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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破寫字的
    茂靈/靈中心/抹布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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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幻中心向

    Sur Le Fil辦公室的情誼存續一直都是刺激的活動。
    靈幻耍著平衡桿,拇指和食指圍出一個圈圈望過對向,目測終點的距離,踏上鋼索,邁出第一步。

    八卦是人類的本能,也是本性的流露。
    中野小姐生了第二個小孩,山田先生跟隔壁組的中村小姐有一腿,這件事他妻子知道嗎?對了你們有沒有看過那個新來的小菜鳥,連印表機都用的亂七八糟的女孩子。這在職場上怎麼生存的下去啊?就是就是⋯⋯
    靈幻靠著雙門冰箱,輕啜剛沖好的濾掛咖啡,聽完全程有如八點檔的對話。呼吸平穩走出每一步,腳底下的鋼索堅固平穩,鳥兒飛過身邊的啼叫聲婉約,就像親身經歷他們說的每件事,又身歷其外,像個電影院沈默的觀眾。他們講的開心,卻從不擔心隔牆有耳,好像期待著當事人聽到這些閒話,僵在一旁。

    女人們的秘密跟他們完全無關卻聽得比任何人都要專注講的比任何人都要精采,人類最終進化的腦袋裡分析出的記憶卻是同事的孩子身高體重生日,學校讀哪這種無關緊要的瑣碎。而和自己有關的一切話題像是死過人的犯罪現場,拉上黃色警戒線,拒絕任何人出入,就算挖掘到了一些東西也馬上被當事者轉移話題,並且以沈默的笑容帶過,讓他人背負著不會讀空氣這種莫須有的罪名。
    靈幻喜歡聽嚼著舌根的故事,像是沒經過編劇同意翻閱著尚未公開的劇本。
    刺激,又理直氣壯。

    紅唇和短裙的秘密來自茶水間,而指尖殘留的白霧則是男人們交流的機會。
    鳥兒飛過,高樓之間的風吹著靈幻的髮梢。
    男人的對話倒是缺少許多人際關係的纏人絲線,並不用理會本田小姐結婚已經十年的丈夫和外遇的對象其實是敵方公司的對手這種燒腦的劇情。取而代之的是令他作嘔的腥羶色,靈幻參與其中,或者說不得不參與其中。

    同樣食指中指夾著一根菸,同樣吞嚥尼古丁吐出白霧,而與靈幻不同的是,不搭理的鬍渣和泛黃袖口的主人隨著白霧一起從嘴裡冒出來的還有敞開的衣領,光裸的背脊,落下曖昧痕跡的大腿根部,並以粗俗的言語包裝,再道貌岸然為女性同事們下了註解。
    蕩婦,淫娃,欠幹,像是這些女性本就欠他們的。
    他的回應,他踏出的每一步都極為關鍵,失神、恍惚、打個噴嚏都會跌落深淵,稍微停頓再做回應,笑容要帶些敷衍,以附和和陪襯背景為圭臬。他們一個一個皆是吸血鬼,在你這邊發現了話題的資源就會以寒喧為藉口開始打探你的生活,啃噬資訊,撕咬脖子得到更多的娛樂,在完全吸食完血液後抹淨嘴巴,探索著下一個帶著香甜血液的獵物,丟下早已失血過多,蒼白的屍體。

    他已經走到鋼索的中間,呼吸急促,心臟鼓動的聲音刺破耳膜,震得世界都在為他嘶吼,無聲的沈默在白噪音中喧嘩,頭痛欲裂卻不能遮住耳朵,只能呼出肺裡的空氣,讓橫隔膜上升,顫抖的腳再往前一步。
    他就像搖搖欲墜的積木塔,中間被抽走了好幾塊,又用不保守的方式堆疊起來,隨時都會崩塌,又用微妙的方式保持平衡。
    誰也說不準他下一秒是好整以暇的等待新一輪的遊戲還是視線移開就碎裂得七零八落。
    靈幻總是心不在焉的應和著,對女性必定要以有色眼光看待是時下最流行的趨勢嗎?
    就像高中小毛頭一樣,談論性愛,解剖色情,自以為能夠得到哲學性的解答,但最後也只有嘻笑打鬧,互相嘲弄彼此發硬的下體,看著黃片將慾望排解。
    終點觸手可及,心跳又加速,步伐亂了一些,即將跌落的瞬間,下一步馬上踩上終點,整個人倒在黑白相間的棋盤格上,大口呼吸新生的空氣,緊繃的情緒瞬間彈回來,整個人癱軟在地面上。

    鋼索走完之後呢?
    他得到了快感,他為此感到厭惡、刺激、噁心、恍惚、反胃、興奮、悖德、幸福。
    他無法改變自己看著這些卻什麼都做不了,他什麼都改變不了,不過只是廣大社會的一顆螺絲釘而已,停擺也只是被更換零件罷了。沒有人會記得這裡曾經有一個螺絲叫靈幻新隆。

    於是他轉過身,再次拿起平衡桿,走上那根鋼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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