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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oon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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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约文,三人行

    【彬峰/双关】礼物 作者:ttforestland那是一柄崭新的剃须刀。
    刀柄是素雅黯淡的灰黑,一如赠送者常年不变的衣着色调,柄面细腻可人而不失顿挫的质感,手指轻微施力捻开刀刃,白银刀片在灯下闪着冷峻的光泽,锋锐直逼持刀人的双目。
    韩彬翻转手腕玩弄着剃刀,刀背的波浪形卷边随摊开的手掌没入拇指与食指的凹陷。他握着剃刀掂了掂重量,发出一声略显浮夸的赞叹:“真是把好刀!”
    关宏峰站在客厅大灯的正下方,碎花磨砂灯罩将新换的节能灯晕稀释得浅浅深深,落在他身上时只剩一层薄而淡的不均匀光影。他穿着灰色棉麻家居服,脚踩棉拖,从内而外散发出股子闲适与松弛的神气儿,只有头发打理得分明错落,精致如常。
    “真是太惊喜了,关队怎么突然想起来送我礼物?”韩彬用指腹将刀片推入刀鞘,盼望着情人的回应,可几秒之后对方仍没有动静。“关队?”
    “……噢。”关宏峰手插裤兜,心思从方才韩彬接过礼物到把弄的一系列动作中回归眼前,他慢条斯理地回答,“我知道,今天是你生日。”
    “不好意思,我这人时常记不住自己的生日。”韩彬道,“收了关队这么贵重的礼物,一时不知该怎么表示……”
    “客套话,我想就不必了吧。”关宏峰盯着韩彬墨色的眼。
    韩彬抿唇轻笑:“关队的礼物我很喜欢,只可惜用久了全自动的东西,这种传统剃刀还真不知道怎么上手。能不能为我演示下?”
    关宏峰颔首:“今天我给你免费服务一次。”
    想来这是他们成为恋人后的第一件礼物,由关宏峰主动送出,恰巧对应上了关系的形成轨迹。两人由一场凶案结识,初次相遇的对视里便已无声息碰撞出灼灼,关宏峰知道韩彬识破了自己和孪生弟弟的双簧戏,却不动声色地,有意在他面前演下去。
    处理陈年老案中途白捡的一出好戏,比起养眼更加养心,都说相似的人容易互相吸引,韩彬倒是觉得这话的定语应当改作“拥有相似气味的人”。
    关宏峰的身上有秘密。浓的黑的挣扎着见不到光的秘密,这秘密令他甘愿把自己的命和孪生兄弟吊在一条裤腰带上,韩彬怎能不产生兴趣。
    关宏峰演他便看,关宏峰主动他便配合。危险在好奇面前永远形同虚设,欲念也是。不知是太过入戏,还是心底里,他便对关宏峰有着饕餮的欲念,理性还在斟酌利弊,身体却已在诱惑下情不自禁滚上了床。
    成年人,尤其是像他俩这样完全独立、无人管束的成年男人,再谈什么身不由己都是笑话。关宏峰究竟想要什么,韩彬不知道,但他清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冒着热气的玻璃杯推到面前,雾气瞬间爬满镜片,韩彬收敛起思绪,透过迷蒙白气抬眼看人,正巧对上关宏峰那双沉稳的、晦暗深邃的眼。
    “喝茶。”关大队长吩咐。
    茶水泡得相当随意,看茶色和叶片形状,像是龙井,滚在盛着开水的高颈玻璃杯里,杯壁凝着雾气结成的水珠,淡淡茶香随热气溢出,若隐若无飘稀释着空气。韩彬一点也不渴,他平日也没有喝茶的习惯,应答全凭对情人儿的宠溺:“好。”
    “就在客厅里吧,宽敞。”关宏峰道,“我去拿东西,你喝完茶顺手搬个椅子放客厅。”
    关宏峰转身进卫生间忙活的时候,韩彬端着玻璃杯打量关大队长的金屋。他很少来关宏峰家里,而关宏峰也很少去他那儿。知道他俩真实关系的人很少,当然,关宏宇不得不算一个。
    两兄弟的儿时合照就摆在客厅橱柜上,相框的式样老旧好似来自上个世纪,支架折痕很深,显然如此放置了很久。
    孪生弟弟深陷逃犯身份时关宏峰也没把这照片撤下,在外人看来,这是兄弟情深,但在韩彬眼里,只觉得是场十足荒唐的笑话。他巴不得把这照片扯出来狠狠撕碎,但他不能。他不能让关宏峰察觉到自己视关宏宇为眼中钉,不能让关宏峰意识到自己的妒火中烧,不能让关宏峰看到自己耽于泥泞时艰难的跋涉。
    有时爱情恰如一场黑暗中的捉迷藏,谁先暴露出弱点,谁就将无处可藏。

    时间拨到两天前。海港支队请关宏峰开了个公益讲座。
    都知道关宏峰难请,但“不知何故”,只要韩彬出面,事情就变得轻而易举。讲座结束后,韩彬理所当然地送关宏峰回家,顺带去“海碗居”吃炸酱面。
    他们进店点餐的时间不是正儿八经的饭点,店里的客人很少,两人一边聊着讲座听众提问的案子一边等着上菜。韩彬其实对案情毫无兴趣,他更愿意把话题转移到关宏峰本人身上,奈何关宏峰是个无可救药的工作狂,遇到案件事必躬身,案件是大是小对他来说没有差别,对案卷亲得有时候让韩彬都感到嫉妒。
    关宏峰的手机一直在振动。
    打电话的人相当锲而不舍,关宏峰也不看来电显示,直截了当便挂断电话,手机反扣在桌面上,本人则一脸无辜清纯好似啥都没干。不用排除法韩彬也能猜到,来电的人是关宏宇。他想要验证自己的猜想,故意用好奇的语气问关宏峰,打电话的是谁,怎么不接。
    “卖房子的。”关宏峰扯谎毫不犹豫,眼神儿一点不躲闪,“昨天就一直打。”
    “噢……”韩彬意味深长地拉长声调。看关宏峰这无精打采又心神疲惫的架势似乎是兄弟间闹了矛盾,韩彬很想吃瓜,只可惜身份不便。乐子无福享受但搅浑水总归是能干的,他于是道:“总这么被骚扰多烦心,你要不直接拒绝他,要不就把这号码拉黑?”
    “嗯。”关宏峰的表情一点也不轻松,却意外地采纳了韩彬的意见。
    韩彬看着关宏峰在手机上操作,手指啪啪啪抠着按钮,动作里带着固若磐石的不可撼动。韩彬抱臂看戏,心想:关宏宇,你是被你哥拉黑的,可别怪我。
    当初关宏峰宁愿为了弟弟的“清白”把自己事业人生全都搭进去,韩彬天真地以为是受事件牵连的缘故,加之关宏宇受罪本身就是因为他哥关宏峰的嫁祸,对弟弟心存愧疚也是人之常情。再后来,韩彬发觉关宏峰这个人其实很“冷”,挽救苍生的事情他会毫不犹豫去干,真到了大义灭亲的时候他多半也不会眨眼。
    人和人相处久了难免露出蛛丝马迹,即便是通晓反侦察能力的前刑侦大队长,也很难把自己的“家务事”处理得干干净净。若当事人大方承认,反倒说明没有什么问题,但关宏峰却从未对自己和弟弟的特殊关系明确表态。
    既不肯定,也不否定。
    每次韩彬关心起兄弟俩时,关宏峰便会找借口带过话题,或是转而聊起别的事,或是直接用身体打断,韩彬不得不承认自己许多时候因此受益,但这种小恩小惠似的主动,不仅不能让他感到愉快,反而加剧了不满。
    韩彬想要知道关宏峰的态度。

    “看什么呢?过来吧。”
    关宏峰端着只塑料盆站在椅子旁,盆沿上搭着条新毛巾。他弯腰把盆搁在茶几上,一边慢条斯理地捣鼓着泡沫刷,一边纳闷地看着韩彬。
    关宏峰不笑的时候,身上有种不怒自威的气场,在刑侦队干了这么多年,又当了十几年队长,沾点傲气是难免的,旁人赧于指认,本人难以察觉。当初关宏峰主动“勾引”韩彬时,勉强算是“软”了一段时间,如今两人关系渐趋火热,失掉了那种朦胧又腻人的刻意的伪装,更多的时间里是赤裸本性。
    韩彬摘了眼镜,在椅子上坐定,看着关宏峰娴熟地在自己身上罩了件长布。布裹着身体,让韩彬觉得有些拘束,还没来得及抱怨,就被关宏峰用拇指顶着下巴仰起头来。韩彬顺遂甘愿地被情人摆弄,目光玩味地在关宏峰脸上抚弄,用话语试探他:
    “关队平时也是用电动剃须刀的吧?怎么突然有闲情雅致玩这种传统剃刀?”
    关宏峰在泡沫碗里打泡,白色泡沫泛滥成薄云,很快便满溢。
    韩彬知道,以关宏峰的严谨性格,不会随随便便用“一时起意”这种话糊弄自己,关宏峰若是哪天决意捅自己一刀,也用不着这么费劲儿,排除法后理由自然只剩下情趣这一层。只是韩彬想要亲口听见关宏峰把这话说出口。
    关宏峰答:“这样的剃刀才适合你。”
    “哈哈。”韩彬喜不自胜,性子又要他保持矜持,只得用话语掩饰内心的狂喜,“还是关队了解我。”
    关宏峰俯身认真地用獾毛刷沾着洁白泡沫涂满韩彬的下颌,蘸足了泡沫的獾毛温润柔软,搔挠得韩彬心痒痒。他的肌肤升温到炽热滚烫,这热度无处发散,全堆积在他一双眸子里,关宏峰却故意地视若不见。关宏峰用指拨着韩彬的脸颊,目不转睛检查有无涂抹错漏的位置,考究架势如打磨雕像的挑剔艺术家。韩彬的脸上沾满泡沫,难以张嘴说话也难以自由转动,他听见关宏峰在自己额头上方悠悠道:“最了解你的不是我,是你自己。”
    下巴又一次被捏住了,关宏峰用手指抵着韩彬的脸,不让他随意动弹。韩彬昂着脑袋任凭关宏峰侍弄,忙碌的男人散发着熟悉而令他眷恋的气味,韩彬的眼睛捕捉着关宏峰脸上一丝一线的细微变化,浮躁的心一点点软下去。
    关宏峰的脸近得凑头便能吻上,呼吸时吐出的热气,涤荡在沾水的肌肤上,是一种难以描述的痒,犯规般的色诱。
    如此暧昧旖旎的氛围,不来点挑逗都是浪费,韩彬很想做点什么,只是关宏峰的眼睛压根不和他对视,好似今天打定主意要做个本分敬业的美须师傅。不知是嫌韩彬的目光烧人,影响自己的专注力,还是故意作弄情人,让他扮演砧板上鱼肉。关宏峰放下泡沫刷,转身拎起一条拧干了水的毛巾便盖在韩彬眼睛上。
    毛巾的湿热舔舐韩彬的肌肤,令他猝不及防陷入黑暗,关宏峰举起剃须刀,冰凉的刀贴着韩彬的脸颊,速度迟缓而自带节奏,轻一下,重一下,力度始终没有达到均匀,似是故意装作笨拙,引出他无尽的惶惶不安。
    新刀是锋利的,只需稍稍施力便可将杂毛推蹭干净,这样的一把刀在脸上任凭自在地游走,没有轨迹,无法预料,不需思考,身体自动便感知到无限的危险。这种危险的气息无限趋近于生命,使韩彬想起那些在自己的注视下,一点一点流失的温度。他的身体生理性地紧绷,第一次意识到自己的心跳也是如此真实而厚重,盖在眼睛上的毛巾热量流失得迅速,很快便只剩下冷涩与黑暗。关宏峰按在他脸侧的拇指指腹成为唯一的热源,与此同时也是警示,昭然若揭般明示控制的意味。
    “韩彬,你有秘密吗?”关宏峰低语。
    “当然。”韩彬并不避讳,“关队您呢?”
    房间安静得近乎诡异,只有老虎的鱼缸中不断传出抽水机换气的声音,电子时钟默然机械地一秒一秒驱动向前,韩彬感觉到关宏峰的手离开自己的脸,很快,男人用手抬起他的下颌令他摆到近乎垂直的姿势,獾毛刷又一次沾满泡沫,这次抹在他致命而脆弱的脖颈儿。
    韩彬笑。
    关宏峰的动作里有种做戏做到底的不真实感,一举一动试探着他的底线与心理临界,普通人迟钝,反而不会有所警觉,但韩彬不一样。关宏峰拿捏的大概就是这点。
    关宏峰知道韩彬的身手,知道韩彬会比普通人更敏感地察觉到危险的近邻,人很难控制住自己的求生欲望,即便是训练有素的士兵也会败给自然反应,下意识选择保护自己,下意识吐露不堪辎重的秘密。关宏峰在赌这本能反应。
    只是千算万算,关宏峰没有把自己算进去。
    对韩彬来说,握着刀的关宏峰与其说威胁,不如说是在调情。刀锋游走在柔软脆弱的脖颈,逼紧的呼吸以及赤裸的欲求,好似高潮绵亘舒爽,他不但没有因此感到恐惧,反而享受地扬高下颌,任凭情人亵玩。
    韩彬享受地闭着眼睛,心里想象的是另一番场景,美中不足的是身边没有音乐,太素太白,氛围感始终略逊一筹。韩彬看不到关宏峰的表情,只能玩味地猜想那张带着疤的脸上会因为自己的话语,泛出怎样不悦的神情。
    “人会为了目的去隐瞒,但有的人,隐瞒本身就是目的。韩彬,我不知道你属于哪一种。”
    关宏峰的声音像沉下来的茶,困顿不通,堵得人心脏瘫软。
    韩彬故意把膝盖往外撇,隔着长布蹭关宏峰的腿以求更多的身体接触,他没下限地骚扰对方,关宏峰只得躲着他,躲不及了,被逼得用脚别住韩彬的腿。
    “我听不出其中的区别。”韩彬笑,“我知道关队您是审讯高手,要不要在这儿试试,看能从我身上审出什么?”
    “审讯是用在犯人身上的,你不是犯人,你只是普通公民,我没权利审讯你。”
    话音中的关宏峰有微不可察的愠意,韩彬从这语气里感受到关宏峰变得严肃,能想象到这人气恼又怨念的眼神,这种眼神儿他在关宏峰沉默不语地凝视满墙罪证时看到过,在关宏峰面对不依不饶的周巡时看到过,差点忘记,当自己有意提到关宏宇时也流露过。
    韩彬道:“关队真是原则分明。”
    关宏峰不言语。
    韩彬又道:“关队您接触了太多的嫌疑犯,见惯了因各种目的编造谎言的人,辨别谎言和真相对您来说如同家常。但我这种‘普通公民’就不一样,每天生活在真真假假里,大多时候,真相反而是种累赘。”
    “韩彬,你想说什么?”关宏峰站在韩彬身后,声音抵着韩彬。
    韩彬知道猎物已经成功称心如意地落入窠臼,接下来要做的只是抛出准备好的兜网。
    “你弟来指纹酒吧找过我,这事你知道吗?”

    那天,为了试探这对孪生兄弟的关系,韩彬故意向关宏峰提起自己开的酒吧。
    他们在酒店房间的门廊里做爱,韩彬把关宏峰的后穴弄得火辣饥渴,他调整姿势,把自己硬邦邦的家伙什儿怼进去。
    关宏峰弯下腰让他进得更深,男人紧实的臀瓣夹着他,绞着他,诱引他像头野兽般喘息,不知是汗还是关宏峰流下的水,弄得韩彬下体黏腻不堪,他视若无睹,双手搂着情人,两具汗湿身体贴得密不透风。
    韩彬把关宏峰双手反绞抵在墙上,挺着腰抽插,身下人开始还紧咬着牙不出声,很快就忍耐不住地开始低喘,韩彬松开他的手,他便转过脸来,兀自用手攥住韩彬的后脑,在激烈碰撞中忘情地接吻。
    亢奋过后,两人瘫在地毯上休息,韩彬压在关宏峰身上,咬着他耳垂,邀请情人去“指纹”酒吧闲坐。
    其实也不是韩彬刻意给关宏峰挖坑,而是他确实动过让关宏峰加入的心思。“指纹”酒吧是他自信的作品,是他多年的心血,他是真心实意邀请关宏峰并期待他成为“指纹”的会员。
    关宏峰听完了他的介绍,只是点了点头,连“有空去坐坐”这样的客套话都没说,弄得韩彬自觉讨了个没趣。
    几天后,韩彬独自看店。赵馨诚来酒吧找他,韩彬给他调了一杯康宝蓝咖啡,咖啡放在赵馨诚面前,馨诚看了眼,提起手腕上的表不满嚷嚷:“彬,现在可是下午四点,你是不是成心不让我睡个好觉!?”正吵闹着,关宏峰推门而入,身后亦步亦趋跟着小跟班周舒桐。
    赵馨诚嘴快,大声招呼关队来了,韩彬听到后惊讶转过身,却一眼便识出眼前这穿着黑色长风衣,脖子上挂着灰色围巾,正一丝不苟优雅翻看着酒水单的人是关宏宇。
    除他之外,没人注意到关宏宇明目张胆地又一次假扮哥哥关宏峰。
    韩彬不知关宏宇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按下心里马上就要起来的火,决定不戳穿他,看看他究竟想在自己地界上做什么。
    “关队第一次光临寒舍,不胜感激,有什么想喝的吗?韩某请客。”
    关宏宇抬起头来,奕奕有神与韩彬对视,酒水单往旁边桌子一搁,相当自信地开口:“格兰菲迪。”
    韩彬的眼皮在跳:“我家没这种酒。”
    赵馨诚白白活到四十好几,竟然还没学会阅读气氛,也不看韩彬甩出的眼神,身子转过来张嘴嚷嚷:“欸,咱家已经没存货了吗?”
    小姑娘周舒桐扑闪着大眼,看不懂三个男人之间的错音。
    “没了。”韩彬回答着,眼睛一直盯着关宏宇,而对方也不甘示弱般回瞪过来。韩彬心里不情愿,硬生生地把称谓劫下来,脸上皮笑肉不笑:“招待不周,真是不好意思。”
    “哪里哪里,”关宏宇这人活泛得很,见状况对自己没什么优势立刻话音一转调为软乎模式,帅气地把酒水单推到周舒桐手里,“来,小周,选个自己喜欢的,韩老板可是发话了,今天请客。”
    “关老师,这……”周舒桐诚惶诚恐地捧着酒水单,眼睛怯生生越过折页瞟关宏宇脸色。
    “大大方方地哈,这是前辈们的热情关照。”关宏宇说着轻拍周舒桐肩膀,歪头瞥见韩彬文雅地抬起手摆了摆意思是别把我算进去。他咧嘴乐:“你先看着,不认识的请教你赵大哥。”
    “对对,有问题问我就行,都自己人。”赵馨诚还在傻乐。
    “我都行!还是先给您点吧,关老师。”周舒桐语气糯糯的,只要是眼不瞎都能看出姑娘那超出尊师敬道之外的少女心思,韩彬不光是眼皮,连太阳穴都开始跳。
    “别这么不给面子,让韩老板多下不来台啊。”关宏宇一句话就把周舒桐的推脱团起来又丢了回去,他手脚麻利地脱了围巾和大衣,转动脖子把脊椎骨拧得吱嘎响,“至于我啊,韩老板,不介意我自己动手调一杯吧?”
    除韩彬外,另外两个人都露出惊讶神色。
    周舒桐瞪大眼睛:“欸?关老师您还会调酒呀?”
    赵馨诚身子后仰:“真没看出来啊,关队。”
    “这年头什么不得会点儿啊。”
    关宏宇看着闷声不响的韩彬,脸上笑得灿烂,韩彬面色不改地做了个优雅的“请”姿势,给他指了指进吧台的口,关宏宇便大大咧咧走了进来。韩彬指给关宏宇器具的摆放位置,背手往后撤一步:“请,我来给关队打下手。”
    “小周,选好了没?我先给你做。”关宏宇勾勾手指头。
    “哦,好了!”周舒桐立正敬礼似的站直了身,“长岛冰茶!”
    “好,走着。”
    关宏宇倒是一点不怯,卷起袖子就上手,韩彬挪了挪身看他表演,配得倒是没出大错,就是他心里对其有意见,看哪都觉得是毛病,那骨子甩不脱的油滑俗气也是。
    关宏宇给周舒桐调好了长岛冰茶,又捡着贵的选,给自己调了款奢华的鸡尾酒,韩彬不心疼钱,只是看着自己珍藏的好东西被糟蹋,怎么可能心神舒畅。关宏宇炫耀够了,站在吧台里和赵馨诚、周舒桐有一搭没一搭闲聊。韩彬站在吧台另一头,不打算加入他们。
    他听见关宏宇对周舒桐说:“慢点慢点,没你这么喝酒的,悠着点哈。”又过了会儿,赵馨诚接了个电话,合起掌蛮不好意思地说失陪,队里有点事紧急召回。再看周舒桐时,女孩的眼神已经迷迷醉醉。
    韩彬觉得差不多是时候了,他踱步到关宏宇身边:“关队,机会难得,再为韩某露一手如何?”
    关宏宇搓搓手:“没问题。”
    两个男人在狭窄的操作间里转悠,若是一方要从架子上东西,另一方就不得不让身出空间来,这边没有空调出风口,温度比酒吧其他位置略高,挨得近了不免猝不及防撞上对方呼出的热气。
    关宏宇也知道韩彬叫自己是醉翁之意不在酒,背对着韩彬低声开口:“韩彬,你今天也太冷淡了吧。”
    关宏宇把脑袋凑过来的时候,韩彬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心里有说不上来的厌恶。有时候他自己也搞不明白,这兄弟俩明明顶着一模一样的脸,为何给人的感觉如此不同。或许是关宏宇那总是贱嗖嗖的模样惹他生气,让他恨不得把这张脸从这人身上扒下来,免得侮辱了自己心中情人的美好形象。
    “关宏宇,在我面前你就别装了。”
    “……”
    身份被戳穿,关宏宇倒也不掩饰,大大方方便承认了败露的事实。
    “行吧,我俩之间确实没什么好说的。”关宏宇无所谓地耸肩膀,“不过,奇了怪了,你怎么就能认出我们哥俩?”
    韩彬不甘示弱地笑,笑容里带着些许的轻蔑:“方法有很多。”
    “那你知道吗,我俩全身上下都是一样的。”
    在韩彬眼中,关宏宇就差把示威二字写在额头上。韩彬抿着唇不搭话,他用肩膀使劲将关宏宇顶开,伸手去拿架子上的红酒,关宏宇不让他动,伸脚别住他的小腿,如此两人在无声中暗暗较劲,谁也不愿意让谁。韩彬对关宏宇这点小伎俩十分不屑,关宏宇则昂起下巴,挑衅地说:“不信你要不试试看,我俩究竟是不是完全一样?”
    “恶心。”
    关宏宇没盯着韩彬的脸,于是便没看见韩彬无声地动嘴唇。
    “少碰我,我和你不对付。”
    “和我不对付的人多的是,我都懒得数。不过……只有我哥是例外。”
    关宏宇显摆哥的毛病已经成为顽疾,他这样子像极了光屁股跑的小孩打不过就比爹,韩彬懒得搭理。周舒桐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过来,酒精使她说话时舌头都快捋不直:“关老师,时候不早了……我,我也得回队里呢。”
    “都什么时候了,你这孩子啊别总是怎么拼,哥一会儿送你回家。”关宏宇摆摆手。
    韩彬借机抓起电话,一点不给关宏宇反悔的机会:“时候确实不早了,别让女孩子家里担心。我给你们打车,这个点空车很充足。”
    周舒桐感激地鞠躬:“谢谢韩大哥!”
    关宏宇表情狰狞地眨巴眼睛,被堵得找不到回旋之地。他缩着肩膀整理领口往外走,经过韩彬时毫无防备地被扯住胳膊突然地往下一压,韩彬身子撞上来,贴着关宏宇耳侧,压着嗓音一字一字吐音,生怕他听不清楚:
    “有个地方我就是想不明白……你俩都在下面?”
    关宏宇气得瞬间脸色铁青,恨不得一头撞过来鱼死网破,韩彬则用了暗劲儿,让关宏宇往前踉跄几步,额头差点撞在酒架上。欣赏着对方目眦尽裂似是要憋出内伤的表情,韩彬憋了一晚上的心肺终于感受到呼吸新鲜空气的畅快。

    关宏宇那天究竟是来向自己示威还是来摸他死穴,韩彬不关心,他也不愿婆婆妈妈地对关宏峰告状——除非对自己有利。
    如今,获利的机会摆在眼前。
    韩彬道:“关宏宇带着那个随身不离你的小姑娘来酒吧,装作是你,我没拆穿他。”
    “为什么不拆穿他?我们现在已经没有身份互换的必要了。”
    韩彬只觉得脸上忽然变轻,关宏峰拎起盖在他眼睛上的毛巾,空气瞬间窜入,刺激肌肤凉丝丝如同新生。韩彬睁开眼睛,看到关宏峰一脸凝重表情。
    “真的没有这必要了吗?”韩彬紧追不舍,“没有冒犯的意思,关队。既然你们现在还需要保持信息互通来维持同一个身份,大概是又在查什么案子吧,我只是想问,需要帮忙吗?”
    “没有,”关宏峰冷冷地道,“韩彬,你想多了。”
    韩彬笑:“我是个独生子,不怎么理解有兄弟姊妹的感受,不过,家里有个难以管教的弟弟挺辛苦吧?”
    关宏峰沉默地抹掉韩彬下巴上剩余的泡沫,他把湿毛巾扔进塑料盆里,走到茶几旁扯了几张纸巾不紧不慢擦着手。韩彬知趣地把盖在身上兜着碎毛发的长布解开,眯着眼条理规整地折叠好,关宏峰不声不响地递给韩彬一面镜子,却被韩彬笑吟吟推开。
    “我相信你的手艺,”韩彬道,“不用看。”
    关宏峰收起镜子,突然长长叹息:“我确实不知道他曾经去过你那里。”
    “是你们最近没联系,还是他没对你这个哥哥说实话?”韩彬追问着,眼睛暼着背身的关宏峰蜜色的模糊的后颈儿。
    “韩彬,你想让我证明什么?”
    关宏峰转过身来,服软的脸看着软乎而可人儿,韩彬的心被示弱的关宏峰挠得酥酥痒痒,只是他不想显得太猴急失了面子。
    “证明就不必了,我这个人更喜欢不证自破。”韩彬道,“只是觉得你们兄弟俩,关系这么亲密,又同住在一起那么长的时间,虽说是亲人……”
    “他是他,我是我。”关宏峰说得毫无底气,好似知道自己理亏。
    “这可真是巧了,关宏宇也是这么说的。”韩彬故意混淆真假,诱捕关宏峰的网织得细细密密,“我不懂,他特地跑到酒吧告诉我这句话是什么意思。”男人话里套着话,身上没带着刀却好似处处藏着刀,专挑关宏峰难以启齿的地方下手,不溅血色地慢条斯理地往心口里捅。“宏峰,你能为我解释一下吗?”
    关宏峰不语。他傲然地微扬下巴,将手放在领口处,慢吞吞旋开居家服上的圆形纽扣,动作自上而下,眼神儿凶悍如急发的箭镞。
    “就在这儿。”韩彬不动,视线从下往上挑,只用眼睛便将关宏峰脱得干干净净、赤赤裸裸。
    关宏峰眉毛挑了挑,神情不悦但极为顺从。他探手去解韩彬的腰带,韩彬往后退一步,关宏峰就往前紧趋一步,巴掌大的地儿两人僵持了很久,直到韩彬被逼到沙发旁,膝盖一弯坐进柔软皮面。
    关宏峰屈膝跪在沙发边,轻车驾熟俯下脸,他用牙齿咬着韩彬的裤子拉链扯到底部。素色内裤被剥落出来,薄薄的棉质布料包裹被撑得鼓鼓囊囊,关宏峰探出舌尖隔着棉布蜻蜓点水地挑碰凸起的部位,把韩彬的性器像剥果皮似的剥落出来,握在手里把弄。
    他不急不躁地用指腹蹭着那软塌塌的肉棒,指尖爱抚描摹其形状,玩了一会儿才浪荡地张开嘴巴含住阴茎的端口。燥热的口腔将性器瞬间包裹,缓缓而有节奏亲吻的同时,不时辅以濡湿的舌尖挑逗。
    韩彬的喉咙里浮沉满溢的情欲,享受于自己被关宏峰全然把控,他的心被撩起来,躁动得浑身难受。关宏峰给人口的时候也像个学究派,深谙理论先行实践相辅的不二法门,只是难免墨迹,好在韩彬今天不心急。他往前递了递身,双腿放松地垂下,一只脚踩着推开的茶几,手指顺势插进情人的黑发。
    关宏峰的脑袋随吞吐动作浮浮沉沉,喉咙里发出甜腻颤音儿,把人的淫欲钩子似的拉扯出来。他含着韩彬渐渐发硬的性器,手指不断辅以撩拨,温热湿润的口腔模拟着抽插的动作,一刻不停地上上下下,韩彬起先矜持,很快便舒畅不已地开始低吟。关宏峰顶住韩彬的大腿内侧,动作逐渐高昂,韩彬呼吸声渐渐急促,他抓着关宏峰的脑袋往自己身侧用力地按,性器顶进男人的喉咙深处,逼出生理性的收缩以及呕吐反应,快感如同电流流窜在韩彬的神经系统,身体在情事中痉挛,令他一瞬忘记自己身处何处。
    关宏峰把韩彬的阴茎吐出,舌游荡着往胸脯走,他顶开韩彬的衣角,但那衣服好似黏着主人般,总是垂下来套住关宏峰的脑袋。关宏峰有点不耐烦:“你这衣服太紧,脱了。”
    男人跪立在沙发软垫上,示意韩彬换个姿势,他把不知从哪里摸出来的润滑液瓶和避孕套扔在韩彬胸口,自己快速地脱掉上衣,裤子甩到腿腕。韩彬咬着套子包装袋,把润滑液倒满手掌,他刚弄得差不多,关宏峰便俯下身来。男人一边用舌尖搔弄舔舐着他的胸口,一边抓着他沾满润滑液的手探进自己后穴。
    关宏峰用胳膊肘撑着上半身,拉扯韩彬拓展到自己深处。手指没进紧实而柔软的肠道,关宏峰的脸凑上来,舌头顶开韩彬的唇瓣和他接吻。密不通风的吻挑逗得韩彬下腹部胀痛不已,关宏峰强势地按着韩彬肩膀把他往沙发软榻里压,舌头堵住他的唇舌,两只手不忘继续套弄着韩彬浮起青筋的性器使之保持直立。
    “韩彬,”关宏峰趴在韩彬的胸口,舌头不断挑弄韩彬的喉结、脖颈柔软的窝儿,“告诉我,你有罪吗?”他抓着韩彬的阴茎对准潮湿的洞坐了下去,一只手扶着沙发靠背,另一只按着韩彬的肩膀,用自己的屁股绞着韩彬的性器,湿热的内壁贪婪地吞着硬而胀的阴茎,关宏峰似是陶醉其中,他翘着臀,一边坐一边寻找爽点,淫液湿答答从交合处流下,关宏峰嗓子眼漏出亘长喟叹,弯腰俯身捂住韩彬的眼。
    关宏峰占尽优势地抬着腰,臀瓣稳夹韩彬的硬物,渐进地开拓着自己的感官。抛却了斯文端庄与寡廉鲜耻,此时的关宏峰无所不用其极,他铆足了劲对男人那东西又绞又缠,像控制一件私属玩具,除了他无人有权插手,他欣悦而游刃有余地活动,让情欲醉意昂然但又不至于失控。
    “告诉我实话,我知道你有事瞒着我。”关宏峰一边动一边道。
    韩彬回应般抓住关宏峰的手腕。他报复似的挺动腰肢,像头凶狠的蓄势待发的豹子,表象是追随,实际在伺机掠夺。
    “如果爱上你算是罪的一种,那么我就是货真价实的罪人。”韩彬的力气和躯干力量皆强于疏于锻炼的关宏峰,在这场推拉中自然毫不费力便占据上风,他轻巧地掰开关宏峰的手,探舌舔舐情人汗津的味道,关宏峰被他拉扯得重心失调跌撞在紧实胸脯上,韩彬趁机搂住关宏峰的腰窝,挺身撞击他的蜜穴。
    关宏峰短促地低呼一声,紧接着便陷进韩彬的连续进攻里,他仍跨坐在韩彬身上,却已然不由自主。男人的头发湿漉漉塌在额上,只能被动承受着身下人不断的撞击,身子摇摇晃晃,几乎要歪倒下去。韩彬猛不丁扳过关宏峰的身子,关宏峰无法抵抗,只觉得天翻地覆。他身不由己地被反绞着双手,跪按在沙发里,韩彬运气挺腰怼进他的小穴,动作太狠,捅得他眼前一黑跌进沙发凹陷。
    韩彬探手掰过关宏峰的脸,让他口鼻露出在外不至于被闷死,男人用手掐他的大腿内侧,不给他丝毫余裕地撞他,皮肉碰撞声响亮淫荡,即便是情人也不禁听了脸红心跳。空气似在灼烧,高潮随之而来,关宏峰在连绵潮热中双腿打战,极度愉悦使腰肢弯曲如桥,韩彬握住他射精后挺立的阴茎撸动,为他延续愉悦:“关宏峰,爽吗?这就是我的回应。”
    韩彬精壮结实的躯干紧紧靠在关宏峰后背,牢牢钳制着他持续交合动作,生着糙茧的手心摩挲他滚烫灼热的肌肤,像蜕皮游走的蛇。关宏峰彻底放弃挣扎,他完全地躺倒下来,分腿任由身后的韩彬侍弄,口里喊了什么自己也听不清。
    韩彬按着关宏峰,在情人蜜穴中迟滞一步达到高潮,他松开身下的人,把黏糊软榻的套子从自己阴茎上剥下来。关宏峰疲软地曲身躺在沙发里,畅爽与失意同时混杂于同一张面孔,最终混沌为难以捉摸的微笑:“既然你不想让我知道,那为什么让我发觉?”
    “我的意图,和你相似。”韩彬漫不经心道。
    关宏峰伸手抠弄韩彬的膝窝,挑眉对着他笑:“你过去做了什么事,连自己的恋人都不能知道?”韩彬不正面回应,反倒用问题回答问题:“你呢,关宏峰。如果你和他之间什么事情都没有,为什么今天要破例叫我过来?”
    “哈。”关宏峰仰起脸,喉咙里挤出一串长直的气音,“哈哈。”
    韩彬说得没错,自己的确有所企图。
    他伸手将情欲未消的身子撑起,倚着沙发靠背,分开双腿直勾勾看着韩彬发出命令:“继续,我还没让你停下。”

    关宏峰不知道韩彬是什么时候离开的。他懒惰地睁开眼皮,每一根睫毛沉如挂着铅石,关宏峰疲于反抗,在倦意推动下沉沉地坠落。
    他好像能够记起韩彬来回走动将狼狈屋子整顿清理的画面,韩彬把他抱进浴室,拥着他清洗浑浊污泞的身体。他们在花洒下纠缠了一会儿,韩彬修剪过的脸颊滑过他的肌肤,蹭他敏感的腹股沟,力道柔和像绸缎漫过肌肤。
    飞蛾的基因里刻着趋光性,人却非要去勉强自己反行其道。关宏峰在黑暗里看过了太多不可名状的罪恶,可他知道自己不能麻木。他用刀抵着自己的血管,抵着,他要血记住伤和疼,他要让自己记住善与光明。
    关宏峰是活得拧巴的生物。不趋着光,就无法活,不贴近黑暗,就感受不到自己的意义。
    记不起自己做过的梦,身体却好似陷在泥泞里,又累又乏。关宏峰不挣扎,任凭自己这样凶险地无可救药地陷向深处,他不是身不由己,他是心甘情愿。
    他被乒铃乓啷的吵闹声吵醒,还未睁开眼就听见关宏宇的大嗓门吵吵:“哥,你大晚上的不关灯,大白天睡觉也不关灯啊?你看看电表转得多快,这得浪费多少电啊!?”关宏峰懒惰地翻了个身,身上干燥清爽,韩彬贴心地帮他把睡衣都换了新,照顾得周全贴切,像个清除现场痕迹的熟练好手。
    关宏宇趿拉着那双断了条带子的旧拖鞋在客厅来回走,肆无忌惮地打开关宏峰的冰箱找吃的,冰箱门开合的声响过后又是厨房橱柜翻动的声音。
    “牛奶没了,面包片也没了!”关宏宇的身子探房间,双手抓着门框,“哥,你待家里也不喂喂老虎,怎么还能把人家饿着了?”
    关宏峰合手平躺在床上,与韩彬在一起的画面在他脑内像电影慢帧似的一幕幕翻过去,他总觉得不对劲,但又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是什么让韩彬如此胆大妄为,是什么令他如此自信,令他一丝罪恶感都没有,心安理得就好像,好像……自己是执行判决的法官?
    “哥,你该不会是还生我的气呢吧?”
    关宏宇爬上床来,长腿攀着床沿,扭着腰用胳膊肘撑住上半身,令自己这七十多公斤体重不至于全压在自己老哥身上。他像只欢脱热情的大金毛,黑发拱蹭着关宏峰的下巴,脸凑上来,抱着关宏峰的脸啪叽亲了一大口。
    关宏峰迷茫的眼睛和心都回到关宏宇身上来了,他看着关宏宇那欢喜的、带着点讨好与讨夸奖的脸,目光抚过关宏宇脸侧与自己几乎一模一样的疤痕。细胞在里面坏死,禁忌在里面萌生,那里不是一切的开始,亦无法成为一切的终结。
    关宏峰一眨不眨地看着那张脸,直到将那张脸从盈满笑意看到凋谢黯然,从不解怀疑到怔愣许久,再之后倏然染上无边愤怒。关宏峰自始至终没有开口,却用无言和整座房子作为物证,呈到关宏宇面前。
    察觉出问题的关宏宇扑到关宏峰身上,他气红了眼,却拿面前的人没有一点办法。
    “他来过,关宏峰。我知道你被干过后的味道。”关宏宇咬牙切齿地挤出那个名字,“韩彬,是韩彬。你让他来家了是吗!?”
    关宏宇没有等到回答。他在他哥关宏峰的脸上看到一个缓缓浮现的,蜜色柔情、甜美无边,却令自己无端悚立僵直冷汗直流的微笑。

    ——这是关宏峰送出的第二份礼物。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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