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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ishueisu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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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ishueisu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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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dawn

    • 题意:创世前七天
    • 要素预警:笔者对斋宫宗的艺术的理解+没有乐理常识与知识的空口作曲+角色死亡+英宗cp与元菲cb,偏宗视角。
    以上认为可行再看。
    • 没谁想要一边读论文一边写文(那种语气

    Seven Days Before Creation[Spectre]
    玛朵莫塞尔正在自己眼前跳舞。
    斋宫宗睁眼时便意识到了这件事情。

    玛朵莫塞尔的舞步轻灵,脚下只是轻轻一点,就像是蝴蝶一般飞起。月光由玛朵莫塞尔的身后落到斋宫宗的脸上,没由来的一股清冷圣洁的味道直直渗入斋宫宗的脑中。
    像是天使一样。斋宫宗脸上不自觉地挂上笑容,只觉得自己今晚是做了一场——

    噩梦。
    倏地在斋宫宗眼前放大的天祥院英智的脸,吓得斋宫宗直直往床下掉。

    ——这是什么噩梦?斋宫宗反问自己。
    “这可是现实哦,斋宫君。”在斋宫宗掉落床底的瞬间便鸠占鹊巢趴在床上的天祥院英智像是看透了斋宫宗的想法一般,笑容明媚地提醒道。

    这是现实?斋宫宗花了差不多一分钟的时间才堪堪消化完这个信息。
    天祥院英智伸手牵上玛朵莫塞尔,像是在跳华尔兹一般让玛朵莫塞尔在床上转圈圈。

    “天祥院,你先放开玛朵。”好不容易从美梦破碎为噩梦的打击中恢复过来的斋宫宗只是冷漠地从床下站起,伸手正要从天祥院英智手中夺回玛朵莫塞尔。但本该双手接触之时,斋宫宗却发现自己的手直接地穿过了天祥院英智的手,在天祥院手还会抽回之前,玛朵莫塞尔却已然稳稳地回到自己的手中。
    “……?”斋宫宗疑惑抬眼,却看到天祥院英智正笑着看自己。

    “正如你所见,我已经死了。”天祥院英智坦然道,瞬间又是满脸的委屈,“只是我死前实在放不下斋宫君,只求死后能来见斋宫君一面。”
    “所以你就来了?”
    “所以我就来了。”
    “你看我信你吗?”
    天祥院英智在斋宫宗的脸上看到了嫌弃,但又真挚地回答斋宫宗道:“你信我。”
    斋宫宗实在是无语,抱着玛朵莫塞尔好好检查了一番,看看方才在天祥院英智的手中到底有没有伤到。

    “真是无情啊,斋宫君。”天祥院英智就像一个委屈的小孩一般,“我不辞万里从日本飘到法国来见你,你却对我如此冷淡。”
    “我可真是希望你别来见我。”斋宫宗冷漠地回答道。
    天祥院英智落寞地叹了一口气:“我的心愿不过是希望斋宫君能够出席我的葬礼,为我送上一束白百何。”
    “哈?”斋宫宗的瞟了天祥院一眼,“死心吧,我不会去的——更不会给你送花。”



    [Compromise]
    斋宫宗已经被天祥院英智的幽灵纠缠六天了。

    天祥院英智到底有多烦,斋宫宗早在天祥院英智没死前就领会到了。
    尤其是死后的天祥院英智,似乎因为灵魂摆脱了身体的桎梏变得更加自由。白天因为见不得阳光的缘故没办法打扰斋宫宗,但只要一到晚上,天祥院英智便会变本加厉地骚扰斋宫宗。
    斋宫宗本想着自己装作看不到天祥院英智,天祥院英智自讨没趣多了自然就会自己走了。
    可斋宫宗没想到,天祥院英智比自己想象得更加阴险狡诈许多——他居然会趁自己睡觉之时挟持玛朵莫塞尔去跳舞!
    斋宫宗被天祥院英智折磨得不行,最终只能愤然买票,连夜坐飞机回日本。


    “没想到斋宫君居然还会给我定一个座位呢。”天祥院英智坐在斋宫宗的座位上,脸上流露着赞许的神情,让斋宫宗不由得咬了咬牙。
    “给你定的位置在经济舱。”斋宫宗尤其咬重了后三字。
    “可是我没坐过经济舱啊。”天祥院英智有些委屈地说道。
    “那不是刚好死后增添点特殊体验。”斋宫宗不为所动,皱着眉头寻思着要怎么把天祥院英智赶走。
    “斋宫君,”天祥院英智看着斋宫宗纠结的脸,笑着对斋宫宗说道,“其实你可以坐我腿上哦。”
    “……”

    斋宫宗陷入了沉思。
    斋宫宗在思考到底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个已经死掉的人渣寄予厚望——寄予这个人会因为害怕下地狱而稍微收敛点的厚望。
    这种人果然还是早点下地狱好了!
    斋宫宗冷哼一声,转头便要往经济舱走去。
    天祥院英智见斋宫宗要离开,立即就从座椅上站起来,他可没打算真让斋宫宗去坐经济舱。毕竟仔细想想这人如果去坐了经济舱,估计会直接跳起来吧。
    斋宫宗眉头轻挑,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刺一下天祥院英智,就看到天祥院英智的灵魂缓缓消失了。
    斋宫宗倏地望向窗外,只见天际已然吐白。
    凌晨六点了啊。斋宫宗轻哼一声,坐到座椅上,闭目休息了。


    由法国到日本的直达票飞行时间有十几小时,再加上没有天祥院英智的骚扰,斋宫宗久违地又睡个好觉了。
    直到下飞机以后,天祥院英智又一次出现在了斋宫宗身边,甚至坐在了斋宫宗的行李箱上。
    “你这家伙还真是阴魂不散。”斋宫宗以自己最大的努力不往天祥院英智的身上看去,毕竟现在除了自己以外根本没有人看得到天祥院英智的灵魂,自己如果不小心对天祥院英智做出什么过激行为,怕是大街上所有人都要对自己投以怪异的目光。
    “啊,斋宫君也知道我确实是「阴魂」啊。”天祥院英智笑得极为开心。
    斋宫宗决定对天祥院英智的话置之不理,转而对天祥院英智道:“你明天早上下葬前我会帮忙多找几个人送你下地狱的。”
    天祥院英智闻言忍俊不禁:“我们家的法事素来是敬人家办的,做法事什么的也应该是敬人主持——如果是敬人的话,应该是会送我上天堂的。”
    “……如果佛祖管的确实是天堂。”斋宫宗一阵无言,最终才补了这么一句。


    斋宫宗在飞机上睡了挺久,到了夜里反而是睡不着了。
    但最重要的原因还是因为现在天祥院英智正躺在他的身边,还一直笑得十分渗人地看着他,即使是闭上眼睛,斋宫宗都能感受到天祥院英智的灼灼目光。
    斋宫宗不由得感觉压力倍增。

    “你到底想干什么,天祥院。”斋宫宗翻身看向躺在自己身边的天祥院英智,皱着眉头问了这么一句。
    “反正斋宫君也睡不着,不如我们来聊聊天吧。”天祥院英智灵光一闪握拳拍手,定下了今晚深夜的行动方针。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很可惜,斋宫宗毅然否决了这个馊主意。

    天祥院英智也不气馁,反而自顾自地说起来:“斋宫君最近好像都没怎么写歌了呢。”
    “因为灵感都被你打没了。”
    “原来如此,原来天才也会受到外界干扰吗。”
    “……如果干扰因素不是天天寸步不离地粘着我。”这句话斋宫宗说得尤其咬牙切齿。
    “可是明明斋宫君上厕所的时候我没跟着你。”斋宫宗没由来地在这句话中听到了一丝委屈。
    “天祥院,”斋宫宗深吸一口气,极为冷静地评价道,“你是变态吧。”
    天祥院英智话语一滞,最终大笑出声。

    “毕竟最近跟斋宫君待在一起的时候,我会感到无比放松呢。”天祥院英智笑罢,目光中饱含着深情,认认真真地斋宫宗说道。
    斋宫宗看着天祥院英智脸上明媚的笑颜不觉恍神,等到几秒钟后斋宫宗回过神来时,才慌忙撇过头不再看天祥院英智的脸:“你的这种放松,可是完全建立在我的压力之上的。”

    “哈哈~毕竟这样相当开心呢。”天祥院英智看着斋宫宗的举动,更是觉得好笑。
    “你果然还是下地狱去吧。”斋宫宗察觉到天祥院英智说的是什么,不悦地冷哼一声。



    [Obsequies]
    斋宫宗只不过眯了四个小时便突然惊醒。
    此时天已经亮了,天祥院英智也消失不见了。
    斋宫宗看了看时间,差不多快七点,天祥院英智的追悼会也要开始了。
    再等到斋宫宗收拾完赶到现场时,就快八点了。
    根据媒体的说法,就是这场葬礼法事做足了七天,昨天夜里已经做完了,而今天八点到九点之间便是天祥院英智送葬前的追悼会。有在一个地点专门开设一个粉丝的追悼会,斋宫宗所来的却是所谓的「天祥院英智亲友」的追悼会。

    “哦呀?”日日树涉在斋宫宗出现在现场时就快速地跳往斋宫宗的身边,惊讶地看着手拿白百何看起来切切实实地来参加天祥院英智追悼会的斋宫宗,“前几天你问我追悼会的事,我还想着你是不是要来,没想到你居然真的来了。”
    日日树涉的惊叹吸引来了很多的目光,斋宫宗一时间成为了所有人目光的焦点。
    斋宫宗呼吸一滞,冷哼道:“以我和天祥院的交情,在他死后来给他送束花应该也不过分吧。”
    话音未落,斋宫宗就后悔了。
    他跟天祥院英智能有什么交情,天祥院英智曾经让他跌落王座,践踏他的自尊,他都恨不得天祥院英智赶紧下地狱了,他们之间能有什么交情?
    而日日树涉听完斋宫宗的话后满脸怪异的微笑,口中念叨着“我明白我明白”的话语,反倒让斋宫宗觉得他并不明白了。
    如果不是天祥院英智已经死了,他绝对还能再杀天祥院英智一次——斋宫宗现在是这么想的。


    追悼会结束以后的葬礼,斋宫宗还是跟着一同去了。
    生死之事斋宫宗并不纠结,人死了不过是时间的进度条走完了而已,强留无用,也无果,毕竟只能说明人的极限也只到这里而已。
    但让斋宫宗亲眼看着每晚一直纠缠着自己的人下葬还是另有一般滋味。天祥院英智真的就这样离开了吗?好像有点突然,但自己不是早就知道那个人已经死了吗?
    斋宫宗难以言喻自己内心那股怪异的感觉究竟是什么。即便是在天祥院英智一直缠着他的这一周里,他一直想着要这个人下地狱,可真正发觉天祥院英智已经死去的时候,斋宫宗却突然惊觉其实自己并没有很强烈的要他下地狱的想法。

    斋宫宗被自己这个可笑的念头惊得一愣。
    在天祥院英智活着的时候,他也没有真正想要他死过;即使是现在天祥院英智死了,他也没有想要天祥院英智真的下地狱。
    毕竟天祥院英智那张脸,还是有收入博物馆收藏的美学价值。斋宫宗突然意识到这么一点。
    天祥院英智这种人还是做成人偶收藏起来更好,只要他不说话、不做事,就具备他的美学价值。斋宫宗如是想。

    白色的百合花随着斋宫宗的思绪一同落到天祥院英智的墓碑之前,承蒙天祥院英智不辞万里的威逼利诱,斋宫宗也算是完成了天祥院英智的遗愿。
    ——如果晚上七点斋宫宗吃晚饭时,天祥院英智没有再次出现在斋宫宗的身边。



    [Dinner]
    斋宫宗一脸严肃地看着眼前的天祥院英智,天祥院英智也一脸认真地看着他。
    两人对桌而坐,沉默了足足有十分钟。

    “天祥院,你怎么还活着。”斋宫宗率先打破了沉默。
    “斋宫君,你今天应该已经亲眼看到我被埋起来了。”天祥院英智真挚地向斋宫宗解释道。
    “那不是你的遗愿吗?”斋宫宗继续吃起盘子里的饭。
    很清楚斋宫宗是什么意思的天祥院英智笑得愈发开心了:“但我也没说只要斋宫君这样做了我就会消失啊。”
    “你再说一遍。”斋宫宗拿起一旁的餐刀咬牙切齿地说道,“天祥院,你再说一遍。”
    天祥院英智几乎能感觉到自己只要再重复那句话,斋宫宗就能立即从椅子上跳起来,用手中的餐刀把灵魂状态的自己捅死。

    “我没说只要斋宫君来参加我的葬礼我就会消失。”天祥院英智甚至细心地添加了前因后果。
    斋宫宗的脸简直黑透了,餐勺与餐刀交替摩擦发出了极其刺耳的声音。
    “斋宫君是杀不了我的哦。”天祥院英智又笑着提醒道,“斋宫君总是这样容易恼火才让人很喜欢戏弄你啊。”
    斋宫宗冷哼一声,扔下了手中的刀勺:“所以呢,为什么你还要继续纠缠我。”
    “我也不知道。”天祥院英智有些惆怅,“本来我还在期待着美好的明天继续到来,却没想到一觉醒来身体突然疼痛难当,得将我的灵魂与我的肉体撕裂开来。等到我感觉不到疼痛时,我的灵魂已经离开了我的肉体,我的生命也就这样突然走到了尽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的灵魂会继续游荡在人间,兴许是因为这样突然的死亡让我心有不甘吧。”天祥院英智的话语又变得轻快起来。
    “所以归根到底,你就是想要我帮你完成心愿是吧。”斋宫宗补充道。
    “毕竟只有斋宫君看得到我啊。”天祥院英智也有点委屈,“是不是因为别人思念我的情绪没有斋宫君对我的强烈。”
    “好恶心。”斋宫宗毫不留情地评价道。
    “真是无情啊,斋宫君。”


    “然后呢?”斋宫宗问道,“你到底想要我做什么?”
    “不知道呀。”天祥院英智陷入了迷茫,“斋宫君觉得呢?”
    “你生前有什么想做的但是没做的事情?”
    “我基本都是完成了的。”
    斋宫宗就没这么讨厌过天祥院英智的执行力。

    “啊呀!”天祥院英智突然惊呼一声,“倒是有那么一件事,就是我一直很想要跟前Fine的各位还有斋宫君一起吃顿晚饭。”
    “哈?”斋宫宗感觉他现在没给天祥院英智一拳头,天祥院英智应该感谢他不跟死人计较,“你就是在拿我寻开心吧。”
    “我可是相当认真的。”天祥院英智满脸真挚。
    斋宫宗一哽,他看得出来天祥院英智真挚的表情之下暗藏的笑意,他很清楚这个人就是单纯想拿他寻开心。
    现在在斋宫宗跟前的就是两条路。其一是不去执行天祥院英智的这个心愿,天祥院英智不告诉自己他到底纠结什么,结果天祥院英智继续缠着自己;其二是去执行天祥院英智的这个心愿,天祥院英智玩得开心了,释怀了就突然消失了,结果天祥院可能继续缠着自己,也可能会消失。
    虽然仔细想想只有百分之二十的可能性,但这也足以让斋宫宗铤而走险了。


    斋宫宗当即打了电话把乱凪砂巴日和与青叶纺约出来了,没什么特别的理由,非说那就是庆祝天祥院英智今天下葬成功吧——虽然灵魂还在这。
    斋宫宗特地选了一个离es大楼没多远,味道还不错的西餐厅。
    而在人还没来齐之前,天祥院英智都一直坐在斋宫宗旁边饶有兴趣地看着斋宫宗。
    斋宫宗见天祥院看得这么开心,心里更是不悦,自从天祥院英智纠缠自己那一刻开始到现在,他整个人就没放松过。

    “所以宗君,为什么会突然叫我们出来呢?”青叶纺率先问道。
    斋宫宗想了想还是把自己先前想的理由咽下:“挺久没回国了,就想着跟你们一起吃顿饭。”
    “好奇怪的理由啊。”天祥院英智在一旁说道。
    斋宫宗瞪了天祥院英智一眼,天祥院英智识趣地闭上了嘴。
    “但是你会请我们还是相当有趣的呢~”巴日和熟练地开始点单,又开始反问别人要吃什么,看起来倒像是巴日和把在场的人组织起来一起吃饭一般。
    但斋宫宗也没想争什么东道主之名,反而是因为有着巴日和的缘故,原本有些沉闷尴尬的气氛逐渐活跃了起来。
    几人吃吃聊聊,前一句还在夸着当年站于梦之咲巅峰的斋宫宗,转头下一句又开始讨论起当年他们还是Fine时的训练场景,不过归根到底还是长叹一声大家的成长,即便过去多有遗憾,但如今到底大家都有美好的现在,各有各的归属。
    天祥院英智笑着看着他们四人的说笑,时不时插句只有斋宫宗听得到的嘴。在听到巴日和一句有失偏颇后立即反怼争辩却没人听得到,而无力长叹时,斋宫宗不由得感觉内心一阵畅快。
    他不会去充当天祥院英智的传话筒,就像天祥院英智喜欢看自己吃瘪一样,自己也很想看看天祥院英智如何碰壁。

    “可惜英智君不在了,不然如果我们能一起吃顿饭,他应该也会很开心呢。”巴日和喝了些酒,看起来像是有些醉了。
    乱凪砂沉默地拍了拍巴日和的背,斋宫宗这才注意巴日和眼角竟然含着泪。
    斋宫宗看着也突然沉默了的天祥院英智,最终像是轻哼一般说了句:“你们能聚到一起,天祥院就算不在也是挺开心的。”更何况天祥院英智是切切实实在场的。
    巴日和像是又被安慰到,但更多的还是惊讶于斋宫宗居然会安慰人。
    斋宫宗立即喝了口酒掩饰了神情,但余光却落到了一旁的天祥院英智身上。
    只见天祥院英智装着一副要哭的模样,委屈地对斋宫宗说着:“明明不能跟老朋友们同桌吃饭我可是超遗憾的。”
    但斋宫宗对此置之不理。



    [Conversation]
    宴会很快就散了,正如他们当年短暂地绚烂后飞快地消逝一般。
    斋宫宗回到家里以后,心中奇怪地染上了点怅然,他沉默地坐在房间的椅子上,突然向躺在自己床上的天祥院英智问道:“所以你还有什么心愿没有完成呢?”
    天祥院英智在床上坐了起来,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想不到了。
    斋宫宗轻叹一口气,又看着月光照入昏暗的房间中,不由得想起来那天晚上天祥院英智带着玛朵莫塞尔一起跳舞的模样。

    “你当时带着玛朵跳的舞蹈,我从未在Fine的表演看到过。”斋宫宗突然说道。
    天祥院英智有些惊讶斋宫宗突然提及这个话题,但还是认真地回答了斋宫宗:“因为那些动作我过去的身体根本无法完成。”
    “挣脱了肉体的束缚反倒可以完成了啊……”斋宫宗轻叹,“当时倒是有几分真天使的模样。”
    “斋宫君应该能明白那种心情的,突然发现自己成为了另一种形态而突然能够触摸到过去自己无法达成的瓶颈,因为某种原因打破了自己极限的欣喜——我的灵魂得到了解放,我得到了解脱。”天祥院英智脸上挂上了餍足的笑,“斋宫君应该是明白的。”
    斋宫宗有些意外地听到天祥院英智的这段话,而天祥院英智又好像因为今晚前Fine的聚会而变得愉悦兴奋了,抑或是跟他的距离感因为一些奇怪的缘故拉近了,导致现在天祥院英智自己已然刹不住话头。
    “因为我的身体,我曾经有段时间十分痛苦,那时候我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中,一遍又一遍地倾听着瓦格纳的音乐,期待在瓦格纳的音乐中得到解脱、得到救赎。”天祥院英智有些遗憾地垂下眼睑,“可惜我无法在他的音乐中感受到如铅一般沉重的生活经由柔美、珍贵的和谐而变美;无法感受到我的忧郁冀盼在完美的隐匿处和悬崖畔安歇。我仍是那么痛苦,我依旧得不到解脱。”
    “艺术确实应该是能够让人得到慰藉的美好事物。”斋宫宗轻声附和道,“这是我从事于艺术活动的原因之一,我希望能为那些在理性之中成长起来的人送去福音,希望他们在痛苦之中能得到解脱。”
    “你也确实做到了。”天祥院英智相当轻松地笑了出来,“我第一回听到你的音乐时,我是发自内心的赞叹,我在想你会是属于我的瓦格纳吗,最终却发现你是我的阿里阿德涅。”
    “……天祥院,你有点兴奋过头了。”斋宫宗被天祥院英智的话语惊得有些发愣,不自主地出声提醒。
    但天祥院英智却只是摇了摇头:“斋宫君,我相信你应该能明白我的话是什么意思——我对你的才华、对你本人的情感,远不止是羡慕与嫉妒那么简单。”

    “明明今晚喝酒的是我。”
    “灵魂解脱的滋味远比喝完酒还要自由。”

    斋宫宗惊讶地看向天祥院英智,此时天祥院英智依然站了他的跟前。
    月光透过天祥院英智的灵魂落到了斋宫宗身上,天祥院英智的手轻轻地握住斋宫宗的手。斋宫宗惊讶地瞪大了双眼——这是这么久以来,他第一次触碰到天祥院英智的手。
    天祥院英智的手很冷。斋宫宗脑中只能思考出这么一个结论,但很快的,斋宫宗又意识到不对劲。

    “天祥院,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斋宫宗看着天祥院英智越来越近的脸,心中漫上了一股怪异的情愫。
    斋宫宗对这种莫名的情愫感到畏惧,他害怕自己触碰到什么自己一直隐匿于意识之下的念头。
    “我知道。”天祥院英智认真地应声。
    一瞬间,天祥院英智的额头与斋宫宗的额头相碰。斋宫宗脑中“轰隆”一声,接连断掉几根最近一直以来都绷紧的弦。
    斋宫宗的大脑因为倏地席卷而来的快感而感到自己灵魂出窍。
    斋宫宗能意识到天祥院英智正拉着自己的灵魂一同跳起华尔兹。他从未感觉过自己的灵魂如此自由,从未感觉自己跳得如此畅快,甚至大脑中得到的反馈就只有「快乐」。
    灵魂没有汗水,不知疲倦,摆脱了肉体的桎梏,突破了从前的各种禁锢,两人一次又一次地跳跃着,像是层层浪花重重地撞击着海岸的巨石,欲意在巨石上镌刻出独属于他们两人的艺术。
    这种独特的快感让斋宫宗沉溺其中,最终攻破了斋宫宗的最后一根理智的线。
    天祥院英智的灵魂很温暖,这是斋宫宗的最后一个念头。


    斋宫宗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才恢复过来。
    天祥院英智正站在斋宫宗身侧,静静地看着他。斋宫宗再伸手时,又毫不意外地穿过了天祥院英智的灵魂。
    “我不明白。”斋宫宗喃喃自语,“刚刚……”
    “那是我们灵魂的交融。”天祥院英智平静地解释着。
    “灵魂的交融……”斋宫宗恍惚了一会儿,但转而又突然笑了起来,“天祥院,我好恨你。”

    天祥院英智怔愣地看着斋宫宗,他不明白斋宫宗现在所表达的情感到底为何。



    [Requiem]
    那晚以后,斋宫宗有相当长一段时间都装作自己看不到天祥院英智,似乎因为在搞什么特殊企划,导致现在一直很繁忙。
    白天一直往大楼跑,晚上回家还仔细制作着演出服。
    天祥院英智看着斋宫宗手里一黑三白的西服,怎么也没想到到底是什么样的组合会用到这套。
    天祥院英智有些疑惑,想要接着观察 但斋宫宗倒是先被天祥院英智看得厌烦了,叫天祥院英智离开。
    ——他还是能感觉到的,斋宫宗最近有点烦他,不再像之前一样自己说一句就应两句,甚至应该算是有在想躲着自己。
    天祥院英智不由得有些失落,本来他会以为经过那晚的交流两人至少距离能更近一点的,却没想到像是弄巧成拙,斋宫宗比当年在梦之咲时还疏远他。

    最终,天祥院英智还是识趣离开了。


    这样的孤寂的日子大概过去了有一个月,天祥院英智寂寞地叹着气,坐在斋宫宗的身边,低声问道:“斋宫君还在生气吗?”
    “天祥院。”斋宫宗突然开口了,“今晚有一场特地为你策划的演唱会,由Fine、Eden、Switch联合演出,意在让你看看过去的队友与现在的队友过得怎么样。——你,要去吗?”
    斋宫宗的语气中带着些许不确定,但既然原本的意图便是要让自己看到,天祥院英智自然是欣然赴约。
    尤其是天祥院英智意识到,可能是斋宫宗这段时间一直在准备的东西。


    既然所有人都用心准备了,天祥院英智也十分用心地在看。
    演出按照Fine、Switch、Eden的顺序十分顺利地结束了,天祥院英智认认真真地看完了每一个节目,不由得放下心来。
    大家都过得很好。即便是Fine的各位也都走出了自己死亡的阴霾可以开展偶像工作了。
    “斋宫……”天祥院英智猛地回头,确实发现斋宫宗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
    但还没等天祥院英智去找斋宫宗,舞台上巴日和的声音又吸引了天祥院英智的注意——
    “这是由我们几位策划的,赠予我们已经亡故的旧友的安魂曲。”巴日和说完,很快就走下舞台。
    天祥院英智才发现,斋宫宗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穿上演出服走上舞台——穿着的正是那件前段时间斋宫宗夜间赶制黑色的西服。

    斋宫宗很快就找到了天祥院英智所在的位置,目光且至,乐曲响起。
    舞台清明,锡兵前进的踏步声渐渐传入天祥院英智的耳中,紧接着天使吹响宣告着末世来临的号角,末日正式来临。号角浮沉,最终随着沉沉的收调,本是站于高台之上的天使好似断线的木偶一般自高台之上一跃而下,舞台瞬时变得昏暗。
    天使堕落地狱,在地狱中深受地狱之火的炙烤,天使痛苦地挣扎,一字一顿地吟咏着口中词句,最终涅槃重生,重返天堂,舞台重返圣洁。

    天祥院英智看着斋宫宗的演出,眼中的惊愕愈甚,前奏的压抑与痛苦几乎让他的灵魂要喘不过气,而最后重返清明的舞台之时,天祥院英智甚至觉得自己松了口气。
    穿着白色西服的青叶纺巴日和与乱凪砂走上舞台,与斋宫宗四人开始奏响这个独属于堕落天使重返天堂的世界观。

    天使回归天堂。看着自己不惜一切代价才建成的自己心中的天堂,回忆起自己曾经为此遭受的苦难与煎熬,乃至受到的惩戒,却最终化为一个满足的笑颜。
    尾声,由于末日而死去了太多人,天堂又敲响了安抚亡灵的钟声。钟声中夹杂着飞鸟翱翔的展翅声,正如女武神引领着亡故的英魂前往英灵殿一般。


    天祥院英智颤抖着看完了最后这曲的演出。
    这曲在Valkyrie的风格之中融合了前Fine风格的乐曲,甚至还有零星几段刻意停留的空白,像是要留予他这个亡灵去演奏。
    天祥院英智一跃,走到了舞台上,舞台已然谢幕,但斋宫宗却始终没有离开。天祥院英智知道斋宫宗是在这里等待着自己,不由得笑了起来。
    但斋宫宗看得到,天祥院英智哭了。


    “灵魂并不会落泪吧。”斋宫宗有些生硬地转移着话题。
    舞台的灯光聚焦在了天祥院英智的身上,天祥院英智一笑,伸手抹去了眼眶中诡异地流出的泪水。
    “斋宫君不希望我去地狱吗?”天祥院英智问。
    “如果可以,你还是去天堂吧。”斋宫宗撇过头不再看天祥院英智的脸。
    “斋宫君,我很喜欢这首歌,我真的很开心,很开心能在死后听到这样让我心潮澎湃的歌。”天祥院英智长舒一口气,“我的阿里阿德涅,我好爱你。”
    说罢,天祥院英智便敞开双臂感受着舞台灯光最后的聚焦。
    东方吐白,天祥院英智的灵魂愈发透明,天祥院英智深深地看了一眼斋宫宗:

    “晚安,斋宫君。”
    “晚安,我的阿里阿德涅。”


    斋宫宗看着已然消失的天祥院英智,心中并没有出现自己所想的轻松与欢快。
    “这是我第一次构造并不属于我的世界观,天祥院。”



    [Doll]
    房间内,安魂的乐曲再一次奏响。
    斋宫宗伸手抱起神似天祥院英智的人偶,宛如那晚月下的舞蹈一般,斋宫宗跟着人偶跳完了一曲。

    “早安,天祥院。”



    -END-


    • 阿里阿德涅:用到阿里阿德涅是因为瓦格纳与尼采的艺术理念里的酒神精神,而阿里阿德涅便是酒神命定的妻子。(尼采也是这样跟自己的心爱之人表白的)
    斋宫宗对酒神精神体现我在永恒的编织者里挖了伊壁鸠鲁。伊壁鸠鲁的哲学流派某种意义上跟尼采还是挺接近的。而且还是无神论者。(感觉就是斋宫宗:上帝已死,天祥院:不,他没死——虽然我感觉天祥院应该是无神论者,但是实在想不起哪里有剧情就不下定论了。)
    这里使用阿里阿德涅还有一个原因是阿里阿德涅不是女神,是人。大概理解一下就是天祥院英智把斋宫宗当成对等的人了。再插入典故之阿里阿德涅死后,酒神将她镶满星星的金冠化作了天上的日全食,这里隐喻斋宫宗做了一个天祥院英智的人偶了(以上确实有这种想法但实际上都是胡言乱语)。
    后边我亲友说蜂团是酒神x阿里阿德涅都用过了,但是我感觉阿里阿德涅那句表白很浪漫,所以我不是很想改orz
    • 关于天祥院英智提到自己听瓦格纳的音乐是在喧哗祭,这里由天祥院认为自己会像莎士比亚的悲剧一样死去,后边遇到敬人(略),我就直接默认天祥院英智听瓦格纳的乐曲的感受跟尼采一样了。
    • 天祥院英智的遗愿其实是想要斋宫宗为他写一首歌。但是他说不出口。而斋宫宗突然想到的要给天祥院英智做的,又恰好与天祥院英智的遗愿一致。
    而在最后的这首安魂曲之中,天祥院英智又在斋宫宗的乐曲之中得到了过去想要在瓦格纳的乐曲里得到的救赎感。
    所以意思是,斋宫宗让天祥院英智的灵魂得到了真正的解脱与救赎,所以天祥院英智再也没有执念地离开了人间。
    至于去了天堂还是地狱,我就不知道了(x
    • 天祥院英智说要跟元菲吃饭,是真的在拿斋宫宗寻开心。
    • 尼采和瓦格纳的故事很有趣,写文前看了好几篇这两个人的论文,真的挺好玩的。

    ps:12号一晚上写7k5挺刺激的,这辈子不想再挑战这种人类极限了。
    本来不想解释这么多东西,感觉这种东西应该让读者去意会,但是我都写了没人懂要多寂寞。于是解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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