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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禾アオカ

    @hitsukiaok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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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禾アオ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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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共依存  *一些对之前if线漫画的内容补完?以及病愈后日谈,有对角色未来的捏造(是的 我为了最后那点后日谈,炒了这一大锅冷饭)
      *没看过漫画也不影响,一言蔽之就是冬有心理疾病的if线(全程没有依据胡编乱造,所以我不敢点明病名()
      *有没有sekai和vbs任君想象,反正我没深入去写(写不动了
      *可能吃书也说不定,放飞大纲是我的传统艺能
      *就,很雷很ooc,看得下去算我们有缘
     
      
      ******

      第一次遇见彰人,冬弥刚输完血被批准出院。终于从憋在病房的消毒药水味中脱离,穿上一件能遮住手臂的外套,冬弥就以散心为由出门了。
      
      家里人虽然担心冬弥,但也不会拦着他出门。他愿意出门,可比死气沉沉地坐在家一动不动让人安心。
      
      冬弥也没想好目的地,就是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走着。路过游戏中心,冬弥看了一眼,想起他的手还使不上劲,于是没有进去。
      
      他走进一家甜品店,按着热门菜单随意点了一份。他吃什么都味同嚼蜡,虽然听说吃甜点能让人心情变好,但果然这些常理不适用在他身上。
      
      他慢吞吞地品尝完吃不出味的甜点,起身离开,倒也没有多少失落。
      
      他走到了一条到处都是音乐人的街上。那些人有的在唱着歌,唱得最激烈的周围围了几圈观众,冬弥不太适应声浪大的地方,便避着那个方向继续走。
      
      远离了那片喧嚣的浪潮,冬弥又听见前方传来了一段旋律,听上去像青涩的少年音…这里也有人在唱歌啊。
      
      本来他应该径直路过,但他却莫名地被吸引了。
      
      他说不出有什么特别的,但那歌声却击穿了他昏昏沉沉的脑,他感觉自己从未如此清醒。好像有双看不见的手在不管不顾地将他从死去的躯壳里拽出来。
      
      他驻足听着,熟悉旋律后不自觉地跟着哼了起来,因为太入神甚至没发现少年在某个时间点停了下来,也在听着他的哼唱。
      
      直到少年一脸担忧地打断,问他怎么了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泪流了满面。
      
      突然有个怪人站在面前哭,一定给对方带来困扰了吧。
      
      “对不起,我…”
      
      “——我说,要不要试着跟我一起唱歌?”
      
      “…诶?”
      
      冬弥怔怔地看着朝他伸来的手。少年仿佛下定决心,努力掩饰着忐忑,向他发出了邀请。
      
      冬弥鬼使神差地答应了,但没有握住少年伸出的手。只说他的手受伤了不方便,少年也没多问。
      
      两人交换了联系方式。冬弥从回到家后就一直捧着手机,仅仅是盯着对方的头像看,胸口就会生出一丝陌生的暖意。
      
      ****** 
      
      不知从何时起,冬弥丧失了与外界联系的能力。
      
      他的躯体宛如在一点点地死去,情感和知觉蒙上了阴影,被包裹在体内不见天日。有时他会感觉到巨大的绝望感,没由来的恐慌和难过将他压得喘不过气。
      
      他经常觉得自己在歇斯底里地大哭叫吼,但只要当时站在镜子面前,就会发现现实中他什么也没做,只是木然地睁着眼,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反应。
      
      沉默与发呆的时间开始变多。回过神来,他好像很久没开口跟人说过话了。
      
      被命令练习古典乐的弹奏时,他也找不回以往抗拒的情绪了。他无法辨识弹出来的旋律,只是机械性地垂眼看着十指在琴键上敲击。即使视线从黑白的琴键上挪开,映入眼帘的仍然是无尽的黑白…是什么时候开始,他眼里的世界也褪去了色彩?
      
      一天,他在做手工作业时,因为走神不慎被刀片划破手指。一直纠缠着他的耳鸣短暂地消失了,眼中的动态仿佛被放慢了数倍…
      
      指尖的皮肉自平滑的切口处一点点绽开,鲜红的色彩从破口渗出,又洒落几滴在桌面上。
      
      暴露在空气中的创口微微刺痛,他却诡异地在这抹赤色中获得了片刻的宁静。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在做多么可怕的事。直到母亲一声惊叫,过来夺走他手里的刀片,他才发现自己整条手臂都被割得血肉模糊,桌面、地板、身上的衣物全是一片片的血迹。
      
      这毕竟是他第一次下手,毫无章法,伤口看着可怕,实际不致命。但家人都吓坏了,手忙脚乱地将他送院,又给他请来心理医生。
      
      那段时间自己做什么都会被紧张兮兮地盯着,连向来严厉的父亲都对他小心翼翼起来,再也没有要求过他碰古典乐。虽然没了古典乐,但他的生活中又多出了吃不完的药。
      
      那些药不吃难受,吃了也是另一种难受。比起古典乐,他更不喜欢这些药物。他没有明着拒绝服药,因为他知道被他拒绝的药会以另一种方式下在他的饭菜里。
      
      不想吃的药事后悄悄扔掉就好了,只要不确定他有没有服药,为了遵守剂量,家人就不敢另外给他加药。他们也确实拿这招无可奈何,久而久之也不怎么盯着他了。因为确实盯不住。
      
      从那天遇见彰人起,冬弥天天积极地往外跑,跟着彰人进行各种练习。为了不让药物副作用影响状态,他彻底停药了。
      
      但即使停了药,他的精神却一直很稳定,奇迹般地没有出现失控的状态,甚至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好过。
      
      这让他更加笃定,彰人才是他真正的特效药。
      
      ******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到vivids的出现。
      
      冬弥迟钝地开始思考起了他和彰人的关系。他开始感到恐慌,因为即使彰人一再提起,他也无法对彰人口中超越RAD WEEKEND的梦想感同身受。
      
      他只是贪恋彰人带给他的正常人的世界,觉得在彰人身边唱歌很舒服自在,就擅自留在了彰人身旁。
      
      彰人口中的半吊子仿佛是在指责他,一下把他从云端打击到了泥地里。这段期间透支的精力也到了偿还的时候。
      
      他又回到了遇见彰人之前的状态,练习时也无法集中,脑袋一片混沌,气息不稳,拿着麦克风的手颤抖个不停。平时最期待的、与彰人共度的练习时间突然变成了折磨。
      
      他主动去找心理医生开新药,因为他之前的擅自停药,旧的药已经发挥不出应有的作用了。虽说靠着药物勉强支撑了几场演出,但他明白再这样下去是不行的。
      
      他的存在是在玷污彰人的梦想。他选择服了药情况比较稳定的一天,决定狠下心结束这错误的一切。
      
      冬弥从来没直面过如此凶狠又咄咄逼人的彰人,面对彰人的诘问,他手心和背上全是冷汗。他咬着舌尖不让自己退缩,绞尽脑汁想出最恶劣的台词回敬对方,寄希望于愤怒能让彰人忽略他的异常。
      
      冬弥无比希望此刻手边有什么锐器能让自己冷静一下。所幸昏暗的环境把他的不自然掩盖了大半,亦或者彰人确实被他激怒得失去了理智,他的异样并没有被发现。
      
      拳头落在脸上的时候,是比以往刀片划破皮肤还要真实的疼痛,大脑反而因此清晰和平静了下来。
      
      冬弥看着彰人的背影消失在视野里。他觉得自己在哭,但是手摸上脸却是干涩的。他后知后觉地察觉自己顾虑太多了。
      
      哪怕在这种时候他的表情依旧是木然的,没有一点波澜。哪有什么异常能让彰人发现呢?
      
      ******
      
      彰人给他的那一下子,带来的平静是有限的。
      
      冬弥早就已经习惯了可以站在彰人身边的日子,如今骤然把彰人从他的生活里抽离,戒断反应几乎要将他压垮。他从未感到如此焦躁,无时无刻不想大吼大哭宣泄,但望向镜子里的自己,依旧无动于衷,安静得像个假人。
      
      他又拿起了刀片,绷带一卷卷地消耗,服药也无法让他好过,索性又不吃了。
      
      “彰人、彰人…”
      
      他一觉得要犯病就把自己关在浴室,手机则留在外面。他怕自己不清醒的时候忍不住拨通彰人的电话,虽然彰人说不定已经把他拉黑了。毕竟他对彰人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彰人,你在哪里…”
      
      蜷缩在浴室的一角,失血让他身体发冷。他茫然地低喃:“好想见你…”
      
      只要熬过这段时间就好了。他是这么想的。
      
      冬弥无法阻止自己失控,只能尽可能不把自己搞进医院。这天他在浴室里醒来,手腕已经不再流血,头部却比以往都要昏沉,大约是在地板躺几个小时受凉了。
      
      他处理完凌乱的现场就去上学了,也没吃上早餐。上课途中他突然一阵恶心,冷汗止不住地往外冒,在一片耳鸣中失去了意识。
      
      当他醒来时,看见彰人就坐在医务室床边,而自己的袖子被卷起、早上随便处理的伤口被重新消毒包扎过,霎时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彰人全都知道了。
      
      他不敢看彰人的表情,他听不见彰人说了什么。他挥着无力的手推开想接近的彰人,用全身的力气叫着让彰人出去。他相信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非常扭曲难看。
      
      “出去、不要看我…”
      
      随着他被一个不容置疑的力度拥抱入怀,耳边的嗡鸣和絮语消失了,全世界安静得只剩下自己和彰人的心跳声。被动静引来的校医以为是朋友吵架,掀了帘子又识趣地退了出去。
      
      没见过这种场面的少年小心又笨拙,“冬弥,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虽然只是苍白无力的安慰,但冬弥却镇静了下来,停止了挣扎。他扭头想好好地看一眼彰人,但不管如何聚焦眼前都是模糊的,眨了眨眼睛,蓄在眼眶里的泪滴滚落,视线才获得片刻清晰。
      
      冬弥这才发现自己从刚刚起就一直在流泪。  
      
      ******
      
      冬弥体质比较虚弱,彰人也陪冬弥来过几次医务室。知道他俩关系好,所以当彰人背着冬弥火急火燎闯进医务室,校医也没有太过惊讶。
      
      听校医说冬弥大约是没吃早餐,彰人就去小卖部买了点吃的。回到医务室时,冬弥还躺在医务室的床上没有醒来。
      
      虽然从他们认识起冬弥就没什么食欲,但比起上次决裂的时候,冬弥肉眼可见地瘦了很多,脸色也呈现过分的憔悴。
      
      “到底是怎么把自己糟蹋成这副样子的…”
      
      明明都决裂了,自己是以什么立场在关心他啊。彰人唾弃自己的多管闲事,正想收回视线,却突然瞥见藏在袖口下一截染血的绷带。
      
      彰人心里一咯噔,顿时有了不好的联想。什么争执都被抛到了脑后,他低声说了句抱歉,拉住袖口的一角往上掀,只见绷带一直往上缠绕到了小臂。
      
      绷带包得很草率,只是简单的触碰就松脱了,看样子只是为了起到防止血液沾染制服的用途。彰人小心翼翼地解开绷带,每一段绷带底下,都是或新或旧的狰狞划痕。
      
      旧的看上去起码得有一年以上历史,从夸张的疤痕可以猜想当初割得有多深;新伤看起来集中在这几个星期内产生,结痂和愈合中的占多数,最新的甚至连血液都还未完全凝固。他深吸一口气,一时不忍心再看下去。
      
      那天冲动之下打了冬弥,事后他内心一直纠结后悔到现在——当时应该有更理智成熟的处理方法才对。不论冬弥如何否认,至少在这之前,冬弥一直都是他重要的搭档。然而他还在为那冲动的一拳惴惴不安的时候,他重要的搭档却伤成了这样。
      
      他其实早该注意到的。初见时莫名其妙的落泪、藏着不让他看的手腕、相处时偶尔不自然的发呆和目光涣散…在两人闹翻之前,冬弥练习时更是经常不在状态。他也在同学间听说过中学校时期冬弥经常请假的传闻,但一旦问起,都被冬弥用体虚多病为由搪塞过去。
      
      心情复杂地给冬弥重新消毒包扎,完事正把绷带和药水收回医药箱,冬弥醒来了。彰人还没来得及想好怎么开口,冬弥在看见他的瞬间就应激般绷紧了身子,明显十分抗拒他的靠近。
      
      他从未见过冬弥这幅样子。仿佛就快断气的幼兽,用着最后的力气威吓、阻止他的触碰。越过遮挡的手臂,他看见冬弥瞪大的眼在安静地掉泪。他心里一紧,不再犹豫,小心地避开伤口抱住了冬弥。
      
      察觉到怀里僵硬的身体逐渐软化,病态般急促的喘息趋于平稳,彰人才慢慢放开对方。
      
      “先吃点东西,好吗?”
      
      冬弥垂着眼没有看他,小幅度地点了点头,看样子听得进他说话了。
      
      ******
      
      彰人试探性地挑着不算尖锐的问题询问。冬弥虽然没拒绝回答,但叙事很混乱,有不清楚的地方彰人也不敢多加追问。冬弥看出了他的拘束,也对自己的视角和表述能力有自知之明,冷静地提出了建议。
      
      “如果彰人想知道更多,我的亲人和医生可以提供更客观的说明。”
      
      于是在冬弥的同意下,他去拜访了冬弥家,也在征得许可后与负责冬弥的心理医生进行了谈话。从他们口中了解到的经历与真相,拼凑出了他不曾真正了解过的、真实完整的冬弥。
      
      “或许连冬弥自己都没意识到——他对你有着不同寻常的依赖。”
      
      负责冬弥的医生在与彰人的单独谈话中,是这么对他说的。
      
      医生严肃地告诫他,千万不要因为同情或者责任感就轻率地插手,否则不但无法拯救冬弥,连他自己也会被影响陷入痛苦的泥淖走不出来。
      
      很多陪伴者会因为承受不住来自患者的负面情绪反被同化,甚至走上同样自害的路。成年人尚且如此,更何况彰人自己也还只是个孩子。
     
      但彰人怎么可能不管他。
      
      明明谁也没有提出要和好,两人又回到了跟以前一样的距离。虽说完全出自于彰人的主动。
      
      冬弥为此感到焦躁不安。他急不可待地把血淋淋的过往与自我剖开给彰人看,多少抱有劝退彰人的想法。为了超越RAD WEEKEND,放弃他另寻更合适的搭档显然才是明智的选择。他连像样的决心都没有——这件事姑且不论,像他这样的人作为搭档只会成为拖油瓶。
      
      可是彰人却像全然忘了那天的争吵和他的病。下课约他一起吃饭,放学会在门口等他,还像往常一样向他提出了去live house的邀请。
      
      “——因为冬弥已经坦白过了吧?‘一起唱歌的时间很开心’、‘其实是想跟彰人一直唱下去的’…”
      
      “问题不是这个…!”冬弥的语气也带上了一点急躁和激动,“你明白的吧?像我这样的人…”
      
      “用这种贬低的语气称呼我重要的的搭档,”彰人颇为无奈地打断冬弥的自贬,“冬弥,就算对象是你,我也是会生气的的哦?”
      
      彰人当下对冬弥不把自己当一回事、否定两人羁绊的想法是气愤的。但眼角余光瞥见冬弥紧攥的手心,他想起医生告诉过他的,冬弥内心非常纤细敏感,很容易钻进牛角尖无法自己走出来。想让他明白就不能含糊,要不厌其烦地把爱与包容一遍遍把说给他听、做给他看。
      
      冬弥还是面无表情的看不出情绪,彰人也拿不准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但彰人知道他并非无法沟通。
      
      彰人伸手抓住冬弥攥出指甲痕的手,温和地把他的手掌摊开,覆上自己的手,防止他把红痕掐得更深。冬弥的动作有一瞬的僵硬,目光抬向彰人时,不自觉地轻轻回握住了对方。
      
      肢体的触碰,更让彰人确信冬弥并非完全对外界没有反应,他只是没能学会如何发出求助的声音。
      
      彰人看进冬弥的双眼,认真说:
      
      “我梦想的蓝图里始终有你的存在,希望你不要擅自把自己剔除出去。直到你不再愿意站在我身边为止,无论什么问题,我都会跟你一起面对。”
      
      彰人不知道整段话冬弥能听进去多少,不明白也没关系,无论多少次,他都会一遍遍重复告诉他。
      
      *******
      
      他们又以组合的形式,重新在一起唱歌了。
      
      但相较以前顾虑变多了也是事实。彰人变得非常注重冬弥的身体和心理状态,决定演出活动时会以冬弥的状况为优先考量。冬弥也很努力不让自己在这些时候掉链子。
      
      精神状况稳定的时候,在演出和练习上冬弥是可以做到与常人无异的,甚至比在台下更加鲜活。也正因如此彰人在此之前才一直没有察觉到冬弥的病情。
       
      在彰人的陪伴下,冬弥开始积极配合药物治疗。但因为先前多次擅自停药,这个环节变得尤其艰辛。再者如果服药不痛苦,冬弥也不会私自停掉这么多次。
      
      药物的疗效并非立竿见影,冬弥的病情依然有波动反复的时候。
      
      冬弥的病发很多时候没有预兆,也不分场合和时间。冷不丁就会给他们平和的日常来一记重击,让人丝毫不敢松懈。
      
      有天凌晨彰人突然收到了冬弥的来电,接通后彰人只听到断断续续、急促得不正常的喘息,电话另一头的人却一言不发。
      
      “冬弥,你现在在哪?”
      
      这显然不对劲,绝对不会是睡着时误触屏幕之类的,因为彰人听到了水龙头拧开的声音。彰人的睡意都被吓跑了,焦急地从床上坐起,心中懊悔没留下对方家里人的联系方式。
      
      当务之急是先确认情况,彰人努力镇定,喊了好几次冬弥的名字,几乎准备立刻不管不顾冲到对方家了,电话那一头才终于有了点反应。
      
      “彰…人…?”
      
      冬弥听上去如梦初醒。
      
      “难道我又…?对不起…”
      
      谢天谢地,还有反应…“冬弥,现在方便打开摄像头吗?”
      
      几秒后摄像头打开了,画面正对着冬弥精神恍惚的脸。看背景是在冬弥房间的浴室里。
      
      彰人示意冬弥让身体其他部位依次入镜,冬弥都依言照做了。隔着屏幕完整检视了一遍,尤其着重在手臂和手腕的位置。确认冬弥身上没有出现新伤,彰人松了一口气,终于卸下力。
      
      没事就好。
      
      彰人努力维持正常的语气,哄着冬弥回去睡觉。冬弥看起来很困,顺从地按照指示回到床上,沾着枕头就迷迷糊糊地睡去,没注意手机上的通话界面还亮着。
      
      彰人直到天亮都没挂断通话。
      
      刚刚冬弥把水龙头关上时,彰人眼尖地看到了洗手台上搁着刀片。
      
      幸好这次冬弥在意识不清醒的情况下还给他打了电话,可万一下次…
      
      彰人不敢去想有多少个这样的夜晚,冬弥像这样走到了洗手台前,又有多少次真正动刀划了下去。这不会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
      
      可以的话,他真不想让冬弥离开他的视线范围内。
      
      ******
      
      高中毕业后,在彰人的坚持下两人同居了。两家人都清楚他们的情况,没有人反对,但多少有些担心。不只担心冬弥,也担心彰人。 

      彰人最近焦虑的倾向越来越重了。
      
      彰人忍不住频繁去确认冬弥的行踪,冬弥服药他要全程盯着,就连夜半倒水上厕所冬弥都会发现彰人在后面悄悄跟着。时不时就要翻看冬弥的随身物品和衣服里有没有藏着刀片。冬弥不觉得厌烦或是被冒犯,但他很为彰人的状态感到担忧。 
      
      冬弥尝试通过笑一笑来缓和气氛,彰人却反而变得更加紧绷了。
      
      犹记得上次冬弥久违地露出笑容,彰人才刚为冬弥有所起色感到高兴,第二天回家就看见冬弥躺在浴缸里浑身是血。虽然及时送院没有大碍,仍然给彰人留下了不小心理阴影。
      
      冬弥觉得很沮丧。自责的情绪占据了整个脑袋。他真的很爱彰人,却控制不住自己让彰人一次次为自己担心难过。
      
      如果那天他对自己下手再狠一点,彰人是不是就不必这么辛苦了?
      
      ******
      
      死亡会不会反而是对冬弥来说更轻松的选项?——彰人也曾冒出过这样的想法。
      
      产生这种念头,绝不是因为厌烦了为冬弥提心吊胆的生活之类的缘由。他害怕冬弥跟很多自我了结的人一样,厌倦了这个世界想要离开,而自己却一味地在给冬弥施加压力,强迫他留在这世上承受痛苦。

      彰人这几年都很难有个好觉。
      
      高中时躺在床上,总是忍不住回想冬弥这一天的细枝末节,想想有没有被他忽略的异样;也怕因为睡太沉漏掉冬弥的求助信息。毕业同居后更是冬弥翻个身都会将他惊醒。
      
      一天深夜,身边传来起身动静的瞬间,他就升起了十二分的警惕。但冬弥却只是坐了起来,一动不动。久到他都快放弃装睡睁眼查看了,却突然听见黑暗中传来抽噎的声音。
      
      冬弥很少有这样情绪外露的时候,掉眼泪也总是无声无息的,最近能够稍微笑一笑已经算是大进展了。
      
      彰人惊讶地睁开眼,昏暗的环境光勉强映出冬弥的脸庞。冬弥没有看向他这边,一直在用衣袖擦眼泪,像是因为哭狠了而呼吸困难地吸气。动作小心翼翼的,可能是不想吵醒他。

      他说他好痛苦。他说他其实不想死。他说他也想为了彰人口中的未来努力。
      
      彰人装不下去了,坐起身,伸手把冬弥圈进怀里。冬弥起初还愣了一下,在彰人对他说出不需要忍耐后,猛地回身抱住彰人,把头埋在他的颈窝,放声哭了出来。

      比起什么都不说,看起来跟个没事人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拿起锐器,一身血倒在家里某个角落…现在这样的冬弥更让彰人安心。

      彰人安静地陪着冬弥从崩溃到平静,冬弥大概是哭累了,彰人感觉到颈侧的脑袋动作幅度渐弱,呼吸逐步平稳绵长…他在不知不觉中睡着了。
      
      黑暗总会过去,黎明终将到来。只要冬弥还不想放弃,他就会陪他努力到底。

      ******

      冬弥停药已经快一年了。这回是按照医嘱停的。
      
      随着几次复诊医生都给出了正面的评价,彰人也逐渐放心下来。
     
      白天彰人有工作,就给冬弥在熟人那找了份花店的打工。青柳家怎么也不至于让自家小儿子为生计苦恼,打工当然不是为了钱,只是想给冬弥找点事干,以及有机会接触其他人。
      
      花店老板和店里氛围都很好,彰人也是看中这一点才敢把冬弥托付过去。店长也很喜欢细心认真、长相还吸客的冬弥。这天彰人来接冬弥下班,店长以冬弥在店里表现很好为由,送了他们一束花。
      
      彰人正打算代冬弥道谢,冬弥就主动带着笑意说了谢谢。以前最严重的时候冬弥只有待在彰人身边才能稳定情绪,最近也变得能够自然地和人交流了。
      
      偶尔冬弥也会去绘名的画室打下手。自家人就不谈钱了,但绘名还是每次都会让冬弥带些小礼物回去当作酬劳。
      
      “我订了些蛋糕,待会儿你带回去跟彰人分着吃。”
      
      “绘名姐,不用了…”冬弥心虚半晌,还是小声交代,“酬劳彰人已经拿过了。”
      
      “彰人拿过了是什么意思?”绘名准备下单的手微微停顿。
      
      “就是…”冬弥越说越小声,抱着歉意揭自家恋人的底,“上次寄宿绘名姐的家…冰箱里的蛋糕是彰人吃的。”
      
      绘名给气笑了,好你个东云彰人,几岁了还偷吃你老姐蛋糕。指尖在屏幕上划拉几下,原本给彰人订的那份芝士蛋糕旁边显示数量减一,抹茶蛋糕数量加一。
      
      “没事,冬弥是好孩子,彰人那份送你了。”
      
      绘名俏皮地朝他眨眨眼。好了,现在好孩子该想想如何跟彰人解释,他那么大一个芝士蛋糕是怎么没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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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休息日他们还是喜欢腻在一起。不论是宅在家还是外出逛逛都各有趣味。
        
      冬弥现在能尝出食物的味道了,食欲相较以前好了,脸色也健康红润不少。但因为已经习惯了食物寡淡的味道,冬弥对于太重的口味还是不太适应,比如太甜的。
      
      所以彰人带着冬弥去各式各样的甜品店,冬弥都是喝着不加糖的咖啡,吃着不太甜的甜点,看着彰人大快朵颐的样子,笑得一脸满足。比起甜点本身,冬弥更喜欢彰人吃到喜欢的甜点而开心的样子。
      
      他们最常也最爱去的还是那条街和live house。毕竟是承载了他们相遇和大量回忆的地方。

      偶尔彰人还是会不受控地做关于那段日子的噩梦。冬弥也很清楚。被噩梦惊醒的彰人和被彰人惊醒的冬弥往往什么也不会说,只是默契地拥抱在一起,静静地感受彼此重合的心跳。
      
      正因幸福来之不易,才倍感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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