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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moonj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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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人行系列约文,时间点为上一篇之后
    高亚楠提及/韩彬提及,看前请放下三观

    【双关】拙劣演技 作者:困狼苟三“没事吧,关队?”一个法医关切地问了关宏峰一句。关宏峰愣了愣,好像是队里刚来的实习生,戴着口罩看不清脸,他一下子对不上名字。
    他顺着实习生的视线看了看自己的手,迟了半拍才答道,“没事,你忙你的吧。对了,今天亚楠不在吗?”
    “哦哦,高老师今天要给孩子过生日,也不是什么大事,周队说就别叫她回来了。”
    “生日?”关宏峰愣了一秒,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赶紧拿出手机看了一眼时间。
    “对啊,”那实习生好心地补了一句,“你看高老师的朋友圈,一大早就发了。”
    关宏峰没有什么看朋友圈的习惯,听他这么一说才赶紧翻开朋友圈确认。还真是饕餮的生日,他这个做叔叔的给忘得一干二净,别说礼物了,连祝福都没有一句。
    好在还不算太晚,关宏峰匆匆交待两句,想着临时出门去买点什么礼物。他不擅长给小孩挑选礼物,连饕餮现在还要不要用婴幼儿的纸尿裤都不清楚,更不清楚饕餮喜欢什么样的玩具。
    在商业街的婴幼儿用品店来回走了好几圈,最后还是问了韩彬,韩彬建议如果图省事,送个金饰总不会错。他是亲叔叔,送些有价值的东西也合适,小东西就送一个属相挂坠,大东西就送一个手镯平安锁,也不用强求孩子戴,高亚楠肯定会妥善处理好的。这样一来等孩子长大了也能有个纪念,拿出来还能说这是叔叔小时候送你的生日礼物。
    关宏峰觉得韩彬说的很有道理,在这方面韩彬不会出错。他就依着建议,手镯和小挂坠各挑了一个,就当作把日子都忘掉的弥补。
    毕竟也算贵重物品,还是要自己亲自送上门比较好。他发了消息给高亚楠,不一会儿接到高亚楠打回来的视频通话,背景显得有些乱,听起来似乎人也不少。高亚楠抱着饕餮走到门外,开口先是道歉,确实是在给饕餮办生日宴,之前也邀请过关宏峰,还以为他工作太忙今天不来了,就没再问过。
    关宏峰眼睛很尖,一眼就看见了正拿饮料走过去的周巡。高亚楠也看到了,笑着道,“对啊,早上我问老周,他说你还在队里工作,我就没再打扰你了,现在忙完了?要过来吗?我们这儿还有一会儿呢。”
    关宏峰一时想不出什么回答,恍恍惚惚记起来先前高亚楠好像确实跟他说过这事,事情太多,一下子把日子弄乱了。总不好跟她说自己是忘了,还是临时补的礼物。至于高亚楠现在的邀请,关宏峰不是不愿意去坐坐,只是他忽然意识到孩子过生日派对,孩子父亲不可能缺席。
    于是就变成了一阵难言的沉默,高亚楠还以为是信号不好,重新问了一遍。关宏峰才随口扯了一句谎,“队里还有点事,你给我个地址,我把礼物送过去,待就不多待了,也不用费心给我准备什么食物碗筷了。”
    毕竟是同事,互相都理解。高亚楠赶紧说,“那你别过来了,我们出来吃的,离家还挺远,等会儿我结束了顺路去你家拿一下好了。”
    很两全其美的提议,关宏峰没道理不应。他隔着屏幕又跟饕餮说了几句祝福,高亚楠一个劲让饕餮说谢谢叔叔——必须要亲自送上门的礼物,猜也知道大概价值不菲。
    挂了电话,关宏峰松了一口气,又跟韩彬说了一下情况。为了方便高亚楠来拿东西,他今天就住在市区以前的老房子里,不回去了。韩彬自然没什么异议,只是嘱咐了关宏峰几句。
    独自一人拎着袋子就近吃了晚饭,关宏峰忽然感受到了一种不合时宜的沉默。就像刚刚同高亚楠通话时的无言一直持续到了现在,他好像应该问几句夫妻近况,好像应该多关心一下孩子的兴趣爱好,但他就是问不出口,也不确定自己是否真的想知道答案。
    无事可做,吃完饭关宏峰就回家等高亚楠来拿礼物。也不清楚什么时候会过来,索性挽起袖子收拾一下卫生。门铃响的时候他正好把抹布洗干净在洗手,水声掩盖下关宏峰侧耳确认了一下,才匆匆关上水龙头,草草擦了一下手就赶紧去开门。
    他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嘴里还含着早就准备好的祝福话,门一开笑和话却都齐齐僵住,惊讶之下关宏峰几乎下意识地想把门拉回来、关上。
    门外站的是关宏宇。
    关宏峰缩回了手,连带着他的笑和祝福都隐去,“……亚楠呢?”
    怎么是你?他本来要脱口而出的话是这一句,最终还是觉得不妥。在裤子上徒劳地蹭了两下手,才发觉湿的不是手心,而是刚刚不小心被水打湿的袖口。
    关宏宇双手插进口袋里,晃了晃,似乎一下子找不到自己的声音,半晌才垂下视线道,“她喝酒了,有点不舒服,就叫我过来一趟。”
    他站在那里,省去了嬉皮笑脸和带着称谓的寒暄,难得显得稳重又沉默,像是要借着这阵沉默好好看清关宏峰一样。也是,他们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或者说,自从各自确定了“正常的”亲密关系后,他们就再也没见过面了。明明是兄弟,却连见面的借口都找不到一个。
    关宏峰点点头,下意识弯腰去拿拖鞋——他本来打算请高亚楠进屋坐坐的,连点心和茶水都准备好了。弯到一半又醒悟过来面前的人不是高亚楠,他不愿意邀请关宏宇踏进这个家门,因为他不想在关宏宇的脸上看到那种好像重新回家的轻松表情。
    本来就该是这样的,再亲密的兄弟,结了婚以后,也应该是“外人”,对他来说,现在的韩彬才应该是“内人”。他知道自己在下意识地防备着关宏宇,好像他是个无名的吸血鬼,必须要得到主人的准许才能踏足别人的家门。好像一旦他被允许跨进这扇门,他就拥有了咬开自己颈动脉肆意进食的权力。
    关宏峰很清醒,没有熬夜,没有醉酒,他很清楚自己应该怎么做。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就控制不住地走神,他一眼就看到了关宏宇手上的婚戒,刚戴上去不久,还没有那种经年磨出来的亮泽感,却无端地刺眼。他甚至觉得关宏宇察觉到了自己的视线,才下意识把手藏进口袋。
    但他还在走神,几乎闻到了关宏宇身上残留的派对气味,一点点别人留下的烟味,一点甜腻奶油和菜肴混在一起的味道,再加上一点新鲜空气,混合出一场盛宴的余烬。关宏峰甚至错觉自己听到了被衣服和血肉包裹起来的心跳,他想着关宏宇匆匆下车,不耐烦地按了几下电梯键后迟迟等不到电梯,索性一气爬上楼梯按响门铃。所以才会有那样剧烈的心跳,所以在派对气息之外,还透着一点蓬勃的热气,他所熟悉的身体的味道,关宏宇远不如看上去的那样镇定。
    但那都只是他的臆想罢了,关宏峰直起身子,手在虚空中摸索了一阵,才想起来自己应该递出去的不是拖鞋,而是送给饕餮的礼物。他又在原地转了半圈,记起先前把礼物顺手放在茶几上了,“你等我一下,刚刚把东西放在客厅了。”
    关宏宇点点头,安分得连半步都没动,只是目光露骨地在关宏峰身上巡视了一个来回,像在清点他丢在快递站逾期的贵重件。这让关宏峰后颈窜起一小片鸡皮疙瘩,让他觉得恐怖的并不是关宏宇的视线,而是自己下意识做出的反应和联想。因为但凡换一个人,比如周巡,有的时候碰面也会戏谑地上下扫视一通关宏峰,试图找出他夜不归宿的证据。
    那时关宏峰从不觉得目光是一种湿润又冒犯的下流语言,像濡湿的手指扫过他的尾椎,或是舌尖舔舐他的耳根。他不会有期待,也不会在意。明明关宏宇和周巡的动作差不多,却偏偏给他一种即将被侵犯的错觉。
    关宏峰才发现自己走姿有多不自然,背肌无意识绷紧,像在提防关宏宇从背后扑上来掐住他的后颈。而这短短几行恐怖故事的结尾,是他像顺从欲望目光而产生的色情网络制品,居然已经做好了准备。
    关宏峰用力抓起礼物的包装提手,把那些荒谬的东西从脑子里甩出去。不过是太久没见面的双胞胎,自然会在意。他把礼物递出去,关宏宇却没接,只是低头看着他拿礼物袋的那只手,沉声问了句,“你手怎么了?”
    “什么?”关宏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关宏宇的声音又低又快,而且说话的内容跟他们目前的情景几乎没什么关联。关宏峰只听清一个“手”字,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于是换了一只手重新把礼物递出去。
    “看不出来,你和他玩得还挺花,”关宏宇冷笑了一声,声音稍微大了点,“就这么出去上班也不顾你那队长脸面了?怎么我以前不知道原来你喜欢这个?”
    什么跟什么,关宏峰一皱眉,还是没听懂关宏宇这又是闹哪一出。但再没明白缘由,也能听出关宏宇说的“他”指的是谁。
    眼见着关宏峰表情阴了下来,关宏宇慢悠悠笑了笑,表情里有着一种说不出来的凶戾,“怎么,在床上的时候没好好跟他说过你和谐的家庭关系?我保证你要是说了他肯定能栓你栓得更狠。”
    眼见着就踩到了关宏峰的雷区,关宏宇却像是浑不在意一样扯着那块遮羞布,几乎自暴自弃地等着关宏峰赏他一巴掌后把门甩在他脸上。关宏峰也马上就要那么做了,谁知道就在这时隔壁邻居拎着垃圾开了门,看见这边有动静,下意识好奇看了一眼,关宏峰立刻一把拽住关宏宇把人拉进家里,以防他说出什么更让人难堪的话来。
    门在关宏宇身后顺惯性合上,玄关本来也就不大,关宏峰这么一拉,关宏宇几乎贴在了他面前。关宏峰就像被野兽盯上的家养动物,下意识绷紧身体,等着关宏宇咬住他的喉颈。
    但出乎意料,关宏宇没有前进,他的背抵着门,所以也没有后退。只是保持着那个面贴着面的姿势,不引人注意地、小心又贪婪地嗅闻着关宏峰的气息。关宏峰没有察觉到他翕动的鼻翼,他被关宏宇的气息淹没,靠得这么近,烟味、甜味和熟悉的雄性气息混杂在一起,铺天盖地覆住了他的口鼻。
    好像这个时候关宏宇才察觉到关宏峰一反常态的安静,他从嗓子里挤出一声哼笑,“怎么,你以为我会亲你?他不够满足你的吗?”
    “胡说什么,”关宏峰猛地省得自己失态了,稍稍后退一步,再次递出那个生日礼物,“你赶紧……”
    关宏宇一把抓住关宏峰的手腕,关宏峰想抽却抽不回来,被关宏宇强硬地拉到半空中,几乎一字一句地问道,“所以我问你,手怎么了?”
    关宏峰顺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被拉起来的手腕,迟来地明悟了关宏宇不对劲的缘由。他不说,自己都忘了。数条细细的红痕交错着浮在手腕和小臂处,看上去几乎有点狰狞,可想而知当时犯人的抵抗有多激烈。
    犯人,当然是犯人。早上关宏峰带队抓人,本来廉租房环境就差,楼道曲折杂物又多。没想到嫌犯还控制了一名人质,在交涉的过程中人质被关宏峰眼疾手快地救了出来。不料自己却被楼道杂物挡了一步,被歇斯底里的嫌犯顺手抄起旁边不知道是谁家的晾衣架,扑着勒在脖子上。
    关宏峰当然不可能任由他勒住自己,下意识把手臂横在面前往外推着凶器。是那种廉价的铁丝衣架,不好挣脱,犯人又下了死手,挣扎间关宏峰错觉铁丝都要陷进肉里,也不知道挨了多少下,后面才来人把犯人制服。
    要说被人勒死在这里,关宏峰是真不担心,那么多支援也不是摆设,只是手上确实挨了几下。他抬起手臂看的时候觉得比预想中要好,破了点皮,连血都没见,也就是两条发红的细痕,过了一会儿就没放在心上了。
    对了,好像那个实习法医也问过一嘴。他当时看的时候也不很严重,顶多红痕变成了一圈红肿,摸上去微微有些发热。
    不像现在,关宏宇拉起他手腕的时候自己也吓了一跳。原先那些很淡的红现在也发酵成了鲜红的伤,更不要说那两条最严重的红痕,红肿往外扩散了一大片,中间甚至泛了点紫。导致打眼这么一看真有点像非常规伤口,凌乱地横在小臂上,有种说不出的色情。
    但当然,一般人是不会注意到一个中年男人手腕上被掩藏的伤痕的,只有关宏宇会格外上心。在开门的那一瞬间就被抓住了目光,起初他以为只有一条,被打湿垂落的袖口遮掩着,有些看不真切。霎时间嘴里就泛起一阵酸涩,发疯的想念和嫉妒烧成似乎永远不会结束的沉默,他只能仓皇把手插进口袋,借着衣袋的遮掩用力掐紧自己的手心。
    可接着他就意识到,关宏峰或许根本就不在乎,随着他抬起手臂,更多的刺目的艳痕暴露出来。关宏峰对这些伤痕是如此的坦然,以至于衬托得关宏宇像小丑,他的小心翼翼毫无意义。
    也就怨不得他怒到一把攥紧关宏峰的手腕,“你就这么喜欢他,喜欢到被玩成这样都不撒手?”
    关宏峰接连试图抽手,都被关宏宇牢牢抓住,甩不脱。他甚至错觉关宏宇用力到手腕都被攥青了,说不定等到明天,指印会比勒痕更显眼。
    “他怎么弄你的?把你绑起来,吊在浴室门上肏你?”气极反笑,关宏宇甚至觉得自己都不生气了,他拧转着关宏峰的小臂查看,有些勒痕并不完整,“还是拿鞭子抽的?”
    关宏宇不是刑侦痕检专家,只顾着把罪行往韩彬身上套,一时居然看不出这是什么造成的伤痕。越看越觉得心惊,他从来都舍不得让工具在关宏峰身上留下痕迹,可关宏峰却能和别人在床上玩到手腕青紫。
    贴得太近,关宏宇忽然舔上他的小臂,这个动作让关宏峰浑身一抖,三声心跳之后他才意识到自己停住了呼吸,甚至没有及时推开关宏宇。
    关宏宇就专注地用舌尖轻扫过那些伤痕,沿着伤痕的走向梳理充血的皮肤组织。触到凸起的肿胀时能察觉到伤痕不正常地发烫,用舌面轻压甚至能感觉到鼓起的皮肤正在有节奏地弹动,像极了脉搏。
    关宏峰轻嘶了一口气,本能想避开。关宏宇就用口唇包住那片皮肤,像吻又像抚慰,含混地低声问询,“很痛吗?”
    他沿着关宏峰的手臂一路向下,从手腕亲吻到小臂里侧,濡湿的吻像极了动物原始的治疗,用唾液镇下疼痛。很奇怪,双胞胎所谓的心灵感应在他们之间似乎从没奏效,关宏宇之前受训受伤的时候关宏峰从没什么反应,而关宏峰办案受伤时他也从不会有所感应。他只是总控制不住回想,在想早前他错觉被虫子咬了抓挠手腕的时候,会不会正是那个时候关宏峰被韩彬缚住?
    他其实比谁都希望所谓心灵感应真的奏效。
    关宏宇动作间没什么情欲,所以关宏峰只是不自在想抽手,没有太大幅度地挣扎。但让他难堪的是,伤痕下搏动的血液好像忽然奔逃成一种痒,尤其小臂内侧的皮肤相较下要更敏感,几乎窜起一片鸡皮疙瘩来。
    关宏宇的目光落在那些痕迹上,嫉妒都软化成了不忍。他专注地想要让那些伤痕都消退,似乎专注的男性总格外有魅力,于是关宏宇忽然就显出一种性层面的吸引力。关宏峰能看见他沾了唾液的舌尖抵在自己两条疤痕中间,幻视他也这样用舌尖挤开一只多汁的生蚝,也正好落在最凹陷。他不用嘬吸,光是舌头就足够灵活又足够有力,粗糙的舌面裹住那一小团软烂的白肉,用牙齿轻轻一叼就能榨出不少汁水,以至于都分不清鼻尖上的是唾液还是什么别的晶亮液体。
    关宏峰别开眼睛,浑身肌肉绷紧了回撤,撤却撤不出关宏宇的控制范围。他不清楚是自己真的伤到了什么组织,还是关宏宇不小心碰到了哪根麻筋。就像是迷走神经忽然紊乱,他小臂发痒,传递到大脑里,明明应该喉头发紧无法呼吸,他却忽然拱起了腰,害怕被看出端倪。
    在那一瞬间,关宏峰甚至不确定自己是想让关宏宇用嘴逼他高潮,还是仅仅想到了他和高亚楠的性事,背德感让他兴奋勃起。
    察觉到关宏峰身体不自然地僵直,关宏宇还以为是痛。他又放轻了力道,仅仅拿脸在关宏峰手臂上蹭了蹭,苦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说关宏峰还是他自己,“……就这么下贱吗?”
    关宏峰看着关宏宇,他应该告诉关宏宇实情的。他似乎看到了一个危险的岔路口,就像游戏里会决定剧情走向的重要对话,他应该选择那个百分百安全的选项,但不知为何,他下意识选了另一个。
    所以最终他只是淡漠地说,“关你什么事?”
    手腕上本来已经放松的桎梏再次猛地收紧,现在浑身发僵的人变成了关宏宇。停顿几秒后他突然发难,拽着关宏峰就往房间里拖,一切都发生得太快,关宏峰甚至来不及反抗就被摔到床上。他刚想抬手防御,手腕又被拉高重新压回去,关宏宇就近抽了挂在一旁的风衣腰带,三两下就把关宏峰的手捆在了床头。
    两个死结,任凭关宏峰如何仰头试图挣脱也无用。忽然关宏宇变成了那个准备进食的吸血鬼,而关宏峰甚至不清楚自己哪个举措是给他的应允。
    或许他知道,毕竟关宏峰太了解关宏宇,他只是不承认,只有嘴上还在逞能。一只手被吊起,扯得他一边衣摆也往上跑。他弓起身藏着自己露出来的风光,也藏着自己撑起裤子的勃起。说不清是羞耻还是期待,撞得他心里那口道德的钟振聋发聩的响,他却始终装着一个糊涂的人。
    有点像应激的猫,气血乱涌,急得只剩下虚张声势的怒喝,“你给我把手松开,关宏宇,别不识好歹!”
    听了这话关宏宇似乎毫不意外,只扯了扯嘴角,不太像个笑。关宏峰的防备是因为他很清楚关宏宇想做什么,他们接下来会做什么,如果关宏峰真的要赶他走,关宏峰有一万种凌迟他的方法。但关宏峰只是弓起腰,防备着关宏宇的侵犯,他知道关宏宇喜欢拽住他的脚踝把腿用力拉开,所以他蜷着身子脚趾缩紧;他知道关宏宇喜欢用牙叼着衣摆磨着肉,一路用嘴撩开他的上衣,所以他徒劳地试图往下拽衣摆。
    他知道关宏宇的兴趣在何处,所以把那宝藏半遮半掩。就像他有成百上千种回答,却偏要选出一个最能激怒关宏宇的,把关宏宇最害怕的有关韩彬的想象摆在他面前给他看,还要把关宏宇的嫉妒和伤心往脚下踩。他都知道,所以防备,反而像邀请关宏宇演一场你情我愿的强奸戏码。
    但出乎意料,关宏宇的愤怒并没有变成旺盛的性欲插入他的口腔,反而一反常态的沉默,不笑,却也似乎不很生气。他只是轻轻摸了摸关宏峰的手腕,确保那根腰带不会勒坏他的手腕,就起身离开了关宏峰。于是关宏峰的表演忽然失去了对象,只能僵硬地看着他挨个拉开床头柜,又逐一检查衣柜和各个角落,似乎要从柜子里找到关宏峰藏起来的小玩具或是还没用掉的安全套,又似乎只是在冷静地巡视自己的领地,从中找到任何第三者存在的痕迹,然后把它们都清理出去。
    关宏宇表现得好像试图从柜子中拽出一个韩彬,尽管他自始至终根本没说出过那个名字。
    但当然,他什么也不可能找到的,所以他又安静地坐回床沿,专注地看着关宏峰的身体。关宏峰被他看得发毛,努力支起身子跟关宏宇对视,手却因为被绑着,怎么坐也不舒服。他的挣扎倒是让他的勃起越发明显,关宏宇很快就注意到了,隔着裤子捏住了他的下体,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没有讥讽或者急不可耐地压到他身上,只是隔着柔软的衣料轻轻揉搓。
    这更让关宏峰觉得关宏宇今天古怪得过分,说“轻轻”都是过分的,如果说以前关宏宇经常手下不知轻重抓痛他,今天他就是要刻意要模仿羽毛,隔着裤子抚弄着。用着一种关宏峰没法忽视,可也对目前情况没有半分帮助的力道。说侵犯不像侵犯,说亵玩他还一脸认真,关宏峰憋了好一会儿,甚至找不到一个合适的语气让他滚。
    力道可以忽略不计就算了,动作也像套上了降帧滤镜,生硬又刻意,如果不是知道这是关宏宇,关宏峰会以为是哪个没有性经验的毛头小子在拙劣模仿哪部色情动作片。
    但这个人确实是关宏宇。所以关宏峰只能吸着气往后躲,原本被想象激起的性欲现在反而要冷却。手不得劲,他就踩着关宏宇的大腿想把人蹬远一点不让他继续碰自己,“我最后说一遍,你把绳子解掉……”
    “……今天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关宏宇自然接上了后半句,他低着头,看不清是不是苦笑了一下,只有手上的力道骤然加重。关宏峰痛呼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又迅速恢复成先前那白开水一样的温吞节奏。
    他大腿顶着关宏峰的力道,还在执拗地往床上爬,要纯粹比力气,关宏峰还是比不过他。于是在这沉默的角力中,蹬直的腿一点点回弯,被关宏宇用身体的力量压折到胸口,他跪在关宏峰的身侧,身体因为吃劲而紧绷,却怎么也不愿意让步。他佝下身子,却仰了一点头,大概是灯光作祟,关宏峰忽然就看清了他眼中的委屈和疼痛,和那天晚上一模一样的绝望。好像他从来没期冀过今天能得到什么,他只是想要再逼关宏峰一下,再逼紧他一点,或许就能得到更多的反馈,不管那反馈是怒骂、耳光还是心虚避开的目光。
    关宏峰忽然承受不住这样的目光,但又怎么也说不出别的话,好不容易划分的界限,他苦守的底线,如果就这样让步……
    骤然响起的手机铃声把两个人都吓了一跳,关宏峰下意识要把自己藏起,关宏宇下意识要挡住关宏峰。结果就是关宏峰的手在床头无用地挣扎了一下后,被关宏宇压住动作。
    关宏宇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有些哑,“是亚楠。”
    他清了清嗓子,在关宏峰惊恐的目光中镇定地接通了电话,“喂?怎么了?”
    他语气温柔,里头半点阴霾也没有,只是有些说不出的疲惫。他看着关宏峰,点了外放,把手机扔到一边的床上,忽然双手探进关宏峰的腰侧,绕着敏感的腰线漫不经心地画圈。
    关宏峰不知道是想骂还是想喘,但话筒中高亚楠的声音让他咬死了嘴唇不敢发出声音,那头窸窸窣窣一阵,“你把家里的蜂蜜放到哪儿去了?”
    关宏宇笑了一下,双手向上,撩开关宏峰的睡衣,拧住他的乳头,“怎么大晚上又想起来要喝蜂蜜了?”
    “唉……”高亚楠声音比往常工作时要软得多,“……胃疼。”
    “早让你今天别喝那么多你不听,”关宏宇声音里还带着笑意,像戴着一块面具,演着一个完美丈夫的角色。手上动作却没停,在家居服下拧拉玩弄着关宏峰很快硬挺的乳头,“蜂蜜不一直都在厨房里吗?”
    “我找了,没有。”高亚楠显然是头也疼,埋怨地催问道,“肯定是你放的,你快点想想放哪儿了?”
    “嗯……”关宏宇认真想了一会儿,俯身隔着衣服咬住了关宏峰的胸口,激得关宏峰猛地拽住他的头发要让他松口,看着动作却像他按着关宏宇的头埋在自己胸口似的。关宏宇手上稍一用力,他就又赶紧抽回手抵在唇前塞住自己的喘息,“哦,我想起来了,上次泡茶之后放在茶几那边了,你找一下?”
    高亚楠又说了几句,大意都是怪关宏宇每次用了东西不放回去,害得她好找。她也没挂电话,能听见一阵翻找的声音。在她听来,丈夫大约是在很耐心地等。
    关宏宇也的确是很耐心,手在衣服下捻动,唇齿却隔着衣服啮咬。隔着衣服的触感和手指终究不同,关宏峰也不清楚他下一秒会用布料磨着留下齿痕,还是会用指腹用力把乳头按进皮肤。两种不同的触感无从预料,他大概还是泄出了几声喘息,还好高亚楠现在没有把手机放在耳朵旁边细听。
    大概是茶几旁边杂物有点多,高亚楠找到蜂蜜后又说了几句,怪关宏宇什么东西都往这里放,好些都好长时间了不吃也不扔。关宏宇电话里头好脾气地嗯嗯应着,电话外头却一路往下,直到舔上关宏峰的肚脐,这个位置不像乳头或下体那样情色意义明显,只是个隐约的分界线,划分上半身与下半身,也划分作为婴儿连接母体与作为独立存在的时间。
    无论是哪一次的性事似乎都很少刻意关注这里,关宏峰自己都低估了快感,一瞬间像脱了水的鱼,忍不住低哼了一声,羞耻心迅速把腹部染上一圈淡红。
    “宏宇?”高亚楠显然听见了声音,但不确定那是什么。
    “嗯?”关宏宇稍稍直起身子,不再用舌头刺激,只用指腹按压着那处凹陷,时不时沿周围打圈。
    高亚楠沉默了一会儿,没再听到什么声音,酒精让她很快忽略了那一点异状,“你什么时候回来?都几点了,等得困死了都。”
    “嗯……”关宏宇漫不经心的,懒洋洋地拖长了语调,像在思考。目光却直勾勾盯住关宏峰,他刻意放缓了语调,“要不你先睡吧,这么晚了,今天我就在这边住一晚?”
    现在他把选择权交给关宏峰了,关宏峰随时可以插进对话中,拒绝、让高亚楠催促关宏宇早点回家,他可以让关宏宇离开。
    高亚楠似乎想说什么,估计是太麻烦关宏峰了,关宏宇打断了她的话,“主要是好久没见,我一下子忘了,喝了点酒……”
    他在说谎,关宏峰看着他的眼睛,他在面不改色地撒着谎。
    ——那又怎样?关宏宇冲他挑挑眉,所以要拆穿我吗?拆穿我的谎言,把我赶出去,就像你之前做的那样。他用唇语说了句什么,关宏峰没有看懂,于是他指了指关宏峰的手。
    关宏峰忽然想起先前那个恐怖故事,他察觉到关宏宇的欲望,嘴上排斥,身体却早已做好准备。他以为关宏宇没有察觉,但关宏宇其实早已发现。
    你看,从始至终,我只绑住了你一只手啊。真的想挣扎的话,就应该不断拉拽着那个绳结;真的生气的话,就干脆利落地给我一巴掌,反正我也不会躲;真的不想听,何苦咬住手腕压抑喘息,插入对话打断高亚楠就好,直接挂断电话就好,手机明明就扔在你手边,不是吗?
    关宏峰感到窒息,喘不上气,好像那根绳子残忍勒住他的脖颈。他忽然明白,这不是情趣,也不是戏弄,这是关宏宇攒了这么久的愤怒,要靠一个无辜女人醉酒后的呓语,唤着正骑在他兄长身上并不会归家的丈夫,好叫关宏峰睁开眼睛,直面他为了逃避一桩罪行犯下的另一桩罪案。
    这是谴责,一字一句都指摘着关宏峰。事情变成如今局面是因为他,让高亚楠无知地遭受背叛的是他,无法拒绝无法说出真相的也是他,而今就连让关宏宇回家也做不到。他逼着关宏宇去演一个完美丈夫,看着他困在家庭的八音盒里上了发条一样地转,来找兄长要打着女儿的旗帜,要靠说谎才能留下,要靠近关宏峰……就变成偷情。
    讽刺的是,关宏峰又何尝不是一样。
    “……叫代驾不方便,而且也没什么必要,你说呢?”关宏宇耐心地解释,最后三个字似乎说给关宏峰听。
    现在是你最后的机会了,你说呢,要让我回家吗?
    底气不足,勃起顶着腿根让关宏峰连对视的勇气也没有,只匆匆避开视线。
    等了一会儿,高亚楠也说不出什么拒绝的理由,由着关宏宇又哄了一阵才让安心睡觉去。挂了电话,关宏宇摘掉了他那挂着微笑的面具,反而神情古怪,就像他费心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一时之间却不知道该怎样继续。
    他不擅长这个,承认这个事实让他分外恼火,因此他只好生硬地继续先前的动作和节奏,像是关宏峰忽然变成软心的糖,一用力就要挤碎似的。关宏峰实在没什么快感可言,半推半就的应允不代表他就没有话语权,他也是被关宏宇逼出几分火气,刚想开口,却被关宏宇摁住嘴唇。
    这个动作也很奇怪,不是用手掌捂住口鼻,也不是捏住上下唇,仅仅是一根手指,似乎经过了精心的考量设计,示威性地摁在他唇之上。
    然后关宏宇说,“从现在开始,没有我的允许你不准说话了。”
    他没直接说闭嘴,也没气急败坏叫关宏峰不准说,而是用了一大串好像预先排演过的书面用语,还带着不像他本人会用的语气,一瞬间又让关宏峰愣住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他不说话,关宏宇就以为奏效。他伸了手放到关宏峰唇边,命令道,“舔。”
    关宏峰觉得他大概是想扮演一个带有情趣意味的角色,用命令催化暧昧。如果是韩彬来做,一定会把手指顶进他的牙关,语气暧昧却不容置喙,“舔湿它。”
    仅仅是个简单的命令,就足够让人联想到舔湿它所能得到的快感,他会用那根手指插进翕张的穴口,还是会把湿痕摁在大腿内侧?所以会期待,会下意识遵从他的指示,因为知道韩彬有分寸感,能够精准撩拨情欲又不伤到他。
    不像关宏宇,上来急急用手指撑开嘴唇,差点让关宏峰自己咬到自己唇肉。他说舔,也说得一点柔情意味也没有,把色情命令说得像恫吓。就好像如果关宏峰不照做,他就要立刻把人捆起来锁在地下室强奸了似的,像极了个不入流的土匪头子。
    然而也就是突然联想到了韩彬,让关宏峰突然顿悟什么似的,撇头躲开关宏宇的手指,有些迟疑地问了一句,“你是想干什么?”
    这会儿关宏宇又忘了刚刚分明还不让关宏峰说话的来着,下意识给了回答,“你不是喜欢这样么。”
    他给了答案,又一个劲地把手指往关宏峰嘴里塞,专注地跑在他自己的剧情里,完全没注意关宏峰的反应。不知道是不是被他手指搅得难过,关宏峰忽然好像要掉下泪来,含着他的手指,心里一下子酸软的厉害。
    他早该想到的,怎么都这么熟悉的身体,今天却突然变成笨拙的新手,节奏和力道没一个能让他有做下去的心情。但他却一直没狠下心拒绝,还是接受着关宏宇钝涩的爱抚。
    像套了不合脚的鞋子走了很远的,他很久没见面的胞弟,原来一直在模仿着另一个人的性爱节奏。他真的不擅长做一个掌控者,也不擅长命令别人,他只是善于服从,服从着一个急于把他推开的主人。就算那样也无法强硬命令主人回心转意,甚至无法提出问题,他所会的只是下意识给出答案,只要关宏峰问,他就回答。
    他真的有很多答案,保证、承诺,急迫的爱意全都以句号感叹号收尾,但没有人问他,关宏峰不需要他的答案,关宏峰只要他离开。
    于是他离开,把婚戒套在另一个女人纤细的手指。关宏宇忽然就不再应承,他学会了疑问,把语调念得又轻又软,尾调全往上扬。他问高亚楠想我了没?我好不好?你是不是得跟我说点什么?他把陈述句也变成了疑问,也从没指望高亚楠回答,好像那其实全都是设问,因为没有人问他,所以他自问自答,才能装下那么多无主的思念,才能把那些答案在心里再说一遍。
    所以他慢条斯理拉开关宏峰房间的每一扇柜门,想从中找到韩彬的痕迹,他如此地讨厌韩彬,却又忍着苦得要命的酸水思考韩彬在床上会怎么对待关宏峰。如果韩彬可以,他想,那为什么我不可以呢?如果关宏峰喜欢,那他也可以,狠狠心,绑住关宏峰的手腕,压住自己急躁的性器,带上另一个人的面具,顶多不过是继续折磨自己。
    到底谁是这幕戏中的调教者与被调教者,怎么明明被束缚住的是关宏峰,被驯服的却是关宏宇。他像一头驯化的野兽,焦躁不安地忍受着分离焦虑,于是变得更听话,不计代价要变成关宏峰喜欢的样子。
    可其实关宏峰想要他离开,却又想要他的答案,他闭紧嘴巴,不承认自己对关宏宇的答案有好奇,有疑问,表现得好像他不在乎关宏宇对他的感情。好像关宏宇是个精通犯罪心理的侧写师,能顺着一个问号层层向上推导出关宏峰暧昧不清的立场。
    关宏峰下意识动了一下被绑住的那只手腕,看上去像是想要圈住关宏宇,像想要拥抱他。关宏宇摁住他的手腕,压住他的挣扎,似乎就算衣带绑住关宏峰,他也还是能随时挣开。
    关宏峰竭力睁大双眼,努力让自己的思绪沉浸在关宏宇的亲吻中,却不受控地抽离。他手指向下攀张,怎么也够不到关宏宇的手指,只能任由关宏宇用力抓住他的手腕。体温隔着层层衣带也一样鲜明,像是关宏宇用他的脉搏直接贴上了关宏峰的,而关宏峰根本分不清自己疯狂搏动的是手腕上的脉搏还是肿胀的伤口。
    关宏宇真的压疼了他,关宏峰攥紧拳头,却始终没有出声呵斥,只是咬紧牙关,忍住一阵阵让他战栗的疼痛。那种疼痛深入神经,像是有人用刀逼出伤口里的脓血,也逼出了关宏峰藏着的腐烂的那颗心。
    他总觉得有关关宏宇的那部分应该是污点,应该是要被剔除的烂淤,他狠下心割肉剜血,可怎么那伤口还在不断发炎腐坏,割得越深,发现里面的黑斑越多。他捡起黑斑,仔细端详很久才发现原来那是关于关宏宇的记忆,根植心底,如同附骨之疽。时间其实是一个悖论循环,他早已无法回头,因为该发生的一切都已经发生,因为他和关宏宇的乱伦,所以让他们小时候真正的关于兄弟手足的回忆都变成病原体,而他又怎么能真正忘记关于弟弟的一切?
    其实他手上的束缚一直都在,在关宏宇攥住他的手之前,在衣带之前,在更久之前,同一个巢穴里,他们共享一切。关宏宇在那时就已经抓住他的手腕,他们从同一个卵细胞中分离,血缘天然变成他们手腕上那根看不见的红绳,像离体的脐带一样贯穿二人的生命。
    所以关宏宇总是念叨的心灵感应,其实也是有的,只是关宏峰不说。关宏峰不说,关宏宇又哪里会知道?他的心痛、思念和偶尔冲动的爱意,向来顺着那条无形的脐带传递,只不过一个张扬,一个压抑,所以折磨着关宏峰也折磨着关宏宇。
    偶尔、有的时候、很多时候,关宏峰都会想起关宏宇,思念对他而言是难言之隐。可就在现在,被关宏宇的动作弄得啼笑皆非的现在,关宏峰却还是硬着,渴望着,这本身或许就说明了一些东西。他看着关宏宇脸上那张破裂的面具,忽然关宏宇的情感就从那裂缝里漏出来,击中了他。他的委屈、渴望和战栗的愤怒就变成一阵强烈的痛楚,拉拽着关宏峰的手腕,他牙关打颤,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般酸软,想要拥抱,想要对他张开双腿让他用力进入自己。想抓乱他的发根,用力撬开他的牙齿,含住他的舌头,不顾一切地交媾。
    他好像也应该抓紧他的后背,跟关宏宇说也很想你。
    就在这种不像话的话即将脱口而出的那一刹那,关宏宇咬着他的侧颈,忽然坚定而咬字清晰地叫了一声,“宏峰。”
    关宏峰动作僵住,忍了又忍,还是没忍住,酸软一下子消失无踪,他噗嗤一声偏头笑出声来。
    不能怪他,关宏宇这辈子也没叫过关宏峰这种奇怪称呼,最亲密的时候也没有,顶多小的时候连名带姓大骂过关宏峰王八蛋。关宏峰知道他有意模仿韩彬,可怎么这两个从关宏宇嘴里出来就像党员宣誓,字正腔圆不带感情地可以直接录入中文听力考试。
    关宏宇也一脸愕然,他大概没有想过关宏峰会直接笑出声来,明显憋笑的神情像足了嘲弄。关宏宇尴尬地跪坐着,觉得脸上的疤火辣辣地烧得疼,关宏峰的嘲笑让他觉得自己像个小丑,一厢情愿地表演着滑稽喜剧。
    关宏峰也知道这样太损关宏宇的自尊心,出于补偿心理,他拉过关宏宇的手,把手指重新含进口中。有点像无声诱哄,也是为了把关宏宇的节奏带上正轨,不然他们耗再多的时间也只能扮家家酒。
    你看,关宏峰推着关宏宇的手指在自己口中顺舌根深入,胡搅一通有什么用,情趣当然也要有章法才能叫情趣。似乎关宏宇的手指让他紧张,湿滑的口腔收缩着不住推挤手指,几乎能让人联想到更粗的东西顶开他的嘴是什么样子,直到用唇舌把手指煨暖了,关宏峰才自然张开嘴,让手指滑出。他顶开关宏宇并拢的手指,指缝间还拉出些透明丝液,像手指沾了什么可疑液体。
    把手指捂热了才好继续,关宏峰带着关宏宇的手往自己身下走去,让指尖的热点在自己的皮肤上,让关宏宇情不自禁捻着乳头,把淫丝留在那里,活像关宏峰能不知廉耻自己吸住自己的乳头似的。
    他没有说一句话,自如引导着关宏宇如何教导一具身体,把它变成随自己心意推拉旋转的门。关宏宇明显呼吸加重了起来,顺着关宏峰的意志弯腰舔吮着他的肚腹,隔着皮去一一清点藏在里面的骨。
    下面倒是不用关宏峰教,关宏宇早就急不可耐地把手探进关宏峰的睡裤里去。探进去的时候他惊讶地看了关宏峰一眼,裤裆里湿得一塌糊涂,关宏宇也不知道是自己做对了什么让关宏峰这么兴奋,还是他早已经偷偷射过一次。
    塞进一根手指毫不费力,关宏宇立刻想塞进更多,好让他能把自己的性器也撞进去。不过关宏峰夹紧了腿制止了他毛躁的举动,关宏宇手心里滑腻一片,不过也大概咂摸到些苗头,急躁逼不出漂亮情话,最多只有做到崩溃的求饶。要一点点施压,积累起快感的危墙又不推倒它,关宏宇用一根手指勾弄着,甚至恶意屈起指节顶开穴口,期待着关宏峰开口让他再进得深一点、再多一点。
    期待让关宏宇心潮澎湃,他期待的可不止这一桩,他期待着关宏峰张开双腿忍不住用言语求胞弟肏进来,期待着关宏峰主动用吻讨好他让他加快节奏。可惜他的期待迟迟得不到回应,下意识仰头看了关宏峰一眼,发现关宏峰居然也正注视着他。
    但这种注视太过不对劲,关宏峰不应该也不会用这么温柔的目光注视着他,好像他真的很想他真的也爱他,他温柔得像在演戏。那不是看他的眼神,那应该只是在透过他看另一个人,看他正在扮演的那个人。
    ……韩彬。
    一瞬间那种心潮澎湃的悸动感消失了,他忽然觉得自己像个下贱戏子,演着下九流的活,居然还操心关宏峰喜不喜欢哪种做爱形式?关宏宇再也忍不下去了,要他用那种磨磨唧唧的节奏上床本来就已经是极限,更何况发现关宏峰在这时候都还惦记着别人。
    他一把捂住关宏峰的眼睛,不想看到他露出那种目光。关宏峰也不知道好好的怎么关宏宇又变了性子,迟疑地挣扎了两下,察觉到关宏宇骤然变得粗暴的动作,强硬褪下他半边裤子,扶着阴茎就要挤进来。
    “等——!”关宏峰瞬间明白了他要做什么,下意识叫了一声,后半句忽然转成一句惊喘。
    关宏宇没直接肏进去,他股间水液太多,一时间鸡巴从穴口滑开,被他用臀瓣夹着润了一个来回。这比直接肏进来还要难受,滚烫性器压着发黏的体液涂在穴口,一时间后穴又湿又痒。
    完全没跟他打过招呼,典型的关宏宇做派,恨不得每次不用润滑,拽下他裤头就插。然而关宏峰却没有觉得不适,反而拱起腰,期待着一次粗暴的开拓,最好一口气插到底,稍微一动就能直直擦过敏感点,抽插的时候要自己扶着进出的性器,也得时刻摸着自己被撑开的穴口,不然会错觉媚肉要被带着从里头翻出来。
    他腿根肌肉一阵紧张,又簌簌流出些兴奋的腺液,却因为仰躺的姿势和裤子的遮掩,都从股间淋下来,像后穴喷了水似的。他摸索着扶住关宏宇的性器,这回不用他说,关宏宇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不用更多的扩张,在紧致的包裹中一寸寸顶进去,反而干脆利落地碾过了所有敏感处。也不用熬到情欲几次涨落阈值变高,就在最兴奋的时候像动物一样交配。
    关宏宇难得放开了肏,上半身几乎不怎么动,腰部绷紧了发力。也不管是几深几浅,打桩似的把水液捣得满床都是,如果他弯腰细看,就能看见关宏峰后穴还来不及回缩就又被顶开,因为节奏太快,一时间也分不清到底是该夹还是该放松,索性全都交给关宏宇,任由他肏弄着后穴像用着私人定制的飞机杯一样。
    大概是关宏宇不得劲,因为他总想把关宏峰往自己身下圈,但关宏峰被绑着他拽不动,几次下来关宏宇又火从心头起。明明是他自己绑的人,现在又骂骂咧咧不耐烦地去解那两个死结。
    解了绳结之后衣带也还一圈圈绕在手腕上,虽然遮住了碍眼的伤,但缠绕间还是不舒服,偶尔衣带上的金属扣还会打到关宏宇的手指。关宏宇骂得很难听,索性直接把衣带也绑自己手上了。
    关宏峰连头都没偏,只是扣紧了他的手指,他现在注意力不在那儿。关宏宇压他太紧,裤子又还半褪不褪的,乱糟糟地堆在一起。关宏峰想撸一撸前头纾解,却只能摸到湿得发涩的裤料。而睡裤虽然宽松,这么一叠一压也就显得空间逼仄了起来,困着他的性器,像套了个拘束衣或是什么枷锁,逼他只能仰赖关宏宇给他的快感。
    所以他只能更用力地拥住关宏宇,在他后背抓出无法辩解的痕迹,他们靠得太近,相同的鼻尖抵着鼻尖,只有相同的疤错位对峙,像用两张脸延伸着拼凑出一个小丑的嘴角。
    他们都在同一幕戏剧里。
    关宏峰亲上了关宏宇,他们下半身乱成一片,吻得却像还青涩的少年。似乎并不明白亲吻和爱恋的意义,只是在某个潮湿的关宏宇挨了骂的雨夜,收留他来被窝里。
    他们早就在各自的角色里,兢兢业业演了许多年,换了许多面具。以至于有的时候关宏峰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在演哪一位了,是演着床上的引导者?被调教者?还是兄长?情人?
    他觉得关宏宇也早已在身份转换中迷失,他们两个的演技都算不上出色,甚至能说一句拙劣。在扮演兄长的时候忽然串戏变成情人,又在扮演情人时记起兄长的台词。
    太混乱了,以至于分不清究竟是谁拉着谁入戏,入的又是哪幕剧。唯一能确定的是,他们两个总能完美对称,分摊着演对角戏。关宏峰是调教者,关宏宇就做他总有答案的犬;他要引导,关宏宇就做他膝下的弄臣。反过来,如果关宏宇要演一个夜访的吸血鬼,关宏峰就赐他鲜血和初拥,允他夜里膨胀的长生。
    演技拙劣,奈何台本血肉太丰满,随便挑一个角色都能唱一次幕起幕落。所以究竟是兄弟还是情人,在这场躲在旧屋里的偷情中划分并不一定要鲜明,反正他们早已被绑在同一条船上,注定在同一个圆圈里分割又交融,怎样都是共沉沦。
    高潮迅疾而猛烈,像海啸,在即将来临时潮水抽离岸边,又在片刻静默后卷起浪潮轰然落下,席卷着淹没一切。
    等着这场灾难性的快感退去,关宏宇动动手腕,才想起先前他的手跟关宏峰的绑在了一起。他不傻,稍一回味就能察觉到关宏峰的情态不似作伪,他想了想,支起身来说,得意地说,“刚刚你没想过韩彬,是不是?”
    他第一次说出了韩彬的名字,因为他很确信,自己不至于赢,但目前来看好像也不太会输。关宏峰动了动眼皮,没有回应,他不想现在思考这些。关宏宇搔搔下巴,笑得更欢了,凑过去亲了亲关宏峰的嘴角,“哥,我发现了,你有的时候是真的很能装,你也不是能忍,你就是能装。你就继续玩我吧,咱俩就继续这么演吧,看谁耗不过谁啊。”
    他把最后半句偷偷用气声藏在关宏峰的耳旁,有点凶狠的语调,但掩藏不住雀跃。像在宣告一个小秘密,一个天大的好消息。
    他说,“关宏峰,我要是小丑,那你也是。”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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