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内暗恋》20-先不吃了吧匆匆清理了身体，又启动了隔离室信息素自清理流程，两人就离开了。
纪柏洋又变回那个祝谨川更熟悉的状态。
冷静自持不近人情的纪柏洋大校。
他们在黑暗中一前一后走着，祝谨川腿软得厉害，但他不敢落下太多步，咬紧牙追着。
避孕药这个事，可能时间太久了纪柏洋已经忘了，但一直当任务来执行的祝谨川当然牢记于心。
怪刚才气氛太好——这两天气氛都太好，他有些忘形，调情的话而已，怎么自己就非要解释呢？
祝谨川很是后悔，他和纪柏洋之间像两堆冒了五年烟气的湿木头，好不容易才燃起一点火光，刚开始有可能会温暖的错觉，就被自己一盆水彻底浇灭了。
可他也……有些不平。
大抵是情欲上头之后氛围实在太好，才两天不到，他就被纪柏洋那些床榻之间的温柔神色纵得贪婪又失控，从前被勒令吃药的耻辱感让他忍不住坦诚。
明明吃药的时候并不会有什么感觉，甚至认可这是站在纪柏洋身边的一部分必要工作，可在纪柏洋用那样带着一丝期盼说出旖旎的话时，在他毫不犹豫地说出不会有孩子的事实时，那种隐约刺痛的感觉，仿佛找到了一根早早刺入皮肤就再也摸不到的刺。
虽然痛，但又有一种终于找到心头之患的兴奋和安定。
人有时候就是那样，那根刺扎在那，也能活到100岁，但只要知道它在那里，就算付出血肉模糊的代价，也必须要弄出来才行。
……弄出来了又觉得好像也不是很有必要。
纪柏洋大步流星，祝谨川跟得吃力，空旷昏暗的研究院走道回荡着他微喘的声音，忽而前面的人停了下来，祝谨川也跟着刹住了脚，他不知道怎么应对。
他会说什么？
别跟着了？
还是：我今晚不住你那里了。
或者……
什么话都不说。
纪柏洋转身朝他走过来，依旧是冷冰冰的神色，饶是知道纪柏洋应该不会动手，他还是紧张得像被领导检阅的新兵一样绷得直挺挺的，甚至有点想躲两步。
手朝他伸过来的时候，祝谨川吓得闭了眼，结果下一秒整个人被横抱起来，他低声惊叫一声，手忙脚乱地搂住纪柏洋的脖子。
这姿势在床上都没有过，在公共场合祝谨川就更难接受了，当时就要挣扎起来。
“放、放我下来！这……被人看到了怎么办？”
“你走得太慢了。”
祝谨川脸烫得要命，他10岁以后就没有被抱着走的经历了，这还是在研究院！要是被人看到，别说大家不知道他们的关系，就是知道，也不代表这样的行径不会被大家拿来茶余饭后。
“太、太丢人了！”
“觉得我丢人，那就先丢着。”
“不是！我、我一个大男人……”他是人工分化的Omega，在成为Omega之前，他一直是个普通男人，甚至幻想自己是个Alpha，这种公共场合公主抱的行为，抱真公主才对，抱他算什么事？
“那你最好把脸埋起来，马上出去了。”
纪柏洋话没说完祝谨川已经迅速转脸在他胸前趴好，甚至用手捂着，只露出一个黑色的后脑勺和红红的耳朵。
抱着一个人，对纪柏洋的脚步没有任何影响，反而是祝谨川因为羞耻和后穴逐渐流出的精液心神不宁，直到纪柏洋停下脚步，冷声叫他。
“开车门，鸵鸟。”
祝谨川才拿开挡脸的手，鬼祟地快速扫了一眼周围，还好临近2点的研究院，就算有人也都们在实验室里埋头苦干，外部道路空荡一片。
他在纪柏洋怀里去拉开车门，然后被放在副驾驶座上，可内裤上一片湿黏，他怕弄到车座上，不安地挪了挪，纪柏洋似乎以为他要跑，右手压着他的肩按进座椅，左手拉安全带把他扣上。
然后冷酷地关门，冷酷地从另一边上车，冷酷地启动，冷酷地朝宿舍开走。
祝谨川偷偷叹了口气，被冷了几年，本来也比较习惯了，只是也习惯了紧张。
他小心偷瞄纪柏洋的脸色，踌躇再三，拿出练了五年的抗寒能力，顶着冷求个了断。
“你、一会还上去吗？”
车猛地刹了一瞬又更快地窜出去，纪柏洋的冷酷似乎有了一丝裂缝，裂缝里蓬勃地喷出火气。
“下次要赶人走，在别人第一次登门的时候就赶。”
第一次登门……是说昨天吗？
“没有要赶你……也很高兴你来，明天给你配钥匙。”
纪柏洋绷紧的下颌似乎松动一些，但还是不说话，因为他气的显然不是这个。
祝谨川叹了口气，尽量把错揽到自己身上。
“我吃的是长效的，能管一年，副作用比较小，”祝谨川讲的时候，纪柏洋方向盘上的手青筋暴起，但仍不说话，只听他讲，“你要是同意，明年我就不吃了呗……”
纪柏洋简直想咬他一口：“随你，只是我想知道，我什么时候要求你吃药了？”
亏他之前还以为是祝谨川体质问题，一起度过结合热那么多次，五年了却毫无动静。
第一次回到军营他就在想这事了，虽然那时候对祝谨川还很抗拒，但婚也结了，人也睡了，如果有孩子他不可能不认，甚至还去问了医生，他长期大量注射抑制剂，如果Omega怀孕，会不会有影响。
得到的结果是不一定能怀上，怀了也需要大量检查谨慎决定，但祝谨川从不主动联系他，他也不想招惹，便就一次一次到现在，得了一句按他的要求在吃药，这算什么？
他不是那种很喜欢小孩的Alpha，但如果是祝谨川生的，那另当别论，可现实是他能照顾祝谨川的时间很少，短时间内不要孩子也无可厚非，但难道这不是需要商量的事情吗？
他的反问让祝谨川似乎陷入了思考，在副驾看了很久，却似乎不是在找借口，而是也抛出一个问题。
“碌山军区医院那次，我进病房之前就吃药了……不是你要求的吗？不过你可能忘了，毕竟当时……”
“我当时连自己姓什么都想不起，你觉得我能下什么指令？”
车里沉默了一瞬，两人似乎都察觉到中间有什么缺位的部分。
纪柏洋声音终于缓和一些，但说的话非常吓人：“那天的事情，老实交代。”
祝谨川哽了一下，小心翼翼道：“就是……我那会还在军校，接到军部急电，说你情况不好，我就被车接到碌山了，你好多领导都在——”
想起当时，脸又热起来，比电视里演的洞房花烛夜还热闹，只是每个人都面色凝重，似乎对他的屁股寄予厚望，他在脑子里快进到关于药的部分：“后来有个医生帮我拿了药，说你、你暂时没有要孩子的计划……后来我醒了，还让我又补吃了一次，说是……”
祝谨川看着纪柏洋绷紧的侧脸，忽然有个猜测慢慢冒上来，他把到了嘴边的“你”字咽下去，说了另一种结果：“不是你，对吗？”
纪柏洋开得快，白天要开10分钟的路，这会他们说话的功夫已经停回宿舍楼下了。
他转头看着祝谨川，脸上仍是没有什么表情，祝谨川却觉得，好像不合适再对他说重话了。
“吃了药难受吗？”
怎么问这个？祝谨川有点愣：“太久了，想不起来……当时也不太顾得上。”
床都差点下不了，心情也差，哪里注意得到药的副作用？
纪柏洋深深看着他，心里已经知道怎么回事：“我那时候，刚升中校，有人在背后帮我，那个人……不想我被家庭绊住。”
祝谨川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心里蓦地有点释然，原来纪柏洋对他并没有那么坏。
“他现在还……”
纪柏洋伸手抓住他的手，平静道：“我也帮他升到了他想要的位置了，他现在有很多信徒，没空管我。”
祝谨川松了一口气，他知道党派之争这种事，卷进去一不小心就死无全尸，饶是纪柏洋看起来很厉害了，但在某些人眼里，不过是一粒大一些的沙砾，随时都可以碾进土里，他又成日在前线，出点什么“意外”再正常不过。
“明年，”纪柏洋捏捏他的手指，眼睛却看着前方昏暗的树影，似乎不甚在意地随意聊起，“药效过了你还吃吗？”
祝谨川别开脸，却猝不及防见车玻璃上清晰正映出自己的开心甚至得意的笑脸，他又赶紧低下去，矜持起来：“先不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