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克】进行一个愚者先生的人性恢复  末日后，偏现代的第七纪。神灵陷入沉睡，世界上的非凡者只剩下天使位格及以上。普通人很少信神或只是口嗨。

  

  1、

  这是一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个身穿学生制服的女孩被一群差不多年岁的男孩围堵在这里，男孩们肆意嬉笑着，满意的欣赏着眼前女孩恐慌的神色。

  “看看你这样子，你信仰的主有来救你吗？”

  “都什么时代了还迷信？”

  “愚者的信徒也是愚蠢的家伙，这不是很合理嘛！”

  ……

  句句不留情面的讽刺里，女孩咬着牙紧紧攥住手里的银制项链。

  她从小听着愚者带领他们家族的祖先从黑暗之地来到如今富饶的大地的故事长大，她们一家都是名为愚者的神明的信徒。

  而这在当前这个时代，却把她推向了名为另类、迷信的标签。

  曾经的非凡和疯狂已然埋葬在历史长河里，神明的信徒不多了。祂们的教堂或拆毁或作为古建筑开发为景区。

  人类终走出神灵的庇佑，自行扎根。

  “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愚者……”

  女孩低着头，用带着些许啜泣的声音轻轻用不怎么标准的古赫密斯语念诵道。

  “哈哈哈！你们听她在读什么？不会是像根本不存在的愚者告状吧！”

  男孩们的讥笑从未停止。

  “灰雾上的神秘主宰……”

  古赫密斯语以及赫密斯语早已近乎失传，如今的通用语叫现代语。只有女孩所在的这种家族会流传下残缺的读法。

  “执掌好运的黄黑之王……”

  女孩断断续续念诵完了神明的尊名。

  “您忠实的信徒请求您的注视……”

  她更加用力地攥紧项链上的挂饰。

  伟大的主啊，您座下的奇迹天使是否还行于地上，注视着这个世界？

  我的愿望还能得到一个奇迹吗？

  “可以。”

  忽的，一道温和的男声响起，同时吸引了女孩和男孩们的注意力。

  一个男人出现在了女孩的身边。

  谁也没有发现，谁也不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是在什么时候出现的。

  ——所有离开这个角落的方向都被男孩子们堵住了。

  他一身黑长风衣，却是女孩和男孩们从未见过的款式，领带打的整整齐齐，甚至还带着一顶礼帽、攥着一根精致的手杖。

  仿佛是从历史里走出来的人。女孩下意识想。

不等孩子们从惊讶中反应过来，男人再次开口道：“你可以从正面直接离开这里，没有谁会阻止你。”

  他顿了顿，似乎想再说些什么，却只吐出了两个字：

  “去吧。”

  “你是谁？”

  女孩后退了半步。他是从哪里出现的？他是在扮演什么电视剧的角色吗？孩子脑内闪过满满的疑惑。

  另一边，惊讶缓过，男孩们的笑声再次响起。

他们这次笑着男人的行为是如此愚蠢。

  开玩笑，他是觉得我们会怕一个大人吗？

  “我听到了你的愿望。”

  男人这么回答女孩。

  女孩怔在了原地。

  “去吧，没有人会阻止你离开这个巷子。”

  女孩想再开口，却被对方漆黑无光的眼眸制止。她缓缓转过身，向着前方迈开步子。

  讥笑声更大了一些，几分钟后，又一下子变小——几个孩子想上前堵住女孩的去路，却愕然发现自己的身子并不听使唤。

  女孩灵巧地从男孩子中间穿了过去，快步走回了热闹的大街上。

  男人对那些恶作剧的男孩们笑了笑，也侧身离去。

  他走上街道，这条街道的尽头是一个广场。

路过的行人们对着这个穿着复古的男人纷纷投来好奇的注视。

  在拍电视剧吗？但是似乎没有看到摄像机。

  小众爱好者？

  是想引人注目吗？

  他的眼睛好怪。

  ……

  行人们的心声在男人脑中响起。

  他微微侧了侧头，将这些想法放了回去。

  广场的中央有着一个规模颇大的喷泉，零零散散的白鸽啄食着游客手上的鸽食。

  男人在此驻足不前，这幅景象好像勾起了他很久很久以前的回忆。

  他那会儿应该是个魔术师……流浪魔术师。

  男人礼貌地拒绝了想要合影或者是询问是否需要帮助的游客，他就默默地立在那里，什么也不做，一言不发。

  时间流逝，日光已微微西斜，广场上的人流逐渐增多，下班放学路过的工作党和学生在贡献一眼惊讶后又匆匆离去。

  他试图想些什么，发散思绪打发时间，但空空荡荡的大脑没有给出任何反馈。

  他只得迷茫驻足在喷泉前，看着水流源源不断落下。

  边上，人们也逐渐聚起来好奇地看着他。——总有人又爱凑热闹又闲来无事。

  

  直到一句语气夸张的问候在他耳边响起，

  “好久不见。”

  来者捏了捏戴在右侧的单片眼镜。

  “愚者先生。”

  男人没有转身，但他眼中的平静的黑色终于泛起了一片涟漪。

  “阿蒙。”

  吐出一个名字后，他再次闭口不言。

  作为偷盗者途径的天使，阿蒙是第一个感知到他苏醒这一点并不稀奇。

  自第六纪非凡逐渐退出舞台后，神灵便一个接一个陷入了沉睡。

  而愚者目前的情况是：他莫名其妙就睡醒了，但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被锚的大量减少和神性猛烈的侵蚀冲击着差点陷入失控。

  理性占了上风的他果断选择神降于地面上，下意识想要展现神迹，发展信徒作为自己的锚来稳定自己的精神状态。

  不过脱离人间过久的他已经不太能做出人类正常的反应了。

  愚者默默看了一阵眼前笑的一脸纯真的阿蒙，他开口道：“我不介意你上门给我送非凡材料。”

  对面时之虫的身子微不可测地僵了一下，却又一瞬间恢复正常。他摆了摆手，笑道：“我的目的……你猜？”

  愚者觉得自己这里或许应该翻一个白眼，但遗憾的是组成脸部的灵之虫们一下子怎么都想不起来这个动作该怎么做了。

  他没有再管阿蒙，而是扭头看向另一个方向。

  “亚当。”

  他说。

  围观的人群中传出几声惊叹。他们谁也没注意到一位有着清澈眼神的金发神父就站在离自己不远的地方。

  “我们的苏醒不是什么好征兆。”

  亚当这么说道。

  “诡秘，你要疯了。”

  听闻，围观者们又发出一阵议论，纷纷向黑发男人投去惊讶而畏惧的眼神。

  这都是什么称呼？究竟是演员还是中二病？

  “我有分寸。”愚者的眼眸平静如同死寂，“黑夜的躁动也在增强。”

  亚当微微点了点头示意自己感受到了相同的感觉，“你需要做点什么。如果你不愿接受我的帮助。”

  说完，祂转身离去。一边许久没有出声的阿蒙也直直跟上，不忘冲着愚者又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惹得对方下意识拧起了眉头。

  稳固人性……吗。

  他在自己可怜的记忆里翻来找去，最后堪堪停留在一个人身上。

  伦纳德·米切尔。

  他可以感受到对方的状态十分活跃，与一汪死水般的自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无需回到源堡，意念之间，他已向那颗深红星辰投去了一段自己目前周遭的影像和一枚符咒。

  

  2、

  众所周知，伦纳德长了张APP18的脸。

  众天使周知，神话生物需要“锚”。

  那么在这个更加接近于旧日纪元的第七纪，没有教堂和传教士，如何才能稳定拥有一批“锚”呢？

  当然是成为明星靠脸吃饭！

  贝克兰德最大的舞台的一个化妆间内，刚结束一曲的超人气歌手伦纳德·米切尔正靠在躺椅上装死。

  第七纪的小姑娘比第五纪的小姑娘比起来恐怖程度仿佛生吞了一个外神，他想。

  虽然有了锚，但人性的流失依然不可避免，长久的热情营销还是带来了精神上的疲惫。

  更别提层出不穷的狗仔和网络上乱七八糟的破事。

  或许靠脸吃饭这个决定其实是错误的，存于失落圣典上的黑夜天使开始认真思考跑路的可能性。

  

  然而，没等想出个结果，他沉寂已久的灵性忽然响起了警报。伦纳德的身体反射性的紧绷起来，身上每一块肌肉都在一瞬间进入了战斗状态。

  有非凡者……？还是没被清楚的残留的污染又造成了非凡力量外泄……？

  伦纳德的眸中的绿色开始转深，梦魇的力量一点点发散，随时准备将可能存在的危险拖入梦境。

  第七纪的非凡事件少得可怜，但每一件都够他头疼好久。

  能活到第七纪的麻烦都不好解决。

  梦魇等来的是一片稀薄的灰色雾气。

  伦纳德只觉得自己的灵性跳的仿佛要断气一样。

  一幅影像在他眼前展开，一个广场，几只白鸽，喷泉，还有凑热闹的普通人。最后的画面定格在一个身穿及膝黑色风衣，头戴半高丝绸礼帽的身影上。

  这个身影，他再熟悉不过。

  一枚刻着精细花纹的符咒随着灰雾出现在他眼前，他赶忙伸手接下。

  “克莱恩……”伦纳德意识到自己的嗓音在发颤。

  他摩挲着手中的符咒，感受着什么凹凸不平的纹路。灵性探出，他已然明了这是一枚一次性的灵界穿梭符咒。

  匆匆向经纪人发去一条信息，伦纳德将灵性注入符咒中，随着微光亮起，他身边的空间顿时发生了改变，红的更红，蓝的更蓝。

  目的地也是伦纳德十分熟悉的地方，或许这就是命运吧。

  他大致感受了一下方位，向着廷根赶去。

  

  3、

  愚者被绿眼睛的星星扑了满怀。

  伦纳德紧紧将久别的友人搂进怀里，一手环腰，一手抵住了对方的后脑，他低下头把脸埋进愚者的颈窝，贪婪地呼吸着属于神明的气息。

  不是幻象，不是梦境，是活生生的，他的克莱恩。

  “克莱恩……克莱恩……”

  伦纳德自己可能都没意识到，他整个人都抖得很不话。

  “我在这，伦纳德。我醒了。”克莱恩轻倚在伦纳德的身上，用力地回抱过去。

  抛开忧虑、污染、顾忌、一切，此刻他只想融化在温暖的黑夜里，拥抱属于他的星星。

  克莱恩用的是廷根时候的样子，身高的差距使得他恰好可以把脑袋靠在伦纳德的肩膀上。

  名为愚者的神明感受到自己的人性恍若破土而出的嫩芽，弱小，但确确实实存在，并缓慢地在神性的倾轧下开始成长。

  不愧是伦纳德吗……我最坚实的锚。他缓缓闭上纯黑无光的眼睛。

  故地，回归，重逢。

  待到情绪平复，两人才依依不舍的放开对方。伦纳德将额头抵在克莱恩的额头上，鼻尖相贴，呼吸交融。感受着扑面而来的温热气息，克莱恩的理智缓缓开始了工作。

  “我需要你的帮助。”他听到自己这么说。

“恢复人性是吧……我会为你想办法的！”伦纳德注视着那双黑色眼睛，虽然也很好看，但是他依旧更喜欢曾经的暖棕。

  他们互为对方最重要的锚点。

  伦纳德向克莱恩伸出手道：“再给我一块符咒，我带你去我住的地方。”

  听闻，克莱恩微微点头，抬手往空气中一抓，摸出灵界穿梭的符咒递给伦纳德。伦纳德揽住克莱恩的肩头，正想激发符咒离去，却猛然意识到了什么。

  与此同时，一阵灰雾凭空出现向四面八方扩散开。

  ——不管是他自己还是伦纳德，都把一边的吃瓜群众忘了个干净。

  克莱恩望向伦纳德，只见伦纳德一副大难临头的表情，他揉了揉太阳穴，思考起目前的情况：

  伦纳德通过灵界穿梭来到这……

  好像不对？

  在普通人眼里，伦纳德大概是直接从空气里走出来还直接跟自己狠狠得歪腻了好一会儿。

  不管是上半句话还是下半句似乎都足以让诗人同学和自己成为第二天的报纸头条。

  回想起旧日纪元的信息传播速度，克莱恩很想把刚起了势头的人性再摁回去。灵性直觉乌拉乌拉得在他的脑子里拉着警报，提醒他他现在可能处在一种叫社死的状态里——尽管自己现在还感受不到。

  

  伦纳德摸出手机，果不其然，他的艺名“星星”正高高悬挂在热搜第一。

  “那个……克莱恩……有没有方法……把网上的也盲目痴愚一下？”

  “啊？”

  专注于给周遭群众叠降智buff并搜刮相关记忆偷走的克莱恩：“你要不许个愿试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