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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礼雪

    我是猫*老年描写

    *一方死亡

    *涉及礼光区长小说剧透

    *转世描写

    *ooc

    1w字,写到后面完全没动脑了

    1.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

    焦黄色枫叶从枝头簌簌落下,填满了院中空白的一切。

    我拾掇着扫帚却怎么也没办法清理出一片净土。

    扶了扶老花镜,正苦恼之际,门口开来一辆看上去奢华高级的车辆。

    “啊,应该他们来了。”我将扫帚倚在墙面,匆忙赶去迎接昔日老友。

    “好久不见了雪风哥。”迎面而来的是椛那熟悉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温暖,让人心底滋生出一丝慰籍。

    没能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不自觉就将椛揽入怀中了。

    还没能多享受几秒这份难得的温度,一只手便毫不留情插入其中把我和椛分开。

    “喂喂,肢体接触不可以,我就晚下来了那几秒就贴上来了,这么多年一点没改啊你。”

    对方一边将椛拉开一定距离一边讲。

    “可不可好久不见,是想让我也抱一下吗?可以哟。”

    “别蹬鼻子上脸。”

    一种微妙而紧张的气息在三人间弥漫开。

    “你们干嘛呢?怎么不进去?”

    练牙从驾驶座上下来,打破了这诡异的僵局。

    椛好像找到了救星:“练牙桑……”

    “怎么了,为什么突然用救世主一样的眼神看着我?”

    房子不算特别大,但对于雪风一个人来说已绰绰有余。

    屋内略显陈旧的设施可以看出它们被使用的岁月,但每一件物品都一尘不染,像是主人仔细擦过每一个死角精心保养着,彰显着对它们的珍视。

    茶几上摆放着的一对猫咪样式的小玩偶挂件落入了练牙的视野里。

    “这个,我记得,你和礼光是很久以前买的纪念品吧,他回来后那段时间一直随身带……噗……”

    肩被椛狠狠撞击了一下:“啊哈哈雪风哥打算做什么?我来帮你搭个手。”

    我笑着应和道:“嗯还是老样子,可以来帮我填个馅料吗?”

    “好!”

    练牙的迟钝一如既往,但我不讨厌,反而感到欣慰。

    是不是也到了年纪,看见大家这样,自己倒是思绪万千。

    “对了添今天不来么?我怎么没看见他。”练牙在屋子里逛了一圈后开口。

    “他给我传了简讯,店里忙不知道能不能赶上。好不容易才开上的,当然要好好经营了。”

    饺子皮在手里翻飞出一个个大小均匀的褶子,包裹着厚实的馅料。

    厨房外是练牙和可不可交谈的笑声。

    椛率先开口抛来话头。

    “抱歉雪哥,一个人住在这里会很寂寞吧,偶尔才能和你见上一面。”

    捏饺子皮的动作放缓了些许。

    “…虽然房子里很安静,但是能做的事情也很多。出去散散步干家务一天也就过去了。感到伤心的日子你们也会来陪我。”我捏走她手里的馅料,揽下剩余的收尾工作,挥挥手示意椛可以不用帮忙了。“如果我离开这里就不会有人记得他在这里生活的痕迹了。哪怕只能守着剩余的记忆掐着指头数日子,我也还是想留下。”

    “如果寂寞了随时来找我哦。”

    我笑着应声,椛一向善解人意。

    在蒸笼被水蒸气布满,传出一阵阵香气时添才姗姗来迟。

    “刚刚好,不算来得特别迟吧哈哈。”

    “添!我还以为你今天不会来了。”

    “在处理店里的事,怎么可能不来呢。毕竟礼光的忌日,还是要来看看的。”

    我们围坐在餐桌,像当初年轻时开集体会议那样,分享着各自的见闻。

    从观光区长卸任后,这样凑齐全员的日子越来越少,说不寂寞是假,但只能学会忍耐。

    夕阳落在半山烧红一整片街,日光炽烤着墓园的空寂。

    “最近过来的路上身体会觉得疲乏了,”一只血管凸起,略显沧桑的手抚上墓碑,带走一层薄薄的灰:“和你在一起后我就越来越松懈。”

    他们站在离我稍远的位置,许是想给我留一些空间诉说我的思念。

    我注意到石碑似乎和记忆里的不太一样,好像,更高了一些?

    伸出手比划两下才迟钝的意识到,是时间把自己压矮了啊。

    也许要不了多久又能见面了吧。我在心里默默想着,这种话如果说出来可是会被后面的人念叨的。

    手指轻点在遗照上,我的一生俨然圆满,梦想实现,事业爱情双丰收,倘若现在让我死去也不会遗憾。

    脑袋里浮现出从前的片段。

    那是礼光刚生病时。

    我握着他的手,他当初年轻说的话一语成谶

    ‘那就不要比我先离开’

    我在医院住了下来,因为有护工,倒谈不上我有多细致入微照顾,只是陪伴在他的身边,珍惜着礼光最后这过一秒少一秒的尽头。

    “我们回去吧。”我转过头对众人说。

    “不再多留一会吗?”

    我摇摇头:“已经够了。我早就习惯礼光不在的日子了。”

    许是人老体弱,很普通的一天,我摔跤了。

    ……

    “从片子上看伤处不只是脑袋,足部还有骨折、考虑到病人以前的工作最好再检查韧带肌肉有没有损伤,可能会导致暗伤复发。”

    医生一连严肃的叮嘱着椛,时不时在x光片上比比划划。

    “平日还是要多多注意老人的行动啊,他这个年纪一个不注意就会出意外啊。”

    “最好是住几天院观察观察,病人有没有可以来照顾的子孙亲戚?没有可以考虑请一个护工。”

    椛低着头像个孩子虚心接受医生的批评。

    只是为了去够到壁橱上方的糖果,特意拿个矮凳垫着,结果却是脚下一滑狠狠摔下来,后脑勺正中桌角磕在地面晕了半天。

    “我请了一个全日护工来照顾你住院的日子,不可以回绝,万一下次,邻居没有发现你晕了你要怎么办?真的会死掉的啊!”椛哭了,泪滴大颗大颗砸在我的手臂。

    一把年纪了还惹女孩掉眼泪,我作为兄长还是不够称职。

    “对不起椛,总是让你担心。”她的泪珠那样滚烫。

    生命易碎,众人皆是如此,没料想,只是一个跌倒就让我在鬼门关里走一遭。

    也许是因为脑袋遭到了刺激。

    本以为已经忘却的记忆又化作潮水涌入,将空白的轮廓再次填满。

    礼光在病床上,鼻间插着氧气管。

    状态称不上乐观,彼此都心照不宣着时日无多。

    也许是为了掩饰满溢而出的悲伤,我深吸一口气故作轻松开口:“如果有下辈子,我们再在一起吧。”

    他转过头,注视着我,很久后才开口:“好啊,我不想再爱上除了你以外的人了……”

    他的脸上挂着的笑,却给我一种遗憾的感觉。

    我知道礼光并不惧怕死亡,却很怕我不在他身边。

    只是表现在握着的手又紧了几分。

    ……

    「今日要为大家播报一则令人悲伤的新闻」

    「曾为我国斩下无数金牌的退役花样滑冰运动员,曾被美育为人间瑰宝、冰上贵公子的神名雪风,昨日凌晨四点在睡梦中离世。年享八十二……」

    2.

    这是哪里?

    脑内一阵阵剧痛不停刺激着神经,死死咬着的唇泛出惨白,痛感激出我一身冷汗。

    明明只是难得的睡了一个好觉,一睁眼,却变成了一个对我来说完全陌生的地方。

    四周不再是医院墙壁,而是空虚的、灰蒙蒙的一片。

    一直往前方衍生下去,好似没有尽头。

    脑袋里有一股声音喧哗着,从后脑勺传至耳蜗,那感觉可称不上好受。

    “神名雪风,你这一生行善积德,称得上是一个十足的好人,我可以给你实现一个愿望。”

    “你是谁?”

    “你已经死了,现在只是一缕幽魂。如我所言,因为你是一个好人,所以作为神明,我认为应该给你一个奖励以表嘉奖。”

    我半信半疑的开口:

    “什么都能吗?”

    “只要在合理的范围内。”

    喉结滚动,没有丝毫犹豫我开口。

    “我想要再回到恋人的身边。”

    他好像没有料到我的回答。

    脑袋里的声音一时没有回复,过了好一会才重新响起:“如果一个人转世后,记忆与性格截然不同,灵魂仍相同,那你认为那个人还会是之前那个人吗?”

    话语重叠,和那个人的身影在霎那间交织融合,脑袋里生锈的齿轮运作。

    「我不想再爱上除了你以外的人了……但如果那时的我不同了,你还能认出我吗?」

    笑着却苦涩的脸,看上去那样悲伤。

    之所以说每个人特殊,正因为记忆和经历的一切事物,通过积累慢慢塑造出了一个人的模样。

    回忆如此宝贵,若要我抛下前身一切去投胎,到那时,世上还能留下多少我们曾经一起生活过的痕迹?谁还能记得曾有一对璧人相爱相守?

    我爱的始终只是在这个世界里,那个严格却又对我温柔的礼光,与严肃外表截然相反、会呵护兔子的独一无二的礼光啊。

    好像是看穿了我的犹豫,并没有为难我,而是提出一个折中的方法:

    “如果不想抛弃回忆,要不要试试作为一只猫活着?”

    3.

    我接受了这个荒谬的提议,投胎成了猫。

    毛茸茸的身体和粉嫩的肉垫。

    一只随处可见的普通白色幼猫。

    和礼光的重逢没有八点档狗血剧那样,人与猫妖再续前缘的浪漫。

    却有春节喜剧电影那样意外:四肢不听使唤跌跌撞撞爬到马路上,差点被车撞飞。

    女人抓握着方向盘,扭过头对后座的男孩说:“既然你想带它回家,那你可要好好承担起作为饲主的责任哦。”

    男孩鼓起脸有些不服气:“明明是妈妈差点撞到小猫,我会负责的,好好照顾它。啊!眼睛睁开了一点点!妈妈你看,是蓝色的,好漂亮!”

    礼光?

    “喵喵。”

    “那个是蓝膜,每一只刚出生的小猫都会有的,不过长大后就会慢慢褪掉。它可能才出生一两个星期左右吧。”

    “刚出生的小猫很容易死掉的。必须悉心照顾。”

    不知为何,心中的悸动难以停止,虽然视野模糊不清,但是我的直觉告诉我,面前人就是自己魂牵梦绕十几年的人。

    “咪!”

    不想再和你分开了。

    这一次要一直和你在一起。

    “妈妈!小猫好像哭了,是知道我们救了它吗?”

    “怎么可能,小猫没那么聪明。”

    男孩没有接话,只是自顾自说着:“你的毛是白的呢,像雪一样白,就叫你小雪吧。”

    “喵!”

    回应他的是一声铿锵有力的叫声。

    4.

    和我记忆中的礼光不同,这个男孩更加乐观开朗。他也很好的履行了自己的诺言,悉心着呵护我,让我作为一只猫茁壮成长至3月大。

    我也在相处中知道了很多关于他的事。

    他现在是一名叫做‘陆礼’,正处于享受美好青春的中一男孩,作为家里的独生子备受宠爱着。

    此刻他正将我揽在怀里一刻不停的从头顺至尾。虽然有点害羞,但不得不承认这样被人摸着真的很舒服,心情很好。

    喉咙里不受控制地传出一连串呼噜声。

    “咪呜……”

    从头开始顺着毛摸到背部,他用双手轻轻捧住我的脸颊,配合手指熟练的来回的挠弄,偶尔用指尖揉搓耳尖。

    这是陆礼在一点一点的尝试中总结出的,让我最舒服的魔法。

    “咦?我都没注意,你的蓝膜已经褪干净啦。”他两只手绕过我身体两侧,虎口卡在我的腋下双手发力,将我提溜起来凑近细细端详。

    “灰色的?”

    “感觉和你的毛色很配呢小雪,说不定你其实是超级稀有的小猫。”

    他看上去很高兴。

    “喵喵。”

    笑起来的样子真可爱。

    他的生活一直是顺遂如意的,今天我也希望能一直如此。

    我成为猫已经有一些时日,俨然习惯了这样生活,但,身为前运动员,就算是变成了猫也不会堕落的享受。

             6:00,  被阳光唤醒,用踩奶和呼噜声叫陆礼起床。

            7:00,  跟着陆礼到门口,目送他出门。

            8:00,  巡视领地,追一下飘过的灰尘,睡个回笼觉。

            12:00,  在窗台或门口附近,等着熟悉的脚步声响起。

    猫粮在嘴里咔咔作响,长了乳牙后礼光便不准我再喝奶,但是猫粮实在不合我口味,就连咸味都没有,只有肉和说不上来的腥味。

    日复一日的生活并没有让我觉得单调,也许是猫咪的脑容量太小,让我没办法深入思考往后的人,哦不,是猫生。

    相反我倒是沉溺于其中。

    咔哒。

    是门锁被打开的声音。

    显然是陆光放学回家了,我从跑轮上一跃而下,一路火花带闪电扑进陆礼的怀里。

    “喵喵喵喵!”

    你回来啦。

    “哎呦,别老是像导弹一样刺过来,有点痛啊。”

    今天的陆礼闻起来不太一样,混杂着一股青涩的苦味,以前听说动物能感知到人的情绪时,还是持半信半疑的态度。

    我将脸抵住他下巴来回的蹭蹭,试图溶解这份苦味。

    “小雪,其实我今天做了一个梦,梦里我被人杀了好惨好惨的 。”

    皱起的脸贴在我柔软的肚皮猛吸一口。

    “那个梦感觉好真实,肚子还在一抽一抽。有点不安,幸好还有小雪你听我说。”

    “喵喵。”

    我的爪拍在他的鼻尖冲着细声喵喵叫,这是我唯一能为他做的。

    不安总围绕心头。

    从那天起,陆礼身上那令人不安的苦涩气息再也没真正消散过。

    在我和礼光初次敞开心扉时,他和我说过,雷雨天自己很容易做噩梦,被不断杀死,循环往复着。

    但梦是虚假的,他安慰我,叫我不要挂在心上。

    今夜又下起了雷雨。

    陆礼在床上痛苦的呻吟着,粗喘声传入耳中,我跳到他的床铺上,焦急的喊着,试图将他从噩梦中唤醒。

    “喵!”“喵喵!”

    头不停的拱着陆礼的脸,渗出的冷汗将我的毛粘成一缕一缕。

    “诗夏……”

    并不陌生的名字从他口中透出。

    还记得的。

    那是我还在hama时,那时的我和礼光也并没有心意相通。

    “诗夏……!”

    礼光突然间的惊醒,手陡然间收紧,交握的手传来痛感。

    “嘶。”我吃痛一声。

    “神名……?抱歉……你的手没事吧?”他看上去很不好,脸色苍白,还没脱离噩梦的后遗。

    “我没事就是有点被吓到了。礼光你是又做噩梦了吗?我刚刚怎么也叫不醒你。”

    他眼神躲闪,斟酌着开口:“是。抱歉让你担心了。”

    他好似不想多说什么,但我却没能按耐住自己的好奇:“诗夏…是你的朋友吗?你在梦里一直呢喃着这个名字。”

    我看见礼光的脸色变化几纷,最后只是汇聚成一句,只是梦中人罢了。

    我自觉再多问就失分寸,闭上了嘴,轻捏了礼光的手,示意他自己一直在。

    那之后,我便常常留意礼光的睡眠,发现他梦魇时便去叫醒他。

    一直到礼光离世,我也没能知道,这个礼光总在梦中呢喃的诗夏到底是谁。

    心中的疑虑似高山越积越高。

    可我迟钝的脑袋再也没法思考更多,只是堵在心口化作一道沥青。

    我趴卧在陆礼身边,细细为他舔去额头间不断的冷汗。

    喉间发出一声拖长音的,带着担忧的呜咽。

    在那之后陆礼做梦的频率越来越高,他周身的气息不知何时已由苦涩转化为一种浓烈的、带着血腥味的危险信号。每一次的靠近时,肉体都会不自觉的恐惧想要逃离,那是远离危险的本能。

    陆礼每一次醒来脸上都带着泪痕。手心已经被他攒出了红印破皮。

    我压制着身体的颤抖向他走去,主动抬起头希望能和往常那样得到一个温柔的抚摸。

    抬眼望去,不知何时,那张总挂着明媚笑容的脸已经与礼光重叠起来。

    不是外貌上的,而是从骨子里、从灵魂里,撕破外衣挣扎着爬出来,包裹住年幼纯真的,狰狞的憎恶感。

    他变得不一样了,却又更熟悉。

    无法理解全部的我,只察觉到那股巨大的几乎是沉重的痛苦,快要将小小的孩子碾碎 。

    5.

    陆礼的成长速度快得惊人。

    他褪去了少年的稚气,眼神和举止都沉淀下来,变得沉默而老成,仿佛一夜之间被替换成了另一个陌生的灵魂。

    我也曾试图利用自己动物的身份,希望能窥得他秘密的一角。

    但陆礼从那之后从未开口过。

    现在,就连他在学校的烦恼我也不知道。

    也许是过了会和家里宠物共享秘密的年纪了。

    陆礼坐在桌前,注视着电脑屏幕,身子一动不动全神贯注的盯着屏幕。

    音响处传来熟悉的声音,那是夹杂在嘈杂话语与掌声中,我自己的声音。

    更准确说,是我上一世的声音。

    被勾起的好奇心驱使我从阳台上一跃而下,顺着声音寻找,提前结束了晒太阳的时段。

    ……

    「起步滑行的速度非常快,好起跳!漂亮的阿克塞尔三周!联合燕式旋转。」

    「跳跃干净、利落,完成度非常之高!」

    「第二个联合跳跃,后外点冰四周加三周,他的轴心很稳,姿态也保持非常好!虽然起跳和落冰后距离不是很理想,但腾空跳高度非常可观!」

    ……

    悄悄凑近陆礼身旁,他似乎没发觉我的存在,全神贯注的目视前方。

    比赛录播里嘈杂的声音,领着我回到那个日子。

    我还记得,那一天是礼光第一次来观看我比赛。

    而我得了高分拿下一枚金牌。

    「…自此日本选手——神名雪风的短节目结束,让我们期待他的得分吧。」

    屏幕里的我笑了,对着观众席的某个角落。

    花束和礼物像暴雨般被拋向冰面。

    欢呼,雀跃,鼓掌。

    神名向评委席鞠躬,又恢复成了那个翩翩公子的模样,前往等分区。

    不出意外的。

    「101.12的分值!这个成绩在他数年的职业生涯里,也称得上是非常可观的!」

    ……

    比赛切片结束了,陆礼却没有离开位置,指尖敲打键盘哒哒的声音不绝于耳。

    一个、两个、三个、甚至更多,不同的解说员有着同样激昂的声调。

    失误的、精彩的、可惜的、遗憾的。

    那些短短的切片里概括了神名那一生中最出名的时候。

    我对自己视频的出现并不意外,毕竟我在花滑运动里也算是佼佼者。

    困惑的只有陆礼为什么突然对花样滑冰感兴趣。

    在那之前他感兴趣的运动项目还是篮球、足球之类的。

    而且礼光的转世在看我上一世的记录,有一种奇妙的感觉油然而生。

    倒不如说是终于有了:我曾以神名雪风这个身份活着过的实感。

    又一个视频结束了,陆礼好似终于注意到我的存在。

    他将我抱在怀里,温热的手心包裹住脑袋下一下的抚摸着,这个动作带来的安全感与舒适让我觉得舒心,对于陆礼爱好的困惑也跟着烟消云散。

    电脑因为长期没有动作陷入黑色。我沉默着享受陆礼的怀抱,而他也没开口。

    呼噜声代替了视频的嘈杂,才让空寂的房间染上些许暖意。

    突然的一瞬,有什么东西滴落下来,砸在柔软的皮毛。

    那是湿润的泪滴。

    “稍微……有点想他了。”

    陆礼哭了。

    但只有那一滴泪。

    泪痕残留在脸上,表情却是莫大的悲伤。

    是在想谁朋友吗,还是有了喜欢的人

    对于如何安慰哭泣的陆礼,我也有了些经验:拱起背仰头为他蹭去眼泪,再撒娇似几声,分散他的注意力。

    “咪咪、咪 。”短促且尖细的音调泄出。

    “小雪……”

    “话说,之前也是,只要难受你就会过来,怪通人性的。”

    “喵、”

    我尴尬应和,直觉倒是一脉相承。

    观察了几天,我也没看出陆礼对花滑表现出很大的兴趣。

    只是每天都会看一些视频,不过都是一个选手:神名雪风。

    “陆礼你想学滑冰吗”

    吃饭时,妈妈向陆礼开口问出了积压在心里许久的问题。

    “没有,怎么了”

    “但是你最近一直在看关于花滑的视频吧,如果喜欢的话要说哦,你开心就行,家里不是负担不起哦。”

    她将碗筷放下“明明之前还会死皮赖脸求我养小雪,现在却什么都不说。所以妈妈有点担心,在学校有被欺负吗?”

    我窝在桌角,看似是在捣蛋挠桌腿,实则在偷偷听着母子两久违的谈话。

    “没有,我只是……”他停顿一下,思考几秒后重新开口:“最近很喜欢这个选手。”

    “是叫神名雪风吧?妈妈之前也了解过一点,好像是去年的时候去世了,那时候还掀起一阵狂潮,虽然很可惜,但是到年纪也是没办法的事。”

    “…嗯,是啊。”

    6.

    “为什么感觉小雪没怎么长个呢?”陆礼两只手轻捏着我的腮。

    明明是你长太快了我跟不上。

    陆礼升入高中后,他的身高也跟着像是雨后春笋一天长一截。

    夜里倒是被生长痛折磨的睡不好觉。

    入学时,他双手抱着我簇拥在樱花下的瞬间被定格成一张照片。

    不知不觉间,我也在陆礼的身边生活了三年。

    “嗯,它的身体很健康,从毛发上就看得出主人的用心照料。”

    医生温润的目光在下一秒就成了锐利的刀锋扫过面前人。

    “但是有点肥胖了。真为宠物好就要学会给它控制体重。”

    “…但是小雪抱起来也不重,而且我也没有喂很多。”

    “那算你力气大。”医生没好气道。

    “首先要换猫粮,虽然你喂的不多,但是这款热量大,好比如说你顿顿吃炸物一样。”

    ……惭愧。没想到有一天我也能被别人说胖。

    陆礼将我塞入猫包,与医生道别后推门离开。

    他背着我在路上走,像是在和我说话一样开口说:“今天要先去一下别的地方,晚点回家。”

    我透过面前小小透明塑料久违的看着外面的风景。

    樱花正处于盛放的季节,风每一次掠过都会带来一阵美丽的花瓣雨。

    “他应该会喜欢吧?”

    我听到陆礼这么说着,跟着弯腰的动作,似乎是拾起了什么东西。

    猜想大概是樱花吧。很美呢,适合送给心上人。

    风吹进换气孔带来一丝凉意,在陆礼的背上,跟着不知走了多久愈发觉得疲乏。

    只是想着小憩一会儿。

    许是有人陪的日子太安逸,再次回到那片熟悉的令人悲伤的墓园时,没能第一时间认出。

    哪怕是在樱花盛开的季节,这块土地四周依旧寂寥。

    明明是承载着人们的思念的地方。

    哪怕只有一小块可以窥探的视角,我也能认出。

    我曾在这方寸土,无数次的许愿,无数次期盼和礼光重逢。

    想来我那的躯体也深埋在这地底吧。

    “礼光。”

    “如果这是你的想法,那我也要陪你一起。”

    提起笔,在前面的黑白合同利落的签下自己的名字。

    “如果你的病能好,就不需要这两块墓了。如果没有,我未来也能躺在你旁边。”

    礼光轻声笑了“像舍友一样。”

    “这样的话,我就能知道在哪可以找到你了。”

    那时的我没能听懂他那晦涩不明的话语。

    但我更不愿意相信自己心底那份怀疑。

    “有花束啊,你比我想象中的要更受人们敬仰呢。真能干。”

    熟悉的轻笑声从背后传来。

    我只能听着,喉间溢出哽咽。

    繁重的回忆在小小的脑袋里打着圈。

    沉浸过往里的时候,转眼间已经到了柔软的床铺上。

    “不知道为什么,从医生那回来后小雪好像没有什么精神。”

    陆礼对着妈妈说着。

    “生气了?小雪可能讨厌医生吧。”

    此刻我只想着尽快陷入睡眠,摆脱这令人不安焦躁的情绪。

    那天是艰苦高中里难得的假日。

    我每天和陆礼相处的时间也没有很多。

    他总神龙见头不见尾,看上去一副被学业所困忙碌的样子。

    但我知道的,他在房间时独处的样子,唯独只对不会说话的动物放下那份伪装。

    其实学习对陆礼来说似乎不是什么难事。

    但这背后更深层的目的,我也不得而知。得益于猫的身份,我似乎又多了解一点这个灵魂所背负的冰山一角,可我也注定会被这个视角限制。

    只是比常人多知道一点。

    “咪呜。”

    我用头顶开了陆礼手中的书籍,去讨要手心的温度。

    “真难得,主动撒娇的小雪。”

    陆礼很包容小动物,几乎没拒绝过我的要求。

    顺着视线往下撇,虽然不知道是什么书,但可以确定的是,那里面的内容对高校生还是太越级了。

    我还要多久才能更走进你?

    这个想法,在初遇时就缠着我。

    今年陆礼16岁。

    我剩余的寿命还有多久?

    樱花开了又谢,门口的拖鞋换了一双又一双,陆礼衣服的尺寸也变了一轮又一轮。

    我窝在他的床头,见证了他从少年长成青年的轮廓,下颌线变得锋利,眼神也越来越沉静,那里面装着越来越多我看不懂的、属于‘鹿礼光’的思绪。

    我的跳跃不再轻盈,更多时候是蜷在能晒到太阳的软垫上,一睡就是一下午。

    配合着阳光的温暖,等待着陆礼提着那半人高的行李箱回来。

    当初陆礼并不想去往离家太远的地方深造,他说不放心我。

    后来不知何缘由,下定决心去往远方。

    有多远呢?用猫爪一直走个三年五载都到不了的远。

    熬了一轮又一轮的思念,熬过毕业接下来的是工作。

    事到如今才能理解家里独守空房宠物的寂寞。

    哪怕我知道为什么,还是耐不住,下意识前往门口等候熟悉的脚步。

    平静的午后,灰尘也被光照出形状。

    要说没有失落是假,毕竟几乎我这一生都有他相伴,像是身上的一块肉被剜去了般。

    “小雪这几天没什么食欲,我带他去看了兽医,人家说小雪已经是老猫了。”

    陆礼的妈妈在一旁通着电话,我听见屏幕那头传来自己牵挂依旧的声音。

    拖着稍有不适的身体,强撑着走到脚下。

    已经失去光泽的毛发有些毛燥,爪子搭在裤脚喵喵叫起来:“咪呜。”

    你要多久才能回来呢?

    我愚钝的脑袋快要记不住你了。

    “老年猫一个月要体检一次了,我处理完手边的事儿就回去。”

    ……

    “我会尽快的。”

    更加柔软的垫子,更加昂贵的保健品。

    他在箱子里变着花样给我掏出各式各样的礼物。

    “是不喜欢吗?”

    他把我从床铺上抱起,我便顺着将身子倚在他胸口,闭上眼继续睡觉。

    虽然很对不起陆礼,但是眼皮实在没有力气抬起。

    手掌一下一下的抚摸着我的背,陆礼没有再开口。只是我又闻到了,那股已经许久未见的苦涩味。

    陆礼外出的时间变少了,好像我又回到了他小时候那样,面对新生命的好奇而寸步不离。

    好像整个世界都和我们无关,在这个小房间里的就是一切。

    7.

    我又回到了那个眼熟的地方。

    “怎么样?当猫开心吗?”

    那个令人不适的声音在脑壳打转。

    眼眶中充盈的泪,为什么心越来越空虚呢?

    我终于开口说出了,自己一直不敢相信的真相:“礼光他其实,什么都记得的吧?你说你是神,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对待他?”

    我终于有了勇气去面对,那些一点一点被我拼凑出来的真相。

    他承载的痛苦绝对不止这两次。

    “…我还以为你不会发现。”祂似乎是来了兴趣“那是他必须承受的命运,没有人能插手,你难不成还想为他做什么吗?”

    我抬头望去,天空依旧是一片昏沉“我要作为完完整整的我去见他。”

    空气仿佛被凝固,令人无法动弹。

    “这种不合常理的欲望,可不止你攒个三生三世的功德那样简单。”

    意思是可以做到啊。

    也许我作为猫的意义就是为了此刻。

    “无论要多久,要付出什么都好,我也想要记住他!我想要和他一起,分担这份痛苦。”

    只有一个人记住一切,这样的话,太可怜了不是么?

    “啊,师傅。我看这两个碑名字都快被磨的看不见了,为什么还在?难道是什么伟人吗?”

    一个年轻男人杵着扫把,随意的向旁边看起来经验丰富的老人问道。

    “呵呵伟人倒说不上,但确实是比较出名的,其中一个是运动员,不过现在也没什么人记得了吧,”年长者摸了摸下巴,思绪飘向远方思考着“这两块碑就没变过,要逾期的时候就会有人来缴费,我师傅和我说,他师傅的师傅的师傅在的时候,这俩就在了。”

    “而且这么久了还是定期有人来,只有一个人,但几乎就没断过。”

    突然,老人一拍脑壳,想起什么似的,激动的对徒弟说起来:“因为你还来不久所以不知道这个代代传下来的流言。很久前这里的员工,就猜测来扫墓的人其实是妖怪。一代接着一代,男人或者女人,也有小孩,死了就会有下一个替上,但永远都是一个人来。”

    年轻人反倒是被这一番话逗笑了,满脸写着不信:“怎么可能,妖怪也太扯了吧,我看就是名门望族的先人吧,扫墓的只是被雇来的。”

    他的这副反应倒是在老人的意料之中。

    “我也不信妖怪的说法。但我也不觉得有什么有钱人会雇好几代的人来擦石头。”

    “不过这个流言最近被打破了,你看说曹操曹操到。”

    年轻人顺着指的方向望去,两个看起来年纪相仿的年轻男人手牵着手直直朝着这个方向走来。

    “扫墓的从一个变两个了?”年轻人不解的问道。

    “是啊,或许是妖怪终于找到转世的爱人了呢?”

    “都说了我不信妖怪。”

    老人没再理会,提起水桶开始了每日的工作。

    年轻人只好匆忙赶上他的脚步,鬼使神差的,他偷偷向后撇视。

    那两人,单从轮廓上讲,和老旧墓碑上的遗像十分有七分的相似。

    但怎么看,都只是普通的情侣的样子。他们此刻十指相扣的样子,在空荡的墓园里十分惹眼。

    果然谣言还是太夸张了。

    男人在心里这么默默想着,没再回头偷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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