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字 「那妳……希望我怎麼稱呼?」
祥子將手機放至一旁,側身看向身邊的金髮女孩,只見她頓了下,接著與祥子同樣的改為側身正對,唯獨眼神迴避交會,明白這是無法逃避的問題。
畢竟從生下來的那刻開始,便是個不被承認的存在。
成長環境孤獨且卑微,沒有任何奢望,害怕身分被發現避免與他人接觸。
直到與祥子的相遇,找到人生中唯一那道光,才明白自己活著的意義。
用盡一切編織了謊言,一旦清醒著,內心充斥著害怕及被拆穿的恐懼,唯獨在祥子身邊、或者看著她傳來的訊息,即便只是一句簡短的話語,也能壓抑那不安。
面具終究還是會被摘下。
原以為會眼睜睜的看著祥子離開再也無交集,她卻為了自己忤逆家族,逃離那牢籠。
誰能不愛?她所做的一切,只是讓自己更加沉淪於祥子到近乎瘋狂。
即便自己並不是她自幼時認識的活潑開朗、宛如小太陽般的三角初華。
而是陰鬱悲觀、出生低劣的三角初音。
「照小祥習慣的稱呼就好哦。」
初音闔上雙眼說道,露出了那掩飾一切的微笑。
懦弱的沒有勇氣去正視對方,知曉著自己會因為她細微的表情變化而有所動搖。
「是嗎……」
祥子簡短回應後不再出聲,這讓初音感到些許難熬,正當打破這尷尬局面,祥子又再次開口。
「初音。」
溫和又輕柔的嗓音讓初音瞬間鼻酸,翻過身轉為背對祥子,不讓她看到如此難堪醜陋的自己。
她的溫柔又再一次給予了救贖。
在狹小的閣樓中,僅僅只是細微聲響也無法藏起,掩飾不了那不時的吸鼻聲,祥子則是靜靜看著那卸下偽裝、脆弱的背影。
也不知過多久,初音宛如做錯事的孩子般、帶著鼻音委屈出聲。
「為什麼……」
初音道出疑慮,怎麼也想不透。
早已做好心理準備,只要是祥子喜歡、能在身邊陪伴她就已經足夠。
在成為三角初華的那一刻起便失去自我,為本不應該出生在這世上的人多個能面對世人的身份。
而在此刻,是豐川祥子賦予了三角初音生命。
「初音是獨特的,誰也取代不了。」
祥子清楚她的想法,在別墅聽到初音所道出的真相,震驚是一定有,但更多的是心疼及愧疚。
必須藏匿的身份及不被愛的童年,因為自己的出現才讓她有了生存的希望,不惜犧牲一切只為見一面。
而自己糟蹋了她的忠心,利用她來達成目的後再把人推拒於外,儘管做的如此狠心,她卻從未放棄給予自己任何幫助。
現在明白所有事情的真相,豐川定治這不堪的作為令人作嘔,祥子再也無法無視這一切、以及讓初音繼續受到任何傷害。
「帶著我去看了整晚的星空、告訴我星座知識。」
「在我遇到困難時,總是第一個幫助我。」
「只有妳,能讓我能鼓起勇氣反抗爺爺。」
祥子柔聲說道,小心翼翼往前挪動身子,將額頭輕靠在初音的背上。
「初音就是初音,不是任何人的替代品。」
再一次強調,此時初音能感受到後方的她湊的更近,或許是還有所顧忌,祥子並沒有做出進一步的動作。
待在她的身邊只會陷的越深。
初音猶豫了會兒接著緩慢翻過身,兩人距離相近,甚至能感受到鼻息,這讓初音感到害臊,下意識把頭別過,下一秒卻被祥子用雙手捧住臉頰、把臉轉回正面,這讓初音不得不直視。
那沒有任何虛假、如夜空中的星星般吸引著人的眼瞳。
「怎……怎麼了?」
「不知道妳有什麼想法,所以想確認一下。」
「我覺得很棒!」
「真的嗎?別想把臉移開,看著我。」
這才讓初音放棄掙扎,紫羅蘭色的眼眸怯懦對上,原以為遙不可及的她如今與自己同居,甚至如此貼近。
「小祥……」
「不希望妳因為我而委屈自己。」
祥子輕觸她哭紅的鼻尖,那委屈模樣像極垂耳沮喪小狗,只見初音搖了搖頭,順從老實的說道。
「我喜歡小祥叫我的名字。」
是小祥讓我第一次了解到這名字存在的意義。初音將這話收進心底,怕是說出口,會讓祥子更為自責。
「那就好。」
「但……但在外面的話……」
「我知道,只有單獨相處時才叫你初音。」
初音再次露出那害怕不安的表情,她不想要造成祥子的麻煩,做任何事得格外注意,也因如此,只要是與她有關,總會陷到思緒焦慮。
那神情讓人心疼,祥子牽起她手,想起小時候一起看星空時,自己也是主動拉著她的手,初音被牽住瞬間嚇得好大一跳,隨後安分的任憑抓著,這才理解嚇著她的原因。
顯然有起到作用,初音緊繃的身子逐漸放鬆,眼神中游離慌亂也平靜了下來,祥子將落下的金色落髮勾至耳後,這才注意到她那紅透的耳根。
祥子忍不住輕笑出聲,明明之前還能黏在身邊、邀請自己同居,在身份曝光後卻成了唯唯諾諾的孩子,並不是說懷念以前,而是要親近現在的她必須得更為主動。
「怎麼這麼緊張?」
「很久沒跟小祥這麼近所以……」
「現在要開始習慣,畢竟都同居了。」
「說、說的也是。」
難掩喜悅之情,祥子似乎看到原本垂下的狗耳朵在瞬間立起,只差沒看到興奮搖晃的尾巴,看來已經沒辦法把她從金毛大狗這形象分開了。
此時也感覺到初音放輕動作的、像在呵護脆弱物品般的回握,祥子微微勾起嘴角,開始揉捏她的手掌,指腹摩挲著那因練習吉他而長出的繭,稍顯粗糙但卻莫名有吸引力。
「對不起,手不像一般人一樣細緻。」
「這是妳努力的證明,沒什麼不好。」
祥子邊說邊搓揉她的手,看似有些笨拙的舉動,這惹得初音不自覺的揚起笑容,對於這一切的緊張不安似乎被撫平,誰能想到豐川家的大小姐會做出這種事呢。
所有的行為舉止讓初音愛慕不已。
待她滿足後停下動作,初音此時輕拉住她的手接著牽起,停頓了會兒,隨後在她的手背上落下一吻。
宛如騎士般,發下願意守護女神一輩子的誓言。
即便越了界。
騎士早已深深愛上女神。
然而在下一秒,一抹緋紅刷上初音的雙頰,看來是在為方才的舉動感到羞赧,支支吾吾的想解釋什麼卻無從說起。
「呃……對不……」
「妳沒有做錯什麼,不需要對不起。」
打斷初音即將出口的道歉,祥子明白,這是她無意識的行為。
不難想像初音因身份特殊,在懂事後,她深怕做錯任何事,導致整個家庭及家族破碎,能做的只有不斷地自我貶低,討好曾經接觸過所有人,即便沒有一個給她好臉色。
久而久之養成了這令人心疼的自我防衛機制。
「好……」
委屈模樣惹人憐愛,祥子用雙手胡亂搓揉著她的腦袋,把金髮用到亂糟糟後再順平,趁她還在恍神,親吻了下她的額頭。
「這樣就扯平了。」
言語中帶點笑意,面前的人兒顯然是當機了,看著她的表情從震驚轉為害臊、再從害臊轉為欣喜,最後眼神閃亮喜出望外的模樣,祥子開始出現了這人背後有金毛尾巴快速擺動的幻覺。
只差沒有汪一聲做回應。
祥子的主動拉近了兩人距離,認為剛才的吻是個默許,初音雙眼閃爍著光,似乎在等待著什麼,想當然的,祥子早已看穿這人的小心思。
於是祥子用食指輕抵住初音的眉間。
「該準備休息了,明天還有行程。」
思考了下,單純的大狗聽話點點頭,祥子說的沒錯,再次出道後行程滿檔,要在中間安插個休息時間甚至有些難度,身為團中心的她必須背負更多責任,不能因為私慾而影響到。
初音起了身,正準備下閣樓時,感覺到衣角似乎被拉著,在回過頭的同時,臉頰有個柔軟的觸感輕點了下,腦袋思緒還在釐清,面前只看到祥子露出那漂亮優雅的笑容。
「晚安。」
聽話的狗狗總該給點獎勵。
初音還以為自己會因為心跳過快死在閣樓,用盡全力克制住想上前討親的慾望,匆忙道聲晚安便慌亂的下爬梯,回房間時甚至直接撞上關起的房門。
聽著下方各種碰撞聲還有吃痛的哀嚎聲,祥子笑了開懷,真實的她是單純且可愛,那溫熱觸感彷彿還停留在手背,祥子眷戀的將唇輕附上。
落入凡間的女神重獲自由,將四散的一切一一拾起。
原以為丟失了所有,急忙的回過頭,才發現騎士仍守在身後且從未離開過,即便已經遍體鱗傷。
女神將騎士拉至身邊,在這刻已無身份高低。
告訴她一切都過去,已經不用再為自己擔心。
也不再逃避她對於自己的情感。
「接下來的人生就讓我來守護。」
祥子閉上眼,輕聲呢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