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刃】星辰原chapter02-《原野呼唤》*配合BGM：「草原星辰（手碟与马头琴）–周佳亮/HAnks」食用
*可以把恒看作是70%丹枫+30%丹恒的结合体，总之性格上其实没有看起来这么好（。）

Summary：这不太对。

Chapter02.经幡的彩色洪流

06.
其实刃没出过多少次远门，这可能是唯一一次独自踏上陌生的土地去旅游。
他被丹恒带到了一家服装店中换上了和小向导平日衣着风格相似的服饰，热情的老板一只手撑着桌子，另一只手举起一套衣服眯着眼看着他，“我感觉这套很适合你，去试试看？”

待到刃有些呆呆地抱着衣物走入里间后，粉色头发的小店长立刻笑意盈盈地转过头来，和带他来服装店的某位向导开玩笑，“哎，丹恒老师，要再给他搭配几套衣服吗？”
丹恒闻言，扭头看了看刃。
在他的位置隐约能看见刃举着衣服放在自己身前对着镜子比了一下，有些不自然地面对等身镜转了个圈，风衣衣摆随着他的动作小幅度地飘了起来。而不知道什么时候早就戴上头上的头饰让他有点不太敢大幅度地扭过头去端详。
头饰还有点歪歪扭扭的，看起来等下要去帮忙。

“还是得看他吧。”丹恒扭过头来，和店长站在店门口的收银台边上，被开玩笑的那个人表情出现了少许的变化，说不清是期待还是喜悦，“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这么繁复的衣服的。”
“哎呀，但是你看起来很期待诶。”
“……没有。”
绝对是没有的事。

但是刃从里间走出来之后，丹恒一下子覆盖了他此前的想法。
“……”
你瞧，耳朵都红了。
小店长也是笑弯了眼。
明显就是特别期待呀。

07.
实际上刃并不是很擅长穿这种衣服。
太复杂了。他皱着眉把衣服又往上扯了扯，有些悲哀地发现自己把衣服越扯越乱了——实在是太糟糕了，他对着镜子有些苦恼，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整理。
“需要帮忙吗，阿刃？”
“……需要，谢谢。”
极其自然的称呼让刃总觉得不适。他转过身去和丹恒再次踏入了里间，但最后也只是蹙了蹙眉就展开双臂任人摆布。他一低头甚至就能看见青年有些柔软的发旋，盯久了让人总是想揉一揉。

“喵。”
有什么柔软的东西擦过了他的小腿。
他低头瞥了一眼……噢，是一只很可爱的小黑猫。
小猫弓着背在在他小腿轻轻蹭了蹭，竖起的尾巴昭示着它的好心情，脖子上挂着的铃铛也随着小家伙的动作一响一响的。
隔着布料的接触，刃只能靠着一丝触感想象小猫柔软的毛发。小猫看起来一直有在被好好对待，黑色的毛发漂亮柔顺有光泽，翠色的眸子眨巴着盯着他，脖子上的不只是铃铛，还被谁人打了个黑色的小蝴蝶结。
总之，很可爱的小猫，看起来好像还挺聪明。
“哦，是糯米团，”丹恒头也没抬，但是很显然他看见了小猫的来访，“它看起来很喜欢你。”
“我和三月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它这样去蹭别人了。”
“哦……三月就是这家店的店长，她的全名是三月七，”丹恒慢悠悠地补充，手上的动作一瞬不停，“在外面看店的那位就是，有什么事情你也可以去问她。”
“……好。”

整理也并不需要多少的时间，至少对于丹恒来说还是极其的轻松的。
“接下来我们去哪？”刃有些同手同脚地踏出店门，身后传来了小店长的笑声，他尽量让自己不去在意。他抬眸看着距离这里有些遥远的高山，在那之下似乎有什么在迎风飘动，像是流动于天间的彩虹河。刃的眼睛一瞬不眨，似是想贪婪地想将一切山川河流收入眼底，他没有看着向导，但是话中的问题却着实是抛给向导的：“还是说你也不知道？”
那话语中似乎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小挑衅，但是可惜的是丹恒似乎没有察觉到——或者说他不甚在意。
丹恒侧了侧头，那双眸子中闪过一丝思虑。
“去看风马旗吧，”他极为自然地牵起了刃的手，走在去那辆越野车停放地带的路上，“你刚刚一直在往那边看，不是吗？”
刃的浑身都僵硬了。
……该死。这人，对他的任何肢体接触都太过于自然。甚至自然到他开始怀疑他俩曾经是不是认识。
丹恒自然是知道他的状态的，更准确地说，其实碰到那双带着一点茧子的手的那一刻就知道了。
有些微微颤抖，甚至紧张到手心冒汗。
——他成功把这个挑衅他的人反将了一军。
直到这个时候……丹恒才是真正意义地笑了出来。
或许他像这样干很久了吧。
大概。

08.
刃不是没有看见过风马旗，可惜那时候的他顶多只能在万能的互联网上略知一二。
但是这一次是实打实地抵达了雪域高原。他抬着头，看着那些彩色的旗子最为集中的地带，久久不语。
闪耀的颜色和他内心的黑白灰是极为鲜明的反差。他试图伸出手去抓住，但是最后落了空——有些可惜啊，耀眼的日光似是把他的眼泪逼了出来，他握着氧气瓶的手紧了松，松了紧，他现在很想哭。
其实他也不知道究竟为什么想要落泪，但是无端的，他觉得这样也意外美好，他努力睁大眸子去看那烈阳，但是那实在是太亮太亮了，似乎要把他整个人以灵魂为起点灼烧殆尽。
他多久没有看见过如此明艳晴朗的天空了呢？刃不知道，他的世界一向是阴雨连绵，那带着潮湿的寒意不曾停歇——就像他糟糕透顶又平淡无比的人生。

09.
或许你还记得，刃出发之前吃过什么药。
对于他来说，那是其实情绪不稳定的时候就需要去服用的生活必需品。
刃的精神一向来不是很好，但是原因谁都不曾知晓。他的父母如此，他自己也是如此，那就是心情凭空的低落，不知不觉地在他心中布满密不透风的乌云。
那无端的坏心情，就恰好像极了那些泡在回南天的日子——他甚至还有点迷上那种潮湿又沉闷的感觉，哪怕让他喘不上气。
但是这样也很好，至少对于那时候的他来说。
刃是健全的，可是在他本人的眼中即使世界如此精彩，他也觉得沉闷——他并不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就算是特别熟悉的人试图把他逗笑，他最后也只能扯扯嘴角，当做是回应。
然后就是无尽的尴尬。

这就像是一块不知是谁人扔于他心中天平的砝码——比较令人唏嘘的是，天平早就在日月的交替中不堪重负，被砝码压断，最后成为了废墟。
正如他的心，不知该分辨去往何处。
正如他自己，被那沉闷的云压得喘不来气。
他快窒息了。

刃这二十年间经历过很多事情。他也有养过猫，那只猫叫鄯善，名字没有什么极为特别的意义——只是为了感恩这只小猫能来到他的世界中。
成为他临时的太阳。
那是一只很可爱的蓝白英短，一人一猫的第一次见面是在一个泡沫箱子里。那是小小的一只，特别脆弱的小猫。它好奇地从他怀中的纸箱子里探头张望，那双灰蒙蒙的眸子没有完全长开，短短的尾巴高高竖起，看上去很开心，在有些颠簸的车上轻轻的喵喵叫。一下一下，仿佛砸进了刃的心里。
刃有些呆滞地摸了摸它的头。
“你以后就要承担起养好它的责任了哦。”刃的父亲开着车，专心致志地看着前方，但是话确是对刃说的。
“……嗯。”
猫从小小的一只成长为长长的一条其实只需要一年，在这一年总归会发生很多的事情。
譬如看着鄯善的双眸从灰蒙蒙的变成了漂亮的金色。
又譬如，他住院了，因为日益萎靡的精神。
再譬如，鄯善被送走。

鄯善被送走的那段时间其实刃并不在家。
他在一个靠海的城市住院，穿着病号服，拿着手机，有些沉默的听着父母的提议。
“……嗯。”
最后的最后，他同意了——那只小猫应该可以拥有更好的生活，他看着手机久久沉默不语，直到手机息屏，屏幕上出现了他抿着嘴蹙着眉的神情。
他挤出了一个很难看的表情——至今回想起来，还是觉得有点丑陋，有点悲伤的表情。
是了，这就是最好的选择……他的父母并没有充足的时间去照顾一只麻烦的小生灵，他也没有时间，谁都没有时间。
没错了，这就是最好的选择。
他无时无刻地这样催眠自己。
似乎这样就能让悲伤的浪潮不把他淹没。

只是回到了那个熟悉的家，推开了为小猫准备的房间，看着那空空如也的笼子和猫窝，还有那来不及撤掉的猫抓板，他还是不可避免地流泪了。
悲伤的浪潮就这样轻而易举地将他吞没。
他又找不到方向了。

10.
“在想什么？”
熟悉的铃铛声将他的思绪唤回，他有些呆呆地看着那仍旧随风鼓动的风马旗，发出了轻轻的哼笑。
丹恒牵着他的手向更深处走去，他没有作出很强烈的反抗……长长的头发被风如此拂过，让他无端地想着——真好啊。
真好啊，这糟糕透顶的人生终于选对了路。

风马旗的飘扬就像是那无名之神的祝福，轻柔地落在他的心间。

11.
丹恒把他带到了一座寺庙的附近。
“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刃看着逐渐多起来的人群有些无措，试图把手从丹恒手中扯开——然后没扯动。
人太多了。他有些难受地皱眉，“放开我。”
“今天正好是那些经幡需要更新的日子，接到了三月的消息来帮忙。”丹恒回应了一下远处不停挥手的粉头发姑娘，安抚性地晃了晃他们相牵的手，“我们去那边看看，这边交给三月她们就好。”
“那边的人或许会少点。”

刃记得自己似乎从来没说过自己会觉得在人多的地方不自在。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你的情绪中从手心传达给我了。”丹恒拍了拍他的手，“而且除了因为人太多，我实在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这样。”
简单来讲其实就是猜的。
刃还想再问点什么，但是朝他们两人迎面走来的人让他愣怔。
“丹恒老师，你来这边帮忙吗？人手有点少，忙不过来。”
灰色的头发，金色的眼睛，和摄影社社长相似的面容——
“穹”
这一声引得两人回了头。
“你认识我弟？”
灰色头发的少女歪了歪头，她无意间的低头就看见了两个人牵着的手。
“……哇塞。”
这一次刃成功把手从丹恒的手心中抽了出去，顺便站得远了点，“别多想。”
少女点了点头，似乎是脑补了一场出色的情感大戏：“丹恒老师，你铁树开花了”
——和三月七相差无几的调侃。
丹恒没有正面回答这个问题，而是抬眸看了看大部分都有破损的经幡：“……星，不是还要干活吗？”
“噢，对，丹恒老师去帮忙收一下旧的经幡下来吧。”

“哎哎，客人你也别闲着！来吧，吃点东西！”星从怀里掏出了一块散发着香气的酥饼，“我用我的人格担保这个特别好吃！”
“……我们不用去帮忙吗？”
“不用不用，”星摆了摆手，“丹恒老师一个人足矣！他身手超好的！”
刃盯着那块散发着甜甜香味的酥饼，最后还是选择张开嘴咬了下去。
“感觉怎么样？”星有些期待地问他。
刃没说话，抹了抹沾在嘴角的酥饼。

“还不错。”
他说。

12.
根据星的描述，更换经幡是为了祈福——五谷丰登，吉祥如意。
但是更换经幡的日子确是由自己选的。
刃听着这个描述，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想要去看点什么东西去印证自己的想法，但是比较可惜的是他的手机已经早就没电了——奇怪，是昨天忘记充电了吗？
他有些烦躁地摁了摁手机的启动键，黑漆漆的屏幕映照出了他的心烦意乱。
“怎么了？”星歪着头打量着面前的男人——他看起来十分的焦躁，但是不知道原因，“我或许可以帮你？”
“没事的？”
真的没事吗？答案是不清楚，也不知道。

刃盯着那些巨大的经杆，看着那些以及摆放好的经幡，信徒们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聚在了一起，在上面写下愿望。
“走吧，我们该过去啦。”
被那个小姑娘推搡过去的时候，刃的思维还在不停告诉运转，但是下一刻就像是被摁下了关机键，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奇怪，我刚刚在想什么来着？
“啊，你们来了。”
丹恒擦了擦额角的汗水，作出邀请的手势，“写个愿望吗，或许可以实现呢？”
就像是再次接收到了不可抗拒的指令，刃眼神有些呆滞地将手放在丹恒的手心，不多时，被塞了一支记号笔。
“你想写什么都可以。”
脑海中像是充斥着白噪音，刃用着有些颤抖的右手写下了什么。

【安定的生活】

“……嗯，是个好愿望。”
丹恒笑了。

Tbc

*经幡的更换时间是不能随便选的，而是要推算出藏历新年前的良辰吉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