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cent Search
    Sign in to register your favorite tags
    Sign Up, Sign In

    鸡公煲好吃

    @Six2Thirty

    lof:鸡公煲やみやみ

    ☆quiet follow Yell with Emoji 💛 💙 👏 💖
    POIPOI 6

    鸡公煲好吃

    ☆quiet follow

    *阳阴酱(但是电影彰X模特冬
    *全文1.4w+
    *为了给后续r18内容补剧情用的,没打tag单纯放在主页方便看

    【彰冬】不安定1.

    最近,班级转来了一位声名鹊起的大人物。

    他正是凭借出演青春校园剧而走红的新星,少年少女们都憧憬着的角色,甚至,连我这种人也——

    “彰人...这里,会有人......”

    图书馆静谧的一角,蒸腾着热气与少年青春期荷尔蒙的冲动,青柳冬弥被夹在对方与书架之间,感觉就要喘不上气,心脏不受控地震颤着。

    “只是接吻,应该没问题吧?”

    一句句循循善诱宛若猛毒,钻进这双敏感异常的耳朵,他咬着嘴唇往后缩,终于退至不能再退,仅一墙之隔的同学们的交流声让人愈发慌乱起来。

    但是,拒绝不了,那样的声音,那样的面容。

    映入那副瞳孔中的自己,还是败下阵来,在校服布料的摩挲声中终于摘下碍事的眼镜,点了点头。

    ——甚至我也深陷其中。

    “......”

    最初,他说是作为下一个剧本主演的练习,拜托我配合演出“恋人”的效果。

    应该可以理解吧?身为演员随时随地都要能够融入自己的角色,像彰人这样努力的类型,一定不会放过任何可以锻炼的机会,虽然,完全没想过拒绝就是了。

    而我呢......作为搭档来说,百分之一百的不够格:既没有恋爱经验,也给不出任何建议,甚至,对那些亲密举止都无法做出恰当的反馈。

    为什么选择我?再热情一些的同学会更合适吧。

    也许,是因为我没有表现出其他人那般的狂热?喜欢的分量太重确实会给他带来麻烦,可是,移不开视线,只要彰人就在附近,我根本移不开视线。

    明明以前还足以从容应对,简直就像完成作业一样,从一起吃饭到第一次牵手,甚至在学校里,可能有任何人经过的角落接吻。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开始依靠那种表象与借口自私地霸占着彰人,要是被知道了这份心情的话......

    “怎么了?一直盯着我看,总感觉你最近心不在焉的。”

    “啊,没什么。”

    “生病了吗?”关心具象化体现在覆上额头的掌心,他的手却比冬弥的体温还要高,“最近天气太热了,难怪你会提不起精神。”

    “是...这样没错。”明明没有发烧才对,胸口好烫,脑袋还是晕乎乎的,青柳冬弥朝他的反方向缩了缩。

    “要不要试试这个?”

    橘子汽水在瓶中噼里啪啦地冒着泡,好像下一秒就要越出小口迸溅到手背,冷饮与热空气对撞产出的水滴,正顺着杯壁和虎口向下流淌。

    “这......”考虑着应当作为朋友还是“恋人”的身份接受关心,青柳冬弥犹豫半晌,指尖刚刚触及瓶身。

    “抱歉啊,忘记是我喝过的。”

    在“好意”收回以前,五指轻轻一握,他将凉到有些抓不住的玻璃瓶接了过来,甜水充满气体灌进燥热的咽喉,流速太快让人被呛了一口。

    “咳、咳咳。”

    好甜,但是好熟悉。

    “别勉强啊,我记得你不喜欢很甜的东西吧?”

    这样冲他笑着,没有过分灿烂也绝不敷衍,是平日里很少见到的表情,眼神要将包裹着的人融化了,他读不懂那种笑容的含义,视线落于对方自然上扬的嘴角。

    啊,是在这里尝到过。

    “真的没事吗?好红啊你的脸。”

    “诶?我——”

    “喂,东云!能帮个忙吗?”

    青柳冬弥扶了下眼镜同他抬起头,一边的刘海长到遮挡视线,有点认不清来者是谁,不过,他对校内其他同学并不大熟悉,就算看得见也不一定能记起姓名。

    “噢,这就来!”东云彰人留下饮料起身,掌心揉搓着身旁毛茸茸的脑袋,“身体不舒服的话,就先回去吧。”

    “嗯,我没事。”

    像这样,忽然被足球队叫走当作替补,或者有什么重物需要搬运,彰人都会主动上前,笑脸盈盈地揽下一切杂务。当然,那说明彰人是个很好很好的人,真的很受欢迎,于此同时......

    也代表那份善意并不是单单留给谁独享的。

    是啊,我没事。

    除了这里,乱作一团的心跳难以安定下来。

    果然是室外高温的缘故吧,脑袋里,好像全部都要化掉了。

    余下的汽水一饮而尽,挂壁的小部分宛若橙黄色瀑流,染就认真注视液体滑落的那双瞳孔。

    好热,不想待在人多的地方,双腿却还是被思绪牵着走,靠近操场绿茵的最边缘,烈日的光线晃得他有些睁不开眼。

    但是,那个就是彰人吧。

    虽然目光被太阳炙烤逐渐变得模糊,却还是一眼就认得出来,人群之间,嘈杂声中,足球在脚下传递时,最擅长夺走他视线的那个,一定就是——

    “那边的家伙,小心啊!”

    “......?”

    来不及躲闪,在空中高速旋转的球体直奔面门,“嗵”的一声,好像有什么碎了,青柳冬弥捂着额头,膝盖径直摔在地上。

    “谁——冬弥?!”东云彰人跑在前头,第一个蹲下来确认情况,一转头又面向匆匆赶来的冒失鬼,“你们...你们注意点啊!伤到人怎么办?”

    “真的很对不起!青柳同学,要不要带你去医务室?”

    “啊,我没——”

    “没事,我和他一起。”

    本想着不要再麻烦别人了,婉拒的话语却在开口时立刻被打断,左边额角痛得有些麻木,还好被眼镜和发丝挡着,不至于让自己看上去多么难堪。

    不太敢睁开眼,刚才的声响,应该是镜片碎掉了吧。

    “冬弥,还可以站起来吗?”

    “那个,稍微有点......”

    膝盖也是,因方才的冲撞重重地跪了下去,幸好地面的材质不是很硬,虽然很疼,大概才勉强到达擦破皮的程度。

    “好了,到我背上来。”

    手臂被恰当的力道抬了起来,皮肤与皮肤紧贴的热度让他清醒不少,青柳冬弥感觉到身体正在离开地面,失去重力,下意识便紧张地环住对方,五官埋进肩膀,粗重的呼吸化作热气旖旎于二人接近于无的距离中。

    “呼、呼......”

    最累的那个,分明应该是背着他爬了五层楼的彰人才对,沉闷于胸口的气息却从青柳冬弥的鼻腔冒出来,小动物似的抓挠皮肤,他被蹭得有些痒,转过头来贴近对方耳廓。

    “冬弥。”

    “?!”

    听到自己的名字,耳根发烫猛地向后一仰,身体却结结实实地落在柔软的地方,青柳冬弥歪着脑袋,感受侧脸之下纯白床单的触感。

    已经到了啊,保健室。

    “没有人在,我帮你简单处理一下好了,”东云彰人见他仍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凑上去刚巧对上望着天花板的视线,于是笑着伸出手,“坐起来吧,冬弥。”

    “啊、嗯。”

    沾满酒精的棉签擦拭伤口,青柳冬弥强忍着疼痛,连眉头都蹙成一团,很快又因想起什么似的缓缓舒展开。

    总觉得,这种事以前也发生过。

    “青柳君,今天也麻烦你啦,作业帮我们完成一下。”

    “......好。”

    自觉除了成绩优异之外,便没有任何能帮到这个班级的地方,青柳冬弥双手伸向同班同学递过来的空白作业簿,只差一点就要触及封皮时又被半路劫走。

    “喂,那种东西自己去写啊。”发声之人随手一丢,将薄薄一本塞回对方怀里。

    “东云你啊,也不用一直逞英雄嘛,连这家伙都没意见,你说没错吧?”

    东云......?

    有点耳熟却不曾见过,像这样染着一头亮色挑染的人物他不可能没有印象,听说最近有位转校生,或许说得就是他。

    “你看,他可没说自己不同意。”

    “他又没说你怎么知道?你很懂他吗?”东云彰人懒得再和他争辩,故作随意地瞟了一眼门框,身体向外倾斜几度,很快又扳正回来,“老师来了喔,这么光明正大地讨论这个可不好啊。”

    “哎哎,好啦好啦!我自己做总行了吧!”

    转校生微笑着点点头,又冲他离开的方向挥挥手。

    “东云...同学?”比预料中还要好听的音色让彰人撑着桌子看向他,过于直白的观察令青柳冬弥别扭地移开视线,“那个,别误会,他不是坏人。”

    “所以啊......”他轻轻叹出一口气。

    “所以你居然还想着替他说话,这种家伙起初还会对你抱有假惺惺的感激,假如哪天因为什么事不能再帮到他的话,态度可是一百八十度大转变啊。”

    “这、这样吗?谢谢你。”他说的有道理,而且过段日子就要考试了,确实腾不出更多时间留给别人,按照自己的行事来说,真到那时也不好拒绝了吧。

    “还有......”

    “嗯?”

    “我叫东云彰人,果然还是比较习惯别人直呼我的名字。”

    然后,他向自己伸出那双手,从始至终,触碰起来都是那么的炙热。

    这双手总是第一个伸向他。

    2.

    “唔?!”

    “什么啊,吓我一跳。”无奈的苦笑再次浮现在那张脸上,如此近在咫尺。

    “忽然,太近了......”

    不知何时对方已经凑到跟前,只容得下一根手指的距离让胸腔愈发躁动起来。

    已经结束包扎的彰人将手臂撑在对方身侧,略带质疑的语气问道:“喊了半天你都不理我,到底在想什么啊?最近好像一直都这样。”

    “没、没什么。”

    “好拙劣的逃避手段啊,不过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说出来,”一只手抚上脸颊,这双眉眼因专注而垂下,正捕捉那对意图闪躲的瞳孔,掌中人瑟缩着紧闭双眼,这副受挫的模样简直令他失笑,“噗哈,我开玩笑的。”

    那真是,太过于认真了,无论何时、何事,彰人都摆出一副坚持到底的姿态用心对待,冬弥想,或许自己应该着手学习如何辨别他话语的真与假。

    “我想说的是,这个眼镜还是摘下来吧,已经碎成那样了很危险啊,看不清的话,我还有几副隐形的。”

    “啊,是要摘下来来着。没关系,我的眼镜没有度数。”

    他偏开脑袋,两手扶住镜框轻置于床头。

    “即使是平光镜也从没见你摘下来过,这样啊......以后都不要戴了怎么样?”

    “诶?”

    突兀的请求让青柳冬弥再次抬起头。

    “本来就派不上用场,接吻还要像上次那样摘眼镜的话,会很麻烦吧?”

    没了眼镜的阻挡,鼻梁之间几乎都要碰到一起,差劲的距离感与同样迟钝的感官,让他在反应过来时乱了阵脚。

    “彰、彰人......”

    “哈啊,玩笑啦玩笑,不是因为这个。我想说的是冬弥你啊,是不是太缺乏自信了?”

    “自信?”

    企图弄懂对方为何会突然说这些,下一秒却已经得到答案,好像他从始至终都知道自己在想些什么。

    “那个,是为了挡住脸吧,”东云彰人手指向损伤惨重的眼镜框架,“款式很平常,所以用作装饰物的可能性很小,而且我认为冬弥的长相,不加以修饰就比我见过的那些艺人厉害很多了,还有啊,平时你就喜欢低着头避开任何眼神交流。”

    莫名其妙挨了顿夸又的确被说中要点,青柳冬弥如他所言,无意识地撇开视线向下,东云彰人却穷追不舍,弯下腰渴望得到回应。

    “我没说错?”

    “......”

    “冬弥,成为搭档就要互相理解吧?”他再次牵起他的手,热度比任何以往都要赤诚,从指尖到指缝,填满的每一寸皮肤都被引燃一般,“练习的事,既然你帮了我,那么我也会帮助你克服——”

    “彰人,不是的,”不小心夺走对方的话头,青柳冬弥感受着手心的温暖,染上与他同样的笑回望,“一直以来彰人帮了我很多,对我来说是恩人才对。所以,我做的那些根本不值一提。”

    夹杂着私心己欲的帮助,就这样得到感谢什么的,他根本不敢奢求。

    “但如果彰人这么说的话,眼镜我就不再——”

    手腕被攥紧一下传来刺痛,青柳冬弥略带疑惑地眨了眨眼,视线清晰时,恰巧坠入那片自己妄想追逐的视线。

    好想......

    好想,占据这双瞳孔的所有。

    “接吻,现在可以吗?”

    偏离话题的答复令青柳冬弥咽下空气,回旋于心头的不安定再次悬挂起来。

    彰人是不喜欢我,不喜欢我这么说吗?还是被打断了所以在生气?或许刚刚不应该多嘴才对,像我这样的人......

    被那种温柔浸泡久了,是不是有些骄纵过头了?

    “啊啊,当然。”

    如果是彰人的话。

    ......

    他学得很快,第一次接吻时的青涩完全不见了踪影,但相应的某人却丝毫不见长进。

    更加湿润的吻撬开齿间延伸至上膛,模糊不清的吐息混合着医务室酒精与消毒水的味道涌入口腔,原先揽住后颈的手向上捧住脸,热度蔓延,由脖子一路红到耳根,他用力到对方身体不稳地向后倒,双手努力撑住床单,掀起一片褶皱。

    “嗯...哈啊......”

    途中几乎忘记了如何呼吸,氧气终于过肺时青柳冬弥才大口大口地再度汲取,胸前好像压了块石头沉入心底,未等他平稳气息,彰人忽然抱上来,蹭得脸颊十分痒。

    “彰人?”这种时候应该怎么做?冬弥思索片刻,双手也落在对方背后。

    “......没什么。稍微让我抱一会吧?”

    东云彰人也正深度呼吸着,对方发尾与身上洗衣液的香气搅匀在一起。

    我怎么这么依赖你啊。

    无论现在还是将来,也一定不会发生任何改变。

    我永远都不可能放开这双手。

    ......

    “这小子,在搞笑吗?”

    “毕竟还是个小学生嘛,不过,确实不怎么样啊,根本没有表演的天赋。”

    “是啊是啊,拿到最重要的台词,也不过是声音很大地念出来而已。”

    “......”刺耳的言语从门缝内传来,那些评论家是父亲的艺术圈好友,平日里,东云彰人孜孜不倦地请求他们指点自己的演艺,得到的无一例外皆是称赞与夸奖,“一直以来,你们都是那么认为的?”

    要不是有东西落下,他才没有机会回头撞破这些,东云彰人鼓起勇气推开门,迎面撞上三双审视的目光。

    “既然你都听见了......”

    “别这么说,”表情稍微柔和一些的女性对其他二者耳语,说的无非就是‘那只是个孩子’之类的话,“彰人,你很努力,只是不是所有人都适合这个行业,你看——”

    “你这个年纪还是好好学习吧,有的人一辈子都做不了演员。”其中一位插嘴道。

    “唔呃......”

    一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以为我是傻子吗?

    但他们作为长辈,甚至还是父亲的朋友,东云彰人咬着唇忍气吞声,直到尝到一丝血腥味才猛地转身,离开时好像撞上了谁,但他现在没心思在意任何事。

    “好痛...你没事吧?”对方非但没有责怪,反而回过头关心起来,“诶?等等!”

    为什么?

    为什么我没有天赋?为什么大人们那么不诚实?为什么全都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

    为什么......我逃走了。

    不知跑开有多远,东云彰人找到一个鲜少有人经过的小巷,自尊心强忍着眼泪始终没有落下,手背却不断擦拭眼角染红一片,脑海里自我问询着无人解答的问题,蹲在墙角、埋进膝盖的脑袋越陷越深。

    半晌,轻缓的脚步从身后出现。

    “哈啊...那个,你......”

    喘息声局促极了,一听便知是一直追过来的某个家伙。得知他的父亲与那些剧作家关系甚好,便想和自己打好关系的人不在少数,而他也曾愿意装作一位不谙世事的乖孩子配合演出,只是这次,东云彰人不想理会。

    “不用你安慰我!”

    “不是的,我——”

    “我说了不...”抬起头时,一张过分好看的脸映入眼眸,精致的五官被泪痣点缀着,皮肤细腻白皙得像是雪染的绸缎,这幅光景,好像只在画展中见过,可泪水还是不争气地被惯性挤出,“我没哭!你、你不许和别人说!”

    “可恶,不要管我了......”

    他收敛了语气,终于能听人好好说话了的样子,年纪相仿的少年调整好呼吸,从口袋里拿出一堆小物件。

    “我只是想还给你,这个。”

    东云彰人努力将视线上移,黄色绿色的发夹呈“一字状”摊开在对方手心,这是父亲送给自己的,为了防止刘海在表演时遮挡视野,不过,他大抵再也用不上了。

    他抹了一把眼角,深吸一口气说道:“......喔,多谢。”

    “嗯。那,再见。”

    “哈?”对方转身就要走,东云彰人猛地站起来,因腿部血管压迫太久,差点眼前一黑狼狈地摔跤,下意识想要抓住什么的手已经攥紧对方纤细的胳膊,“等、等一下,你就是为了这个来追的我?”

    他疑惑地歪着脑袋:“还有东西忘了吗?我可以再回去——”

    “不,你不安慰我一下吗?”

    “安慰?我不太会安慰人...但是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哦。”

    “什、搞什么啊?”对方的表情有些扭曲,东云彰人意识到是自己手劲有些大,这才立刻松开,“我不是那个意思,你这家伙......”

    他观察着这人的打扮,干净利落的纯色衬衫像是有正事要做,就连衣服褶皱也全部收拾得整整齐齐,胸前别着的名牌更是印证了猜想——他同自己一样,是来这个地方面试的。

    青柳冬弥......

    名字,也很好听。

    “下一个试镜的就是你吧?特意跑过来就为了这么个不值钱的玩意儿?再说了,我们算是竞争对手吧。”

    “说的也是,抱歉,我没想太多,实在是太着急了所以......”

    “喂,不需要和我道歉啊,”东云彰人挠了挠脑袋,自己明明跑到了很远的地方,就算现在劝他回去应该也来不及了,“你怎么办?那群...勉强算得上是老师的家伙,可是很严格的。”

    “这、这也没办法了,下次再试试看吧。比起那个,真是太好了。”

    “哈?好什么啊?”

    他的眼睛闪闪发光,直勾勾地就这样盯着。

    怎么回事?脸颊好烫。

    “你会特意回来拿,就说明是很重要的东西。你跑得太快了,我们还不知道以后能不能再见面,所以,可以追上你真是太好了。”

    他打开他紧绷的手指,将鲜亮的颜色递入掌心。

    “而且,我觉得这些很适合你,戴上会好看的吧?”

    “就、就算你这么说......”

    如果想靠这些甜言蜜语和自己套近乎的话,也太卑鄙了。

    “不过,果然还是有点在意,”他作沉思状掐着下巴,也许是下意识动作吧,脸看起来很好捏,“其实我不是演员,只是偶然被问到有没有兴趣做模特,就跟来最近的工作室看了看,可不可以......”

    “可不可以看着你表演呢?就当是练习也好。”

    “噢,可以是可以。”

    对方柔和的脸上浮现更加好看的笑容,东云彰人也被染上好心情,故作轻松地放下约定:“顺便帮我指出不足的地方吧,拜托了。明天,就在这里,你会出现的吧?”

    “啊,我会的。”

    一鼓作气以后,橙发少年转身欲离开,却被一把拽住袖子。

    “怎么了?”

    “那个,名字,不告诉我吗?”

    他低头看了眼胸前,原先戴着的名牌一气之下就被自己扔掉了来着。

    “等我爬到了更高的地方再告诉你吧。”

    “诶?啊,这样啊,”青柳冬弥有些为难地移开视线,手指挠了挠嘴角,“可不可以不要太高?我有点,不喜欢很高的地方......”

    “哈?”等他反应过来那段话指的是真实意义上的高处,发现对方错误理解的可爱偏差时,便没忍住笑了出来,“啊,那就在路上等你吧。”

    是这样没错,夸下海口许下的诺言。

    是啊,那种难以启齿的情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3.

    咔嗒——

    倾盆的雨水被隔绝在外,校服和发丝早已打湿一片,两人莞尔相视,此时彼此的模样实在是有些窘迫。

    “抱歉啊,麻烦你帮我补习还淋了雨。”

    在咖啡店外一边享受着新款甜品一边接受对方好意的讲解,没过多久天色便沉了下来,雨滴加深一圈圈书页,两人不得不选择躲进距离最近的彰人的出租屋。

    “毕竟是升学考试,对彰人来说很重要,因为工作耽误了很多吧?”幸好书包安然无恙,青柳冬弥抱着它护在胸前,微笑着摇了摇头,“而且,一起淋雨什么的,也算是难得的经历。”

    “哈,这不是乐观过头了嘛。”东云彰人摸了摸对方沾满雨滴的头顶。

    不过,心情确实不错,直到前一秒钟为止,为了带动体力稍差的对方跑快些,紧紧相扣的双手才刚刚松开。

    “不算太累的话,现在去洗个澡吧?”

    “诶?可是......”

    “会生病的,你看,浑身都湿透了,”东云彰人接过背包和外套,不容置否地揽着他的肩推进室内,“我习惯雨天拍外景了,没这么容易感冒,浴室你先用着吧。”

    还有,衬衫下面全都变透明了,告诉他的话会让人困扰的吧,还是不要说了。

    “那、打扰了。”

    花洒打开,淅淅沥沥的水声隔着道门传到客厅逐渐变得空灵,液滴敲击地漏铁片颇具节奏感地鼓动耳膜,鼓动门外的胸腔,一股说不上来的焦躁感涌上心头。

    食指绕着另一根食指打转,闲不下来的双手,下一秒又将指关节印在额头,揉搓着太阳穴缓解颅内的酸胀。

    啊啊,糟透了。

    以练习为借口什么的,真是烂到家了,也只有冬弥这家伙会相信了。

    那副老好人的样子也是,快要维持不下去了,好恶心。

    将演技充斥生活的感觉,好恶心。

    “彰人——”

    “诶?啊,怎么了?”

    兴许是太久没有得到回应,浴室的门打开一道缝,声音和蒸汽一同泄露出来。

    东云彰人扶着门框,为了倾听,脑袋倚靠在墙头,对方影影绰绰的身形在门内浮现。

    “那个,衣服......”

    对方沐浴后的话语带着鼻音,扩散于耳边时朦胧而又清晰,东云彰人张了张嘴。

    “你、稍等一下。”

    淋湿的校服已经不能再穿,早就备好的T恤短裤摆放在床尾。

    “我经常出远门所以会准备很多这样的衣服,放心吧,没穿过的。”

    “......谢谢。”

    湿润的指尖摸出来探索空气,东云彰人将手腕凑上去,略过布料蹭到皮肤时对方怔愣一下,碰到衣服便紧急抓住往回缩。

    窸窣的摩擦声终止,他先是探出头来,上衣外披着崭新的一次性浴巾,发尾正湿漉漉地滴水洇湿肩头一小片,呼吸间裹挟着水汽,脸颊都被蒸得微微泛红。

    东云彰人冲他笑了笑,表情足以掩盖那些难以言表的情绪:“好啦,怎么还不出来?”

    “我......”青柳冬弥抿了抿唇,轻巧地绕出门外,极不自在地倚靠身后的墙,简直像是在罚站,“总感觉有些太麻烦彰人了,用的都是你的东西,还要在你家躲雨,什么的。”

    视线忍不住跟水渍一同滑落,从额头一路流进领口,冬弥明明比他要高,相似的尺码套在身上却显得格外宽松,脖颈至锁骨的裸露度肉眼可见,皮肤上泛着刚从浴室带出的水光,他闻到和自己身上同样的香气。

    “别这么说,我们是搭档吧?”彰人回过神,忽然向他伸出手,“来。”

    条件反射一般响应对方,青柳冬弥想都没想,手便已经搭了上去。

    被温柔牵起,随后肩膀施加的重量令他坐上沙发,“咔哒”一声似乎是插头插进电源的声响,他微微扭着头,余光中的对方正拿起吹风机在手上试温度。

    “头发,我帮你弄干吧。”

    拒绝好意的言语卡在喉咙,连同视线一齐动摇半分:“......麻烦你了。”

    一直都渴望被触碰。

    渴望被喜欢的人触碰。

    适宜的热风抚在脸上舒服过了头,耳边也一直持续着平稳且不算太吵的风声,给人以安全感的指尖穿过发丝,柔软地捋清一次又一次,困倦肆意泛滥着,整个房间,只有心跳一刻不停,吵闹得静不下来。

    眼皮沉下差点就要睁不开,骤然放大的对方的五官让青柳冬弥立刻清醒过来,彰人双手捧住他的脸,似乎正细细端详着什么。

    “......怎么了吗?”

    脸上有什么东西吗?没洗干净吗?还是有哪里很奇怪?他紧张得想要从对方手中逃出去。

    “刘海,是不是有点太厚了?会挡住视线吗?”虽说自那以后,眼镜确实是再也没戴过了,“稍微等我一下。”

    东云彰人小跑着进了卧室,很快又拿出什么东西,呈他发色的一字夹摊开在手心,他耐心地弯下腰来接近对方坐着的高度,轻轻拨开一侧长到遮眼的刘海,发夹从指间转移至浅蓝色发尾。

    眼前瞬间亮了许多。

    “这样就看得见了吧?”

    那双手终究没舍得放开,指腹摩挲着掩藏已久的泪痣,不知是掌心还是脸上的温度仍在升高,他应该能看清眼中的自己。

    这张脸,从始至终都没有变。

    完全没有自觉吗?分明好看到这种程度。

    糟糕,根本移不开视线。

    “?!”

    唇间“啵”的一声很快便消散,似乎是没想到会弄出声响,也没料到对方会露出这样一副意料之外的表情,青柳冬弥攥着手边的布料低头,顷刻间浑身僵住,这一次,脸上的绯红彻底没了发丝遮挡。

    “对、对不起,我以为彰人是想......”

    “可以吗?继续刚才那个,”方才还落于脸颊的手顺势滑到肩膀,稍一用力就能描摹出纤细之下骨骼的形状,东云彰人有些太急躁了,甚至连自己都意识到这样的请求太过突兀,于是随口扯了个谎,“就当做是练习......”

    啊啊,还是练习。

    当然没错,他们这种微妙的相处方式,全部建立在“搭档”关系之上,除此之外,青柳冬弥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能够亲吻对方或是得到拥抱的理由。

    眼神只暗一下,他便拾起那点施舍,亲自献上微凉的唇心。

    从上到下都是自己惯用的沐浴露气味,或许夹杂着一些水雾的潮湿,从未主动献吻的对方像猫一样舔过来,不带情欲的挑拨让人头脑发胀,东云彰人不清楚自己还能演出多久“好好先生”的姿态,现在就想揉乱那片自己亲手打理好的发丝。

    “唔?!”

    他也确实这么做了。手指陷入发丝按住对方的脑袋,另一只手用力掐着下颚打开口腔,湿热的软舌搅在一起掀起黏腻的水声,涎水来不及吞咽顺着接吻的空隙流落下来,呼吸裹挟热量一路蔓延至耳畔,仍不见停顿的动作将目标转火至脆弱的颈线,舔舐与啃咬令青柳冬弥双腿发着抖,手中若有似无地揪起对方衣襟。

    脑袋里好像被连带着搅乱了,好奇怪。

    “等...等、彰......”

    快要找不到原本属于自己的声音,他慌张地从背后扯着彰人的领子,对方同样不安分的手从下摆钻进去,由柔软到没有任何锻炼痕迹的小腹即将攀至胸口,他心跳得太快,越是靠近,心脏愈发混乱起来。

    不行,不能被听到,再这样下去就藏不住了,那种感情绝对不能被——

    “彰人...!”

    错乱之中,他咬了下对方的舌尖,东云彰人这才如梦初醒般退开半步,后知后觉自己做了什么的家伙如同犯错的家犬,没敢再直视他的眼睛。

    “冬弥,抱歉!我、这就去浴室了。”

    望着对方堪称逃跑的背影,青柳冬弥吞下口中不知是谁的津液,抬手摸上发烫的脸。

    怎么回事?像被蒙上一层雾一样喘不过气。

    我哪里做错了吗?

    “彰人......”

    他自从浴室出来以后就再也没说过一句,外边的雨也是,一直没能停下来。

    “噢,冬弥,”东云彰人斜靠着窗沿,偏过头看了眼对方,终于开口,“今晚你要留下吗?雨下得很大,伞也是...落在学校了。”

    砰砰——

    砰砰——

    啊啊,心跳声,还是好吵。

    青柳冬弥点了点头。

    “家长那边,需要通知一下吗?”

    “不、不用,”提及家庭时,他犹豫再三才肯道出,“和彰人一样,我自己一个人住。”

    “这样啊,”全然一副自己不该多问的表情,东云彰人读懂空气便扯回话题,“我睡外面吧,东西都收拾好了。”

    “诶?是不是有点......”

    “没什么,没有让客人睡沙发的道理吧?”

    结果变成了现在这样,完全睡不着。

    从始至终,那颗心脏就未曾安定下来。

    青柳冬弥在枕头与被子间翻来覆去,虽说床单什么的全都焕然一新,但果然,内心一直认定着这里就是彰人的房间,熟悉的气息包裹全身,以往赋予他安稳的一切,如今却令人难以入眠。

    我做得还不够好。

    拥抱也是,接吻也是,完全没能扮演出一个合格恋人该有的样子,再这样下去的话......彰人的搭档会有更好的人选,我没有资格再留在他身边。

    意识回笼,身体已经自主爬了起来,来到熟睡的东云彰人面前。

    彰人的吻很舒服,如果我也能让彰人舒服起来的话。

    青柳冬弥跨坐在他身上,牵起对方从沙发边缘耷拉下来的右手,小口小口地从指尖亲吻到掌心。

    “唔......”

    还没有醒。

    冬弥皱了皱眉,他的确不知道该怎么做,回忆起不久前彰人的动作,掀开自己上衣下摆的一角叼在嘴里,牵住对方的手往胸口带,有些生茧的指节为身体增加些许痒意,他咬着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发出吵醒人的声音。

    “呃?!”

    脑袋被突如其来的力度掼至沙发上,凌乱的发丝挤压在脸颊与靠背之间,他艰难地睁开眼,身下的对方不知何时直挺挺地坐了起来,正用力握住这双手腕,粗重的呼吸从下至上拂过体表。

    “冬弥,你在干什么?”

    “我、我......”找不到解释的理由,好像一切都是为了满足一己私欲一般,“我今天,好像、好像打断了彰人的练习,所以我想......”

    “不需要你这么做。”东云彰人伸手拉下他的衣摆,温柔地抚平翘起来的发尾,“不用勉强自己,去睡吧?”

    掌心即将离开头顶时,冬弥忍不住蹭了下贪恋许久的温度,自己的所作所为到底有多么可笑,趁对方还没有发现之前,竟然渴求再贪婪地占有一些。

    微凉的触感落在额头,被嘴唇触碰的那一刻,他愣住了。

    “晚安,冬弥。”

    ......

    “啊、晚安,彰人......”

    4.

    总觉得,好像有人在看着自己。

    虽然以前就会产生这种错觉,但今天令人心生不适的感受格外明显,是没睡够吗?青柳冬弥下意识扶了下眼镜,却没能触碰到任何东西。

    “早上好,青柳同学。”

    “早、早上好。”

    怎么了?以前很少有谁会向自己打招呼来着。

    “你今天,把头发弄起来了啊。”

    “诶?”

    糟了,忘记摘了,彰人的发夹。

    青柳冬弥慌慌张张地摸了下发梢,三两支装饰物随即零零散散地落入掌心,他极迫切地需要找一面镜子确认那些是否都掉了下来,一转身发现背后的玻璃正对应着自己的班级,而坐在靠走廊位置的那个人,恰好望向这边。

    啊,是彰人。

    “彰人,我,这个......”

    他比比划划着想要表达自己并没有不喜欢这些发夹的意思,只不过是不想被任何人发现他们这种非正式关系,出于焦急的红晕开始上脸,而一墙之隔的对方一言不发只是这样盯着,杵着下巴面无表情。

    完了,肯定没理解到位。

    冬弥打算干脆走进教室和他解释清楚,忽然被刚才打招呼的某某扯住袖子。

    “青柳同学,以前就想问你了,”他低下头祈祷:拜托了,不要多问,不要发现,不要发现我和彰人的关系,“你有没有兴趣加入我们社团?”

    “我没有...!诶?”青柳冬弥张了张嘴,很快又合上,咽下没说完的话再次开口,“社团?什么社团?”

    “是这样啊,以前就注意到青柳同学仪态很好,身高也相当完美,就是一直不肯露脸呢,最近终于发现你有了一些改变,想要问一下有没有兴趣参加模特社什么的?”

    “模、模特......”

    不好的记忆涌上心头,关于自己是如何与这个词汇脱节的。

    明明耽误了童模的面试时间,却被允许成为特例二进宫,其他人口中的:那孩子长得这么漂亮不知道是靠什么途径进的组。传进青柳冬弥耳中难堪极了,大概是大人们教唆的吧,他不想怪罪同龄的孩童,被称为业界天才的自己更是没有资格评论任何人,或许得到了什么,相应地就该更多承担些什么,家长是这样教导自己的。

    即使服装领口被藏了细针,一群人“开玩笑”似的将自己推搡至高处的阁楼,他还是学会了永无止境的原谅与忍耐。

    要不是有他指出服装问题,要不是有他冲出人群帮忙解围。

    至少在看到橙发少年和那些人坐在一起,提及自己的姓名之前,他始终能将那些琐事抛诸脑后。

    “所以说啊,冬弥那家伙,就算是天才——”怀里为对方准备的矿泉水掉在地上,“嗵”的一声砸碎了门内的对话,“什么声音?”

    他追了出去,竟然没能追赶得上,因为青柳冬弥就躲在那扇门背后,他知道自己跑不过对方,并没有离开多远。

    就连他也是这么想的吗?在为我辩解的时候,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

    因为我是天才,所以活该承受那些......

    积攒了许多的悲愤翻涌而出,他与家里爆发了一场争执,自此便没有再出现过。

    “那个,我、我还是......”

    内心的抗拒与渴求相互抵触着,好像脑袋里打了场仗,一旦回想起过往,被排挤在外的孤独感便没完没了地要将他吞没了。

    “不...我,不行......”

    “青柳同学?”

    手腕被谁用力提起来,疼痛迫使他不得不切断思考。

    “打扰了,我找他有点事。”

    东云彰人将他拉扯到一旁,楼梯拐角是视野盲区,没有谁会特意去看,少了惹人不安的视线,耳边只剩脚步声连成一条线。

    “直接拒绝不就好了?”

    “我,不是想......”那双手再次给予他安定感,直到苍白的面容完全接收到掌心的暖意,他才按住声音尽量不去颤抖,闭上眼感受被对方捧住脸颊的片刻安宁,“我不是想拒绝,为了能够帮助彰人,也为了改变自己,我想尝试更多,接触更多的人,但是......”

    “但是?”

    青柳冬弥低下头,指尖小心翼翼地落于对方胸口:“我做不到...我,还是不行......”

    无法克服的恐惧,害怕再次被丢下,各种复杂的负面情绪纠缠在一起,明明不想被彰人看见自己这副模样。

    东云彰人不止一次这样想:

    所以说,冬弥这家伙,就算是天才,也是天才中的努力家吧。

    出于安慰目的的吻擦着嘴角蜻蜓点水,青柳冬弥难以置信地,将指腹放在唇上反复确认。

    “彰人,这也是......练习?”

    得来的答复,却只有对方一味地苦笑,东云彰人轻拍着他的背摇摇脑袋。

    “快上课了,回去吧。”

    结果,一切都是因自己而起。

    如果能早一天教训那群不知分寸的同龄人,如果没有把他绑在自己这样一个焦点人物身边,他不可能收到那么多充斥着恶意的目光。

    就连现在也是。

    好像,又回到起点了。

    5.

    距离放学已经过了半个小时,彰人匆匆忙忙地被谁叫了出去就一直没有回来,青柳冬弥坐在座位上,来来回回地翻看课本的同一页。

    今天上课的内容,完全没有听进去。

    果然是在胡思乱想了,像彰人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一直看着自己呢?竟然一时没忍住就问了出来。

    :......这也是练习吗?

    “呃!”

    手上一不小心用力将书本折了几页,青柳冬弥心情复杂地将它们翻回去,终于撑着桌子缓缓起身。

    还是去找一下彰人吧。

    操场没有,社团教室也没有,几乎把整个学校都逛了个遍也没能看到彰人的身影,青柳冬弥气喘吁吁地找了面墙靠着,自初中起,自己的体力就因心理问题变得越来越差劲,他打算休息一会儿便立刻回去,碰巧与彰人错开的话就麻烦了。

    不过,要是故意搞失踪,会不会被更多地注意到呢......

    啊,不能这么做,会让人担心的吧。

    一步一步沉重地迈上台阶,返回教室的路途不知为何变得漫长起来。

    糟乱的想法越来越上不得台面,渴望得到关注的念头宛若催生恶意的肥料,他不想被过去困住,脑子里却一刻不停地幻想着有朝一日被彰人察觉到那些情感,嗤笑着甩开他的画面。

    “呜呃......”

    青柳冬弥弯下腰捂着酸液上涌的腹腔,剧烈的反胃感让他眼前泛白直接蹲了下来。

    从那天起,这种时不时冒头的病症就总是将他折磨得不轻,明明以为时间足以冲淡那些痛苦。

    他低下头,隔着一小块矮窗,一抹亮色意外闯入视野。

    那是......

    是彰人吧,在和谁说什么呢?

    冬弥抱着膝盖,膝盖压迫胸腔,莫名不安的心脏被挤得难受。

    好像是,今天找来的那位同学。

    什么事要说这么久?还挑在这种不能轻易发现的地方。

    ......

    他原本没打算多想,彰人不是那种会接受任何人爱意的类型,在他面前也亲口拒绝了别人无数次,直到看见他伸手接下了对方递来的,疑似牛皮纸包装的书信,等他侧着脸对某某露出青柳冬弥足以看清的笑颜时,不安定的心终于顿了一下。

    什么啊?那个表情......

    还以为只有我才看得到。

    双手抓着窗边的护栏,冬弥试图辨认得更清楚些,稍稍移动身体,口袋里的发夹便七零八落地掉出来,全部坠于楼下露台的一角。

    “啊!彰人的——”

    恰时,感受到目光一般,站在楼下的东云彰人极不凑巧地看了过来,刚好对上他惊恐的视线。

    “冬弥?”

    “......?!”

    青柳冬弥弹了起来,几乎用尽力气奔向天台,简直像是在逃跑一样。

    为什么会紧张?明明只是为了找回彰人的东西。

    “喂!不许逃!”

    似曾相识的场景同时在二人眼前闪回,东云彰人两步并作一步迈上台阶,担心过往重演的恐惧感藤蔓一般缠绕他的双腿,途中被绊了一下差点脸着地摔在地上,幸好手肘撑着墙稳住重心,剧烈奔跑后嗓子里冒出星星点点的铁锈味,他终于提起一口气,用力推开这层楼连接天台的唯一那扇门。

    冬弥也不清楚自己到底在躲什么,身体却擅自行动起来,彰人赠与他的发夹被掌心紧紧包裹贴住胸口,他蹲在那扇门之后,低着头将呼吸全部藏了起来。

    只要像以前一样就不会被发现,只要像以前一样,像以前一样——

    “冬弥......!”

    先是听到粗重的喘息,几乎在关乎自己姓名的第一个音节发出的那一刻,他便狼狈地抬起头,湿热的什么簇拥着从眼眶里蜂拥而至,他张开嘴大口呼吸,明明如释重负,却发不出任何音节,只有手上加大力度让发夹尖端刺入皮肤,才能感受到时间并非静止的疼痛。

    找到我了。

    “彰——”

    嘴唇蹭在对方柔软的校服布料上,他仍未来得及开口。

    “你想去哪?”

    东云彰人用尽全力抱着他,手臂绷起青筋,似乎连肋骨之下都开始变得呼吸困难,冬弥单单是被这样的姿势抱着不太舒服,试图挪动位置,那恐怖的力度就愈发变本加厉。

    “好痛......”

    “你还要像以前那样丢下我逃跑吗?你觉得同一种方法能用第二次?!”

    “诶?”啊,怎么回事?刚刚那句话,“不,我不是——”

    他试图解释自己并没有就此别过的打算,悲愤的声音却不断在耳边响起,简直要钻进大脑一样偏执,跟这个拥抱一同将他困入地底。

    “你还不懂吗?!就算是骗也要把你留在我身边,甚至拜托那个莫名其妙的社团——”

    青柳冬弥跟随他的话,看向躺在地上皱皱巴巴散开的信封,露出一角的白纸黑字写着自己的个人信息,如彰人所说,大概是进入社团的申请表,他想帮他迈出这一步。

    “我......”

    “然后呢?你明白了什么?!反正你又是什么都没懂对吧!”

    他终于留给了自己说话的空隙,前面被打断多次,想说得太多却在这时变成了哑口无言,实际上,他也不知道这种情况下还能说些什么。

    美好的幻想被打破?故人以这种方式再度出现?还是痴恋已久的单相思终于画上了终止符?

    爱慕之人的身影同年幼的他重叠在一起,无论是脸还是性格,分明都十分相像,相处了这么久竟然辨认不出来。也许,是被囚困于牢笼中的那个曾经的自己,不愿承认这样一段废弃的过往。

    “我想告诉你,”听见他热烈的言语,青柳冬弥呼吸一滞,心脏又开始不安定地四处乱窜。仔细一听,那阵悸动似乎并不属于自己,明显要更加鲜活有力,“我喜欢你,冬弥。无论分开多远、间隔多久,我都能再次找到你,你愿意相信我吗?”

    更大颗的泪珠从睁大的双眼中滚落,冬弥看向那逐渐被水渍打湿的肩头,抓在对方背后的手指收得更紧,攥住一小块纯黑褶皱。

    “我相信你!彰人,一直以来都......”

    我那因思恋你而产生的,摇摇欲坠的不安定,终于再也不见了踪影。

    青柳冬弥吸了吸鼻子,攥紧手中的发夹。

    “我也是,喜欢你。”

    得到预料之中、令人满意的答案,他缓缓摸上对方平稳下来的脑袋,“不过话说啊,你不是恐高吗?怎么跑这来了?”

    “什——”后知后觉自己来到了什么地方,冬弥往身后看了一眼,铁制的围栏之下正是几米高空,他立刻又转过头去,视线没再多停留一秒,“彰人怎么知道?也、也不是很高,只是......”

    对方那副试图欺骗自己的模样实在是太过明显,东云彰人忍不住捉弄道:“就这样抱着我回去吧,怎么样?”

    “......啊,拜托你了,”看见那样的高度以后已经腿软到没得选,冬弥却在对方动身前扯住他的袖子,“以后,也请多多关照。”

    是可以交往的意思吧。

    彰人笑着调侃道:“我们不是已经交往很久了吗?”

    “啊......诶?”

    END.
    Tap to full screen .Repost is prohibited
    😭💜☺💖💖💖💖💖💖💖💖🍆🍆💖💖😭❤🍆🐰🍆
    Let's send reactions!
    Replies from the creator

    recommended work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