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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救贖文學

    #milliondrops

    🐣♦️-太陽太陽很刺眼
    刺眼到沒辦法不流淚
    但我還是很喜歡太陽,我還是很喜歡他
    -
    Ver端著高腳杯,無意識的晃了晃,眼睛看著宴會中心在與各方嘉賓社交的父親。
    沒過多久他移開了視線,找尋另外一個身影。
    「找我嗎?」一個開朗的聲音從另一側傳來
    Ver聞聲轉頭,直接對上了Dopi的臉
    「你去哪了?」Ver稍微退了一小步,拉開了他們兩個的距離
    「被爸媽拉去跟另一個家族的長輩聊天,唉這種場合真的很不適合我啊…一群人帶著面具在交談,一點都不真誠。」
    Dopi邊遞出他拿來給Ver的蛋糕邊說
    「這些話你可不要跟不熟的長輩跟同輩甚至後輩說,這種場合是對我們這些家族來說必要的,無論是對投資還是唔…」
    還沒說完嘴裡就突然被塞了一口食物,Ver無奈的看著始作俑者,認命的開始咀嚼食物
    「整晚也沒看你吃多少東西怎麼這麼能唸」
    Dopi邊說邊又裝了幾個甜點到盤子上,Ver想阻止但又礙於嘴巴裡還有食物根本沒辦法說話,只好由著他
    「你說的也沒錯,我們出生在這種家庭,就要去適應這樣子的生存模式,不過我沒有你這麼成熟,我只知道真誠是所有關係的起點。」
    Ver看著與這場宴會格格不入的Dopi,聽著他那根本沒有上流社會那樣充滿心機的話語。
    重新把視線放到還在會場中心的父親,心裡有好多種感覺在瘋長。
    「…我不成熟。」
    Dopi轉頭看向剛剛已經沈默一下子的Ver,眼神裡帶著淡淡的疑惑。
    Dopi剛想把話延續下去,Ver就放下盤子,走向宴會出口。
    Dopi眉頭一皺,這下子他是真的不知道Ver在幹嘛了。
    -
    Ver從宴會出來之後,直接走到了他自己房間,這可能就是宴會辦在自己家的好處吧,想要自己待著的時候就回到自己的房間。
    一關上門,Ver看著在他桌上堆積如山的各國語言書和父親不定時丟給他的企業資料。
    Ver心裡的無力感終於在這個時候爆發,順著門板就直接坐在地上。

    他一直以來,都是父親在外會被別人稱讚教育有方的原因,別的家族口中的天才,同輩後輩們羨慕的對象
    但他一點都不喜歡這樣,但他還是做了,而且努力做到最好。
    因為他想要父親有時候能跟他真誠說一句:我為你感到驕傲。
    儘管他知道這個願望是很奢侈的,因為他甚至都不是父親的親生孩子,他只是個替代品。
    他想去試試看,或許哪天會得到的。
    但這些都是小時候的想法。

    長大之後沒多久,他就沒有對父愛的期待,在他直接改他升學志願送出去的那一刻,他最後的期望就碎了。
    他終於認清了父親其實根本不在乎他,只是要他做對他有利的事。
    到現在,沒有任何一次重燃希望的機會,倒是身上的傷口越來越多。
    Ver拉開他的袖子,低頭看著他手臂上的傷口,這是今天早上他拒絕參加晚宴,被父親打到服從的痕跡。
    「還專挑別人看不見的地方打嗎?真的是心思細膩。」
    抬頭看著天上的月亮,Ver又想起了Dopi剛剛對他說的話
    「我不成熟…我其實不想這樣的…」
    這一刻,他不知道他只是身處在這個黑暗的房間裡,還是本來他的世界就沒有光明。
    -
    Ver安靜的看著月亮,想站起來的時候,重新突然不穩,往後撞上了門板
    「啊…」Ver痛的忍不住叫了一聲
    「Ver!你怎麼了!」
    Dopi不放心Ver就一路跟著他到房間,但也不敢隨便敲門,因為他剛剛感受到了Ver突然的情緒變化,就在他猶豫敲不敲門的時候突然聽到了巨響
    「Ver?Ver!你不是昏倒了吧,你快開…」
    Dopi話還沒說完,就看到開門的人微皺著眉看著他,他跟剛才的樣子一樣,只是稍微有點凌亂。
    Dopi視線往下移,看見了Ver手臂上的傷口
    「你受傷了?!你剛剛怎麼了?」
    Dopi一把拉過他的手,仔細察看。
    Ver看著他認真的樣子,鼻子突然一酸,但還是把手抽回來。
    「沒事,我剛剛只是不小心撞到東西。」
    「撞到東西傷口會這麼大?而且是手臂內側?」
    Dopi看著Ver閃躲的眼神,一把把他拉進房間關上門。
    -
    「燈呢?」Dopi問完就想找開關,但手卻被一把拉住
    「不要,不要開燈…」Ver抗拒的樣子讓Dopi越來越擔心,他不知道他怎麼了,以前從來沒有看過他這樣
    「好,不開燈,那你可以跟我說,是誰把你弄成這樣的嗎?」
    Dopi輕聲的問,靜靜的等著Ver的回答
    「…我父親」
    Dopi並不驚訝,從他在高中認識Ver的時候他就隱約的感受到,Ver似乎在承受著什麼,而且似乎是來自他的父親。但他不想提,於是Dopi也就沒問。
    Ver沒聽到Dopi的回應,以為自己這個樣子嚇到他,於是就將他剛剛拉住的手放掉
    但沒想到他才剛放手,就馬上被抓回來牽住
    「我不知道你跟你父親之間有什麼事,如果你不想說,我不會逼你。」
    Dopi看著Ver的眼睛,他真切的看著他
    「但我不想再看到你受傷了…你父親說什麼都不該這樣對你,你已經這麼好這麼優秀了他沒有理由要…」
    Dopi說到一半突然停住
    因為他看見Ver流下了眼淚
    -
    Ver是不想哭的,他不想讓Dopi承接他這麼大的情緒。
    但他沒想到他在他眼裡原來很好,原來他看到他受傷眉頭會皺,會告訴他不想再看到他受傷了,原來他可以被這樣對待,原來會有人跟他說:你已經做得很好了。
    Ver越想哭得越猛,Dopi慌張的不行不知道該怎麼辦
    「我是不是弄疼你了,我力氣本來就大還抓著你的手,對不起對不起」
    Ver搖頭表示不是,直接走近Dopi,靠在他懷裡哭
    Dopi低頭看著抱著他哭的人,眼神裡的慌亂逐漸變成心疼,這些年雖然他們走得很近,但他真的不知道他經歷過什麼,他只知道他真的已經很努力在做完美的Ver。
    努力到有時候他會想走到他面前跟他說:夠了,你很好了。
    Dopi輕輕的拍著他
    「算了沒關係,不管是什麼原因,就哭吧,我在這。」

    ‘’就試一次,讓我去嘗試把光留在我的世界裡吧…‘’
    -
    「你真的準備好了嗎?」
    「嗯」
    Ver將發生在他身上的事一五一十的告訴Dopi,連同他其實是一個養子,是父親母親為了彌補孩子生病死去後的那個遺憾,他才被賦予這個名字。
    Ver講完之後,不敢抬頭看Dopi,儘管他相信Dopi聽完這些並不會改變對他的態度。
    但他還是不敢,他怕他會看見Dopi不知所措、想安慰但不知道說什麼的那些神情。

    Dopi每聽Ver說一句,眼神就冷一分,他今天才知道他經歷的這些事情,他們形影不離了好幾年,但他現在才知道。他怪自己沒有早點問他怎麼了,沒有早點把自己的關心表現出來。
    Dopi聽到最後眼神幾乎可以殺人,但他看到Ver不敢看他的樣子,收了收情緒,才又開口
    「想離開嗎?」
    Dopi突然的發問讓Ver顫了一下
    「我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那你現在可以想了,告訴我,你想離開嗎?」
    Ver終於抬眼看向Dopi,看著他認真的眼神,Ver勾起了一個放心的微笑
    「想,怎麼會不想,但在你讓我離開之前,我想讓你看看我真實的樣子。」
    「真實的樣子?」
    Dopi雖然疑惑,但還是點頭答應了
    他不懂Ver口中的那個真實樣子,他不就是他嗎?
    .
    .
    .
    直到他親眼看到,遍佈在他身上的傷痕,有些很深的傷口經過了歲月變成了一道疤,甚至還有新傷。
    「我是這樣的殘破不堪,你還要帶走這麼破碎的我嗎?」
    Ver看著眼裡滿是不可置信的Dopi,沒有什麼底氣的問
    他很感謝Dopi之前說的那些話,給了他很多的溫暖。
    但那是因為他沒有看到全部的他,如果看到他是這樣的淒慘,他真的還會想要拯救他嗎?
    他對他來說只是一個累贅而已。
    等這個家族徹底被他毀掉之後,他就會又變成無依無靠的孤兒。
    看著Dopi遲遲沒有反應,Ver臉上掛上了一個苦澀的笑容
    「看吧,我是沒辦法這麼輕鬆離開的,沒有人會接納這樣的我…」
    「你別說了!」
    Dopi大聲阻止了Ver繼續說下去,拿起他剛剛脫下的襯衫往他身上披,眼神裡滿是心疼
    「我會接納你的,我會接納破碎的你,你不是一個人,你不要再說這種話了…」
    Dopi握著Ver的肩膀說著,眼淚不可控制的滴落,他好心疼他,他看著那些痕跡,都不敢去想像那些過程有多痛苦,他不該遭受這些事情的…
    Ver看到Dopi的眼淚,手止不住地在顫抖,但還是輕輕的抹掉停留在他臉上的淚珠
    「別哭…這些不會痛了…」
    Ver輕輕抱著Dopi,強忍著自己也想哭的衝動

    ‘’謝謝你Dopi,謝謝你來照亮我。‘’
    -
    Ver拿著文件到了警局,他今天要親手結束他這幾年來的痛苦。
    向警察提供了所有他被家暴的證據和父親踏入黑市的證明
    他要邁入新的人生,他要更靠近他的太陽。
    這是他最後決定要親手交出那些文件的原因。
    -
    他去監獄會面過他那法律上的父親
    他的眼神很冷,忽略了那個男人在裡面的歇斯底里,只是冷靜地留一段話給他
    「有人跟我說,真誠是所有關係的起點,所以你別扯什麼父子情份,我們從一開始就沒有那種東西,你沒有給過我真誠,是你毀掉了你自己。我曾經有很認真地期待過你。」
    -
    Ver走出會面室,抬頭看著今天的天空,陽光明媚,是一個很好的天氣。
    這是第一次他這麼認真抬頭看天空,這才意識到,他被困在那個黑暗的地方有多久。
    Ver將視線移到朝他走來的那個男人身上。
    「太陽果然很刺眼啊…」
    Ver輕聲地說,也朝著Dopi走去。
    -
    Dopi對Ver來說,就像他身處的這暗無天日的世界突然出現了一顆太陽。很刺眼,但很溫暖。
    他很喜歡這顆太陽,很喜歡Doppio Dropscyth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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