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雪那是飄著細雪的夜晚。

即使用了暖爐，毛毯緊緊包裹，依舊驅散不了透進骨子裡的寒冷。
窗外傳來急促的敲擊聲，我拖拉著過長的毛毯，打開窗戶。
啊啊，真像童話故事，一個少年漂浮在空中，靠著我的窗欄，總覺得像是鄰國蒞臨的王子與處於深閨的公主幽會，多少有些超現實了。只是耳尖，鼻頭上因寒冷竄起的紅，讓我想起到他其實還是個孩子。

「モブ，這麼晚了，天氣也很冷，怎麼不回去睡覺呢？」然而我忘了，小飛俠從不在意時間，也不在乎外頭飄著雪，抑或是雨。
「師匠，請您跟我來。」不容拒絕的，他溫暖乾燥的手握上我的，瞬間我像也有魔力一樣，隨他一起飄浮在空中。
這樣不就像誘拐嗎？只不過三十多歲，滿臉慌張的那個成年人才是受害者，而雙眼微彎，掩藏不住嘴角的笑意那個鍋蓋頭少年，是愉悅的誘拐犯。

為了不被超自然狂熱份子發現，我們飛上雲端，高空的空氣稀薄，但是那層超能力製作的薄膜營造了舒適的環境，伸展四肢都不覺得寒冷，只是無法想像的高度讓人心裡還是不免覺得後怕，不知不覺，身旁少年的領口已經被我攥得不成樣子。

「師匠，您看。」少年輕拍我的肩膀，我才知覺整個人已經窩在對方懷裡。我慢慢地轉頭看向少年不在的另一方，整片調味市的城市夜景映入眼簾，過於深的夜晚亮起的燈光也不過零星，加上路燈的輝映有如一幅畫，而且還是飄著細雪的夜晚，俯瞰的角度讓城市蒙上一層濾鏡，雪白帶點灰還有明顯的顆粒。
視網膜是我的快門，想盡一切辦法將眼前的風景烙印在腦內。

「師匠，很美。」少年冷不防的冒出了這句話，通紅著臉，扭捏著手指，看著我。
「啊⋯⋯確實，這個風景的確很漂亮，為師都有點愣住了哈哈。」飄忽著視線，絕對不能承認以為那是形容自己的詞彙，一個三十幾歲的男人，怎麼想都跟美這個形容詞扯不上邊。
但是讀不懂空氣的少年怎麼會懂，他拉著我的雙手，放在他鼓動激烈的心臟上，再一次，用震耳欲聾的聲音，大喊著。

「師匠，在這樣的風景，這樣的光之下，你很美——」緊張的心情明顯影響到聲音，本就顫抖的聲線在尾聲像原先想畫出完美圓圈的圓規沒有握穩，漂亮的偏出原先的軌道。
但我沒有為此嘲笑少年，而是看著他的舉動，雙頰染上並非因為天冷產生的紅暈。

我不知道是因為他這句話讓我腦漿停止流動，還是像我想的，他熬過寒冷，特地跑來我這邊，就是拉著我看這場降臨在調味市的細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