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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凯撒洁
    bastard
    #内斯洁

    Vengeance(十五)15. 灰烬

    雨声依旧,夜色寂寥,窗边雨汽氤氲,唯有别墅那一点暖光孤寂点亮四周。
    洁回到自己曾居住过的房间,打开抽屉仔细翻找着。
    凯撒倚靠在门边,长发垂落几许,冰蓝色的瞳孔安静打量着他,像是一只慵懒的猫。
    “在找什么,世一。”
    洁没有理他,继续翻找着,少顷,终于找到了想要的东西。
    一个打火机,还有一盒皱巴巴的烟盒。
    凯撒笑了,用着近乎宠溺地语调训斥他:“坏孩子。”
    洁抽出一根夹在指尖,打火机咔嚓几下,终于点燃。淡淡火光映着他冷淡的眉眼与额前几缕发丝,明明灭灭。
    他轻吐出一口烟,透过飘渺的雾气,看向放置在卧室一旁的落地镜。
    镜子里的人与门外的人重叠,他们都有一双一样的眼睛。
    “我喜欢你抽烟的样子。”凯撒悄无声息来到他身侧,和他一起看向镜子,“还是我教你的呢。”
    对,洁当然记得。
    那次他们刚做完,凯撒将汗湿的头发梳到脑后,伸长胳膊从床头柜抽出一根点燃。打火机骤然亮起的火光将他眼尾那抹猩红映得过分昳丽,随后又如转瞬即逝的烟火一样隐入黑暗。他将烟抿在嘴里吸了一口,然后垂头将烟递到身侧一直背对着他的洁嘴边,指尖轻轻擦过洁还有些红肿的唇。
    “试试吗?”他问。
    洁疲惫地埋入柔软的枕头,没理他。
    凯撒想了想,闷笑着凑近捏住他的下巴,将嘴里那口烟蛮横地渡了过去。
    凯撒自身冷冽的气息与发酵后醇厚的烟草味道融合在一起,于洁而言像是饮下一瓶最烈的伏特加,他在被呛得咳嗽了几声后,报复似的重重咬上凯撒的唇。
    两人的动作逐渐变得激烈,震得那将要燃尽的香烟簌簌落下几簇烟灰,在被子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声响。凯撒漫不经心的将剩余的烟握入掌心掐灭,然后用那双手搂紧了洁的腰身。
    洁还记得那时他手掌的温度,灼热滚烫,就好像那火星还在他掌心微弱燃烧着,他在洁身上游走,点燃每一寸皮肤,凯撒在拖着他坠入熔岩地狱。
    最后他力竭瘫倒在凯撒怀中时,感觉自己就是他掌心那簇被熄灭后残留的灰烬。

    洁觉得自己被凯撒熄灭过三次。
    一次是在训练馆,凯撒让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是死亡。他在垂死之际以为凯撒就会这么杀了他,但最后他却停手了。两人之后都没再提过这件事,但死亡给洁身体留下了一层很深的阴影,只有在极致的快感中才能驱散那股从身体深处传来的寒意。
    一次也是与死亡有关,不过不是他,而是凯撒。他在连绵雨幕中注视着凯撒死后平静的面容,在心满意足的一瞬间,一股巨大的空虚也随之而来。他在寂静的雨夜中沉默着,感觉自己身体的一部分也在随着凯撒一同死去。
    还有一次,是在他成人礼那天。
    别墅难得热闹整天,诺阿正好回来一趟,为他主持了这场仪式。
    穿着西装的凯撒悠然站在他面前,亲手为他系好领带。平常用来持枪的手用来系领带也很是优雅。他指尖轻轻扫过洁颈侧的肌肤,无人知晓那里隐藏着几个深红的吻痕。凯撒心情很好的完成最后一个动作,凑到始终懒得理他的洁耳边。
    “我为你准备了一个很棒的礼物。”
    对于凯撒口中所谓的很棒的礼物,洁是一个字都不会相信。他后退几步躲开凯撒有些亲昵的动作,瞪圆一双蓝色的眼睛警惕望着后者。
    凯撒看着像炸毛的猫一样的洁,轻声笑了起来。
    然后呢。
    凯撒真的给了他一个毕生难忘的礼物。
    他亲手系上的领带又被他亲手解开,就像洁才是他精心准备的礼物一样,他仔细拆开外包装,去亲吻他的柔软内在,然后亲手为他印上自己的标记,一个永久的刺青。
    腿上的疼痛还没有散去,洁无力靠在凯撒怀中,头枕在后者肩上,双眼半阖着像是睡着一般。凯撒舔去他眼角的泪痕,隔着眼皮轻吻上他微颤的眼珠,另一只手去抚弄他腿上还在红肿的刺青。
    他手背上的王冠挨着洁腿心处的那朵蓝玫瑰,像是一枚种子自凯撒手心种入,又在洁身上盛开,荆棘缠绕捆住两人,已经分不清彼此。
    身下的顶撞还在继续,凯撒磨着他敏感的那处,亲昵地取笑他:“你看,就算是这样,你的身体还是在不断高潮,世一你离不开我了呢。”
    “生理反应而已。”洁抬眼看向凯撒,突然冷笑出声,“我和谁做都会这样啊。”
    凯撒微微挑眉,慢条斯理地抚上对方的唇,伸出指尖去捉弄他柔软的舌:“世一的嘴真是永远不会服输呢。”
    他嘴角上扬起一个微小的弧度,眼睛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阴冷,凯撒将洁压制在床上,居高临下俯视着他,俯视他腿上自己亲手绘制的纹身。
    “可以啊,”凯撒轻声道,“那就去吧,世一。就让所有人都看到你身上的纹身,知道你真正属于谁,被谁肏软了身体肚子灌满精液,变成一个只会淫叫的婊子。”
    他贴在洁耳边语气森然地说道,像淬了一口寒冰。
    “不过世一,你的身体习惯了我之后,真的还会接受的了别人吗?”
    两双泛着冷意的眼睛对视,里面是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谁都没有丝毫妥协的意思。
    洁冷笑着回他:“凯撒,你个疯子。”

    ——对,我是疯了。

    凯撒咬上对方颤抖的嘴唇,眼神藏在阴影里,冰蓝的瞳孔里是全盘押进时孤注一掷的狠戾与疯狂。

    ——从那天没有亲手杀死你开始,我就已经疯了。

    他们互相舔咬彼此的唇,谁也不愿露出弱势,滚烫的呼吸交融在一起,明明如此亲昵,却不知道对方闭上的双眼中藏着怎样的情绪。
    凯撒会想到吗,被他吻着的那双颤抖的眼睛里,是一片冰冷的杀意。
    洁发出一声叹息般的呻吟。他的体内含着凯撒的精液,皮肤上还有他亲手纹上的刺青。
    就像是一个被彻底打上标签的附属物。
    洁在这浑浑噩噩的生日当晚,感觉自己的自我与尊严,又一次被凯撒亲手熄灭了。
    凯撒教会了他什么是性爱和死亡。
    或许从那一刻起,洁就知道自己彻底躲不开名为凯撒的阴影了。

    又一次高潮过后,洁疲惫地瘫倒在床铺,睡意缱绻的大脑里,却突兀闪过一个念头。
    凯撒刚刚失态了。
    这个不可一世的国王好像有一瞬失去了冷静与从容,变成了一个会恼怒的普通人。
    ……真是有趣。

    凯撒坐在床沿,看着已经睡着的洁若有所思。他伸出指尖,恣意把玩着对方垂在脸侧的发丝,眼神清冷,没什么表情,让人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
    门被轻轻敲响,然后传来内斯的声音。
    “凯撒,诺阿先生叫你过去。”
    “嗯。”
    凯撒应了声表示知道了,他换好衣服来到床沿,仔细看了眼对方睡着后恬静的面容,少见的乖巧。凯撒嗤笑了一声,然后俯身轻轻吻上洁的额头,起身离开了。
    这间房间重新恢复平静,只有洁浅浅的呼吸声。
    半晌,门被缓缓推开。
    来人轻轻走到床边,看着床上埋在被子里的身影。后者正安静蜷缩着睡在一角,睡颜安宁,只露出一个圆润的肩头。
    他多久没看到世一这个样子了?他们的对视总会带上一层敌意,像隔着两层厚重的玻璃,冷漠疏离,看不清对方的真实想法。
    不过世一也不屑于看清他吧。
    内斯面无表情,伸出有些颤抖的手将被子掀开。
    皮肤接触到冰冷的空气,洁不安地皱眉缩紧了身体。他皮肤上到处都是青紫的吻痕,裸露的腿上刺青醒目。荆棘像蛇一样蜿蜒缠绕在光洁的大腿,最后探入腿心阴影处,淫靡不堪。
    呵。
    内斯发出一声冷笑。
    凯撒完了。谁能想到一直冷静高傲的他会那么急切地宣示主权,一个不知道爱为何物的冷血国王,居然也会爱上别人,真可怜。
    他无声地嘲笑,不知道是笑凯撒,还是笑自己。
    内斯伸手,动作轻盈地将洁翻了个身,让他面部朝下陷入枕头。他着迷看着后者光滑洁白的背脊,肩胛骨随着呼吸微微收缩,像两翼还没有完全伸展开来的翅膀。
    你应该不知道吧,纹身的工具都是我去准备的,这样的话,这个纹身里会不会也包含了我的一部分?
    内斯低下头,暗红的发尾扫过洁白皙的后颈,与他深蓝的发丝混合在一起,像漂浮在深海的暗红水草,无处可依,无处可逃。他将额头抵上他的肩颈,眼里是一片摇摇欲坠的破碎猩红。
    世一,救救我吧。
    他终于如愿吻上他的背脊,像亲吻一个易碎的美梦。

    洁半梦半醒,睁开朦胧的双眼,眼前一片晃动的纯白。
    他还没有完全清醒,刚经历过一场惨痛的纹身和极致的性爱,身体还没有完全缓过来,浑身酸软的肌肉传递来的信号告诉大脑,他还想继续睡去。
    之所以醒过来,是因为他隐约感觉到了动静。
    有灼热的东西抵在他腿间来回抽插,力度大到连带着身体也轻微晃动起来,磨得他大腿内侧的皮肤敏感的泛起一阵刺痛。
    他皱紧眉,已经熟知性爱的身体知道那是什么,在心里又暗骂了一遍对方变态后,他甚至懒得翻身,只是重新合上双眼困倦地说道:“凯撒,你有完没完。”
    刚睡醒地声音没有力道,轻轻的,软软的,听起来像是撒娇。
    身后没了动静,似乎愣了一下。过了片刻,一只手轻轻落在他后颈上,似是不想让他转头。
    浓重的睡意笼罩着大脑,洁没有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很快又重新在这一晃一晃中陷入浅眠。
    腿间抽插的力度在逐渐变快,好像彻底放纵一样,一下比一下用力。他腿间被这灼意弄得又痒又痛,熟悉性爱的身体却先一步做出了反应,身体变得发热,呼吸开始急促,前端又开始溢出水液。
    身后的人似乎察觉到了他的变化,动作变得更加激烈。并拢的腿间传来黏腻的水声与肉体摩擦相撞的声音,与他压抑的喘息交织在一起,像一首隐秘而暧昧的蓝调。
    临近曲终,他贴近洁的身体。灼热的呼吸喷洒在背脊那一小片肌肤,染上一层朦胧瑰色。他着迷盯着那处,如坠入幻境,然后颤抖着将唇轻轻覆上。
    是极力克制的力度,落在身上很轻很轻,似乎怕留下痕迹。而后似乎有水珠滴落在上面,滚烫而沉重,他顺着洁背部曲线滑落,坠入尘埃消失不见。
    而这些洁都感知不到了,他在这近乎春梦一样的感觉中很快射了出来,挣扎着再次睡去。他腿间也在一阵凶猛地撞击后被喷溅上一股微凉的液体,后者发出压抑地喘息,然后拿出纸巾开始为他擦拭腿间的液体。
    洁已经沉沉睡去。

    再次醒来是在第二天早上,他睁眼就看到凯撒正坐在他床边,垂眸看着手上的文件。
    后者鼻梁架着一副金丝眼镜,遮住了眼尾那抹张扬的艳红,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
    洁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挣扎着想起身,却被腰部传来的酸痛刺激得面部抽搐,重新坐了回去。
    洁又开始在心里骂着凯撒。
    “在想什么?”凯撒懒洋洋摘下眼镜,然后起身很自然地搂住后者的腰,吻住洁的唇。
    “早安吻。”
    “我没刷牙。”
    “世一在意这个?好可爱,没关系我不介意。”
    两人大眼瞪小眼僵持片刻,最后以凯撒上手掐了掐洁脸颊的软肉告终。
    洁挥开凯撒的手别过头,他讨厌对方一切亲昵的动作,鲜血与争斗才最适合他们。他垂下眼眸,干脆坐在床上问他:“诺阿过来不会单纯只是为了举办我的成人礼,发生什么事了?”
    “很敏锐呢,世一。”凯撒悠然坐回沙发,笑意吟吟看着后者,“我们两个都成年了,家族那帮老家伙正催着诺阿赶紧定下继承人呢。”
    他说这话轻松自在,好像完全不知道这句话所代表的真实含义。
    洁在心里冷笑一声,凯撒慵懒地支着下巴,继续说道:“昨天你睡着后诺阿来找我谈过话了,可能还会找你,你做些准备吧。”
    “他找你干什么?”洁干脆地问他。
    凯撒轻笑出声,还是那副漫不经心地态度,仿佛什么都干扰不了他:“任务顺利不顺利,有没有人捣乱,还有我们的世一成长的怎么样了。”说到最后半句明显带上了笑意。
    洁完全不相信这些胡话,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我睡着的时候,你被诺阿叫走了?”
    “对啊。”
    “过了多久回来的?”
    “很晚啊,我们谈了很久,到后半夜才来找你。”凯撒有些奇怪地看着他,开玩笑道:“怎么,做噩梦了?”
    胃部突然翻滚绞痛,洁竭力攥紧被子一角,力度大到指节泛起青白,他捂住开始冒冷汗的额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唔。”他听到自己格外冷静的声音,“确实做了个噩梦。”
    凯撒眯起眼,视线缓缓扫过后者过于苍白的脸色,皱起眉。
    他刚想开口询问什么,门外却传来黑名的声音打断了他。
    “洁,诺阿先生找你。”
    洁跳下床掠过凯撒:“等我十分钟,这就来。”
    “世一,怎么了。”凯撒骤然伸手握住他的手腕,内心突如其来的不安让这位一向高傲的国王难得面露冷色,一种事态逐渐脱离掌控的感觉萦绕在心中,让他眼神连带着阴沉了几分。
    可是洁的眼神比他更冰冷。
    “放开。”洁漠然看着他,“我现在不想和你说话,恶心。”

    洁收拾好,和门口的黑名打了声招呼。黑名抬眼无声地看着他,清澈的红水晶瞳孔里是毫不掩饰的担心。
    洁沉重的心情缓和了些,他轻轻摸了摸黑名的头发,示意自己没事。
    然后他转身,与同样站在门口的内斯对视上。
    很奇怪,有时候洁会想,明明内斯与黑名的眼睛颜色如此相似,可是给人的感觉完全不同。他在黑名瞳色深处能感受到温暖与舒心,在内斯眼中却只看到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深红死海。
    沉重,阴暗,与浑浊。
    但是也无所谓了,他冷静看向后者,能出入这个房间还不被凯撒发现的只有一个人,他不知道内斯为什么要这么做,也不想知道。
    无所谓了。反正最后都是要死的。
    内斯依旧安静站在一旁,暗红的眼眸弯起,对他露出一个破碎但是餍足地微笑。

    洁推门而入,高大的成年人正背对着他看着手中的纸质文件。
    “你来了。”诺阿说道。
    洁恭敬地垂头。
    诺阿深色的瞳孔打量着后者,成年人的气场过于强大,却不会再让洁退缩半分。
    诺阿放下手中处理的事务走到少年面前,看向他深蓝的瞳孔,到底是长大了,不再那么天真。
    “我和凯撒说过了,再来告诉你一声。”诺阿简短道,“家族的事务虽然已经基本移交到凯撒手上,不过他只是代劳,最后管理家族的还是你。我的工作已经结束,接下来就是你们的事情了。”
    洁猛地抬头。
    “不用那么惊讶,”诺阿挥手示意洁坐下,“凯撒母家是德国黑手党出身,他也有回德国的打算,你可以理解为他自动退出。”
    “问题是,”诺阿缓缓看向洁,“不知道他走的时候,会不会放过你?”
    洁从震惊中回过神,声音干涩地问道:“什么意思?”
    诺阿坐在沙发,从容看着他:“少年,这是规矩,一旦定好继承人,我就不会在干涉你们任何事,之后你们要打要杀随意。”
    “凯撒走了正好,老实说他不适合当本家继承人,”诺阿毫不在意地在洁面前说道,“现在他又是这个样子,我当初警告过他,不会再提醒第二次了,我很看好你,洁世一。”
    诺阿抬眼仔细审视着他:“毕竟你比凯撒看得更清楚些,不是吗?”
    洁缓慢看向诺阿,眨了眨眼,突然笑了。
    他当然清楚,所以才会更加肆无忌惮。

    这段时间,他们每一次做爱,每一次抚摸,每一次对视。
    凯撒都在无声地传递给洁一个事实。

    洁扬起嘴角,露出一个近乎畅快的笑容。
    ——啊,这个人,他居然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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