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醉之夜天幕灯闪着满天星，看久了变成由线条蜿蜒缠绕组成的圆形花纹，它们变换着七彩的光，电子像素遍布出各种各样的图案。这家酒吧坐落于市区的边缘，来往的人屈指可数，配备的酒杯也因常年暴力清洗留下划痕。这样生意惨淡的酒吧可装不起价格昂贵的天幕灯，或许是他喝醉了，才会看到这一切。

他对自己的酒量很有信心，十二岁时尝到了第一口，他就再也没有胆怯过。像今天这样醉意浓重的时刻只有过二三，Matt眼中的吧台都在重影，渐渐忘记了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

一只手放在他腿上，顺势往前抚，停留在膝盖处。Matt立刻把手盖上去，歪斜着脑袋侧过头来，重新拿起酒杯要和同行的人碰杯。

“你终于清醒了。”他没有失去意识，只是在发呆。Dom拿着一只毫不起眼的小巧玻璃杯，里面装着半杯透明的橙黄色液体，除此之外，桌面一干二净。他微微抬手和Matt伸过来的酒杯相碰，然后迅速地放下玻璃杯，从Matt手上拦截下酒杯，“我还以为今晚只能把你扛回去了。别喝了，我不想明天一早就被你吵醒，吵着要我给你买椰子水。”

“那你就提前买好啊。”Matt不听他的话，伸出面条般软绵绵的手，企图绕过Dom去抢酒杯。他毫无胜算，Dom的指尖一弹，酒杯滑得更远。

“Dominic，我讨厌你！”Matt拽着他的衣袖，整个人就快趴在他身上了，说话含糊得像在咀嚼脸颊的肉。

“你不会的。”Dom扶正他的身体，让他靠在椅背，端起玻璃杯喝了一口，“你刚才想对我说什么？”

他只喝了小半杯酒，连来这里是为了干什么都不清楚，别提喝酒的兴致了。临走前Matt说有话要说，一路上又一声不吭，他才跟来了这里。结果Matt不顾Dom的再三阻拦，一杯接一杯，好不容易灌醉了自己，仍然只字未提。Dom好久没等来回答，扭头去看他，发现他眼神呆滞地躲闪，为了掩饰尴尬，一把拉过Dom的手臂。

喝醉的人通常没什么力气的概念，Matt差点把Dom从高脚凳上拽下来。他包裹住Dom的手，倾身凑近他耳边，抱着Dom的手臂像抱着个洋娃娃：“我要说——我喜欢你。不想再和你做朋友了。做我的男朋友吧。”

空气静止了数秒，Dom叹了口气，抽回手臂，脸上并未浮现一丝欣喜，或是惊讶。他说：“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你醉得太厉害了。我们得先回去。”

他不顾Matt的反抗，给他披了件外套，就把人往酒吧外带。Dom好不容易把Matt抬上车，听他模糊地念叨了一路，又把他拖下车，像搬运一具空壳的身体。

如他所说，Matt醉得不省人事，可能一进房间就会吐，也可能是装得这么严重，唯独不可能忍着。毕竟他的酒量可不止大半瓶红酒，Dom再了解不过了。Matt勉强睁着眼睛，走路都需要被半扶着，进了房间就一头扎进床里。

“你为什么有我房间的房卡？”

Dom喘着气在他身边徘徊，沉默没能把Matt的脸从床里拉出来，他只好盯着仿佛失去行动能力的人，认命道：“从你的口袋里拿的。”

Matt这才肯转过脸，大半个身子躺在床上，眼中含着笑意说：“那刚才我说的话，你听见了吗？”他比在酒吧里时看起来清醒了些，只是脸颊仍然涂着醉酒的红晕。

“听见了。”Dom不紧不慢地坐在床边。

“那……你答应了对吗？”Matt翻了个身踩掉鞋子，蜷缩在床上。他没有等到回答，于是故作惋惜道，“我可没有对谁这样说过，今天还是第一次。”

“是吗？我不相信。你一定还和谁说过这些话。”

“是真的……”Matt又开始胡言乱语地嘀咕着只有他自己听得见的话。

Dom斜眼注视着他闭上的双眼，膝盖弯曲着护在胸口，还有遍布褶皱的衬衫。Matt的嘴里还在说个不停，他很想堵住那张话多的嘴，但他最终决定先去解衬衫上的扣子。

“你干什么？”Matt睁开锐利的眼，目光扫过停留在胸口上的手，再看着他的眼睛。

Dom耸耸肩，面色平静道：“你不是我男朋友吗？”

“那也不应该趁我喝醉的时候……”

“我觉得现在就是个好时机。”Dom笃定地打断说，“你也这么觉得吧。”

Matt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会，仿佛还没从醉意中回过神。他的头脑昏沉，整副身躯热得像从岩浆里捞上来一样，Dom的手继续解他身上的纽扣，他也不再抗拒，任由自己的衬衫被剥开敞开。他连一根手指头都懒得动。

房间的窗帘拉得严实，进门时屋内漆黑得看不到底，Dom关掉了最亮的白炽灯，只留下一盏照不到床尾的床头顶灯。一圈黄色的光晕从最顶端散发下来，正中央的枕头正巧被笼罩在这光芒之下。Matt就躺在这只枕头上。

他的脸被灯光照着，像日出时湖面最亮眼的一道涟漪，胸口剧烈地起伏，衬衫被甩在地上。Dom赤裸着上半身亲吻他，Matt的唇齿因醉意而黏着，此刻被Dom的唇舌撕开，卷进来的空气像一个个鱼吐出的气泡，带来生命的氧气。Matt似乎清醒了些，除了溶在血液里的醉意，他还感觉到一丝兴奋。

“喝醉了才敢和我表白？”Dom松开他的嘴唇，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拇指轻轻摩挲。

“是我说漏嘴了。”Matt的眼睛眯起，嘴角上翘。在告白之前，他的确没有多少把握，最好的朋友变成恋人，或是逐渐疏离，只有这两条路可以走。

Dom再次亲吻了他，尽管一嘴的酒味，他依然愿意同他深深地缠绕舌尖。这回他一手扣着Matt的脸颊，一手向下，摸到腰带的金属环扣，熟练地解开了它。如果他没记错，这条腰带本来就是他的。

褪下裤子后，Dom握住了Matt的性器，像以前在被子里自慰一样刺激它。Matt喜欢这样的手法，此时却将他推开了。Matt仰躺在枕头上，双腿分开露出身体的私密部位，右脚脚踝处还挂着没能勾下来的裤子。他的性器软着，微张着嘴仰头呼吸。

“怎么了？”Dom不解地发问。

“我醉了。”不见Dom回答，手还没放下那根瘫软的性器，Matt再次强调说，“我喝醉了。”

他喝醉了很难硬起来，曾经尝试过那么多次，无一例外，现在也不会有奇迹发生。Dom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点，松开了手。他并未退缩，Matt醉得彻底，他可没有。他裤子里的性器已经半硬，耐心地刺激一会就能充血勃起。

Dom会意点头，没有给Matt留出拒绝的时间，手指往下挪动，摸到隐秘的入口，在附近徘徊。他抓住Matt的脚踝支起膝盖，让后面的入口暴露在眼前。他拆封了床头柜的润滑液，淋了点在手上，指间湿滑一片，扶着Matt的腰探进去一个指节。

骤然的入侵和上半身的空虚把Matt夹在中间，他的身体滚烫如火，渴望触碰到同样温暖的躯体。他无力的手在半空中捞了两下，才勾住Dom的手臂，使一点力将Dom拉到身上来，紧紧抱着他的肩背不允许分离。

“你这样我很难再进一步。”Dom艰难地维持这个姿势，Matt不肯松手，像抱着海上的浮木，两手扣得很死。Dom拿他没办法，只好把人稍微往上挪一点，枕头垫在腰后。

这个姿势让他们都轻松了些，Dom的手指慢慢地进出，把润滑液蹭得到处都是。他勉强塞进两个指节后，就用上另一根手指横向扩张。内壁紧紧地裹着他的手指，他用力弯曲指节，耳边就传来Matt的呜咽。Dom想象着当手指变成自己的性器时，会是什么样的感觉。会和想象中一样吗？

趁他出神之际，Matt松开了一点手臂环绕的禁锢，他腾出一只手，抚摸眼前的躯体。Dom的身材一直很好，他透过各种各样颜色的衣服用眼睛揣摩过，也曾幻想过无数次衣料之下裸露的身躯。现在他伸手就能触及，皮肤不出意料的温暖且柔软，好像存在于幻想中许久的事物走到了他的眼前。

Matt的指尖迷恋地在Dom的身躯上游走，时而停在一处，将被酒热浸透的温度传达给他，时而绕着一处打转。腹部、胸口、心脏处、锁骨、肩膀、手臂，Matt要记住他的触感，还有他独特的喘息声。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Matt说。

“非要在现在提起这个？”Dom不解地皱眉。他的动作始终未停，手臂微微靠在Matt的大腿内侧，烫得那块皮肤都要发红。

Matt轻笑着不说话，他再度搂着Dom的肩背，把他按向自己。他感觉到体内的手指又送进来了一些。

在同一所学校就读，相互认识并非稀奇之事。在他们正式见面打招呼说上第一句话之前，Matt就对学校里最受欢迎的乐队有所耳闻。当时乐队四个人算得上校园的风云人物，他们的表演总能收获热烈掌声，和无数姑娘的青睐。相比之下，Matt所在的乐队丝毫没有吸引力，就连上台表演，台下的掌声都是稀稀拉拉的，留下一地尴尬。

久而久之，Matt向往那支呼风唤雨的乐队——许多学生都是如此，他们为此拿起一把吉他或是贝斯，想尽办法和乐队成员拉近关系——不一样的是，Matt还在向往其中的一个人。那个人总是在舞台中央的后方，坐在半腰高的架子鼓里若隐若现，Matt会踮起脚尖去看他，特别是退场的时候。

一次机缘巧合之下，Matt在一场音乐节上和Dom说上了话。天气阴沉，下着蒙蒙细雨，放眼望去所有人都穿着雨衣，脑袋上扣着五颜六色的雨衣帽。Matt攥紧雨衣的领口，他的收缩绳坏了，被抽出丢掉，在这风雨交加中，帽子很容易就被吹下。

舞台上的乐队卖力表演着，音响发出的巨大声音让草地上所有人为之疯狂。Matt被夹在雨和尖叫声中间，试图钻到人群前面一点，找个好位置。

穿梭的过程中，他看见一颗金色的脑袋。它比其他的脑袋小上一圈，雨水打在上面也不会弹开，因为它光溜溜的，没有帽子。而Matt越看越眼熟，走近了再仔细一瞧，那不是Dominic吗！

Dom跟着乐队伙伴一起来看音乐节，他们都穿了雨衣，唯独他没有。他蓬松的头发此刻贴在脑袋上，像一条条干瘪的玉米。身上穿着雨衣，却不肯戴帽子，他还把雨衣挽至手肘，水滴在袖口汇聚，在手臂上蜿蜒出一条水迹。

这场雨不过是毛毛细雨，淋一会并无大碍，可Dom一定是待得太久了，才会变成这样。Matt停下脚步，远远地看着，震天响的音乐仿佛飘远了，音墙缓缓向后推去，他迈着双腿往前走了一步。这一步在人群中多么微不足道啊，却唤醒了Dom的心灵感应似的，他回头看了一眼。

目光交汇的瞬间，Matt心中鼓动，不得不向他走去。Dom的视线没有离开他，直到他走到面前。Matt看不见Dom同行之人的表情，他确信他们都十分疑惑。他并不在意这些疑惑，Dom打了个招呼。

Dom伸出手，回应了他一句“你好”，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字。他们都知道对方知道自己的名字。Matt松开了雨衣的领口，握上Dom的手时，一阵强劲的风迎面吹来，帽子像迅速放气的气球般干瘪下去，他被糊了满脸的风和雨。

整个音乐节的会场升起一阵躁动，所有人都捂紧了帽子，唯有他们的手还贴在一起。狂风过后，Dom后退一步，退开了乐队的团体，和他站在一起。

Matt仰起头看天上的乌云，雨水落下得又细又快，他的头发马上就变得湿润，柔软地弯曲成任意形状。他摸了摸沾湿的脸颊，却让它更加湿润。

“别走神了。”Dom的拇指蹭在Matt的脸颊，唤回他出走的神志。Matt的视线聚焦，突然惊叫了一声。体内的手指已经伸进去了两根，指尖找到了最为令人疯狂的那个块肉，施加压力。

喘息声变调成呻吟，Dom撑着床面的膝盖尖锐地疼痛，他换了个姿势，侧躺在Matt身边，腾出一只手揽住Matt的腰。Matt扭着身子要去捉住他的手，被他灵巧地躲开了。

“摸够了吗？现在轮到我了。”Dom的手缠上Matt的身体，像八爪鱼一样在他的皮肤上抚摸。

手指很快探进去三根，Matt觉得自己的下体都被撕裂了，躺在床上适应饱胀感，他想要的不是三根手指，而是已经硬起的Dom的性器。Dom和他一样浑身赤裸，勃起的性器贴在肚子上。他抽出手指，随意地抹在床单上，立起上半身，阴影将Matt笼罩其中，他扶着自己的性器插了进去。

充分的扩张让他得以一次插到底，Matt仰着头发出哭泣般的喘息，内壁褶皱被撑开，他的手臂上迅速地爬起鸡皮疙瘩，手指把床单捏出五个印子，适应了一点后，转而去握自己的性器。

因为醉酒，他的性器像切断了电源的电脑，没有一点反应。浑身遍布酥麻感，他能感觉到性器在被手揉捏，可就是无法硬起。Dom轻笑一声，向后挪动盆骨，又前倾再次进入。

Matt顿时就失去了掌控能力，手无力地垂下。他的眼睛快要闭上了，却能感受到Dom凑了过来，在他耳边低声道：“不许碰自己。”

当然，碰了也不会有反馈，Matt早就放弃了，但他绝望地发现，即使自己手中没有任何权力，他还是为Dom的话语猛烈地呼吸，胸腔骤然起伏。

早在今天之前，Dom命令式的话语激起他的反应就悄然深入骨髓，不容反抗，尤其是在床上。最初的时候，他还在同自己的身体斗争，Dom让他压制欲望，他便在此起彼伏的欲望波浪中沉浮，同时还能获得心理上的快感。

那时Dom按着他的手，直视他脸上的表情。身体的痛苦与心理的欢愉同时倾泻在他身上，Dom迷恋地看着，不可思议地惊叹，人竟然能露出这样的表情。还没找到平衡的Matt像要溺水了，深深埋在体内的性器不停地撞击最敏感的一处，他的手从攥着床单到指甲抠进Dom的背部。性器空荡荡地挺立，随着被撞击前后摇晃，他好想蹭在床单上，或是Dom的腹部，什么地方都好，能摩擦得快感不停在背脊上窜就好了。

“想要我帮你吗？”Dom的低语像从深渊口伸下来的一颗糖，Matt拼命地点头，汗水汇聚在他的锁骨处，Dom却勾起嘴角，以最甜蜜的模样道出最残忍的话，“不可以。你只能听我的。”

刀尖般的拒绝割在身上，Matt感觉不到痛苦，是快乐。伤口流出来的不是血，而是草莓味的棒棒糖液。他立刻停下了寻求摩擦的动作，沉溺于被限制的感觉，在这里Dom可以随意控制他的身体，他是属于Dom的，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里。

Dom或许是观察到了他的反应，看穿了他的内心，更深地插入他的体内，同时用只有他们能听见的声音重复着命令式的话语。

插入越来越激烈，Matt躺在床上，头一下下撞在床头，好在那里被Dom垫了两个枕头，碰到的只是厚实软绵的棉花。他拽着Dom的脖子往下来，想要靠近一些，好让他感受Dom的温度。他的嘴里泄露出不成调的呻吟，Dom的性器破开层层敏感的软肉直达最深，退出时冷空气沿着缝隙丝丝钻入，被摩擦得发热的腿根瑟瑟发抖。

“Dom……我，我想……”不，我不想。Matt在心里告诉自己。他想要的只是Dom再次拒绝他，便能再次感觉到被快乐推到顶峰，再俯冲下来摔得粉身碎骨的感觉。

“你不能碰，Matt。我会给你想要的，但你不能自己获得。”Dom的眼神深邃，如同黑洞，能吸走所有的意志。他低头看了眼Matt的性器，它充血到极致，渴望抚摸，但他也明白，Matt并不想由自己直接刺激它。

只有他的话语，阻断Matt的那些言语，才能将它的高潮推向顶峰。于是他一次又一次地回应，像要烙印在Matt的脑子里一样重复地命令，拒绝，然后重复盆骨向前推的动作，给Matt带来别样且完满的快乐。

搂在Dom肩背上的手渐渐地挂不住了，不停往下掉，和他的手臂交缠在一起。Matt的眼睛闭了起来，微微仰着头发出混沌的声音，他忽然睁开眼，感觉到自己的嘴唇被含住了，Dom的脸庞就在他之上。

Matt的肆意呻吟被堵在喉咙里，只得发出呜呜的声音，他已经在高潮的边缘徘徊了太久，快要感知不到那种即将爆发的冲力了。他再次闭上眼睛，眼角流下眼泪，被Dom的拇指轻轻擦去，像在为一支蒲公英拂去灰尘。

“为我高潮，Matt。”Dom松开了他的唇，这样说道。

性器又在体内捅了好几下，每一次都像踩在向上的楼梯上，一步一高，Matt配合着Dom的节奏把身体往下沉，不可抵抗地沉入了激烈的高潮中。

他的性器没有被抚慰，却比平时射出得更激烈。Dom的精液射出，挤出了Matt喉咙里最崩溃的哭喊。这一刻便是他们得以合二为一的顶峰时刻。Matt的身体还在颤抖，双腿滑倒在一边，仰着头喘息，心脏极度渴望自由，焦急地敲着胸腔之门。

“我喜欢那样。”Matt说。

他看了眼头顶的灯光，微弱的旅馆顶灯就像个触手可及的太阳。

Dom已经插进来了，但他慢吞吞的没有动，而是浮在Matt上方亲吻他的身体。Matt被他的鼻息弄得发痒，忍不住笑了起来。他捧住Dom的脑袋，头晕目眩地亲他的额头。

然后是眼睛，鼻尖，脸颊。他现在更为清醒了一点，想到自己嘴里一定全是酒气，一点也不好亲，就避开了Dom的嘴唇，转而捏起他的手腕，用嘴唇细细地摩挲内侧。

余光里的Dom看着他，直起身子，慢慢抽出手腕，掐住他的腰，Matt知道要开始了。Dom的性器缓缓退出，Matt的大腿紧绷，热气从嘴里吐出，想要自由的心脏仿佛又复苏了，每一次，它都会更加急切。一双手箍住他的腰，把他往性器上钉。

Matt迷乱地呜咽着，他太想重拾旧日的感觉了，睁开一丝眼对Dom断断续续地说：“再说说……那些话……”

“什么话？”Dom睁着眼睛靠近，上半身越过膝盖之间往前挤，同时性器进入到更深的位置，逼出Matt喉咙里的叫喊。

Matt抛给他一个生气的眼神，几乎每次在床上，Dom都会说那些命令式的话语，有时候会在前戏时就定下规则，过分点，会在Matt即将高潮时困住他的手，让快感一落千丈。他看见Matt如此顺服，自己也会情绪高涨。而此时，他心底清楚Matt在说什么，却不着急要说出来。

“就是那些……”Matt被顶得脑袋又泛起眩晕，可能是醉酒的后遗症，“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Please Dom，我需要你的指令。”

让Matt如此直白地说出来也是一种别样的乐趣。Dom满意地看着Matt逐渐皱起的脸，伸手揉了揉他的眉心，让他别皱眉。他放缓性器的退出，整根拔出来到头部，再快速推进去，Matt就会为之浑身一颤，双手除了把枕头抓出两颗小球，就什么也做不到了。

他不打算那么快满足Matt，给他说想听的。他埋头享受着破开一点就谄媚包裹上来的内壁，双唇张开用力呼吸，腹部跟着微微鼓起又平复。Matt被他用力且深入的抽插搅得一团乱乱遭，感官系统像被抽离得只剩快感神经在运作，喉咙里挤出的呻吟都带上哭腔。

想要精神上的刺激得不到，肉体还得承受过度的快感，Matt感觉自己要被撕裂成两半了，一半抱着头控诉得不到的，一半沙哑着嗓音说太多了。

Dom换了个更直接的姿势，性器正好对准Matt的洞口，插入也会顺利些。他撑在Matt上方，不顾凌乱的头发飘至脸侧，沾了汗水都快吃进嘴里，下半身的耸动依然保持着快速，从Matt的身体里逼出一波又一波的快感。

Matt曾说过，他俯视看下来的模样最好看。金色的发梢在灯光下近乎透明，整张脸笼罩在影子里，抬一点头，脸上就多出一块金色的光斑，只一瞬就消失了，然后又出现，消失，出现，消失。他的两只眼睛里一定藏着宇宙的奥秘，否则为何Matt会如此深陷其中？

至于脸往下的光景就更不用说了，在Matt眼里，Dom身体的每一处都是完美，以至于他摸了还想再摸，连接纳那根代表原始冲动的性器也心甘情愿。更不用说用双腿缠上Dom的细瘦却有力的腰了。

腰间的触感让Dom露出一个笑容，就像得到了儿时最想要的汽车玩具一般纯洁美好。Matt真搞不明白，都这种时候，他为什么还要笑成这样。

堆积的快感不断上升攀爬，光是听Matt的呻吟声，Dom就知道他即将抵达高潮了。Matt的性器不能使用，即使躯体承受着过度的快感，也只微微硬起一点，以表自己还没彻底废掉。这样的程度是没办法射精的，差得太远了，而Matt的呻吟逐渐高亢，他仰起了脖子，双手转而去抓Dom撑在不远处的手臂，指甲都要掐进肉里。

Dom无视了手臂上的疼痛，他的性器也在高潮的边缘摇摇欲坠，身体的疲惫不得不让他放缓了速度。他看了眼Matt迷乱的表情，俯下身对他说出了那句渴望已久的话：“不许自己高潮，要和我一起。”

以前做爱的时候，都是Matt先释放，当Dom提出这个命令，Matt愣神了一阵。直到再次耸动进出的性器把他叫醒。他每一步都行走在高潮边缘，脑子里住着Dom的那句话，只能紧绷着身体强忍下来。可是生理反应哪是能忍住的？他从来不擅长忍耐。Matt很快就尖叫着说“不行了”，性器缓缓流出白色的液体，浑身颤抖得如同触电。

他的内壁大幅度收缩，绞着Dom的性器不让他退出。Dom也没有故意要刁难，在Matt高潮的时候，他就准备释放了，这下几秒钟不到，突然被死死裹住了柱身，他只能费力地拔出来，射在床单上。

叠加着白天的行动，和夜晚喝了酒的疲惫，两个人都累得不想动弹了。Dom躺倒在Matt身边，仰望着明亮的床头顶灯，就像酒吧里时不时闪亮的氛围灯。

两股喘息在空气中此起彼伏，顶灯还亮着，但枕头上空无一人，空气中看不见的某种氛围正在缓慢消失。Dom摸到旁边的一只手，抓住它问：“今天算是玩够了吧？”

Matt不说话，只回以放松的笑。过了好一会，他才说：“记得我们在一起时是怎么告白的吗？”

“你是真的醉得不轻，那么久以前的事都翻出来反复提起。清醒的时候，可不会这么做。”Dom感觉到那只手翻了个身，和他十指相扣。

“那是因为……”Matt转过头来看他，眼神还有半分虚焦，“我怕我忘记了。”

“不会忘记的。”Dom也扭过头同他对视，“我会帮你想起来。看，你今天就扮演得很出色，一说有话对我说，我就什么都想起来了，知道了。我可以陪你演一遍又一遍。扮演以前的自己，比其他角色轻松许多吧。”

Matt闭上眼睛了，脸还转向Dom。他的眼前拉开漆黑的帷幕，展现出一幕遥远的场景，他坐在酒吧里，像今天这样不停地喝酒，喝到最后趴在Dom身上向他告白。没有突如其来的拒绝，也没有恰好出现的旅馆，他只是正式成为了Dom的男朋友。

不过这都是好久以前的事了。他可能根本没听见Dom说了什么，喃喃自语道：“我就知道，你不会拒绝我……”

Dom应了一声，缓缓地发着呆。好久都没听见旁边再传来声音，他侧过身，看见Matt双眼紧闭，呼吸平缓。他那副身躯。纵使岁月流逝，他的心意亘古不变。Dom勾起嘴角，在Matt的脸颊上亲了一口：“我也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