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ears in heavenTime can bring you down
Time can bend your knees
Time can break your heart
Have you begging please, begging please
正如他那天擅自的闖進自己的事務所裡,影山茂夫也離開的很突然。
如果不是看見他沒有呼吸心跳,猶如沈睡般的遺體,靈幻新隆甚至以為這是小酒窩背後慫恿影山茂夫聯手一起整他的惡作劇。
「請節哀。」
靈幻走向影山一家,默默的遞出奠儀,那筆錢是最高禮數的金額,或許是罪惡感,或許是遲來的薪水,奠儀內絕對不只三萬日圓。
換去淺灰色西裝和粉色領帶,取而代之的是一身黑的西裝以及白色襯衫,輕浮的氣氛瞬間正式起來。
自己從來都不習慣這種氛圍,也不想習慣。靈幻想。
靈堂的人不多,靈幻站在角落環顧四周,多半都是在モブ國中時就認識的,還有幾個他憑自己的能力在高中認識的朋友們,不約而同的是每個人都哭得傷心。他當年憧憬的那個女孩,安靜地站在一旁。
靈幻看著男孩的家人們精心為他挑選的照片,相比國中時的嬰兒肥,那張照片是高中時與朋友出遊隨手拍的,抽長的身子,俐落的下顎線條,雙眼不再無神,對上鏡頭沒有以往的侷促,而是笑的燦爛,彎眼注視著鏡頭,帶給人們溫柔。
那個從以前就站在モブ身後的弟弟君,眼下深青的黑眼圈和充滿血絲、紅腫的眼,看來哭了徹夜;影山的父母互相依偎著,強忍著悲傷,招呼著弔唁的眾人。
入殮,告別式,火葬,一切都很陌生。
靈幻總是在葬禮中恍神,腦海浮現的永遠都是那句話。
原來超能力者也會死掉。
日子還是要過。
他一樣帶著芹澤除靈,一樣跟著小留聊天,一樣輕鬆談笑著接待客人,偶爾客人會跳出那句話。
「很久沒看到那個鍋蓋頭孩子了呢。」
千篇一律的回覆。
「那孩子有自己的安排,總不能把他一直綁在自己身邊吧。」
好像什麼都沒有變。
偶爾沒有委託的閒暇時間他會想著。
是啊,從聽到影山茂夫死亡,參加喪禮,過了這段時間,自己一滴淚都沒有掉,淚腺沒有壞死,平時看電影情緒也會渲染到,那為什麼自己從來沒有為那孩子掉一滴淚呢?
「我以為你會跟著他走。」
某個深夜,小酒窩飄到靈幻公寓外的陽台,看著靈幻拿著檸檬味的沙瓦輕啜,冷不防地冒了一句這樣的話。
煙灰缸裡再也放不下一根菸蒂,而靈幻吞吐著白霧,腳邊隨意丟棄著啤酒罐。
酒量是這樣練好的嗎。小酒窩想。
「小酒窩,我應該不能上天堂吧,就算我是壽終正寢,我一樣犯了很多罪孽。我絕對會下地獄的。」
「可是モブ不一樣喔,他可是純潔的像張白紙一樣,他拯救了很多人,他甚至原諒我這個利用他這麼久的惡人,他一定在天堂裡好好的休息吧,所以在他養好精神之前,可不能隨便打擾他啊。」
他很清楚,自己清醒的很,但是此時他多希望自己喝的爛醉。
「我會繼續好好生活下去,我會打起精神繼續接待客人,我沒辦法把這事務所收起來喔。」
「如果我連事務所都收起來了,代表我連最後跟モブ在一起的回憶都被我親手毀掉了。」
又一個酒罐空了,靈幻丟到地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腳下用力一踩,鋁罐瞬間扁平。
「你知道嗎,那個孩子小時候會帶著動物的靈體回事務所問我說可不可以養喔,但是我什麼都看不到啊,我就說——」
「モブ他很喜歡我幫他買的青蛙雨傘喔,所以每天都很期待下雨天,可是真的下雨了他又用超能力不讓雨落在雨傘上,真可愛——」
「家長會那天モブ的父母都沒空於是我代替他們參加,那天是朗誦作文,モブ他竟然寫了一整篇作文來稱讚我呢,好難為情啊——」
靈幻抽了一口菸,喝了一口酒,暫作停頓,接著繼續說。
小酒窩聽著,聽著靈幻和茂夫這幾年的大事小事,聽著還沒遇見自己之前的除靈案件,聽著靈幻偶爾作為家長去幫茂夫滅火,聽著他們的日常瑣碎生活。
天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