。「是身体的原因吧。」他这么想,「要是被可莉看到这受伤的样子,她一定会哭的。」

    但阿贝多好像并没有说服自己,他缓缓地脱下衣服,心不在焉地给胸前的伤口上药、包扎。脑海里都是空的样子、空的声音、空的气味……阿贝多摸了摸自己的伤口、自己的身体,脑海里依旧是空的胸口和腰肢。他不由自主地想起往事。


    曾经空在雪山上被霜铠丘丘王一屁股砸飞滚下了山,摔得很严重。阿贝多出去写生遇见了,把空抱回了实验室。

    空的体型和阿贝多的很相似,但比阿贝多还要纤细一点。那次给空上药的时候脱掉了手套,冰凉的手指触碰着空的肌肤,冷得空打了个颤。

    “怎么了?弄疼你了吗?”当时的阿贝多明知故问,空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没事,有点不习惯而已,我自己来吧。”最后还是被阿贝多以伤得很重不宜乱动为由拒绝了。阿贝多看着空的脸颊和耳根渐渐变红,觉得很有意思。同时,他在内心也感叹着空身体线条的完美。

    空和他在雪山待的时间并不长,但都十分美好。空会作为实验对象,偶尔也会作为画纸上的模特,甚至还会作为雪山寒冷的夜里卷在同一张毯子下的聊天对象陪伴阿贝多。除此之外,空还喜欢带阿贝多去摘星崖,两人紧握双手躺在拥有塞西莉娅花香气的草地上。在多次亲密的肢体接触下,阿贝多常常会看着空的像琥珀的眼睛,抚摸着空像金丝的头发,轻嗅空身上的风车菊的体香。空也会自然地靠在了阿贝多的身上,有时候还会摸摸阿贝多脖子上的星星,他似乎很喜欢这个记号,动情时甚至会亲吻它。阿贝多不会抗拒这种暧昧的接触,他更希望这样的时间可以长长久久。他偶尔还会想,这就是诞生于世界的喜悦吗?


    阿贝多渐渐回过神来,回到了空失踪了的现实。空不在这里,哪里都找不到。阿贝多感觉雪山的温度格外地寒冷,气氛格外的压抑,他在镜子前双手抱住了头陷入了一种抑郁的情绪之中。不知过了多久,阿贝多抬眸,对上了镜子上的自己的眼睛。视线再移动,停在了镜子中自己的脖子上——星星的记号,人造人不完整的部分。这个瞬间,他想到了不得了的主意。

    “人造人。”他呢喃到,“制作一个他吧,一模一样的他,一直在我身边的他。”

    “啊……”阿贝多抚摸着镜子中的人造人独有的星星,笑了,“太好了,这样你就一直在这里了。”

    阿贝多马上就着手了这项计划。他把以前对空的实验记录都连夜翻了出来,并且整理了一遍。空帮助他昨的实验有很多,因此数据也很丰富,简单的身高体重到一些隐私的数据都有。同时,阿贝多也翻出了他的师父,也是他的母亲莱茵多特的笔记。开始研究人造人的制作。

    自那以后,阿贝多就完全在雪山住下了。除了西风骑士团的必要任务和有关可莉的重要事情,阿贝多都不会回到蒙德城。他几乎把所有时光都花费在了空的人造人制作中,废寝忘食……就算是到了疲惫或没有思路的时候,也是翻找以前和空用过的物品、留影的照片,或者照着脑海中空的样子画着一幅又一幅的画。渐渐的,阿贝多的房间摆满了有关空的东西,制作出“空”这个念头,想再见到空的念头,似乎已经成为了一种执念,把它误解为诞生于世界的目的。

    依托着阿贝多的头脑和莱茵多特的笔记,阿贝多制作并实施了上千个方案。从代号Aether1到Aether1912……他所制造的人造人的外貌已经和本尊近乎一致,但因为身体机能存在各种缺陷而报废,例如:听力障碍、视力障碍、语言系统无法输出、大脑无法运行等。

    “空,你感觉怎么样?”阿贝多对着眼前一丝不挂的“空”问道,这是他制作的Aether1913。外形已经可以以假乱真的程度了,对于外人而言,美中不足的就只有脖子前的星星的记号了。

    “空”迟钝地眨了一下眼睛,对上了注视着他的碧蓝眼眸,金色的脑袋歪了一个小角度,像极了一只小狗面对未知事物的疑惑样儿。

    接着,“空”的嘴巴一张一合地动了:“啊…啊……”这让阿贝多感到紧张又惊喜。之前的“空”也有能发出声音的,但声音不但不像本尊,还说不出完整的一句话甚至一个词。眼前这个Aether1913的声音,竟有点空的声线!

    “别急,慢慢来。”阿贝多轻抚“空”的背,虽说是人造人,但因为阿贝多的执着,这个“空”的皮肤触感和人类的相差无几。

    “你……是……谁?父…父亲?”

    短短几个字让阿贝多欣喜若狂,这个“空”不仅拥有了本尊的声线,从他的话语中还能看出这次的大脑运行没有出错。他激动地抓住“空”的肩膀:“阿贝多,我是阿贝多。”

    “阿…阿贝…多。”“空”皱了皱眉头露出了一丝不适的表情,“疼…手……”

    阿贝多才意识到自己过于激动把“空”的手臂抓疼了,他松开了手,雪白的稚嫩的皮肤上还是留下了淡粉色的几条手印。阿贝多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了,「真不像样…」他暗暗地责骂自己。接着阿贝多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平复下自己的心情,回到了往常的态度。

    “抱歉,把你弄疼了。我是阿贝多,你的创造者,叫我阿贝多就好。”阿贝多转身拿走椅子上自己平时穿的外套,披在了赤裸的“空”身上,“而你,是Aether1913,现在正式重新命名为空。”

    “好的,阿贝多。我是空。”“空”的语气生硬,说出来的话也有种机械的感觉。但是阿贝多前所未有地满足,因为这是他迄今为止做过最好的一个“空”了,只要好好教育,假以时日,就能和本尊一样了。

    仿佛是一缕阳光照入阿贝多的生活,因为空失踪而被冰封的诞生于世的意义似乎回来了……阿贝多对这位“空”形影不离,教导他生活的方方面面,还修复了一些如味觉障碍、痛觉异常等小故障。人造人的学习效率很高,很快,这个“空”便和常人无异了。

    这天,阿贝多带回来了一套衣服,是空曾经日日穿着的那套衣服。当然不是本尊穿过的,只是阿贝多画好图纸托人裁缝的同款。空失踪的时候几乎什么都没给阿贝多留下,在他失踪后找到的唯一的金色单手剑也被西风骑士团存放在大教堂里了。

    阿贝多帮“空”穿上了这套衣服,亲手帮他带上左耳的耳坠。阿贝多把他带到镜子前,准备梳头编发。

    这个“空”真的很乖,安安静静地坐到了镜子前。阿贝多梳头的手法很温柔,像是为一个洋娃娃梳头一样小心翼翼。摸着金灿灿的头发,阿贝多又沉浸在了往事中。


    阿贝多曾经也为空梳过头,当然是本尊的空。在雪山上的实验总是很晚才结束,空也理所当然地在这里过夜。神奇的炼金术无所不能,任何日用品都能为空备齐。泡完澡的空依旧会穿着那身漆黑的旅行服装,但是头发是披散的状态,发丝上沾着点点水珠。因为刚从热水中出来,皮肤如上了一层胭脂般淡粉,在雪山的温度差反应下形成了淡淡的水雾。「真令人着迷。」阿贝多这么想着并没有说出来,毕竟令人着迷对于男性来说是一个奇怪的评价。

    “空,过来。”阿贝多把空带到镜子前,空虽然有点疑惑,出于对阿贝多的信任,还是坐在了椅子上:“忽然怎么了。”

    “想给你编头发,嗯……你不喜欢的话就算了。”阿贝多以退为进,还故意露出一副遗憾的表情。

    心地善良的空当然不会拒绝,虽然感觉有点怪,还是允许阿贝多给自己编发:“可以是可以啦。”

    “别担心,我给可莉编过头发,不会给你弄得很难看的。”阿贝多拿起梳子,小心翼翼地抚过一缕缕发丝,“你的发质真的很好,有相关的保养知识吗?”

    “嗯……保养这方面,妹妹懂得比较多,以前也是他给我做保养的。我自己的话,不是很注意。”好像是因为想起了和妹妹有关的事,空垂下了眼眸,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阿贝多继续给空编发,看到空失落,阿贝多心里也不是滋味。同时他也开始思考另一个问题:空找到妹妹后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吧,到那时候,和空的联系就会……

    “我很好奇你的妹妹是不是和你一样特别,可以的话我也想认识一下。”阿贝多拿起梳妆台上的羽毛发饰,卡在发尾,“好了,看看怎么样。”

    阿贝多俯身半蹲,透过镜子看着空。空对着镜子侧过头,恢复了平日的微笑:“编得真好!不愧是阿贝多。”

    不由自主地,阿贝多牵起编好了的麻花辫,闭眼,放在唇前亲吻了一下。虔诚得仿佛亲吻的不是头发,而是头发主人的手背。

    “啊…”镜子前的人显然看见了这一幕,惊呼了一下,没有生气,只是从对方手中扯过辫子,红着脸说,“忽然干嘛啊,下次可不准这样。”


    阿贝多捧着“空”的头发,像流金又像金沙,在他指缝间流走。这是他为了还原本尊精心制作的,加了璃月的石珀才使其金黄璀璨焕发生机。

    阿贝多再次俯下身半蹲,端详镜子前的空,一切都好像时光倒流,回到了那天为空编发的晚上。

    而“空”只是呆呆地看着镜子。

    “这是令人着迷,空……”阿贝多盯着镜子中的“空”,眼中略带痴迷的神色。

    “那天给你编发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

    “我真的找了你很久……很累……”

    “不过现在已经没关系了,你就在我眼前。”

    ——

    “什么时候的事情?”“空”的声音拉回了阿贝多的思绪。

    “我自出生以来,一直都是披散头发的。阿贝多什么时候给我编过头发。”澄澈的金瞳直直地看着阿贝多,表达的是新生儿的疑惑和好奇。

    “……”

    见阿贝多没有回答,“空”轻轻地歪了歪脑袋:“对不起,阿贝多。可能是我的记忆库出现了问题,需要修复。”

    “不用。”阿贝多站起来,冷冷地回答,完全没有了之前的痴态。接着,默不作声地帮“空”编好了头发,全程无言。

    「外貌是可以制作的,但唯独记忆,记忆无法制作……只有真正的空才拥有属于我们的记忆,我们牵绊。」
    「这就是我保留了星星记号的原因。明明可以抹除,但我还是决定保留了的记号,代表人造人的不完美的记号。」
    「让我记住:他不是真正的空,任何东西都不能替代真正的空。」



    2——————————————————————
    在后来的几周,阿贝多对“空”的教育与改进很顺利,“空”的言行举止与本尊越来越接近了。鉴于“空”的生活能力已经社会认知达到了一定水平,阿贝多把“空”的活动范围从房间扩大到整个雪山实验室。

    “空”自从能自由在实验室走动之后,就跟着阿贝多学起了炼金术。这倒不是阿贝多让他学的,而是“空”自愿的,这可能是类似于孩子帮忙碌的父母干活的意识行为。曾经的空作为实验体之余也会像这样当起阿贝多的助手,这让阿贝多感觉格外怀念,也就随“空”的意愿。

    “空”自然也看到了阿贝多房间里的照片和画,照片大多是阿贝多和一位与自己一模一样的人的合照,而画大多是单人的。其中有一张是空和荧握着黄金的剑和阿贝多的合影,这也是阿贝多最后一次见空时地照片。

    “空”偶尔会呆呆地看着这些照片与画,不知道在思考什么,因为人造人通过教育后能拥有自己的思想,阿贝多得时刻关注着他的思维运作。而“空”第一次见到这些照片和画时就问道:“他是谁?和我长得好像。”

    那时的阿贝多迟疑了一会儿,没有选择搪塞过去:“不,是你像他,我的孩子。他才是真正的空,你是以他为原型制作的。”其实对于一个能自主思考的人造人来说,告诉这样的真相可能会带来严重的后果。但阿贝多还是选择了告知,他内心深处依旧把人造人“空”和本尊明显区别。

    “真正的空去哪里了?”

    “……”
    “他去了旅行,还没有回来。”

    “如果他回来了,我要去哪?”

    “……”阿贝多再也没有说话。他的人造人似乎识趣地也沉默了。


    看着时不时发呆的“空”,阿贝多实在有点后怕他产生不可控的思维,还是问了:“在想些什么呢?你似乎很在意这些照片和画。”

    “空”看了看阿贝多:“旅行……是不是去很远的地方的意思?”

    “是的。去很远的地方,去这个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世界有多大呢,有几个实验室大?”

    阿贝多好像明白了,这个“空”好像有一颗向往自由的心:“你想出去吗?”

    “空”明显地犹豫了,因为阿贝多曾教育过他,不准出去实验室之外。其实阿贝多之所以这么要求,只是因为“空”宛如新生的婴儿,需要做好充足的准备才可以接触外界。再者,他以空诶诶原型制作人造人这件事其实无人知晓。若是被人发现了,无论是把这个“空”误认为本尊,还是看穿了“空”人造人的身份。都会造成很大的问题,或许这个千里挑一的“空”会被带走,或许自己会被抓起来……

    “唉……”阿贝多摸了摸“空”的头:“你离开实验室也可以,但接下来每天都要跟着我学习剑术和一些冒险知识。一定要认真听讲。”真正的空确实是自由的,他无法拒绝这样的请求。

    “谢谢你阿贝多。”人造人“空”微微笑了,就像真的人一样。

    第二天,阿贝多就不知从哪拿出来了一把单手剑,开始教“空”剑术。虽然阿贝多很想还原本尊的剑法,但实在是不太熟练。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教了自己的那套剑术。

    人造人的学习能力真的很强,经过一个多月的训练,“空”就能打倒普通的丘丘人、丘丘萨满、史莱姆和骗骗花了。阿贝多多次教导“空”,在外面无论去哪里都要阿贝多陪同,无论什么情况下都不能露出自己的脸。


    恰逢蒙德的风花节,砂糖和可莉又到山上找阿贝多了。她们知道,阿贝多一直没有放弃找空。但自从几年前从须弥回来,就像变了一个人,整日在雪山上不知道做什么实验,完全不愿意出来,大家都很担心阿贝多的状况。最近听冒险团的人说在雪山见到了阿贝多先生带着一位少年,想着阿贝多可能状态好转了,两人就尝试着邀请阿贝多一起参加风花节。

    “阿贝多哥哥,你在吗?可莉来找你啦~”可莉长高了不少,有点接近少女了,但还是像以前一样可爱。

    “阿贝多先生?您在吗?”砂糖倒是和以前没什么区别。

    听见门外的呼喊,阿贝多吩咐“空”先回房不要出来,才去开门。

    “是你们啊,来雪山有什么事吗?外面风大,先进来吧。”

    可莉和砂糖都很惊喜,这几年阿贝多别说请别人进门了,就算是自己都不愿意出来。

    “阿贝多哥哥终于不我在实验室了!”可莉蹦蹦跳跳地走进实验室,和砂糖找了俩座位坐了下来。阿贝多准备了些茶水招待两位。

    “是啊,最近听说您会带着一位少年在雪山活动,我们就想您是不是状态好了。”

    “是这样的,我最近收留了一位少年作学生,就带着他到处学习了。”阿贝多说起谎来还真不眨眼的。

    “新…新的学生!”砂糖也是阿贝多的学生,阿贝多几年没有指导砂糖实验了,却又忽然收了一位学生,还天天教导。这让砂糖有点委屈。

    阿贝多好像看穿了砂糖的心事:“将来我会不定时去蒙德的,砂糖有事的话可以在蒙德找我。那新收留的孩子有些特殊原因,所以我要对他多点注意。”

    “原来如此!”

    可莉四处张望时看到墙上的画,悄悄扯了扯阿贝多的衣角:“阿贝多哥哥还在想念荣誉骑士哥哥吗?”

    “那是……当然的。”提到空,阿贝多的眼神又悲伤了起来。

    “荣誉骑士哥哥失踪有十年了,阿贝多哥哥也找了好多年。前几年你回来后就一直关在这里,可莉真的好担心。”说着可莉开始泪眼汪汪了,“荣誉骑士哥哥一定会回来的,他和阿贝多哥哥这么好,对可莉也这么好……”

    “嗯……”阿贝多轻轻抱住了可莉。

    闲聊过后,阿贝多答应风花节回蒙德一趟,便送走了砂糖和可莉。临走前,阿贝多还帮可莉擦了擦挂在鼻子上的鼻涕。

    见客人离开了,“空”也出来了。

    “阿贝多,真正的空是失踪了吗?”人造人说话很直接。

    “是的,很抱歉,之前骗了你。”

    “空”摸了摸墙上的画,自己和他一样的脸,但却没有他的记忆,而自己的创造者为了他创造了自己……

    一些情绪像被甘露灌溉,一下子萌发了出来。“空”不知道怎么表达,欲言又止:“我……嗯……我感觉……抱歉,以我现在的语言能力好像表达不出来。”

    “不要想太多。”阿贝多赶紧抱住了“空”,尽管不是空本尊,阿贝多也不想失去他。这是阿贝多为了延续自身意义的伪造的太阳,虽然虚假,但也是他的光。他害怕“空”胡思乱想,像机械过载一样出现损坏。

    “你不是想出去旅行吗?下周我们去远一点的地方,去蒙德城过风花节。”阿贝多转移话题。

    遇到了感兴趣的话题,“空”好像有点高兴:“好。”

    风花节如期来临,一大早的,阿贝多就给“空”准备好衣服了。是一件带大兜帽和披风的衣服,谨慎起见,还多准备了一个面罩。阿贝多还把那头极具象征性的金色长发盘起,藏在了兜帽下,可谓是包裹得天衣无缝了。出门前,阿贝多再三叮嘱几件事,一是不准离开阿贝多身边,二是在外人面前要扮演学生的身份,三是强调不准在他人面前露面 尽量少说话。

    “空”表示都记住了,阿贝多再次帮空整理好衣装,拖着他的手,出门了。


    第一次离开雪山的“空”,第一次看到除了白雪皑皑一片之外的绚丽多彩的世界,不是在照片里画里,而是真正展现在他的眼前。

    孩子总是对外界充满好奇的,更不要说是张灯结彩的热闹街市。“空”无论去到哪都东张西望地,阿贝多虽然有点无奈,但也没怪他,只是紧紧握住了他的手。

    两人应约来到猎鹿人,那里有可莉、砂糖还有蒂玛乌斯。阿贝多率先介绍:“这位就是我新收的学生,叫‘以太’。这几位分别是可莉、砂糖和蒂玛乌斯。”

    牢记不可多言的教导,“空”小声地打了招呼:“你们好。”

    “这孩子以前病弱,不常在外活动,所以比较怕生,各位见谅。”

    接着,几位就边用餐边聊起了往事和友人们的近况。膳后,砂糖带着可莉去找莫娜和菲谢尔,蒂玛乌斯则去陪莺儿了。

    阿贝多带着“空”参观了巨大的巴巴托斯神像,听吟游诗人的诗歌,逛了风花节的摊位。路过花店,阿贝多还买了好大一束风车菊送给“空”。“空”似乎挺喜欢这个味道,一直抱着时不时还闻一下。

    黄昏时刻,两人路过西风大教堂,被丽莎小姐叫住了:“你好啊阿贝多,回来过节居然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是丽莎小姐。今次回来带了我的学生,所以不方便回骑士团。”

    丽莎往阿贝多的身后望去,端详了一会儿,眯起了眼:“这个穿得有点多的小家伙是你……?”

    “我的学生,叫‘以太’。他身体不好,还有点怕生。”注意到了丽莎的视线,阿贝多稍稍走向前挡了挡“空”。

    “可能要打扰一下两位了。你难得回来城里,能不能帮骑士团解决一些难题,有些问题琴忙了很久都没有解决。”

    “抱歉,今天……”

    “唉呀呀,我们西风骑士团的炼金术士终于舍得回来了。”这个语气,是凯亚。不巧,凯亚正满脸笑容地挥手走来。走到阿贝多跟前,一眼就看到了他背后的少年,打量了起来:“刚听到,这位是你的学生?”

    “是的。”

    “我说阿贝多,你也将你的精力稍微分给骑士团一点点嘛~再怎么说你还是西风骑士团的炼金术士。这几年你一直在雪山,今年好不容易回来了就忙着带学生了,我们这些老同事都被冷落好久了。”凯亚说话还是这副老样子。

    “抱歉,今天真的不行,我要带着这个孩子,不方便去骑士团。”

    凯亚挥了挥手:“这孩子一起跟过来不就好了,阿贝多的学生我们还是信得过的,而且聊的也不是什么机密。”

    “……”阿贝多谨慎地思考:丽莎和阿贝多都是警觉性很高的人,他们有可能看穿“空”。现在丽莎和凯亚同时邀请,要是在这里拒绝我会更加可疑。而“空”绝对不能跟着去骑士团,里面的人还没一个是省油的灯。在这么高手的视线下,“空”就有很大的暴露风险。

    经过思考,阿贝多还是答应去骑士团一趟。他又帮“空”整理了一次衣服,叮嘱道:“你在这等我回来,不许乱走。”接着又向两位解释道:“这孩子怕生,一下子面对太多陌生人会紧张,我让他在这等我,希望不会花太长时间。”

    “空”乖巧地点头:“好的,阿贝多…老师。”目送阿贝多跟着丽莎和凯亚走了。


    此行的风险实在太大了,阿贝多只想快点解决完回去。所以到了西风骑士团,阿贝多也只是和琴他们寒暄了几句,尽快地处理困扰骑士团好一段时间的地脉异常问题,飞快地写完解决方案,就离开了。时间约莫一个小时。

    “抱歉。有人在等我,我先告辞了。以后我也会常来骑士团这边,处理事务。”说着推门离开了。

    “阿贝多好老师,这么快担心自己的小家伙了。”丽莎看着阿贝多的背影,饶有兴趣地说道。


    阿贝多差不多以小跑地方式回到西风大教堂门前,心里默念祈求“空”还在那里等他。

    可是,“空”还是不见了,至少教堂前没有他的身影。阿贝多在教堂外走了一圈,都没找到。「我再次弄丢了空…」这个最坏的念头涌入阿贝多的脑海,他捂了捂脑袋,还是强行冷静下来思考“空”可能会去的地方。他想起今早给“空”买的风车菊,“空”应该还抱着。他展开元素视野,寻找着痕迹。

    带了几缕橙红色的草元素痕迹延伸进了西风大教堂,阿贝多推门而入,里面的芭芭拉小姐和修女们正为巴巴托斯大人颂词。台下不乏有许多风神忠诚的信徒和芭芭拉的粉丝。阿贝多可不顾得这些,沿着元素痕迹抵达地下室。

    往日西风大教堂的深处可不会这么守卫稀少,今日可能是节日,有些守卫偷懒去看节目了。阿贝多环顾四周:“这里是……”

    大教堂的藏室。一些重要物品保管存放的地方,包括天空之琴和……

    “空的剑。”

    阿贝多打开元素视野,痕迹进入了一个房间,正是空的金色单手剑存放的地方。

    推门而入,包裹严实的少年几近蜷缩地跪在地上,那束风车菊掉了几片花瓣被丢在一旁。

    阿贝多跑过去:“空,你怎么样?”凑近才发现,“空”抱着那把金色的剑,一只手握着剑柄,另一只手握着锋利的剑刃,已经抓出了一条血痕。“空”好像没有知觉的恢复了出厂设置的人造人,眼神空洞。

    阿贝多一边掰开“空”的手指,让他已经血淋淋的手放开剑,一边捧起“空”的脸:“清醒一点,空,到底怎么了。拜托了。”这是他第二次感受到绝望,他似乎又能感受到黑暗笼罩他的世界。阿贝多紧紧地抱住还在呆滞的“空”。

    “啊……阿贝…阿贝多……?”

    听到了回应,阿贝多松了一大口气,放开“空”:“快把剑松开,你流血了。”

    “空”好像还没反应过来,看了看手中的剑:“剑……为什么……这是我d……”

    “阿贝多和小家伙在这里做什么呢。”忽然传来了丽莎的声音,两人同时回过头。

    “丽莎……”

    “你刚刚叫这小家伙什么?‘空’?能不能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

    阿贝多撇过头,见事情是瞒不过了,摘下“空”的兜帽和面罩,解开了最上层的披风纽扣,同时露出外貌和星星记号。

    丽莎看到这副面孔的一瞬间惊呆了,阿贝多补充道:“我制作的,以他为原型的人造人。”

    “拜托了丽莎,唯独这件事,请替我保密。”阿贝多不是轻易向别人请求的类型,但这次他还是不得不这么做。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我知道……但是我无法忍受没有他的世界。”阿贝多咬着牙,把内心的话说了出来。

    看着懵懂的“空”和少见地露出哀求表情的阿贝多,丽莎叹了口气。她知道的,作为知心的成熟的大姐姐,她早就知道空和阿贝多的感情:“这里由我收拾,你们趁外面芭芭拉的节目结束之前快点离开吧。”

    “谢谢你,丽莎小姐。”

    阿贝多粗略地给“空”包扎了一下,重新整理好兜帽和披风,就抱着“空”离开了。


    阿贝多急急忙忙跑回雪山,怀里的“空”似乎睡熟了,一直在呓语。还像小动物一样,用毛茸茸的金色脑袋蹭阿贝多的温暖的胸脯。

    阿贝多没空思考“空”在西风大教堂的奇怪举动,回到实验室时,一心在担忧“空”的状况。给“空”手上的伤口做消毒和包扎。还做了脑部检查,检查结果为除了思维有点活跃外没有任何问题,这才安心地抱着“空”去洗漱。可能是自身的不安情绪也可能是处于对“空”的担心,阿贝多睡在了“空”的旁边。合眼前,阿贝多亲吻了“空”的额头,像极了以前趁本尊熟睡时偷亲的时候。


    3——————————————————————
    第二天,阿贝多在睡梦中迷迷糊糊地听到了些声响,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身旁的人,却只摸到了平坦的床面。察觉睡在旁边的人不见了,阿贝多瞬间清醒,猛然坐起。

    “哇——!”另一旁传来“空”被吓到的声音,“早…早上好,阿贝多。抱歉,吵醒你了?”

    看见“空”还在,阿贝多才放下心来:“你怎么这么早起来了?有没有感觉哪里不舒服?”

    “没有啊。倒是阿贝多,你看起来很累。”“空”坐到床边,认真地看着阿贝多的脸,可能是昨天发生的事情太多,显得有点憔悴。

    今天的“空”似乎有点不一样,该说是,灵动了许多?阿贝多双手碰上“空”的脸,蓝绿的宝石对上了琥珀。

    “怎么了……?”“空”居然有点不自在地推了推阿贝多。等阿贝多松开手,“空”站了起来,转了个圈,那编得整齐的金色麻花辫随着动作飘了起来:“我会编头发了。”

    人造人的学习能力很强,从阿贝多日常编发里学习倒也不是难事。“很好看。”阿贝多评价道。但是“空”学会编发后,他可能就要失去每天抚摸他头发的特权了,这是阿贝多不为人知的一些小心思。

    “你饿了吧,我给你做早饭。”

    “好!”

    阿贝多准备的早饭是萝卜时蔬汤和满足沙拉,“空”则像往常一样,坐在一旁时不时搭把手。看见“空”身体无恙,阿贝多倒是想起昨晚的事情。“你昨天为什么没有听我的话,自己跑去了教堂的地下室?”私自跑去地下室,还抱着空的剑……

    “啊?”“空”愣了愣,认真思考了起来:“嗯…我也不是很清楚……好像……呃——!”说着,“空”突然捂着脑袋蜷起了身体。

    看见不对劲,阿贝多丢下手中的活,轻抚“空”的头:“好了好了,不要勉强自己去想。”看来昨晚发生了什么事,对“空”造成了刺激,但是昨晚进行检查并没有发现问题,看来只能避免提起相关的话题,以后再仔细研究这件事了。今天的“空”格外活跃或许也是受昨天的刺激影响,就像是电流能让重新心脏起搏的原理,但愿不会带来其他负面效果。

    阿贝多给“空”端来了水,等“空”从疼痛中恢复过来,才继续做早饭。好在“空”吃过早饭后回到了往常的样子,刚刚的头疼好像没有发生过。但阿贝多也不敢冒着风险再问昨晚的事情了。

    想想昨晚的事,又看看“空”现在生龙活虎的样子,阿贝多感到前所未有的满足。“空”走到实验室的门前,面对着那向雪山撒着满地银色光辉的太阳,双手高举升了个懒腰。曾经的空也经常这么伸懒腰,那纤细的腰肢通过上身的拉扯后露出凹凸分明的几条肋骨,平坦的肚皮也格外明显,腰肢看起来更瘦更长了。「像猫。」阿贝多是这么评价的。和本尊真是惊人的相似度。尽管世人可能会无法理解,自己也有可能被指控侵犯他人权益,但阿贝多没有后悔制作“空”。在他苦苦搜寻“空”的几年中,他已经尝过了绝望与渴望。是世界忽然失去光明的绝望,盼望太阳归来的渴望。阿贝多在与空相处的几年里,只满足于当时的状况。虽然意识到了自己的感情,但阿贝多总是从空的角度考虑,害怕自己的心意会给空带来困扰,就从来没有正式表达过自己的情感。直到空失踪的十年,阿贝多再也没有见过空本人,再也没有听到空的声音,再也没有几乎触碰空。如毒如瘾, 想再见到他,想再听见他,想再触摸他。这些念头日夜缠绕着阿贝多,他后悔自己曾经没有作出表白,如果能再一次相见,一定要……凭着想要再见的愿望,他独自搜寻多年。最后,像是毒瘾发作,扭曲得只剩下了想再见空的执念。所以阿贝多制作了这个“空”,虽然是虚假的,但总归实现了自己的愿望,更何况是外貌和行为如此相似的“空”。虚假的太阳,虚假的温柔乡,对于阿贝多来说,都是珍贵难求的虚假解药。

    还在晒太阳的“空”好像注意到了阿贝多的视线,转过身向阿贝多招了招手:“今天的天气不错,阿贝多也来晒晒太阳吧。”

    阳光下的“空”蒙上了一层银色光辉,像极了天使,让阿贝多分不清虚实。这一刻,他感觉站在那里的就是空,空回来了,在向他招手。

    “好……我这就来。”是哽咽的回答。

    「但他不是……如果他是真的空,该多好……」


    接下来都几天时间里,阿贝多给“空”的身体做了各种检查,并没有发现什么异样。

    按照约定,阿贝多是时候去蒙德城一趟了。怎么说也是西风骑士团的炼金术士,他也不应该辜负爱丽丝女士。这几年各位同事和朋友都放任自己的任性,现在也是时候重新返回岗位上了。

    这一大早,阿贝多把熟睡中的“空”喊起来洗漱,并告知他自己今日的行程,嘱托他不要到处乱跑。因为可能要去上一整天,阿贝多还多准备了些饭菜,怕“空”一个人的时候饿着。“空”也很乖地答应了。

    到达蒙德城的阿贝多先是去看了可莉,再去了西风骑士团给前几日的地脉问题做后续分析,最后去了砂糖和蒂玛乌斯那里指导实验。等这些事情都做完的时候,太阳开始西沉了,阿贝多也准备回去了。很少有这么长时间离开“空”的身边,他担心起“空”有没有哪里不舒服,有没有按时吃饭,会不会到处乱跑,会不会觉得无聊……路过猎鹿人,莎拉热情地向他打招呼:“今天的特色菜是甜甜花酿鸡,阿贝多先生要来尝一下吗?”

    甜甜花酿鸡,说起来,这是空和小派蒙旅行中最常用的一道菜,也是空的拿手好菜。虽然阿贝多不太能对付这种份量大的荤菜,但和空还有旁边那身体小小却一顿吃三碗的小派蒙,是完全没有问题的。

    回去也该吃晚饭了,“空”应该也饿了。“莎拉小姐,请给我打包一份天天花酿鸡。”

    “好的,请稍等!”


    阿贝多带着还算热乎的甜甜花酿鸡回到了雪山实验室,天已经黑下来了,但实验室里并没有亮起火光。「在房间里睡觉吗?」阿贝多放下菜,敲了敲“空”的房门:“空,在吗?我回来了。”

    没有回应,倒不如说,根本没有人的气息。“打扰了。”阿贝多推开房门,里面空无一人,床边的兜帽披风也不见了。

    “!”阿贝多转身拿起一盏灯跑出了实验室,他看向雪地,入夜后的风雪已经盖住了雪地上的脚印,他无法辨别“空”离开的方向。

    晚上的雪山天气恶劣,还有魔物徘徊,必须快点找到他!但是,他到底跑到了哪里去?又为什么会出去?明明出门前已经再三叮嘱不要到处乱跑了。

    环顾四周被雪花笼罩的山,阿贝多发现对面的山上好像有一点模糊的火光。不管是不是“空”,总之先去确认一下。

    越往高处的风雪就越大,雪已经埋过人的小腿,连阿贝多都要费点力气才能行走。之前看到的火光也清晰了起来,阿贝多加快了脚步。

    “呜——嗷——”火光的地方传来了霜铠丘丘王的嚎叫,接着整个山体摇晃了两下,这是霜铠丘丘王常用的技能,用巨大的身躯跳跃砸向地面,通常能把人砸飞几米远。

    “遭了!”阿贝多拔剑,向震源跑去。

    在那里的是三个冒险家和一个少年,三个冒险家使用各自的方式防御丘丘王的攻击,而少年个子虽小,却异常勇猛,看上去是经验丰富的冒险家。在比他身形大上好几倍的丘丘王攻击下,他甚至还发起了进攻,凛冽的寒风吹起他的披风,更增添了几分飒爽。

    阿贝多现在可顾不上这些了,“创生之法。”丘丘王被阳花的攻击打得往后推了一步,阳花落在地上,散开一阵阵余波,染上丘丘王身上的冰元素,掉落下几片结晶。“空”和几位冒险家倒是很聪明,捡起地上的结晶,让身上形成一层淡蓝的护盾。趁丘丘王还没有反应过来,阿贝多在阳花的范围内进行攻击,每一下都造成大额岩元素伤害。丘丘王似乎是被打疼了,仰天咆哮后,忽然向着“空”的方向再次进行冲刺。毫无疑问地,“空”被身形庞大的丘丘王撞下了山边,丘丘王因为自己的体重和冲力也跟着掉了下去。

    阿贝多看见了,看见“空”被抛向空中再自由下落的躯体。在那一瞬间,他看见“空”没有反应过来的呆滞表情,接着两人同时对上了视线,“空”眼神里是求助,还有呼喊他名字的嘴型:“阿贝多……”

    “空!”阿贝多伸手冲了上去,他从未发出这么撕心裂肺的喊叫,几位冒险家见状也跑了上来。

    “他!他掉下去了!那个少年!!”其中的一位冒险家慌张地喊道。

    坠落,又是坠落。刚才的画面让阿贝多瞬间崩溃,他仿佛看到了在天空岛上坠落的那个空,在他从天空岛坠落时,是否也是这样无助的表情。他不明白,世界已经让他失去了一个空,为什么还要以同样的方式夺走另一个!

    “啊……”阿贝多跪了下来,扶在地上大口喘气,他感觉无法呼吸了,这一刻他没有了知觉,脑袋也无法思考了。是混沌是泥泞,开始掩盖他的思维和视野……

    “他在那里!”一位冒险家指向了离山体不远处的一颗高树上,“看!他在树上!”

    似乎是打破了迷雾,阿贝多顺着手指的指向看去,披风被树枝扯出了一大个窟窿,挂在一根比较粗壮的树枝上,披风下的少年已经失去意识,在树枝下摇摇欲坠。

    “我去救他,各位沿着东北方向的人工小路就可以下山了。”没等说完,就展开风之翼飞下了山。

    阿贝多飞到树枝旁,把挂在树上的人放下来,抱到地面上,确认“空”的身体状况。发现“空”呼吸还算平稳,只是身体有深深浅浅的被树枝划过或是战斗时留下的伤口。

    “哈……”松了一口气,阿贝多抱着“空”,朝着嘴唇给了蜻蜓点水般的吻。

    “阿贝多,想……”偷亲被发现了?阿贝多看了下怀里的人,依旧是双目紧闭,从皱起的眉头和喃喃细语中可以看出是在做噩梦了。那双纤细的手臂,竟在睡梦中扶上了阿贝多的肩膀,脑袋也是蹭上了他的胸膛:“我好想你……”

    到底是怎么样的梦,能让“空”说出这样的梦话?说到底,人造人居然可以这么频繁地做梦吗?

    “我也想你……空。”阿贝多自己也不清楚这句话是对谁说的了。


    “空”一路上还在呓语,阿贝多好不容易才把他抱回了实验室,给他做了普通的检查,还帮他洗了个澡。再把“空”从浴室抱出来时,“空”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阿贝多…好久不见。嘿嘿。”他居然还傻笑了起来。

    看到这没心没肺的笑,阿贝多无奈又生气:“你在傻笑什么。还有,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我不就走了半天。”

    “对哦。”“空”好像也对自己刚说过的话感到疑惑,“但是……我感觉,好像好久好久没有见阿贝多了。可能是,以前每时每刻身边都有阿贝多,今天忽然没有你在身边,有点不习惯。”

    “你啊……为什么不听话出去了?”差点就丢了“空”了,阿贝多可要好好问清楚这件事。

    “中午的时候,有个冒险家来到实验室这里,说是和冒险小队不小心走散了,独自走了好长一段路,又累又冷还饿了,实在没有力气,想进来休息一下。”

    “然后你就让他进来了?”

    “嗯。不过不用担心,我是穿好兜帽和披风再让他进来的。我见他挺可怜的,就给他吃了点东西。”

    “所以,我今天留给你的饭菜都给他吃了。”

    “额……哈哈,他很饿,我就全让他吃完了。”“空”也知道阿贝多可能会为此生气,“他吃完后,就决定去本次冒险的目的地看能不能碰上伙伴们。他一个人的,又没有神之眼,多不安全,就提议和他一起去了。举手之劳而已!”

    “唉……”这孩子,真的和空一模一样了,热心、正义、温柔,往往因为太替人着想而伤害到自己。可以的话,他真的希望空可以稍微对外界冷淡一点,但这就是空啊……这就是他喜欢空的原因之一啊。

    “抱歉,下次我会更注意的!”“空”双手合十举过头顶,表示歉意。

    「这种事还有下次啊……」阿贝多不忍心斥责“空”,宠溺之下只剩下无奈。“你身上有好多伤,躺下,我给你上药。”

    “好……”“空”乖乖躺下。

    刚洗完澡的“空”身体还保存着较高的体温,带着诱人的胭红。阿贝多手指抹了点药膏,涂在腰侧的伤口上。

    “嗯……”“空”的身体抖了抖,用手背遮住了下半张脸。

    “忍一下,这药是有点刺激,但药效很好。”

    “痒……”

    “马上就好了。”阿贝多还在反复抹着药。

    “嗯……”“空”依旧不安分地动着,“下次我自己上药好了。”

    “还有背上的伤口呢,你自己怎么摸得着?”阿贝多拒绝了。

    “好吧……”

    上药的任务终于在尴尬的氛围下完成了,为了缓解气氛,阿贝多说:“我想你也饿了,我从蒙德带了甜甜花酿鸡回来,一起吃吧。”说着就把已经要冷掉的甜甜花酿鸡放进锅里热了热。

    等鸡再次被端上来时,热乎乎地飘着甜甜花的香气。两人也确实饿了,三两下就把一只鸡分得差不多了。

    吃到后半,两人的速度逐渐下降,揭示肚子已经得到了满足。“空”擦了擦嘴,看着剩下的一部分鸡肉:“奇怪,我还觉得我们一定能吃完这甜甜花酿鸡呢。”

    “因为少了个能吃的。”阿贝多鬼使神差地接了话。

    “啊?”

    “没什么。”

    “这么说,我们的胃口确实不算大。”


    深夜,阿贝多洗漱过后正坐在床上整理“空”今天检查的数据。这几天“空”的行为和以前大不相同,还未知原因。虽然对于阿贝多来说,都是些不错的变化,但对于未知原因造成的变化还是要谨慎对待。

    “阿贝多,睡了吗?”门外传来“空”的声音。

    “没有。请进。”阿贝多把数据放到床头柜上。

    “空”推开门,穿着一身白色的睡衣,手里抱着枕头:“能不能……一起睡?”

    “当然可以。”不管是真正的空还是这位人造人“空”,同床共枕都不是什么稀有的事。

    “空”笑嘻嘻地跑到床边,放下枕头,很自然地钻进阿贝多的被子里。

    阿贝多把“空”一边的被子抚平,伸手把床头柜上的灯熄灭,也一同钻进了被子里。

    外面的风雪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了,没有了呼啸的声音,取而代之的是一片静谧。两人面对面躺着,从阿贝多的角度看,窗外的月光如水流倾泻到少年的脸庞,明亮而透彻,金色的眼瞳与他交汇,柔美得要击中他的内心深处。对方身上的风车菊的香气弥漫在被窝中,吸引着阿贝多更靠近一点。阿贝多拂去少年脸上的发丝,把它们绕到耳后,像更清晰地看着对方的脸。少年也将身体挪了挪,靠近了阿贝多,他把头埋到阿贝多的心脏上,阿贝多能感觉到,他们的呼吸和心跳正在同步。呼吸和心跳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已经打破了夜晚的静谧。阿贝多伸出手拥抱少年,少年抬起头,温柔地笑了,伸出手抚上阿贝多的脖子,动作很轻,如果要形容的话,这就像一只像水一样柔软的手。他能感觉到,对方的拇指停留在自己脖子上的星星记号,时而来回抚摸时而轻轻按压。靠得太近了,少年的气息吐露在阿贝多的脖子上,接着手指离开了星星的位置,取而代之的是有点尖锐的物体贴了上来——是少年朝记号用牙齿轻咬了一下,再像羽毛划过一般轻吻了一下。

    这下,阿贝多再也躺不下了,他翻身把少年压在了身下,碰着少年的脸亲了上去。一开始只是嘴唇上的接触,阿贝多调整角度用舌头慢慢撬开对方的嘴巴,舌头侵犯入口腔,舔舐吮吸柔软的舌头,再划过上颚。这样的动作在口腔中持续了几个来回,少年发出了不太舒服的呻吟,阿贝多知道对方气息要调整不过来了,才将舌头收了回来。两人的舌头分开,双唇也随之分开,唯有两条银丝藕断丝连地挂在两人嘴上连成一线。

    阿贝多还有继续下去的冲动,他再次趴在少年的身上,这次他把头埋在了少年的颈窝,向凹陷处吞吐气息。过了约莫一两分钟后,他侧过头,一次次含着少年的耳垂轻轻啃咬,少年耳朵的温度极速上升,不用看都知道已经红成一片。顺着耳垂向下,阿贝多一路轻吻到少年的颈侧,听着少年哼哼的呻吟,阿贝多的情欲越发厉害,轻吻着少年的身体一遍遍重复着少年的名字:“空……好想你……”

    “阿贝多……我也是……”少年小声回应着。

    阿贝多沉浸在这场暧昧的亲密接触中,像许久没有水滋润的鱼,贪婪地汲取名为欲望的水分。感情的爆发突然又合理,他隐忍了太久,自从十年前空失踪,他就一直在忍受了……

    阿贝多朝着少年的领口盲摸,解下他睡衣最上面的纽扣,准备更深一步。当他解开的那一刻,他看见了,少年脖子上的星星记号。

    “——吓!”

    像是看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阿贝多迅速把领口合上,趴着的动作也猛地换成了跨坐。

    “哈…哈……”阿贝多喘着粗气,眼神里满是惊恐。

    「他不是真正的空。」
    「我到底在做什么……」
    「我居然开始分不清自己做的人造人和真正的空了。」
    「但是……真的,太像了。」

    原本还在因害羞用手背遮着脸的“空”听见了阿贝多的喘息,松开了手:“怎么了,阿贝多……”

    “哈…哈……”阿贝多还没有从冲击中恢复过来,“没事。”他从“空”的身上起来,下了床,帮“空”整理好被子:“很晚了,你该睡了,我去整理下今天的资料。”说着,就走出了房间。


    阿贝多来到洗手间,把水拍打在自己的脸上,把脸上的温度降下,也是希望冰凉的清水能让自己清醒过来。

    和刚刚的思绪完全不一样,现在的阿贝多是痛苦的。折磨他的是强烈的矛盾心理,对空的思念和喜爱以及对眼前这个“空”并非本尊的清楚认知,拉扯着阿贝多的内心,两种情绪的融合纠缠,混沌得像一团泥泞。

    「差一点……就做错事了……」

    阿贝多靠在墙边,感觉自己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点,但他的身体依旧焦躁。刚刚的事情已经把他的情欲展开,像是被点燃了的火,越烧越旺,急需扑灭。

    于是,阿贝多走进了浴室。开了水,脱下衣服。不温不凉的水冲向他的身体,好像还是不能降下自己的温度,再三考虑后,还是把手伸向了自己。

    “嗯……哈……”

    浴室中水声还混杂了别的声音。



    4(本章以人造人空的视角展开)———————————————————————
    Aether1913,出生在雪山实验室的某个房间,创造者是阿贝多先生。在被创造的那一天,被赐予“空”的名字。

    阿贝多告诉“空”,他的出生是多么的伟大,多么意义重大,多么的令人喜悦,尽管“空”出生时身上有许多缺陷。阿贝多希望空成为真正的人,所以教会了“空”很多事情,吃饭、睡觉、洗澡、识字、写字,这些身为人造人不是那么必要的事情。阿贝多是“空”理论上“父亲”,给予“空”生命,“空”认为自己应当对阿贝多言听计从。所以,只要是阿贝多教的,“空”都会牢记在心;只要是阿贝多让“空”做的,“空”都会尽力而为。

    所以,“空”学习得很快,阿贝多也让“空”离开了那个狭小的房间,允许他在实验室内活动。“空”发现,实验室的墙上、柜子里、阿贝多的房间,放着许多照片和画。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都有自己。但是“空”并不记得自己有拍过这些照片,也不记得阿贝多让自己当绘画模特。于是,“空”思考了很久,最后得出一个结论——这不是他。

    “空”问阿贝多:“他是谁?和我长得好像。”

    “不,是你像他,我的孩子。他才是真正的空,你是以他为原型制作的。”

    接着,阿贝多告诉“空”,真正的空去旅行了还没回来。“空”一直以为,阿贝多制造自己只是实验研究,但这些回答颠覆了这个推论,让“空”无法推测阿贝多的用意,无法理解自己出生的意义。既然自己存在原型,当原型回来之时,自己可能就不再被需要了。所以,“空”问真正的空回来了自己要去哪里时,阿贝多沉默了。可能是阿贝多还没想好,可能是阿贝多想要把自己丢弃,所以特意不告诉自己。

    “空”并不会对此有所怨言,因为阿贝多是他的创造者,他会遵循阿贝多的意愿。“空”更想知道的是,自己诞生于世间的意义。如果可以的话,“空”希望能和作为原型的空互相认识。这样,或许能找到自己人生的路。

    “空”常在相册和画前逗留,驻足观望,想从其中更多地了解这个真正的空。听阿贝多说他是在旅游,“空”便对这个词产生了兴趣。经过交谈,阿贝多最终允许空在实验室之外的地方活动。“空”知道,这对阿贝多来说是件很让他为难的事,但他还是允许了,“空”对此很感激。阿贝多提出在外面活动的前提是跟他学习剑术。阿贝多的剑术称得上是高雅,用剑锋画出的圆弧跟圆规画的一样圆,跳跃旋转的步伐如同跳舞,优雅又不失力度。“空”跟着阿贝多在雪山上实习时,见识到了很多有趣的事物,大个头的冰史莱姆、埋在雪里的绯红玉石、群居的雪狐……不得不说,外面的世界确实有趣,怪不得原型的空会旅游而久久不归。

    直到有一天,阿贝多的熟人来到雪山探访。是两位少女,有着特别的耳朵,这种种族“空”在书上见过。一位绿色长发带着眼镜,另一位穿着一身火红,唤阿贝多为哥哥。阿贝多让“空”回避一下,“空”回到房间后因为好奇还是靠在门边听了他们的聊天,得知了——原来,那位真正的空十年前就失踪了。

    待客人走后,“空”向阿贝多亲口确认这件事的真伪,最终,阿贝多没有否认。“空”盯着那些照片和画,似乎理解了自己被创造出来的意义——阿贝多和真正的空关系很好,而真正的空已经失踪多年。自己拥有与之同样的外貌,同样的声音。显然,阿贝多是思念他才创造了自己,希望从中得到慰籍。这就是自己存在的意义,用相似的脸来满足阿贝多,填补他内心缺少的那块形状为空的缺口。“空”很想帮助阿贝多,履行自己的意义,但是……这个“空”没有记忆,始终无法成为真正的空。“我……嗯……我感觉……抱歉,以我现在的语言能力好像表达不出来。”“空”想对阿贝多说些什么,但无法组织好语言。

    阿贝多抱住了“空”,抱得很紧,不知道那一刻他希望抱着的是人造人空还是真正的空。


    几日后,“空”和阿贝多应邀到蒙德城参加风花节。这个节日“空”以前从阿贝多那里听说过,是蒙德最隆重的节日。从未见过的繁华街道和熙攘人群的“空”,忍不住四处张望。阿贝多先是到一个餐馆和熟人碰面,大家互相介绍和寒暄过后便聊起了往事。期间他们提到,真正的空在失踪后留下一把剑,在西风大教堂内。至今,“空”都没有真正触碰过原型空的任何事物,如果自己能亲眼见到这把剑,是不是能更靠近空一点,能安慰到阿贝多呢?

    饭后,大家各自散了,阿贝多拖着“空”在蒙德城内参观游玩。“空”很喜欢阿贝多送给自己的名为风车菊的花,因为这个香气,像是自己体内的味道,让“空”感到温暖亲切。

    愉快的时光真的就是过得飞快,太阳马上就要下山了。阿贝多却又遇到了熟人,看起来是工作上的伙伴。两人的眼神犀利得很,似乎一眼就锁住了“空”,阿贝多在考虑过后让“空”留在原地,他跟着伙伴去工作。

    阿贝多跟着两人走了,实在无聊,“空”又开始左顾右盼起来。意外地,“空”看到了身后那栋建筑的名字——西风大教堂。真正的空的剑就在这里面。

    想进去看看,想更多地了解真正的空。这样的愿望在“空”心中燃烧着,好像有一双手推着“空”一步步跨入了教堂。

    “请找我,西风大教堂的地下。”有人的声音在耳畔回响。“空”的意识开始错乱,明明脚还在行走,但意识却是模糊的,好像就要睡觉了。朦胧中,“空”感觉这具身体被什么操控着,一步步地走入地下,没有意识却躲过了所有的守卫。直到“空”看见那把金色的剑,意识也模糊到进入了黑暗……

    “空”好像做了一个梦,梦开头的内容记不清了。只记得最后,“空”从一个很高的地方坠落。坠落中,空闭上了眼睛,想着自己长久的岁月就要在此刻终结时,脑海闪过熟悉的样貌,他亲吻了空的手背:“注意安全,我在雪山等你回来。不知道我能不能荣幸成为你从天空岛下来之后第一个见到的人。”

    “我还没……还没回去见阿贝多。”

    “我不能死在这里……阿贝多他……”

    眼泪模糊了空的双眼,空在坠落,但泪珠却像是飞上了天空。空发现自己手像蒲公英的花瓣一样,不仅是手,整个身体都在被吹散消失。渐渐地空没有了躯体,只剩下灵魂依旧在坠落……最终,堕入黑暗。

    空感觉自己似乎还活着,但四周什么也没有,只有深不见底的黑。无论空走向哪里,都是同样漆黑的景色。这比死了还要难受啊……空在虚无中求救、呐喊、哭嚎,却没有任何回应。

    “谁来救我……阿贝多……救我…我好想见你。”

    最后,空睡了过去。

    醒来时,空已回到了雪山实验室的床上,阿贝多也安稳地睡在我身边。他的手与空的手十指相扣,可能受刚才的梦的影响,空感觉这一刻等了好久。像是囚困多年被释放的自由,是朝思暮想后的重逢。眼泪止不住地夺目而出,空不想打扰到阿贝多的休息,轻轻把手抽出来,去洗漱间洗了把脸。

    回到房间后,空坐在镜子前编起了自己的麻花辫。那个梦是怎么回事?昨天,阿贝多跟着丽莎和凯亚离开后,自己在西风大教堂里发生了什么?奇怪。凯亚?为什么自己会知道那位眼罩男人的名字?空凑近镜子,盯着对面的自己。大量不属于自己的记忆让他感到混乱,自己现在是谁?

    旁边的阿贝多忽然从床上弹起,空被吓了一跳,发出了不太优雅的叫声。“早…早上好,阿贝多。抱歉,吵醒你了?”

    阿贝多转头看见空后,原本绷起的神经好像都放松了下来,恢复了一直以来的温柔,问空今天怎么这么早起来了,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虽然发生了些不可思议的事,但空看见阿贝多眼下的黑眼圈和眼中的血丝时,还是把这些奇怪的梦和记忆全部咽回去了。“没有啊。倒是阿贝多,你看起来很累。”

    他的眼神里闪烁了一丝惊讶,下一秒,他捧起空的脸。蓝绿色的眼睛清澈纯粹,空不由自主地屏住了呼吸,心跳也急剧加速。

    空居然推开了阿贝多,因为心里有种奇怪的悸动。他转移话题到自己编好的辫子上,不知道阿贝多看到这个会编辫子的自己,有没有欣慰地觉得自己更像真正的空了。

    做饭时,阿贝多问起空昨天为什么擅自离开,空努力地回想起前因后果,脑袋却剧烈地疼痛起来,像是什么要在脑中破茧而出的撕裂感。阿贝多担忧空的身体,过来安抚后就不再多问。「真的很抱歉阿贝多,我是个不听话的孩子,如果我听话待在那里,就不会发生那些奇怪的事,你也不会担心了。」

    接下来几天,阿贝多每天都给空身体做检查,但没有检查出任何问题。但空的奇怪的记忆和行为却日益严重,空会自然而然地想到一些自己本不应该知道的东西,做出一些本不属于自己的行动。就好像那天,那位冒险家独自来到实验室门前寻求帮助……

    空拥有这样的外貌住在阿贝多的实验室里是不应该被人知晓的事,空本不应该理会,假装屋内没人。但空想到普通人脆弱的身体,这位冒险家很有可能因为他的冷眼旁观而在雪山遇害,就无法置之不理。空无视了阿贝多的叮嘱,到底什么时候开始产生了这样的思想?

    所幸空还记得带上兜帽和披风再给冒险家开门,冒险家进门后倒也很礼貌。冒险家的肚子传来巨响,他不好意思地表达自己的饥饿感。对于人造人来说,少吃一两顿没什么问题,所以空就把阿贝多留下的食物给了他。他狼吞虎咽地吃完后,给空道过谢就准备离开找自己的冒险队伍了。

    但是这天气恶劣的雪山上,他孤身一人的实在危险。阿贝多出门前反复叮嘱不要出去,但是……如果自己不陪着这位冒险家,他很有可能会遇害。纠结之下,空还是执意跟着冒险家离开了。

    跟着冒险家走到他们的营地时已经天黑了,冒险小队感谢空把他的队员带到营地,还招呼空休息片刻。正当大家围着火堆取暖时,一只霜铠丘丘王似乎是寻到了火光向他们冲了过来。空从不知道自己的反应能这么快,迎面冲来的那一刻就拔起剑跳起对着丘丘王的面具砍了一刀,顺势后空翻踩了一脚安全落地。这行云流水的动作连空自己都吓到了,动作有力但算不上优雅。这并不像是阿贝多教自己的,更像是一种记忆。但空没有闲情管这些,霜铠丘丘王应该是被空激怒了,重重地剁了几下脚,震响了整座雪山。

    就在这时,熟悉的身影冲到了空前方,那头淡棕黄色的头发和小辫子,以及洁白的外套——是阿贝多!他挥舞着熟悉的剑术,三两下就把霜铠丘丘王打得连连后退。

    被打疼了的丘丘王居然向空冲了过来,尽管空扎起马步做出防御,还是被它撞出了山崖。“额——!”强力的冲击冲破了刚刚捡来的结晶护盾,空清晰地感觉到内脏传来一阵颤动。接着,眼前的景色开始反转,失重感随之而来,空坠落了。

    好熟悉的感觉,是那个奇怪的梦。梦里的空同样在下坠,最终堕入了黑暗。恐惧涌上心头,明明只是梦境,但空却能想象到堕入黑暗后的绝望,只有自己一个人在的虚无空间,一直浑浑噩噩地度日如年,仿佛被世界拒绝被所有人抛弃,渐渐地连对自己的认知都失去……

    太可怕了,求你们拉住我。空向山头看去,像自己最近能信任的人求助:“阿贝多……”空看见阿贝多向自己伸出了手,他从未见过阿贝多如此慌张的模样。

    好想抓住那只手……但是太远了。空最终还是坠落了。

    空再次被黑暗笼罩,蜷缩着身体,不知道在这片漆黑的哪个角落。空还记得自己承诺了从天空岛下来后要去见阿贝多,但是现在连自己在哪,自己到底是死是活都不清楚。“对不起,阿贝多。我可能回不去了。”有液体从空眼中掉落,滴落在大腿上,但空已经麻木到没有知觉了,“我好想你……我好想再和你去一次摘星崖。”空一直保持着这个姿势啜泣,直到失去意识。

    空再次见到光明时,阿贝多正抱着自己从浴室出来,很温暖,心中的悲凉和身体的寒冷都被一扫而光了。最重要的是,又看到了阿贝多。“阿贝多,好久不见。嘿嘿……”此刻的空感觉好幸福,居然还能见到阿贝多。

    阿贝多好像有点不高兴:“你在傻笑什么。还有,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我不就走了半天。”

    确实。但是空又做了那个孤单的梦,只有自己一个人的梦。空在那里独自思念阿贝多的感情,好像真实存在过,真的好久好久没见过自己心爱的人。

    接着阿贝多问空今天为什么擅自出门,空如实告诉了他,空知道他会生气,也很对不起他。但对空来说,救人是必要的,但也不想欺骗阿贝多。

    阿贝多没有责罚空,反倒是提出帮空上药。


    空躺在床上掀起衣服,露出腰侧的几条伤口。阿贝多的两根手指抹过药膏轻抚过空的腰,药有点烈,刺激得伤口有点疼,但能忍住。但是阿贝多微凉又柔软的手指的抚摸让空觉得痒痒的,不仅是身体上的,还有心理上的。当他顺着伤口抹到腰侧的软肉时,空感觉浑身的细胞都在骚动。

    “嗯……”空不自觉地扭了下腰,阿贝多误以为空被药刺激疼了,让他忍耐一下。

    阿贝多对空的伤口无微不至的照顾反而成为了空的难耐:“痒……”阿贝多没有在意,依旧细心地涂抹着伤口。感觉好奇怪,心里痒痒的。空作为阿贝多的创造物,经常会接触到空的身体,这本应该是习以为常的事却让空感到了羞耻。随着抚摸的次数增加,除了痒还有别的感觉。似乎有一股力量从阿贝多抚摸的位置扩散到空的身体各处,空的身体变得燥热,双腿间似乎有一股热流。空感觉不再抗拒,反而享受起抚摸。这种感觉太奇怪了……腿间的热流聚集起来,让空感觉不适和羞耻,为了不被发现,空只能轻轻地夹起双腿。

    好不容易结束了上药的工作,阿贝多邀请空吃他带回来的晚餐甜甜花酿鸡。饭后,各自散了。

    阿贝多忙着收拾东西和整理资料了,可能是太闲了,空又想起刚刚上药的事情。「好想让阿贝多再摸摸我……」这是什么奇怪的念头,空感觉自己的脑袋真的坏掉了。但阿贝多没能检查出他的问题,空自身也无法控制。身体里的不知名火苗又复燃了,空能确信,他确实想要阿贝多触碰自己。

    越想越难受,经过在床上一番打滚后,空抱着枕头走出了房间。

    在空刚“出生”时,阿贝多出于教育和安全原因和空同眠,在空学会很多日常事务后,阿贝多就再也没和他一起睡觉了,不知道阿贝多还愿不愿意与自己共眠。

    总之还是先试一下,空敲了阿贝多的房门。所幸,阿贝多还没有睡,在空表达想和他一起睡觉时,阿贝多也没有多问直接答应了。

    空理所当然地钻进阿贝多的被窝里,里面充满了属于阿贝多的味道,是塞西莉娅花的清香里混杂一些药水的味道。好温暖……空把鼻子藏在被褥之下,悄悄深呼吸。

    阿贝多收拾了一下东西关灯后也躺下了身,他面对着空,阴影之下的蓝绿色眼睛显得深邃又神秘。「想多靠近阿贝多。」他挪了下身体,把头塞进了阿贝多的胸口上。「只是一小会儿,请让我靠近你。」阿贝多的呼吸和心脏跳动让空觉得很安心,他甚至把头埋进去蹭了两下。一只手抚上空的后背,空惊讶于阿贝多没有抗拒,甚至还抱住了自己。空抬头看见阿贝多温柔地看着自己,「这是什么样的温柔呢?是对空的温柔,还是对作为孩子的我的温柔?都无所谓了,我想要靠近阿贝多。」阿贝多的脖子上,有与空相同的星星记号,他曾告诉空这是人造人的瑕疵。空盯着这个星星,内心深处似乎有一股力量推动。

    空用拇指轻轻按压抚摸它,这像是一种习惯性的动作。「阿贝多的瑕疵,只有我能亲密触碰的地方。他……喜欢我触碰那里。」空对准记号,好像见到了什么渴望已久的东西,虔诚地轻咬了上去,再轻吻了一下。空知道阿贝多会喜欢这个,找不到理由,但空确信阿贝多喜欢这个。

    不出意料,阿贝多翻身把空压下了。空知道下一步要做什么——接吻。当阿贝多伸出舌头时,空“听话”地张开嘴,任由舌头在口腔里肆掠。阿贝多的吻技一向让他觉得很舒服,只是接吻的时间很长,最后会面临呼吸困难。这次也一样,但阿贝多很会把握住的极限,在他头脑开始因为缺氧嗡嗡作响时,阿贝多就松嘴。刚才接吻时的津液有点弄得到处都是,但是没关系,这点事情之后再说。

    阿贝多抱住了他,把头埋在颈窝。「好痒,但是好舒服……」耳饰已经被摘下,阿贝多轻咬他的耳朵,再顺着骨骼一路向下亲吻轻咬轻嘬。他记得自己曾经反对过阿贝多在脖子上半留下暧昧的红色,因为围巾会遮不住,阿贝多笑着答应以后会弄在能遮住的地方。「好舒服……」舒服到发出了喘息,空抬起来颈脖,想要索取更多。

    “空,我好想你……”

    “阿贝多……我也是……”空在那片黑暗里等了好久,最想的就是爱人阿贝多。是想再见一次阿贝多的意念让空支撑到破开黑暗的那天。


    阿贝多亲吻到胸口,解开了纽扣。空有点兴奋,自己好久没有和阿贝多结合了……正在这时……

    阿贝多激动地跨坐了起来,冒着冷汗,盯着他。

    “怎么了?阿贝多……”

    阿贝多含糊地回答了没什么后,说自己需要整理资料,离开了房间。

    资料还在这,整理什么啊……?空看了一眼旁边桌子上的文件。

    「好想要继续刚才的事……下面,有点难受。」

    空下了床,走到桌子前,打算把资料拿去给阿贝多。桌子上那块镜子在月色下反光了一下,空不自觉地看了过去。

    被解开的领口下,是人造人的星星记号。

    “吓——!”

    空双腿一软,瘫坐在了地上。

    「我是阿贝多的孩子,我是他的人造人。我刚刚都做了什么?」
    「我爱上了自己的创造者。」
    「还勾引了创造者,还想……想和他……结合?」
    「我……我从未接触过这些性相关的知识,为什么我的脑袋却知道。还出现了很多我从未有过的记忆。」
    「好奇怪!我的脑子一定出现了什么错误!」

    空颤颤巍巍地站了起来,扶着桌子,在镜子面前重新确认,星星的记号依旧还在。自己的脸满是惊恐,不知道是悲伤还是恐惧的泪水掉落在了桌上的文件。

    “我,我是谁啊……”



    5(HE 完结)-----------------
    那天晚上,阿贝多再也没有回到房间,只是在外面的桌子上度过了难眠的一晚。他很混乱,一边是对真正的空的忠诚与对自己的创造物的伦理心。一边是对空肉体的渴望与对自己的创造物的支配感。他不是没想过干脆把这个人造人当作是真正的空,这样,他甚至能和空一起白头偕老度过漫长的余生。这个念头冒出来的下一秒他恨不得打自己一拳——空说不定还在提瓦特的哪一个地方等着我们拯救。真正的空是谁都比不上的,尽管他的言行和真正的空一模一样,他只是自己千辛万苦做出来的人造人。在他心目中,自己的创造物无法和真正的空比拟。“唉……”他哀叹一声,他有点迷茫,也思考自己制作人造人空到底是不是正确的。同时他也疑惑,自己没有对“空”教育性爱以及自己和真正的空的经历,“空”到底是如何自己发展成越来越与本尊接近的言行举止的?通过多次的身体检查和脑部检测,“空”没有任何问题,这到底怎么回事?

    空也并不好过,不久后他独自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床上,只是呆呆地看着天花板,一夜无眠。他尝试挖出自己更深层的记忆,寻找记忆的主人,可能是与阿贝多相处时间比较长的缘故,关于阿贝多的记忆总是最明显的。很快,他就明白了这些记忆的主人是真正的空。但他怎么都想明白,自己明明是阿贝多创造的人造人,拥有出生到现在的所有记忆,也记得自己被阿贝多“修理”的情景,自己就是不可置疑的人造人,这些来自本尊的记忆到底从何而来?从记忆中看,真正的空和阿贝多的关系可不简单。空明显是喜欢阿贝多的,从记忆和现在的阿贝多来看,阿贝多也是对空有爱慕的。两情相悦的情况下记忆里的两人却没有交往,两人都很少把爱意说出口也不在外人面前表露。他们只是时不时见一下面,但是暧昧的事情却做了不少,下至牵手上至在床榻的欢愉。自己昨晚类似于勾引的行为,就是一些暧昧的记忆导致的。阿贝多创造自己的初衷就是用自己与本尊相似的脸得到满足,而阿贝多昨晚却在最后表现极度抗拒,这到底又是为什么?


    第二天,两人不约而同地选择对那天晚上的事闭口不谈,好像一切都只是一场不见得光的梦。气氛有点压抑,也有点奇怪,虽然做着和往日一样的日常,但明显地,两人的话都变少了。

    “今天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这是阿贝多每日对空的状况询问。

    空完全不在状态,他还在思考着自己的记忆错乱的问题。尝试着回忆很多内容,试图挖掘出更多的记忆,并且试探对这部分的记忆能掌握到什么程度。

    “空?”见空在走神,阿贝多轻拍了空的肩膀。

    “啊?你说什么?”空这才反应过来。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空回答道。他原本是想告诉阿贝多自己记忆错乱的事,但想到自己脑袋里的记忆是空本尊的,再加上阿贝多对空不一样的感情,他不知道如何开口。倒不如说,他对这份记忆还是充满疑虑的,他害怕告诉阿贝多,他不知道本尊记忆到了自己身上,对于阿贝多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

    空那副心事重重的样子,阿贝多怎么会看:不出来呢?“昨晚是我的错。”阿贝多还是先提起了昨晚的事,他担心是昨晚的事影响了空。

    “不是的……我也有错,我不应该做那些事,对不起。”

    “空。”阿贝多把手放到了空的头上,揉了两下。“我和空有肉体上的关系。”他不带遮掩地说了,“但是,你是Aether1913,对于昨晚对你做的事我真的非常抱歉。我……不应该把你当作是空释放自己的欲望,我也不能这么做。”

    空以仰视的角度看着阿贝多,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是委屈和失望。

    「请不要这样看着我啊……请不要用这张脸这样看我。这样我怎么能拒绝……」

    阿贝多像是忍耐着一种痛苦:“如果昨晚的事让你对忄生相关的问题产生了疑惑,我会为你解答,但是我们不能再像那样触碰身体。你不是空,我不能……”

    “我明白了。”空像是急于打断阿贝多的话,“我明白了,阿贝多。”

    “……嗯。”

    空明白了阿贝多抗拒自己的原因。在阿贝多的心里,真正的空无法被取代。刚刚被阿贝多用言语拒绝的时候,空感觉到自己的心像是被挖开了一个洞,悲伤、空虚。空摸了摸自己的心脏的位置,自己作为新生的人造人真的能有这么丰富的感情吗?脑内的记忆不是假的,不管是人造人的记忆还是空的记忆,空感觉自己像是人格分裂,言行举止随时倒像两个不同的人。他想弄清楚这一切,证明自己到底是谁。

    一切到底从哪里开始变了呢?似乎是从那天阿贝多带他去风花节,自己走进了那间教堂开始的。从那开始,空就开始做不属于自己的梦,言行举止也不受自己控制。

    教堂……在教堂里一定发生了什么。自己没有了当天在教堂里的记忆,阿贝多也没有详细地提起过。想要搞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最好的方法就是到实地体验一番。要告诉阿贝多自己想出门吗?不,经过上次的事,阿贝多不会让自己自由行动的,那只好自己悄悄去城里了。

    两人的尴尬的气氛持续了好几天,空终于找到了机会离开雪山,就是阿贝多去帮砂糖和蒂玛乌斯完成重要课题的那天。

    中午,阿贝多一如既往地叮嘱空注意安全不要随意离开实验室,就带着一些器材离开了。阿贝多刚走,空就穿戴好那套包裹严实的衣服,以防万一还带上了把剑,跟着走出了实验室。


    等到蒙德城里已经是接近下午了,虽没有了风花节的热闹,但也算得上繁荣。空希望不要碰上可莉这样的熟人,不然可不好解释。

    依托着记忆,空找到了西风大教堂。他还朦胧地记得自己不受控制地走进了地下室,中途也没有人阻拦。可今天和风花节那天不同各位骑士团的人都矜矜业业地在自己的岗位上。

    这要怎么进到最里面的地方?空也不知道哪来的自信,居然开始活动起筋骨,打算直接溜进去。他的记忆告诉他,这些骑士团的人虽然看着很认真,其实多少有点偷懒和死板,巡逻路线是固定的,也会经常走神,溜进去没有想象中的难。

    经过一顿匍匐前进、翻滚、小石头勾引和速跑,空游刃有余地就到了地下室的深层。和记忆里还有点不同,以前的地下室只有巴巴托斯的天空之琴,现在多了几个房间,应该是要存放的宝物多了吧。

    空的直觉一下子就锁住了其中一个房间,他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东西在和房间里的东西产生共鸣,就像是磁铁的正负极正在相吸。

    走向房间,打开门,果然是那把金色的剑。一股力量催促着空把它拿起来,正当空准备伸手,触碰剑时,身后传来了喝止。

    “什么人!擅闯地下室!”

    “什么梅开二度。”空吐槽了一下,他记得以前来这里偷天空之琴时也被守卫发现了。

    虽然被制止了,但空只是愣了一下,便把注意力转回剑上,一把抓住了剑柄。

    「就算被发现了,也要继续。我要知道一切的真相,我要知道自己到底是谁。」
    「这关乎到我自身的意义,关乎到阿贝多。」

    “额啊——!!!”空像上次一样,似乎受到了什么刺激,抓住剑原地跪了下来。

    身后的守卫想要制止,却被眼前的景象吓住了。眼前这个少年和剑发出了强烈的白光,光线强到守卫睁不开眼,这束光线有股力量把他推翻在地。

    外面的守卫也发现了异常,纷纷赶来。看到这幅景象后也都愣住了,大家没见过这副景象,一些守卫急急忙忙地跑去通知代理团长。

    像是在身体里开了个洞口,记忆和力量如泉水涌进空的身体中,连同感情一起在空的脑内喷发。

    「我知道我是谁了……」
    「既是Aether1913,也是空。」

    一切还得从与天理决斗那日说起,自从堕入黑暗后不知过了多久,已经分不清方向与时间,甚至自己是否存在世界是否存在的概念也开始模糊了。

    呼呼——

    有风的的声音?这黑洞般的地方居然有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空跌跌撞撞地爬了起来,寻找风吹来的方向。

    风的气息渐渐明朗,但却不是从一个地方来的,而是从四面八方来的。

    “亲爱的旅行者,如果你还存活,请回应我们。愿风能传达你我的讯息,风神巴巴托斯永远护佑你。”

    “温迪!我在!我还活着!!”

    “亲爱的旅行者,如果你还存活,请回应我们。……”温迪的话重复着,回荡在这漆黑的空间,空的求救似乎根本没有传达出去,就连这重复的语句都好像只是声音在这个空间中的回音。

    空没有放弃,竭尽全力继续呼喊,所幸他现在在这个空间里没有累、渴、饥饿等概念。

    渐渐地,温迪的声音褪去了,风依旧没有消失,但传来了其他人的声音。

    荧的声音:“哥哥,双子直觉是不会错的,我能感觉到你还存在。所以,无论你在哪里,我都会找到你的。一定要等我!”温柔又不失坚定的声音让空感觉安心多了,荧……荧没有事真是太好了。

    派蒙的声音:“旅行者我们一定会找到你的!你消失了这么久,派蒙吃饭都吃不香了,找到你之后一定要罚你包派蒙一年的大餐!”派蒙哽咽着,别看这个吃货平时眼里只有食物,她可是最关心旅行者的人之一了。

    除此之外,像钟离、影、绫华、申鹤、万叶、魈、琴,他们的声音顺着风传到这个空间。

    还有……阿贝多。他的声音没有停止过,在空间中回响着他短暂却充满决心的话语:“我一定会找到你的。”

    尽管他们听不到空的回应,这对空来说也是新的希望。空猜测这就是温迪的力量,风神的眷顾,是风把信息传达到了此地。说不定自己这片空间就在蒙德内,所以温迪的力量才能如此有效。

    在那之后的时光里,空在倾听风传来的信息。声音的大小似乎会受主人的思绪影响,总体来说思绪越强声音越大,还会伴随波动和回响。渐渐地,空不仅能听见随着凭空而来的风的声音,还能听见真正来自这个空间外界的声音。

    从这些声音中,空推测自己所处的空间应该是某个物体的内部,大概率是自己的剑,现在所处的位置是西风骑士团的地下室,会有人定期检查和维护自己的剑。自己的身体应该是已经不存在了,仅仅是灵魂寄宿在此。至于自己为什么会这样,空也不知道,也许是他从天空岛坠落时强烈的求生欲吧。

    空能听到许多人的心声,仅限于关于自己的心声,当然能听见阿贝多的。说实话,他很担忧阿贝多的状态。空每天都能听到阿贝多在默念自己的名字,每当阿贝多从不知哪个秘境或者山洞出来仍然找不到自己时,空能从他颤抖的心声中感受到失望和痛苦。

    “也不在这里,到底在哪……到底在哪……”
    “哪里都找不到。”
    “就这么消失了吗?不会的,你说过会回来,并且第一个就是来见我。”
    “真的有点坚持不下去了……”

    听到这一切的空也是绝望的,他对阿贝多充满了思念、愧疚和心疼。空有想过如果自己当时就去世了,是否就能留下自己的躯体,阿贝多,还有荧和派蒙他们是否就不会如此执着如此痛苦?

    直到有一天……阿贝多从须弥回来,他的状态很差,心声都是混乱的、充满杂音的。最后他听到了:“制作一个他吧,一模一样的他,一直在我身边的他。”

    “太好了,这样你就一直在这里了。”

    阿贝多的心思很兴奋,还带着像机器被电波干扰的声音,滋啦滋啦地卡顿。空担忧阿贝多,但他并不反对阿贝多制作自己的人造人,因为他不知道自己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回到阿贝多身边,如果人造人的自己能让阿贝多的精神状态稳定,就是件好事。

    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空从阿贝多的激动的心声中了解到,一位接近于完美的人造人空诞生了。阿贝多把大部分心思都放在了这个人造人空上,虽然还是经常念叨着空本身,但心情也好了不少。

    突如其来的一天,空听到了人造人的心声:“我想了解您,我的原型。我想实现阿贝多的愿望,这是我出生的意义。”

    “我也想教你啊,我也想让阿贝多振作起来啊……”空和人造人空在这一刻的感情无形中打成了共识,他们都在为阿贝多着想。

    不久后,他再次听到人造人空的心声:“如果自己能亲眼见到这把剑,是不是能更靠近空一点,能安慰到阿贝多呢?”

    “请找我,西风大教堂的地下。”空不自觉地回应了。他没想到,这次的回应传达到了人造人那里。

    在人造人空踏入西风大教堂的那一刻,他们产生了强烈的共鸣,空的灵魂似乎是飞跃了空间的阻碍,侵占了人造人的身体。与其说侵占,不如说像是磁铁一样被吸附在了一起。但这及其不稳定,视野和触感都很模糊,再加上空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和外界接触了,空踉踉跄跄地操作着人造人的身体走向了自己灵魂所存在的剑。

    “就来看看吧,我的剑。”

    人造人把双手放在了剑上,空感觉自己正在通过剑与双手的连接点融入这位人造人的身体,比起刚刚的不稳定,空感觉自己的感官已经适应了不少。

    “我这是……进入了人造人空的身体了?”

    正当空准备为自己的解放欢欣雀跃时,一阵浪潮冲击了他的意识,属于人造人空的记忆涌入,两种不同的记忆在脑子里翻滚,两人的灵魂像两种不同的液体混在一起。最后,意识中断了。

    “我们的灵魂融合了。”这就是一切的答案。


    空再次恢复意识时,身边的强烈的光柱也消失了。旁边的守卫打算控制住空,被不知道哪来的温迪挡住了:“诶诶……手下留人!这位可抓不得!”

    琴收到了消息跑着也到达了现场,见到风神巴巴托斯也在此地察觉事情不简单:“这位先生,您还好吗?”

    空缓缓地站了起来:“我很好。这些年让你们担心了。”空在那个黑暗的空间里也听过琴的心声,她对空的祈祷也是纯粹且强烈的。

    空摘下来兜帽,熟悉的外貌展现在了各位的眼前——太阳一样熠熠生辉的麻花长发,琥珀一样闪闪发光的眼瞳。

    “空!?!?”
    “果然是你!空!”
    “你这些年去哪里了,身体还好吗?”
    “你可算舍得回来了!是不是因为风向你带去了我们的思念。”

    在场的骑士团成员有的欢呼有的议论了起来,还有的像是发现了什么大新闻高呼着跑了出去。

    “这些年让你们担心了,我回来了。”空浅浅地给温迪和琴一个拥抱。拥抱的时候温迪似乎发现了空脖子上的星星标记:“空你……?”

    空把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温迪托着下巴思索了几秒,喃喃到:“我大概能猜到发生什么了。哎……被白垩之子抢先了。”

    “能帮我一个忙吗?温迪。”

    “你刚回来就差遣人家,那事成后你可要陪我喝酒喔……”

    “我答应你。”

    空在温迪耳边说了些悄悄话后,就以自己怀念蒙德想单独走走为由在此带上兜帽离开了教堂。



    阿贝多正在炼金台附近指导蒂玛乌斯和砂糖,吟游诗人温迪拨动了琴弦,弹出了一小段旋律:“金色的勇者,爬上最高的山崖,摘下最美的塞西莉娅,仰望最绚丽的浩瀚星辰,等待爱人的到来。”

    阿贝多猛地回头,他不敢相信这位吟游诗人给他带来的信息。

    “你本不该是这么迟钝的人,看来他失踪的这些年给你带来了很大的阴影,以至于现在都还没走出来。”温迪靠近阿贝多,小声道,“你所认为的虚假说不定是真实喔~”

    阿贝多在原地愣了一秒,便奔向了摘星崖。

    「我真的太迟钝了……我应该知道的,他的言行只有空才会拥有,我却因为不愿戳破这样似真似幻的泡影,而不愿意去实验甚至不愿意去问清楚。」
    「虽然不清楚是怎么变成这样的,但在我身边的确实就是我朝思暮想的人。」

    阿贝多爬上摘星崖时已经是晚上了,银河已经出现在了天空,空曾经和他讲过别的世界里流传的牛郎织女的故事,如果现在跨过这银河下的塞西莉娅草地,是否能和空相逢呢?

    阿贝多摘下了一朵塞西莉娅花,向山崖走去。心跳得好快,好像要飞出来了,加上跑上山时用了不少的体力,阿贝多有点喘气,连太阳穴也在跳动,脑袋有点沉,虚实不清,他害怕这一切都只是梦。

    山崖边的草地上坐着一个金色麻花辫的人,正抬头看着星空。似乎是听到了动静,他转过头,向着来人笑了一下,月光下的人看起来更加不真实了。

    “我回来了。”

    阿贝多扑向了空,跪在草地上,紧紧地抱着空,像害怕下一秒空就会从自己的怀抱中飞走。

    空双手也抱上阿贝多的背,轻拍了两下:“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对不起……对不起,没能第一时间就来见你。”眼泪从空的眼眶中滚落,落在了阿贝多的背上。在漆黑的空间里的绝望和阿贝多的思念,这些年不管是自己还是爱人都度过了很痛苦的时刻。

    “你能回来就好,我很想念你。”空感觉到背部有些湿润,看来阿贝多这样的优雅小王子也抵挡不了重逢的激动。

    “多亏了你。”
    “因为你对我的执着,制作了他;因为你带他来到蒙德,我有机会和他的身体与灵魂融合。”
    “所以我现在,不仅仅是空,还是你创造的‘空’,多亏了你,我们才可以重逢。”

    “那真是太好了……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阿贝多松开了空,此时的他已经不再落泪,只留下淡淡的泪痕在脸上。阿贝多用随身的手帕为空擦拭眼泪。接着两人平躺在草地上,十指相扣,眼前就是满天斗星,像是回到了过去。空向阿贝多细说这些年在自己身上发生的事。

    言尽。阿贝多翻身把空压在身下,神情像是做了什么重要决定一样严肃:“我有事必须要告诉你。”

    “啊?什么事,这么突然。”忽然的地咚让空都不好意思了起来。

    “我爱你。”

    “噗嗤,哈哈哈。”空不由地笑了起来,他作为人造人空的这些天里,怎么会不知道阿贝多对自己的爱意呢。大体上,两人曾经连亲密之事都做过不是一两次了,明显两情相悦。只是当时的空还要寻找妹妹,阿贝多知道空不属于这个世界而不好表达罢了。

    “我也爱你。”空回应了,把唇贴上了阿贝多的嘴。

    阿贝多很快就占据了主动权,在舌头的肆意妄为中夺走空的氧气。两人再草地下缠绵得都快滚起来了,幸好星星和月亮都不会说话,还在照映着不可分离的两人。

    阿贝多把空的披风解开了,手也放在了披风下的腰上,吓得空赶紧把他推开:“等一下阿贝多!接下来的事回去再说!”空还是害羞的空,就算是夜晚,在露天的地方也不好。

    阿贝多把手抽了回来,对着空宠溺地笑了,在这方面,他从来都不会勉强空:“好。”

    阿贝多摸了一下空的脖子:“我把星星标记消除了,你就是真正的空,不需要那种东西。”

    “其实也可以保留的。”

    “你喜欢?”

    “因为这是你给我做的,和你的同款 ”

    “那……回去之后我给你修改一下,变成可以随心出现和消失的类型吧。”

    阿贝多把塞西莉娅花的花梗插在了空的发绳中,并再次牵起空的手,留下一个虔诚的吻:“欢迎回来。这次我再也不会松开了。”

    星光点点、月光倾泻,沿着满地的塞西莉娅,十指相扣地漫步,一切都如此平静和美好。

    「我制作虚假的你,透过虚假的你继续爱你。」
    「你却通过了虚假的你回到了我的身边。」
    「实在是个奇迹。我执着的爱,等待的十年,苦苦研究的三年,都没有白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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