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雨秋雨🖤💜

窗外的雨没有停歇的迹象，淅淅沥沥，将整个世界染成灰蒙蒙的一片。

潮湿的空气从窗户缝隙钻进来，缠绕在皮肤上，挥之不去。Toko把自己更深地陷进懒人沙发里，仿佛想借此躲避这令人不适的黏腻感，也躲避自己内心不断蔓延的阴郁。

阳奈的公寓过于整洁明亮，每一处都彰显着主人的自律与品味。黑白灰的基调，线条利落的家具，一切都井然有序。Toko感觉自己像是一个闯入这个完美空间的错误代码，蜷缩在角落，与周遭格格不入。

同居已经几个月了。白天，阳奈像一道耀眼的光，穿梭在镜头、秀场和校园之间。而Toko，则更像一个影子，在白日里萎缩，只有在夜晚的鲑鱼跑打工中，在混乱的墨汁飞溅和震耳欲聋的噪音里，才能短暂地找到一点存在的实感，扮演好那个高效存活、辅助阳奈发泄压力的固定队友。

“是我选择的你。”

阳奈那句话曾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激起过短暂的希望涟漪。但潭水太深太暗，那点微光很快就被吞没。

“都怪你……我才这么辛苦……”母亲的声音总是选择在这种时候，穿透时光，冰冷地回响。

她是负担，是母亲不幸的根源。那么对于阳奈呢？阳奈那么好，站在聚光灯下，游刃有余。而自己呢？消极，灰暗，背负着洗刷不掉的过去。阳奈现在的接纳，或许只是暂时的，总有一天会看清她的无趣与不堪。

手腕内侧的旧伤开始隐隐发痒，那是一种深入骨髓的渴望，渴望用更尖锐的痛楚来覆盖这种无边无际的自我厌恶。她需要感觉到什么，哪怕是疼痛，来确认自己还存在着。

她死死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用尽全力抵抗着那挠心的诱惑。不能再那样了......阳奈会看到，不能再给她添麻烦了。

可是，心口那股酸胀的绝望，该怎么办？她看着窗外被雨幕模糊的霓虹，那是阳奈的世界，鲜活、耀眼。而自己，像一颗在潮湿角落缓慢腐烂的菌类。

她甚至嫉妒。嫉妒阳奈轻易拥有的一切，嫉妒她那仿佛与生俱来的自信和力量。这种卑劣的情绪让她无地自容，却又无法根除。

眼泪无声地滑落，她慌忙仰头，试图阻止，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哽咽。不能哭，阳奈快回来了，不能让她看见。

门锁传来轻微的转动声。

Toko浑身一僵，迅速擦掉脸上的湿痕，努力让自己的呼吸平稳下来。

门开了。阳奈带着一身室外的凉意和水汽走进来。她放好雨伞，脱下微湿的外套，动作依旧流畅，但眉宇间笼罩着浓重的疲惫。她的妆容完美，却掩不住眼底的倦色。

她先是看了一眼蜷缩在角落的Toko，没立刻说话，而是先去厨房倒了杯水，喝了几口。然后，她才慢慢走过来。

“怎么了？”她的声音比平时低沉，带着工作后的沙哑，但尽力放缓了语气，“又难受了？”

Toko低下头，不敢看她，只是轻轻地点了一下。

阳奈叹了口气，那叹息里带着无法掩饰的劳累。她在Toko面前的毛绒地毯上坐下，也不在乎会不会弄皱衣服。她伸出手，轻轻碰了碰Toko冰凉的指尖。

“雨是有点烦人，”她尝试着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刻意维持的温和，“等我忙过这阵，周末我们去那边涂地模式玩玩？听说鱼虎还有蛤蜊模式很解压。”

Toko却摇了摇头，声音闷闷的，带着浓重的鼻音：“不用了……你去就好，我没事的。”

“又说这种话。”阳奈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很快又松开，“不是说了吗，一起才……”

“我去了也没什么意思，”Toko打断她，声音越来越低，沉浸在自厌的漩涡里，“我只会待在角落，和你那些朋友也聊不来，反而让你扫兴……我本来就不该……”

“Toko。”阳奈的声音提高了一点，带着一丝疲惫的警告。

但Toko像是停不下来，那些压抑了整天的负面情绪找到了一个泄洪口：“对不起，我又这样……我知道你很累了，但我控制不住，我总是这样，给你添麻烦……我要是，要是不在就好了……”

阳奈看着眼前的人，看着那低垂的、不断渗出泪水的眼睛，听着那些自我贬低、循环往复、让人无力的话。

她今天应对难缠的工作、挑剔的摄影师、紧凑的日程，累积的压力巨大。她努力收拾好所有情绪，回到家，想看到一点轻松的慰藉。

但面对的，又是这样沉重粘稠的、似乎永远也化不开的阴郁。

她突然感到一阵深深的无力。

那股无力感冲刷着她强撑起来的耐心和温和。她看着Toko，看了好几秒。然后，那双总是闪烁着自信的眼眸里，光芒微微黯淡下去。她眼底的疲惫再也无法掩饰。

她慢慢地收回了放在Toko指尖的手，撑着自己站起来。

“我去洗个澡。”

她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被耗尽力气的平淡。她没有再看Toko，转身走向浴室，脚步显得有些沉重。

Toko愣在原地，阳奈那瞬间黯淡下去的眼神和抽离的手，精准地刺中了她。比任何责备都让她感到刺痛和恐慌。

......她好像，又把事情搞砸了。就连阳奈，也感到无力了吗？

浴室的门轻轻合上，很快传来隐约的水声。
Toko独自留在昏暗的客厅里，感觉自己像被遗弃在无边无际的潮湿荒野里。刚才那股倾泻而出的情绪，此刻只剩下更深的空洞和冰冷的绝望。

她抱紧自己，连哭泣的力气都没有了。

雨还在下，敲打着这个看似温暖、却各自困守孤岛的家。

冰冷的悔意如同窗外的雨水，浇遍全身。她又搞砸了。她又用自己那些黏稠的负面情绪，污染了阳奈本就疲惫不堪的世界。

自责勒紧了她的心脏。她不能这样，至少不能再让阳奈更难受了。

一个念头微弱地亮起。她想起阳奈喜欢在洗完澡后立刻换上干净舒适的家居服。

对，去拿睡衣。这是一个她能做的、具体的、或许能弥补一点点的事情。

Toko挣扎着从懒人沙发里爬起来，腿脚因为长时间蜷缩而有些发麻。她踉跄地走向阳奈的卧室。她小心翼翼地打开衣柜，准确地找到了阳奈常穿的那套丝质黑色睡衣。

她捧着睡衣，轻手轻脚地走到浴室门口，将它整整齐齐放在门口的架子上。做完这一切，她靠着门边的墙壁，慢慢滑坐到冰凉的地板上。

她抱着膝盖，将脸埋进去。等阳奈出来，她一定要认真、诚恳地道歉。保证以后会努力控制情绪，不再总是说那些丧气话。虽然她知道这很难，但她必须试试。

一门之隔。

浴室里，水汽氤氲。阳奈并没有站在花洒下。她背靠着冰冷的瓷砖墙，慢慢地滑坐到浴缸边缘，任由温热的水流冲刷着地面，溅起水花打湿了她的裤脚。

她低着头，黑发湿漉漉地贴在脸颊旁。终于，在一片无人得见、被水声严密包裹的狭小空间里，那根一直紧绷到极限的弦，悄然断裂。

肩膀开始无法抑制地轻微颤抖。她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紧紧地咬着自己的下唇。眼泪无声地涌出，混合着脸上的水迹，迅速滑落。

压力、焦虑、对Toko的心疼与无力、对自己无法做得更好的失望……所有情绪混杂在一起，化作滚烫的液体，无声地倾泻。

哭出来就好了。她对自己说。哭完了，擦干眼泪，明天依旧要准时起床。

水声哗哗，掩盖了门外那个同样心碎、试图弥补的女孩，也掩盖了门内这个无声哭泣、独自承受着一切的女孩。

隔着一道门板，两个人各自沉浸在冰冷的悔恨和滚烫的泪水里，疼痛却无法真正靠近。
Toko在门外不知坐了多久，决定不能再这样枯等下去。她想要现在就做点什么。

她扶着墙壁站起身。就在她靠近浴室门的瞬间，她隐约听到了被水流声努力覆盖，却仍无法完全藏住的、断断续续的吸气声。

Toko的心猛地一沉。她几乎没有思考，手指已经下意识地按上了门把手——门悄无声息地开了一条缝。

更多温热的水汽涌出，同时涌出的，还有那再也无法掩盖的、极力隐忍的啜泣声。

Toko看到了里面的景象。阳奈蜷缩着坐在湿漉漉的浴缸边缘，低着头，肩膀剧烈地颤抖着。水流无助地冲刷着她脚边的地面。那个永远挺直脊背的阳奈，此刻脆弱得不堪一击。

是因为她吗？是因为她刚才那些话，把阳奈逼哭了吗？

这个认知像冰水浇头，带来尖锐的绞痛和滔天的悔恨。

“阳奈……？”她的声音颤抖，推开门走了进去。

阳奈猛地一惊，骤然止住了哭泣，肩膀瞬间绷紧。她迅速用手背粗暴地抹了一把脸，但没有回头，声音沙哑而急促：“出去。现在不想见你。”

但这反应反而证实了Toko的猜测。

“对不起，阳奈，对不起！”Toko的眼泪瞬间涌出，她冲上前，从后面慌乱地靠近，“是我不好，都是我，我又说那些话，让你难过了……你别哭……”

她语无伦次，巨大的愧疚感几乎将她淹没。
阳奈的身体僵硬着。过了好几秒，她才极其疲惫地吸了一口气。

“不是因为你。”她的声音很低，充满了鼻音和无力感，“至少，不全是。”

她慢慢转过身。Toko看到了她红肿的眼睛和脸上未干的水痕。那双总是锐利的粉色眼眸，此刻盛满了深重的疲惫和委屈。

不全是因为她？Toko愣住了。

阳奈看着她茫然又惊慌的脸，心底那点恼怒消散了，只剩下更深的无力。她忽然向前一倾，将额头抵在了Toko单薄的肩膀上。

Toko下意识地接住她，手臂小心翼翼地环住她冰凉潮湿的身体。

“那是为什么……？”Toko的声音轻得像耳语。
阳奈在她肩上轻轻摇了摇头。

Toko更紧地抱住了她，生涩地拍着她的背。“没事的，阳奈，没事的，Toko在这里。”她说出这句话时，心里酸涩得要命。但她的触碰和笨拙的安慰，像是终于戳破了阳奈最后一点强撑的硬壳。

“我好累，Toko，”阳奈的声音闷在她的肩窝里，带着破碎的颤音，“真的好累。为什么所有事都那么难，工作，学习，还有你……”

Toko被刺了一下，但抱得更紧。“我知道，我知道我很麻烦，我总是这样，把你弄得也这么难过……”

“......你才知道吗？”阳奈抬起头，通红的眼睛看着她，压抑的烦躁和委屈找到了出口，“我每天应付那些就已经筋疲力尽了！回来还要担心你是不是又哪里不舒服，是不是又说错了什么话让你更难受！我也会受不了的，Toko！”

Toko接住了这份指责：“对不起！我就是这么差劲，什么都做不好，只会拖累你！你明明......你明明值得更好的人......”

“因为我选了你啊！”阳奈的声音提高了，眼泪再次涌出，带着绝望的焦躁，“你以为我想每天这样疲惫吗？可我放不下！我看到你难过我就……”她说不下去了。

“那你不要管我好了，”Toko的声音低了下去，积压的自我厌恶和恐惧让她退缩，“反正我就是这样了。你走吧，去找不会让你这么累的人。”

“你说这种话……”阳奈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失望，“你明明知道我不是那样想的！”

“那我该怎么想！”Toko的声音里带着绝望的哭腔，“我只会让你更累！”

激烈的言语碰撞后，是骤然降临的寂静。只剩下压抑的痛苦抽泣声。

两人都愣住了，看着对方狼狈哭泣的样子，强烈的后悔瞬间涌上心头。

Toko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把脸埋进膝盖。“对不起，阳奈，我不是那个意思……我不想你走，我害怕……”

阳奈也靠着她滑坐下来，精疲力尽地闭上眼睛。“我知道。我也……对不起。”

冰冷的瓷砖贴着皮肤。漫长的沉默里，只有彼此努力压抑的哽咽声。

过了很久，Toko的声音极轻地响起，带着颤抖的勇气。

“我说那些话，惹你烦，让你走……不是因为不在乎。”她吸了吸鼻子，“是因为太在乎了，太害怕了。”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阳奈。

“我害怕你现在对我好，以后就会发现我有多糟糕，就会不要我了。那样比从来没得到过还难受。所以有时候我就想，不如我先推开你算了。”她的话语混乱，却带着坦诚，“我看到你那么累，我还这样，我就更恨自己。但我不知道该怎么办，阳奈，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阳奈静静地听着，脸上的怒气渐渐被疲惫和理解取代。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Toko冰冷颤抖的手。

“我今天拍摄的时候，裙子后面的拉链怎么都拉不上，”阳奈的声音很轻，开始诉说，“经纪人就在旁边看着。下午上课差点迟到。回来路上，看到橱窗里新到的限定款，想起这个月的账单还没付清……”

她顿了顿，一滴泪滑落。

“然后回到家，看到你那个样子，我就觉得，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连让你开心一点都做不到。”她看向Toko，眼神脆弱，“压力好大，真的，有时候觉得快要被压垮了。”

Toko反手握紧她的手，用力地点头：“我知道，我知道的，阳奈很努力了，比我努力多了。对不起，我以后，我会试着……”

“不用马上变好。”阳奈打断她，声音疲惫却柔和，“我也，不会马上就不累。”

两人对视着，在彼此最狼狈不堪的时刻，却仿佛第一次真正看清了对方铠甲下的软肋和挣扎。

Toko慢慢靠过去，将额头抵住阳奈的额头。阳奈没有拒绝，反而像是终于找到了支撑点。

空气中弥漫着水汽和未散的悲伤，但某种更柔软的东西正在悄然滋生。额头相抵的姿势维持了很久，直到彼此的呼吸逐渐同步，抽噎声慢慢平息。

阳奈先有了动作。她微微抬起头，粉色的眼眸还氤氲着水光，深深地望进Toko浅蓝色的眼睛里。那目光不再是最初的疲惫或之后的愤怒，也不是独自哭泣时的脆弱，而是一种复杂的、带着痛楚的温柔和一种近乎本能的渴望。

距离太近了，近到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嘴唇，带着泪水的咸涩和彼此熟悉的气息。

没有言语。

阳奈轻轻地、试探性地向前，微凉的唇瓣小心翼翼地贴上了Toko因哭泣而有些红肿的嘴唇。

这是一个截然不同的吻。

不像她们之前那些带着欲望或安抚意味的亲吻。这个吻很轻，很慢，带着一种劫后余生般的确认和无声的慰藉。仿佛要通过这最原始的接触，来验证彼此的存在，抚平刚才言语划出的伤痕。

Toko僵了一瞬，随即几乎是本能地闭上了眼睛，回应了这个吻。她的回应同样生涩而轻柔，带着一种虔诚的小心翼翼。所有的焦虑、不安、自厌，在这个轻柔的触碰中似乎暂时被隔绝在外。

她们需要这个。

需要这种亲密的接触来覆盖刚才的尖锐，需要用切实的温暖来驱散心底的寒意，需要抓住眼前真实的人，来对抗那些盘旋不去的、烦人的思绪。

阳奈的手臂环住了Toko的脖颈，加深了这个吻，动作依旧缓慢，却多了几分不容拒绝的力度。Toko顺从地张开嘴，允许对方的深入，她的手则笨拙地攀上阳奈的后背，感受着对方湿透衣物下紧绷的脊线和温热的皮肤。

浴室的地面冰凉，她们的衣服早已被水和泪水浸得湿冷，粘腻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但此刻，谁也不想离开。

这个吻逐渐变得愈发缠绵，带着一种绝望般的索取和给予。她们通过唇舌的交缠诉说着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歉意、理解、以及那份尽管布满裂痕却依旧顽固存在的依恋。

终于分开时，两人都微微喘息着，额头再次抵在一起，呼出的热气交织在冰冷的空气里。

阳奈的手指轻轻抚过Toko湿漉漉的紫发，然后是她的脸颊，动作带着一种罕见的、近乎怜惜的温柔。

“衣服都湿透了，”阳奈的声音低哑，“会感冒的。”

Toko摇了摇头，手臂依然环着阳奈，舍不得放开。“没关系。”她小声说，声音里还带着浓重的鼻音，但之前的悲伤已然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疲惫的平静和依赖。

阳奈没有再坚持。她只是稍微退开一点，开始笨拙地帮Toko解开那件同样湿透了的、属于她的衬衫。手指因为冰冷和情绪波动而有些颤抖，纽扣并不好解。

Toko安静地任由她动作，目光始终没有离开阳奈的脸。她也伸出手，指尖轻轻碰触阳奈黑色短发下冰凉的耳垂，然后是她线条优美的下颌。

这个过程缓慢而安静，带着一种心照不宣的默契。褪去湿冷的衣物，不仅仅是为了摆脱不适，更像是一种象征性的仪式，褪去那些沉重的负担和尖刺，暴露出最原始、最需要温暖的彼此。

当最后一件湿衣被丢在一旁，阳奈拿起一旁的花洒，调好了水温。温热的水流冲刷而下，驱散了皮肤上的寒意，也仿佛冲刷着那些不愉快的记忆。

她们站在水流下，简单地互相帮忙冲洗掉身上的粘腻和泪痕。动作很轻，偶尔的手指触碰都带着电击般的细微战栗，但不再是因为恐惧或愤怒，而是某种重新连接上的、令人心悸的亲密。

关掉水，阳奈用一条宽大柔软的浴巾将Toko包裹起来，仔细地、甚至有些过分专注地帮她擦干头发和身体，仿佛在进行一项极其重要的任务。Toko则温顺地站着，偶尔抬手帮阳奈擦掉滑落到锁骨的水珠。

没有人说话。沉默不再令人窒息，反而充满了某种无需言说的理解与愈合中的宁静。

擦干身体，阳奈捡起地上那套她原本为自己准备的干爽睡衣，先帮Toko穿上。丝质的布料摩擦着温暖干燥的皮肤，带来一种被包裹的安全感。

然后，她才随意地套上另一件浴袍，系好带子。

做完这一切，她拉起Toko的手，轻声说：“去床上吧，这里冷。”

Toko点点头，任由阳奈牵着她，走出这片曾经充满泪水和争吵，此刻却弥漫着微妙和解气息的空间。

卧室里干燥而温暖。她们一起钻进被子里，阳奈习惯性地伸出手臂，Toko便自然而然地偎依过去，将头枕在她的肩窝，手臂环住她的腰。

她们紧密地抱在一起，分享着彼此的体温和心跳。刚才的激烈情绪和之后的亲密接触耗尽了她们所有力气，此刻只剩下深深的疲惫和一种来之不易的平静。

阳奈的下巴轻轻蹭着Toko还略带潮气的紫色发顶，低声呢喃：“睡吧。”

Toko在她怀里点了点头，闭上眼睛。身体的温暖，熟悉的柚子清香，还有阳奈沉稳的心跳声，终于驱散了那盘踞了一整天的、冰冷的潮湿和孤独。

虽然问题依然存在，明天的太阳升起后，现实的烦恼和各自内心的挣扎或许还会卷土重来。

但至少在此刻，在这个雨声渐歇的夜晚，她们紧紧相拥，从对方的体温和气息中，汲取到了继续前行的、微不足道却至关重要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