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uca/醒来————
朦朦胧胧间,Kanekuro以为自己还睡在他意大利的庄园里,四肢放松地舒展在那绵软的大床上。现在几点了?佣人们该带他的Augusutus去遛弯了,就在楼下的后花园里。Augustus总喜欢去那人工湖里洗澡。湖的对岸是勃朗峰的一角,山顶终年不化的白雪诠释着永恒。Kanekuro喜欢那里。
Boss,Hikarino先生说您该起床了。佣人站在门外,声音的语调像平稳的水面,透过厚重的木门传入Kanekuro的耳朵。Hikarino先生还嘱咐您一小时后去找他。
哦,Hikarino,Hikarino,又是Hikarino!早上醒来听到的第一句话就这样叫人不快。那个令人生厌的东方咒术师,这群墙头草天天只会把他的名字挂在嘴边。Kanekuro眼睛还闭着,但眉头已皱了起来。
恍惚间,似乎只是一刹那的事,这栋房子忽的活了起来。佣人们上下楼梯的声音,人们交头接耳的声音,扫帚扫地的声音。这些是在他的庄园里永远不被允许发出的噪音。噔噔噔!噔噔噔!准是Wayne那家伙在走楼梯,他总是这样大声,Hikarino真该好好管管他的人。叽叽叽!叽叽叽!该死,连Hikarino养的鸟都不放过我。
Kanekuro在床上翻了个身,用枕头捂住耳朵,不想去听那些嘈杂的声音,他的大脑却没来由地不停想起那个男人——那双绿色的眼睛,令他反胃的笑容,连说话时拿腔作调的声音都叫Kanekuro打心底里厌恶。你需要我,他看见Hikarino蛇吻一般的嘴愉悦地裂开,一张一合,哦,可怜的小狗,向我求助吧。抬起头,自己已被那双毒蛇一样的眼睛死死锁住。我可怜的小狗,我可以给你想要的一切。伊甸的毒蛇带着血色的苹果循循善诱着。我亲爱的小狗,只要你乖乖听我的话。
那张脸在酒吧的紫色灯光下照地妩媚,俨然是一只魅魔的模样,一只来自地狱里的魔鬼,附在他耳畔吐露着甜言蜜语。不远处的舞台上乐队叮叮咣咣地敲着那些打击乐,他们手上拿的小棍像打在Kanekuro脑袋上了一样,阵阵作痛。眼前仍是Hikarino那张离得极近的面孔。除了我你还能找谁呢?还有谁愿意帮你呢?哎呀呀,被族群抛弃了吗,真是可怜。Kanekuro当时差一点就要一拳打上去了,却被咒术师笑着轻松躲开。那晚Kanekuro喝了太多,空酒瓶滚了满地,他重心不稳,却被Hikarino假惺惺地搀住。你到底要什么?Kanekuro感觉自己嗓子火辣辣地烧着。咒术师笑而不答。我的小狗,来吧,你需要我。
他喝的太多了。多到晕晕沉沉的大脑几乎无法转动,多到视野里的Hikarino变成了两个,多到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说了什么。再恢复理智时,他已经和咒术师签订了契约。Kanekuro一直怀疑自己那晚喝的酒是否也被Hikarino动了手脚,而Hikarino却总是无辜地摊开手心,一副受伤的模样——亲爱的,我到底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让你会这样想我?是了,那个死变态总爱用这样肉麻的称呼,每次都叫他恶心出一身鸡皮疙瘩。亲爱的,我对你一直很坦诚,Hikarino虚假的脸皮下Kanrkuro仿佛看到了那胜利者一般的笑容,让他全身像有一万只蚂蚁在爬。
那个混蛋,变态,他还是个该死的同性恋!哦——我到底做了什么伤害你的事?他真有脸说得出来这种话!即使签订契约的时候Hikarino没有动手脚,那在巴黎情侣酒店的时候,他们把床做得吱嘎吱嘎地响,Kanekuro的感官都在变得模糊,那时他一定是被下了迷魂药。那时的他竟然听了Hikarino的鬼话——既然是秘密行动,我们入乡随俗一下如何?咒术师幽绿的眸子笑得暧昧,用眼神示意Kanekuro街边的一个情侣酒店。他把下巴搭在Kanekuro的肩膀上,戴了白手套的手不知何时环上了Kanekuro的腰肢。那一夜Kanekuro的身体变得格外敏感——这一定是Hikarino干的,叫他会在被咒术师的手揉捏腰窝时浑身发软,叫他会因为咒术师在耳畔的吹气而心里发痒,叫他在看见咒术师那张魅惑人心的脸时恍惚刹那,随后两人拥吻在一起。
哦,kuro,我的小狗。情至深处时,Hikarino在喘息之余这样叫着他,用灵巧的舌撬开Kanekuro的唇齿,诱导出Kanekuro一声声连自己都耻于入耳的喘声。黑色的发丝散在床上,纠缠在一起,就像他们十指相扣的手,就像他们摆动的身体交合处,那样缠绵,那样糜乱。
在到达最深处的时候,Kanekuro的大脑炸出一片空白,他健美的身体向上弓起,天鹅般的脖颈高昂着,被Hikarino亲吻着。他感到自己似乎在上升,他紧紧抱住Hikarino的身体,他们的身体在融合着,他们的灵魂在联结着……
是了,他的灵魂都已经被那个该死的混蛋玷污了,他完蛋了,从遇到Hikarino的那一刻起,他完蛋了。我的小狗,我的小狗,他厌恶这样的称呼,可他又能怎样呢?他巴不得能掏出手枪在Hikarino那张总是挂着欠揍的笑容的脸上打几个血窟窿出来,但他不能。他完蛋了。你需要我,你需要我,真该死,我的确需要他,我必须要让这该死的家族延续下去,那见鬼的死老头留下一堆烂摊子和一屁股债便一个人逃走了。我要活下去,我要活下去,我需要他。但是,该死的,他已经快把我完全架空了!Hikarino换走了Kanekuro身边所有的老心腹,相信我,咒术师催眠着他的大脑,乖一些,我的小狗,全都交给我就好了。
他完蛋了。他的权力日日夜夜地被Hikarino拿去。Kanekuro在一阵怒火之后又感到了一丝无力。他知道,Hikarino和他做爱的那晚,被侵犯的不光是他的身体,还有他的尊严。他什么都没有了,他的帮派,他的家族,他的灵魂,他的尊严。
他完蛋了。
Boss,您还没起吗,Hikarino先生已经在大厅等您了。门外再次传来佣人的声音。叽叽叽!叽叽叽!鸟还在不知厌倦地叫早。
Kanekuro终于睁开那双金色无光的眼睛。
他该去见Hikarino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