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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Dr. Pepper!!!

    Dr. Pepper


    “你好!”
    “你好!你好!你好!”
    五条悟把半个身子都探出了车窗外头,朝身后根本不存在的行人打招呼。他两只手撑在窗边,整个人摇摇晃晃的,被夏油杰在下个路口的一个急转弯甩回了座椅上,又发出快乐的呼声。
    “耶!”
    “系好安全带,悟,还有小点声。”夏油杰正看着前方路况,抽空瞥了他一眼:五条悟还是兴冲冲的,大概狂飙的肾上腺素还没降下来,睁大了眼睛发出快活的笑声:
    “系好安全带,安全带,你说得没错!”五条悟摇头晃脑的,完全没听进去夏油杰的话,又突然扭过身子扒在他身上,就像某种软体动物。
    “放轻松杰!我们现在可是在逃亡途中,大·逃·杀!呜呼!”说着他愉快地吹了个口哨,是对着夏油杰的耳朵的。那块耳垂被他含在嘴里用牙齿细细碾咬,又呼了口热气。“你知道吗杰,你开枪轰掉老头子脑袋的时候真的帅极了!我在车上都能看见他被轰得飞出去了,你是从哪个电影片场跑出来的吗?被解救的姜戈,八恶人,还是好莱坞往事?”
    “是你看错了。我只是连开了两枪,失误。”
    “啊哈,失误,真能说。”五条悟刻意地大笑了一声,终于放过夏油杰的耳朵,转而扑到他膝上,歪着头看他,“杰什么时候能教我用枪呢?”
    “不用着急。我们现在得先找个地方落脚,暂避风头,毕竟这次做得有点过了,一晚上干掉了两个人。”
    “是破纪录吗?”
    “不是。最多的时候,”夏油杰还关心着路况,没低头看他。他脸上带点睡眠不足的倦意,声音也懒洋洋的,“五六个吧,不记得了。”
    “不记得了,哈!”五条悟挤了下眼睛,若夏油杰低头看一眼就能发现他笑得像个得逞的小狐狸。没得到回应的五条悟干脆开始恶作剧。他就着趴在夏油腿上的姿势调转到了对方裤裆那儿,戏弄里头沉睡的玩意儿。他张开嘴,隔着布料贴近那块皮肤,湿热的口腔朝着它呵气,顺利地听见了夏油杰一声装腔作势的“咳嗯”。就在五条悟正打算把夏油杰那蛰伏的东西从裤子里掏出来时,他终于舍得把自己的手从方向盘上拿开了。夏油杰比他大几岁,手掌也是宽厚的成年男子的大小,掐着他的下巴几乎把他整个脸都包进手心里。夏油无奈地叹了口气,用拇指揩掉了五条悟脸颊上那两道还没干透的血渍。
    “别闹了,还要专心开车呢。”
    “可是我渴了怎么办嘛?杰又不和我玩~”五条悟顺着对方的动作顺从地把左侧脸颊送进他掌心,鼻子轻轻翕动两下,瞧着是惊人的乖巧,可那双漂亮的大眼睛里还透着狡黠和疯狂。他甜蜜蜜地同夏油杰撒娇,就和夏油杰第一次见到他时一样。
    “到了下一个加油站我就给你买罐汽水。”夏油杰说,又补充了一句,“胡椒先生的。”
    “好耶!”
    五条悟终于坐回了副驾驶,也系上了安全带。车子行驶到一半时碾过了什么东西,哐当一下,把悬挂着的玩偶甩到五条悟脸上,被他不耐烦地一巴掌呼开了。为了提神夏油打开了广播,里头是默认的当地频道,人声卡顿了几下才清晰起来:……今日的播报就到这里,祝大家度过一个美好的夜晚。
    五条悟把晃来晃去的玩偶卸下来玩儿,捏着塑胶玩具的肚子让它发出类似鸭子被踩扁时的叫声。他玩的正开心时车突然停下了。夏油杰摇下车窗,按了两下喇叭,然后回头对他说:“我们到了。”


    “我们到了,夏油先生。”
    “就是这里?它看着并不像是一间旅馆。”
    “是家庭旅馆。”男人在前两个字上加重了声调,像被迫站起来念单词结果搞错了重音的学生。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发黄的手帕擦掉额头上出的汗,接着对夏油杰露出一个殷切的笑容,“一对父子经营的,比较实惠,也还干净,若不是我和他们相熟也不会放心让自己的客人来这里住的,热情好客是我们这的好传统。”
    夏油杰盯着他已经隐约露出早秃痕迹的油光发亮的脑门:“不告知客人没有房间,还照常接单,这也是你们的好传统吗?”
    男人尴尬地笑了笑,干脆直接打开门把夏油杰往里面迎。走进去只见一个被改造成了前台接待处的客厅,窄小,入口处的天花板低得快要压下来,而站在柜台后面的只有一个矮胖的男人。他大约正在打盹,听见门口传来的脚步声才迷迷瞪瞪地捡起眼镜望了望。
    “就是您吗?夏,夏……”
    “夏油。”
    “噢对,夏油先生。短期租,一个月。”
    “我现在还没有确定下来。”夏油杰环视一周,语气里带上了轻快的疑虑。胖男人充耳不闻,继续拿着那只黑色油性笔写字,末了才抬头对他说:“你会喜欢的。我们这干净,实惠,住着很舒服,我还有个儿子,长得很漂亮。”
    “我可能不是很喜欢孩子。”
    “不,不,他不是孩子,”胖男人快速地扯下单子,递给他,连着那只油腻腻的笔,“是我前妻带来的,十五还是十六岁吧,我不记得了,爱给人添麻烦的小伙子,我不把他赶走也是看在他长得像他妈妈的份上。”男人的语气轻快起来,听着倒像个慈爱的父亲,但夏油杰注意到了他手臂上有类似指甲划过的伤痕,一道道的。他熟悉这个。他杀死过几个留长指甲的女人,她们临死时会疯狂地伸手抓他。夏油杰抬眼去看这个男人,被他避开了目光;他朝着楼上就喊,声音震天响:“五条悟!给我下来!”
    随着一阵轻快的脚步声,一个身影从木制的楼梯上出现了。一双雪白的足踩在陈旧的阶梯上,顺着这双漂亮的脚往上看,是同样形状优美的脚踝,接着是裤脚挽起半截的牛仔裤;看上去有些旧了,还有些小,但服帖地裹住一双笔直修长的腿……接着这双长腿折起来、弯了下去——是它们的主人蹲了下来,一个身材颀长笔挺的男孩。夏油杰看着他把腿从扶手的空隙里伸出来,挂在台阶上一晃一晃的,像足了个调皮的孩子。接着一个活泼欢快的声音飘下来:“嗨!先生!”
    谎话连篇的胖男人在这一点上没有说错。他确实有一个非常漂亮的儿子。


    “想要来点布丁吗?”
    夏油杰刚准备礼貌拒绝,五条悟就已经推开门自顾自走进来了,手上端着一个碟子,上面摆着一个勺子和几个精致好看的点心。
    “隔壁的太太送我的,因为我嘴甜。”五条悟吐了吐舌头,接着拈起一个来,柔软的甜点在他两指间晃来晃去的,似乎随时要掉下来,“要吗?”
    “我不——”
    “看上去你不需要呢。”
    不等夏油杰说完他就把布丁送进了嘴里,开始咀嚼的瞬间脸上也浮现了满足的快意。夏油杰把手里的书放下,有些无奈地问他:“你来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只是老头叫我来催你交水电费。”五条悟走到他身边,弯下身子贴近他耳朵说话,嘴里含着的勺子还没取下来,声音模模糊糊的,
    “其实他把我们要承担的那部分费用算了一点到你的头上,这个是能说的吗——啊,你在写什么?”
    “没什么。”夏油杰把书合上,又把椅子往后面退了一些,让五条悟不得不往后跳了一点,以免被椅脚压住,“为什么要跟我说这个呢?”
    “因为我想看你找他的茬,我自己打不过他。”
    五条悟眨巴着大眼睛,快活地说,不忘继续往嘴里塞一口布丁。
    夏油杰挑了挑眉,眼睛对上五条悟的,在里头看不出半丝欺瞒的情绪。接着视线下移,夏油杰注意到五条悟手臂上多了几道淤青,而他的脖子上也有明显的掐痕。比昨天看到他时又多了一些。
    “你觉得我就能打过他吗?我跟你差不多大,可能还没你能挨揍呢。”
    “少骗人了,我偷看过你洗澡,你那一身肌肉,揍那个死老头肯定不在话下吧!”五条悟大声地说,丝毫没有偷窥别人的罪恶感。
    “别闹了——”
    “而且我看到你的包了噢。在你不在的时候我进了你房间。”
    五条悟又打断了他,这次他快速地勾起一个微笑。
    “我看到了刀子和手枪,还有一些奇怪的东西,应该不全是假的吧?”
    说着他突然靠近,身子挨着夏油杰的,胸口几乎要贴上他了,
    “你是杀人犯?”
    “也可能是失业待工的片场演员噢。”
    夏油杰神色如常,甚至回以他一个微笑,但没有把五条悟从身上推开。五条悟认真地盯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接着肉眼可见地失望了下去。
    “噢,好吧,但如果你改变主意了可以再来找我,两个人的话揍他几拳应该也说不定吧。”说完他就怏怏地走出了房间,布丁也忘了带走。夏油杰盯着这几个精致好看的点心了一会儿,最后拈起一个送进嘴里。吃完后他坐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被五条悟发现了他的杀人工具让这里变得不再那么安全了,即使他上次作案几乎算得上完美,警局连他的侧写都没有做下来。想到这里夏油杰就打算再去购置一些备用品提前离开了,前往下一个鬼知道什么地方,把这个烦人的小镇抛在脑后。把这个破旧的家庭旅馆抛在脑后。把孩子心性的五条悟抛在脑后。就像他惯常会做的那样。
    想着他便下了楼。到了车上一摸口袋他才意识到自己把车钥匙落在桌上了,只能重新上去拿。刚走近院子的时候突然有什么东西从二楼飘下来,正是他房间的窗户。夏油杰把那东西抓在了手里:是一张塑料糖纸。
    抬头看去,正是刚刚才从他房间离开的五条悟。他靠在窗边,正在吃糖,整个人白得发光,稍长的刘海被风吹得飘起一缕,粘在了嘴里含着的苹果红棒棒糖上。口腔和热风把糖融化,变成红宝石水滴黏在指尖。他把手指塞进嘴里吮吸,唇色和糖果一样明艳。
    似乎察觉了他的目光,五条悟低头看见了他,认出他是谁后快活地探出身子和他招手,动作大得让人担心他要掉下来,好像第一次见到夏油杰似的,同他说:“嗨!先生!”
    夏油杰就站在门口。接着他再一次听见了从楼梯上传来的欢快脚步声,五条悟飞一样地冲向他,而这次他没有拒绝,把他接在了怀里,叮铃作响的风铃都被掷于身后了。五条悟有点惊讶,但很快恢复了他那快活的状态,问夏油杰是改变主意了吗?
    夏油杰说:“是啊,我们来拍场公路电影吧。”
    “真刀实枪?”
    “真刀实枪。”
    “那可太好啦。”
    五条悟舔了舔嘴唇,把上面沾着的那点糖浆带进了口腔,接着低下脑袋抵着夏油杰的额头,鼻子贴着他的,小小声地同他说话:
    “第一幕就从制裁恶鬼继父开始吧,然后还有那个讨厌的大胡子警长。”
    “可以啊,”夏油杰抱住他,露出一个柔和的微笑,“用枪吗?”
    “用枪,好耶!”五条悟欢呼,“我要跟你一起!”
    “都可以。”夏油杰说,把这恼人又漂亮的小家伙放了下来,拍了拍他的背,
    “先上车吧,我们去买点补给品路上用。顺带一提,我比较喜欢胡椒先生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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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SSAW

    DONE热情奏鸣曲热情奏鸣曲


    夏油杰把水缸顶盖掀开,看见一条沉在底部的人鱼。它了无生气,没了刚被捕捞上来时尖锐的杀气和锋芒。人鱼极长极美的蓝色尾巴安静蜷起,白色短发泡在干净的水里像海草一样随意浮动,又因顶部传来的震动轻轻掠过皮肤;它颈部两侧的鳃孔也不再冒出那些小小的气泡了,只是脸上还是一片安详,有如梦境中酣睡的婴儿,让那同传说中一般瑰丽夺目的外貌多了几分柔软。夏油杰低着头看了一会儿,终于被迷惑住了一般俯下身子。就在这时平静的水面荡起激烈的波,原本安静的人鱼从水中暴起,露出了一嘴森冷的尖牙和利爪。夏油杰接住了那只直接袭向自己命脉的杀人利器,属于水手的宽厚手掌扣在了人鱼细瘦白皙的手腕上,将其往后擒,稍一使力便制住了这狡猾的小怪物。
    漂亮的人鱼张牙舞爪,负隅顽抗之时又因手上传来的刺痛发出“嘶嘶”的哀叫声,一下就湿了眼睛。它还太年幼,尚未学会人族的语言就被这搜捕海之精灵的海船给捉了去,但种族赋予的天赋它未加修炼便已习得炉火纯青:那张只存在于传说记载里的美丽面孔露出了状似恳求的表情,带着蛊惑的意味,虽还透着十足的稚嫩,却已足够摄人心魄。加之这只小人鱼有一双罕见的漂亮眼睛,现在正湿漉漉地望着压制住自己的水手,蓝 346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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