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光下呼唤 41　　第三天。

　　比起来第一天的拥挤，现在眼前能看到的人已经少了很多。

　　今天上午的对手是松山西商，木兔记得他们队的主攻手。在月刊排球上，登载了那人加入日本国青预备队的消息。

　　昨天的木兔把书扔到一边，缩到被子里叹气：“到底为什么！我是大王牌他不是！可是，可是他进了国青！”

　　“你应该反省你自己的状态。”木叶教训他，“你真是要去了那里，那边的教练估计一天就会老十岁。”

　　“怎么可能啊！”木兔把头从被子里拱出来。他散落的头发乱糟糟的，“啊啊！我明天！绝对绝对！要打败他！”

　　“木兔前辈，不要意气用事，不要情绪上头。”赤苇一边喝酸奶一边翻动手里的教材书，“请您保持一个良好的状态，然后早点入眠。”

　　木兔双手抱胸：“赤苇你又教训我！我现在根本睡不着啊！”

　　小见看热闹不嫌事大：“啊，赤苇，你把你的生日礼物用在他身上吧，快点命令他不要再闹了。”

　　“这么重要的礼物怎么能用在这上面！虽然赤苇一直不用我也很想让他用就是了。”

　　生日礼物自然指的是木兔送给赤苇的礼物。

　　在他们共度的两年高中时光中，第一年赤苇送给木兔一双袜子，木兔则在冬日里回送了一张乱七八糟的手写券，上面写着：木兔光太郎随叫随到。

　　“用了它，我就能满足你一个任何愿望。”木兔得意洋洋，“怎么样，这个礼物很厉害吧？”

　　赤苇的手有点颤抖，他接过这张券，似乎想说什么，但最后什么都没做，只是把那张纸收进书里面，夹好。

　　第二年赤苇送给木兔一副毛线手套，木兔又回送了一张“木兔光太郎随叫随到”券。

　　木叶大喊一声“卑鄙”，忍不住拉着木兔骂他：“人家送你那么精心准备的礼物！你怎么连续两年都送这个东西？”

　　“这怎么了？能实现任何愿望的礼物才是最好的吧？”

　　“您怎么可能实现我任何愿望呢。”赤苇还是淡淡地把那张边缘裁剪的乱糟糟、但是画工有进步的纸夹起来，“任何这种词，根本就是不存在的。”

　　木兔很不服气：“就是任何！所有我能办到的，我都会去办！我没有办不到的事情！”

　　赤苇笑了笑，没有多和木兔讲话，虽然是生日，但赤苇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淡淡地显出有点落寞的神色。木兔看到他长长的睫毛轻颤，蓝灰色的瞳孔像是黑洞那样深邃，吸引着自己向前。

　　他不喜欢赤苇不高兴的样子，便伸手去摇赤苇：“我请你吃饭团吧？”

　　说完，他一溜烟地跑出部活室，去小卖部替学弟跑腿。

　　……

　　这样想，赤苇还真是从来都没用过生日礼物啊。明明他上学都会带赤苇送的手套。

　　严肃刻板的家伙。

　　木兔撅撅嘴，轻轻“哼”了一声：“今天要多传球给我。”

　　“……”赤苇没说话，淡淡地点了点头。

　　“现在开始介绍枭谷的选手。首先是二号，鹫尾辰生，枭谷拦网的核心。扣球和拦网都非常具有威慑力呢。”

　　“三号，猿杙大和。无论是接传还是扣球动作都非常精准。”

　　“四号，木兔光太郎，枭谷的绝对王牌！能看得出来他最近手感火热呢，让人期待他今天的表现！”木兔瞧准时机，做出朝全国粉丝打招呼的手势，昂首挺胸地走到网前，和对手遥遥鞠躬。

　　枭谷是先手发球。他朝着猿杙比大拇指：“阿猿！好发！”

　　猿杙笑眯眯的，看不出来有什么压力，把排球顶在指尖转了个圈，然后在哨声后起跳。

　　球在空中划过完美的弧线，落在刁钻的地方。松山西商的自由人接起这一球，垫给二传，再交由穿着一号队服的王牌打过来。

　　“我来！”小见把球垫起，“赤苇！”

　　赤苇早已在网前站好，跳起把球传给木兔。

　　好诶！第一球！用王牌来回敬对面王牌的一击！木兔精神振奋，绷紧全身跳起。他挥舞手臂打出路径刁钻的直线球，擦着对面拦网的手臂，最终打到了球场线内的一点上。

　　枭谷半场为他沸腾起来：“木兔！木兔！打的好！”

　　赤苇拍拍手，对他露出一个微笑：“木兔前辈，扣的好。”

　　枭谷围成圆阵，喊了一声号子，猿杙再次发球，依旧是瞄准对方两名队员之间。

　　这次被对方得了分，尾长神色有点内疚，挠了挠后脑勺：“抱歉，我防错了人。”

　　“没事没事。”木兔鼓励他，“我刚才也在想，到底是不是快攻啊！然后球就‘唰’地来了！”

　　枭谷1：2松山西商。

　　枭谷2：2松山西商。

　　6：5。

　　9：9。

　　21：20

　　比分始终拉不开差距，温吞地随着每一球的击出而变化。

　　后排的尾长被近藤换下，木兔冲上去给他个拥抱：“发球加油！”

　　近藤推开他，只是点点头。

　　木兔看出来他有点紧张：“像平时那样！”

　　“加油加油！”木叶握拳，“拿下这一分！”

　　木兔回到前排，站在赤苇旁边，捂住后脑勺。

　　排球的声音在他们身后响起，随后，球悠悠地飘过球网，堪堪落在网前。

　　“向前！”松山西商的另一位主攻手喊了一声，一个鱼跃扑在地板上。球离他的指尖很近，可他终究没碰到这一球。

　　枭谷又一次发出欢呼声。在欢呼声里，木兔回头看了一眼近藤，看见劫后余生般的安心。

　　果然，他刚才用力轻了点。木兔在心里想，但正好是因为轻，所以骗过了警戒的对面……嗯，果然排球很博大精深……

　　第二球，打乱了对面的一传，二传托球略低，传给王牌，被赤苇拦了个正。

　　第三球发过了界，落在松山西商场地后。

　　尾长替换近藤，又被小见替换下。小个子的自由人一上场就挂在木兔身上给他了一个巨大的拥抱：“哟！大王牌！接下来要加油拿下这一局啊！”

　　“当然！”木兔抱着小见转了一圈，“等着瞧吧！”

　　这时轮到对面的王牌发球。木兔知道他的球风，控球能力和力度都非常可怖。虽然要说起来，他感觉自己绝对要比对方厉害就是了。这球不偏不倚朝着他打来，他的胳膊上一震，向后退了一步倒在地上。眼前是赤苇维系起他的这一球，托给猿杙后排进攻。

　　“得分啦！”木兔挺起身，抱上去，“耶！这样就是赛点了！”

　　24：21。接下来赤苇到后排去发球，前排三名攻手，这正是攻击力很强的阵容。趁着这个时候拿下这一局！

　　赤苇的球稳健地落在对面场内，被一传接起。

　　他这个球蛮好接的啊，发的一般，不过只要能防下来……

　　鹫尾在他身旁组织拦网：“一、二，跳！”

　　对面的副攻手把球从木叶手上面拍下去，木叶叫了一声，回头去看，好在小见早已在那里准备好，把球垫起。

　　“赤苇！把球给我！”木兔大喊一声，挥动手臂。

　　赤苇把球正正好好托到他想要的地方，分毫不差。

　　他把球扣下，成功地赢下这一分。

　　“嘿嘿嘿！赢了！”

　　场内开始响起枭谷啦啦队的声音。敲击水瓶，呼喊他的名字。他们围成圆阵，再次喊下口号，带着满身汗水下了场。坐在板凳上喝着水，能瞧见乌野和音驹的比赛还在进行。

　　“赤苇，他们比我们开场要早吧？”木兔指了指。

　　“嗯。”赤苇点点头，“看着真累啊……竟然每一球都要打那么久。”

　　木兔没有回答他，用毛巾把身上擦得干干爽爽：“一等比赛完吃点什么好呢？”

　　“想吃炸鸡……”木叶在他身旁发出叹息，“啊啊，希望今天也能两局就打完，好好保存一下体力。”

　　“毕竟如果要是赢了这一场，下午，就极有可能要面对貉坂啊。”

　　一时间，队内没有人再继续说话。

　　说了那句话的小见瞧了瞧其他人，急忙想要撇开这种沉闷的气氛：“嗯嗯，区区貉坂，肯定还是我们比较强！”

　　“全部都会赢的。”木兔只是重复这句话。

　　赤苇看起来总比他想的要多太多：“先打好眼前的这一局。松山西商可能会换开场站位，但是我们也不用换，用现在的就够了。持续像这局一样压制他们的锐气吧。”

　　“赤苇明年一定能当个好队长啊。”

　　“赤苇今年就已经比队长强了。”

　　“什么嘛！我哪里做的不够好了！来之前我还去帮赤苇交了让管弦乐社来帮我们吹奏的申请！”

　　“……你自己都说了是帮赤苇。”

　　“我不管我不管！”木兔突然闹了起来，他蹦下椅子，“赤苇做的就是我做的，所以功劳都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