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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罗参本内容,笨蛋小狗倒追冷面美人的故事!

    #路罗
    luro

    雨季不再来1

    有时候你见过一个人第一面,就足以了然之后的全部命运。

    纵使这一面只是潦草地,从绷带的间隙里、被血污凝结的睫毛里瞥见那个人的脸。

    “喂,死瘟神。老板要你治好他。”基德扬手把一串叮叮当当的东西抛了过去,而对方只是偏头躲开任由其砸在桌案上。那是床上半死不活的家伙胸襟上的号码牌和名字。

    “这次怎么回事?”罗看了眼那坨铁东西。

    “他赢了他不该赢的比赛,老板就给了他点教训。”

    “钱呢。”罗懒散地转向他,面对着那个红毛男瘫在椅背上。

    “你掉钱眼里了吧。”基德没好气地把塞在胸口的信封拍在床尾。

    罗笑了笑。“没钱我可一根手指都不想沾你们的破事。”

    “那有钱能让您尊贵的手指给我撸一发吗?”基德啐了他一口。“这活你到底接不接。”

    罗拈开信封,看了眼里面一沓的厚度。“滚回去报信吧。”

    路飞呼吸很重,眼皮灌铅一样直沉,他一直在意识的边缘游走,绷带和伤势不允许他大动作,目光只得正对着那个白大褂医生的脸。

    罗把食指贴在唇上,而后飞给基德一个吻。“告诉多弗朗明哥,雨季之后我再送他回去。”

    路飞死死盯着那张脸,而直到他彻底昏死,那张脸终于残影一般,固执地留在了他的脑海中。


    这一切的相遇的缘分实则都是人为的算计。这个阴暗的私人医院所处的位置也不太能见光,楼上时不时发出奇怪的声响和惨叫,窗外的小巷简直是这个城市肮脏一面的缩影,这是他们相遇的地方,不太光彩的地方。

    罗在这个地方生活了二十六年,这个治死人也不会有人找上门来的地界,他是打黑拳和火并中半死不活的人们可选择的最高级别的非法医疗。

    这种满是肮脏的地方还要保持无菌操作环境,多少有一点儿荒诞和讽刺。

    佩金在一旁给他擦汗递止血钳,他则专注于躺在手术台上的年轻人,浑身骨折多处,内脏也有内出血和穿刺伤。最惨的还是他的右臂,送来时甚至有一截骨头露在外面。这或许是他面对过的诸多患者中的不算棘手的,但当下他很紧张,因为他不能像过去一样不顾他的死活,他无论如何都要救活这个人。

    你多大?二十,还是十九?他手法谨慎地缝合着温热、随心跳搏动抽搐的血肉,在心中喃喃自语。

    最多算你二十一岁。


    罗的二十一岁还没有这么起死回生的医术和专业的医疗设备,也没有一定要为之付出生命的事情,他身体不够强壮到去打拳为自己赚上几个子儿,也无法脱离这个地狱苦海。即便是现在,他也和这条街,这间暗不见天日的工作室如同连体婴儿一般难舍难分。

    在这里没有任何一个二十一岁的生命会得到重视和珍惜。

    “我们的镇痛剂不富裕。”佩金看着心率监控上跳起的线,“他后期恢复怎么办?伤口和骨头长合的痛可够他受的,除非你不接其他病人,剂量还能勉强跟上...”

    “他们不是我的病人。”他的金色瞳仁在无影灯下更澄澈,摘下口罩后却是一个嘲讽的笑容。“他们只是提款机器。”

    佩金看着罗的背影,对这个回答不算惊讶。

    他已经站了一个全天,如今铁打的身体也要晃一晃,更何况他只是个黑眼圈浓重体格孱弱的医生。他说话声有些沙哑,脚步也如同喝醉一般蹒跚着踱向门口。

    “这个人不一样。”他补上一句后向佩金摆了摆手道别。“在他康复之前,请你对他慷慨一点。”


    2

    这是罗和佩金都心知肚明的暗语。他们做黑医时做过不少肮脏事,但是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出现一些需要慷慨的人。他们必须以保全这些人为首位任务,不论代价。

    窗外的雨在路飞到的一周后淅沥沥地下了起来,这是一年一度的雨季降临,环城的河道会跟着连绵的大雨缓慢而确定地倒灌城市的街道,糟糕的市政工程和下水系统成就了一个肮脏一些的威尼斯,老鼠,垃圾,和流浪汉的尸体,代替鲜花、水果和歌姬出现在这里。

    这也就是镇痛剂缺少的原因。

    他们近半个月无法正常出门,还要实时担忧是否有瘾上头的家伙闯进家门抢管制药品。

    罗静默地点起一盏油灯,道路瘫痪电也时停时断,不过好在灯油管够,可以任他在此期间安静地看书。他总能沉浸在阅读中,哪怕楼上的婊子一天叫床八次,哪怕外面正在抢劫或是强奸,他也都能安静地读下去,这是他在这么糟糕的环境里修习医术的秘诀——无视它的糟糕,也就避免了痛苦的分神。

    窗外的阴云久而不散,如同服丧的寡妇一般挂着惨淡的灰,一灯如豆是这幕布中唯一的暖色,等他从书本中抬起眼时,暗处有双黑漆漆的眼睛正盯着他。

    “醒了吗?”他笑了笑,仿佛这几天沉睡中操心竭力的人不是他。“我以为你舍不得醒,要做个睡美人了。”

    路飞躺了几天,哪怕营养剂不断面颊还是消瘦了下来。罗和佩金俩人配合帮昏睡中的他简单擦了身体,这张多少带着些稚嫩的脸除去血污后更像个少年人。

    罗站起身,拿起自己的茶杯给他喂水,最后一点见底时那只埋满针头的手拽住了他的手腕。

    “谢谢你。”

    “不用谢我,有人给你付了医药费,甚至还付了一张偷渡的船票钱。”

    “什么时候?”他太久没有进食饮水,说话沙哑如砂纸。

    “等你恢复好,以及这该死的雨季结束。”

    路飞默许,手腕上也被松开,但他依旧死死盯着罗的脸不肯放。

    “那你呢?”

    罗坐回了他的破皮沙发,随着他的体重吱呀惨叫了一声,而病床上也跟着窸窸窣窣的声音,路飞不顾管子挣扎起半身,随后就被罗喝止。

    “你呢,你会和我一起走吗?”

    “我干嘛吃饱了撑的和你走。”罗被他这不管不顾的动作惹恼了,鬼知道他怎么从鬼门关边救回来的这个人。“你再动一下我就把你手脚绑在床头上,我没什么好耐心。”

    他的脸很阴,比窗外连绵的大雨还冷一点,但路飞好像毫不介意,向他咧嘴一笑。

    “那好吧,特拉男。不过我饿了。”


    3


    特拉男是什么鬼?

    罗站在厨房里熬粥时才猛然反应过来这个称呼的不对劲。他只顾耐着性子告诉路飞恢复期不能吃肉,不能吃油腻,准确的说只能吃流食,但对方就和他的模样一样混账,皱着眉瞪着眼,大喊不吃肉绝对不行。

    他只好妥协着切了些肉沫进去。

    他没有自我介绍过,这里人称呼自己也多是诨名。死瘟神,死医生,疯子,婊子,特拉法尔加这么拗口又正式的叫法不会出现。

    所以特拉男又是什么鬼!

    他端着那碗粥走进屋子,对方已经坐了起来,手上明显因为粗鲁的动作扯掉了一根针头,气得罗青筋暴跳,而路飞只顾伸着舌头馋那碗热气腾腾的粥。

    罗没好气地把碗放在桌面上,“我必须和你约法三章,路飞当家的。”

    “约什么?”

    “第一,没我的允许,你不能动。我和佩金好不容易才把你安置好,你不能再增加我的工作量了。”

    “可是躺在这里很无聊嘛。”他话说到一半就小了声,那人的金色眼睛剜了他一下。

    “第二,不许叫我特拉男。”

    “那叫你什么?”

    “你不用叫我,闭嘴养好你的病就可以了。”他指了指那碗粥,“你同意我们就吃饭,不同意我就拿去喂狗。”

    路飞咽了咽口水,“还有第三吗?”

    “暂时没有,有了再加。”

    “那好。”路飞牵起嘴角,无视了罗的臭脸向他一笑。“我答应你。”

    罗很少自己做饭,只有在雨季没有外送披萨时才自己做些什么,以至于这碗粥只能称之为能吃的东西,决不能称得上好吃,但路飞很捧场,一口接着一口吃得非常起劲儿,几次都咬着勺子不放,罗喂得急他也张大嘴照单全收,而后眨巴着眼睛看着光溜溜的碗底。

    “只有这些,现在休息吧。”他放下碗。

    “我没吃饱!特......”路飞赶忙把那个称呼咽了回去。

    “你不需要吃饱。”罗多数时间都和凶神恶煞少言寡语的道上人混在一起,此时这个多话的年轻人正鼓着腮帮看着自己,本来还有些烦躁的心忽然软塌了一点点。

    “你不能吃太饱,你的胃,”他掀开被子撩开那件松垮的病号服,消瘦的身体上满是未愈合拆线的刀口和纱布,他的手轻轻按在他腹部靠上的位置,那里挨着心脏,指间能感受到那跳搏的力量。“你的胃在这里,吃多了会变大,会挤压到其他的脏器,它们现在很脆弱,承受不来更多了。”

    路飞欠着身,看着那只手在他的肚皮上划来划去,那是属于外科医生的手,稳健而纤长,离开时那触感就和他濒死前看到罗的身影一样,长久地留在了皮肤上。

    他很想像之前一样拽住他的手腕,让这触感再久一点,但是不能,那双漂亮的金眼睛说不定会再次恼怒生气,然后几天都不肯见他。不能这样。他咽了咽口水。

    罗站起身,重新坐回座椅,而饱食后的困意也席卷了上来,他很快就觉得温暖得头昏脑胀,一头扎进梦乡里。

    混沌间他莫名其妙地想,这是特拉男的魔力吗?


    4


    生病时的梦总是特别多,颜色也比往常鲜艳,故人往事登台上演般一个个走到路飞面前,他又梦见进入警局的第一天,大哥把他的档案交到他手里,告诉他以后就要做一个合格的警探,誓死不能背叛正义。

    为什么要背叛正义?我所有热爱东西都沐浴在正义的光里,我为什么要背叛正义?

    而他低头看着手里厚厚的一沓档案册,每一张上都印着罗的脸和名字。


    “战国和你是什么关系?”罗举着勺子一口一口喂着路飞。

    “没什么关系。”路飞每天最开心的时候就是吃饭。“他只是我爷爷的上司而已。”

    罗满脸不信地撇了撇嘴。“你爷爷?”

    “卡普。”路飞毫不在意地吐出这个名字。

    警局长卡普。罗有些愕然,这个老头虽然官职不大,但是却实打实地在打击这个城市的犯罪活动,有不少他过去的病人连爬带滚也逃不出那个人的搜捕。

    “那你又何苦来这里。”

    路飞好像听不懂罗的话一般歪了歪头。“我来工作啊,我第一次参加正式的卧底任务。”

    “你这样的警察,一个月能死在这里一打。”罗毫不客气地说,“你爷爷就任由你来这送死吗?”

    “我这不是没死嘛。”路飞笑了笑。“还要谢谢你救了我。”

    “不用你谢我,我也只是还战国的人情。”他收走了碗筷,“这种事再有第二次,我绝对不会帮你。”

    卧底在明哥手下,做打黑拳的勾当,还偏偏好胜地赢了比赛招来这一身伤,真够蠢的。他低头尝了口自己做的粥,皱着眉咽下,不禁抬眼看了看这个一口一口吃得格外香的人。

    这么难吃怎么做到吃得这么欢实的!

    他立刻起身把手里的粥端走准备倒掉,路飞张着的嘴这才闭上,仿佛一脸不舍地在说“今天又只能吃这么一点吗”。

    “你...”你是没有味觉吗?罗咽下了后半段。“你要是觉得我做饭不好吃,我可以给你煮速食和储备军粮。”

    路飞疑惑地歪了歪头,就好像吃了半碗糊粥的人不是他。

    “我觉得粥很好。”

    “......”罗神情复杂地看了他一会儿,而后举起勺子,对方果然立刻毫不嫌弃地张大了嘴,这让他有点儿内疚,又觉得这家伙可怜,这人是不是从没吃过什么好东西?

    “特拉男做什么我都会吃干净的。”路飞立刻乘胜追击,就差伸出舌头哈上两声。

    罗脸上一热,晃了晃神,良久才皱着眉骂上一句。

    “不许叫我特拉男!”


    5

    无疑,路飞是这间房里除了喜阴盆栽最好养活的东西,吃喝不挑,浇浇水仿佛就能治愈一切。他的伤势愈合很快,而带来的当然是恢复时的痛和痒,即便如他也会败在如此蚀骨钻心的痛苦中。止痛针和镇定剂是家常便饭,但这也是康复的好兆头。

    路飞彼时正整个人挂在罗身上,好借力地坐上轮椅。伤势稍微恢复得能够坐起时他就再也闲不住,每天无论如何都想要罗推他逛一逛。永不停歇的雨幕包裹着这栋公寓,自然也就只能在工作室里晃悠,卧室到厨房,厨房到手术间,手术间到客厅,再回到卧室。这样枯燥的活动路飞也始终热衷,因为这是他唯一能和罗搭话闲聊的时刻。

    “为什么不许我叫你特拉男?”

    “没有为什么。我说过很多次了。”罗冷漠地推着轮椅扶手。

    “我记不住你的名字,”路飞坐在轮椅,向后仰头看着正在他背后的罗。“这不能怪我,你那名字好长,我只看得到一眼,无论如何也只记得住特拉,特拉,特拉男。”

    “你再叫一声今天晚饭不用吃了。”罗冷声道。

    “我记不得你的名字,但我记得你的脸,你的眼睛。”路飞无视了他的话,仰着头向他笑了笑,忽然向他伸出手,掌心在他颊侧几寸停了下来,虚空地一拢。

    “你怎么能容忍他们叫你死瘟神?”他黑漆漆的目光直直地望着他的眼底,“这明明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眼睛。”

    这话有些好笑,仿佛带着些拙劣的调情意味,而放在这个人嘴里似乎又全然不是花言巧语,真诚得像从他心底凿出来的一块石头,沉甸甸的。

    如果是这里的别的病人,这时候手应该都已经摸上了他的屁股。他见过太多该死却活着的人,骤然见到一个这么傻,这么...可爱的人,好像也没办法漠视了。

    “也没人说过死瘟神不能有双漂亮的眼睛。”他看着路飞的笑容嘴角也不禁浮起一个无奈的弧度,路飞的手还悬停在半空,掌心的热度几乎就要贴上他的脸。

    他举起手,掌心轻轻扣在路飞的手背,偏过脸贴在他的手上。

    “死瘟神,死医生,贱人,婊子,都和特拉法尔加没什么关系,怎么叫我都不会在意。”

    路飞睁大了眼,罗侧过了脸,将眼睛抵在他热热的手心。

    “你不该和我的名字有关系,也不用记得我。”他的呼吸扑在路飞的手腕,睫毛颤抖如蝴蝶振翅,都落在他手心里。“我确实带不来什么好运,还是早早甩脱我比较好。”

    他不会告诉路飞,他是他救过的人中少数确实值得重获新生的人。路飞不玩弄辱骂医生,不会发脾气乱丢东西,不会惹来麻烦,也不会重获气力后继续做杀人越货的勾当。他只是个卧底本领不太利落的小警察,短暂地飘过这座城市的阴影处,而后又要重新回到光明的未来里。

    就像柯拉先生一样。

    叫瘟神也不算亏待我。罗在心中默默道。

    那手掌很温暖,以至于他良久才反应过来轮椅上窸窣的声音,碍于伤口路飞以一个别扭的方式靠在了椅背上,还夹着石膏板的手环上了他的腰,东拼西凑出了一个拥抱。

    “早就来不及了,我已经记住你了。”


    6

    镇痛剂用光的那个晚上,路飞同时感受到了戒断反应和骨头愈合的痛苦,和任何一种受伤时锐利的痛楚都不同,他第一次痛得想要蜷缩,却无论如何都蜷缩不了。

    一向冷漠的罗好像并没有对当时那个鲁莽的拥抱产生什么抵触情绪。他们那时静静地拥抱了一会儿,然后若无其事地放开手,继续在房间中如困兽般兜转,一个如此短暂又词不达意的拥抱。

    他有预感,等雨季结束,等他坐上回警局的船,他和罗就会如同那个单薄的拥抱般就此错过。这也是最合适,最顺理成章的结局

    战国把罗的照片和档案给他看时他就已经移不开眼了。小小的一张证件照片,他们说出了问题撤退时可以找这个人,是死去的前警探的线人,没有直属上司,但是帮了不少警察撤退,可以信任。

    没有上司,就意味着既没有未来也没有底线,在不见天日的卧底生涯中,和深渊中匍匐没有区别。

    他痛得额头发汗,眼前飘着那张白底照片,那双眼睛面对镜头时有些不耐烦,嘴抿着,额角似乎还带着伤口。怎么会有这种事呢。他捂着腹部翻了个身,会有人对一张照片一见钟情吗?会有警察爱上线人吗?

    “好想再抱特拉男啊...”这句心底的话莫名其妙涌到了嘴边。

    “可以啊。”

    路飞睁大了眼,转过头时那个在他脑海里咂摸了不知多久的人正合上门向他走来。罗没有穿工作服白大褂,而是一件花纹衬衫睡衣,领口随意地散开,胸口的纹身一直向下,直指向衣服的深处。路飞在黑暗中就着月光一错不错地看着罗坐到他床边。

    “没有镇痛药是不是还挺疼的?”他唇角的阴影随着他的话语破碎又重组。“我在隔壁一直听见你哼哼叫。”

    虽然这听起来有些伤自尊,但路飞毫不在意,他在意的只有一些奇怪的东西。他抿着嘴撩开被子坐起,而后向罗急急地张开双臂。

    “?”

    他见罗迟疑,赶忙一把把他箍紧了。

    “你说过可以。”他的额头抵在他的颈窝闷闷地说道。

    罗有些哑然,不知道这家伙忽然发什么神经。但似乎安慰一只忍痛的小狗只是举手之劳。他小心避开路飞身上的刀口,轻轻地捋着他的脊骨。

    “没说不行。”他低声说道。“你想抱就抱吧。”

    罗的身板很单薄,这样实打实拥住才知道这人简直薄得像张纸,身上有经年累月洗不掉的药水味,路飞还是很疼,疼得他理智飞散,一些不该说出来的话都有些想要冒头。

    “我喜欢特拉男。”他垂下眼,额头沁出汗来。

    “不许叫我特拉男。”头上立刻挨了一下。

    “那可以喜欢吗?”路飞向他一笑。

    “随便你。”

    罗的瞳仁衬着月光此刻像一小块金箔,眨眼时睫毛的阴影如同一把飞舞的小扇,路飞没这么近看过这双眼睛,故此看得格外出神,好一会儿才忽然回过神来罗说了些什么。

    随后他就听到了罗的叹气。

    “你想亲想抱还是想干一炮,通通随便你。”他重新把路飞搂进怀里,这样就不用面对那双黑漆漆的眼睛。“不用有什么负担,就当作你的镇痛剂。”

    耳边路飞似乎笑了,腰上的怀抱更紧了一些。

    “你才不是什么镇痛剂。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你。”路飞说话时轻轻亲在他耳垂,他说话声很小,有时疼极了就嘶嘶地抽着气,在耳边痒痒的。他一直固执地在他耳边咬着那句喜欢,罗心跳有些快。

    说这些话似乎耗尽了他最后一点力气,路飞很快靠在他肩头睡着,绷着的脊背也软了下来。他轻轻俯身把他放回床上,扣好刚刚被扯开的衬衫纽扣。

    他看着坠入梦乡的人,心中五味杂陈。十多年沉寂的心一塌再塌,崎岖处都陷落成万里平原,绵绵的雨下在他心里的每一处角落,流得他又痒又暖。

    他望向窗外,第一次觉得这雨季没那么可恶。


    7


    等佩金好不容易穿过雨幕带回新的镇痛剂时,路飞几乎已经不怎么痛了。自从那次剖白后,罗几乎每天晚上都来他那,等他睡着了再离开。他们间有很多很多拥抱,除此之外却也没有更多。

    现在他的脑海中不止有罗的脸,罗的眼睛,还有罗低声说话时的声音,拥抱时的感觉,他闭上眼,这一切都如同一个好梦,最好永远不要醒来。

    雨季有将歇的趋势,路面上的积水也不再像过去那般难行。这一切积累,一切混乱,都会随时间慢慢渗入地下,汇入江河,最终平息。

    他听罗讲过那个死去的警探的事情。同样在一个雨季,那个叫柯拉先生的人本该撤离,却因为执意想要带罗离开暴露了踪迹,最后死在了多弗朗明哥的枪下。

    那时他只有十几岁,误以为可以跟着那个人脱离这个肮脏的红灯区。

    “他是个完美的卧底,他明明不必死。”罗说起时眉心一直微微蹙起,这是一段经年往事,却在今时今日依旧可以捅穿人的心肠。“是我害死了柯拉先生。我在这里帮战国做事,也只是替他做完他没来得及做的事情,我没什么正义的心,也不想再得到什么。”

    伤口已经愈合,骨头里的钢钉也拔干净了。罗的医术和他的工作环境相比简直称得上格格不入,送来时破得像烂玩偶的右臂此时恢复得很好,除了一道长长的伤疤之外没有其他缺陷。他用那只手握住罗的手腕。

    “不是你害死他,是犯罪团伙,他们总有一天会被捉拿归案。”

    罗苦笑着摇了摇头。

    “我真算不得一个好人。”他垂下眼,“但我绝不能再害死你了。”

    他确实做过很多恶,现在把他绑在这里的不止有柯拉先生未竟的事业,还有他为站稳脚跟做出的无数毫无底线的罪恶。桩桩件件都够他在监狱里喝一壶。他的命运已经和脏污混在了一起,谁也洗不清谁。

    他双手交错地颓下肩膀,望着窗外的阴云。他停驻在这里,停驻在全城地势最低的洼地,趁这阴雨连绵的时刻送走了不少警局的人,而他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很不成样子的不舍。

    一些话如果不说出口,就再也没有机会说出口,这样的雨季还有无数,而路飞不会再来。

    “我也很中意你,路飞当家的,但是雨季快结束了。”他轻轻摸了摸路飞眼下那块凸起的小疤痕。“你也不适合继续做卧底工作。”

    这是一个委婉的道别,一个委婉但不容拒绝的现实,但是路飞永远听不懂委婉。罗看着他忽然站起身,然后把他狠狠捶进怀里。

    “你喜欢我...”他讲话时有些激动的哽咽,“我也喜欢你,我也很喜欢你...”

    “......”罗张大了嘴没能发出声音,拥抱太紧简直要把彼此压碎。这么多无奈的话语里,路飞好像只听到了那句中意。

    他闭上眼,这样也好。

    让这一切都简单一点。

    谁先吻上谁似乎已经不要紧。接连的雨让屋内又冷又湿,但拥抱和吻都是燥热的,路飞亲的很认真,好像面对什么好吃的东西,既焦急又珍惜,咬得他嘶嘶抽气,不一会儿下唇就红肿起来。换作别的什么人这种吻八成会惹恼他,但似乎路飞就没问题。

    他们气喘吁吁地分开唇面,又到了黄昏,窗台那盏常明的灯和他第一次睁开眼看到罗的时候一样。不过此时双方都有些面红,路飞的手很热,自他耳后摩挲到脖颈,顺着衣领向下,他刚有些不安想要叫停,就听到了纽扣绷开的声音。

    “......”罗看着那粒纽扣啪嗒落到地上,而后滚进柜底深处,一时间不知道作何感想。路飞倒是始终知道他想做什么,很快第二粒纽扣也应声飞落。

    “喂!你他妈......”你他妈知不知道这件衬衫有多贵!他刚要发作就被压倒在床铺,已经不能再穿的衬衫就这样挂在他身上,完美印证着衣衫不整这四个字,和他平时冷漠样子判若两人。他气得一把抓上路飞的短发,而这颗毛茸茸的脑袋丝毫不介意,低头舔上了他的胸口。

    “我喜欢特拉男的纹身,”他舌头舔过乳尖时罗浑身发抖,什么骂句都再吐不出口,只能喘息着感受那唇舌一路向下滑过小腹,“我也喜欢特拉男的声音...我很喜欢特拉男,很喜欢你...”

    “知道了...知道了...”他被路飞的表白和唇舌弄得狼狈无比,只好举起手臂捂住眼睛。路飞已经讲过太多次喜欢,以至于他们好像真的是什么良人好伴,或是什么朴素的情侣,喜欢真的可以作数,真的有承诺和未来可言。

    但他很快就知道了喜欢的用处。他有过数不清的性经历,但此时此刻,路飞手指拢过他的性器,擦过会阴探进穴口时,他中弹般猛地一抖,痛感和快感夹杂,仿佛这是他初次做爱般没出息。而路飞的吻靠了过来,他拉了拉罗挡在眼前的胳膊,却被挣开了。

    “我想看,”路飞喘息很重,像哄骗又像是真心,“我想看着特拉男的眼睛做...”

    他确实很难拒绝路飞的恳求和死缠烂打,只好卸了力气,而遮盖下的金色眼睛早就被眼泪湿得不成样子,路飞的目光让他觉得有些羞恼,他慌忙偏过头,却被路飞掐着脸扭了回来。

    “看着我,特拉男。”路飞眉心蹙着,仿佛不满他的逃避,而后沉腰急急顶进了他的身体。

    交换身体,交换温度,交换心跳,过去罗的任何一次性爱都只有被掠夺的份,他终于意识到了喜欢和欲望的意义。他忽然很怕没有这份喜欢,之后的性快感会不会都无聊。

    “你会疼吗,”路飞的呼吸骤然快了起来,手下也越来越没轻重,腰上赫然留下了指痕。

    “放心吧,比你能折腾的大有人在呢。”他明明已经瘫软,嘴上却还执意挑衅着。小狗显然被激起了斗志,占有欲当即让他不管不顾地摆腰,逼得那眼睛再次满溢出泪水。

    交合处还是很酸很胀,但是心跳还是跟着动作和摩擦越来越快,他抱着路飞,心里还在记挂他的创口,抚摸过去无非都是虬结的疤痕——他竟然有些希望这次性爱能再激烈一些,最好在他身上留下什么。

    这似乎是他们的默契,路飞喘息着抓过他的手指送到嘴边一一吻过,似乎还不够,他张大嘴,将他的无名指含进口中,狠狠咬下了一个牙印。

    罗迎着月光看着那血痕淋漓的环,高潮临近让他想要叫喊,又有些鼻酸,他在疼痛和快乐中登顶,痉挛着抱紧路飞。

    潮湿的雨季即将结束,心里的雨却下了起来,他浑身赤裸,只能迎着这场大雨,迷茫地扬起脸。



    8

    放走路飞的代价似乎比过去放走什么人的代价都大。他和佩金做了一场戏给多弗朗明哥,甚至在左臂留下了永难消退的可怖疤痕才坐实路飞是暴起劫持了罗才离开这里这件事。

    他很久都没有收入,因为手臂的伤势让他拿不稳手术刀,只有这种自断后路的方式能瞒过多弗朗明哥的眼睛。他自知有多少风险这辈子都上不了手术台,不过他也不是很在意。

    送走路飞时他松了一口气,这样的结局至少比柯拉先生好。他无法亲自送路飞上船,只能在深夜和他拥抱道别。

    “约法第三章,”路飞的拥抱很暖,也许是他的身体太冷了。“不要再来这里了,当家的,你当卧底的本事实在糟透了。”

    路飞不会撒谎,不会假装,不会在仇敌间虚与委蛇,当然也不会在情感上遮掩。命运的轮盘揺出了这样巧妙的骰子,让这一切都恰巧相遇后匆匆分别。

    新的镇痛剂路飞没有用上,倒是用在了自己身上。睡眠被疼痛扰乱的时候,他会想起一些吻和温暖的拥抱,一些被路飞叼住不放的勺子,想起一些荒唐的喜欢。情话是一颗种子,种下时不以为意,等它蜿蜒疯长,撑开每一点缝隙,这才显出威力来。

    这不是杜冷丁能遏止的痛楚,不见血不落疤,只在沉默时烧杀抢掠。

    他足足休养了两个月才勉强见人。

    基德在他好后来过两次,第一次带了几瓶酒,第二次问要不要他帮忙拉皮条。

    “想操我的人排队可以站满这条街,倒不劳你费心。”他拔开瓶塞闻了闻,感觉这人带来的酒都带着股能喝断片儿的味道。

    “我只是关心关心老朋友。”基德向他举杯,“你这手今后估计也动不了什么大手术,对我们这群人来说真是个损失。再也不能随便断胳膊断腿了。”

    他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心说你们这群人的腰子我都卖了好几个了。

    “不过最近这地界要变天。”基德仰头干下那杯酒,“害你变成这样的小子是警察那边的卧底,刺探到了多弗朗明哥的货源。”

    罗的瞳孔微微放大,他很快举杯饮酒掩饰神情。基德口中的货源当然是smile,一种风靡的兴奋剂,用途和受众都很广泛。路飞没有告诉他,他是带着如此关键的情报离开的。

    “他们断了多弗最要紧的一条路,动作很快。剩下的事你也知道。”他向罗比了个刀切的动作。“只是时间问题。”

    罗默不作声,心跳已经到了嗓子眼。他脑海里闪过了很多念头,想起路飞说的话,想起过往时一些微妙的含糊其辞,他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些才那么笃定的?

    基德还在喝酒,脸已经像他的头发一样红,他拍了拍罗的肩膀,“我说,我们这些臭虫老鼠,也应该赶紧躲起来各谋出路了。”



    “他们说你想和我做个交易?”战国坐在宽大的办公桌后,看着那个刚从红灯区回来的小警探。

    “是。”路飞面对这位位高权重的老警长没有任何怯场,“我要拿我的情报换些东西。”

    “这种行为和街头流氓有什么区别。”他放下茶杯时磕在桌面上,回声在屋子里回荡。“你不为你身上正佩着的警徽羞愧吗?”

    “我没什么好羞愧的,该羞愧的是你们。”路飞站起身,将信封放在战国的桌面。“你所谓的正义和荣誉,都是对线人十数年如一日,只管利用、不问死活吗?”

    信封里正是战国当初递给他的,罗的信息档案。

    “我知道你并不在乎这个人的死活,但是你在乎smile的下落。”路飞的脸冷了下来,不急不缓地说着。“你抬抬手就能做到的事情,何乐不为。”

    档案就这样静静躺在战国的桌上,它单薄得仿佛从来没存在过,就像罗这个人。这是他好不容易从泥泞的大雨里捞出来的月亮,他绝不能再把他归还给命运这个赌徒。

    战国叹了口气。

    “谁教你说这些话的?”他向后一仰,靠在椅背上撕开了新一袋米果。“萨博?还是艾斯?我要罚他们工资了。”

    “没,没有!是我,是我自己。”路飞慌忙地嘟起了嘴。

    “那我懂了,估计两个都有份。”

    门外有小小的骚动,战国只是笑,捻起那页纸看了看。

    威胁这种事当然不是他在行的,不过自有人帮他操刀执笔。

    路飞忽然想起两位哥哥教他这套说辞的那天,萨博问路飞为什么喜欢上这样一个人。他也是拿着那张档案。

    “因为他这样看着我,让我觉得他很苦命。”他摸了摸照片上那人的眼睛。“他好像只差一点点,就能过上他本来值得过上的生活了。”

    “就这样?”萨博有点惊讶。

    路飞点了点头。

    “而且他很帅,和他做爱很爽。”

    萨博笑了,“这倒是个好理由。”



    9


    红灯区老大的交椅一直铁打不动,而近段时间则是不得不动了。smile的销路彻底被警方盯上不说,一些曾经忠于多弗的老人也接连反水。随着这一点裂口越扯越大,过去掩盖在华袍下的东西再难独善其身。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

    或许外界只当是警察们忽然勤奋才挖出这么多污秽事,而只有身在其中的人知道个中艰辛。这是无数警探或伤或残或葬送一生才换来的正义。

    路飞走在这条熟悉的小巷。几月前的雨水早已无踪迹,这里依旧老鼠垃圾遍地,而走这段路的人却丝毫不介意,甚至格外快乐,隔两步一个小跳。

    他走到一栋旧公寓楼前,捡起地上的树杈精准地丢在二楼的一户窗玻璃上。再过一会儿那扇生锈的铁门就吱吖吖地打开,门口倚着一个偏瘦的人,表情很臭,但是还是很好看。

    路飞在心中暗暗点头,特拉男果然怎么都好看。

    “你有事可以发加密传真,留信件,或者找尤斯塔斯那个混球帮你递个消息都可以。”罗捏了捏鼻梁,牙根直痒痒,“犯不着这么事必躬亲吧草帽当家!”

    “不行,”路飞神情严肃,甚至正了正自己并不存在的领结。“我是你的上司,需要视察一下你有没有叛变。”

    “我他妈现在就叛变给你看信不信!”罗气不打一处来,却被被一把抓过手腕剪到背后,压在了门上,他还想骂,却被后脖颈上的吻激得一哆嗦。一想到这个倔似活驴力大如牛的家伙是自己医出来的,就恨不得时光倒流放任他就那么残着。

    “他们一个月只许我见你三四次...”路飞把脸埋在他颈窝,手倒是毫不客气直奔腰带,“可是我好想特拉男,就偷偷跑来了...”

    “是有事的情况下来三四次!不是让你...嗯...”

    最糟糕莫不是你想和路飞讲道理,但这个猴子只想和你做爱。

    “特拉男也很想我嘛。”路飞对着他竖着的性器打了个招呼。“那我就不客气了。”


    等罗再清醒时已经是下午,完美错过了午饭,准确的说也只是精神醒了,被路飞折腾这一上午,肉体说什么都钉死在了床上。他又累又气,一回头又看见始作俑者正睡在他身边,一瞬间竟不知道该做什么好。

    约法三章最后没有任何一章奏效,路飞还是会在他不许他动时狠狠动,不许他叫特拉男时叫个欢实,不许他再来这里他就三天来一趟。

    路飞的解释是,现在他是罗的上司,所以这三条都可以通通推翻。

    仔细想想,这或许算一种职场霸凌。



    一个月前路飞回到这里时,带回来了一袋档案,档案的所属人是特拉法尔加罗,但里面写的内容没一条是属于他的。

    警校毕业,成绩优异的法医,因为特殊任务卧底在敌方数年。他讶异地看着这上面胡说八道的经历,和末尾那一段直属上司路飞的大名,一时间脑子乱成一锅粥。

    那是战国的妥协,唯一的代价是萨博和艾斯都被罚了半年工资,但他们确实给自己的弟弟提了个好主意。

    “我要求警方给特拉男公正的待遇,”路飞在那天对着战国一字一句地说道。“给他一个正式的身份,让他名正言顺地为警局做情报工作。”

    “这种性质的线人破格成为警察要求很严苛,”战国踌躇了些许,“过去罗西南迪在时,还可以帮他入队,但是现在估计没有人...”

    “我愿意做他的担保上司,之后几年都做他的直系上线观察他的忠诚程度。”路飞从胸口口袋里掏出他的警官证,它被捂得很热,好像他的那颗心一样。“我相信特拉男是一个,”他深深吸了一口气,“是一个超级无敌螺旋激光爆炸好的人。”

    当这份文书被这样随意地转交到罗手中时,他依旧如他刚见到路飞时一样,觉得这个人脑子有病,不止有病还很傻。

    但这些在他心里滚来滚去的傻事怪事煨得他眼眶发软。

    “萨博说你要是不满意那些经历,他可以再帮你改改。”路飞笑嘻嘻地拉过他的手,“要是你满意,你就是我的人了。”

    他看着路飞得意的脸,擦了擦有些湿润的眼角,“那我之后是不是不能做手术时偷偷切别人器官卖掉了?”

    “不能,绝对不能。”路飞皱起眉头,装作很严肃的样子。“以前既往不咎,但违法乱纪的事情特拉男以后都不能干了。”

    “也不能卖管制药给瘾君子?”他笑了笑。

    “不能。”路飞摆了摆手。

    “那是不是也不能出去卖屁股了?”

    “......”路飞扁起了嘴巴,立刻作势要去扒他的衣服,“卖给我可以,卖给别人不行!”

    罗看着路飞的眼睛,强忍着笑意。

    “那我没什么不满意的了,”他轻轻握住了路飞的手。“我可以试着从今天起做一个好人。”

    “这就对了。”路飞快活地打了个响指。


    虽然这些个感动过往到现在都变成了对这个疯小子可怖精力的控诉,但是罗不得不承认,这是很好的一段回忆,好到直到死他都不想忘记。

    此时此刻他望着窗外,腰酸得像被拆了重组一般。路飞躺在床上酣睡,无端让他想起最起初相遇时的情景,那时候他并不知道他的命运将走向何处,是命运牵着他的手,走到现在这里。

    这个晴空万里的懒散午后。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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