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cent Search
    Create an account to bookmark works.
    Sign Up, Sign In

    akachar_

    @akachar_

    ☆quiet follow Send AirSkeb request Yell with Emoji 💖 👍 🎉 😍
    POIPOI 27

    akachar_

    ☆quiet follow

    #FFXIV
    #ヒュエメ
    hyeme

    【希斯爱梅/ヒュエメ】伟大领航加雷马帝国已经为皇帝的出航忙碌了半年有余。

    半年前,沿海的渔民带着一口棺材大小的鱼缸不远万里来到帝都,向当今的皇帝——索鲁斯·佐斯·加尔乌斯——献上他们集全船之力捕捞到的珍奇,一尾人鱼。

    皇帝本该对这条人鱼有所兴趣。帝国上下人尽皆知,他对水畔的生物尤其感兴趣,但不能是普通的鱼,也不能是深海长相古怪的生物。皇帝感兴趣的并不是那些泛泛之辈,多年来的进献中,只有一条长着腿的肥大鲨鱼得他青眼……一阵。皇帝看到那条被五花大绑恼怒地大吼大叫的鲨鱼时,并没有感到不悦,反而少见地轻笑了一下,表情似乎略带怀恋。

    渐渐地,帝国子民不再向皇帝进献那些过于普通或是长相丑陋的鱼类,渔民摇着船驶向外海,从大风大浪里打捞更美丽的生物,用性命来冒险以换取荣华富贵。

    爱梅特赛尔克嗤笑人类的愚蠢,但也并不阻止。帝国人一个不剩或是多上几个对他来说没有任何区别,他手中的权力皆为了帮他返回他梦中的故地而握,只要能找寻到线索,付出多少爱梅特赛尔克并不是很在乎。

    这条人鱼是一条雌性的人鱼,卷发如鎏金般闪耀,模样唇红齿白惹人怜爱,若以子民们对皇帝的判断,他确实是应当喜爱这条人鱼的。但显然,这些人只略微了解了索鲁斯,但对爱梅特赛尔克过于想当然了。爱梅特赛尔克将人鱼安排到了皇宫的花园中,将这个美丽的生物当作了花园的一环,与池中其他观赏用的鲤鱼毫无区别。

    转机在一个月后。加雷马帝国的皇后殿下于花园中散步,见到人鱼坐在池边,用尾鳍拍打鲤鱼,百无聊赖。皇后也已被冷落许久,更令她惊喜的是,人鱼并非语言不通的深海生物。雌性人鱼了解她的痛苦,亦愿意为她排忧解难:她在皇后耳边耳语,言说请告诉皇帝,她知晓皇帝的灵魂究竟在探寻何物。

    “真是愚蠢的家伙!”这话显然触怒了皇帝,他愤怒地快步跨进花园中时,如此道。但池畔的人鱼气定神闲,看起来并不像是为了回到大海中才说谎。

    皇帝屏退他人,与人鱼单独呆在池畔谈话,两者之间相隔了两米多——一个人鱼不会突然将他拖入水里,而人鱼也可以防备他将自己突然拖上岸的安全距离。

    “听说你知晓我的真正目的。”

    “当然了,”人鱼笑了笑,露出自己尖锐的牙齿,“冥王大人。”

    -

    离开花园后,皇帝下令准备远航。不知人鱼对他说了什么,但总之她打动了皇帝,爱梅特赛尔克为了自己的目的,确实可以不择手段,乃至于去听信一条人鱼的低语。

    带人鱼出航的风险远远高于普通的远航,更何况此次出航没有明确的目的地、也没有明确的出航时长,在一切都是未知的海面上,被困在人类躯体中的爱梅特赛尔克要面对的风险早已不止他还身负权能的时期。他曾与米特隆在海浪边谈论海上的亡灵,也曾与艾梅若萝丝在菌类间谈论病痛带去的死亡,那时的他,何必去任由一条人鱼将他带去那未知的船桅的墓场呢,那海浪自会在他脚下退避三舍。

    出航那日,皇帝从醒来便马不停蹄地整理自己——穿戴洗漱,没有告别,也无需告别,他没有与众多大臣多说一句话,连皇后的哀求也置若罔闻,就登上了那艘船。其实他大可以将这具身体留给皇后,但对这个女人来说一具已经没有她恋慕的灵魂住在其中的温热身体又有什么用呢?况且爱梅特赛尔克自觉对这些残破的人来说也不必那么仁慈。

    皇帝的背影消失在房门后没多久,船就收锚启航了。人鱼被困在皇帝卧房的隔壁,帝国的工程师在那里为她专门打造了一个可以下放到海水中的牢笼,又用魔导技术将海水压制在一个高度下,防止船体的进水。

    皇帝来见人鱼时,人鱼开口便说:“冥王大人,您不必锁着我——您理应知道,因为塞壬,因为您的书记官,因为您的伴侣,我们都会帮助您的。”

    “可我不是他,”爱梅特赛尔克的声音颤抖了一下,“如果你们了解他,就也应该知晓,当初正是他把我送了出来。

    “我选择不过问你太多,而是直接出海,也是因为我不想浪费时间了——接下来的话会进行记录。”

    滋——滋——

    测试,测试。

    【运作——正常——开始进行记录】

    浪费时间?陛下,请容我先问一句,您为什么要这么说?即便您远离了冥界,可您的灵魂是不灭的。

    冥界拒绝了我,我也无从选择离开这具身体后会到哪里。在这个世界上游荡的我也许无数次与他擦肩而过,可能上一次还在他的身边,下一次就已经与他隔海而望。人鱼这种长生恒久的生物,看来也很难切身体会“浪费”这种行为带来的遗憾吧。

    您本也不用体会的,若您还执掌冥界的话。

    那么也许你们明白当初希斯拉德为什么要把我送进人世。……希斯拉德,真是久违的名字了。*笑*

    ……塞壬的所想所思是不会告诉我们的。

    我不明白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所有人都不见了,为什么我只能联系到在人世的拉哈布雷亚和艾里迪布斯……不,这不重要,我们现在谈论的不应是这件事。我是在你说了你能找到希斯拉德以后才答应把你丢回大海的——你想要回到你的海洋,我也只是想要回到我的故乡去而已。

    真是奇妙,陛下。您的用词相当严谨。故乡?我以为您会用“冥界”这个词语。

    冥界不过是所有生物死去后灵魂进行清洗的地方。为什么会有塞壬,为什么会有书记官——

    【此处经检测,并非出现了系统错误,而是皇帝陛下的语言停顿了一息。】

    ——希斯拉德看守的地方就是我的故乡。你不是了解塞壬和我的关系吗?别多费口舌了。

    *叹气*我们能感受到塞壬……他的歌声曾经那样嘹亮,所有人鱼都师承塞壬,无论多么努力都无法超越他的歌喉。但自真人界封闭的那一日起,我们的灵魂中回荡的只剩他的哀愁、不舍、苦痛。如您对他的容颜与举动永志不忘,我们对他的歌声也难以忘怀。他的音色,经由这千百年间的聆听,我们已经熟记于心。

    他还活着?!

    当然了,陛下。塞壬是冥界的守门人,只要冥界还存在,他就不会死去。可我们不断听到他的歌声,有时自东边而来,有时又自星云中来,有时却又自深海的石缝中而来……陛下,您明白吗,冥界曾经只是占据了真人界的一点空间,可现在它却弥漫于整个人世中,那意味着真人界也已经混沌不堪,就像一团浆糊,包围着人世,渗透进人世——可怕,可怖!

    【一阵窸窣】

    【有什么坠落的声音】

    陛下?陛下?

    ……我从不知道这件事。也许那就是希斯拉德把我推进人世的原因……

    陛下,我们有个说法。冥界是冥王的地界,却也是冥王的囚笼。此时此刻的您,又为什么是自由身呢?

    滋——滋——

    【记录终止】

    爱梅特赛尔克自房间中走出,走上甲板时,脚步虚浮得下人以为皇帝晕船,晚间时将一板晕船药送到了皇帝的卧房,但皇帝仍然沉默着坐在舷窗后,窗外是死寂的海面。

    海面倒映着星空时,水与天便浑然一体,漆黑中浸泡着闪亮的星子,那很容易让爱梅特赛尔克回想起冥界,那里也是一样的宁静。

    在他的记忆里,希斯拉德经常说话,试图用一些跳跃的话题来惹他发笑,但唱歌,他却只听过那么一回。

    他是冥界最热闹的人了。

    希斯拉德比他年长,爱梅特赛尔克的童年都是希斯拉德手把手带大的,他的声音动听,但每当他试图唱歌时,爱梅特赛尔克却什么也听不见。

    希斯拉德说,哈迪斯,请你一定要记住,你不能听到我的歌声,那意味着死亡,也意味着别离。

    后世传说人鱼的歌声能引诱水手触礁、死亡、沉没,可爱梅特赛尔克既不是水手也不掌舵,他只是想听听爱侣的歌声有多么的令人向往,所有能听到他的歌声的生物都令爱梅特赛尔克心生隐约的羡慕。

    他被送进人世的前一个晚上,希斯拉德犹在他的枕边,他们两个赤裸着躺在一起,爱梅特赛尔克的胸膛起伏,希斯拉德的手指勾卷着他的发梢玩弄。

    爱梅特赛尔克突然听到了希斯拉德的喉咙里传出一阵轻哼。

    希斯拉德阖着双眼,因长时间编作一股而打卷的发丝自他肩头落下,垂落到爱梅特赛尔克的脸上。花朵与水果的芬芳萦绕在爱梅特赛尔克的鼻尖,他本该因此沉沉睡去,但他终于得以听到希斯拉德的歌声,以至于他连睡眠都忘却了。

    希斯拉德哼完了即兴而作的曲子,睁开眼才发现爱梅特赛尔克一直在盯着自己,不由地发笑:“天啊,哈迪斯,你为什么还不睡呢?”

    “我听到你唱歌了。”爱梅特赛尔克有些发怔,说话时也像喃喃自语,“我听到了。”

    “……是吗,你听到了啊。”

    希斯拉德的手放到了爱梅特赛尔克的脸上。那是爱梅特赛尔克长大后希斯拉德第一次再度摩挲他的脸颊。

    “晚安了……哈迪斯。”

    这是希斯拉德最后一次和爱梅特赛尔克说话。

    爱梅特赛尔克兀地感到心悸。他回避回想那之后第二天早上醒来时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熟悉的焦躁感,也回避回想第一眼见到的那个陌生的环境。

    冥王花了很长时间才理明白自己已经不在真人界的冥界,而是在曾经他和希斯拉德一起隔着至福乐土的冥河遥望的人世,他自己则又受困于人类的血肉之躯。爱梅特赛尔克尝试过杀死自己,然而疼痛消失的一瞬间他又在另一个新的环境中,被置换进了一具新的躯体,挤走原先的住户,成为它的新主人。

    人世曾拒绝了他,为了管理冥界,爱梅特赛尔克成为了唯一一个被禁锢于真人界的真人;而现在冥界又拒绝了他,即便他不确定拉哈布雷亚与艾里迪布斯是否也在人世中轮回,但他本人确实是无法再回去冥界了。

    希斯拉德仍在歌唱,履行他作为塞壬的职责,所有亡者都应该见过他。可无论是人鱼的说法,或是他本人当初听到的歌声,希斯拉德曾经一如他外表那样无忧无虑,歌声也是那样的轻快……真人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至于他那样忧愁那样困苦。

    船在海上航行数日,约有半月,爱梅特赛尔克的时间观念已经近乎模糊。人鱼无法立即确认希斯拉德的方位,歌声的来源时常改变,上一次是在三个月前,人鱼建议他再耐心等待几日,好确认新的航向。

    一日,人鱼从海中难得放风后返回,突然问,您找到塞壬又是想要确认什么呢?只是想要回到您的故乡吗?

    爱梅特赛尔克竟然真的认真想了又想,其实大概不用确认什么,他很想念希斯拉德,只是很想再触碰到他而已。爱梅特赛尔克在人世的一万两千年,用他的血肉去感受了冰川雪原、草场荒地,也抚摸过每一捧浪花。他触摸了很多活物,却没有再体会过希斯拉德的温度。

    希斯拉德,作为我的挚友、我的爱侣、我的守门者、我的抚养人,你所做的这一切究竟是为了什么?

    这都不是爱梅特赛尔克急于去知晓的事。如果此时他的掌心中能残留有一丝希斯拉德的体温,对他来说都是这一万两千年的孤独里最大的慰藉。

    是吗,是吗。人鱼说。是这样啊,您是这样爱他啊。

    船只突然一震,人鱼看向她下方幽深的海底。爱梅特赛尔克意识到了什么,浑身的肌肉都紧紧绷住了。

    “当真人想见到他的爱人时,人世中的万物都会为之奉上一切,冥王大人。”人鱼仿佛在咏唱一首古语构建的歌谣,她的声音骤然变得飘忽,那般令人心碎,“为了让您无法回到真人界,塞壬将您的灵魂禁锢于血肉之躯中,让您不再完整,他对此感到抱歉——假如您质问他,他会告诉您一切的原因。”

    “什么意思——”

    “昨晚我听到了他的歌声,我相信塞壬也听到了我那传达您的祈祷的歌声。”

    一阵莫名强劲的狂风自爱梅特赛尔克的脚边如浪般涌起狂啸,将他与周遭分隔开。

    人鱼在海水中掩面哭泣,抽噎得几乎要夺走她的性命:“天啊……塞壬。我们亲爱的师长。”

    -

    爱梅特赛尔克自一片平静的水面中醒来,鼻腔里满溢着腐朽的血腥味。

    他的两侧有无数的亡魂从远方走来,又走向他的身后。这情形对他来说那么熟悉,那么陌生。若此处不是这样的污浊,他恐怕会以为自己又回到了冥界。

    爱梅特赛尔克在原地发了会儿呆,盯着天空中紫黑的庞大星星翻滚碎裂。半晌,他从血池中缓缓起身,抬手抹去了脸上沾染的血迹,跟着亡魂走向他们去的方向。他是这里唯一出声的活物。

    水面上的石块开始增多,但在仔细打量了其中一堆碎石后,他又意识到,那是来自真人界的建筑物,曾由真人构建,照他的认知来说,应是牢固到坚不可摧。

    在他意识到这一点时,有什么从他身上剥落,在他身后轰然倒下。他金色的双眼重放光彩,目光落到那具肉身上——他从血肉之躯中解脱,重归了真人的姿态。

    这是什么?这是哪里?希斯拉德呢?希斯拉德呢?!爱梅特赛尔克的双眼有些充血,眼眶刺痛,鼻子感到酸楚。可他不曾落泪,眼泪也不会拉着他的衣角找到希斯拉德。

    真人狼狈地在血池中前行,血浆浸泡得他的双脚愈发沉重。爱梅特赛尔克不知走了多久,终于在那人流的尽头,他看到一块礁石上,一艘被撞得四分五裂的小船边,希斯拉德坐在其上,但他的衣袍破败,发尾枯卷,像一簇濒死的紫藤。

    他一动不动,只有嘴唇在张合;手指已然枯瘦,关节都已经突出。

    爱梅特赛尔克拖动水流的声音令他骤然惊醒。希斯拉德忽地抬起头,死气沉沉的双眼中又焕发出生机。

    “好久不见。”

    爱梅特赛尔克只是向他走来,一言不发。这不合他的想象,于是希斯拉德的脸上又爬上了局促不安的神色,当爱梅特赛尔克行到他跟前时,他还往后退缩了一些,直到爱梅特赛尔克以额头抵上他的,长舒了一口气。

    “希斯拉德……”爱梅特赛尔克开口呼唤,“希斯拉德。”

    他们在礁石上亲吻,舔舐对方干裂的嘴唇,希斯拉德又在爱梅特赛尔克的额角蹭了蹭,总算感到自己活了过来。塞壬满是血污的翅膀复又张开,像爱梅特赛尔克幼时那样,在狂风与刺骨的寒意中包裹住他,带着重燃的花香与果香。

    “对不起,哈迪斯。你瞧,正如你所见的,真人界除了我已经一个人都不剩了。”希斯拉德的脸上少见地露出了哀痛,送走爱梅特赛尔克前的那晚他的脸上也隐约是这个表情,“在我们的歌声中,最响亮动听的那个会被传到人世。但有一天,阿谢姆察觉到了一个名为‘讴歌终结之物’的生灵,她的歌声是那么刺耳啊,满心满眼都是绝望与毁灭……假如她的声音最为响亮,你明白那代表了什么吧?”

    “……如果她的声音最响亮,也就说明了她的力量已经强大到了超过我们?”

    希斯拉德点了点头。他的动作仍有些迟缓,显得过分疲惫。“许多人都为此而唱,乌尔缇玛也是如此,她也为此发展艺术……最后的最后,是我的歌声传到了人世,所以你不曾听到我的歌声。

    “这样平稳的局面持续了相当一段时间,但你当仍然记得,”希斯拉德苦笑了一下,“你还是听到了我的歌声。

    “我想要你活下去,所以我自私地把你放进人世的躯壳里,自私地唯独对你关上了冥界的大门。”

    “可你明明可以跟我一起离开真人界,希斯拉德。你不是我。”

    “……哈迪斯,我和你拥有同样的、对灵魂敏感的双眼。我可以去往冥界的外侧看守大门,你只能在冥界的内侧审查灵魂。你听懂我的意思了吗,哈迪斯?”

    他的话再好理解不过了。他们两个各为对方的半身,为了让爱梅特赛尔克离开真人界,希斯拉德被囚禁在了内侧。放眼如今的真人界,到处都是撕扯破碎的痕迹,所有生命的痕迹都被抹去了,那么希斯拉德呢?如果他真的过得很好,怎么会放任自己形容枯槁。

    希斯拉德还能留下来的原因,无非就是他代替了爱梅特赛尔克,而又继续行自身的职责,在一万两千年间独自看守冥界的大门。他与冥界这永不会被抹杀的摇篮共同存活。

    人鱼说,真人界已经像一团浆糊,包围在人世外,被囚禁在真人界中的希斯拉德怎么可能逃过一劫?他的本质也被一并扭曲,灵魂被血腥味侵染,躯体被终结折磨。

    也就是为何他会如此疲惫。

    爱梅特赛尔克闭了闭眼,说,可现在情况有所好转,希斯拉德,你的声音传达到了人世。你最终还是引领我和我在人世品味的一切生与死返回了故乡。
    Tap to full screen .Repost is prohibited
    💖👏🍌
    Let's send reactions!
    Replies from the creator

    related works

    recommended work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