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路】永久守护


现代pa 路飞17 艾斯22 萨博22

艾路已恋爱设定

OOC预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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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的一个星期五，临近深夜，街道上空无一人。穿着白大褂的医生刚刚将手头的工作处理完毕，诊所的门就被大力拍响。

他打开门，又倒退两步，有些惊诧地看向倒在门口的两个人，以及印在门板上的那只显眼的血手印。

在怔愣的片刻间，有什么抓住了他的脚，他低下头，看见了一双明亮的眼睛和满是血污的脸。他迟疑了一会儿，似乎是在考量着什么，趴在地上的人仍在牢牢地拽着他，就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最终他颇为无奈地叹了口气，看样子今晚是没法休息了。


1.

艾斯身处在一片黑暗当中，不远处有细微的抽噎声断断续续地响起，听得他心里发烦。

他想去找声音的源头，但四周尽是黑暗，浓重得让他抬不起脚步。他只好先强迫自己静下心，又仔细地听了一会儿，可接下来大脑辨别出来的声音却让他一愣。

是路飞。

谁把路飞惹哭了？

“路飞？”他试探着喊了一声。

没有人回答，哭声还在继续。

艾斯皱起眉，心里突然焦急起来，他顾不上太多，立刻往前迈了一步，却不料一脚踏空，就这么直直地坠落下去。

“嘶……”艾斯猛地睁开眼，眼前色块斑驳，头也痛得像是有人拿着锥子在里面凿。他使不上一点力气，连动一下手指都显得困难，几个呼吸之间胸口便传来细细麻麻的钝痛，他猜他的肋骨应该是断了几根。

“艾斯！！”路飞惊喜的声音突然从耳侧响起，他飞快地扑到艾斯面前，挡住了绝大部分照射在艾斯身上的灯光，紧接着泪水蓄满了他的眼眶，“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艾斯有些发愣，他还没彻底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我不是答应过你不会死吗？”但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开始安慰起路飞，他努力摆出了一个可以称得上是温和的笑容。老实说，他的视线尚有些模糊，所以看不太清路飞此时露出的表情，但他能感受到有泪水正不断地滴落在他脸上。

“别担心，路飞，我现在不是活得好好的吗？”艾斯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每说出一句话都像是让他吞了一把刀子，但比起活下来这件事，其他痛苦也就不难承受了。

在最初的迷茫过后，记忆慢慢回笼。完全陌生的天花板和从头顶探照下来的大灯让艾斯不由自主地绷紧了神经：“这是哪？”

“我的私人诊所。”不远处有人清了一下嗓子，随后声音清亮的回答。

艾斯视线后移，这才发现一直有人站在那里。

“你可以叫我萨博，”靠在桌子旁边的医生朝他打了个招呼，整个人看上去彬彬有礼，金色的头发在灯光的照射下显得格外耀眼。他的左眼处有一块伤疤，像是烧伤后留下的，艾斯瞟了一眼，又很快收回目光。

“是你的……”萨博看了一眼满身血污，抱着艾斯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路飞。

“我弟弟。”

“你的弟弟带你过来的，”他像是终于松了一口气那样，轻轻地摘下橡胶手套，疲倦地甩了甩手。还没等艾斯看清，他就又重新戴上了一副皮质手套。随即他微笑着面向艾斯，“做手术的时候，你的弟弟给了我两个选择，要么救活你，要么把我扔到海里去。”

艾斯仰面躺着，他没再回话，动作却行云流水，他用刚恢复的一点力气抬手给了路飞一个爆栗，“干什么！艾斯！！好痛啊！”路飞大喊着，却依旧不愿意躲开，他紧紧地抱着艾斯，眼睛周围还带着刚哭完的红肿。他没有发现鲜血重新渗透了缠在艾斯身上的纱布，是伤口又崩开了一点，同样的，艾斯看上去也对此满不在乎。

萨博把这一切尽收眼底，他沉默地收拾起手术后留下的用具，除了金属相互碰撞的声音，就只剩下路飞吸鼻子的声音还回响在不大的诊所里。

“抱歉，是他太着急了，”艾斯干干巴巴的声音突然响起，他似乎还想继续解释什么，但是由于不擅长道歉，他的尾音突兀的截止在了第一句话。

“没事，我可以理解，”萨博边说边朝他们走过去，肌肉记忆让艾斯本能地绷紧身体，空气中的血腥味顿时浓郁起来。路飞终于意识到艾斯又在流血，他手忙脚乱地松开怀抱，朝萨博投去求助的目光。

“你受的伤太严重了，不管谁看了都会害怕的，”萨博低下头，语气平平，手上却极为麻利地拆开了纱布，帮他重新换上了药，“有几个伤口割得很深，如果不是路飞，你现在已经…”

“萨博！”路飞有些惊慌失措地瞪着萨博，匆忙打断了他即将说出口的话，表情委屈得像是一只被逼到墙角的小兔子，艾斯倒是自始至终一语不发。

“好吧，”萨博瞥了一眼路飞，从善如流的止住话题，“总而言之，你的身体状况你自己心里清楚，今晚你们可以留在这里休息，但明天上午我还有一位客户要来，所以...”萨博停顿了一下，言下之意已经表达的十分明显。

艾斯终于露出一点真切的表情，他向萨博点了点头，“谢谢你帮了我们，明早我们就会离开。可以借一下你的手机吗？我的不知道丢去哪了。”

萨博把手机递过去，看着艾斯娴熟地按下一串号码，一转头，路飞正眼巴巴地望着他。萨博抬手拍了拍路飞的肩膀，一时没忍住又多嘱咐了几句，“你的哥哥可能会在后半夜发烧，退烧药在第一个柜门里。他伤的不轻，如果有条件的话，还是让他去医院再看看。”

路飞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像是领到了什么重要任务，整个人都显得十分紧绷。艾斯很快就打完了那通电话，他又向萨博道了一遍谢，这回他看上去轻松了很多。

诚如萨博所言，艾斯果然在后半夜发起高烧。在萨博离开后不久，艾斯先是让路飞去洗了把脸，然后两个人又贴在一起说了会儿话。那之后艾斯便重新陷入昏睡，只是他睡得并不安稳，身体也变得越来越热，就像是有人在他体内纵了把火。

凌晨三点，路飞再次摸了摸艾斯的额头，他极为苦恼地攥着手里的水杯，萨博只告诉他退烧药在哪，但是没有告诉他该怎么喂药。艾斯生病的时候很少，路飞更是没什么照顾人的经验，他举着杯，用各种角度试了几次，艾斯仍紧紧地闭着嘴巴。

眼看艾斯越烧越高，路飞愈发急躁起来。他想了一会儿，索性放下杯子，自己含住药片，又喝了一大口水，然后就这么吻住艾斯，慢慢地把温水和药片送进艾斯的嘴里。这下艾斯倒是没有反抗，顺从地将药片吞咽下去，很快这份凉意就会顺着他的食道扩散至全身。

路飞终于放心地笑了一下，他弯起眼睛，无意识地咂咂嘴，他刚刚喂得太慢，药片已经在他嘴里化开了一点。后知后觉的，他被苦得皱起鼻子，但只要艾斯能好起来，路飞想，再苦十倍他也能喝下去。

这么想着，他弯下腰，又偷偷亲了艾斯一下。




2.


一个半月后，天色刚刚擦黑，萨博一把推开诊所的大门。

路飞正晃悠着双腿，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子上等他。在萨博踏进屋内的瞬间，路飞便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萨博！你来啦！”

萨博有些头疼地扶额，他脱下大衣，把购物袋放到桌子上，“这本来就是我的诊所，艾斯还没回来吗？”

“没有，”路飞停下了翻找食物的双手，塑料摩擦的声音随之消失。他肉眼可见地低落起来，“笨蛋艾斯，我都说了要和他一起去，谁知道他趁我睡着偷偷跑了，下次我一定要…啊！是羊肉，我们来吃火锅吧，萨博！”

路飞眼尖地看到压在购物袋底部的羊肉卷，一下子兴奋起来，转眼就把刚才的话题抛之脑后，情绪来去自由。

萨博为此深深地叹了口气，咽回了他即将要脱口而出的准备安慰路飞的话。

“先去把手洗了，”萨博挽起袖子，一边嘱咐路飞，一边开始拆他带来的食物。他买回来的都是些半成品，在锅里滚一下就能吃了。

“他总是这样吗？我是说，工作这么长时间。”萨博按住迫不及待伸出筷子的路飞，向他摇了摇头，示意还不能吃。

“艾斯吗？他…”路飞咬着筷子思考了一会儿，“只有最近啦，不过他平常回来的也很晚，那个时候我都睡着了。”

路飞趁萨博思考之际快速地夹起一片肉，他迫不及待地把肉塞到嘴里，不出所料地被烫了一下，但他还是坚持把肉吃了下去，“萨博好奇的话，下次我们可以一起跟着他。”

“也不是好奇，只是……”就在萨博说到一半的时候，诊所的门被重新推开，冷空气顿时灌了进来。

“艾斯！”

“我一猜你就在这里，”艾斯接住扑过来的路飞，他穿着一身黑色的大衣，宽阔的肩膀让他看上去很是挺拔。他揉了揉路飞的脑袋，把他的发丝弄得四处乱翘，“别总是过来打扰萨博工作。”

“我才没有呢！是艾斯老是扔下我，我才来找萨博的！”路飞大声反驳。

原来是把我这里当成托管所了吗，萨博抽了抽嘴角。

“抱歉，路飞很麻烦吧，”艾斯表面上一副道歉的模样，实际却已经若无其事地坐下，又自然地拿起了路飞刚刚用过的筷子，看得萨博直咬牙。

老实讲，他其实想过会再次遇上这对兄弟，毕竟路飞能带着受伤的艾斯走过来，那他们一定离得不远，再见面也只不过是时间问题，但总之，萨博没想到一切会来得这么快。

在救治艾斯后的转天，他回到诊所，里面已经空无一人。诊所被收拾得很干净，门板上的手印也不见了踪影。桌子上明晃晃地摆着一个信封，萨博打开看了，里面装着厚厚一沓钱还有被路飞写得歪歪扭扭的感谢信。

那时他还天真的以为事情彻底结束了。为此他大松了一口气，他不想再惹上什么麻烦，一个黑胡子已经让他忙得捉襟见肘。可人生有时就是这么反复无常，不想发生的事情一定会被摆到你的面前。

他还记得那是在一个月前，那天天气很冷，一整天他都心神不宁，在回家的路上更是有一种奇怪的感觉应运而生。直到他看见蹲在自家公寓旁边，把自己缩成一团的路飞，他才痛恨起自己准确的预感。

过于戏剧性的再次相遇。

他们成为了邻居。

路飞显得很是惊喜，他毫不吝啬地冲着萨博扬起笑容，萨博却只觉得头疼。据路飞所说，他们搬了新家，艾斯在下午出去工作了，而他偷偷跟踪艾斯未果，回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忘了带钥匙，于是只好蹲在这里等艾斯回家。

“他已经能自由活动了？”萨博有点吃惊，比起路飞说的这个到处都透着违和感的故事内容，艾斯的恢复能力更加让他感到讶然。路飞被他说的一愣，随即他有些奇怪地抬头看向萨博，“当然了，菠萝头带他去过医院了呀。”

“…菠萝头又是谁？”

“是艾斯的朋友啦！萨博好笨哦。”

“是你自己表述的有问题吧，”萨博无奈地叉腰看他。

“萨博，我好饿啊。”路飞抬手扯住萨博的袖子，没再给萨博接着问下去的机会，在萨博开口前他又继续笑嘻嘻地说：“我们一起去吃烤肉吧！”

萨博叹了口气，他得承认，他很少有这样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时候，这是他第几次叹气了？他垂着头，神色疲惫，像是被完全打败了。

更值得一提的是，那天晚上他们俩从烤肉店回来的时候，他还差点被找不到路飞的艾斯给杀了。


“萨——博——！”路飞拉长声音打断了他逐渐开始变得恐怖的回忆，“从刚才开始你就在走神，你在想什么啊？”

萨博沉下脸，看着锅里仅剩下的飘在水面上的姜片还有躺倒在椅子上明显吃撑了的两兄弟，森然回答道，“在想是谁把我那一份羊肉也给吃了。”

“不是我！”两道声音不约而同地重合在一起。




3.

晚饭结束后，艾斯和路飞先回了家，萨博还要收拾诊所，就没有跟他们一起回去。“艾斯，你这次回来能待几天呀？”路飞抓着艾斯的手，两个人明明走在很宽的街道上，路飞却偏偏要往艾斯那里挤。

“大概一个星期？”艾斯看着不断往他面前凑的路飞，忍不住伸手捏了一下他柔软的脸颊，“以后不许再来萨博这里了，尤其是在我不在的时候。你要是有什么事就去找马尔科，知道吗？”

“为什么？”

“就是不许去。”艾斯停顿了一下，似乎是没料到路飞会反驳他，他又重申了一遍，同时也压下了心里微妙的不爽。

“哦——”路飞踢了踢脚边的石子，嘴里不服气地嘟嘟囔囔，“艾斯不放心的话，出门的时候带上我不就行了？”

“不可能，你想都别想，”艾斯在一阵冷风吹过时帮路飞戴上了毛绒绒的帽子，“我是去工作，不是去玩。”

“我知道啊，我也想给艾斯帮忙嘛，”路飞向前跳了一步，昂首挺胸地站在艾斯面前。

“听话，路飞。”艾斯蹙起眉，声音也变得冷硬起来，而这一般代表着不容拒绝。路飞一下子泄了气，他闷闷不乐地加快脚步独自朝前走去，走了两步，他又扭过头，去看艾斯有没有跟上来。

这之后他们谁都没有再说过话，各自默默地走完了一路。

艾斯打开灯，暖黄色的光晕瞬间笼罩住这个不大的屋子，这里是他们的临时居所。路飞很喜欢这间屋子，但他同样也清楚，过不了多久，他们就又会再次搬走。可即使这样，他还是在显眼的地方摆上了一些奇形怪状的石头以及一个木雕摆件。

也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学来的这些，艾斯每次回来，都会发现家里添了一些新奇玩意。这次多的是一张小型航海图，被路飞贴在了他们的床头。艾斯曾经问过路飞购买这些的原因，路飞理所当然地告诉他，因为这样更有家的感觉。

这个回答几乎是立刻击中了艾斯，每当他再次看到这些物品时，幸福感就会油然而生。

艾斯低下头，发现路飞此时正乖乖地坐在床铺上，他跟着坐下去，路飞马上就贴到了他的身边，“艾斯，你还在生气吗？”

“不，当然没有，”艾斯微笑着放缓了声音，“我只是……”

只是太担心你了。

艾斯没办法把这句话说出口，他抱着路飞倒下去，轻轻亲吻着路飞的额头。他搞不清楚路飞一定要跟着他去工作的原因，他们已经为这件事争吵过很多次了，每次都没个结果。

持续不断的亲吻很快便夺走了路飞的全部心神，他紧紧攥住艾斯的手腕，冰凉的触感让艾斯回过神来，“先去洗个热水澡？”

艾斯没想到今天的路飞会这么粘人，就连洗澡的时候也要和他凑在一起。不停落下的热水很好地舒缓了两个人的神经，路飞的手开始重新变得温暖而放松。

“有这么想我？”再次回到床上的时候，艾斯起了点坏心思，恶劣地向路飞发问。

“嗯。”路飞倒是很快点了点头，用亮晶晶的眼睛回望他，一派坦然诚实的样子。

“你真的是…”艾斯盯着路飞看了一会儿，随后深深地，充满爱意地亲吻起他，直到两个人把所有可用的空气都咽下，艾斯才放开了他。

路飞一边小声喘息着一边抓住了艾斯的手，进而与他十指相扣。艾斯的体温很高，在此刻路飞甚至觉得自己会被艾斯灼伤，但同样的，他无时无刻不在眷恋着这份温暖。于是当艾斯再次吻上来的时候，他笑着闭上眼，无所保留地将自己交到艾斯手中。

天刚蒙蒙亮时，路飞睡着了。微弱的光线尚不足以将这间屋子照亮，艾斯轻手轻脚地帮路飞盖好被子，随后他低下头，神色复杂地看向正在不断弹出新消息的手机。

是紧急任务。

最迟明天，他就要离开这里了，离开他与路飞的家，去完成那该死的新任务。他当然也很喜欢这里，只是喜欢的理由却是因为这栋公寓足够安全。这是他提前确认过的，他们屋子里的窗户很窄小，又微微往外拱，阳光照不进来太多，可与此同时的，也能免去许多外界对室内的窥探。

除此之外，这栋公寓的走廊最里侧还藏有一道暗门，门后是多用途楼梯。楼梯内杂物很多，光线昏暗，每走出几步就会迎来一个急弯，用于周旋再合适不过。

当他想到这里时，路飞突然软乎乎地哼了一声，随即便像是小动物寻找温暖巢穴般的慢慢蜷进他的怀里，艾斯伸手抱住路飞，目光沉沉。他不想，也绝对不会让路飞置身于危险之中。




4.

中午时分，萨博顶着着黑眼圈艰难地敲响了两兄弟的房门，他一点儿也不想知道他们所宣称的“兄弟”这个词里含有多少水分，他只知道再这样下去，他的耳膜就别想要了。

寒暄不是主要目的，当萨博委婉地说出“如果能小声一点就更好了”的时候，路飞没有听懂，仍旧在对着他傻乐，更正，萨博觉得路飞更像是在对着他带来的那两袋牛肉傻乐。艾斯倒是反应很大的红了耳朵，说出的话也开始变得语无伦次，这难能一见的吃瘪模样倒是让萨博心里好受了不少。

总而言之，在这次谈话过后，萨博获得了短暂的宁静。只是在那天下午，终结的事情还不止这一件。

路飞开始躲着他了。

萨博很确信这一点。

艾斯只待了一天就走了。而萨博每日照常去敲门准备给路飞投喂一点食物的时候，路飞却说什么都不肯开门。

一开始萨博还没有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只是觉得有点奇怪。然而这样的日子在持续了两三日后，萨博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不对劲。

“萨博…”就在他快要把门板拆开的时候，路飞可怜兮兮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艾斯不让我找你。”

“……”

“我不会干涉路飞的交友自由。”

他还记得艾斯曾经一边对他这么说着，一边展现出大义凛然的一面。

萨博一开始还觉得意想不到。

他还以为艾斯会严格的把控起路飞的一切，但很快萨博就明白艾斯完全不担心这件事的理由。路飞简直是在以艾斯为圆心而旋转，说出来的话题里百分之八十，不，至少有百分之九十全都是和艾斯有关。

那么现在，到底是什么让艾斯对他突然提防了起来？

就在他和路飞僵持不下的时候，被他揣在口袋里的手机突然震动了几下。萨博拿出来看了一眼，随后便面色凝重地叮嘱路飞千万不要出门，而他自己则是急匆匆地离开了。

“哟，萨博，”萨博赶到诊所的时候，艾斯正稳稳当当地坐在椅子上。地板上横七竖八地躺着几个人，艾斯转了转手腕，饶有兴味地看向他，“看样子我来的不是时候。”

萨博心下一沉，他径直朝前走了几步，耐心地等待着艾斯接下来的话。

“没想到任务的终点会是在这里，”艾斯的身体前倾，语气有些咄咄逼人，“看起来你有很多事情都在瞒着我们，当然了，你也不是医生。”

“不只是，我还以为你不会发现呢，”萨博轻轻微笑，艾斯试图从他的表情里找到一些蛛丝马迹，可令他失望的是，萨博仍是那副镇定自若的样子。

“所以你接近路飞…”

“萨博！小心身后！！”在听到声音的瞬间，艾斯游刃有余的表情消失了，他惊惧地站起身，脊背硬挺着看向萨博身后。

萨博下意识地矮了一下身子，随后便有闷闷的敲击声响起，但他本人毫发无伤。他转过头，发现想要偷袭他的人已经头朝下地倒在了地上，再往后，是满脸惊魂未定，手里仍牢牢地攥着棒球棍的路飞。

“路飞！你怎么会在这里！？”艾斯的声音很低，他一字一字清楚地问着，这是他发怒的前兆。路飞显然知道他的习惯，被吓得一下子松开了手，棒球棍落地，清脆的声音让萨博也缓过神来。

“艾斯……”路飞有些茫然地抬眼看着艾斯，脸上一片空白。

“干什么？”

“他死了吗？是我…”

“不，他只是昏过去了，”此时的艾斯看上去冷静又可怕，他朝路飞伸出手，“到我这里来。”

路飞立刻跑了过去，他感到手脚发麻，心脏也跳个不停，只有站到艾斯身边才会变得好一些。艾斯一把抓住他的手，还没等路飞站稳就把他拉到身后，“你没发现他一直跟在你后面吗？”

萨博摇了摇头，没有直接回答艾斯气恼的质问。在整合了现有的情况后，他大致能摸索出整个事件的脉络了，而现在，他有一个新的想法。

“我在你的电脑里发现了一些资料，你在调查我们。”

自路飞出现后，艾斯的声音就在本能地增大，他站在萨博的对面，把路飞挡得严严实实，这个小插曲并没有让他放弃对萨博的询问。萨博有些无辜地眨眨眼，他本就无意与他们为敌，非要说的话，他更希望他们之间能达成合作。于是他表情诚恳，以一种放松的姿态站在艾斯的面前，“这只是我的职业习惯，如果你感到冒犯，我可以向你们道歉。”

艾斯蹙起眉，双唇紧抿，有些狐疑地盯着萨博，显然是仍在考虑着他话里的可信度。

“是我自己跟着萨博过来的，”路飞没听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他敏锐地察觉到了空气中凝固的气氛，“你们在吵架吗？为什么？”

路飞等了一会儿，没有人理他。他又从艾斯身后探出头，毛绒绒的头发翘起了几根。

“萨博是个好人，艾斯。”路飞皱起脸，刚想继续说下去就被艾斯摁住脑袋狠狠揉了揉头发。

“等你冷静下来，我们再换个地方好好聊聊，”萨博在此时开口，他的眼神在地上躺着的几个人之间转了个来回。

艾斯回头看了一眼紧紧捏着自己袖口的路飞，一时也没什么心思再继续问下去了。他点点头，最终默许了萨博的提议。

萨博的行动能力很强，艾斯他们刚到家没多久就收到了萨博发来的整理好的资料。艾斯已经知道他是革命军的人，但他没想到萨博他们也和黑胡子有笔烂账。

黑胡子不仅抢了革命军的生意，现在更是直接揪出了萨博的真实身份，差一点就狠狠地摆了萨博一道。

至于艾斯，他一路跟踪黑胡子的手下过来，也只是想看看他们口中的威胁究竟是谁，没想到却误打误撞地发现了萨博的身份。他和黑胡子之间的恩怨纠葛本就多到数不过来，前几次的受伤也和黑胡子脱不开干系。就目前的形势而言，他和萨博两方合作才是王道。

艾斯敢肯定，萨博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才毫无顾虑地把这些资料都发送过来。艾斯心下了然，几乎是立刻就明白了萨博的打算，是时候彻底解决这件事了，逃跑可从来都不是他的作风。





5.

“感觉还好吗？”

“糟糕透了。”几天的奔波让萨博神色恹恹。

“那更要干一杯，”艾斯自顾自地碰了一下萨博手里的大肚球形杯，眼睛却看向不远处坐在角落里大块朵颐的路飞。

在路飞第三次喊出“再来一盘”的时候，艾斯终于舍得扭过头来。

“吧台边上坐着的那几个，”萨博开门见山，“别让他们走出这里。”

艾斯点点头，放松地靠在椅背上，“放心吧，老爹他们已经带人过去了，马歇尔·蒂奇逃不掉的。”

“你怎么没跟着一起去？”

“我还受着伤呢，”艾斯摊了摊手，“我们组里可没有虐待伤员的癖好。”

萨博顿了一下，像是刚刚想起一个多月前艾斯才断了肋骨那样的“哦”了一声。

沉默片刻后，萨博继续说：“我的确向你们隐瞒了一些事情，抱歉，但我从来没想过伤害你们。”

“当然，”艾斯挑了挑眉，似乎很惊讶他会在此刻说出这样的话，“我完全相信这一点。”

“那你之前怎么……”

“但是你不该把路飞也牵扯进来。”

萨博倒吸了一口凉气，是的，他早该明白的。这个究极弟控心里根本装不下其他，他只是单纯的在为了路飞那一闷棍而生气。

萨博暗自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好吧，这的确怪我。我没想到这么多年以来你什么都没和路飞说过，毕竟你看起来像是那种在第二天就会说漏嘴的哥哥。”

“啊，关于这个…”艾斯伸手挠了下头发，“我告诉他我在地下拳击场工作。”

“然后带回来几个刀伤？”萨博摇了摇头，“现在你倒是肯把他带过来了。”

“托你的福，大家都忙起来了，”艾斯瞪了萨博一眼，“你不了解路飞，他一定会想办法跟过来的。既然都是同一种结果，那还是跟在我身边更安全一点。而且我们说好了，有问题他会逃走的。”

萨博不说话了，他就这么笑眯眯地盯着艾斯，露出了一个洞察一切的表情，艾斯被他看得心里直发毛。

“你到底想说什么？”艾斯有些恼怒，他不耐烦地用食指敲敲桌子。

“你真的觉得路飞不知道你在做什么吗？”萨博喝了口酒，露出无奈的笑容，“有时候真是不知道你们两兄弟到底是谁在照顾谁。”

艾斯愣了一下，他想要反驳，但回忆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他袭来。他不是没有注意到路飞的异常，在他受伤休养的那一个月里，有几次他在半夜醒来，然后发现路飞正眼睛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脸上也没什么表情，仿佛独自深陷在一场噩梦当中。

他当然也问过路飞，但路飞却支支吾吾地答不上来，只是坚持说当时什么都没有想。此前艾斯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些，即使偶尔察觉到不对，他也没什么确凿的证据，这些转瞬即逝的念头很快就会被他抛之脑后。而现在，这些日积月累的疑惑突然被萨博重新提起，艾斯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还未等他细想，吧台那边突然有几个人站了起来。

萨博没有动，艾斯正烦躁着，也就跟着一起站起来，状似随意地拦住了他们的去路。走在最前面的人不知死活地咒骂起艾斯，他轻蔑地推了艾斯一下，又发出一阵沙哑的讥笑声。随后他看到艾斯昂起头，冲他露出了一个残忍的笑容。他甚至还没来得及做出什么反应，就已经有重重的拳头砸上他的脸，一拳接着一拳，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在他昏倒之前，他听到四周如滚开的沸水般喧闹起来。

“喂，那是...是火拳艾斯！”有人认出了艾斯。

萨博扭头去看路飞，在一片混乱中，路飞默不作声地叉起盘子里的半块牛排，他没有选择和慌乱的人群一起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萨博！”艾斯喊了一声，紧接着他抬手打昏了一个冲上来的人，那个人的太阳穴结结实实地挨上了一拳。萨博终于也站起来，他先是破坏了监控，随后便加入战局。

这本是一场毫无悬念的战斗，直到突如其来的枪声让一切戛然而止。片刻怔愣之间，有人打上了艾斯的肋骨，艾斯不可避免地僵硬了一下，而枪声很快再次响起。

艾斯肌肉紧绷，瞳孔不由自主地放大，他听到萨博在大喊着让他躲开，仅一瞬间，他就被人扑倒在地。眼前猝不及防的黑暗让他不适地眨了眨眼，压在他身上的人呼吸急促，是路飞。路飞救了他。

“他妈的，谁把灯打掉了，”厚重的黑暗覆盖上整个酒馆，每个人都短暂地停顿了几秒。从黑暗中率先反应过来的萨博抢得先机，他先是向着记忆中的方位劈手夺下手枪，然后又顺着惯性侧身一滚，带倒了几个人。一时间整个现场乱成一团，到处都是脚步声和玻璃杯被碰倒砸碎的声音。

艾斯静静地趴在地上，他本想把路飞护在身下，但路飞抱得太紧，他只好先抓住路飞冰凉的手。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害怕，路飞还在不停地发着抖，艾斯甚至能听见他强烈的心跳声。

“别害怕，路飞，没事的。你先让我起来，我不是说过只要发现不对就赶快跑吗？你怎么还在这里？”反应过来的艾斯心有余悸，语气中也掺了点对路飞的责备。

路飞却一反常态的没有回答他，安静得有些不正常。

“路飞？”

难道是在刚刚受伤了？艾斯这么想着，又要挣扎着起身。

“艾斯，”所幸路飞终于抬起头，他小声叫着艾斯的名字，声音有些发闷。

“嗯？”

“我还以为你要死了。”

在短短的两个月内，艾斯第二次听见了这句话。

“不要总是丢下我一个人。”

艾斯呼吸一窒，路飞温热的泪水在此刻砸落在他的后颈，仿佛给了他致命一击。路飞哽咽着，却没有哭出声音，而这让艾斯更加难受。他很少有这样手足无措的时候，他捏了捏路飞的手，试探着想要转过身，路飞刚刚松了一下怀抱，就被艾斯转身抱住了。路飞的额头重重地抵在艾斯的锁骨上，路飞没有再说话，艾斯却忽然福至心灵。他终于明白路飞最近的反常是为了什么，与此同时的，他感觉到自己正在被强烈的需要着，“我答应你，我永远都不会丢下你的。”

沉重的承诺在狭窄的空间里回响，他们就这么沉默地、一动不动地抱了一会儿，直到呼吸都渐渐地合在了一处。

耳旁嘈杂的咒骂声愈演愈烈，几乎到了不可忽视的地步。倏然间，有一小团光亮四散开来，是有人点燃了蜡烛。艾斯强迫自己从现在的情绪中抽离出来，他要带着路飞离开这里，为此他重新考虑起现在的局面。

在能看清的第一时间，艾斯接住了萨博扔过来的枪。

“闭上眼，路飞。”艾斯单手抱着路飞站了起来，他的眼眶通红，像是哭过了一次。他向前几步，和萨博背靠着背，在感受到萨博揶揄的目光后咬了咬牙，连扳机都扣得更用力了一些。

克尔拉带着革命军赶来的时候，艾斯他们已经在进行扫尾工作了。他们没想到会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后续处理也变得十分麻烦。路飞在感到安全后倒头就睡，他今天累坏了，身心俱疲。

萨博好心的提议让艾斯他们先回去，然而等他最后一个字落下，艾斯早已脚底抹油，摸到了大门把手，吝啬的留给他们一个背影就匆匆离开了。

酒馆外面的空气有些寒冷，偶尔有风吹过来，卷起几片落叶。艾斯背着路飞平稳地走在街道上，他有点后悔没有给路飞多带一件衣服出来。回家的一路上都很安静，偶尔会有野猫打闹着路过，然后一切又重归寂静。

和刚刚死里逃生的情况相比，艾斯有时会觉得这根本就是两个世界。

柔和的月光落在他们的肩上，路飞突然含糊着念叨起什么，艾斯偏头去听，结果被路飞一口咬住脸颊，“...艾斯...肉。”

艾斯抬手敲了一下路飞的脑袋，路飞松开嘴，又哼哼了两句，伸手环住了艾斯的脖颈，就这么老老实实地倚靠在他背上，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这熟悉的一幕顿时唤起了艾斯的回忆，他忍不住露出一个笑容。在小时候，某几个温暖的夏夜，他们总是会在傍晚出来到处游逛。他们自如地穿梭在街头巷尾，仿佛那是他们与生俱来的本事。路飞在玩累的时候便会吵着要艾斯背他，艾斯每次都会拒绝，但路飞会一直缠着他，直到他无奈地蹲下，耳旁便会传来路飞兴高采烈的笑声。

路飞其实背起来并不沉，他总是很轻。艾斯垂下头，去看他们两个人被路灯拉长的影子，路飞已经开始长大了，他却还想要一直扮演着保护者的角色，为此他甚至忽略了路飞自身的想法。

艾斯抬头望向夜晚的天空，几秒钟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步履轻快了起来。




6.

“这么快就要走了？不再多待几天？”萨博倚在门边，看着艾斯和路飞两个人一刻不停地往外搬着东西。

“只是去旅游。”艾斯头也不抬地递给路飞帽子。

“我们很快就会回来的！”路飞看上去很高兴，他把帽子戴到头上，又扶正了一下，随后便笑嘻嘻地看向萨博，“萨博真的不和我们一起来吗？我们可以一块当海…唔…”

“是去旅游，”艾斯眼疾手快地捂上了路飞的嘴。萨博眯起眼，看向插在路飞背包里面的明显高出一截的航海图。

这两个人怎么看怎么可疑。

但是…算了，他本来也没打算深究。毕竟这两兄弟看上去哪一个都不是省油的灯，“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处理，就不和你们一起去了，”萨博摁了摁太阳穴，“你们注意安全。”

“嗯！我会保护好艾斯的。”

路飞迅速地回答，像是这句话一直停驻在他心里，所以他才会说的如此熟稔。艾斯抬眼看了一下路飞，意外的没有反驳。

萨博刚要感叹，就又看见艾斯站直了身子，随后艾斯拉住路飞的两颊用力往外扯了扯，“你先打赢我再说吧。”

“我一定会打败艾斯的！”路飞有点不服气地大喊，又被艾斯弹了一下脑袋。萨博看着这两兄弟一路打闹着往楼下走，也不知道艾斯到底和路飞说了什么，自他们从酒馆回来以后，路飞就一直是这副神采奕奕的样子，显然他们两个已经找到了新的平衡。

“萨博！！！”窗边突然响起路飞的呼喊声，萨博跑过去打开窗户，路飞正站在楼下朝他摆着手臂，“再见！下次我们再一起去吃烤肉！！”

萨博深吸了一口气，突然感到轻松起来，他答应了路飞，向着路飞挥手致意。艾斯没有回头，只是抬起胳膊，朝他做出了一个再见的手势。

就在此时，突然有一小片白色在萨博眼前一闪而过，他垂眸去寻，紧接着又发现了一片，是下雪了，今年的初雪比往年晚了很多。

外面逐渐飘起零零落落的雪花，它们偶尔被风吹起，更多的则是落向地面。从萨博的视角望去，艾斯正揽着路飞的肩膀，他们两个人亲密无间地走在一起，雪花落在他们的帽子上，染了薄薄一层白。

走过一个拐角后，他们的身影消失不见了。萨博收回目光，他忽然有些不着边际地想起，前几天克尔拉告诉过他，今年会是暖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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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啦萨博哥，让你一直被闪哈哈哈。

希望大家看得开心，是想写一个想要互相守护然而又别别扭扭的故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