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枭丨谎渡星河72h】协议婚姻不小心真香了01.
海城东岸艺术中心刚开业不久,顶楼的私人聚会却早已经人满为患。
那晚的灯光昏暗,刘枭站在第三层的围栏边上,手拿着一杯红酒轻轻晃着目光却越过杯沿落在斜对角那个引人注目的男人身上。
红发男人坐在角落的沙发上,一头颜色张扬的头发被随手绑成松散的麻花辫随意的搭在肩头,他侧身靠着椅背,正和谁低声说着笑,表情不甚在意,可举手投足间的那股压迫感却始终压不住。
一身黑色配酒红色的西装勾勒出他宽肩窄腰的线条,他的眼神偶尔扫过不远处的展品,目光散漫仿佛只是随意的游移但又像是早已经洞悉一切,连认真审视都显得多余。
刘枭唇角勾起一丝几不可察的弧度,将酒杯移至唇边浅抿一口。
这个目标他观察了整整两个月。
现实中步步为营的偶遇其实每一步都是经过设计的。
他需要一个恰到好处的合作者,最好背景深、动作快,而且还是那种没来得及在国内扎根的、目标明确却懂得适时收手,既能替他挡住刘家的手又不会回头咬住他不放。
而眼前这个红发男人,萧未影,完全符合。
他最初只是一个模糊的名字,仅仅出现在东南亚几个离岸贸易记录中。
刘枭耗费了整整三天时间才锚定此人背后那庞大而隐秘的势力,而且他才刚刚归国,羽翼初展,正急切需要本地的资源网络和一层恰到好处的“合法”掩护。
局势已经搭好,他是局中人也是牵线者。
而那个人,萧未影,恰好是他最看中的棋子也是最不确定的变量。
他想试着收服这头野兽,但他清楚真正危险的不是牙,是爪。
那个夜晚萧未影确实注意到了他。
他在人群中制造了一个小意外,一叠看似不经意的资料从刘枭的指间滑脱,散落在那件冷僻的、少人问津的装置艺术作品脚下。
最上面的那一页赫然是业内罕见、甚至是被主流学界刻意封杀的一篇法文评论。
跟预期的一样,那抹身影动了。
萧未影带着漫不经心的优雅俯身捡起纸张,他指尖随意翻动了两页,目光扫过那些晦涩的字符,唇角勾起一丝难以捉摸的弧度。
“这篇文章我看过,作者在法国被学界封杀了但评论确实独到。” 他抬眼时语气慵懒,视线却带着危险的审视,“你喜欢这类作品?”
“感兴趣的人不多,”刘枭从容地接过失而复得的纸张,笑容温润无害,“我偶尔会收集这些意见。”
他左眼下的两颗小痣在光线下随着这个温和的表情细微地牵动了一下,像某种无声的引诱。
初次交锋就像是棋手之间的无声试探。
双方都只亮出一角底牌却都心知肚明对方绝非池中之物,三次精心安排的偶遇,两次无声的情报验证和反验证之后,一份措辞严谨、条款分明的婚姻合作提案文件通过私人信道递到了萧未影面前。
纸面协议,互不干涉,资源共享,社会意义上的“夫妻”身份作为保护,利弊分析条理清晰,甚至连风险分担细则都一一列出。
他深知萧未影不会单单因为这些文字动心,说到底真正吸引他的……是自己。
刘家没把他当回事但他也不打算给谁卖命。
协议签署日选在会所安静的顶层包厢。
偌大的空间里没有任何杂音只有纸张翻动的细微声响,以及笔尖划过纸面的声音。
刘枭穿着一身低调的黑色西装,内搭同色高领薄衫,衬得他本就清冷的肤色愈发白皙,鼻梁上架着一副窄边黑丝框眼镜,一顶低调的黑色绅士帽放在他手边的桌面上,帽子压着一份摊开的文件。
而他的手指正不疾不徐地逐行审阅着眼前的婚前协议条款。
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恰好落在他白皙的皮肤上,而当他微微前倾时可以看见锁骨中间的、那个精巧的黑色纹身。
桌子的另一侧,萧未影的姿态截然不同。
他慵懒地深陷在沙发中,一条长腿随意地交叠在另一条之上,姿态舒展得像一只午后小憩的大型猫科动物。
他穿着一件白色的真丝立领中式上衣,衣领敞开着露出锁骨和一小片紧实的胸膛,身披黑色大衣,黑色宽松长裤,这身装扮将他身上那股气势展现的淋漓尽致。
而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一头浓密的红发,松松垮垮的麻花辫垂在肩头前,左耳垂上还带着一枚小巧的红色中国结流苏耳环,他并没有拿笔只是用指腹懒散地绕着发尾。
他身形很高,即使坐着也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
此刻他那双红宝石般的眼眸带着几分意味不明的笑意,看着刘枭那张带着面具般的脸仿佛是在欣赏一件有趣且充满挑战性的艺术品。
“萧先生,”刘枭终于合上笔盖,抬起眼目光不动声色地望过去,那抹温润的笑容没有丝毫变化,“合作愉快,希望我们都能遵守契约精神,互不干涉。”
他的内心冷静地评估着对面的男人,这是他逃离刘家,摆脱那场屈辱联姻的唯一、也是最完美的跳板。 【注】
一个最初只出现在东南亚离岸贸易中的,拥有隐秘的势力、刚回国根基尚浅却人脉庞杂、目标明确、行事难以捉摸却利益分明,更关键的是,他欣赏聪明人。
真是一个完美的工具。
刘枭需要他的力量作为庇护,而他,想必也需要刘枭这个“刘家弃子”身份带来的烟雾弹、特定圈子的通行证。
“当然。”
他低低地笑了一声,那笑声带着磁性、慵懒又危险,“不过嘛——” 他尾音拖长带着一丝戏谑继续道,“既然是合作,而且还是扮演夫妻这种有趣的合作,总得有些诚意让这场戏更逼真些,你说是不是?”
刘枭眯了眯眼,笑容未动:
“您的意思是?”
萧未影坐直了些然后拿起自己面前那份协议,在某条后面潦草地补了一行英文:
The two parties to the cooperation need to maintain the image of a loving couple in public, dine together at least three times a week, and attend official occasions together on special holidays.
(合作双方需在公众场合维持恩爱夫妻形象,每周共同用餐三次以上,特殊节假日需共同出席官方场合。)
“您希望演得像点?”
刘枭轻声笑了笑,动作从容不迫地伸手拿过萧未影修改后的协议。
“可以。”
他拿起笔没有丝毫犹豫就在那一页的补充条款旁,清晰地签下了“刘枭”二字,笔迹锋利而工整。
“前提是,”他放下笔抬眼直视萧未影,“萧先生也能遵守应有的分寸。”
“Sweetie,我最守规则了。”
萧未影眨了眨眼似笑非笑的,那个亲昵得过分的昵称被他念得自然又暧昧,就像是一个提前预演的、属于恩爱夫妻剧本的开场白。
他看着刘枭签下的名字后,眼中的玩味更浓了。
这只小狐狸答应得倒是爽快,比他预想的还要有趣。
他欣赏着刘枭低垂的眉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那两颗并排的痣在白皙的皮肤下显得格外清晰,还有那神秘的黑色纹身都像一个个等待解开的谜题,他期待着能看到那副面具出现裂痕的时候。
刘枭不理会那莫名其妙的称呼,只是慢条斯理地将签好的协议收回黑色公文夹中。
他起身时动作从容,身高在萧未影面前虽略逊一筹但那份清冷矜贵的气场并没有被压倒,他拿起桌上的帽子。
“那么搬家的事就不劳费心了,我东西不多明日傍晚前会自行抵达萧老板的...公寓。”
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将“公寓”两个字咬得清晰,像是在提醒彼此协议中刚刚划定的界线。
“静候光临。”
萧未影也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瞬间带来更强的压迫感,“地址稍后发你。对了,” 他像是忽然想起什么补充道,“共同用餐......就从明晚开始吧?算是庆祝我们新婚?”
他也刻意加重了“新婚”二字,眼神里充满了毫不掩饰的、等待看好戏的兴味。
刘枭扣上帽子,帽檐在他脸上投下一小片阴影恰到好处地遮住了他收紧的下颌线,只留下唇角和那抹无懈可击的微笑。
“客随主便,萧老板安排就好。”
他微微颔首,动作间黑色的纹身随着喉结微小的滚动,若隐若现。
他没有再看萧未影转身走向门外,挺括的背影显得格外修长、利落,也格外疏离。
包间内,萧未影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重新坐回沙发椅上,长腿交叠,指尖再次百无聊赖地缠绕上自己那缕垂在胸前的红发辫梢,他端起桌上早就已经冷却的茶水,目光也落在刘枭刚才坐过的位置上,像是还能看到那个戴着眼镜、笑容温润、眼神却冷漠的男人。
“刘枭……”
他低声念着这个名字,舌尖仿佛在品尝一颗包裹着糖衣的、内核却未知的糖果。
他低笑一声将冷掉的茶水放回桌面,发出清脆的一声轻响。
“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这场合作看来会比想象中更物超所值。”
狩猎的乐趣在于过程,在于撕破伪装看到真实反应的瞬间。
他确信这只主动跳进他领地的小狐狸会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挑战和愉悦。
而门外步入走廊的刘枭脚步没有丝毫停顿。
他知道萧未影看穿了他的目的,正如他也看穿了对方那笑容下的玩味,这不是简单的庇护和利用了,这是一场棋逢对手的博弈。
口袋里的手机无声地震动了一下,屏幕亮起,是一条简洁明了的新信息,而发件人显示为“萧未影”,内容是一个位于城市最中心的公寓地址。
刘枭走进电梯,黑色的身影融入会所低调奢华的光影之中,驶向一场精心策划却又充满未知的风暴。
帽下的唇角依旧完美地维持着。
他知道合作已经达成。
而这只他以为能收服的猛兽,可能会比预想中的更难驯服、致命。
帷幕,已然拉开。
他和萧未影都将是这场战役中最专注也最危险的棋手。
注:在比喻中,“跳板”通常指的是 能够作为过渡、通向更高目标或更好境地的工具或途径。
它比喻一种能够帮助人或事物从一个阶段进入到另一个阶段的载体或手段,可以是人脉、经验、资源,甚至是某个工作岗位。
02.
刘枭抵达的当天,天空细密的小雨正洗刷着这座城市的浮躁。
“......公寓。”
他无声地重复了一遍这个地址,指尖下意识地摩挲着手中那个轻得几乎没什么分量的黑色行李箱拉杆。
他所有的家当几乎都在这里了,简洁、高效、随时可以抽身离开,这是他为自己设定的安全边界。
电梯无声且迅捷地攀升,轻微的失重感转瞬即逝。
随着一声“叮”,门向两侧滑开。
没有预想中奢华到浮夸的门厅,映入眼帘的是一条宽阔、冷感十足的玄关走廊,地面倒映着头顶镶嵌的、散发着柔和冷白光的灯,一直延伸向视野尽头的巨大落地窗。
一个穿着黑色制服、气质沉稳的管家早已等候在侧,他微微躬身:
“刘先生晚上好,萧先生正在客厅等您,我是这里的管家,陈伯,您的行李交给我就好。”
“有劳。”
刘枭颔首声音平静无波,将行李箱递了过去。
他的目光并没有在管家身上多做停留而是迅速扫视着这个空间,简洁利落,黑白灰的主色调点缀着几件造型冷硬的现代艺术品,巨大的空间感带来一种无形的空旷。
刘枭脱下微沾着湿气的黑色西装搭在臂弯里,摘下帽子露出梳理得一丝不苟的黑紫发和眼镜。
他今天特意换上了一件黑色V领针织衫,领口微敞着,能恰到好处地露出漂亮的锁骨线条和那个纹身。
跟随陈伯穿过玄关后视野豁然开朗。
一个足以容纳数十人聚会的超大客厅呈现在眼前,依旧是简洁的装饰但巨大的落地窗将整个海城的天际线框成了一幅流动的画卷。
客厅的一角,靠近落地窗的位置放置着一组深灰色沙发。
萧未影就斜倚在那张最大的沙发里。
他此刻只穿着一件黑色的真丝睡袍,睡袍的腰带松松垮垮地系着,领口敞开露出大片紧实的胸膛和锁骨,那引人注目的红发麻花辫此刻也被主人解开、慵懒地披散在肩头和靠背上,还有几缕发丝垂落在他敞开的胸膛处 。
他手中端着一杯酒却没有看向刚进来的刘枭,目光似乎落在窗外遥远的某处灯火,侧脸的线条在光影中显得格外深邃。
陈伯放下行李后无声地退下。
刘枭的脚步在客厅边上停住,他没有立刻上前也没有出声只是静静地站在那里。
他的目光落在萧未影散开的红发上,那抹张扬的色彩在冷色调的空间里显得突兀却又莫名的契合。
一种难以言喻的张力在空气中悄然弥漫。
“欢迎回家,sweetie。”
萧未影终于缓缓转过头打破了沉默,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刚饮过酒的微哑。
他举起手中的酒杯朝着刘枭的方向虚虚一晃,唇角的笑意带着毫不掩饰的玩味。
“喜欢你的新家吗?”
“很符合萧老板的品味。”
刘枭推了推眼镜步伐从容不迫地向前,他没有走近沙发而是在距离萧未影几步之遥、靠近落地窗的另一张单人沙发旁停下,将臂弯的西装外套和绅士帽随手搭在沙发扶手上。
“空间感很强,视野绝佳,只是……” 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地扫过整个客厅,“少了点家的温度,不过也好,我们本来也不是为了这个。”
他意有所指,语气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萧未影低笑出声,喉结滚动了一下将杯中的酒液一饮而尽。
他放下酒杯,身体前倾,眼睛闪烁着危险的目光:
“温度?”
他站起身一步步逼近,“温度是活人带来的,不是装修。” 侵略性的气息随着距离拉近而愈发浓烈。
刘枭站在原地没有丝毫退避。
他能清晰地看到对方敞开的领口下,肌肉线条随着步伐微微起伏,几缕红发滑落额前让他平添了几分野性的不羁。
萧未影在距离刘枭不足半米的地方停下,他微微低头,目光灼灼地盯着刘枭眼下的那两颗小痣,又缓缓下移探究着锁骨间的黑色纹身。
“我的房间在哪里?”
刘枭率先开口打断了对方无声的审视。
他直接切入主题不给对方更多模糊界限的机会,“协议里明确划分了私人区域,希望萧老板还记得分寸二字。”
“呵,当然记得。”
萧未影收回过于直接的视线后便退了半步,那股迫人的压力才稍减。
他随意地抬手拢了拢散落额前的红发,动作带着不经意的性感:
“陈伯会带你去。走廊尽头左边那间主卧是我的,右边那间是你的,门对门,非常——方便。”
他故意拉长尾音带着一丝暧昧的暗示,“公共区域共享,希望刘少爷不会觉得委屈。”
“足够了。”
刘枭言简意赅,然后拿起西装外套和帽子,“我先去安置行李,晚餐时间?”
“七点半,餐厅见。”
萧未影看着他转身走向陈伯指引的方向,挺直的背影没有丝毫留恋后,嘴角的笑意更深了。
他重新坐回沙发拿起酒瓶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目光追随着那个消失在走廊转角的身影。
“真是……滴水不漏。”
他低声自语,眼神中闪烁着浓厚的兴味。
“不过,把猎物关进笼子只是开始,打破那层冰壳看到里面真实的样子,那才叫有趣。”
刘枭的房间正如他所料,宽敞、奢华,巨大的落地窗同样拥有美丽地海景,而落地窗左侧通向一个狭长的阳台,外设有风挡和简约的单人椅,适合通风、通话或独处。
室内除了必要的床、衣柜、书桌和一张单人沙发就几乎没有多余的装饰,色调也是深灰和黑色,整的像一个高级酒店的套房,缺乏个人气息但这正是他想要的。
他打开了那个轻便的行李箱,里面只有寥寥几套换洗衣物,几本厚重的专业书籍,一个装着重要文件和加密设备的金属盒,以及一套洗漱用品。
他动作利落地将衣物挂进空荡的衣柜,书籍和金属盒放在书桌上,洗漱用品摆进同样宽敞却空无一物的浴室,整个过程只用了不到十分钟。
做完这一切,他站在房间中央环视着这个暂时的住所,协议签署时的警觉并没有消散反而在踏入这个属于萧未影的领地后,变得更加清晰。
他走到落地窗前看着脚下璀璨却遥远的城市灯火,这里是安全的但也是危险的中心,他需要尽快熟悉环境来掌握主动权。
离晚餐还有一段时间,他决定先熟悉一下公共区域,但在此之前他需要完成一件事。
刘枭拿起手机转身便走向阳台。
书房的风格和客厅一脉相承,巨大的定制书柜占据了整面墙,里面整齐地码放着各种语言、厚薄不一的书籍,涵盖金融、历史、艺术、甚至一些冷门的科技和地理期刊。
书桌对着另一面落地窗,上面只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和几份摊开的文件。
这里比他预想的更专业有序,刘枭快速扫过书柜和桌面也没有贸然触碰任何东西只是默默记下布局和书籍的大致分类。
他走到书桌旁目光落在窗外的夜景上,这个角度能看到更远的海港。
“对我的书房感兴趣?”
一个带着笑意的低沉嗓音毫无预兆地在门口响起。
刘枭心头微微一凛但面上毫无波澜。
他缓缓转过身看到萧未影斜倚在门框上,他已经换下了睡袍穿着一身低调精致的烟灰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那头红发被他随意地束成一个松散的低马尾,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鬓边和颈侧让他少了几分慵懒多了几分利落,但却依旧不减那份张扬的魅力。
他手里端着一杯水另一只手则轻轻夹着一支未点燃的复古长烟斗,似笑非笑地看着刘枭。
“熟悉环境。”
刘枭坦然地回答,“协议里没说书房是禁区,共享公共区域不是吗?”
他用着萧未影自己补充的条款回应道。
“当然不是禁区。”
萧未影步伐悠闲地走到书桌的另一侧将水杯放下,目光扫过刘枭刚才看过的风景。
“只是想提醒你这里有些文件,” 他指了指桌上摊开的几份文件,“涉及一些不那么...嗯,合法的灰色地带,好奇心太强有时候容易引火烧身。” 他语气平淡却带着警告的意味。
“萧老板多虑了。”
刘枭微微一笑,“我对别人的业务没有兴趣,我的好奇心只针对能带来实际价值的信息。”
他话锋一转目光落在书柜上,“比如,萧老板对东南亚近海航运的见解或许就很有价值。”
萧未影的眉梢微不可察地挑了一下。
这只小狐狸果然是有备而来。
“哦?” 他饶有兴致地抱起双臂靠在书桌,“看来刘少爷对我做过很深入的背景调查,说说看你想知道什么?”
“现在还不是时候。”
刘枭回避了他的问题,抬手看了看腕表,“快到晚餐时间了,第一次共同用餐迟到似乎不太符合恩爱夫妻的形象?”
他再次用萧未影提出的规则结束了这场书房里的初步试探。
萧未影看着他低低地笑了起来。
“你说得对sweetie。”他直起身,伸手示意刘枭往餐厅走,“餐厅在那边,希望今晚的菜色合你胃口。”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书房,刘枭走在前面,他能感觉到身后那道带着探究和玩味的视线,他挺直后背步伐稳定。
他知道这场同居生活的博弈从踏入那扇门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无声地开始了,而书房里的短暂交锋只是开胃小菜,真正的试探或许就在今晚的餐桌上。
“等等。”
萧未影状似随意地靠在墙边,手指拨了拨唇边那支长烟斗,眼睛静静地望着刘枭的背影。
“你中午……和谁通电话?打了挺久。”
语气轻淡,目光却带着审视。
刘枭脚步微顿,转身,脸上浮起温润得体的微笑:
“朋友。契约内允许各自生活不是吗?”
萧未影踱步走近,停在他面前:
“所以你才专挑我在书房处理文件时,跑去阳台打了整整二十分钟?”
刘枭迎着视线毫不退缩,语速均匀平稳,“如果我想让你听见,你肯定能听见的。”
空气凝滞一瞬。
萧未影忽然低笑,然后猛地向前逼近小半步,手臂随意地搭在刘枭身侧的墙壁上,他俯身,鼻尖靠近颈侧,清冽的淡香萦绕鼻间。
“香水不错。”
萧未影声音低哑,语调暧昧,“是试探我还是在引诱我?”
红眸紧盯着刘枭试图捕捉他脸上的细微动作。
刘枭指尖微蜷但笑容未变:
“您这么聪明何必问我?”
他微微偏头轻巧地从狭小空隙侧身而过,肩膀与萧未影敞开的胸口短暂擦过。
“萧先生。”
他站定在走廊,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您挡住路了。”
萧未影目送他离去后垂眸看了眼被擦碰的胸口,似有余温残存一样,他舔了舔后槽牙低喃道:
“小狐狸爪子真利。”
餐厅位于客厅的另一侧,一张足够容纳八人的长桌此刻只在尽头摆放了两副精致的餐具。
灯光被调暗,几盏造型别致的吊灯洒下温暖的光线,桌上摆放着银质烛台,烛火跳跃,竟也营造出几分不合时宜的温馨氛围。
陈伯无声地布置着菜,空气中弥漫着诱人的食物香气。
萧未影姿态放松地在主位坐下,动作优雅地拿起餐巾铺在腿上。
“坐,别拘束,这里没有外人只有合作伙伴。”
他特意强调了最后四个字,眼神带着戏谑。
刘枭在他对面落座,同样铺好餐巾后扫了一眼桌上的菜肴,精致的法餐,搭配恰到好处。
他动作标准地拿起刀叉。
“萧老板费心了。”
“应该的。”
萧未影切下一小块鸭舌送入口中,目光却一直落在刘枭身上,看着他每一个细微的动作,拿酒杯的姿势、切牛排的力度、咀嚼时的下颌线条,甚至吞咽时喉结微小的滚动。
“刘少爷用餐的仪态真是无可挑剔,刘家教出来的?”
“习惯而已。”
刘枭淡淡回应并没有抬头而是专注地切割着自己盘中的食物,他感受到对方毫不掩饰的打量但依旧维持着那副温润平静的假面。
“习惯……” 萧未影咀嚼着这个词,“有些习惯是伪装,有些习惯是铠甲,刘少爷觉得你的习惯是哪一种?”
刘枭的动作顿了一秒但很快就恢复了平常,他端起酒杯浅抿一口,“萧老板对心理学也有研究?”
“一点点。”
萧未影也拿起酒杯隔着烛光与刘枭对视,眼眸在暖光下显得深邃莫测。
“尤其是对有趣的猎物,了解他们的习惯才能更好地预测他们的行动,不是吗?”
他微微前倾,压低的声音带着一丝危险的磁性,“比如现在,你在想什么?是盘算着如何利用我给你的庇护去对付刘家?还是在评估我这个合作伙伴的底线到底在哪里?又或者……在想如何全身而退?”
他的话语像利箭般直直射向刘枭的心理防线。
餐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烛火噼啪跳动了一下。
刘枭缓缓放下酒杯,抬起眼隔着餐桌迎上萧未影那双充满侵略性和探究欲的眼睛。
眸光不再是温润的平静而是带着一种被冒犯到的凛冽。
“我在想,” 刘枭的声音不高却字字清晰,“萧老板今晚的话,似乎有点太多了。”
他的唇角缓缓勾起一个带着嘲讽的弧度。
“遵守分寸也包括在餐桌上保持适当的安静,食不言,寝不语,萧老板的家教看来不如你的 生意经 那么精通?” 【注】
反击来得猝不及防,冷漠又尖锐。
萧未影脸上的玩味笑容瞬间凝固了一瞬。
他看着对面那个仿佛撕掉一层温润表皮、露出锋利獠牙的男人,那双眼睛,那抹嘲讽。
一股难以言喻的兴奋感席卷而来。
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低低地、愉悦地笑了起来,笑声在安静的餐厅里回荡。
“哈……”
他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眼神亮得像是发现了稀世珍宝。
“这才对嘛sweetie,这才是我想看到的。” 他拿起酒杯朝着刘枭的方向遥遥一举。
“晚餐很美味,尤其是最后这道‘主菜’。” 他意有所指,笑容灿烂却带着危险,“看来,搬进来的第一晚就注定不会无聊了。”
刘枭的眼神与萧未影的目光在空中碰撞,火花四溅。
同居生活的第一场试探在晚餐中,正式拉开了帷幕。
注:“生意经”有两层含义,一层是指通过长期商业实践总结形成的、关于经营的智慧和方法体系,通常表现为谚语、口诀或特定策略,如“做人生意经”、“犹太人生意经”。
另一层含义是指一个由阿里巴巴推出的商业实战知识问答平台,专注于为企业管理者提供商业难题解决方案的知识共享社区。
03.
清晨七点,公寓的落地窗外,雾气如冉冉欢起的袅袅轻纱,飘逸曼妙。
室内中央空调维持着恒定的低温,空气里弥漫着咖啡豆研磨后的醇香。
刘枭坐在长餐桌的一端,他比约定的七点半早了十分钟出现,他面前摊开着一本莎士比亚的,修长的手指偶尔翻过一页,发出轻微的沙响,姿态闲适得像在自己的书房。
他的闲适本身就是一种精心设计的姿态,入住第一晚的刀光剑影并没有让他退缩反而激发了他更强烈的掌控欲,昨晚萧未影在餐桌上的试探和玩味让他意识到仅仅被动防守是不够的,他需要主动出击测试这头猛兽的反应、评估他的弱点,同时也要让萧未影明白,他刘枭绝非可以随意拿捏的猎物。
脚步声由远及近,萧未影出现了。
他手里端着一个咖啡杯,步伐悠闲。
“早啊sweetie。”
萧未影的声音带着刚睡醒的微哑、磁性十足、尾音上扬带着惯有的玩味。
“看来有人比我更期待我们的共同早餐?”
他拉开刘枭对面的椅子坐下,目光扫过刘枭的低领衬衫后又落在他专注阅读的侧脸上。
刘枭从书本上抬起眼,唇角勾起恰到好处地回应了那句暧昧的称呼:
“早,萧老板。习惯了早起。”
他放下书端起自己面前那杯黑咖啡,浅啜一口,“这里的咖啡豆选得不错。”
“陈伯的手艺。”
萧未影也端起了咖啡但视线却没有离开过刘枭的脸。
“昨晚睡得怎么样?新环境还习惯吗?” 他状似随意地问着,语气像关心眼神却带着审视。
“很好,多谢关心。”
刘枭放下咖啡杯后目光平静地迎上萧未影的审视,他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衬衫的领口随着动作滑开了一丝几乎难以察觉的缝隙,灯光恰好勾勒出他锁骨中间的黑色纹身。
“空间安静,视野开阔,很适合思考。”
他的语气平淡的像随意敷衍的话术但那瞬间的泄露却似诱惑般。
萧未影的红眸果然微微一凝,视线在那纹身处停留了半秒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嘴角的笑意加深,带着一种‘抓到你了’的兴味,“思考?大清早就在思考怎么对付我还是思考怎么利用我?”
刘枭推了推眼镜,眸光清澈坦荡仿佛刚才那点小动作只是对方的错觉:
“萧老板说笑了,我在思考今天的市场动态罢了。”
他巧妙地转移话题同时将手边的糖罐往萧未影的方向轻轻推了推,“需要加糖吗?”
“不了,我习惯原味的。”
萧未影拒绝道,目光却饶有兴致地落在刘枭推糖罐的手指上,骨节分明、干净修长,指甲修剪得一丝不苟。
他忽然身体微微前倾,手臂越过桌面,指尖看似随意地拂过刘枭放在桌边的咖啡杯杯沿,那里沾着一点点淡淡的、几乎看不见的唇印。
“沾到一点了。”
萧未影的指尖在杯沿上轻轻一抹然后收回,动作自然得像是抹去一点灰尘一样。
但他的目光却紧紧盯着刘枭的眼睛,带着赤裸裸的探究和一丝暧昧的暗示,声音压低道,“刘少爷的唇色,很适合这个颜色。”
空气安静了一瞬。
刘枭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漏跳了一拍,不是因为羞涩而是因为对方大胆的反击。
但他脸上的笑容依然保持着甚至更温润了些,他从容地拿起餐巾慢条斯理地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嘴角,仿佛在回应那个被点出的唇印。
“是吗?”
刘枭的声音平稳并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仿佛没听懂对方的弦外之音,“可能是灯光的原因,萧老板的观察力倒是很适合做刑侦。”
他四两拨千斤的将暧昧的挑逗化解为一句客套的称赞,同时暗暗提高了警惕,萧未影的反击比他预想的更直接、具侵略性。
陈伯适时地出现开始布置早餐,经典的英式早餐,煎蛋、培根、烤吐司、水果沙拉,摆盘考究。
两人暂时停止了言语的交锋,餐厅里只剩下餐具碰撞的轻微声响。
萧未影姿态放松地享用着食物,目光却又再次像昨夜那样黏在刘枭身上欣赏着他每一个动作,那专注的神情仿佛在品味一道比盘中餐更诱人的佳肴。
刘枭对这种毫不掩饰的注视感到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像是被猛兽盯上的猎物一样,他不喜欢。
他维持着用餐的优雅仪态,内心却在飞速运转。
萧未影的热情比预想的更甚,这种持续的审视和试探本身就是一种压力测试,他需要更有效的策略,不能总处于被动防御。
就在这时一阵手机震动声打破了餐厅的寂静,声音来自刘枭放在桌角的手机,屏幕亮起,来电显示的名字赫然是:
刘旻。
刘枭握着刀叉的手几不可察地停顿了半秒,眸光瞬间变得冷厉。
他放下刀叉便拿起手机,脸上那副温润的面具依旧挂着,只是眼神没有半分暖意。
“抱歉,接个电话。”
他起身走向落地窗边的角落,刻意拉开了与餐桌的距离。
萧未影挑眉看着刘枭挺直却略显孤冷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和更浓的兴味。
他慢条斯理地切着盘中的培根,耳朵却敏锐地捕捉着传来的只言片语。
虽然刘枭刻意压低了声音但奈何餐厅太过空旷和安静了。
“喂。”
刘枭接通电话,声音平淡无波、听不出情绪来。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傲慢而充满恶意的男声,音量不小,即使隔着距离萧未影也能隐约听到一些刺耳的词句:
“……翅膀硬了?敢玩失踪?……嫁了个什么货色?红头发的戏子?……刘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老爸很生气……识相的立刻滚回来,跟那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离婚!……”
刘枭握着手机的手指微微收紧,他背对着萧未影面向窗外的城市。
但他开口时语气却带着刻意的平静甚至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被逼迫的脆弱:
“哥,我的事我自己处理,萧……他对我很好。”
电话那头的刘旻显然被这种示弱激怒了,声音也变得更加尖刻,“对你好?他能给你什么?一个靠脸吃饭的小白脸?刘枭别给脸不要脸!刘家养你这么大不是让你去倒贴这种……”
“够了!”
刘枭的声音突然拔高了点猛地打断他,带着被逼迫的颤抖和愤怒,但这愤怒更像是针对电话那头的人而不是维护萧未影。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极力平复情绪,声音又低了下去,带着疲惫和无奈,“……我的事不用你管,就这样。” 他果断地挂断了电话。
餐厅里一片死寂。
刘枭站在原地,背挺得笔直但握着手机的手垂在身侧微微颤抖着。
他维持着面向窗外的姿势,仿佛被那通电话抽走了所有力气只剩下一个强撑的、脆弱的壳,阳光勾勒出他清瘦的轮廓带着一种易碎的美感。
萧未影不知何时已经走到了刘枭身后,距离很近,近到刘枭能感受到他高大身躯带来的温热气息和那股独特的、冷冽又慵懒的气息。
一只温热的手掌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轻轻按在了刘枭微颤的肩膀上。
刘枭的身体微微一僵但却没有立刻挣脱。
“啧。”
萧未影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低沉又富有磁性,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量却又充满玩味。
“大清早的,扰人清静。”
他的手指在刘枭肩头轻轻捏了捏,力道不轻不重地却带着一种亲昵。
刘枭缓缓转过身,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苍白和疲惫,眼神有些躲闪,像是不愿让对方看到自己的狼狈:
“抱歉萧老板,让你见笑了。”
萧未影的眼睛深深地看着他,仿佛要穿透那层脆弱的伪装看到底下的算计和恨意,他非但没有戳破反而顺着刘枭的剧本演了下去。
他抬起另一只手,手指轻佻却又不容拒绝地勾起刘枭的下巴,迫使他抬起脸直视自己。
“见笑?”
萧未影的拇指指腹轻轻擦过刘枭眼下那两颗小痣,动作暧昧得令人心惊,声音压低带着宣告主权的意味,清晰地传入刘枭的耳中,也足以让几步外佯装收拾餐桌的陈伯听见:
“Sweetie,记住你现在是我萧未影‘明媒正娶’回来的人。”
他嘴角勾起一抹张扬又危险的弧度,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有资格对我的‘爱人’指手画脚的。”
刘枭的下巴被对方的手指钳制着,被迫仰头承受萧未影那具有侵略性和玩味的目光,他甚至能感受到对方指腹的温度和力量以及那话语中毫不掩饰的宣告。
刘枭的眼眸闪烁了一下,那抹刻意营造的脆弱几乎要被这突如其来的维护击碎,露出底下的错愕和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悸动。
他的面具在这一刻似乎出现了细微的裂痕,萧未影的反应过于狂野且出格了。
萧未影满意地看着刘枭眼中那转瞬即逝的复杂,低笑一声终于松开了钳制他下巴的手指,转而亲昵地将他颊边一缕并不存在的碎发别到耳后,指尖还若有似无地擦过刘枭微凉的耳朵。
“下午有个私人画廊开幕了,听说有几幅你可能会感兴趣的作品。”
萧未影退后半步恢复了那副慵懒的姿态,仿佛刚才那番霸道的话语只是随口一提,语气带着玩味的期待道,“一起去看看?就当,履行我们的恩爱义务顺道散散心?”
刘枭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思绪:
“萧老板盛情,” 他微微颔首,声音恢复以往的平静,“却之不恭。正好,我也想看看能让萧老板特意提起的作品有什么独到之处。”
萧未影捕捉到他话里的锋芒,嘴角笑意更深,“放心,不会让你失望的。”
下午四点时深藏在老城区梧桐树荫下的画廊,门面低调的只挂着一块小小的铜牌。
这里的来宾不多但衣着气质皆是不凡。
刘枭准时抵达,依旧是标志性的深V领黑色衬衫,外面套着一件黑色薄西装,没有系扣导致露出里面的衬衫和那个纹身,带着眼镜和一顶顶黑色的帽子,整个人都散发着清冷矜贵的气质,竟和画廊的艺术氛围奇异地融合。
而萧未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
他换上了一件墨黑色立领上衣,外面套了一件白色的长衫、衣襟上绣着几乎看不出的云纹,他那头张扬的红发再次被编成了麻花辫垂在肩前,在素雅的深色衣料衬托下显得过于亮眼,让人很难不注意到。
他指间夹着长烟斗却没有点燃,像一件与他气质浑然天成的配饰。
他正背对着门口微微仰头看着墙上的一幅抽象画作,高挑的身高在人群中也是显得鹤立鸡群,宽肩窄腰的轮廓被中式服装勾勒出一种沉稳感。
刘枭的目光在他背影上停留了一瞬。
萧未影此刻的装扮和他私下散发的慵懒性感截然不同,是一种更内敛、深沉、甚至带着一丝保守的精致,将那份张扬的红发和骨子里的危险包裹起来,形成具有迷惑性的气场。
他缓步上前,在萧未影身旁站定,同样看向那幅画。
画布上是狂乱纠缠的线条和浓烈得近乎暴力的蓝紫色块,在混沌的中心却又透出一种莫名的秩序感。
“如何?”
萧未影没有转头,低沉的声音带着一丝欣赏,“像不像某种挣扎的灵魂?”
刘枭的目光看着画面:
“蓝紫的运用很独特,有种混沌中的秩序感……更像是计算过而不是失控的灵魂,作者在模仿混乱,内核却是控制的。”
萧未影终于侧过头,眼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赞赏看向身旁比自己略矮几公分的黑衣男人:
“精辟啊。”
“看来刘少爷不仅懂,更懂人心。” 他的目光扫视着刘枭冷静的双眼又自然地滑向他领口深处那点纹身。
两人并肩在画廊里缓缓移动,低声交谈着。
刘枭对几件冷门但具有实验性的装置艺术发表了独到的见解,萧未影则补充了关于创作者的背景和作品在英都某小众圈层引起争议的轶闻,他们的观点时有交锋却又在更深的层面上奇异地共鸣,那种棋逢对手的默契感再次悄然滋生,在艺术品的催化下比在公寓里更加鲜明。
刘枭甚至短暂地忘记了恩爱义务的表演完全沉浸在思维的碰撞中,眼神专注而明亮,那抹惯常的假面被褪去露出了底下真实的灵魂碎片。
萧未影静静地听着,看着刘枭的侧脸上、此刻的真实比任何精心设计的姿态都更加吸引人。
他忽然很想伸手拂开刘枭额前一丝垂落的黑发,或者触碰一下他眼下的小痣。
当他们重新回到那副蓝紫的抽象画时,突然一个充满恶意和讥讽的声音猝不及防地钻进这难得的氛围:
“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们刘家‘金尊玉贵’、‘眼光独到’的二少爷吗?”
刘枭和萧未影同时循声望去。
只见刘旻穿着一身浮夸的银灰色卫衣,带着两个跟班一脸鄙夷地站在几步开外。
他的目光先在刘枭身上剐了一遍、嫌恶地扫过他颈间,最后钉在萧未影身上,尤其是在那条醒目的红发麻花辫,嘴角咧开一个恶毒的笑容。
“啧啧啧,” 刘旻摇着头,声音故意拔高引得周围几个宾客侧目,“刘枭你真是出息了!放着秦家大少爷不要,跟个……”
他上下打量着萧未影,“......跟个不知道哪里冒出来的、头发染得跟火鸡似的家伙厮混?还穿成这样?刘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他指着刘枭,唾沫星子几乎都要喷出来了,“看看你这副样子!伤风败俗!”
画廊里瞬间安静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聚焦过来、带着探究、好奇或幸灾乐祸。
刘枭脸上专注的神情瞬间凝固,眸子也随即冷下来。
怒火在胸腔里翻涌但多年磨砺的面具早已经成为本能,他非但没有冷脸反而在刘旻话音落下的瞬间唇角缓缓向上牵起一个温润如玉的笑容,像是听到了什么无关紧要的笑话。
“哥,” 刘枭开口带着恰到好处的无奈,甚至还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对兄长‘失态’的包容,“这里是画廊,大家是来欣赏艺术的,还是安静些好。”
他语气温和得像在劝解不懂事的孩子,却将“聒噪”、“失礼”的标签反手贴回刘旻身上。
他姿态从容,眼神像看小丑一样看着前面这个不知礼数、名义以上的兄长。
就在他侧身的刹那,一只温热又具有力量感的手臂比他更快一步、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道、稳稳地、宣告主权般地揽住了他的腰,使得他身体微僵。
萧未影高大的身影瞬间将刘枭护在了身侧靠后的位置,脸上那点慵懒的艺术气质荡然无存。
“这位先生,” 萧未影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落在每个人耳中,带着一种上位者独有的威压,“你的嗓门很大,很打扰别人欣赏艺术的心情,而且教养似乎欠奉。” 他完全无视了刘旻的辱骂,只针对其行为,姿态高高在上。
他揽在刘枭腰间的手臂微微收紧将人更密实地贴向自己身侧,微微低头扫过刘枭紧绷却依旧挂着笑意的侧脸,声音刻意放柔:
“Sweetie这位是......?”
姿态亲昵,保护欲十足。
刘枭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腰间的力道滚烫又霸道。
他强行压下所有翻腾的情绪,在萧未影的臂弯里微微转身面向脸色铁青的刘旻:
“哥,这位是我先生,萧未影。”
他的声音带着一点被迫介绍的疏离感,同时手指在萧未影揽着他腰的手背上,隐蔽地、轻轻敲击了几下摩斯密码:
【激 怒 他。】
萧未影感受到手背上那细微的指令,眼眸闪过赞赏和兴味。
小狐狸还真是好定力。
他抬起头重新看向刘旻,缓缓勾起一个带着轻蔑、嘲讽意味的弧度:
“原来是刘少,久仰。听说刘家最近在城东那个港口项目上进展的不太顺利?” 他的语气平淡却字字诛心,“好像是资金链和审批出了点小问题?决策层似乎......颇有微词?”
刘旻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样:
“你、你算什么东西!也敢议论我刘家的事?一个靠脸……”
“我算什么东西不重要。”
萧未影轻笑着打断他,笑声里充满了不屑。
他低头状似亲昵地用下巴蹭了蹭刘枭的额角,红发辫扫过刘枭的脸颊带来一丝微痒的触感。
“我至少知道,” 他的声音冷了下了,目光扫过刘旻身上,“在公共场合,尤其是有艺术品的地方,保持基本的安静和尊重是对主人和其他来宾的礼貌,况且你吵到我爱人欣赏艺术就是不行。”
他顿了顿,扫过刘旻气得发抖的手指,笑容里的讽刺几乎要溢出来:
“刘少与其在这里展示你的……嗯,活力,不如回去想想怎么收拾你那个烂摊子?毕竟让刘总失望的后果可比在这里丢人现眼严重多了,你说是不是?”
最后一句他几乎是贴着刘枭的耳朵说的,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近处的人听清,亲昵的姿态和诛心的话语形成诡异又具压迫感的反差。
无能二字已经无需明言。
“你!你等着!刘枭!还有你……” 刘旻气得浑身发抖甚至连手指都在哆嗦,在周围宾客毫不掩饰的鄙夷和画廊主人无声的请势下,彻底颜面扫地。
他恶狠狠地瞪了萧未影和刘枭一眼,尤其是看到刘枭“依偎”在那个红发男人怀里,脸上甚至还挂着那该死的、仿佛事不关己的笑容更是让他气血上涌,他猛地一跺脚带着跟班狼狈不堪地撞开人群,逃也似的冲出了画廊。
人一走,画廊里的气氛顿时松弛下来,窃窃私语声四起。
萧未影这才缓缓松开了揽在刘枭腰间的手臂,那股迫人的气势也随之收敛,重新变回那个带着几分内敛气质的男人。
他低头看向刘枭,眼中带着询问,语气也恢复了平常:
“吵到你了?”
刘枭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拉开了距离,腰间的灼热感似乎还在皮肤下隐隐作痛。
他迅速敛去所有外露的情绪,脸上也重新变得清冷而疏离的模样,仿佛刚才被当众维护、被紧紧揽在怀里的不是他,他推了推眼镜遮住眼底的复杂情绪:
“没事。”
他听不出波澜,目光转向萧未影,“萧老板刚才的反应很及时,多谢。”
这句多谢听不出多少真心实意,更像是对一个合格搭档表现的认可,而不是感谢。
萧未影看穿了他这层滴水不漏的客套,眸中笑意加深带着果然如此的了然。
他随手把玩着那支没有点燃的烟斗:
“分内之事罢了,毕竟,”
他刻意停顿后扫过刘枭故意移开的视线,带着只有两人能听清的亲昵和戏谑说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爱人,总不能让人当着我的面被欺负了,对吧sweetie?”
刘枭没有回应这暧昧的对话只是优雅地侧身,将目光重新投向那幅狂乱的抽象画:
“这幅画确实值得多看两眼。”
但只有他自己知道心脏还在胸腔里不规律地跳动着。
这场画廊里的恩爱戏码似乎比他计算的剧本多出了一份意料之外的变量。
萧未影这个他选中的工具,展现出的不仅是实力还有一种能轻易搅动他心湖的危险。
这种感觉很麻烦,但也,该死的有趣。
萧未影顺着他的目光看去,眼中闪过了然的笑意。
这只小狐狸又在用专注来掩饰了。
他也不再追问,两人只是默契地维持着表面的平静,在画廊剩余的展品前低声交流着一些无关痛痒的艺术见解。
回到萧未影的公寓时暮色已经降临,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次第亮起。
刘枭先一步踏入玄关,第一件事便是摘下自己的帽子递给等候的陈伯。
他也没有看身后的萧未影,而是径直走向客厅角落的小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冰水,然后仰头喝下大半杯,冰凉的水似乎稍稍浇熄了心底那股被刘旻点燃又被萧未影搅动的无名火。
萧未影跟在他身后动作显得从容许多,他也走到刘枭身边给自己倒了一杯加冰的威士忌。
“刘旻今天这一出......”
萧未影晃动着杯中的冰块,打破了室内的寂静,“看来刘家对你的失踪,反应比预想的更激烈?或者说,是刘旻个人更沉不住气?”
他眼睛斜睨着刘枭,观察着他喝水时喉结滚动的线条和侧脸。
刘枭放下水杯转过身背靠着吧台,脸上挂着笑容。
“意料之中。”
刘枭带着事不关己的淡漠说道,“刘旻一直都是这样,能力不足、嫉妒心过剩,稍微刺激一下就像个被抢了玩具的孩子一样,只会无能狂怒。”
他语气轻描淡写,仿佛在评价一个无关紧要的路人,嘴角含着的笑意甚至加深了几分,带着毫不掩饰的嘲讽,“老头那边……呵,震怒是必然的,毕竟我这颗弃子不仅没按他的剧本走甚至还找了个他查不清底细、控制不了的‘戏子’。”
他刻意用了刘旻的侮辱性词汇,嘲讽的不动声色,明明语气温和却句句刺人。
萧未影听着他笑着说出这番评价眸中的兴味更浓了些。
他喜欢看刘枭这副模样,温润的笑容下藏着刀子,解剖着所谓的“家人”,那种骨子里的疏离让他更具冲击力。
“所以他今天特意跑到画廊来,” 萧未影抿了一口酒直接地问道,“是想当众羞辱你、逼你低头?还是……想试探我的反应?”
刘枭脸上的笑容不变:
“两者皆有吧,他既想让我难堪又想看看你这个‘上不了台面的小白脸’到底有几斤几两,可惜他踢到铁板了,萧老板今天那几句评价真是让人愉悦。”
他语气里难得带着一丝真实的快意。
“只是愉悦?”
萧未影逼近一步,高大的身影在刘枭面前投下一片阴影。
他低头眼神紧紧盯着刘枭那双看似平静的眼睛,“我揽着你的时候,你心跳得可不像表面这么平静,Sweetie是被气着了还是……被吓着了?” 他的声音带着蛊惑和探究。
刘枭脸上没有变化,甚至微微仰起头更清晰地迎向萧未影压迫性的目光,他眼下的痣在怎么近的距离显得格外清晰。
“心跳加速?”
刘枭轻笑一声带着困惑和戏谑,“萧老板莫非还兼职测谎仪?还是说……” 他顿了顿,笑容里染上更深的、带着挑衅的意味,“你更希望我是被你的英雄救美感动得小鹿乱撞了?”
他将话题引向暧昧,用玩笑般的反问化解了对方的试探,同时也在反击提醒对方这不过是一场合作的戏码。
萧未影看着他这副游刃有余的笑脸,心底那股想要撕破这层伪装的欲望再次升腾。
他非但没有退开反而又靠近了半分,两人之间的距离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
“感动?”
萧未影抬起手,指尖并没有触碰刘枭只是虚虚地描摹了一下他眼下那两颗痣的轮廓,动作充满了暗示性的亲昵,“我更期待看到你别的反应,比如……” 他的声音压得更低了,“面具碎裂、哭泣的样子。”
他侵略性地扫过刘枭的唇,然后再缓缓上移重新望向那双眼睛。
空气仿佛凝固般,只剩下两人无声的对峙。
吧台上方照下的光线将他们的影子拉长、纠缠在一起。
就在这无声的对峙持续时。
“先生,刘少爷,晚餐准备好了。” 陈伯的声音适时地在餐厅响起,打破了此刻的僵持。
萧未影瞬间收敛身上的气势,让人以为刚才的压迫感只是错觉。
他直起身后退一步,恢复了那副慵懒的姿态,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个小小的恶作剧般,随后他端起酒杯朝刘枭做了个手势示意他往餐厅走,却又勾起惯常的、玩味的笑容说道:
“看来我们的恩爱晚餐时间到了,希望今晚的菜色不会像中午那样吃到一半就被人打扰。” 他意有所指又率先转身走向餐厅。
刘枭站在原地看着萧未影挺拔的背影,缓缓松开紧握吧台的手指,掌心留下几道浅浅的印痕。
他抬手轻轻碰了碰被萧未影接触过的皮肤,那里似乎还残留着灼热感。
04.
暮色彻底吞噬了城市,公寓的书房内却亮如白昼。
刘枭坐在书桌一侧,洗完澡的他穿着一件深蓝色的睡衣,衬得他肤色更加冷白。
他面前摊开的不再是诗集而是几份打印出来的、密密麻麻的财务报表和市场分析报告,旁边还放着一个打开的加密平板,屏幕上滚动着复杂的数据流。
他脸上的温润笑容早已不知去向,取而代之的是较为冷酷的专注,他的指尖在平板屏幕上快速滑动、点选,偶尔在纸质文件上写下几个批注。
额前几缕碎发随意垂落,显出几分不设防的真实忙碌。
书房的门被无声推开。
萧未影姿态慵懒地倚在门框上。
他穿着黑色的丝质睡袍,腰带依旧松松垮垮地系着,领口敞开露出胸膛,那头红发已经解开了麻花辫披散在肩头,带着刚沐浴后的湿润水汽。
他手里端着两杯加冰的威士忌却没有立刻进去,只是静静地看着灯光下那个专注的男人。
刘枭此刻褪去了所有伪装带着一种掌控全局的智性魅力。
这和画廊里短暂流露的真实不同,这是更深层、更核心的刘枭,那个理智清醒、利益至上、善于算计的棋手。
萧未影的红眸深处中的欣赏和征服欲正在交织翻腾。
他喜欢这种强烈的反差,更喜欢亲手一层层剥开这只小狐狸的伪装,看到最本质的内核。
“还在工作?”
萧未影的声音打破了书房的寂静,他迈步走进来将其中一杯威士忌放在刘枭手边的桌面上,冰块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刘枭的目光终于从屏幕上移开抬眸看向萧未影。
镜片后的眼神冷冽但那份专注在触及对方散乱的红发和随意的睡袍时微不可察地波动了一下。
他很快恢复平静,伸手拿起那杯威士忌送到嘴边,“嗯,梳理一些信息。” 他的声音还是惯常地听不出情绪来。
他抿了一口酒,辛辣的液体滑过喉咙带来一丝暖意,也驱散了部分疲惫,他没有道谢仿佛这杯酒的出现是理所当然的。
萧未影顺势在书桌对面的椅子上坐下,长腿随意交叠,睡袍下摆滑开露出小腿,他晃着自己那杯酒目光落在刘枭摊开的文件上,扫过那些批注和屏幕上滚动的数据流。
“看来刘旻今天的活力,给了你不少动力?” 他语气带着玩味,明知故问道。
刘枭放下酒杯,唇角勾起一个浅淡的弧度:
“跳梁小丑罢了,不值一提。不过……” 他话锋一转,指尖轻轻敲击着桌面上一份标有“刘氏集团 - 东港物流园项目”的文件,“他倒是提醒了我刘家这艘看似坚固的破船,该从哪里凿开第一个洞了。”
他抬起头直直地看向萧未影,那抹浅淡的笑容里带着毫不掩饰的算计和一种棋手落子前的笃定:
“萧老板,有兴趣玩一票大的吗?”
萧未影挑眉,红眸中兴趣盎然,“哦?说说看。” 他身体微微前倾,散落的红发有几缕垂落在敞开的领口前,姿态慵懒却带着全然的专注。
他知道刘枭要亮出真正的筹码了。
刘枭没有废话直接将平板屏幕转向萧未影,屏幕上是一张错综复杂的股权穿透图,中心正是东港物流园项目。
“刘家目前押注的核心就是这个物流园,表面上看是打通东南亚航线的关键枢纽,前景光明。”刘枭的指尖在屏幕上点出几个关键节点,“但这里,控股方‘宏远国际’的实际控制人是刘旻的舅舅,一个嗜赌如命的草包。这里,第三大股东‘海晟资本’背后是东南亚一个洗钱集团的白手套,最关键的是这里......”
他的指尖停在一个不起眼的、名为‘星辉科技’的小公司上。
“刘家通过多层代持,实际持有它32%的股份,这家公司是物流园智能化系统的唯一供应商。”刘枭的眼中闪过一丝嘲讽,“而他们提供的核心控制系统存在一个致命的、被刻意隐藏的后门漏洞,一旦被触发,整个物流园的自动化仓储、分拣系统会陷入全面瘫痪,持续时间保守估计72小时以上。”
他抬眼看向萧未影:
“72小时足够让依赖高效周转的物流园客户损失惨重,引发连锁违约和挤兑,而且这个漏洞的‘钥匙’恰好掌握在我手里,一份源代码的修改记录足以证明这是刘家内部为了控制项目进度、方便后期索贿而故意留下的保险栓,只是没想到会变成勒死自己的绞索。”
书房里一片寂静,只有空调细微的送风声。
萧未影静静地听着,看着屏幕上那个被点亮的星辉科技又缓缓移向刘枭冷静的脸。
这只小狐狸竟然在刘家眼皮底下埋了这么深、这么狠的一颗雷。
这份隐忍,这份心机......简直让人着迷。
“双赢?” 萧未影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兴奋的沙哑,“你扳倒刘家,我得到什么?”
“刘家倒下,留下的市场真空和优质资产,尤其是这个物流园项目本身就是一块巨大的蛋糕。”刘枭身体微微后靠,指尖交叉放在身前,姿态从容而自信地仿佛在陈述一个既定事实,“以萧老板的手段和人脉,接手、盘活、甚至将其价值翻倍,易如反掌。我只要刘家彻底垮台,至于这块蛋糕怎么分……由你主导,我只要属于我的那份清算成果。” 他给出了足够的利益空间也表明了自己复仇的核心诉求。
萧未影低笑起来,笑声在安静的书房里格外清晰,带着棋逢对手的愉悦和发现宝藏的兴奋般。
他端起酒杯向刘枭示意:
“很诱人的提议sweetie,不过只是瘫痪72小时冲击力虽然大,但还不足以让刘家这棵盘根错节的大树彻底倒下,他们还有时间周旋甚至断尾求生。”
刘枭也端起酒杯和他隔空轻轻一碰,眸光锐利:
“所以需要一阵东风把这场火烧得更旺,烧得他们措手不及,连断尾的机会都没有。” 他等待着萧未影的补充。
“东风……” 萧未影摩挲着酒杯,眼中闪过算计,“刘家为了这个项目前期投入了巨大的资源,现金流绷得很紧,他们在英都的离岸账户里有一笔用于支付最后一期工程款和打点关键人物的储备金,且数额不小。”
他嘴角勾起一抹弧度,“如果这笔钱在物流园瘫痪、挤兑风暴刚刚掀起的关键时刻突然消失了,被某个神出鬼没的国际金融大盗洗劫一空,踪迹全无。你说,刘家的资金链还能撑多久?那些等着打点的人又会是什么反应?”
刘枭的瞳孔几不可察地收缩了一下。
萧未影能轻描淡写说出的“消失”,背后代表的是何等恐怖的势力和手段,这比他预想过的东风更猛烈,一股寒意夹杂着兴奋感窜上他的后背。
“釜底抽薪。”
刘枭缓缓吐出四个字,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够狠也够有效,只是操作起来……”
“这是我的领域。”
萧未影打断他,语气带着绝对的自信,像是在宣告这是自己的猎场一样,“保证干净利落查无可查,时间点我会配合你的触发信号。” 他欣赏着刘枭眼中那瞬间闪过的震撼和忌惮,这让他无比满足。
“好。” 刘枭没有丝毫犹豫便果断应下了。
他放下酒杯,在平板上快速操作随后便调出一份加密文件推向萧未影:
“这是漏洞触发程序和钥匙的详细说明,以及刘家离岸账户的几处关键信息节点。”
萧未影接过平板后,浏览着那些高度机密的信息。
这只小狐狸交出的不仅是武器,更是信任的筹码,虽然这份信任依旧是建立在利益之上。
“计划很完美。”
萧未影放下平板身体再次前倾,越过书桌,目光灼灼地盯着刘枭,“不过在按下核按钮之前我们还需要一场完美的烟雾弹,让刘家、尤其是刘旻彻底放松警惕,甚至得意忘形。”
刘枭立刻领会了他的意图,唇角重新浮现那抹温润得体的微笑,“下周,海城商会年度慈善晚宴刘家是主办方之一,刘旻作为代表必定风光出席、志得意满,届时……”
“届时,” 萧未影默契地接上,“我会扮演一个努力想融入你的世界、却对这个充斥着繁文缛节的环境感到陌生甚至有些不耐烦的局外人,一个背景神秘、风格迥异、和这里格格不入的闯入者。”
他想象着那个场景,嘴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而你,我亲爱的sweetie则需要扮演一个被重担压得喘不过气、身心俱疲的牺牲品,让刘旻看到你的强弩之末、看到你在家族重压和项目风险下的摇摇欲坠、看到你眉宇间藏不住的焦虑和……强撑的脆弱。”
他身体微微前倾,声音压得更低,像带着蛊惑似的:
“在他最得意、最放松的时刻,在他认为你已经孤立无援、不堪重负的时候,让他亲耳听到一些‘不经意’泄露的、关于物流园的潜在技术风险和资金压力的担忧,让他相信你已经被压垮了,无暇他顾。这戏码,如何?”
“妙极。” 刘枭脸上的笑容加深,他拿起酒杯再次和萧未影轻轻一碰,“为了‘恩爱夫妻’的完美演出。”
清脆的碰杯声在书房里回荡,两人对视着。
一个嘴角含笑,温柔得像春风拂面却掩不住眼底那抹算计。
另一个神情懒散的像一只收敛锋爪的豹,眸光却亮得摄人。
谁都没说话却谁都知道,局已经开始了。
合作在这一刻才真正超越了那纸协议,进入了实质性的、充满诱惑的共谋阶段。
萧未影将杯中酒一饮而尽,喉结滚动过后他看着刘枭优雅地抿着酒,眼中冷静地规划着复仇计划,那股想要撕碎这副面具、看到底下更真实、更激烈情绪的冲动再次涌起。
“那么,” 萧未影放下空杯站起身来,“预祝我们合作愉快,旗开得胜。”
“晚安,我的共谋者。”
他没有等刘枭回应,带着一身慵懒和未尽的笑意转身离开了书房,散落的红发在身后划出一道张扬的弧线。
书房门轻轻合上。
刘枭独自坐在宽大的书桌后,脸上的笑容缓缓褪去只剩下冷静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他摘下眼镜揉了揉眉心。
窗外的城市灯火倒映在他深邃的瞳孔中,明明灭灭。
计划已定,箭在弦上了。
萧未影展现出的实力和狠辣远超预期,这场合作的风险和收益都被无限放大。
腰间的灼热感似乎早就已经消散但书房里残留的、属于萧未影的气息和那种强烈的存在感却像无形的丝线缠绕上来,带着令人心悸的吸引力。
他重新戴上眼镜,目光落在屏幕上那个标注着“触发程序”的加密文件图标上。
“东风……” 他低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着,“希望这把火烧得足够旺,也足够可控。”
他需要绝对的掌控,无论是复仇的火焰还是那头……越来越难以预测的猛兽。
05.
一周后,海城最奢华的半岛酒店宴会厅。
刘旻穿着高定礼服,头发梳得油光水滑,他端着香槟如鱼得水般穿梭在人群里,享受着各方或真或假的恭维,志得意满。
今天,他是当之无愧的主角之一。
在一处相对清净的角落,刘枭和萧未影站在一起形成了截然不同的一幅画面。
刘枭穿着深蓝色礼服,好看得整个人像从画里走出来似的,气质冷静克制。
他脸上挂着世家公子标配的温和笑意,但眼底的青影和眉心深处那一丝疲惫还是出卖了他。
香槟几乎没动过和人交谈也只是点头微笑,很难说是真心融入了这个场合。
萧未影站在他身侧半步的位置,换上了一身略显保守黑色三件套西装,勾勒出宽肩窄腰的身形,那头醒目的红发麻花辫垂在胸前。
他脸上也带着得体的微笑,但这份得体似乎带着刻意的模仿痕迹,当和那些深知商圈规则的老狐狸们交谈时他的回应虽然礼貌周全却总显得慢了半拍,措辞也带着略微的生硬,他的眼神偶尔还会飘开像是对这些讲规矩、绕弯子的话术有点不适应也有些不耐烦。
他大部分的注意力似乎都放在刘枭身上,当有人试图和刘枭深入交谈时他会适时地、带着略显笨拙的保护欲介入,试图将话题引开或替刘枭挡酒,动作间带着一种与周遭格格不入的、过于直接的护短气息。
“我亲爱的弟弟怎么躲在这清净的地方?” 刘旻的声音带着毫不掩饰的得意,端着酒杯晃了过来,先是在刘枭略显苍白的脸上扫过,捕捉到那丝疲惫时,心中快意更甚随即才落到萧未影身上,眼神充满了鄙夷和挑衅,“哟,萧先生也在啊,真是难得能在这地方看到你,怎么样,我们海城上流圈的规矩还适应得来吗?” 他故意把规矩二字咬得很重,暗讽对方野路子出身。
刘枭脸上的笑容加深了些。
他抬眼看向刘旻,眼神里没有愤怒反而带着一种被琐事缠身的倦怠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
“哥,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未影他……在努力学。”
他的语气平淡听不出情绪,但那份努力学的无奈感配合他眉间的疲惫微妙地传递出一种信息:
这段关系并非表面风光。
萧未影微微颔首,脸上保持着那份略显刻板的得体微笑回应道:
“刘少客气了,海城的规矩确实很有底蕴,值得学习。”
他的措辞挑不出错但语气过于平直,缺乏应有的圆滑和热络,甚至透着不易察觉的疏离,仿佛在谈论一件与己无关的学术课题。
他没有像在画廊那样锋芒毕露,但这种近乎木讷的遵守规矩在刘旻看来恰恰印证了他骨子里的粗鄙和上不了台面,一个空有皮囊和些许海外背景却无法真正融入核心圈层的外人。
刘旻心中冷笑,果然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他故作亲昵地拍了拍刘枭的肩,力道带着几分刻意的重意:
“弟弟啊,不是哥说你,有些担子不是谁都能挑得起的,你看你这脸色,啧……是不是最近太操心了?” 他意有所指地瞥了萧未影一眼,“东港那边千头万绪的压力大吧?听说你们那个智能系统供应商……” 他故意停顿来观察刘枭的反应。
刘枭的睫毛微不可察地颤动了一下,握着酒杯的手指微微收紧。
他没有立刻反驳反而像是被戳中了心事般,唇角的笑容淡了些,眼神里飞快地掠过一丝真实的忧虑,声音也低了下去:
“是……有点吃紧,投入太大了,方方面面都得盯着,尤其是系统那边……” 他欲言又止地抬眸看向刘旻,眼神里带着不易察觉的、仿佛寻求依靠的试探,“哥,你消息广,宏远国际那边……最近真的没听到什么不稳的风声吗?我总有点……不太踏实。”
他巧妙地用了宏远国际而不是直接提星辉科技,将担忧包装成对合作伙伴稳定性的合理关切。
刘旻心中狂喜。
看吧!离开了刘家找了这么个废物,刘枭果然撑不住了!开始担心项目甚至向他打探消息了!
他强压着大笑的冲动,脸上堆起虚假的宽慰,声音都拔高了几分刻意让周围人听到的自信:
“哎哟我的好弟弟!你这胆子也太小了,宏远稳得很!舅舅做事你还不放心?能有什么风声?都是些眼红的人放出的屁话!你就放一百二十个心吧!天塌下来有哥顶着呢!” 他拍着胸口,仿佛自己才是刘家的顶梁柱,目光扫过萧未影,充满胜利者的炫耀,“你啊,还是多操心操心自己的小家,别让那些有的没的烦心事影响了心情。” 语气充满了嘲讽。
就在这时那位和刘家关系密切的王姓元老端着酒杯笑着和刘旻打招呼,目光也落在了刘枭和萧未影身上。
刘旻正想再“宽慰”刘枭几句,顺便再踩萧未影一脚。
刘枭却像是被王元老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在又像是被刘旻的“安慰”勾起了更深的烦忧似的,他轻微地蹙了下眉,身体也微微地向萧未影的方向侧了半分。
一直将大部分注意力放在刘枭身上的萧未影立刻捕捉到了这个细微的信号。
他上前小半步,身体微微倾向刘枭,以一种带着关切却略显生硬的姿态低声询问,音量恰好能让走近的王元老和刘旻听清:
“枭枭?是不是有点闷?脸色看着不太好,要不要去那边透透气?” 他的语气带着关切。
刘枭顺势抬手轻轻按了按太阳穴,对着王元老露出一个带着明显倦意和歉意的笑容:
“王伯失礼了,可能是昨晚没休息好加上这里有点闷。”
他轻轻吸了口气,那份强撑的疲惫感在此刻显得无比真实,“东港那边琐事太多总有些……无谓的担心扰人清梦。”
他最后一句轻叹像是不经意的抱怨却将东港和担忧再次抛入王元老的耳中。
王元老脸上的笑容不变,眼神却在刘枭苍白的脸上和萧未影那过于直接的保护姿态上停留了一瞬,又瞥了一眼旁边红光满面、志得意满的刘旻,让他心中瞬间闪过无数念头。
他笑着点点头没说什么但那意味深长的目光已经足够让刘旻心头一跳,也让刘枭和萧未影心中了然。
刘旻看着刘枭被萧未影虚扶着走向露台方向的背影,再看看王元老那若有所思的表情,最初的狂喜被一丝莫名的烦躁取代。
王元老那眼神什么意思?难道真信了刘枭的鬼话?不过他随即又释然了,刘枭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和萧未影上不了台面的表现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吗?他们越惨,自己才越开心!他很快将这丝烦躁抛诸脑后,重新投入了众人的恭维之中。
露台清冷的夜风拂过脸庞。
刘枭一出门整个人立刻变了,他轻轻拂开萧未影虚扶的手,动作优雅又带着距离感。
萧未影也收起了方才在人前的模样,红眸闪过狐狸般的狡猾,唇角勾起一抹邪气的弧度,靠近他低声笑道:
“Sweetie你眉间那点烦忧演得真是我见犹怜,挠得人心痒,刘旻那个蠢货尾巴都快翘到天上去了。” 他的声音里充满了恶作剧成功的愉悦和毫不掩饰的赞赏。
刘枭不接话,只是看着大厅里刘旻洋洋得意的样子,嘴角慢慢勾出个冷笑。
局已设好,风该起了。
他们刚准备离开露台时宴会厅里响起了华尔兹,地板上映出一对对舞动的身影。
萧未影脚步一停挑眉看着刘枭,嘴角带着一贯的调侃却又多了几分认真。
他伸出手,动作绅士却带着一丝强势,“猎物已经入笼,庆祝一下?”
他轻声道:
“刘少爷的表演那么出色,不跳一支舞怎么说得过去?” 他故意用了刘少爷这个带点距离的称呼,眼神却黏得人喘不过气来。
刘枭心里一动,很快会意。
当众跳舞不仅能稳固他们“恩爱”的表象,还能顺便再添把火。
他没有丝毫犹豫地轻轻把手放到萧未影宽大的掌心,淡淡一笑:
“荣幸之至。”
萧未影的手指立刻收拢将刘枭的手稳稳握住,另一只手则自然而然地、带着一种宣告主权般的强势揽住了刘枭劲瘦的腰身。
刘枭的身体绷紧了一瞬间,随即又放松下来顺应着萧未影引导的步伐滑入舞池中心。
他能感受到那只手的温度穿透礼服传到皮肤上,也能感受到周围无数道或好奇、或探究、或带着恶意的目光聚焦在他们身上,尤其是来自刘旻方向的、几乎要喷出火来的视线。
萧未影的舞步流畅带着刘枭在舞池中旋转、进退。
他微微低头,红发随着动作轻轻扫过刘枭带来一丝微痒的触感,温热的呼吸像羽毛般拂过刘枭敏感的耳朵。
“知道吗sweetie,”
他说话压得很低,像是情人之间的私语只有他们两人能听清一样:
“刚才在露台看着刘旻那张蠢脸我就在想……”
他揽在刘枭腰间的手臂微微收紧,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几乎胸膛相贴,刘枭甚至能感觉到对方沉稳有力的心跳声撞击着自己的胸腔。
“你刚才在刘旻面前演的真好。” 萧未影的唇几乎要贴上刘枭的耳垂,声音带着近乎痴迷的赞叹和危险的占有欲。
“你演得这么好……” 他话音一顿,鼻尖扫过刘枭的耳边,声音里多了一丝危险,“我都想把你藏起来只给我一个人看了。”
这句话像火一样烧到了刘枭身上,让他心头一紧。
刘枭非但没有退缩反而借着舞步旋转的力道微微仰起头,更近地迎向萧未影俯视的目光,同样也压低了声音、嘴角带着毫不逊色的挑衅和一丝若有若无的引诱笑道:
“萧先生说笑了。”
他直视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眼眸,脚尖在舞步交错间轻轻地扫过萧未影的小腿,带着一丝挑逗,“不过,” 刘枭的声音里也染上了一抹戏谑,像猫爪在挠着对方的心尖般,“锁得住吗?”
萧未影揽在他腰后的手猛地一紧,力道大得让刘枭几乎闷哼出声。
两人几乎贴在一起,眼神像火花一样碰撞、撕咬,舞池中央的气氛暧昧得令人窒息。
舞曲的节奏仿佛在这一刻被无限拉长,周围的喧嚣、灯光、人群都成了模糊的背景。
最终萧未影还是缓缓松了口气,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便把情绪压了下去然后强迫自己放松揽在刘枭腰间的手,却没有松开的意思依旧维持着主导舞步的姿态,只是眼神深处翻腾的火并没有熄灭。
“Sweetie,” 他低笑一声,声音恢复了惯常的慵懒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你还真是,每次都能让我惊喜。”
他不再言语只是带着刘枭在舞曲的尾声中收场。
掌声响起。
两人分开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但刘枭知道腰和耳边还残留着他的温度,而心脏也在胸腔里不规律地狂跳着。
萧未影则随意整理了一下衣襟,视线扫过刘旻那张难看得不行的脸,嘴角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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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 6-10
Summary:
无异能的平行世界,同性可结婚背景。
28V x 20枭,也是没有多少逻辑性的一篇。
Notes:
妈耶,lof的审核真把我搞怕了
(See the end of the chapter for more notes.)
Chapter Text
06.
半岛酒店的喧嚣被隔绝在车窗外,黑色轿车平稳驶向萧未影的公寓,车内一片沉寂。
刘枭靠在后座闭目养神,酒会上强撑的疲惫面具卸下,脸上只剩一片沉静。
刚才露台上萧未影那带着灼热气息的耳语,带来一丝异样的麻痒但很快被他压下了。
计划的核心部分即将开始。
萧未影坐在他旁边,手指随意地敲着膝盖,目光落在窗外飞逝的流光上,他脸上也褪去了酒会上那层格格不入的伪装,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兴奋。
车子驶入地下车库专属电梯间后,电梯无声地上升着。
“东西准备好了?” 萧未影忽然开口,声音在封闭空间里显得格外清晰。
刘枭睁开眼,眸子里没有半分睡意:
“随时。”
他只答了两个字后从西装内袋里取出一个比拇指指甲盖稍大的黑色加密U盘。
萧未影瞥了一眼那小小的装置,红眸微眯:
“钥匙和东风都在里面了?”
“嗯。” 刘枭应了一声,指尖无意识地在金属表面摩挲了一下。
这小小的东西承载着他多年的隐忍和精心布下的局,也承载着此刻巨大的风险。
他看向萧未影,“你的人到位了?”
“放心。” 萧未影语气笃定的自信道,“只等你的信号了。”
电梯门无声地滑开,陈伯如常等候地接过两人的外套。
刘枭没有停留而是径直走向书房。
萧未影则走向了客厅的吧台,给自己倒了杯烈酒,这次没有选择加冰,后仰头饮尽,辛辣感一路烧到胃里驱散了最后一丝伪装带来的不适。
书房里只开了一盏工作灯。
刘枭坐在宽大的书桌后打开了那台加密笔记本,他插入U盘后便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屏幕被分割成数个窗口,复杂的代码流密密麻麻滚动着,监控画面、数据图表不断切换。
他全神贯注着没有丝毫多余的情绪,一点也不像是会在酒会上流露出担忧和脆弱的神情。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渐次熄灭,沉入后半夜的寂静。
凌晨两点四十七分。
刘枭的目光锁定在屏幕上一个不断跳动的计时器上,随后他深吸一口气,指尖悬停在回车键上方微微蜷缩了一下。
这一按下去就再无回头路了。
“Sweetie,” 萧未影低沉的声音通过内部通讯系统传来,带着一丝电流的微噪打破了书房的安静,“起风了。”
刘枭眼神一凝没有丝毫犹豫,指尖重重落下。
啪嗒。
清脆的按键声在寂静的书房里格外刺耳,而屏幕中央一个猩红色的倒计时瞬间启动:
71:59:59……
几乎在同一瞬间屏幕上代表东港物流园核心控制系统的数个监控画面,齐齐闪烁起刺目的红色警报,代表自动化设备的绿色运行图标瞬间熄灭变成一片死寂的灰色,一个巨大的“ SYSTEM HALTED ”警告框弹了出来,占据了整个屏幕。
“触发成功。” 刘枭的声音通过通讯器传出说道。
“收到。” 萧未影的声音冷静却隐隐透着一股兴奋,“看我的。”
客厅里萧未影面前的几块大屏早已经亮起,显示着完全不同的画面,全球金融市场的实时数据流、数个隐蔽的通讯窗口正在高速刷新信息。
他手指在键盘上快得几乎出现残影,一条条指令射向大洋彼岸的英都离岸账户系统。
“目标账户锁定。”
“路径伪装注入……”
“第一层防火墙绕过……第二层……”
“资金流开始转移……”
他口中低语着简洁的指令,声音带着沉稳又可靠的感觉。
书房里刘枭紧盯着物流园监控。
混乱的迹象已经开始显现,原本井然有序的传送带停摆、无人搬运车在原地打转、仓库门口的电子闸门失灵、几辆满载货物的卡车被堵在外面,司机焦急地拍打着车窗。
控制室里值班人员对着黑屏的电脑和狂闪的警报灯惊慌失措地打着电话。
风暴的漩涡开始成形。
刘枭调出一个加密通讯窗口输入一行简短代码:
【东风的燃料已经投送,火势初起。】
发送对象:萧未影。
几乎立刻便收到回复:
【风助火势,静待燎原。】
两人隔着空间通过代码和简短的讯息默契地推动着这场风暴。
而在另一边的刘旻则是被一连串刺耳的手机铃声硬生生从宿醉中拽醒的。
他昨晚在酒会上得意忘形、喝得酩酊大醉,此刻头痛欲裂。
他暴躁地抓起手机看也没看就吼道:
“谁他妈……”
“刘少!出事了!出大事了!”
电话那头是东港物流园项目的负责人,他惊恐到变调的声音、背景音一片嘈杂混乱,“物流园整个系统瘫痪了!全停了!仓库出不去进不来,客户的电话都要打爆了!系统、系统完全崩溃了恢复不了!工程师说、说像是被种了病毒!”
“什么?!”
刘旻的酒瞬间醒了大半,“你他妈说什么胡话!怎么可能全停?赶紧给我修!修不好都给我滚蛋!”
“修不了啊刘少!” 负责人带着哭腔,“工程师说、说问题在核心控制系统,是底层源代码的漏洞被触发了没解药!至少、至少三天才能勉强恢复部分功能!但现在外面已经堵了几十辆货车了!客户都在闹……”
刘旻脑子嗡嗡作响,冷汗瞬间浸透了睡衣。
三天?三天足够让那些唯利是图的客户撕毁合同,让整个项目信誉破产。
他猛地想起昨晚刘枭在酒会上那忧心忡忡提起系统风险的样子,难道不是示弱是预警?!
不!不可能!刘枭那个废物哪有这本事!肯定是巧合!一定是供应商的问题!
他刚想咆哮着让负责人去找宏远国际算账,另一个电话又疯狂地打了进来,是他父亲的私人助理,声音前所未有的凝重和急促:
“大少爷!快,立刻来集团总部!老爷震怒,出大事了!我们在英都账户的那笔、那笔关键资金、那笔用来支付工程尾款和、和打点的钱……就在刚才,被、被清空了!账户被黑了一分不剩!对方手段极其高明,踪迹全无!”
刘旻只觉得眼前一黑,手机“啪嗒”一声掉在地毯上。
系统瘫痪……资金消失……完了!全完了!
刘枭面前的屏幕上各种渠道反馈的信息像潮水般涌来。
【东港物流园现场混乱升级,已有客户宣布终止合作。】
【刘氏集团总部高层召开紧急会议。】
【刘旻被紧急召回集团总部。】
【市场恐慌情绪开始蔓延,刘氏关联股票盘前暴跌……】
一条条信息像胜利的号角般,宣布了结果。
他靠在椅背上摘下眼镜,揉了揉因长时间高度集中而酸涩的眉心。
计划的第一步完美达成。
刘家这艘破船正被他和萧未影联手凿出的巨洞疯狂吞噬着。
一丝复仇的快意终于冲破了他惯常的冷静浮现在嘴角。
客厅里萧未影看着屏幕上“资金转移成功,路径清除完毕”的最终确认信息,紧绷的嘴角也缓缓勾起一个绝对算不上温和的笑容。
“干得漂亮sweetie。” 他低语,声音带着沙哑和毫不掩饰的赞赏。
这场东风不仅烧旺了刘家的火,也烧掉了两人之间那层契约的薄冰。
萧未影的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紧闭的书房门。
里面那只小狐狸此刻会是什么表情呢?是胜利者姿态还是……终于撕下一点伪装露出真实的畅快?
他放下酒杯,起身走向书房。
高大的身影离开吧台步伐沉稳却又从容地一步步走向书房。
走廊的光线昏暗,只有书房门缝下透出一线光。
萧未影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握住了门把手轻轻拧开。
门便无声地向内滑开了。
书房里,屏幕的光映在刘枭脸上,勾勒出他冷硬的下颌线和挺拔的鼻梁,他靠在宽大的椅背上,刚刚摘下眼镜正用手指揉着酸涩的眉心,姿态是激战后的松弛却也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卸下重负后的脆弱感。
那丝脆弱的流露,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瞬间在萧未影心中激起层层波澜。
他反手轻轻带上门隔绝了客厅微弱的光源。
萧未影没有立刻走近只是倚在门边的阴影里,红眸在昏暗的光线下无声地、贪婪地描摹着灯光下那人难得一见的模样。
褪去了所有的温润假面也收敛了算计时的锋芒,只剩下纯粹的、带着疲惫的真实。
刘枭似乎察觉到了门口的注视,揉捏眉心的动作顿住。
他没有立刻戴上眼镜也没有转头,只是缓缓放下手搁在扶手上,指尖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他维持着仰靠的姿势,闭着眼,浓密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喉结却微不可察地滚动了一下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萧未影顿了一会才迈开长腿走向书桌,他没有绕到桌后而是停在了刘枭的座椅旁,距离近得足以让刘枭感受到他高大身躯带来的压迫感和那股独特的气息。
刘枭依旧闭着眼但身体明显绷紧了些,像一只感知到危险靠近却强装镇定的猫。
萧未影微微俯身,一手撑在宽大的椅背上另一只手随意地搭在书桌边缘,将刘枭半圈在自己与书桌形成的狭小空间里。
他的目光从刘枭闭着的眼,滑过他微抿的薄唇,最后落在那随着呼吸微微起伏的颈项上,领口微敞着能看见锁骨的凹陷和那点神秘的纹身。
“累坏了?”
萧未影开口,压低的声音还带着一丝刚饮过烈酒的沙哑,气息若有似无地拂过刘枭的额角。
刘枭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睛。
没有镜片的阻隔,那双眸子在幽暗的光线下显得格外深邃、清澈,清晰地映出萧未影近在咫尺的、带着侵略性和毫不掩饰欣赏的脸庞。
那眼神里有胜利后的余烬、有疲惫,还有一丝被如此近距离审视而激起的、来不及完全掩藏的慌乱。
四目相对,距离近得能看清彼此瞳孔中自己的倒影。
萧未影的眼眸紧盯着他,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带着玩味和深沉的、几乎要破笼而出的欲望。
“这一仗……” 萧未影的视线缓缓描摹着刘枭的眉眼,最终定格在那双因为疲惫而显得格外幽深的眼睛上,“打得漂亮,比我想象的……更精彩。”
他的话语是赞赏的,眼神却像在欣赏一件刚刚展现出全部锋芒、让他爱不释手的凶器。
他撑在椅背上的手,指尖似乎无意识地、极其缓慢地向下移动了一寸,距离刘枭裸露在空气中的颈侧肌肤只有毫厘之遥。
刘枭却忽然动了。
他抬手力道不大地、不着痕迹地握住了那指尖欲下未下的手。
“萧老板。”
他嗓音低哑,带着刚才长时间沉默后的沙涩,眼神却清醒如初,仿佛刚才那短暂的脆弱只是某种错觉,“这个姿势,似乎超出了合作条款的范围。”
萧未影轻笑了一声没有抽回手反而反手握住刘枭的指节,指尖轻轻摩挲着那一小段微凉而修长的皮肤。
“我以为我们刚才共同完成了一次高度默契的联合行动,该算作...…战后慰勉。”
他语调轻却又因为靠得近导致那点危险的气息,仍缠绕在两人之间。
刘枭没接话只是眸光微敛,像是在计算着继续对峙下去是否值得。
片刻后他松开手往后靠了靠,仰头看他,语气平静:
“你很擅长打破界限。”
萧未影眼眸微动忽而俯身更近,在他耳边低声道,“sweetie你也很擅长在界限边缘游走。”
他的语气懒散,尾音却带着不容回避的咬意。
刘枭唇角轻扬,眼底一抹讥诮之意悄然划过,“所以你才那么想看我失控?”
“不是想看,是想让。” 萧未影轻声道。
空气瞬间收紧。
刘枭再次没回应,只是抬手缓缓戴上眼镜,目光也恢复了以往的平静无波但喉结却微微动了一下。
他站起身伸了个懒腰,身形挺拔,动作却透着一丝故意的散漫:
“已经很晚了,萧老板。”
随后便不再多言转身就走向门口。
就在他即将握住门把手时脚步却微微顿住,他没有回头,但身后的声音却清晰地传入耳中:
“刘家这次伤得不轻,东港物流停摆,资金蒸发,工程延期……再过几天,股票市场也该动荡了。”
萧未影依旧倚在书桌旁,眼睛注视着刘枭挺直的背影继续道:
“那位刘旻怎么还没动静?” 声音带着一丝慵懒的玩味。
“正忙着扑火吧。”
刘枭淡笑,终于转过身背靠着门板,目光与萧未影在空中相接,可笑容里却没有丝毫温度,“他以为敌人藏在海外却不会想到最危险的那个人,其实刚跟他喝过一杯香槟。”
萧未影啧了一声单肘撑在沙发扶手上,换了个更慵懒的姿势,几缕红发从肩头滑落覆盖住睡袍衣领的一角。
他眼神带着探究地看着刘枭,“你对自己下手还真狠。”
“不是对我,” 刘枭纠正,声音斩钉截铁,“是对刘家。”
“可你还姓刘。”
萧未影的这句话无疑像是一鞭鞭子抽在他脸上一样。
刘枭脸上的淡笑瞬间凝固,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缓缓低头,背后的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门把手。
随后他才轻轻的说道,“姓氏是他们给的,但命,是我自己的。”
萧未影看着他,眼神里那点玩味淡去多了几分审视之外的复杂情绪。
他起身走近将手中不知何时重新倒上的、杯中最后一口威士忌一饮而尽。
“既然打完了第一场,” 他停在刘枭面前一步之遥,“接下来,就该准备第二场了。”
刘枭抬眼迎上他的目光,眉梢微挑:
“你急什么?不是说好慢慢来?”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和被看穿某些心思后的微妙反抗。
“我不急。”
萧未影又靠近了小半步,低头看着背靠门板的刘枭,语气缓慢道,“但我怕你松懈。”
刘枭挑眉,“你在提醒我?”
“不,我在确认。” 萧未影忽然笑了,他抬手轻轻地、动作自然地、近乎温柔地划过刘枭的额发,将那几缕因为疲惫和刚才动作而微微挡住眉眼的黑紫发丝拨开,“你不是只为了复仇吧?”
刘枭没有回答。
他只是定定地与萧未影对视着,眼中浮出一点倦意。
萧未影也没有逼问,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刘枭,仿佛要将这一刻他眼底所有的复杂尽收眼底。
刘枭收回目光,重新挂起笑容,“该休息了,明天你我还得继续做戏。”
他转身离开却在踏出一步时回头看了萧未影一眼。
“晚安,萧老板^^。”
萧未影看着他离开的背影,那道腰线在灯光下勾勒得格外诱人。
他舌尖抵了抵上颚,眼神幽暗。
“晚安,sweetie。”
夜未央,风将起。
两只披着假面微笑的猎兽,在黑夜中又靠近了一步。
07.
清晨八点,刘氏集团大厦顶层,总裁办公室内气压低得令人窒息。
刘旻双目赤红,昂贵的西装外套被随意扔在沙发上,领带也扯得歪斜,他刚刚砸碎了桌上的烟灰缸,飞溅的碎片和烟灰狼藉一地。
“他妈的!废物!一群废物!”
他咆哮着,“工程部呢?财务部呢?还有IT部不是号称请了国际顶尖团队?一天一夜了!连个屁都查不出来?!”
助理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大气都不敢出的低声汇报着:
“刘、刘少,系统重启还在进行,恢复进度只有15%……外包的网络安全公司反馈,攻击源非常复杂,使用了多个国家的服务器做跳板,追踪路径最后……断在英都。”
“英都?!”
刘旻猛地从宽大的办公椅里弹起来,脸色瞬间由暴怒转为铁青。
他想到了一个人。
萧未影。
“不可能!” 他几乎是立刻否定,声音尖利又带着不愿相信的恐慌,“他怎么可能有这种本事?一个靠脸吃饭的戏子!一个连海城规矩都搞不懂的野路子!” 他来回踱步地试图说服自己,“肯定是巧合!是东南亚那些杂碎或者是秦家!对,一定是秦家眼红……”
可那股不安死死缠绕着他。
萧未影那双在画廊、在酒会上看似漫不经心实则洞察一切的眼神,此刻回想起来充满了嘲讽。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冲着助理吼道:
“给我继续查!挖地三尺也要把那个黑客揪出来!还有,备车去东港!”
与此同时萧未影的顶层公寓。
巨大的落地窗外阳光洒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预示着今天的好天气。
书房的门滑开,刘枭走了出来,他穿着一件V领的黑色上衣,他没有戴眼镜所以灰紫色的眼眸在晨光下显得格外通透。
客厅里萧未影正站在吧台前。
他显然刚起不久,那头红发还没有被编成麻花辫而是随意地披散在肩头,整个人散发着罕见的松弛感却又因为那头张扬的红发和挺拔的身姿带着不容忽视的压迫感。
他手中拿着长烟斗,正慢条斯理地往斗钵里填着烟丝,听到脚步声萧未影抬起头,眼睛捕捉到刘枭的身影以及他领口下那个黑色的纹身。
他的视线在那片区域停留了半秒随即若无其事地移开落在刘枭脸上,唇角勾起惯常的玩味。
“早啊,sweetie。”
他的声音带着刚醒不久的微哑,“看来有人比我更适应胜利后的清晨?” 他意有所指地扫过刘枭精神尚佳的脸庞。
刘枭缓步走向开放式厨房的小吧台:
“托萧老板的福,睡得还算安稳。”
他语气平淡地听不出情绪来却又清晰地提醒着昨夜那场完美的联合行动,径自取了精致的杯子便开始泡咖啡,动作行云流水般。
他微微倾身,V领随着动作又向下滑开一丝缝隙,那片黑色的纹身似乎更清晰了些。
“喝什么?”
刘枭没有转头而是专注地看着咖啡机,声音清冽。
“和你一样。”
萧未影的目光仿佛被磁石吸住一样再次扫过那片纹身处,随即落在刘枭修长的手指和专注的侧脸上。
他点燃了烟斗,一缕带着独特木质香气的烟雾袅袅升起,试图驱散心底那点被无意撩拨起的涟漪。
刘枭泡好咖啡却没有立刻喝而是端着杯子转身斜倚在吧台边,目光投向落地窗外壮丽的海景。
这个姿势让他整个侧身线条展露无遗,V领下锁骨的凹陷、紧实的胸肌轮廓以及中央那点黑色纹身,都构成一幅具有冲击力的画面。
他微微仰头,喉结随着吞咽咖啡的动作轻轻滚动着,领口下的纹身也随之微微起伏。
萧未影端着陈伯送来的黑咖啡靠在吧台另一侧,视线却并没有离开过刘枭。
他缓缓吸了一口烟斗,红眸在烟雾后显得愈发深邃。
眼前这个人像一件精心雕琢的艺术品,每一处细节都充满了致命的吸引力却又包裹在清冷疏离的外壳之下,昨夜书房里那丝难得的疲惫脆弱仿佛昙花一现,此刻的刘枭又恢复了那副掌控一切、无懈可击的姿态。
“刘家那边,” 萧未影率先打破了沉默,声音带着刚吸过烟的沙哑,“应该乱成一锅粥了。”
他陈述着事实目光却带着探究、观察着刘枭的反应,“刘旻大概正在跳脚然后四处找黑客。”
刘枭闻言唇角缓缓勾起一抹淡淡的弧度,笑意未达眼底,“跳脚?” 他轻啜一口咖啡,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讥诮意有所指道:
“希望他跳得够高,看得够远,毕竟好戏才刚开始。”
“哦?”
萧未影挑眉身体微微前倾,散落的红发有几缕垂落下来更为他添了几分慵懒的侵略性,“小狐狸还有后手啊?看来昨晚的只是开胃菜?” 他欣赏着刘枭这副锋芒毕露的模样,比温润的假面更让他着迷。
刘枭放下杯子,指尖在杯子沿上轻轻划过,动作都带着一种无意识的引诱。
他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抬眸眼睛直直看向萧未影,带着一丝审视和若有若无的挑战:
“萧老板在英都的朋友们,之后是不是也该动一动了?”
他的声音压低后带着一种密谋般的氛围,“刘家在东南亚那几个离岸账户,还有和海晟资本那些不清不楚的往来,该晒晒太阳了。” 他点出昨夜计划中未曾涉及的、刘家的另一处命脉。
萧未影的眼睛瞬间亮了起来,低笑一声然后带着棋逢对手的愉悦和毫不掩饰的赞赏道:
“sweetie你这刀子捅得可真够深的,连海晟都摸到了?”
他吸了口烟斗,烟雾缭绕中,“放心,阳光很充足,只要时机合适朋友们很乐意帮忙曝光一下。” 他语气笃定地承诺道。
“时机……”
刘枭重复着这两个字身体微微离开吧台,向萧未影走近了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瞬间拉近,萧未影身上那股混合着烟草的独特气息笼罩过来。
刘枭微微仰头眼眸清晰地映出萧未影近在咫尺的脸庞,以及他眼中毫不掩饰的、灼热的兴味。
“时机取决于刘家能撑多久,也取决于……”
刘枭的声音放得更轻了,几乎都要成气音却又带着蛊惑人心的魔力般,目光也若有似无地扫过萧未影散落肩头的红发,“萧老板希望这场戏演得多逼真。”
他的气息拂过萧未影的下颌,那领下的风景近在咫尺,锁骨中央的纹身就像一枚神秘的邀请函。
刘枭此刻的姿态像一只主动踏入猛兽领地的小狐狸,明知危险却用最诱人的姿态进行着最危险的试探。
萧未影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一窒。
他清晰地看到了刘枭眼中那抹算计,这只小狐狸在钓他,用信息、用合作,更用他自己这副具有冲击力的皮囊。
他明知是陷阱却依旧被那双灰紫色眼睛深处的挑衅牢牢吸引着。
他猛地抬手,不是去触碰那片诱人的皮肤而是一把扣住了刘枭的手腕,力量差距悬殊导致刘枭被他拽得一个趔趄,几乎撞进他怀里。
萧未影低头眼睛紧盯着刘枭瞬间绷紧的脸,另一只手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抬起脸。
两人鼻尖几乎相抵,气息交融。
萧未影的声音带着一丝被挑衅后的危险和沙哑:
“Sweetie,” 他灼热的气息拂过刘枭的唇,“你想怎么演?嗯?穿着这身……” 他的目光侵略性地扫过刘枭的领子,“在我面前……谈论怎么搞垮你自己家?” 他刻意加重了自己家三个字,带着赤裸裸的讽刺和挑逗。
刘枭的手腕被捏得生疼,下巴也被钳制,身体被萧未影的身影完全笼罩,但他脸上非但没有惊慌反而在最初的紧绷后绽开一个更加璀璨的笑容。
“萧老板觉得……” 刘枭甚至带着一丝笑意,眼眸毫不退缩地迎视着那双眼睛,“我该穿什么?嗯?西装?礼服?还是……” 他故意顿了顿,尾音上扬带着诱惑和挑衅道,“……什么都不穿?”
这句话无异于勾引。
萧未影的眼神变得幽深起来,捏着刘枭下巴的手指力道加重,指腹几乎要陷入那细腻的皮肤中。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俯身就要——
“丁铃铃铃————” 手机的电话铃恰到好处地在客厅响起打断了这场戏剧。
萧未影眼中翻腾的欲望和戾气被强行压下,他缓缓松开了钳制刘枭的手但眼神依旧缠绕在刘枭身上。
刘枭顺势后退一步,脸上那抹挑衅的笑容已经收敛取而代之的是惯常的清冷疏离,仿佛刚才用话语撩拨对方的人不是他。
他推了推并不存在的眼镜,目光平静地扫过萧未影那张因为强行压制欲望,而显得有些冷硬的脸说道:
“看来我们的观众……已经等不及了。”
说完他便不再看萧未影转身走向客厅沙发旁那个不断发出噪音的手机。
萧未影站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狠狠吸了一口烟斗,仿佛要将胸腔里那股被撩拨起来又无处发泄的燥热压下去。
随即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
这只小狐狸爪子利得很,胆子也大得很,每一次试探都踩在他的兴奋点上。
这场游戏真是越来越让人欲罢不能了。
08.
刘枭走到手机旁却并没有立刻拿起来,铃声在空旷的客厅里显得格外刺耳。
他垂眸看着在不断震动的手机,眼眸深处掠过一丝算计,他故意让电话多响了几声才伸出手去接电话。
“喂。”
他的声音平静的和电话那头即将爆发的火山形成鲜明对比。
“刘枭!!!”
果然,刘旻带着滔天的愤怒地咆哮声几乎要冲破电话,“你他妈在搞什么鬼?!东港物流园的系统瘫痪是不是你干的?!!英都账户的钱是不是你找人弄走的?!!!你这个吃里扒外的白眼狼!刘家养你这么多年你就这么回报?!!”
刘枭将手机稍稍拿远了些,避免被噪音刺伤耳膜。
他等刘旻咆哮完的间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甚至带着一丝被无端指责的无奈:
“哥,大清早的火气这么大对身体不好。”
他巧妙地避开后便直接否认道,“东港系统瘫痪我也是刚听说,至于英都账户……那是刘家的核心机密我怎么会知道?你太高看我了。”
“放屁!”
刘旻在电话那头气得跳脚,“少他妈给我装蒜!不是你还能是谁?那个红头发的野男人?!他是不是你找来的帮手?你们这对狗男——”
“哥,” 刘枭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打断了刘旻不堪入耳的辱骂,“注意你的措辞,萧未影是我的合法伴侣,请你尊重他也尊重你自己刘家大少爷的身份。”
他顿了顿,语气恢复平淡却带着深深的暗示,“与其在这里毫无根据地指责我,不如好好想想刘家这些年得罪了多少人?东南亚的合作伙伴?还是……一直虎视眈眈的秦家?他们可都盯着东港这块肥肉呢。”
电话那头的刘旻似乎被噎了一下,随即更加暴怒:
“你少转移话题!刘枭我告诉你这事没完!别以为你找了个野男人就能无法无天!刘家要是倒了,你们这对狗男男也别想好过!你给我等着!”
“嘟”的一声电话被刘旻狠狠挂断,只剩下手机在嘟嘟作响。
刘枭缓缓放下手机,脸上那点被强行压下去的不快彻底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抹带着胜利意味的嘲讽。
他转身目光投向依旧倚在吧台边的萧未影。
萧未影正慢条斯理地吸着烟斗,袅袅的烟雾模糊了他俊美的轮廓却掩不住那双眼眸中闪烁的光芒。
他显然听到了电话的大致内容,嘴角噙着玩味的笑意。
“看来刘少不仅无能,想象力还很丰富。”
萧未影的声音透过烟雾传来,“把这么大一顶帽子扣在我们头上。”
“狗急跳墙罢了。”
刘枭走回吧台端起自己那杯已经微凉的咖啡,浅啜了一口,“他找不到真正的敌人就只能把怒火发泄在我这个叛徒身上了。”
“叛徒?”
萧未影挑眉,眼睛饶有兴致地看着刘枭,“这个词用在你身上倒是很贴切。” 他语气里没有贬义反而带着一种欣赏,“背叛腐朽的家族投向更有趣的阵营,明智的选择sweetie。”
刘枭没有回应这句评价,只是放下咖啡杯看向萧未影随意披散的红发上。
浓密的红发还有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在他的锁骨处,慵懒中透着吸引力。
他压下心中那点难以言喻的情绪,转移了话题,“你刚才提到的海晟资本,他们在东南亚的洗钱路径,你英都的朋友们能掌握多少?”
萧未影吐出一口烟圈,“足够让他们在阳光下无所遁形了,关键证据链已经整理得七七八八,只差临门一脚而已。” 他向前倾身,手肘撑在吧台上,散落的红发随着动作滑落肩头,距离刘枭更近了些,“怎么,想给刘家这艘破船再凿个更大的洞?让火烧得更旺点?”
“火候还不够。”
刘枭的目光从萧未影的红发移回他的眼睛,两人的视线在空中无声交锋着,“刘旻现在只是慌了神还没到绝望的地步,那老头还没露面,刘家的根基也还没彻底动摇。” 他微微眯起眼,“我们需要再加一把柴让恐慌蔓延得更深,让刘家内部自己先乱起来,海晟的料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现在放出去太早了。”
萧未影低笑起来,“刘小少爷果然让我刮目相看,步步为营,算无遗策。” 他欣赏地看着刘枭冷静分析的模样,令人心痒的诱惑,“那依你看这把柴……该怎么加?”
刘枭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端起咖啡杯走到落地窗前,背对着萧未影望着窗外繁华的海城,阳光勾勒出他挺拔而略显清瘦的背影,透着禁欲又引人遐思的气息。
“刘家现在最缺什么?” 刘枭的声音甚至带着回音,“钱,大笔的流动资金,系统瘫痪、合同违约、客户索赔、英都账户被清空,他们现在就是一个巨大的资金窟窿。”
他转过身,“这个时候如果有人愿意雪中送炭,提供一笔高额、但条件苛刻的短期援助贷款……”
萧未影瞬间明白了他的意图,“然后在贷款即将到期,刘家把所有希望都押注在上面的时候,抽走?”
他想象着那个场景,嘴角勾起一抹兴奋的弧度,“釜底抽薪,让他们彻底跌入深渊?妙啊,这笔炭我来送怎么样?英都有几家专门做这种生意的基金,信誉良好,胃口也大。”
“不。”
刘枭却摇了摇头缓步走回吧台停在萧未影的面前,“这笔炭不能由你、或者任何和你明显相关的人来送,风险太大容易被反咬。” 他微微仰头看着萧未影,“需要找一个干净的、和我们都毫无瓜葛的第三方,最好是……来自东南亚或者中东、背景复杂、难以追踪的那种。”
他的气息再次拂过萧未影的下颌,领下的风景近在咫尺,仿佛无声的邀请。
他再次在危险的边缘游走,用智谋和身体同时撩拨着对方。
萧未影喉结滚动了一下,扣着烟斗的手指微微收紧。
这只小狐狸不仅算计着刘家,连带着把这送炭的风险和后续的操控都算计得清清楚楚,甚至在这种时候还不忘用他那副皮囊来干扰他的判断。
“东南亚……” 萧未影沉吟着,紧紧盯着刘枭,“我倒是认识几个在灰色地带行走的中间商,背景够复杂、胃口也够大、只认钱不认人,操作得当完全可以做到不留痕迹。”
“很好。”
刘枭勾起满意的笑容,“人选由你定,条件我来拟,利息要高到让刘家肉疼但又在他们绝望之下能咬牙接受的范围,抵押……就押东港物流园的核心股权。” 他顿了顿补充道,“合同条款要埋几个小炸弹,来确保在关键时刻我们能让这份善意变成勒死他们的绞索。”
“小炸弹?”
萧未影低笑,身体前倾的几乎要贴上刘枭,带着微凉的触感和气息,“我最擅长埋这种东西了。Sweetie你负责挖坑,我负责埋雷和点火。” 他带着灼热的呼吸和赤裸裸的暗示。
“嗡嗡嗡……”
刘枭放在吧台上的私人手机屏幕突然亮起,发出低沉的震动声。
两人之间的暧昧气氛再次被打断。
刘枭微微蹙眉侧身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个没有存储名字的号码,但却是属于英都的来电。
萧未影也看到了屏幕,眼睛眯起,带着警惕和探究。
刘枭没有立刻接听只是拇指悬在接听键上方,然后抬眼看向萧未影,眼眸里带着询问。
萧未影盯着那个号码几秒钟后缓缓摇了摇头,眼神示意不是他的人。
刘枭会意,指尖轻轻一划便挂断了电话。
他将手机屏幕朝下扣在吧台上,动作随意地像是挂断了一个无关紧要的推销电话。
“看来,关心刘家钱途的人不止我们。” 刘枭的语气带着不易察觉的嘲讽说道。
萧未影的目光却依旧停留在那部倒扣的手机上,眼眸深处闪过一丝深思。
英都的号码在这个敏感时刻打给刘枭?是巧合还是…另一股势力准备入场分一杯羹?
“需要查查吗?” 萧未影问道。
刘枭将最后一点微凉的咖啡饮尽,喉结滚动间领口下的纹身也随之起伏。
“不急。”
他放下杯子,“该跳出来的总会跳出来,现在……” 他抬眸扫过萧未影散乱的红发和敞开的睡袍领口,“先吃早餐吧,萧老板,胜利过后的早餐迟到似乎不太符合协议精神?”
他用协议条款转移了话题,也将刚才未接来电带来的疑虑暂时压下。
萧未影看着他走向餐厅的背影,又看了看吧台上那部倒扣的手机,嘴角缓缓勾起。
这盘棋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他抬手,这次不再是烦躁地撩头发而是慢条斯理地、带着优雅地将垂落在额前和肩头的红发拢到脑后,用不知何时出现在指间的一根金红交织的发绳随意地束起了一个松散的低马尾。
“当然,” 萧未影迈开长腿跟上刘枭的步伐,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和未消的兴味,“恩爱义务我时刻铭记在心sweetie。”
09.
刘枭坐在长桌一端专注地看着手中平板屏幕上滚动的新闻:刘氏集团股价暴跌的惨绿线条,东港物流园混乱场面的模糊照片。
他坐姿笔挺只有指尖在平板边缘无意识的、轻微的摩挲。
萧未影坐在他对面姿态慵懒地陷在椅子里,红宝石般的眼睛却饶有兴致地看着刘枭每一个细微的表情和肢体动作。
“东南亚那边已经联系上中间商了。”
萧未影啜了一口黑咖啡后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刚醒的沙哑磁性,“背景够黑,胃口够大,而且只认黄金和比特币,操作绝对干净。” 随后他便报出一个名字和一个加密联络方式。
刘枭头也没抬,在平板上快速敲击着:
“信天翁的佣金抽成狠了点,不过对刘家这种救命稻草,贪婪反而是最好的掩护。”
他抬眼直直看向萧未影,“合同草案好了,利息高到让他们肉疼但不得不咽,抵押物锁定为东港物流园核心股权,触发点一碰我们能在法律层面瞬间接管。”
萧未影听着刘枭的分析嘴角不禁勾起一丝赞赏的弧度。
他身体微微前倾,烟斗在指间灵活地转动,状似随意地指向餐厅墙上挂着的一幅小型现代版画,那幅画布上满是扭曲纠缠的蓝紫色线条,正是他们初遇艺术鉴赏会上曾短暂驻足讨论过的那一幅。
“还记得这个吗?”
萧未影目光深邃,“你当时说它是混沌中的秩序……像不像我们现在做的局?”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期待,“为了庆祝即将到来的秩序,或者为了一些需要隐秘的时刻,我们是不是该有个只有彼此懂的……记号?一个符号代表一切顺利或者……警报?”
刘枭的目光终于从平板移开落在那幅蓝紫色版画上,他明白萧未影的用意,这算得上一种另类的信任测试。
他沉吟片刻,“可以。” 随后拿起手边的餐巾一角,再从陈伯那里顺来一只钢笔。
笔尖在布面上勾勒出一个极简的、扭曲的“∞”符号,但其中一段线条被他刻意加粗并染上了深沉的蓝紫色墨水。
他将餐巾推给萧未影。
“这个。”
萧未影接过餐巾后仔细端详着那个简约的符号,然后抬眼看向刘枭:
“那就用这个作为属于我们的秘密符号。”
就在这时刘枭放在桌角的私人手机屏幕突兀地亮起,显示着那个英都的陌生号码。
震动声引来两人的目光,刘枭握着咖啡杯的手指微不可察地收紧了一瞬,萧未影无声地摇了摇头,刘枭便面无表情的再次挂断。
“看来闻着味来的不止信天翁一条啊。” 他端起咖啡,语气带着嘲讽。
早餐接近尾声时刘枭的手机却再次震动起来。
这次屏幕上跳动着“吴伯伯”三个字。
刘枭皱了皱眉皱了皱眉,吴管家是老宅唯一真心待他、曾悉心照料过他母亲的老仆,从不会在非必要时间打扰他。
一股强烈的不祥预感袭来,他接通电话后:
“少爷!少爷不好了!快、快回来!”
吴管家惊慌失措、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背景音是刺耳的咒骂和物品碎裂的巨响,“大少爷、大少爷他派人来了!他们冲进夫人以前住的小院说是要清理旧物,他们、他们疯了!见东西就砸!那幅您最珍视的绣品,也被撕碎了扔在地上踩!还有夫人那些信、装信的盒子也被抢走了,我拦、我拦不住……”
电话那头传来老人痛苦的闷哼和更加剧烈的破坏声。
刘枭握着手机的手指瞬间攥紧,脸上那张无论是面对刘旻的辱骂还是萧未影的试探都纹丝不动的面具,第一次出现明显的裂痕。
是近乎空白的茫然随即便被翻腾的、纯粹的暴怒所取代,他猛地站起身,动作甚至带倒了身后的椅子,沉重的椅腿在地板上划出刺耳的长音。
“备车去老宅,现在!”
他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带着近乎失控的颤抖。
萧未影明白事态的严重性,他眼中慵懒尽褪立刻起身,语气不容置疑:
“我跟你去。”
他快速换上外出的衣服,红发随意束起,整个人散发出一种蓄势待发的危险气息。
车内死寂,刘枭紧抿着唇目光死死盯着窗外飞掠的模糊街景上,萧未影则坐在他旁边,脸上惯有的慵懒戏谑也消失殆尽。
车子并没有驶入刘家戒备森严的主宅区而是停在附近一条僻静小路上,靠近刘枭母亲生前独居的、已经被刘家遗忘的破败小院外,院门大开,一片狼藉:
碎裂的花盆,翻飞的泥土,散架的桌椅,吴管家佝偻着腰、脸上还带着新鲜的淤青和血迹,正颤抖着、徒劳地从泥泞的地上捡拾几片被撕毁的、沾满肮脏脚印的绣品碎片。
几个流里流气的打手骂骂咧咧的,手里还拿着几件抢来的、看似不值钱但对刘枭意义非凡的小物件,正大摇大摆地准备离开。
刘枭的手指刚碰到门把手便被一只手按住了手腕,萧未影的声音低沉带着命令般的语气:
“坐着。”
他自己则推开车门,没有警告,没有废话。
狭窄的巷子里爆发出凄厉的惨叫声、骨头错位声、重物倒地声接连响起,萧未影的每一次出手动作都快得只剩下残影,狠辣的格斗技术让他招招击着打那些人的要害关节。
信笺盒和小物件被夺回,最后一个还能哼哼的打手像破麻袋一样被踹飞到墙角,撞出一声闷响后便彻底没了声息。
萧未影站在满地哀嚎打滚的打手中间,红发被巷口灌入的风微微扬起,他掏出手机对着几张痛苦扭曲的脸拍下清晰的特写后便拨通了一个加密号码,声音平静:
“清理XX路XX巷。查清这些脸,把他们主子的产业、账户、所有见不得光的勾当打包成贴心的问候礼送过去。”
挂断后他小心翼翼地将夺回的信笺盒和被踩脏的绣品碎片,放到吴管家颤抖的手中:
“收好,这里交给我。”
在等待清理人员到来前,萧未影又快速拨通了另一个加密通讯:
“信天翁,合同条款再加一条附加条件:签署后的三天内,我要看到刘旻名下所有非固定资产出现在地下拍卖行的清单上,佣金加倍。” 他要让刘旻在自以为得救时瞬间变得一无所有。
刘枭透过车窗看着这一切。
他看到了萧未影强悍的战斗力,也看到了他小心翼翼将夺回的绣品碎片和信笺盒递给吴管家。
那股滔天的怒火在胸腔里翻涌,但更深处是一种被强行撕裂旧伤疤的剧痛,和一种前所未有的、被保护陌生的感觉。
即使他知道萧未影的举动有维护‘所有物’的成分,但这行动的纯粹性和后续的报复都远远超出了协议范围,甚至颠覆了他对萧未影不做亏本买卖的原则认知。
萧未影带着一身未散的戾气和淡淡的血腥味坐回车内时刘枭猛地别过脸看向窗外,下颌线绷紧,手指深深掐进掌心,身体也不易察觉地微微颤抖。
他没有说谢谢,也说不出一句话。
但萧未影敏锐地捕捉到他垂在身侧的手在无法控制地微微颤抖,指节甚至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着青白。
萧未影没有试图安慰或询问只是静静地看着刘枭紧绷的侧影,他能感受到刘枭身上散发出的情感波动,愤怒、痛苦、脆弱、茫然。
这景象带来的震撼远比预想中破防的兴奋感更加强烈,甚至在他自己心底也激起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悸动。
快到公寓时萧未影低沉的声音打破沉默,不是询问而是陈述:
“刘旻会付出代价,十倍。”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刘枭那只还紧握成拳的手上,声音忽然带上了奇异的、近乎温柔的沙哑却又字字清晰地砸在寂静的车厢里:
“刘枭,对你我的原则可以重新定义。”
“这笔买卖我觉得很值。”
刘枭的身体猛地一震,仿佛被无形的重锤狠狠击中般,他的面具在这一刻彻底粉碎,只剩下仓促狼狈的侧脸和无法掩饰的震惊。
他下意识地想回头,想用讽刺或转移话题来武装自己,却发现喉咙像被堵住一样发不出任何声音。
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着,一种巨大的、失控的恐慌和另一种陌生的悸动席卷了他。
他只能更紧地攥住拳头,指甲深深陷入掌心,用疼痛来维持最后一丝清醒。
……值得?萧未影你到底想干什么...?
车子滑入地下车库后,萧未影率先下车,他没有再看刘枭而是径直走向电梯,金属门映出他挺拔的身影和肩头垂落的红发。
而刘枭独自留在昏暗的车厢里,面对着那句彻底颠覆了他利益世界观的宣言。
10.
刘枭掌心被指甲掐出的刺痛感提醒着他刚才发生的一切不是梦,陌生的恐慌和难以名状的悸动几乎要将他引以为傲的理智吞噬。
他猛地吸了一口气。
不行,不能乱。
他强迫自己松开紧握的拳头,看着掌心那几道带着血丝的月牙形凹痕,眼神重新变得冷漠起来。
他推开车门,像往常一样迈着从容却疏离的步伐走向电梯。
公寓里静悄悄的,萧未影似乎已经回了自己房间。
刘枭径直走向自己的卧室,反手锁上门隔绝了外界,他背靠着门板才允许自己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气。
目光落在书桌上那个被吴管家拼死护住、又被萧未影夺回的信笺盒上,盒子边缘沾着泥污还有一道清晰的裂痕。
他走过去,指尖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轻轻拂过那道裂痕,里面是母亲生前写给他的信,是那些在刘家岁月里唯一的暖意。
他打开盒子小心地取出一封泛黄的信纸,熟悉的字迹映入眼帘,鼻尖瞬间涌上一阵酸涩,他闭了闭眼将那股情绪死死压了下去。
脆弱是奢侈品,尤其是在现在。
他将信纸仔细收好,将盒子放进抽屉最深处。
接下来的几天,公寓里都弥漫着奇异的氛围。
刘家在东港物流园瘫痪和资金黑洞的双重打击下摇摇欲坠,刘旻焦头烂额的、四处求援的狼狈姿态不断被媒体捕捉。
萧未影通过信天翁抛出的那份救命合同被绝望的刘旻视作最后的浮木般,几乎是在威逼利诱下刘父也点了头。
合同签署的消息传来时萧未影只是勾了勾嘴角,在书房的加密频道里下达了指令:“信天翁,收网准备。”
而刘枭,他依旧还是那个冷静自持的棋手。
高效地推进着计划,分析着刘家崩溃的每一个节点,利用萧未影提供的信息引导着舆论的走向。
只是,在无人注意的角落有什么东西悄然改变了。
他不再刻意避开与萧未影的共同用餐,但沉默的时候居多。
当萧未影穿着睡袍、散落着红发在客厅里走动时,刘枭的目光偶尔会不受控制地停留在他身上,尤其是那头火焰般的红发,那抹张扬的色彩在空间里显得如此突兀又如此的、具有侵略性地占据着他的视线。
有时萧未影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会状似无意地将一缕长发撩到离刘枭更近的位置,甚至有一次发梢轻轻扫过了刘枭放在沙发扶手上的手背处。
那一瞬间像电流窜过来一样,刘枭猛地缩回手,耳根后知后觉地泛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热意,他迅速拿起旁边的文件假装专注地阅读起来,可心跳却失了序。
萧未影看着他这副故作镇定的模样得到一丝恶作剧得逞的愉悦感。
刘枭会因为长时间精神紧绷和反复复盘计划细节而变得头痛欲裂。
他独自坐在书房的落地窗前,没有开灯,他揉着额角试图驱散那份沉重但母亲小院被毁的惨状和萧未影那句话总是不期然地在脑海中浮现,带来更深的疲惫和难以言喻的空茫。
书房的门被无声地推开一条缝。
萧未影站在那里没有开灯打扰,他看到了刘枭挺直却显得异常单薄的背影,看到了他微微低垂的头和揉捏太阳穴的手指,那份强撑的疲惫感。
萧未影没有出声询问只是悄然离开。
片刻后他端着一杯温热的牛奶重新出现,牛奶散发着淡淡的、安抚性的甜香,里面似乎还加了一点点助眠的蜂蜜。
他将杯子轻轻放在刘枭手边的书桌上,没有说一句话甚至没有刻意靠近,放下后便转身离开了。
刘枭看着那杯牛奶,这不是协议里的义务。
他沉默良久最终还是端起了杯子,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一丝暖意,似乎真的稍稍驱散了疼痛。
他垂眸,指尖在光滑的杯壁上无意识地摩挲着,心底某个坚硬的角落似乎被这无声的关切撬开了一道细微的缝隙。
几天后的一个清晨刘枭罕见地起晚了。
连日的身心俱疲和昨夜又一场针对刘家外围产业的隐秘打击让他有些精力不济。
他走到露台想吹吹冷风清醒一下。
深秋的晨风带着刺骨的寒意穿透了他单薄的睡衣,他环抱着手臂望着远处灰蒙蒙的海平面,思绪有些放空。
母亲的笑容,刘旻狰狞的嘴脸,萧未影那双灼热的红眸,纷乱的画面在脑海中纠缠。
一件带着体温的厚重外套毫无预兆地披在了他身上。
刘枭身体一僵。
萧未影不知何时走到了他身后,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用那件宽大的外套将他裹紧,然后伸出双臂从背后轻轻环抱住了刘枭。
这个拥抱并不紧密更像是一个稳固的支撑,他的下巴轻轻搁在刘枭的肩窝,温热的气息拂过刘枭冰凉的耳朵。
“冷吗?”
萧未影的声音低沉沙哑又带着奇异的安抚力量,“进去吧。”
刘枭的身体僵硬得像块石头。
背后的胸膛,耳边的呼吸,还有那件裹紧的、带着萧未影气息的外套,这一切都形成了一张充满诱惑的网。
他引以为傲的防御和算计在这一刻土崩瓦解,贪恋温暖的软弱感几乎要将他淹没。
他僵硬地站着,没有挣脱,也没有回应。
晨光中他微微闭上了眼,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喉结微微地滚动了一下。
那层心防在这无声的拥抱和温热的呼吸里,又被撬开了一道更宽的缝隙。
然而危机往往在最松懈的时刻降临。
就在刘家签署信天翁的合同后的第三天,就在刘旻看着账户里注入的救命钱暗自得意、以为危机暂时解除的时候。
一场针对萧未影的风暴毫无征兆地袭来。
萧未影某个涉及敏感技术壁垒、投入了巨大资源和心血的核心项目突遭打击,项目核心服务器遭遇前所未有的网络攻击,关键数据被恶意加密锁死后对方索要天价赎金,同时项目涉嫌违反多国技术出口管制的‘铁证’,被人匿名捅给了国际监管机构和重量级财经媒体。
消息快速蔓延,瞬间引爆英都的市场。
萧未影旗下相关公司的股价暴跌,合作伙伴恐慌地质询、律师函和调查通知纷纷袭来,几乎整个英都陷入了危机和运营瘫痪的边缘。
萧未影是在深夜接到加密紧急通讯的,彼时他刚结束一个关于如何引爆刘家那份合同的会议,脸上还带着一丝计划即将收网的笑意。
但当他听完心腹急促的汇报,看着屏幕上不断刷新的红色警报和暴跌的曲线时,那丝笑意瞬间凝固了随即便被阴沉所取代。
他立刻召集最核心的技术和危机处理团队进行全球视频会议。
书房的门紧闭着,里面传出带着威压般的指令声,或夹杂着压抑着怒火的质问。
刘枭在自己的房间里隐约能听到隔壁传来的动静。
他微微蹙眉,一种不祥的预感悄然升起。
他打开自己的加密设备,接入特定的信息流渠道。
很快关于萧未影英都项目遭遇重创的零散信息开始浮现。
他走出房间,看到陈伯正一脸凝重地将一份刚打印出来的、还带着机器余温的紧急简报送到书房门口。
刘枭走过去,拿起那份简报快速扫了一眼,上面的内容触目惊心。
书房的门突然猛地被拉开。
萧未影站在那里,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难看。
那头耀眼的红发此刻显得有些凌乱,几缕发丝垂落在紧绷的额角。
他身上还穿着开视频会议时的衬衫,眼中只剩下令人胆寒的目光和翻腾的怒火。
他周身散发着的低气压,目光钉在了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那份简报的刘枭身上。
他大步上前一把夺过刘枭手中的简报,看也没看就狠狠摔在地上,纸张四散纷飞。
紧接着他将另一份刚刚由技术团队紧急提交的分析报告用力拍在刘枭身旁的墙壁上。
“解释。”
萧未影的声音压抑着怒火,那双眼睛死死的盯着刘枭,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攻击源的技术特征,数据泄露的路径,甚至那段该死的、经过处理的录音。” 他指着报告上标红的段落,“所有痕迹、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你的加密设备,刘枭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
他逼近一步,强大的压迫感袭来:
“是你干的?还是你把漏洞卖给了别人?!”
“在我背后捅刀子?!”
11.
刘枭的心脏在胸腔里狂跳,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猝不及防的震惊和愤怒。
他清晰地看到报告上那些指向他加密设备、操作习惯和网络活动的证据,甚至包括一段被处理过的、模糊却有暗示性的录音片段,这构陷手段远超他的预料。
“指向我?”
刘枭的声音出乎意料地平静甚至带着一丝嘲讽,瞬间压下了最初的震惊。
他抬眸毫不退缩地迎上萧未影那双带着怒火和怀疑的眼睛,“萧未影,用你的脑子想想!”
他抬手,不是去碰那份报告而是指向自己的太阳穴,动作带着一种被侮辱的意味:
“毁掉你对我有什么好处?我的投资无论是扳倒刘家还是在你身上押注的时间、精力,甚至……”
他顿了顿,眼神复杂地扫过萧未影凌乱的红发,那露台上无声的拥抱、温热的牛奶瞬间闪过脑海带着讽刺般,“……都还没收回成本,这个节骨眼上让你后院起火,对我百害而无一利。”
他的反击犀利又冷静,用最直接的逻辑试图刺破这荒谬的指控。
然而他内心深处最不可置信的是,萧未影竟然真的信了?或者说他潜意识里,从未真正信任过自己这个合作者?
那份在母亲遗物事件后悄然滋生的、连他自己都未曾深究的微妙信任感,在此刻被狠狠碾碎,只剩下讽刺和心寒。
“漏洞?那又卖给谁?”
刘枭勾起一抹讽刺,眼神变得犀利起来,“萧老板,你的敌人遍布海外,觊觎你这份技术的势力不在少数,他们伪造证据、嫁祸栽赃的手段难道还需要我来教你吗?”
萧未影看着刘枭这副据理力争的模样,眼中的怒火并没有被熄灭反而被一种焦躁所取代。
刘枭的辩驳逻辑清晰甚至带着被冤枉的愤怒,但他长久以来的算计以及此刻过于冷静的反应都像刺一样扎在萧未影心头。
他无法完全排除刘枭为了某种更深的、他尚未察觉的目的铤而走险的可能性。
“逻辑很完美。”
萧未影的声音带着浓浓的讥讽,“可惜,证据更完美。”
他指了指墙上的报告,眼睛紧紧盯着刘枭,“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刘少爷,你最好待在你的房间哪里也别去,我不希望看到任何意外发生。”
这是软禁,也是不信任的宣告。
刘枭脸上的嘲讽瞬间凝固随即化作更深的寒意。
他不再争辩,只是深深地看了萧未影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有愤怒、有心寒、更有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受伤。
“如你所愿,萧老板。”
他声音平静得可怕,转身步伐没有丝毫紊乱地走向自己的房间。
房门在他身后轻轻关上,落锁的声音在寂静的走廊里格外清晰。
房门落锁的瞬间,刘枭脸上所有的情绪悉数褪去,他迅速打开所有加密设备,启动最高级别的自检程序和反追踪协议。
指尖在键盘上快速敲击着,一行行代码飞速滚过屏幕开始解剖那场针对萧未影海外攻击的每一个细节。
他首先筛查自己的设备日志和网络访问记录。
果然发现了隐蔽的、伪装成他惯用工具和路径的入侵痕迹,手法高明,若不是他亲自出手进行逆向分析,几乎都无法让人察觉。
攻击时间点被精心篡改过,和他的活动记录重叠。
接着他调取那份诬陷报告提到的录音片段特征,虽然声音处理技术非常专业但刘枭敏锐地捕捉到背景音里一丝微弱、不属于他任何已知活动环境的特定频率噪音。
他将其提取出来放入庞大的声纹数据库进行比对。
同时他反向追踪攻击源头。
对方使用了多层跳板和高度混淆技术,刘枭没有急躁,他耐心的一点点追踪资金流向和IP关联。
线索若隐若现、断断续续地指向东南亚的某个节点,并且与刘家近期试图接触的一个神秘中间商(不是信天翁)的通讯路径有短暂的交叉,这个发现让刘枭的目光突然变得警惕起来。
果然有第三方在浑水摸鱼甚至可能还和刘家有关。
他不动声色地记下所有关键节点和疑点,但没有立刻告诉萧未影。
信任已经碎了,他需要更确凿的证据也需要看看萧未影能查出什么。
他将这些发现整理成加密档案。
刘枭坐在书桌前,指尖无意识地抚摸着抽屉那个装着母亲信件的信笺盒。
目光落在桌角一张便签纸上,上面是他和萧未影共同约定的秘密符号。
随即一个大胆又危险的计划在他脑海中慢慢浮现。
如果这件事成功了那就不仅是金蝉脱壳、摆脱所有束缚、刘家、外部敌人、这段让他心乱如麻的关系的手段,更是对萧未影情感的最后一次试探,也是引出嫁祸真凶的钓饵。
书房里,萧未影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不再纠结于对刘枭的愤怒,将全部精力投入到项目和追查真凶上。
他动用人脉和资源,一方面稳住核心合作伙伴,一方面调用秘密储备资金和备用技术方案不计成本地尝试恢复被锁死的部分数据和系统功能,试图将损失降到最低。
和监管机构的周旋、媒体的公关同步展开。
对于嫁祸事件,他派出了自己最信任的心腹手下,绕开提供那份证据的技术团队,秘密重启调查。
作为萧未影的心腹,Felix做事效率很高,很快反馈了初步发现:
攻击源的技术特征虽然模仿了刘枭的某些习惯,但在底层逻辑和几个关键工具的版本号上存在细微但无法解释的差异,更像是高水平的伪造。那段录音的背景噪音经过深度分析,确认是在一个大型工业通风环境下录制的与刘枭常驻的环境不符。
这些疑点让萧未影紧锁的眉头微微松动,但疑惑并没有散去。
是谁?目的是什么?
萧未影的目光扫过书桌上散乱的文件,疲惫地捏了捏眉心。
脑海中不受控制地闪过刘枭刚才愤怒的眼神,闪过露台上他微微闭眼靠在自己怀里的脆弱侧影,闪过那杯放在书桌上的温牛奶。
烦躁和难以言喻的焦灼感再次涌上心头,他猛地灌了一口冰水来压下纷乱的思绪。
现在不是分心的时候。
刘枭足不出户,三餐由陈伯送到门口。
萧未影则几乎泡在书房,通讯和视频会议昼夜不停。
两人在走廊偶遇时,视线短暂交汇的那瞬间空气都仿佛凝固了,随即又冷漠地移开没有任何交流。
刘枭的秘密档案不断更新着。
他发现那个东南亚节点和一个名为“海蛇”的、活跃在灰色地带的黑客组织有关联。
同时声纹库比对也有了初步结果,那段录音的特征和秦家控股的某个海外环境高度匹配。
秦家,这个一直对刘家虎视眈眈、也曾经觊觎过萧未影产业的对手,终于浮出水面。
想一石二鸟,既打击萧未影又嫁祸给我,让我们自相残杀他们好坐收渔利?或者刘旻那个蠢货在绝望中和秦家达成了某种秘密交易?
就在刘枭准备进一步深挖秦家和海蛇组织联系的证据时,一个威胁悄然逼近。
这天傍晚刘枭站在卧室窗边,习惯性地用望远镜观察着楼下街道和对面建筑的动静,这是他入住后养成的安全习惯。
他敏锐地捕捉到公寓楼对面街角,一辆不起眼的黑色轿车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男人正举着长焦镜头对着他所在的楼层窗口。
刘枭的心猛地一沉。
不是记者,记者不会用这种专业设备也不会刻意隐藏得这么好。
是刘旻派来监视、报复的人?还是秦家想确认他的位置?
几乎是同时他放在书桌上的私人手机震动了一下,屏幕上跳出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加密信息,内容只有一串代码和一个地址。
刘枭瞳孔微缩,这是他早年建立的一个用于接收预警的渠道,代码翻译过来是:
“行踪暴露。清除指令已下达。高危。”
地址指向城郊一个废弃的货运码头。
危机感瞬间攀升至顶点。
对方不仅知道他在萧未影这里甚至可能已经查到了他更深层的身份,清除指令……刘旻疯了?还是秦家要灭口?
他不能再等了。
萧未影的不信任、外部势力的威胁、刘家最后的反扑,所有因素都将他逼到了悬崖边缘。
他精心策划的计划必须立刻启动。
这不仅是为了脱身和试探,更是为了在更大的威胁将他撕碎前掌控最后的主动权。
刘枭走到书桌前拿起那张画着符号的便签纸,指尖在那抹蓝紫色上轻轻摩挲着,眼神中透露出决:
“萧未影……”
他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难以言喻的复杂,“这场信任游戏该结束了,看看你的原则……到底值多少。”
他拿出那个装着母亲信笺的盒子,取出里面一枚不起眼的、镶嵌着小小蓝宝石的旧式银质胸针。
这是他母亲留下的遗物之一,萧未影在夺回物品时见过的。
接着他快速在一张特制的、遇水显影的微型胶片上,用仪器刻下了他们俩的共同秘密符号。
他将微型胶片藏入胸针的一个隐秘的夹层里,然后坐到电脑前开始以Xavier的身份调动所有可用的、独立于萧未影的资源和渠道,为这场最终的棋局落下第一颗棋子。
12.
这几天公寓内的冷战还在持续。
刘枭站在窗边用望远镜看着街角那辆可疑的黑色轿车。
手机之前出现的那条预警信息像催命符一样催着他。
不能再等了。
他走到书桌前最后一次检查了所有布置,加密的档案已经备份到多重云端的信箱并设定定时发送给特定匿名邮箱作为后手。
接着他打开了那个装着母亲信笺的信笺盒,取出了那枚旧式银质胸针。
然后走到房间的衣帽间。
这里连接着一个独立的步入式衣柜,而衣柜内侧的墙壁却并不是实心的。
刘枭入住后不久便利用几次熟悉环境的机会,结合建筑图纸发现了这个设计上的小秘密。
当然建筑图纸什么的,是他通过秘密渠道获得的。
一个被隐藏的、仅供紧急维修人员使用的垂直管道井入口,可以直通大楼的核心设备层,最终可通往地下车库某个偏僻的监控死角。
入口的伪装面板确实很精妙,不仔细看还以为和墙壁融为了一体,而且还需要特定的角度和力道才能打开。
但刘枭早就已经摸清楚了,他动作迅捷地移开面板,露出仅容一人通过的竖井。
没有丝毫犹豫便换上提前藏在这里的一套深灰色工装和轻便的攀爬装备,脸上也做了简单的伪装。
最后他小心翼翼地将胸针紧紧攥在手心片刻,随后便悄无声息地滑入竖井后反手将伪装面板恢复原状。
整个过程不超过三分钟。
而公寓内的监控系统依旧显示他的房门紧闭,生命体征正常。
陈伯刚刚送来的晚餐还放在门口,散发着微弱的余温。
城郊,废弃的货运码头。
咸腥的海风裹着铁锈和腐烂海藻的气味,在空旷的仓库和生锈的集装箱中呼啸穿行。
刘枭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预定的地点,一座半塌的、堆满废弃机械零件的仓库处。
他穿着一身不起眼的深灰色工装,脸上做了简单的伪装来掩盖过于精致的五官,只露出一双灰紫色的眼眸。
他利用提前准备好的、成分特殊的化学药剂在选定的位置上布置了火灾起爆点。
药剂是被精心设计的,燃烧迅猛但破坏的范围是可控的,主要是用来产生浓烟和高温,但目标是将特定区域烧得面目全非,包括他准备好的替身,但又不会引发大规模爆炸波及整个码头。
他从随身携带的密封袋里取出几样关键物品:
一块烧焦一半、和他日常佩戴款式一致的手表,一小撮带有他DNA的组织样本还有几片他常穿的衣物材质的焦黑碎片。
他将这些物品小心地放置在预定会被火灾重点焚烧的区域。
在仓库入口附近不起眼的角落,他“遗落”了一个被踩瘪的、印有模糊秦家旗下某个运输公司的打火机。
然后在另一处他留下了一枚刘旻某个心腹保镖曾佩戴过的、款式独特的袖扣。
当然也是高仿品。
他最后取出了那枚旧式银质胸针,指尖在胸针背面一个隐秘的卡扣上轻轻一按便露出了微小的夹层。
里面那张特制的、刻着符号的微型胶片静静地躺着。
他环顾四周后,最终将这枚胸针“不小心”遗落在距离火灾中心点不远、一堆相对干燥的油布下。
这个位置很微妙,既在火场范围内,理论上是会被波及但又存在一丝不被完全焚毁的可能性。更重要的是这个遗落点只有真正了解他、并且足够细心的人才会察觉其中的不合理之处。
萧未影见过这枚胸针所以知道他对它的珍视,更清楚他绝不会随意丢弃。
同时,那个符号是他们共享的秘密。
布置完一切刘枭便迅速撤离到预定的观察点,那是码头外围一处地势较高、视野隐蔽的废弃水塔内部,这里配备了高倍夜视望远镜、监听设备和独立的通讯终端。
他静静的等待着猎物和猎人的登场。
约定的时间将至。
几辆没有牌照的黑色越野车驶入码头,分散停下。
车门打开后跳下来十几个动作干练、眼神凶狠的汉子,装备精良的显然是专业打手,他们分成几组后便迅速且有序地向刘枭之前所在的仓库区域包抄过去。
从他们的通讯片段可以确认这伙人同时受雇于秦家和刘旻,目标明确:
活捉或清除刘枭/Xavier。
就在他们即将接近仓库入口时。
“轰!!!”
一声沉闷的爆响在预定的起爆点被远程引爆,刺眼的火光瞬间在黑暗中炸开,浓烟滚滚而起,迅速吞没了仓库入口附近的区域,灼热的气浪裹挟着碎片扑面而来。
“有埋伏!”
“小心!”
打手们被这突如其来的爆炸和火势惊得阵脚大乱,惊呼和咒骂声响起。
他们训练有素的、立刻寻找掩体并警惕地观察着火焰和浓烟。
刘枭在观察地点静静地看着这一切。
爆炸的时机和威力都在他计算之内,混乱也是计划的关键一环,他需要这场意外看起来足够真实,也需要让这些杀手成为目击者和嫌疑人。
他耐心地等待着。
火势在他的控制下蔓延,开始吞噬预定的核心区域,浓烟遮蔽了大部分视线。
萧未影的书房依旧是灯火通明。
他刚结束一场和英都危机处理团队的艰难视频会议,正疲惫地揉着眉心。
虽然Felix的调查指向了伪造和秦家的嫌疑但项目的损失和舆论的压力依旧巨大,而且更让他心烦意乱的是对刘枭的猜忌和公寓里那令人窒息的氛围。
突然书桌上的加密通讯器发出刺耳的警报声。
萧未影眉头一皱,立刻接通,随即而来便是Felix急促而凝重的声音传来:
“老板!刚截获多条紧急情报和现场目击报告!刘枭他在城西废弃的货运码头遭遇伏击!现场发生剧烈爆炸和火灾,根据我们紧急调取的附近模糊监控和几个匿名线报,刘枭他没能逃出来,现场发现、发现疑似他身份的残骸!”
这些话仿佛一道惊雷般在萧未影脑中炸开,周围的所有声音瞬间消失了一样。
那双眼睛瞬间失去了所有神采只剩下难以置信的茫然,心脏像是被攥住一样,骤停了一瞬间随即爆发出撕裂般的剧痛。
“……什么?”
他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带着濒死般的颤抖。
“现场混乱,还在清理但……初步判断生还的可能……很低。”
“不可能……”
萧未影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躯晃了一下,手撑住桌面才勉强站稳。
他的理智在疯狂叫嚣着怀疑,先不说刘枭被他软禁在家怎么可能出去?就算出去他也会发现的,这太巧了,难道是陷阱?但Felix的情报从来没有出错过,如果是这样那就说明刘枭用了他不知道的方法逃了出去。
……
母亲遗物事件后刘枭眼中真实的痛苦……
露台上他靠在自己怀里的脆弱……
所有的猜忌和愤怒都在这一刻被排山倒海的恐惧和痛苦彻底淹没,如果、如果是真的呢?如果他真的……
“备车!”
萧未影吼道,“去码头,现在!立刻!!”
他冲出书房,红发凌乱地飞扬着,眼中赤红一片,而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
找到他!活要见人,死……也要把那些杂碎挫骨扬灰!
陈伯惊恐地看着状若疯魔的萧未影冲进电梯,连忙联系安保和司机。
当萧未影赶到码头时,现场已经是一片狼藉了。
消防车刺耳的鸣笛声,高压水管正扑灭着仓库的余火,空气中弥漫着焦糊和海水腥臭的混合气味。
警方拉起了警戒线,探照灯将混乱的现场照得亮堂堂的。
萧未影无视一切阻拦红着眼推开试图询问的警察,直直前往扑火灾的核心区域,他的手下迅速跟上隔开人群。
仓库内部有烧焦的扭曲金属、倒塌的房梁、满地漆黑的污水和灰烬,甚至刺鼻的浓烟都还没有完全散去。
消防员和鉴证人员正在小心翼翼地清理现场。
“老板!这边!”
Felix脸色难看的迎上来,指了指一片被水浇透、散发着焦臭的区域,地面上散落着几件触目惊心的物品:
烧焦变形的腕表,几块带着皮肉组织的焦黑骨骼碎片,还有几片没有燃尽的、带有独特纹理的衣料碎……
法医正在旁边进行初步勘验,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
萧未影的目光死死盯在那块手表和那些碎片上,身体晃了一下,一股绝望瞬间从脚底窜遍全身。
“枭……”
他喉咙里发出一声破碎的、几乎不成调的低喃,踉跄着就要冲过去。
“老板小心!现场还不太稳定!” Felix连忙拉住他。
就在这时一名鉴证人员戴着白手套小心翼翼地从一堆湿漉漉、沾满黑灰的油布下,捡起了一样东西。
“报告!发现一枚银质胸针!看起来……像是女士的?被压在油布下,边缘有轻微变形但宝石还在……”
那枚镶嵌着小小蓝宝石的旧式胸针在探照灯下反射着微弱的光芒。
萧未影猛地循声望去。
是它,刘枭母亲的那枚胸针,刘枭视若珍宝的东西,它怎么会在这里?还被遗落在离尸体这么远的油布下?!这太不合理了,除非……是故意的?
巨大的悲痛瞬间被怒火和一种被点燃的希望所取代。
他一步上前,几乎是抢一般地从鉴证人员手中夺过那枚沾满污渍的胸针。
他死死盯着那枚胸针甚至手指因为用力而颤抖,眼中浮现出疯狂、痛苦的目光。
“刘枭……”
他咬牙切齿,“好,你很好!用命来下棋?用这种方式来试探我?!想玩捉迷藏是吧?”
他猛地转身扫过手下们,最后定格在Felix脸上:
“第一,刚才那群杂碎不管是秦家的、刘家的,一个不留的、把他们所有的据点、账户、见不得光的生意给我一寸寸碾碎!”
他顿了顿,眼眸阴沉:
“第二,调动暗网所有资源,悬赏!我要所有关于今晚袭击、关于那个组织、关于秦家近期异常调动的情报,任何蛛丝马迹无论开价多少我全要,第三,” 他的目光死死盯着手中那枚胸针,“给我查!查所有刘枭过去半年,不,过去一年内所有经手或接触过的、具备信号屏蔽能力的场所,安全屋、废弃实验室、地下仓库、甚至潜艇,范围锁定在海城以及周边三百公里,我要把他可能藏身的每一个耗子洞都给我翻出来!”
“是,老板!” Felix领命,立刻转身通过加密频道将一道道指令传达下去。
废弃水塔的阴影里,刘枭通过高倍望远镜看到了萧未影冲入火场时的疯狂,看到了他在看到残骸时那瞬间的崩溃和绝望,更看到了他夺过胸针时眼中那从悲痛欲绝到狂怒再到兴奋的转变。
他缓缓放下望远镜然后靠在冰冷的水泥壁上,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
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跳动着,带着尘埃落定般的确认以及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的心痛。
萧未影的反应比他想象的还要激烈。
“萧未影……”
刘枭望着码头上那个在探照灯下的身影,低语消散在海风中,“现在,轮到你落子了。”
13.
萧未影低头,近乎虔诚又粗暴地用袖口擦拭着那枚胸针,蓝宝石在污垢下透出微弱的光。
他指腹用力摩挲着胸针的表面,每一个细微的纹路,每一处可能的接缝都不放过。
为什么是这里?为什么偏偏遗落它?它能有什么传递的信息?
突然他猛地想起书房里那张便签纸、那个蓝紫色的符号。
他不再犹豫,指尖专注的在胸针边缘、宝石镶嵌底座附近细微的缝隙处用力按压、抠挖。
突然,“咔哒”一声轻微的脆响、一个几乎无法察觉的夹层被弹开了。
萧未影的心跳骤然停止了一瞬。
夹层里静静地躺着一片比指甲盖还小的透明胶片。
他小心翼翼地用指甲尖将其挑起然后将其对准远处警车闪烁的蓝红灯光。
胶片上赫然刻着一个微小的、熟悉的图案,是那个符号。
果然是他。
“呵…呵呵……” 低沉的笑声从萧未影喉咙里滚出来,先是压抑的,随即越来越响,在混乱的码头显得格外瘆人。
“刘枭!你果然好得很!”
这个符号就是那只狡猾透顶的小狐狸给他留下的唯一线索,真是赤裸裸的挑衅。
废弃水塔的内部,冰冷、潮湿,只有设备屏幕散发着暗暗的光。
刘枭戴着监听耳机、用着高倍望远镜的紧盯着下方码头中心那个红发张扬的身影。
当看到萧未影疯狂擦拭胸针、继而发现夹层、对着胶片发出那令人尴尬的笑声时,缓缓放下了望远镜。
替人尴尬的毛病犯了。
萧未影读懂了刘枭留下的谜题,也接受了这场挑战。
监听设备里清晰地传来萧未影通过加密频道下达的后续指令:
“…对,刘旻的私人飞机航线许可立刻吊销,名下所有俱乐部、会所涉黄赌毒的证据打包送给他的政敌...…秦家东南亚那条走私线今晚就给我掐断,货沉海,人喂鱼…重点排查信号屏蔽区,尤其是一些项目废弃的地下所,废弃厂…”
刘枭甚至能想象到刘旻和秦家接到噩耗时的惨状。
监听耳机里萧未影的声音忽然停顿了一下,随即传来他对着通讯器,几乎是咬着牙说出的、声音仿佛穿过电波直接砸在刘枭耳边:
“刘枭,藏好了。等我找到你……这笔账,我们慢慢算。”
耳机被他缓缓摘下放在了布满灰尘的控制台上。
没有慌乱,也没有焦急。
他背靠着椅背,指尖无意识地、一遍遍摩挲着锁骨中央那个黑色纹身。
水塔高处狭窄的观察口,灌入咸涩的海风,吹拂着他额前垂落的几缕黑紫色发丝。
他赌赢了。
但代价是什么?
他把自己变成了最诱人、也最危险的猎物。
而那头被他彻底激怒的猎人,正带着怒火和失而复得的狂喜,步步紧逼。
萧未影提到的地下所、废弃厂……这些地方离他现在的位置都太近了,以萧未影的手段找到这里只是时间问题。
刘枭缓缓闭上眼。
水塔内的寂静被放大,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声和海风的呜咽。
他在等待。
等待那场无可避免的对峙。
这是他精心设计的棋局,在萧未影掀翻桌子后,必然走向的终章。
等待的时间里,他放任思绪沉入那片被自己刻意忽略的深海。
露台上裹紧的外套残留的温度,书房深夜递来的那杯温牛奶,萧未影散落红发时慵懒又具有侵略性的侧影,甚至是他指腹擦过杯沿时那若有似无的挑逗,一幕幕的画面带着莫名的情感撞开了他层层设防的心门。
利益?工具?利用?
这些冰冷的标签在萧未影那双赤红、为他燃烧的红眸注视下,正在寸寸碎裂。
是什么时候开始,那个人的存在本身就成了他计划中最大的变量和无法剥离的引力?
是每一次棋逢对手火花四溅的交锋?是那份洞穿他所有伪装、执着于敲碎他伪装的执着?还是在那怒火和绝望之下暴露的、纯粹的占有欲?
理智还在挣扎,试图将这一切归因于计划成功的快感、对合作伙伴的欣赏。
但胸口里那份陌生的悸动、那份在确认萧未影痛苦时随之而来的心痛却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越收越紧。
他引以为傲的掌控,在这场以心为赌注的豪赌里,似乎也输掉了某些至关重要的东西。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
码头的警笛声渐渐远去但有另一种声音渐渐地传入耳中。
轮胎碾过碎石的沙沙声,方向明确地朝着水塔区域过来。
来了。
刘枭突然睁开眼,灰紫色的眼眸在黑暗中显得亮晶晶的,所有的情绪被瞬间压回眼底,只留下最后一道镇定的、等待审判的防线。
他甚至没有起身而是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指尖在扶手上轻轻敲击了一下,像是在为即将登场的猎人倒数。
水塔下方沉重的铁门被一股力量猛地撞开,发出震耳欲聋的轰响。
生锈的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尘土簌簌落下。
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堵在了门口。
是萧未影。
他显然是以最快的速度赶过来的。
昂贵的西装外套早就已经不见踪影,只穿着被扯开了几颗纽扣、沾满了灰尘和不明污渍的深色衬衫,袖口胡乱卷到手肘露出了紧实的小臂。
那头红发此刻彻底散开,凌乱地披在肩头,还有几缕被汗水浸湿的发丝紧贴着他下颌和颈侧。
他微微喘息着,胸膛起伏却并不是疲惫而是激烈情绪和急速行动过后的余味。
那双赤红的眼眸在昏暗的光线下亮得惊人,眼中的情绪有很多,失而复得的狂喜、被玩弄于股掌的愤怒、以及近乎要将人拆吃入骨的占有欲。
风尘仆仆却气势惊人,带着一身戾气。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水塔内部唯一的光源,坐在控制台前,姿态甚至称得上闲适的刘枭。
四目相对。
刘枭看着他、看着他那双几乎要喷出火来的眼睛、看着他凌乱的红发和沾满污迹的狼狈、看着他那副恨不得将自己生吞活剥的模样。
刘枭知道自己这次的计划很成功,也...玩脱了。
但刘枭只是缓缓勾起淡淡的、熟悉的、带着挑衅意味的笑容。
他甚至还微微歪了下头推了推眼镜,声音平稳:
“萧老板效率真高,看来我的考题……”
他刻意顿了顿,扫过萧未影紧握的拳头,那枚蓝宝石胸针的轮廓隐约可见,“……你答得不错?”
这句话像一根点燃引线的火柴彻底引爆了萧未影胸腔里积压的所有情绪。
“考题?!”
萧未影从齿缝里挤出这两个字,声音嘶哑地带着一种濒临失控的颤抖和怒火。
他一步踏前,根本不给刘枭任何反应或后退的机会,欺身而上。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狠狠扣住了刘枭纤细的手腕,力道大的几乎要捏碎他的骨头般。
同时另一只手猛地捏住了刘枭的下巴,迫使他不得不更大幅度地仰起头,完全暴露在萧未影的视线之下。
“刘枭!你拿命跟我玩?!”
萧未影低吼着,声音因为愤怒和某种情感而撕裂,灼热的气息狠狠喷在刘枭的脸上,“看着我为你发疯!……你满意了?!”
他的眼睛死死盯着刘枭那双看似平静、实则翻涌着复杂情绪的眼眸。
质问声在狭小的水塔内回荡。
刘枭被他的力量禁锢得动弹不得,手腕和下巴传来的痛觉让他眉心紧蹙,呼吸也变得急促。
他试图挣扎但在萧未影面前,所有的反抗都显得徒劳而微弱。
他被迫仰视着那双近在咫尺的红眸,那里面的痛苦、愤怒和……爱意,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
理智在这猛烈的情绪冲击下轰然坍塌。
就在刘枭因为这情绪冲击而短暂失神的刹那,萧未影不再废话。
他猛地低头狠狠地吻了上去。
这个吻,粗暴、炽热、带着惩罚和占有的意味,像野兽撕咬般毫无温柔可言,只有激烈的宣泄,牙齿磕碰,唇瓣被用力碾磨甚至带着一丝血腥的铁锈味在两人唇齿间弥漫开。
刘枭身体瞬间绷紧,最初的震惊过后是本能的反抗。
他试图偏头或者用没有被禁锢的手推拒,喉咙里发出模糊的呜咽。
但萧未影的手臂还是将他牢牢锁死在怀中,另一只捏着他下巴的手更是纹丝不动,强迫他承受这个凶狠的吻。
血腥味在口腔中扩散,混合着萧未影身上硝烟、尘土和汗水的气息,形成莫名的、令人眩晕的催化剂。
挣扎渐渐开始变得微弱,那粗暴的吻里除了惩罚和怒火,刘枭更清晰地感受到了那份失去他的痛以及失而复得后,近乎绝望的确认和占有。
这份沉重又猛烈的情感击碎了他所有的伪装,直击他心底那片刚刚被自己窥探到的、陌生的柔软。
萧未影的舌尖带着不容拒绝的强势撬开了他的牙关,更深地侵入、纠缠、掠夺着。
那是一种宣告,用这种方式宣告他的答案,无论这场游戏多么疯狂、代价多么巨大,他萧未影认了。
这个人,他要定了。
刘枭被吻得有些缺氧,带着前所未有的清晰和认命,紧绷的身体也一点点松懈下来,理智彻底焚烧殆尽,那只原本推拒的手也无力地垂落,最终顺从地搭在了萧未影紧绷的后腰上,甚至无意识地抓住了他微皱的衬衫。
他不再试图反抗只是笨拙地、凭着本能开始回应这个吻,舌尖试探性地触碰换来萧未影更深的侵入和掠夺。
不再是算计,不再是试探。
真正的失控,亦是甘愿的沉沦。
不知过了多久萧未影才稍稍退开一丝距离,额头抵着刘枭剧烈地息着。
他的眼睛依旧紧紧盯着刘枭,像是怕一眨眼眼前的人就会再次消失。
而刘枭微微张着嘴喘息,嘴唇红肿甚至有一处细微的破口渗着血丝,镜片后的眼眸蕴含着水汽,失去了平日里的冷静只剩下被亲吻过后的迷茫和自己都未曾察觉的依赖。
他急促的呼吸轻轻掠过萧未影的颈侧。
萧未影捏着他下巴的手终于松开,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柔地抚过他唇上的伤口,试图抹去那刺眼的血痕。
另一只紧扣着他手腕的力道也放松了些,却没有放开。
“疼吗?”
萧未影的声音嘶哑得厉害,却又透着小心翼翼的询问。
刘枭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定定地看着他、看着他那双近在尺、掺杂着复杂情绪的眼睛。
他能感受到这份情感比任何控诉都更有力地砸在他的心上。
他终于缓缓摇头,声音带着一丝情动后的微哑:
“……还好。”
萧未影喉结滚动,拇指在他眼下那两颗小痣上轻轻摩挲然后偏头亲了亲刘枭的耳垂,“录音是秦家伪造的。”
刘枭却微微仰起头,声音带着挑衅和得意回应道:
“我知道……故意没告诉你而已。”
萧未影的身体猛地一僵,扣着刘枭手腕的力道瞬间又收紧。
这句话无异于是火上浇油。
萧未影的呼吸变得粗重,捏着他下巴的手指再次用力,有些难以置信:
“你!”
刘枭却迎上他的目光浅浅勾起恶劣的笑容。
他知道这很危险但这就是他的方式,在确认了对方底线后依旧要踩上一脚。
萧末影看着他这副‘我知道我在玩火,但我偏要玩’的表情,心中的那股征服欲和占有欲又再次被点燃。
他猛地再次狠狠堵住了那张吐露着恶劣话语的唇瓣,这个吻比刚才的那个更有惩罚的意味,仿佛要将刘枭那点得意和恶劣都吞吃入腹。
刘枭闷哼一声却没有反抗,反而带着纵容的姿态承受着,甚至在他加深这个吻时手指用力地缠紧了萧未影的红发,像是在无声地回应着放马过来吧。
萧未影退开后再次开口,每一个字都像敲在刘枭的心上,“刘枭,你赢了,你早就把我的心拿走了,从今往后你这条命是我的,没有我的允许你休想再玩这种消失的把戏,听清楚没有?!”
不再是质问而是宣告,带着霸道也带着劫后余生的恐惧。
刘枭看着他眼中那不容错辨的认真和痛楚,心尖仿佛被狠狠拧了一下。
他微微垂下眼思考着什么,再抬眼时那抹惯常的疏离彻底褪去,只剩下坦然的歉意和不易察觉的脆弱。
“对不起……” 刘枭的声音很轻却又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水塔里,“……萧未影我也输了。”
他输掉了自己那颗引以为傲、精于算计的心。
这场以心为赌注的豪赌里他押上了一切去试探,最终连自己也赔了进去。
萧未影的呼吸猛地一紧,随即他将刘枭紧紧拥入怀中,恨不得将人揉进自己的骨血里。
下巴搁在刘枭的肩窝深深吸了一口气,感受着怀中人真实的存在和温热的体温。
“输得好。” 萧未影的声音闷闷地传来,带着满足和如释重负,“以后,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共犯了。”
14.
萧未影最后那句话重重砸在刘枭的心上,同时点燃了彼此眼中压抑已久的、纯粹的情欲。
确认关系的刹那没有多余的言语,甚至连眼神的交换都来不及完成,萧未影猛地低下头再次狠狠吻上刘枭微张的、还带着血痕的唇。
这一次的吻不再是绝望的宣泄或惩罚性的撕咬而是宣告主权后的深入的侵占。
然而骨子里不肯服输的劲头却在此刻上了头。
萧未影的吻带着掠夺,舌尖强势地扫过刘枭口腔的每一寸地方,吮吸碾压,发出令人耳热的水声。
“唔…”
刘枭不甘示弱地迎上去,谁都不肯先退让半分,吮吸碾磨带出细小的水声,舌尖勾缠又互相推拒地渐渐演变成发泄似的啃咬,在对方唇上、下颌留下浅浅的印记。
空气里弥漫开铁锈般微腥的气息,分不清是谁的唇被咬破了。
这个举动非但没有让萧未影退缩反而激起了更多的征服欲。
他扣在刘枭后颈的手掌猛地收力,迫使刘枭的头仰得更起,方便他更深地索取。
两人的气息彻底交融,带着铁锈味的血气、汗水的咸涩和一种纯粹雄性争斗的气息。
吻得太过激烈和专注了,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彼此一样。
刘枭被吻得有些缺氧,大脑阵阵发晕,身体却在对方的强势压制下变得异常敏感。
那只原本搭在萧未影后腰的手无意识地开始下滑,隔着萧未影沾满灰尘和汗渍的衬衫布料,指尖带着连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试探和撩拨在他背部上缓缓划过,甚至有意无意地按压着脊椎。
另一只获得自由的手更是大胆地顺着萧未影敞开的衬衫领口滑了进去,先是恶意地划过他颈侧跳动的脉搏然后一路向下抚过他滚烫的锁骨,最终停留在胸肌上。
刘枭的指尖甚至在那弹性十足的地方上恶劣地揉捏了一下,感受着掌心下瞬间绷紧的硬度和骤然加速的心跳。
萧未影的呼吸一滞,喉间溢出一声压抑的闷哼。
这个狡猾透顶的小狐狸。
他感受到抵着自己小腹的器物,隔着薄薄的衣物迅速膨胀、硬热、狰狞地彰显着存在感。
萧未影终于稍稍退开一丝距离,额头抵着刘枭剧烈地喘息着,眼睛死死盯着刘枭那双同样染满情欲却依旧闪烁着挑衅的眼睛。
“Sweetie,” 他的声音已经沙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浓重的欲望和咬牙切齿的纵容,“你的手……是在找死吗?”
刘枭微微喘息着,唇瓣红肿水润,破口处的血丝因为激烈的吻反倒晕染开一抹艳丽的色泽。
他迎视着萧未影几乎要将他焚烧殆尽的目光,唇角勾起恶劣又得意的笑容,指尖非但没有撤离反而在他绷紧的胸肌上又用力掐了一下,又感受到对方身体瞬间的震颤。
“哦?”
刘枭的声音带着情动后的微哑,语调却刻意拉长,充满了明知故犯的挑衅,“萧老板的定力也不过如此嘛?这就……” 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意有所指地向下瞟了一眼,落在萧未影腿间那无法忽视的隆起上,吐出最后两个字,“……硬了?”
这赤裸裸的挑衅瞬间就引爆了萧未影被撩拨的欲望。
萧未影的眼神危险地眯起,理智和纵容被欲火和“必须立刻教训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狐狸”的念头淹没。
萧未影眼神一沉,不再废话。
一只手猛地托住刘枭挺翘的臀瓣,另一只手绕过膝弯骤然发力将他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和完全受制的姿势让刘枭下意识发出一声短促的低呼,本能地搂紧了萧未影的脖子。
“萧未影放我下来!” 反应过来后刘枭立刻挣扎,双腿蹬动,手也试图推开他坚实的胸膛。
这种完全被掌控的姿态让他非常不自在。
啪!
一声清脆的轻响在寂静的水塔内响起。
萧未影的手掌不轻不重地拍在那胡乱扭动的臀瓣上,激起一阵细微的麻痒和羞耻感。
“乖一点。” 萧未影带着命令和一丝警告的意味,“再动,我不介意在这里就把你就地正法。”
他收紧手臂将怀里的人抱得更牢,甚至霸道地抬手将刘枭试图抬起的脑袋按向自己的胸膛,“别露脸。”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贴着他耳朵说的,带着保护的意味却更让刘枭羞愤。
可很快刘枭便浑身僵住。
他的视线越过萧未影的肩膀,水塔敞开的锈蚀铁门外不知何时已经悄无声息地站着几个穿着黑色作战服、气息精悍的男人,显然是萧未影的手下,他们此刻正眼观鼻鼻观心、姿态恭敬地等待着,但眼神里控制不住地流露出震惊和一丝茫然。
那些目光刺得刘枭脸上瞬间爆红,连耳根都烧了起来。
他这幅衣衫不整、唇瓣红肿渗血、眼角可能还带着情动红晕、甚至被人像战利品一样抱在怀里的狼狈样子绝不能让他们看见。
巨大的羞恼席卷了他,几乎是条件反射般,他将滚烫的脸死死埋进萧未影的胸膛,鸵鸟般藏了起来。
隔着衬衫萧未影都能清晰地感受到怀中人急促的心跳、紧绷的身体和体温。
他低笑一声,带着愉悦的恶意,抱着人大步流星地穿过凝固成背景板的手下们,走向停在不远处的越野车。
就在萧未影抱着刘枭即将穿过人群的瞬间,羞耻感让刘枭搂在萧未影颈后的那只手狠狠掐住他颈侧一小块皮肉,用力拧了一把,声音闷在他胸膛里带着咬牙切齿的恼意:
“萧、未、影!放、手!放我下来!”
颈侧的刺痛让萧未影的脚步顿了一下,低头看向怀里毛茸茸的后脑勺,喉间溢出更低的笑意,他非但没放反而抱得更紧了。
“晚了。” 他轻飘飘地丢下两个字,抱着人径直走到车边。
司机早就已经拉开车门等候着,见到萧未影抱着人出来,立刻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原地消失。
萧未影弯腰,动作带着点粗鲁和不耐地将怀里还在试图扭动挣扎的刘枭一把塞进了宽敞的后座。
刘枭的身体砸在柔软的真皮座椅上,刚想支起身,高大的身影已经紧跟着挤了进来,“砰”地一声重重关上车门,隔绝了外界的窥探。
“开车,回公寓。”
“是,Boss!”
司机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立刻启动引擎,车内的隔音挡板也无声地升起。
手下看着自家Boss扬长而去后终于爆发出惊涛骇浪、七嘴八舌的讨论:
“卧槽!这真的是老板娘?被打横抱起来那个?!Boss刚才还打他屁股了?!”
“我就说嘛!刚才跟疯了一样全城找人,连东南亚那边的线都惊动了,原来不是对头搞事是老板娘跑了?!”
“之前还以为Boss只是想玩玩,看这架势……BOSS他妈的是认真的啊!”
“这还是我认识那个Boss吗???”
在挡板升起的同时萧未影便猛地将刚坐稳的刘枭拽了过来狠狠吻住。
这一次的吻更加猛烈,像是要将人拆吃入腹一样。
刘枭也不再压抑,所有的羞恼和之前的挑衅都化作了同样激烈的回应,他揪着萧未影散乱的衣襟,用力回吻着,指甲甚至隔着衣服在他结实的背上抓挠。
唇舌交缠间是无声的较量,是压抑太久的欲望。
车窗外都市夜景的光影飞速流窜,映得车内明明灭灭,光影在他们紧贴的身体上跳跃、流淌。
外套被粗暴地扯掉甚至连衬衫纽扣都崩落了几颗,萧未影的手掌早就探入刘枭的衣摆,在他光滑紧实的腰背和后臀上肆意揉捏留下滚烫的指痕。
刘枭同样不甘示弱地摸索着去解萧未影的腰带,动作都带着急切的凶狠。
皮革的摩擦声、急促的喘息声、衣料撕扯的窸窣声在狭小的空间里交织,而司机只能冒着满头大汗地快速地驾驶着。
当车驶入公寓地下车库时两人都已经衣衫凌乱、气息不稳,眼中只剩下要将对方燃烧殆尽的欲念。
萧未影的衬衫敞开着,露出上面残留着刘枭抓挠的红痕。
刘枭的衬衫扣子只剩下几颗勉强维系着,露出大片白皙的胸膛和精致的锁骨,发丝凌乱地贴在汗湿的额角和颈侧。
电梯无声上行中,密闭的空间里只剩下彼此粗重的呼吸和衣物摩擦的窸窣声。
萧未影将刘枭抵在冰冷的轿厢壁上,膝盖强硬地挤开他的双腿,手掌托着他的臀,身体紧密地贴合磨蹭,唇舌纠缠不休。
每一次细微的摩擦都带来一阵令人战栗的电流般。
刘枭的后腰被金属壁的凉意激得微微瑟缩却又被身前滚烫的身体紧紧熨帖,冰火交织的感觉让他头皮发麻。
萧未影的手已经探入了他的裤腰,手指沿着尾椎骨的凹陷向下摸索,触碰到那隐秘入口的边缘。
“叮!”
电梯门打开,公寓专属楼层的光线倾泻而入。
萧未影几乎是半抱着将脚步虚软、眼神迷离的刘枭拖出电梯。
玄关处的地毯上,两人的衣物凌乱地被踢开、甩脱,昂贵的西装外套、扯烂的衬衫、皮带、长裤……一路蜿蜒指向主卧的方向。
踉跄的脚步纠缠着撞开了主卧浴室的门。
温热的水汽扑面而来,巨大的浴缸内,清澈的热水微微荡漾,恰到好处的水位显然是智能管家早早就准备好的。
萧未影将刘枭推到淋浴区墙壁上,冰凉坚硬的触感激得刘枭微微一颤,萧未影俯身再次吻住他,动作急切地把手探向他腰间下方。
刘枭却喘息着偏头躲开他的吻,气息急促地命令道:
“水...先冲一下......”
他受不了刚才沾染的混乱气息,更受不了萧未影此刻眼中毫不掩饰的、要将他生吞活剥的欲望。
萧未影低笑从善如流地抬手打开了顶喷花洒,温热的水流瞬间倾泻而下,将两人彻底淋湿。
水流冲刷着皮肤、滑过刘枭的锁骨、流过胸前挺立的红缨、沿着小腹蜿蜒而下勾勒出诱人的线条,最终没入被水浸透的布料下。
湿透的发丝贴在刘枭额角和脸颊,水滴沿着下颌滑落,沿着脖颈一路滚入敞开的衣襟深处。
他微微眯着眼,水珠挂在浓密的睫毛上,眼尾那抹红在水汽蒸腾下愈发秾丽,混合着一种禁欲又勾人的气息。
水流也打湿了萧未影张扬的红发,几缕黏在他棱角分明的下颌和脖颈上,水珠顺着他起伏的胸肌滚落,汇入清晰的人鱼线后没入湿透的裤腰。
萧未影的喉结急促地滚动了一下。
他再也按捺不住猛地扯开刘枭身上最后湿透、紧贴在皮肤上的束缚后也迅速剥光自己。
他将刘枭抵在湿滑的墙壁上,吻凶狠地落下,从敏感的耳垂一路啃噬到颈侧留下清晰的齿痕,又辗转吮吸着胸前挺立的红樱,牙齿偶尔恶意地碾磨引来刘枭压抑的抽气和身体更剧烈的颤抖。
他的大手沿着刘枭流畅的背部一路向下,抚过那紧翘的臀瓣后又揉捏着饱满的臀肉,随后试探性地探向那隐秘紧闭的入口,粗糙的指腹带着水流的微弱湿滑在皱褶边缘暧昧地按压画圈。
“唔…”
指腹粗糙的触感和明确的入侵意图让刘枭下意识地绷紧了臀肉,喉咙里溢出难耐的低吟。
“放松…” 萧未影的嗓音在水声中响起,带着安抚也带着情欲的沙哑。
他吻着刘枭的锁骨,另一只手则抚上他早就昂扬挺立的性器技巧性地揉捏套弄着,试图分散他的注意力。
水流冲刷着两人交叠的身体,滑腻的触感让一切都变得更加敏感。
然而就在他的指尖即将抵住那处皱褶、准备强硬的挤入时,一只带着水珠的手猛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刘枭微微喘息着,水珠从他泛红的脸颊滑落,眼神带着一种执拗的掌控欲:
“…我自己来。”
他的声音在水声中有些模糊却又异常清晰。
萧未影的动作顿住,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被浓烈的兴味取代。
他挑了挑眉缓缓抽回了手然后身体微微后撤,倚靠在同样湿漉漉的瓷砖墙壁上,“好。” 他勾起唇角,目光毫不掩饰地盯在刘枭身上,像是在欣赏一场专属于他的诱人表演,“Sweetie想自己动手?请便。”
他的双手只是虚虚地搭在刘枭劲瘦的腰侧,掌心传来的热度和目光的焦点却比任何触碰都令人心头发颤。
刘枭被他看得头皮发麻。
那道目光像是有实质般舔舐过他赤裸的每一寸肌肤,然后最终聚焦在他被迫展露的后方。
萧未影的眼神里没有丝毫催促只有渴望和毫不掩饰的占有欲,仿佛在用目光将他反复侵占、亵玩。
这无声的视奸远比直接的触碰更让人战栗,一股强烈的羞耻和隐秘的兴奋交织着冲刷过背部,让他身体不受控制地微微战栗。
他咬了下唇,睫毛颤动着垂下,避开了那令人心悸的视线。
“…闭上眼睛。” 他命令道,声音还带着不易察觉的微抖,被这样赤裸地注视着进行这种私密的事情,他无法承受。
萧未影喉间溢出一声低沉的笑意,像是纵容又像是某种掌控。“遵命,我的小狐狸。” 他顺从地闭上了眼。
视觉被剥夺其他感官瞬间就被无限放大。
哗哗的水声,空气中潮湿的水汽,还有眼前人细微的、压抑的呼吸声,都清晰得环绕在耳边。
萧未影虽然是闭着眼却能想象出那幅诱人的画面,水珠顺着光滑的肌肤滚落,漂亮的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着后方,试探着探入、按压、扩张……
他搭在刘枭腰侧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呼吸也变得粗重起来。
刘枭的手指确实有些僵硬。
身后的紧闭带着陌生的紧张感再加上身后那道即便闭着眼也拥有强大存在感都让他的动作显得有些笨拙和急躁。
他只是胡乱地用手指沾着顺着身体流下的温水,急切地涂抹、按压,草草地探入了一根手指,感受着内部紧致火热的包裹和排斥。
扩张带来的异物感和轻微的撕裂痛感并不好受,冰凉的手指和灼热的内壁形成强烈的反差,让他皱眉。
他没什么耐心了,尤其在这种完全被动的姿态下。
感觉勉强能容纳两根手指后刘枭便放弃了进一步扩张,他急促地喘息着,一把抓住萧未影滚烫粗壮的性器。
那惊人的尺寸和硬度让他掌心发烫,心跳得也更快了。
他扶着顶端,沾着湿滑的体液和热水对准自己紧张收缩的穴口缓缓向后坐下。
“呃啊…”
巨大的异物感骤然撑开紧致的甬道,比手指粗壮坚硬数倍的柱体强行挤入带来强烈的饱胀感和撕裂般的撑痛,即使有水的微弱润滑也极其艰难。
敏感的肠壁被强行撑开,碾平每一道褶皱,剧烈的刺激让刘枭瞬间绷直了身体,脚趾蜷缩,仰头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额头抵在萧未影的胸膛上,身体微微颤抖。
仅仅是吞入一半,那可怕的尺寸和深度带来的压迫感就让他感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顶到了喉咙口。
太满了。
小腹深处传来的酸胀几乎要被撑裂,他本能地抬起身体想要逃离这可怕的侵占。
“呃...不...不行...” 刘枭的声音都变了调,带着痛楚的哽咽。
他撑在萧未影肩头的手用力,试图将自己从那可怕的凶器上拔出来。
一直闭眼忍耐、感受着的萧未影猛地睁开眼,额角青筋隐隐跳动着,刘枭那痛苦又带着诱惑的表情瞬间击中了他的神经。
就在刘枭抬腰想要后退的刹那,那双一直虚扶在他腰侧的大手骤然发力,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腰肢然后猛地向下一按。
“啊——!!!”
一声尖锐到变调的尖叫冲破喉咙,在浴室的空间里回荡。
这一下比刘枭自己坐下来时要凶猛得多,萧未影那粗长滚烫的性器借着下坠的力道狠狠贯穿到底,顶端猛地撞在深处的某一点上,一股前所未有的快感像电流般瞬间炸开,顺着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刘枭眼前骤然一片空白,身体猛地向上弹起又被腰间的手掌死死按住,只剩下剧烈的痉挛和失控的尖叫。
萧未影也闷哼一声,那紧致、骤然遭受重创而疯狂绞紧的包裹感和深顶到底的征服快感让他头皮发麻,差点当场缴械。
他看到刘枭平坦的小腹下方,因为自己这一记凶狠的贯穿而明显地隆起了一道弧形的凸起轮廓。
不等刘枭从刺激中缓过神,萧未影掐着他的腰便开始了凶狠的抽插,他不再给刘枭任何主导的机会,每一次抽出都带着粘腻的水声和肠壁被刮蹭的细微声响,每一次插入都又深又重,精准地碾磨撞击着刚才让他失声尖叫的敏感点。
浴缸里的水被激烈的动作搅动得哗哗作响,水花四溅。
“嗯…啊…慢…慢点…呃啊!”
刘枭完全失去了抵抗能力,身体被顶撞得只能随着那凶猛的力道前后摇晃。
强烈的快感一波强过一波,堆积得越来越快,迅速冲向临界点。
脆弱的性器可怜地挺立着,顶端不断溢出透明的液体,在剧烈的颠簸中无助地甩动着。
不过短短数十下抽插他便猛地绷紧了身体,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一股股白浊的液体激射而出,尽数喷洒在萧未影结实的小腹和两人紧贴的肌肤上,又被水流冲刷稀释。
高潮的快感还在冲刷着背部,让刘枭大脑一片眩晕,身体软得像是要融化一样趴在萧未影肩上急促地喘息着。
然而他体内的凶器却依旧坚硬滚烫,甚至在他高潮绞紧的瞬间变得更加粗壮了。
萧未影俯身含住他敏感的耳垂,吮吸舔舐,滚烫的呼吸灌入耳朵:“射了?Sweetie…这么不经操?”
他恶劣地挺了挺腰让那硕大的顶端更深地碾压过刘枭体内敏感的软肉,“可我还没开始呢。” 话音未落他便掐紧了掌下的腰肢开始了比之前更快、更重、更深的撞击,每一次都顶到最深,狠狠地凿开那高潮后敏感得一塌糊涂的柔软内里。
“唔…啊!停…停下…不行…”
刘枭被顶得语不成调,身体里的敏感点被反复碾压,刚刚平息一点的快感瞬间被引爆成更可怕的浪潮,他甚至觉得自己快要被这凶狠的力道撞碎了。
可无论他怎么推拒扭动都会被腰间的手死死固定住,只能被迫承受着撞击,后穴被摩擦地发出令人羞耻的粘腻水声。
萧未影的呼吸也开始变得粗重,每一次凶狠的挺进都带着要把人钉穿的力道。
他紧盯着身下人迷乱的表情,汗水沿着他下颌滴落在刘枭颤抖的胸膛上。
不知持续了多久,他终于发出一声低沉的咆哮,腰腹绷紧地、猛地将刘枭整个人死死按向自己,滚烫的粗壮性器深深埋入那痉挛的深处,顶端大开大合地剧烈跳动起来。
“呃啊啊——!” 刘枭几乎是同时发出了尖锐的泣音。
一股股滚烫浓稠的液体猛地灌入他身体最深处,灼烧着敏感脆弱的肠壁,刺激的冲刷感瞬间将他再次推上崩溃的边缘。
他眼前发黑,身体剧烈地抽搐着,前端刚刚射过的性器竟又被这灌精的刺激逼得再次喷薄而出,混着两人汗水的透明液体稀稀拉拉地滴落在浴缸的水面,晕开一片浊色。
浴缸里的水早就在激烈的运动中渐渐冷却,微凉的触感贴着皮肤,激得刘枭微微发抖。
萧未影胸膛剧烈起伏喘息着,他缓了几秒,体内灼热的欲望稍稍平息,但却没有抽出来而是依旧深深埋在那温软湿热的穴里。
他一手搂住刘枭汗湿滑腻的腰背,一手穿过他的膝弯,稍一用力就着这下身紧密相连的羞耻姿势将人整个从微凉的水中捞了起来。
“呃…!”
骤然悬空和被体内巨物牵扯的感觉让刘枭闷哼一声,瞬间从高潮的余韵中惊醒了几分。
身体被强行托起,失去支撑点带来的下坠感让他本能地伸出双臂紧紧环住了萧未影的脖子,双腿也下意识地盘住了他的腰身。
这个动作使得体内那半硬的性器嵌入得更深,后穴软肉被拉扯挤压带来一阵酸麻的饱胀感。
“抱紧了。”
萧未影的声音响在耳边,他抱着人就这样一步一顿地迈出浴缸。
精液混合着水液顺着两人结合的部位和被挤压的腿根缓缓流下,在地砖上留下暧昧的湿痕。
水珠沿着两人赤裸的身体不断滚落。
每一次迈步萧未影的动作都不可避免地带来细微的牵扯和颠簸。
体内那根无法忽视的存在随着步伐的节奏,在饱胀湿软的甬道里微微滑动、摩擦。
“嗯…”
刘枭咬住下唇,极力抑制差点溢出嘴角的呻吟。
那缓慢又磨人的摩擦感实在太过清晰,从深处蔓延开一阵阵令人窒息的酥麻酸痒,腰肢不由自主地小幅度扭动了一下,试图缓解那要命的痒意,结果换来更深的嵌入和摩擦。
而萧未影显然误解了他的意思,以为这是邀请。
“呵……” 萧未影低低笑出声,他非但没有停下反而收紧手臂将刘枭托得更高了些,使得那根深埋的性器角度微变,刻意地重重碾过那个点。
同时他掐着刘枭腰侧的手掌猛地用力向上托举又狠狠按下,配合着步伐的节奏开始了短促而有力的顶弄。
“啊!你……混蛋!” 刘枭猝不及防地被这突如其来的抽插顶得尖叫出声,身体猛地向上窜了一下又被牢牢锁住。
这简直比刚才在水里还要命,每走一步都伴随着一次凶悍的贯穿,失重感叠加着被强行顶入的快感让他头皮阵阵发麻,连脚趾都痉挛般蜷缩起来。
萧未影感受到怀中人身体的细微变化和小动作带来的愉悦。
他低头,滚烫的唇贴上刘枭湿漉漉的耳朵,舌尖恶劣地舔过那敏感脆弱的耳廓,吮掉一颗欲坠的水珠,低沉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笑意和欲望钻入耳朵:
“别急啊小狐狸…”
他故意顿了顿,托着臀瓣的手掌用力揉捏了一把那红肿的软肉,感受到怀里的身体猛地一颤,“…很快就把你这里,” 他挺动着腰胯让那半硬的性器在紧窄的甬道里更深更重地碾磨了一下,“…填得饱饱的。”
这露骨的调情话语让刘枭瞬间僵硬,盘在萧未影腰上的腿都绷紧了,耳尖红得几乎滴血。
羞恼瞬间压过了身体的不适和快感,他猛地抬起头即使眼尾还残留着情动的红晕,眼神却已经恢复了惯常的清冷锐利,甚至还勾起一抹挑衅意味的弧度。
“哦?” 刘枭的声音带着一丝性感的沙哑,眼神却像钩子一样锁住萧未影,“那我就…” 他故意顿了顿,盘在萧未影腰后的脚踝暧昧地蹭过他紧实的腰侧,同时紧含着性器的后穴猛地收缩、夹紧,“…拭目以待了,萧老板^^。”
萧未影眼神一暗,他不再废话而是抱着人大步流星地冲向几步之遥的大床,将怀里的人重重抛向床中心。
“唔!”
身体陷入柔软的被褥但骤然脱离支撑和撞击的力量还是让刘枭闷哼一声。
他刚撑着身体想要坐起,高大的身影已经像捕食的猎豹般压了下来。
萧未影单膝跪在床垫俯视着身下的人。
湿透的发丝凌乱地黏在刘枭的额头和脸颊,水珠沿着他修长的脖颈滑落,没入精致的锁骨窝。
白皙的胸膛上还残留着点点红痕和之前射过的浊痕,腰腹间隐隐可见之前被贯穿顶出的微隆轮廓。
那双眼眸带着水光,明明被压在下方却依旧燃烧着不服输的火焰,挑衅地望向他。
这画面刺激得萧未影的欲望更胜了,他抬手撩起被汗水和雾气打湿、散落在额角的几缕红发,露出额头和那双极具侵略性的红眸。
居高临下地盯着刘枭,目光缓缓扫过他赤裸的身体最终定格在那双修长、此刻微微蜷起的腿间。
声音带着命令在安静的卧室里响起:
“腿,” 萧未影唇角勾起,眼神灼灼地盯着刘枭,“自己掰开。”
他顿了顿,视线危险地描摹着那隐秘的穴口轮廓:
“…得让我好好看清楚,才能进去不是吗?”
刘枭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这个要求太过直白、羞耻,他看到萧未影眼中毫不掩饰的欲望,一丝微弱却真实的电流沿着尾椎骨悄然窜起。
那种被审视、被掌控的刺激感混合着隐秘的兴奋和破罐破摔的挑衅。
他定定地和萧未影对视了几秒,那双灰紫色的眼眸深处的挣扎迅速被自毁的放任取代。
他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顺从地抬起了那双笔直的腿,膝盖屈起,脚踝悬空,然后那双漂亮的手缓慢地抓住了自己的膝弯,一点点地向两边掰开。
柔韧的腰肢陷在深色的床单里,形成一个诱人的弧度,双腿被最大限度地打开,将那个刚刚承受过激烈蹂躏的穴口,毫无保留地、彻底地暴露在萧未影的视线之下。
那里一片狼藉又靡艳得惊心动魄。
红肿的穴口微微张合着,无法完全闭拢,缓缓地、无法控制地向外溢出之前被灌入的、属于萧未影的浓稠精液,沿着股沟的凹陷滑落到身下深色的床单上,留下一道湿濡暧昧的痕迹。
萧未影的喉结滚动了一下。
他伸出手,不是立刻进入而是用拇指的指腹缓慢又色情地沿着那道溢出的湿滑痕迹向上抹去。指尖沾满了黏腻湿滑的液体,然后在刘枭骤然紧缩的瞳孔注视下,那沾满他体液的手指,竟然再次抵住了那红肿的穴口。
“你…!” 刘枭瞬间明白他要做什么,羞耻感快要将他淹没,脸上刚刚褪去的红潮瞬间爆炸般涌回,连脖颈和胸口都染上了一层薄红,他想并拢腿却被萧未影用膝盖顶住。
“别浪费了。” 萧未影的声音哑得不成样子,带着恶劣的、理所当然的占有欲。
他手腕微微用力沾满浊液的手指便顺着那湿滑的入口,不容抗拒地再次探了进去,粗糙的指腹裹挟着粘腻的液体再次入侵那尚未从激烈情事中平息的敏感甬道,搅动按压。
“呃啊!”
异物的再次侵入和那粘稠滑腻的触感让刘枭身体猛地弓起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叫。
他感觉脸上的热度几乎要将他烧化,恼羞成怒地抬脚就朝萧未影的手臂踢去,“要做就快点!”
这含羞带怒的一踢跟按下什么开关似的,让萧未影猛地抽出手指,掌心用力掐住刘枭的腰肢将他牢牢钉在床上。
早已经坚硬的欲望顶端沾满了彼此混合的体液,借着那湿滑黏腻的润滑,对准那红肿湿润、微微翕张的入口,猛地贯穿到底。
“啊——!”
这一次的进入比在浴缸时更顺畅却带着更强的冲击力。
身体被完全打开后的敏感和饱胀感瞬间冲垮了刘枭的忍耐,他被顶得身体向上猛地一窜又被腰间的手强硬地按回原位、深深钉在那可怕的凶器上。
巨大的冲击力让他眼前发黑,张着嘴急促地喘息却发不出完整的声音。
萧未影没有给他任何适应的机会,俯身将他彻底笼罩后开始了凶狠的、大开大合的抽送,每一次抽出都带出湿滑的汁液和些许白浊,每一次插入都发出沉闷的肉体撞击声,又快又重。
“呃啊…唔…太…太深了…”
刘枭被顶得浑身发颤,身体随着撞击不断向上蹭动又被无情地拖拽回来承受更深的重击。
他死死咬着下唇,哪怕尝到了血腥味就是不肯让呻吟溢出,掰开自己双腿的手已经酸软无力,几乎都要松开了。
“里面…好热…好紧…” 萧未影俯身贴着他的耳朵喘着粗气,每一个字都伴随着下身重重的一撞,“…吸得这么紧,是想把我榨干吗?嗯?”
他恶劣地顶弄着,感受着那紧致湿热的肠壁疯狂地绞紧吮吸,试图对抗入侵者却只带来更强烈的摩擦快感。
刘枭被顶得说不出话只能拼命摇头,眼角生理性的泪水被逼了出来顺着泛红的脸颊滑下。
他试图并拢双腿却被萧未影强硬地用手肘撑开,门户大开地承受着冲击。
萧未影扫过他紧咬的唇和泛红的眼角,眼神一暗。
他空出一只掐腰的手后捏住了刘枭胸前一边挺立的乳尖,那敏感的红樱早就在高潮和摩擦中饱胀挺立,颜色比平时更为深红诱人。
粗糙的指腹带着惩罚和挑逗的意味,重重地揉捏、拨弄、拉扯。
“呃!”
胸前传来的刺激让刘枭浑身剧颤,差点松开紧咬的唇。
萧未影低头,高挺的鼻梁蹭过另一边无人抚慰的红樱,滚烫的呼吸喷洒在那脆弱敏感的顶端,声音带着喘息和毫不掩饰的赞叹:
“这里的颜色...真漂亮...”
他抬眼看向刘枭迷乱的表情,“…让人想咬一口。”
话音刚落他竟然真的张口含住了那可怜、颤抖的乳尖,尖锐的齿尖轻轻碾磨,灵活的舌尖重重舔舐吮吸,强烈的刺激像电流般窜遍四肢百骸。
“唔嗯——!”
胸前爆发的、混合着轻微痛楚和快感的双重刺激,瞬间击溃了刘枭苦苦维持的防线,一声高亢婉转、带着泣音的呻吟再也无法抑制。
这声失控的呻吟跟催情剂一样,让萧未影的身体顿了顿随即眼底亮了亮。
就在这时他重重顶入的前端似乎突然撞到了一处异常柔软、滑腻又敏感的地方,电流一样的感觉瞬间窜过两人相连的神经。
“啊——!”
刘枭的反应比刚才更加剧烈,他身体猛地向上弹起,双腿突然夹紧了萧未影的腰,脚趾紧紧蜷缩,那声呻吟陡然拔高,充满了惊愕和无法言喻的酥麻快感。
萧未影也感受到了那处位置的与众不同和身下人强烈的反应,他猛地顿住,眼底掠过了然的狂喜。
找到了。
下一秒他双手死死掐住刘枭的腰胯将他更牢固地钉在自己身下,对准刚才那处柔软点,开始了狂暴的、毫无间歇的撞击,每一次抽插都精准无比又快又狠,仿佛要将那一点彻底捣碎、碾平。
“啊!别…那里…不行…啊啊啊!”
刘枭彻底崩溃了。
那一点被反复凶狠撞击带来的快感太过猛烈、太过集中,酥麻的快感在身体深处疯狂攒动、爆炸,瞬间将他抛上从未体验过的云端,快感一波强过一波,根本不给任何喘息的机会。
他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高高低低的呻吟、泣音、尖叫不受控制地从唇边溢出,身体在萧未影凶狠的抽插下剧烈地抽搐痉挛。
“不准忍着。”
萧未影的声音带着粗重的喘息,每一次撞击都凶狠地顶开刘枭试图并拢的腿根,“叫出来。”
他欣赏着身下人完全失控的表情,那张清冷矜贵的脸此刻布满情欲的红潮,眼神涣散,泪水涟涟,嘴唇微张着发出破碎的呻吟,每一寸肌肉都在快乐的痉挛中颤抖。
这毫无保留的、被彻底征服的模样比任何挑衅都更让他疯狂。
他甚至抽出一只手强硬地撬开刘枭紧咬的下唇,迫使他张着嘴承受更清晰、更嘹亮的呻吟。
“声音真好听…” 萧未影俯低身体舔去刘枭眼角滑落的泪珠,吮吸着他被咬得红肿的下唇,声音带着满足,“…再多叫给我听听吧sweetie。”
“嗯啊…萧…萧未影…啊!”
刘枭语无伦次,快感堆积得太过凶猛迅速,身体被顶弄得不断痉挛,前端脆弱的性器在没有任何触碰的情况下仅仅因为后方的侵犯和那处敏感点被反复蹂躏就剧烈地跳动起来,一股股稀薄的精液再次失控地喷射而出,后穴疯狂绞紧,几轮冲刺下来萧未影甚至不需要再用手撬开他的嘴,刘枭就已经毫无保留地呻吟出声,甜腻破碎的嗓音回荡在房间里,夹杂着哭腔和求饶的抽噎。
不知过了多久,在萧未影又一次凶狠地顶撞碾磨过那处敏感点时,刘枭的身体猛地绷紧到极致,像一张拉满的弓,发出近乎失声的尖叫,前端再次喷射出一股稀薄的液体,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所有骨头般瘫软下去,只剩下剧烈起伏的胸膛和失焦的瞳孔。
他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眼神涣散迷离,嘴角无意识地微张着,一丝晶莹的唾液顺着唇角滑落,手臂早就已经脱力地、软软地垂在身侧,但那双被强行掰开的腿却依旧维持着大张的姿势,腿根肌肉还在微微抽搐着。
他似乎被那过于汹涌的高潮冲垮了神智,只是发蒙地沉浸在那灭顶快感的余波中,身体不时地轻颤一下。
萧未影看着身下这副美景,那张总是戴着面具的脸上布满泪痕和情欲的潮红,眼神迷离失神,嘴角带着水光,身体无力地瘫软着,只有腿还在无意识地微微张开,仿佛在无声地邀请……
这幅被彻底占有、征服后失神的模样,简直比春药还要致命。
萧未影觉得现在就是“惩罚”这只胆敢拿自己性命冒险、擅自出逃的小狐狸的最佳时机。
他俯身贴着刘枭汗湿的鬓角,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转过身去,趴好,把腰抬起来。”
刘枭的大脑仿佛被灌满了滚烫的浆糊一样,被快感冲刷得一片空白,根本无法进行任何理性的思考,他只能顺从着、那带着魔力的指令,凭借着本能、动作迟缓又僵硬地翻过身,颤抖着试图将腰肢拱起。
这个动作牵扯到被过度使用的后穴,带来一阵酸胀的痛楚让他发出一声模糊的呜咽。
他缓慢地、颤抖地抬起腰后下意识地扭过头,用那双还浸着水汽、涣散失焦的眼睛茫然地看向萧未影,似乎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
这副全然无助、予取予求的姿态瞬间又点燃了萧未影心中的欲望。
他口干舌燥,感觉下腹那根好不容易稍事休息的性器瞬间又硬得发痛。
他看着那红肿微张、还残留着湿亮痕迹的后穴,喉结滚动,声音沙哑地调侃:
“后面一张一合的,是在邀请我吗sweetie?”
他的手指恶劣地在那微颤的入口边缘轻轻刮过。
而更让萧未影血脉贲张的是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刘枭那双迷蒙的眼睛似乎理解了什么,竟然顺从地、甚至带着点讨好的意味,主动伸出手、颤抖地掰开了自己红肿的后穴,那隐秘的、湿热的粉嫩内里毫无遮掩地暴露在他的视线下。
“......操。”
萧未影猛地倒抽一口冷气,差点当场失控。
他暗骂一声,几乎用尽了毕生的自制力才按住自己立刻提枪上马的冲动。
他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翻腾的欲火后,俯身贴在刘枭耳边,声音带着压抑的喘息和不容置疑的严厉:
“作为你这次拿自己小命冒险、玩失踪的惩罚……”
他顿了顿,满意地看到刘枭身体因为他靠近的气息而微微瑟缩了一下。
“三十下。”
萧未影感受到掌下纤细腰肢的瞬间僵硬后还恶劣地补充道,手指在那挺翘的臀瓣上流连,“要是表现好……可以改成二十下。”
话音未落他根本不给刘枭任何消化和抗议的时间,高高扬起手掌毫不犹豫地、结结实实地扇在了那白皙饱满的臀瓣上。
“啪!”
清脆响亮的肉击声在卧室里炸开。
“啊——!”
刘枭猝不及防地被这突如其来的剧痛和强烈的羞耻感打得浑身剧震,发出一声尖锐的惨叫,身体本能地就想往前窜逃离这可怕的惩罚,掰着后穴的手也瞬间松开。
萧未影眼神一暗,另一只手猛地按住他纤细的腰强迫他将臀撅得更高,腰塌得更低,让那受罚的部位毫无遮蔽地呈现在自己眼前。
他看着白皙的皮肤上瞬间浮现的红痕和因为吃痛而剧烈颤抖的腰肢,声音带着一丝残忍的愉悦:
“腰抖得这么厉害,这才第一下就受不了了?”
他俯身,灼热的呼吸喷在刘枭敏感的耳后,“谁准你躲了?受着。”
“啪!”
又是一下,落在另一边臀瓣上,力度不减反增,红痕迅速蔓延开来。
“屁股抬高一点,这么低是没力气了还是想偷懒?” 萧未影毫不留情地命令着,同时惩罚的巴掌又快又狠地接连落下,频率越来越快地覆盖在那两团挺翘的软肉上,发出连绵不断的清脆声响。
“啪啪啪!”
“啊!...呜...”
“啪!”
“呃啊!别打了...”
“啪啪!”
刘枭的意识彻底被这从没有历过的、混合着剧痛和羞耻的惩罚方式击穿了堡垒。
他终于意识到萧未影在做什么了。
他在打他的屁股!像教训一个不听话的孩子一样,这个认知让他羞愤欲绝,屈辱感混杂着身体的痛楚瞬间冲垮了所有的倔强和骄傲。
“不要...呜呜...不要打了...”
带着哭腔的、颤巍巍的哀求从他紧咬的唇缝里溢出,破碎不堪,“不可以...呜...不...不要...” 他徒劳地扭动着身体却被腰间那只大手死死按住。
萧未影不为所动甚至故意调整角度,有几下扇在了他敏感的大腿根和臀瓣连接处,那地方挨打带来的刺激感尤为强烈,又痛又麻又痒。
“呃啊——!!”
刘枭疼得瞬间拱起腰,发出凄厉的哭叫,眼泪的珠子汹涌而下,“痛...好痛呜呜...不要打那里...停......停下...”
萧未影停下动作,手掌按在那片被打得滚烫红肿的肌肤上,感受着掌下剧烈的颤抖。
另一只手捏着他的下巴迫使他扭头,直视他那双盈满泪水、写满痛苦和乞求的眼睛:
“知错没有?下次还敢不敢这样玩了?”
刘枭一开始还想嘴硬但臀部和大腿根火辣辣的剧痛以及那种从未体验过的、被完全掌控和惩戒的羞耻彻底击溃了他。
随着萧未影再次扬起的巴掌带来的威胁,他终于崩溃地哭喊出来:
“呜呜...不敢了...下次不会了...别打了......不要了...要坏了呜呜呜......”
他泣不成声,泪水弄湿了脸颊和床单。
萧未影看着他那副可怜兮兮、彻底服软的模样,眼底的厉色终于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怜惜。
他松开钳制,俯身将人搂进怀里,炙热的吻带着安抚的意味密集地落在刘枭汗湿的额角、布满泪痕的脸颊、红肿的唇瓣上,舔去他咸涩的泪水。
“......明明是你误会我,不信任我了,还罚我...” 刘枭被亲了后委屈便涌上心头,埋在他颈窝里抽抽噎噎地嘟囔着,声音沙哑破碎。
萧未影听罢,心尖像是被羽毛轻轻搔了一下,又软又痒。
他低笑一声顺着他的意思,手温柔地抚摸着刘枭被打得滚烫的臀部又滑向他敏感的腰窝揉捏:
“是,我也错了。”
他的声音认真又带着奇异的安抚魔力,“所以……”
他顿了顿,故意用下身那硬挺灼热的性器重重顶了顶刘枭同样敏感的小腹,感受着怀里人瞬间的瑟缩。
“...我来填饱这只委屈的小狐狸,就当补偿了好不好?”
话音未落他便猛地将刘枭重新按回床上,就着他趴伏的姿势从后方狠狠地、长驱直入地再次侵占了他。
“呃啊——!”
后穴被骤然撑开到极限的饱胀感和熟悉的贯穿感让刘枭仰起脖子发出一声拉长的悲鸣,刚刚平息一点的快感和痛感瞬间被再次点燃。
萧未影掐着他的腰开始了毫不留情的冲刺,每一次都顶得又深又狠,直捣敏感地。
“饱了...呜呜...够了不、不要......停...”
刘枭被身后的撞击顶得语不成句,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前耸动,破碎的呻吟夹杂着哭腔和求饶不断溢出。
臀瓣上火辣辣的刺痛感在每一次撞击中都变得更加清晰反而形成了一种诡异又强烈的刺激。
萧未影滚烫的胸膛紧贴着他汗湿的背部,牙齿啃噬着他的蝴蝶骨留下一串细密的红痕,身下的动作凶猛依旧:
“上面的嘴巴不太诚实,”
他低喘着,带着恶劣的笑意,手指划过刘枭随着撞击而剧烈颤抖的腰线,“下面的倒是诚实多了……” 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欣赏那随着抽插而不断吞吐着自己性器的红肿穴口,手指恶意地在那边缘按压了一下,引得刘枭又是一阵剧烈的痉挛收缩,“......喜欢你,” 他的声音忽然低沉下来,带着虔诚的认真,吻落在刘枭颤抖的肩骨上,“喜欢你的腰,你的背……”
他的手指顺着脊柱缓缓向下,最终停在那令人销魂的穴口边缘,感受着那里的湿热和紧致的吸吮:
“……还有这里,性感的要命。”
萧未影说完就感觉到包裹着自己的湿热甬道猛地绞紧了一下,仿佛在回应这句露骨的赞美。
“哈……”
他轻笑出声带着浓浓的情欲和得意,“喜欢吗?舒服吗?” 说完他竟一改之前凶猛狂放的节奏,猛地放慢了速度。
每一次抽出都缓慢磨人带着粘腻的声响,仿佛在仔细丈量每一寸皱褶,每一次插入也刻意放缓,龟头恶劣地在入口处研磨蹂躏,就是不一下子给个痛快。
这种隔靴搔痒、欲擒故纵的折磨简直比凶猛的抽插更让人崩溃,刚才的快感浪潮被强行中断,身体深处累积的渴求得不到满足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虚和难耐的麻痒。
刘枭难受地扭动着腰肢试图摆脱这种不上不下的煎熬,声音染上了急切的哭腔:
“舒、舒服...给我......还要,快点...再深一点...”
他扭过头,湿漉漉的眼睛带着恳求望向萧未影,破碎地喘息着,“萧未影...快点...”
这带着哭腔的乞求,这主动的索求,简直点燃了萧未影的理智。
萧未影感觉自己脑子里那根名为理智的弦彻底崩断了,他掐着刘枭的腰猛地将他整个人翻转过来面对面地紧紧搂住,然后就这么抱着他从床上站了起来。
失重感瞬间袭来。
刘枭惊呼一声本能地收紧盘在萧未影腰间的双腿和搂着他脖子的手臂。
这个动作使得体内那根凶器进入得更深更彻底,几乎顶到了前所未有的深度,小腹清晰地隆起了一个骇人的弧度。
萧未影稳稳地抱着他,大步走向卧室那面落地窗。
窗外是城市夜景、万家灯火般的星河。
他走到窗边将刘枭重重抵在了冰冷的玻璃幕墙上。
冰凉的触感透过汗湿的皮肤传来,激得刘枭浑身一颤,瞬间清醒了大半,他惊恐地睁大眼睛看着玻璃上模糊映出的两人交叠的身影,以及窗外那可能存在的窥探视线,尽管知道楼层很高对面不可能有人看清细节但这种暴露的可能性本身就足以让人疯狂。
“放开…萧未影!你疯了!”
刘枭挣扎起来,声音带着惊恐和羞愤。
但他的大腿被萧未影用膝盖强硬地顶开,以一个极其羞耻的姿势门户大开地抵在玻璃上,动弹不得。
双手更是被萧未影单手抓住手腕,强行举过头顶按在了玻璃上。
“别动…”
萧未影甚至恶劣地挺动腰胯让那深埋的性器在刘枭体内重重碾压了一圈,感受着那紧致内壁因为恐惧和刺激而疯狂痉挛收缩的快感。
“呃啊——!”
刘枭被这突如其来的深顶刺激得仰头失声尖叫,生理性的泪水再次汹涌滑落。
冰冷的玻璃紧贴着皮肤,身后是男人炽热的身体和凶狠的侵犯,内外夹击的刺激几乎将他撕裂。
破碎的呻吟再次不受控制地溢出,带着哭腔和求饶:
“不行了…放…放开…要死了…不要…呜呜…会坏掉的…”
萧未影按着他挣扎的身体,凶狠地吻咬着他被迫暴露出来的脆弱部位。
圆润的肩头、优美的脖颈、敏感的耳垂、凸起的后颈骨、线条漂亮的蝴蝶骨……
每一次啃噬都伴随着下身凶狠的贯穿,他一边抽插一边在他耳边絮絮叨叨地说着令人羞耻至极的话语:
“你看外面的风景…好不好看?” 他喘息着,声音沙哑性感。
“你说…对面或者楼下的人…会不会刚好看到你呢?” 他恶意地顶弄着。
“sweetie你知不知道…你真的让我为之疯狂……” 他吮吸着刘枭颈侧跳动的脉搏。
“真棒…sweetie吸得我好紧......是因为会被看到所以兴奋了吗?”
这些露骨的、带着刺激的话语,像催化剂般将刘枭的感官推向更混乱的巅峰。
他感觉自己又被推到了爆发的边缘,腰肢疯狂地颤抖扭动,前端性器高高翘起,顶端分泌的清液不断渗出。
“嗯啊…停…停一下…我…我要…” 他语不成调地呜咽着,小腹紧绷,眼看就要再次释放。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萧未影的一只手猛地从玻璃上滑下精准地捂住了他性器顶端那饱胀的铃口。
“呜——!”
高潮被硬生生堵住的痛苦和空虚感瞬间席卷全身,刘枭像濒死的鱼般剧烈弹动起来,发出绝望又愤怒的哭喊:
“放开!放开让我射唔啊啊啊......混蛋!不可以…呜呜…”
萧未影一边用身体死死压制着他的挣扎一边用那只残忍的手技巧性地揉捏、撸动着被堵住的性器,带着诱哄的语气在他耳边低语,“再等等…等等我吧sweetie…” 他身下的撞击变得更深更重,几乎要将刘枭钉穿在玻璃上,“我们一起射…让我灌满你里面……”
“不要!放开…呜呜…求你…萧未影…让我射…”
刘枭挣扎得更厉害了,哭喊声带着令人心碎的绝望,身体因为极端的渴望和压抑而抖得不成样子,眼泪不要钱般掉落。
最后在几次凶猛到几乎要将玻璃撞碎的冲刺之后,萧未影终于发出一声低吼,在欲望喷薄而出的瞬间松开了捂在刘枭铃口的手指。
“啊啊啊啊啊——!!!”
被强行压抑到极限的快感在解除禁锢的瞬间便凶猛炸开,刘枭的尖叫声高亢到近乎失声,身体绷成一道绝望的弓弦,剧烈的痉挛中一股稀薄却激射的液体猛地喷溅而出,尽数洒在了落地玻璃窗上,留下斑驳的痕迹。
几乎同时,萧未影也猛地将刘枭死死按在玻璃上,滚烫的性器凶狠地凿进最深处,大开大合地剧烈脉动将积攒已久的、滚烫浓稠的精液一股股地尽数注射进那痉挛抽搐的甬道深处。
“呃唔——!”
被滚烫精液冲刷敏感内壁的刺激叠加在高潮的余韵之上,让刘枭浑身剧颤,眼前阵阵发黑。
更可怕的是一股强烈的、像失禁般的尿意伴随着剧烈的痉挛感猛地从小腹深处窜起,他惊恐地瞪大了眼睛,身体猛地向后弹起又被萧未影死死按住。
“呜…要…要尿了…不行…放开…拔出去…不许看!”
他语无伦次地哭喊着,羞耻感几乎将他淹没般。
他一边尖叫一边用力挣脱萧未影钳制他手腕的手,慌乱地想要遮掩自己失控的下身、想要挡住那即将到来的、无法控制的潮涌。
可是已经晚了。
就在他挣脱束缚、试图蜷缩遮掩的刹那,一股温热的、并非尿液的无色透明液体,伴随着身体剧烈的抽搐和高亢到变调的呜咽,猝不及防地从他痉挛的后穴中激射而出,一道亮晶晶的水线,“噗嗤”一声再次喷射在光滑的玻璃窗上,和之前他射出的浊液混合在一起,蜿蜒流下。
干性高潮/潮吹。
意识到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的瞬间,刘枭彻底崩溃了。
他猛地用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身体蜷缩起来,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发出压抑的、带着羞耻的、小猫般的低低抽泣声:
“呜…呜呜……”
萧未影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景象震撼了一下,随即眼底爆发出更深的痴迷。
他看着怀里又羞又恼、哭得浑身发抖的人,只觉得心尖都被他哭软了,可爱得要命。
他小心翼翼地抽离半硬的性器,带出更多湿滑的体液和黏液。
然后他的手臂穿过刘枭的腋下和膝弯,就着性器刚刚抽离、穴口还在一张一合吐露着精液的姿势将他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失去玻璃的支撑,刘枭软软地跌进他怀里,双手依旧紧紧捂着眼睛把脸埋在他颈窝,不肯看他,只是不停地抽噎。
“乖…没事了,没事了…” 萧未影抱着他走离那片狼藉的窗边,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温柔,带着浓重的安抚意味。
他边走边轻轻拉开刘枭捂着眼睛的手臂,另一只手温柔地、有节奏地拍着他的后背。
“没有尿sweetie……” 他吻了吻刘枭汗湿的额角,耐心地解释,“只是高潮了而已……很美,真的。”
他低沉的声音像带着魔力一样一点点抚平刘枭崩溃的情绪。
萧未影抱着他走进浴室。
刘枭此刻已经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脑袋昏沉得像灌了铅。
干性高潮带来的余韵和体力耗尽的双重作用让他连手指都抬不起来,只能软绵绵地趴在萧未影宽阔坚实的肩膀上,任由他摆布。
每一次走动带来的细微颠簸都牵扯着过度使用的敏感内壁,带来一阵阵的酸麻和饱胀感,让他只能发出小猫般的、难受的哼哼唧唧。
萧未影将他小心地放在宽大的洗手台上坐着。
冰凉的台面激得刘枭微微一抖。
随着他坐下的动作,性器抽离的后穴终于无法关隘“噗嗤”一声,一股混合着白浊的体液顺着腿根流了下来,滴落在洗手台上。
穴口微微张合着,红肿不堪。
萧未影眼神暗了暗,迅速重新放好一缸温度适宜的热水。
然后折返回来抱起已经陷入半昏睡状态、只是无意识哼哼的刘枭,将他轻柔地放入温暖的浴水中。
温热的水流包裹住疲惫酸痛的身体,刘枭发出一声舒服的叹息,眼睛完全闭上了,呼吸变得绵长。
萧未影自己也跨进浴缸,坐在他身后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看着怀中人安静疲惫的睡颜,他心底一片柔软却又不得不狠下心。
他试探地将一根手指轻柔地探入那依旧微微张合的穴口,想要清理出里面残留的浊液。
谁知刚一进入那敏感的内壁就像是有意识般猛地收缩绞紧,即使在睡梦中刘枭的身体也敏感地哼唧了一声,眉头微微蹙起。
萧未影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搅动抠挖了几下。
结果刚抠出一点粘稠的液体,刮过敏感内壁的快感就让睡梦中的刘枭身体猛地一弹,前端那疲软的小东西竟然又颤巍巍地吐出了一股稀薄到几乎透明的液体。
这都能再次高潮?!
萧未影看着那浑浊的浴水,再看看怀中疲惫至极的人,无奈地叹气。
这样不行,根本清理不干净。
他当机立断托起刘枭的屁股将他从水里抱了出来,然后坐在浴缸边缘的小凳子上。
拿起旁边的多功能手持花洒,调成温和的水流对准了那红肿微张、还在缓缓吐露浊液的穴口。
“唔…?” 温热的水流猛地冲击在敏感脆弱的入口和内壁上,强烈的刺激让半昏睡状态的刘枭瞬间惊醒,他猛地仰起头身体跟过电般剧烈弹跳起来,发出一声撕裂般的尖叫:
“啊——!!!”
巨大的刺激让他眼前发黑,身体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要不是萧未影早有预料一只手臂紧紧箍住他的腰将他牢牢按在自己怀里,他恐怕就要摔倒在地。
“乖…忍忍…” 萧未影在他耳边安抚着,声音带着点心疼却又坚决,牢牢控制住他疯狂挣扎的身体,“这样比较快,清理干净才不会生病…乖,忍一下就好。”
“不…不要!拿开!呃啊——!” 刘枭剧烈地挣扎起来,身体因为水流持续的冲刷刺激而疯狂扭动着,双手在萧未影湿滑的后背上胡乱地抓挠着,留下道道红痕,双腿也胡乱踢蹬,溅起大片水花。
然而他早就已经精疲力竭,挣扎的力道很快就在萧未影强硬的禁锢和持续的水流冲刷刺激下渐渐弱了下去。
急促的喘息变成了可怜的呜咽,最后只能双手双脚紧紧地缠绕在萧未影身上,把脸埋在他颈窝里,身体随着水流冲击的频率一颤一颤地抽动,发出断断续续的、带着哭腔的呻吟:
“呃…哈啊…呜呜…”
萧未影一边牢牢抱住他一边感受着那温热的水流注入又溢出,冲带出一些浑浊的液体。
他灌了一会儿便停下,手掌按压刘枭平坦的小腹又将里面残留的水液挤压排出。
看着怀中人虚弱颤抖的模样,他心疼又无奈只能反复几次,加快进程。
“呜…够了…不要了…真的够了…未影…” 来来回回灌了四次,刘枭已经被折腾得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趴在他肩上,有气无力地、可怜巴巴地哀求着。
萧未影终于关掉了花洒,看着刘枭苍白疲惫的小脸和红肿的后穴,他叹了口气,强压下自己在灌洗的过程中再次升腾起的欲念。
他抱着软绵绵的人,打算就此放过他。
然而就在他将刘枭重新抱进浴缸,让他靠坐在浴缸边缘休息时,刘枭却抬起沉重的眼皮,湿漉漉的眼睛瞥了一眼他那依旧精神奕奕的下身。
他似乎挣扎了一下然后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声音带着浓浓的倦意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嘟囔道:
“……后面不行了……腿…腿也可以借你用……快点…”
萧未影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看着刘枭那副疲惫不堪却又强撑着的样子,怜惜和汹涌的爱意席卷而来。
他低叹一声将刘枭抱得更紧了些,随即依言将他靠在浴缸边缘坐好。
然后他抬起刘枭那双腿,脚踝搭在自己的肩上,让刘枭的双脚并拢夹紧自己那滚烫粗壮的性器。
温热的大腿内侧肌肤紧贴着敏感的柱身,柔软的触感带来奇异的满足。
萧未影俯身吻了吻刘枭紧闭的眼睛和汗湿的额头后便扶着刘枭的膝弯,腰胯开始缓慢而有力地前后挺动起来。
粗硬的性器在紧实滑腻的大腿根内侧摩擦滑动,发出淫靡的水声。
虽然没有进入但这种紧密的摩擦和挤压带来的快感也相当可观。
“嗯…啊…”
刘枭闭着眼发出一声声细碎的哼唧。
大腿内侧娇嫩的肌肤很快就被摩擦得一片通红,带来丝丝刺痛感。
他有些不舒服地扭动了一下,眼眶红红的带着催促的意味看向萧未影,沙哑地哼道:
“嗯…快…快点……”
像是在催促他快点结束这场额外的服务。
这带着哭腔的催促简直比媚药都管用。
萧未影加快了摩擦的速度和力度,手掌用力按着刘枭的膝弯将那双腿夹得更紧。
粗硬的性器在那片被磨得通红的滑腻肌肤间快速进出,带出的水声更加响亮粘稠。
终于在不知多少次快速的撸动摩擦之后,萧未影猛地绷紧身体,喉间发出一声压抑的闷哼,灼热的液体汹涌喷射而出尽数溅射在刘枭通红的大腿内侧、小腹和温热的水面上。
滚烫的精液黏腻地沾染在通红的大腿内侧,混着浴水缓缓滑落。
萧未影喘息着,小心翼翼地放下刘枭酸痛的双腿,看着他疲惫地合上双眼连动一下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有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下淡淡的阴影,随着不稳的呼吸微弱地颤动。
萧未影的心脏被一种前所未有的柔软胀满。
他迅速将自己清理干净然后用轻柔的将昏昏沉沉的刘枭从水中抱起。
扯过宽大的浴巾将他湿漉漉的身体仔细包裹、擦干。
指尖掠过他身上那些刺目的红痕,颈侧的吻痕、胸前被咬出的齿印、红肿不堪的臀瓣、大腿内侧磨破皮的绯红、手腕上被强力禁锢留下的淡淡青紫……
每一处都让萧未影的眉头蹙得更紧,眼底闪过一丝懊悔但更多的却是化不开的疼惜。
他抱着温顺靠在他怀里的刘枭径直走向刘枭的房间。
他自己的主卧早就已经是一片狼藉了,床单浸透了汗水、体液和溅射的痕迹,根本无法入睡。
轻柔地将人放在干净柔软的床铺上,刘枭发出一声模糊的呓语,自动蜷缩进被子里只露出一张疲惫苍白的小脸。
萧未影找来吹风机,调到最柔和的暖风和最低档,耐心地、一缕一缕地吹干他湿透的发丝。
温热的风和指尖温柔的梳理,让刘枭紧蹙的眉头渐渐舒展,呼吸变得更加绵长平稳。
确认人彻底陷入沉睡后萧未影才关了吹风机。
他找出药膏坐在床边,动作轻柔地将舒缓的药膏涂抹在刘枭身上那些红肿得厉害的地方,指尖每一次落下都小心翼翼的。
昏睡中的刘枭似乎感受到了药膏的凉意无意识地瑟缩了一下,发出一声轻轻地、带着鼻音的哼唧,他的眉头微微蹙起,睫毛颤动,仿佛在梦中依旧不安。
萧未影的动作顿住,呼吸都放轻了。
他看着他疲惫苍白的睡颜,那层坚硬的、总是带着算计和疏离的面具彻底卸下,只剩下全然的脆弱和依赖。
他俯下身轻轻地吻了吻刘枭的额角,低声喟叹:
“…睡吧。”
确认所有伤处都仔细涂抹完毕时萧未影才收起药膏。
他掀开被子另一侧躺了进去。
长臂一伸便将蜷缩着的刘枭小心翼翼地揽入怀中,让他背对着自己,枕在自己的手臂上,避免压到身后的伤处。
刘枭的身体在最初的僵硬后仿佛本能地寻找到热源一样,向那宽阔温暖的胸膛靠了靠,陷入更深地沉睡。
他的呼吸逐渐变得悠长平稳,拂在萧未影横亘在他腰间的手臂上,萧未影收紧了手臂然后将下巴轻轻抵在刘枭柔软的发顶上。
窗外的城市灯火仿佛被隔绝在了另一个世界,卧室里只剩下两人交织的呼吸声。
萧未影却毫无睡意。
眼眸在黑暗中凝视着怀中人安宁的睡颜,指腹轻轻摩挲过他眼下那两颗小痣,最终落在他锁骨间那个纹身上。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之前激烈吮吻留下的浅浅印记。
怀中的温暖和真实感一点点驱散了码头里那几乎将他焚毁的恐惧和暴怒,但随之涌上的是几乎要将他淹没的后怕。
他差一点就真的失去了他。
因为那份可笑的、被精心设计的证据而升起的怀疑,因为长久以来习惯于算计和背叛而形成的惯性思维,他甚至没有给刘枭足够的时间和信任去解释,就几乎将他定罪。
如果刘枭的计划出现任何一丝差错……
如果他没有留下那枚胸针和那个符号……
如果他晚到一步……
每一个如果都像一根针一样刺得他心脏紧缩,他无法想象那种失去的后果。
复仇?利益?那些曾经驱动他合作的东西,在“失去刘枭”这个可能性面前好像都变得轻飘飘的、毫无重量。
他直到此刻才无比清晰地意识到,这场始于算计和协议的合作早就已经变了质。
他想要的已经不仅仅是刘枭的头脑、他的合作、他的身体,他想要的是这个人完完整整地属于他,在他的羽翼之下,在他的视线之中。
而刘枭......
他用最惨烈也最聪明的方式报复了他的不信任,也验证了他的心意。
这场假死的豪赌,赌注是刘枭自己,而赢回的是他萧未影毫无保留的、再也无法掩饰的真心。
“刘枭......” 他在心底无声地念着这个名字。
他收拢手臂将怀中的人抱得更紧,仿佛要将他揉入骨血永不分离般。
就在这时候他放在床头柜上的私人手机亮起屏幕然后显示出一条来自Felix的加密信息概要:
【Boss,初步清理完毕。秦家和“海蛇”关联的关键证据链已锁定部分,指向刘旻私下接触的中间人账户有异常流动,正在深挖。刘家方面,信天翁合同附加条款已触发,刘旻名下产业开始进入拍卖流程,刘氏股价再次暴跌,濒临崩盘。另外老宅吴管家已安置妥当,安全无虞。】
萧未影快速浏览完信息后眼神彻底冷了下来,恢复了惯常严厉。
秦家,刘旻……这些险些让他付出无法承受代价的蠢货,该彻底清算了。
他回复了道:
【继续。我要秦家那条走私线72小时内彻底瘫痪,相关责任人“意外”消失。刘旻……让他变得一无所有,做得干净点。】
信息发送成功。
他放下手机后重新将注意力完全投注在怀中安睡的人身上。
他低头再次轻吻刘枭的发丝:
“睡吧,我的小狐狸。”
无声的低语消散在寂静里。
16.
一周后。
客厅里没有开主灯只亮着几盖氛围灯,光线柔和。
萧末影慵懒地陷在宽大的沙发里,身上穿着一件白色睡袍,那头标志性的红发没有束起而是随意披散在肩头和靠背上。
他手指间夹着那支长烟斗,袅袅烟雾升腾模糊了他俊美的轮廓却掩不住那份餍足后的满足感。
刘枭坐在他旁边的单人沙发上,穿着黑色的睡袍,V领的设计若隐若现地露出锁骨间的黑色纹身。
他手中端着一杯温水,正专注地看着腿上摊开的平板屏幕,上面是关于刘氏集团彻底宣告破产、核心资产被数家资本联合瓜分的最终财经简报。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镜片后偶尔闪过的锐利眸光,昭示着他并不是无动于衷。
“刘旻,“ 萧未影吸了一口烟斗,声音带着事不关己的淡漠,“精神彻底崩溃了,昨天刚被送进疗养院,医生诊断重度躁郁伴随被害妄想,那老头……中风了,后半辈子离不开轮椅和护工。” 他顿了顿,看向刘枭,“吴管家和那些旧物已经安全送回你母亲故居的小院,我派了可靠的人守着,不会再有人打扰。”
刘枭的目光从平板上抬起来看向萧未影轻轻“嗯”了一声。
大仇得报,心中却没有预想中狂喜只有尘埃落定般的平静,以及一丝微不可察的释然。
他终于彻底斩断了和那个腐朽家族的孽缘。
“秦家呢?” 刘枭放下平板后端起水杯抿了一口。
萧未影嘴角勾起一抹笑容:“东南亚那条走私线,货沉了,人喂了鲨鱼,他们在英都的几个关键账户被国际监管机构以涉嫌洗钱和资助非法活动为由冻结了,损失惨重,至于国内市场,”他弹了弹烟灰,“他们让出的份额,我们和几家朋友分得很愉快,短时间内翻不起浪了。”
刘枭听罢眼中闪过一丝赞赏,“那个嫁祸的‘海蛇’组织?”
“领头的那个头七都过了。” 萧末影的语气平淡得像在说踩死了一只蚂蚁,“剩下的虾兵蟹将正在全球通缉名单上享受日光浴。”
刘枭看着他懒洋洋地抽着烟斗的样子,很难想象这个男人在过去的几天里掀起了怎样的腥风血雨,只为清除一切可能威胁到他的存在。
萧末影似乎感受到他的目光所以转过了头,他放下烟斗,身体微微前倾地朝刘枭伸出手,声音低沉磁性:
“过来。”
刘枭的目光在他伸出的手和他散落在睡袍上的张扬红发之间流转。
他放下水杯后缓缓起身,脸上带着惯常的清冷但眼底却藏着不易察觉的、恶劣的小性子。
他没有走向旁边的空位也没有立刻投入萧末影的怀抱,而是径直走到沙发扶手旁,那个比萧末影坐着略高的位置,他姿态从容地侧身坐下,臀部堪堪挨着沙发扶手的边缘,一条腿随意地曲起、脚尖点地,另条腿则优雅地垂落。
这个姿势让他微微俯视着沙发里的萧未影,带着一种不言而喻的上位感。
萧未影挑眉,眼中的兴味更浓。
他伸出的手并没有收回反而顺势向上揽住了刘枭劲瘦的腰身,掌心贴着他的衣服微微用力就想将人从扶手拽进自己怀里。
刘枭却像是早有预料般身体绷紧了一下,带着点故意的抵抗,同时手指已经自然而然地缠绕上了萧末影垂落在肩头的一缕红发,指尖轻轻捻动那光滑的发丝。
他垂眸看着萧末影,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仿佛被犯到的清冷:
"萧老板,我腰疼,坐这儿挺好。”
这显然是个借口。
带着点恶劣的、享受对方纵容的挑衅。
萧未影揽在他腰间的手掌瞬间收紧了力道,指腹隔着薄薄的衣料几乎要陷入那柔韧的皮肤,眼神暗了暗像是在说:小狐狸又要耍花样
但看到刘枭眼底那抹熟悉的、带着掌控欲的狡猾以及他指尖缠绕自己发丝的亲昵动作,萧未影胸腔里那股被挑衅的躁动瞬间化作了愉悦和纵容。
他非但没有强行把人拽下来反而低低地笑了一声,他收紧了手臂让刘枭稳稳地靠在自己身侧和沙发扶手形成的夹角里,另一只手则覆上了刘枭缠绕他发丝的那只手,包住他的手指一同把玩着那缕红发。
“行,”
萧未影的声音带着宠溺的无奈和纵容,“刘少爷想坐哪儿就坐哪儿。"
他下巴蹭了蹭刘枭的额角,气息灼热,“只要人在我怀里就行。"
刘枭感受到腰间和背部传来的、带着占有欲的力道,以及萧未影话语里那份不容置疑的归属宣告后,他眼中那点恶劣的小性子得到了满足,紧绷的身体也彻底放松下来,顺势将重心靠向身后温暖的胸膛,找了个更舒服的姿势靠着。
他没有再说话只是继续把玩着指尖的红发,目光投向窗外的璀璨星河。
灰紫色的眼眸映着万家灯火,眼底深处却独独映着身边这抹张扬的红,带着暖意和归属感。
“下一步?” 萧末影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气息拂过敏感的耳朵。
刘枭把玩着那缕红发没有立刻回答,仿佛在享受这片刻的宁静。
过了几秒他才缓缓开口,带着对未来的笃定:
“下一步?”
他微微侧过头看向萧未影近在咫尺的俊脸,唇角勾起一抹清浅却具有力量的弧度,“当然是继续赢下去。”
他停顿了一下,眼眸直视着萧未影的眼睛,清晰地补充道:
“和你一起。”
萧未影眼中的笑意瞬间盛满,他收紧揽着刘枭的手臂,将人更密实地圈到自己这边,另一只手抬起轻轻捏了捏刘枭的下巴,带着占有和偷悦:
“My pleasure, sweetie~”
窗外城市的灯火像不灭的星河,而在公寓里,精于算计的棋手和他危险迷人的凶器,终于找到了彼此最契合的平衡点。
一个在纵容中掌控,一个在掌控中纵容,共同俯瞰着他们亲手搅动、又即将共同落子的崭新棋局。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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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亲友点了一些想看的梗,所以原本6k的变成了1w9+,让我们谢谢鱼鱼(我以为我就写了1w左右,没想到一看1w9+了🙉而且还只是车,事后都没算进去。)
本来准备发个彩蛋(一点事后)但lof把我彩蛋封了(。)所以各位想看的得等一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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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知道为了写这篇查了多少资料TT一个月左右写完(这几天才精修的)查资料就查了半个月,那几天每天都在翻字典,谁懂TT
最后写那个坦白局给我写的头疼,已经尽力维持人设了,但就这样吧(画圈圈jpg.)
最后,谢谢各位来捧场!祝v枭9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