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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maedaKatsu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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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maedaKatsuy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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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梯】花冠
    月×满

    #天梯
    #月满

    【天梯/月满】花冠//你和我同饮同欢乐,同相爱同戴花冠
    //我疯狂时你疯狂,我清醒时你清醒

    满花了点时间才找到他“颅骨”的位置,摸到大约是人类鬓角对应的地方,把手里这一小簇黑白相间的团序花替他别上了。
    漆黑如黏液般的躯壳裹着她的手指,仿佛只是依恋人体的温度,把她的动作当作奖励一样的抚摸来看待——就像还保有人类部分的知觉与思考方式。卡不住的花枝掉在地上。满垂着眼,耐心地弯下腰把它们捡起来。深色枝在手里别扭的散了,发皱的花瓣看上去有点蔫。
    “不太喜欢吗?”
    浓稠的肢体勾住了手臂,动作竟有些局促地去够那一截小花。
    月只聚了一半的形,歪歪扭扭地捏了半个人的模样黏在她身边,不到肩膀高,剩下的部分全如积水一般环绕在她的周围,漫出一大片深不见底的沼泽。眼睛的位置只有一个小小的漩涡,贪婪地吸食着周围的光亮,底下横着一条深壑般的口裂,没有精细的嘴唇,牙齿也生得参差随意。
    他如今已经是全然成熟的异形体,没有特定的内脏器官,没有皮肉内外的区别,也不存在骨骼,硬度全凭需要,完整的状态该是一栋小房子那样高的庞然巨物。但在姐姐身边,他就好像还是当年那个亦步亦趋的小孩子,乖巧,话也不多,让人很想疼惜。
    花是在地上捡的,她一眼看到的,在满地落花里难得一簇还算完好的。
    “是有点脏了。”
    满仰起头,努力地去看面前这棵参天的树,看树上开满的黑白相间的团序花。
    这一片是原来的培育区,叫作桃花源。满听说过桃花是一种粉色的树,由冷及热的过渡时期开花。这个时代的人们没见过。即使她走到所谓的“桃花源”里,也知道这里不会有粉色的花开。
    天有点冷了,她还穿着寻常那条盘扣的褐金色立领裙装,两边的大腿前侧有两条便于活动的开衩,倒是隐约透出几朵过早开放的“桃花”。她只是来巡视自己新的辖区,恶趣味地把这里囊括在反击时必须占领的要地里,是发令枪巨响后袅袅而上的灰烟。
    桃花源的天气本该是恒定的,如今控制中心少了人,自然要降温。走进树林里,落花就铺了遍地——或许也是一种暴殄天物吧。
    在过去稀碎的历史资料里,桃花源是人们逃避现实的地方,是培育希望的地方。她望着面前的巨树,望得脖子有点疼了。
    人们已经离开地面太久,住在巨龙的小腹里,一生都在静默地蠕动。如同行将闷死在地里的初笋,没有钻破土层的力气,被庞大的机械巨爪拖拽着,每隔一段时间就发生一次大规模的迁徙——在周围的资源被消耗殆尽的时候,就奔向下一个目的地——总有一天,这样的日子会走到尽头。世界存续,生命重启。每次梦醒都会重新认识到,人类早已流离失所。
    “龙”在迁徙航行的过程中,会把刮落采集的旧岩层土壤运送到这里。不见天日的城市只有虚假的人造光源,从被埋葬的草种和变异的植株遗骸之间,才艰难长出来一大把形态功能各异的新型生物。只是能供食用的不多,投入研究的永久在等待下文。剩下的因为除了观赏之外没什么用,且在人类生存空间急剧压缩的世界里,这都是招致堕落和痛苦的根源——于是它们最终几乎都变成了下一批研究肥料。经历重重筛选,留下来的竟然只有这一种,好像一种末路里透光的缝隙,在片刻喘息里大片大片地长满半个园区,成了真正的树林。
    它实在是太有生命力,蓬勃着一直向上生长,好像要顶破这片虚假的穹顶。
    满上一次这样仰望,还是身在下城,在雨后泥泞的街道上拖着湿漉漉的裤脚,仰望城中心的通行塔,仰望那座好似没有尽头的“天梯”,去应许之地。那曾经是她一生所望,如今也隐约和面前的树重叠起来了。
    这样高耸入云的东西,仿佛就总是代表着无望的希望一样——即使人们知道再也无法回到地面,也从没遗失过抬头仰望的本能。
    密不透风的穹顶上只有星星的投影,人们不知道千百年前落入人眼的星空是否真实存在过,如今又成了什么模样,但对于星空的想象却投射在了这里。
    满天的黑白色花簇,花萼是黑的,花瓣则过渡到一种柔和的白,隐约发着些荧光。
    因为太像人们梦寐以求的那种星星,关于它的命名,当时的研究员们甚至争论了许久。
    便浮天汉泊星渚,回首笑君承露盘。
    “星渚。”满说,“所有划过天际的妄想都停留在这里,人真是贪心不足的。”
    人们喜欢从历史的碎片里拾取悠长的记忆,把自己归入一个始终不忘却的庞然大物,于是短暂的生命就可以伪装成永恒。载满故事尘埃的列车,会带着消散的灵魂前往未来。人们需要这样的期待,需要一个寄托。
    月以为她还想要摘花,用自己的躯体把她托了起来,轻柔得有些小心翼翼,即使他们不是没做过更激烈的配合。
    在联合军的队伍中,她是如此耀眼,而月是她最好用的武器与搭档,是她绝不会背叛的战甲与旗帜,是她最亲密的“朋友”。他早就能熟练地托举起满的身躯,熟悉她战斗时每个动作的含义,变成她身体之外所能延伸出的最称心如意的一部分——他们合二为一,如同人类幻想中所期待的某种完满的指代。分明人类是那样小、那样脆弱,满却像是永远折不断的。
    流动的躯体抚摸过她裙边刺绣的纹样,把她送到了开得最繁茂的一团花前。
    满用力呼吸,星空的味道就在这里,她探出手,刚好能抹掉梦与现实的距离。一路走来,她好像忘掉了很多美好的东西,直到它们就这样近地盛开在眼前了——她摘下来满满的一捧,低下脸去找月。
    为了足够高,也足够结实,刚刚凝聚的人形都被拆解,变成了一只巨手那般牢牢托着她。满找不到他的眼睛了,分不清他现在是用哪里在看着自己。总归是看着她的。
    星渚花的花枝很韧,一地的残花都是循着枝节整齐断落。满把它们结实的枝条扭扣起来,虬结成环,野蛮生长的希望缀成繁星点点的冠冕。她一伸手把它挂在了“巨手”的指尖。
    “回去吧,明天还有新的作战规划。”声色轻和也如耳语。如果没有明天,没有下一个明天,星星就要陨落。身下的流体仿佛松动了一瞬,却又稳稳载着她落回地面。
    挂着花冠的地方却轻轻变化了,温柔的浪向着她倾斜过来。
    星星停在她宽松挽起的发髻上。
    『喜欢。』好像怕她再误会,月扶正了那只花冠,『想给你,都给你。』
    此刻,她如同一棵终于开了花的枯燥许久的树。
    即使这世界依然一片死寂,桃花源也冷得残破,在远处不能听见的地方——人们想要伸直的脊骨都在剧痛呻吟,洞见真实的眼睛里一片火燎。
    灵魂好像还在很远的地方飘着,躯壳却清晰着滚烫,能沸腾不存在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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