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lling for you出了六番队队舍,继续往中央走,就是贵族的地盘,也是大战后由六番队负责并最先完成重建的区域。因此当瀞灵廷其他地方普遍热闹嘈杂尘土飞扬的时候,只有这里安静且洁净。
阿散井恋次一路避着人来到此处,终于可以放心从屋顶上下来。他正了正额上的风镜和胸前的衣襟,叩响了朽木宅邸的门。
几秒钟后,朽木家的老管家自门后现身,看见他时表情有一瞬的惊讶,跟着就笑了起来:“好久不见,阿散井先生。”
“喔!您早。”恋次挠了挠腮,没想到对方还记得自己。队长喜欢清静,他不论是身为队士还是身为副队长时都不曾受邀前来。之所以来过,还是因为露琪亚,那时她刚被收为养女第一次被带回朽木家,他躲在暗处远远望着,结果在草丛里和修剪枝叶的管家打了个照面。
“不知道阿散井先生突然拜访所为何事?”管家一边引路,一边给他解释,“家主如今并不在府内,可能还得请您在会客厅稍作等待。”
“不必了,我是来……找您的。”恋次在他身后停下脚步,猛地鞠了一躬,“请您告诉我队长的喜好!”
虽然想表现得尽可能的礼貌,但到底还是有些唐突了。他维持着弯腰的姿势,咽了咽口水,额角隐隐渗出汗。
一道女声在这时突兀地插了进来,问:“你终于要对小白出手了吗?”
恋次僵硬地直起身,目瞪口呆地望着不知何时出现在假山之上的身影:“草鹿副队长!你怎么在这里?”
“哼哼,秘——密——”八千流得意地叉腰,“不过我可以解答你另一个疑惑,小白家里有很多金平糖呢!每次我来他都会给我一把,他应该和我一样喜欢甜食。”
“真的吗!”恋次情不自禁地开始幻想队长像每个喜欢甜食的人那样一边吃一边露出幸福表情的模样——呃,想象不出来。
管家推推眼镜,适时插话:“草鹿小姐,那大概是您的误会。”
八千流吐了吐舌头:“我随便说的,谁知道小恋次就信了啊。算了算了,你们慢慢聊吧,加油把小白拿下。”她鼓励似的拍了拍恋次的肩,留下呆滞的红毛,瞬步走了。
“我……她……”恋次指指自己,又指指八千流消失的方向,一时有些失语。
管家会心一笑:“坐下慢慢讲吧。”他还是把恋次带到了会客室,给他沏了茶,与他面对面而坐。
恋次把杯子拿在手上转了好几圈,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勉强组织好语言:“我……虽然在六番队待了那么久,但和队长的交集好像都只有公务。昨天我去问更木队长建议,他反问我难道跟队长朝夕相处的不是我吗,我才发现,我其实一点都不了解生活中的队长是什么样的。”
“我清楚队长重视纪律,我熟悉队长的每一个招式,但我不知道他喜欢什么,讨厌什么。我想给他准备惊喜,却无从下手,只好来向您求助。您可以跟我讲讲,您眼中的朽木队长吗?”
他本身不是一个擅长剖白的人,更喜欢用行动来表明自己的态度,这也是他一直以来想要变强的原因——他希望无论遇到怎样的困境,他都有能力站在对方身边,为对方杀出一条血路。而战斗之外,他能给的只有一颗真心。
“家主……白哉少爷他并不挑剔礼物,关键是送礼物的人。”管家笑了笑,回想起被少爷好好收起的各式礼物,抿了口茶,“不过刚刚草鹿小姐说错了一点,白哉少爷他其实比较喜欢吃辣,虽说如今表现得并不明显。”
恋次迟疑地应了声,一个头两个大,没想到开头就遇上了难题,两人口味正相反,餐厅也不知该如何订。
“如果阿散井先生的惊喜是安排在晚上的话,您也可以考虑邀请白哉少爷一起散散步,我想他不会拒绝的。”
两人又说了几句,恋次郑重道过谢,急匆匆往现世赶。他一开始就决定在现世表白,瀞灵廷又小又无趣,还很容易被打扰,而现世可以玩的花样更多,准备起来也更不容易被队长察觉。那里是一护的主场,他想着去抓一护给他出出主意。
“呦。”现世此时正是中午,一护正在天台吃午饭。不止一护,茶渡、石田,还有另两个他记不清名字的男同学也在,恋次简单打过招呼,然后沉默下来,半生不熟的人太多,似乎不是个适合询问的好时机。但转念一想,他们总归都比自己更了解现世,而且光问一护这个没正经谈过恋爱的,好像也不太靠谱。
“你们……有谁谈过恋爱吗?”
“怎么突然来了?”
等不来恋次开口的一护只好主动开口询问,结果赶巧和对方同时出声,他这会儿正叼着吸管喝牛奶,闻言一口喷了出来。
“你要谈恋爱了??”
“……是准备追人了。”恋次一脸严肃地纠正他的措辞,脸却微微红了。
其他几人下意识地去看其中一个妹妹头男生,小岛水色笑眯眯地举手:“这里大概只有我谈过吧,可是我没有追过人,都是女生表的白。”
“……那些女生又是怎么表白的?”恋次望了一眼说话的男生,视线又偏移开来。
“嗯……递纸条,送情书,在放学后的小树林边告白?”
“这恐怕只适用于校园。”石田雨龙推推眼镜补充道。
“那不然还要做什么?”黑崎一护抓抓自己的一头乱发,“表白不就是告诉对方我喜欢你就好了吗?”
由于实战经验实在太少,而且恋次表白的对象还是同性,几个直男乱糟糟地提了一波建议都没能被采纳,正巧此时上课铃响,恋次只能无终而返。
他有些丧气,又不甘心,在空座町边转边找灵感,被街边的传单吸引了注意——是烟火大会。
几乎是看清内容的瞬间,一个计划便在恋次心中迅速成型,他在原地站了会,缓缓吐出口气,握了握拳。
这天夜里,恋次私底下去找了桧佐木修兵,隔天真央灵术院便传出一条小道消息:过段时间精英班的现世实习,带队人是护廷十三队的队长级人物!
与此同时,朽木队长受邀与真央灵术院的院长相谈,恋次绷着一张脸等在队舍,整个人魂不守舍的,路过的队士和他打的招呼全都没能传进耳朵里。
院长本就是受人所托,而且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他感受得出来对方并没有真正生气,因此白哉一问,他就毫无负担地把人给卖了。只见对方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也并未回绝,只是跟他约法三章,把麻烦和无聊的事都安排给了随行的副官。
商谈很快在一片和气中结束。白哉准备先去找总队长报备行程,再回队舍找自家副队长“问罪”,没成想刚刚踏出院长的会客室,就撞上了一脸紧张的恋次——他还是没忍住跑了过来。
不乖的小孩还挺有犯错的自觉,白哉站在原地抱手等他走进了,才说道:“先去和京乐队长报备,等会回去我要一个解释。”
“喔……”还在想着该怎么说服队长前往现世的恋次随口应下,后知后觉回过味来,“你答应了?”
白哉冷哼一声,不再接话,毫无预警地开始赶路,他的瞬步从小受四枫院夜一调教,恋次只有收了思绪全力去追才不至于被甩掉。
恋次没想到队长会直接替自己申请带队副官的位置——让护廷十三队的成员来带学生实习本来就有些出格了,他原本计划的是让队长先去,再让两个副官帮他拖住队长留在现世,等他尽早完成手上的工作再过去找人。
他的内心十分激动乃至激荡,等到离开一番队队舍之后立刻忍不住出声:“队长。”
“解释。”白哉站定脚步,没有回头看他。他原本计划回到六番队队舍再和恋次谈谈,这会儿倒也不坚持,他看得出来对方憋了一肚子的话。
“队长你太久没休假了……我是想着找个轻松点的任务,正好让你休息休息。”恋次多想不管不顾地表明心意,但他最终还是抛出了自己一早准备好的说辞。
“如果你不说实话,那我们也没有交谈的必要了。”白哉抬脚就要走。
“等!”恋次一惊,慌忙去抓他的手,不小心咬到了自己舌头,吃痛地吸了口气,声音低下来,略有些含糊道,“好吧,是我想让队长陪我去趟现世。”
“可以。”白哉终于转头看他,“如果我不愿意,你以为你骗得了我出去?”
恋次脑袋发懵,看着白哉的身影转瞬消失在街角,良久才咂摸出点什么,内心的小人止不住地欢呼雀跃。他大步流星地回到六番队,和路上的每一个人问过好,睡了这段时间最美的一觉。
大约是有了盼头,接下来的一周很快过去,实习生整队的时候恋次站在队长身后,比在场的任何一个学生都要亢奋,但他天然有张臭脸,端起表情时装得像模像样,除了白哉谁都没能发觉他并不冷静。
实习开展得很顺利,没有出任何岔子和意外,结束得比预计的时间还要早些,学生们由另一名副官带队返回尸魂界,忍不住回头去看两个还站在原地的人。朽木队长正目送他们离开,阿散井副队长同样面朝着他们,眼神却……试图在看朽木队长?
那名副官又催促了一声,终于最后一个学生也从他们面前消失,两人在原地站了一会,原本只有一小块的晚霞迅速染红了半边天空,有风吹过,白哉转身看他:“接下来?”
恋次和他的视线对个正着,又仓促地瞥开,“陪我走走吧,队长。”
这地方离小野濑川不算远,他们顺着街道往那边去,沿途陆续遇上了一些目的地相同的人类,虽然知道人类看不见死神,但他还是带队长上了房顶。
“有庆典?”
“嗯,花火大会。”他们停在河岸边的一座屋顶上,白哉没有坐下的打算,恋次也只好陪他站着。他原本计划循序渐进,玩些浪漫的花样,极其正式地向队长表白。但此时此刻,对方雕塑般精致的侧脸被夕阳渡上一层柔软的金边,他忍不住频频看去,被那双沉静而深邃的双眸抓了个正着,大脑突然一片空白,脱口而出,“我喜欢你。”
他顿了顿,临时组织了下语言:“……一开始只是羡慕,羡慕你有能力又有财力,早早地站在了权力中心,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不用向任何东西低头。后来进了护廷十三队,正式和你接触后,就变成了尊敬和崇拜。我一直一直以超越你为目标,努力磨练自己。”
“再后来,一护出现了。他给尸魂界带来了很多改变,我也终于进一步变强到让你愿意正眼看我,并且可以和你共同对敌了。我终于渐渐意识到……我想要的,也许不是超越你,而是和你并肩。我想要成为那个陪在你身边的人,无论是在战场上,还是在生活中。”
恋次说着,渐渐凑近了,抓住白哉的手腕:“队长,我……”
第一朵烟花在这时升起,炸开的声音打断了恋次的话,他下意识地扭头去看,却被反握住他的冰凉手指拉回了注意力。
“净说些无聊的话,”白哉的嗓音本就低沉,声音也压得低,被更多烟花升起的声音盖过,恋次努力辨认着他的嘴型,不确定自己有没有读错,“你已经在我身边了。”
“你——说——什——么——”心脏鼓动着,恋次紧紧抓着他的手,在烟花声中凑近了大声问,他想要再听一遍。
这个花火大会开始得太不是时候,白哉的贵族教养不允许他像那样大喊大叫,他啧了声,扯着恋次的衣领把人拉近,手扶上对方激动得整个发烫的脸颊:“闭眼。”
恋次忽然就懂了他要做什么,他这次听清楚了队长的话,但并不打算遵守命令,抬手同样抓住对方的衣领,抢着先亲了一口。
队长的嘴唇柔软、微凉,两人其实只轻轻贴了下,连舌头都没伸,纯洁得不行,恋次却舔了舔唇,眼睛亮得像是见了肉的狗。
他又凑过去索吻,不得要领但是乐此不疲,接吻间隙他黏黏糊糊地问:“队长,我这样算不算捉到了月亮?”
白哉笑了声,鼻尖被恋次散落的碎发弄得有些痒,他搂着他的腰:“你算幸运的小猴子。”
夕阳彻底沉到了山下,热烈的烟花之上,更高的云层之中,一轮圆月静静见证着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