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一朵花,送给小妈()纸张在焚毁中化作灰烬散去,被风带起与奏的指尖想碰,魔女缩回愣在半空中的手,思绪被余温带来的疼痛拉回。
到了最后,这张没用的笔记还要再伤害它的创造者一次吗。奏有些不满,又不得已想起这药方为她带来的两次‘鱼水之欢’。那双饱含着对她的渴望的双目,就像无时无刻都在盯梢她,就连夜晚的梦中都无法逃离。
一切的过错都被奏归于被烧毁的药方上,魔女站起身扶正帽子,看着火焰最终吞噬完整张纸,稍微松了口气,心中发誓着将那不好的经历当做与其共同消失不见。
毕竟那孩子,是她的‘养女’,是被宵崎奏看护着长大的。做出那种事,还是两次,最后还是让魔女无法原谅自己。
奏想起那时候伏在她身上的真冬,明明是将‘母亲’这样神圣的称呼施加在她的身份上,却连带着房间中不详的水声,化作诅咒催生出这数日内的恶梦。
那孩子或许,只是不知道这样的行为意味着什么罢了。看着燃烧完的火种逐渐熄灭,她一边试图催眠自己。只要没有了这个,那孩子总有一天会知晓,这种事并非养母女关系能做的。
魔女转过身,感受着刚刚差点引燃自己的风吹过后脑,银白色的长发被风拂起,占据了她的两侧视野,久违的感受着外面世界的触感。
再去附近采点药草,那今天的运动量就达标了。
随着风一同传扬的乐曲,令哼唱者的心情也好了起来,不知不觉间,K也学会了很多幼时她们不会接触的事物,明明是个骑士,却在这方面也很擅长。
她平日里少有在白天出门,毕竟常服的包裹过于闷热,另一方面是,要是真冬训练受伤需要她的话,呆在家中也能应付紧急情况。
魔女采集药草的过程中,想起真冬当初因崇拜K加入骑士团的时候,小小的新手骑士总是不小心弄伤,最后回家说着要自己帮忙处理,家里的恢复药水消耗量都大了起来。
毕竟只是个孩子,总归还是要比K还让人担心。
突如其来的强风使得药草从奏手中被吹飞,意图伸手去抓时连带帽子也被吹走,太阳光直射在脸上,一时间照得家里蹲魔女睁不开眼,心中想着要是能研究出不怕阳光的药水就好了。
雪估计也需要那样的药水,要是真做出来了K也会很高兴的,还在思考中的奏被脸颊上奇怪的触感唤醒,睁开眼看到飞掉的帽子浮在她的面前,还会动。
「母亲……?」
有点形似雪的说话语调随之出现,奏疑惑地抬起头,看到的也确是形似真冬跟雪的脸。但与那两人不同,面前这人哪怕在阳光之下也安然无恙,头发的长度又比真冬还长些。还穿着一身颜色怪异的衣服。
这是谁?
还有那个跟恶梦重叠上的称呼,又是怎么回事。
「这里是…哪里?」紫发少女接连抛出了她的疑问,紧盯着面前蹲着的奏,期待这位被认作是‘母亲’的人告诉她答案。
「啊……」奏接过帽子站起身,有些不知道该不该用道谢来作为对对方的第一句应答,那样对对方而言有些答非所问了。
与真冬相似的面庞,只是比真冬少了些锐气,表情中带着些许不安,被拿走帽子后的手抓紧了奏的衣服。使得奏只能慌忙将帽子戴回去,为了不失礼地应付对方。
「你是……?」
「……真冬。」紫发少女沉默了一下,加重了抓紧衣服的力度,想更凑近奏时却被帽子阻挡下来,只能手上的动作增添安全感。「母亲,又忘记了吗……?」
这样不符合常理的回答让奏混乱起来,她也不记得自己家什么时候又多捡了一个‘真冬’,甚至质疑起自己是否不小心将迷幻菇的原料吃掉了,不然解释不了这么个状况。
但对方眼中的不安实在是过于明显,还是让她决定先面对眼前的状况,面前的‘真冬’,与她所看着长大的真冬,大概不是同个人。
不,那应该显而易见吧。
「呃……虽然不清楚什么情况,但是…真冬…?さん,你需要先来我家里休息下吗?」
搞不明白的思绪,加上太阳的暴晒,奏担心起长久留在这里她就要化成一滩了,比起与对方僵持,还是先找一个合适的地方细聊更好。
「嗯……」像是听到呼唤的宠物一样,一时间就让紫发少女的眼瞳充盈起光,看着奏朝她伸出的手,犹豫了一下,将拉住对方衣服的手松开,转而熟练地扣起那双比她小一些的手,跟在奏身后。
这样的牵手方式还是第一次见。魔女在心中默默吐槽,像是猫在张开爪后贴近的形态,但不论这样怪异的手法,明确存在的体温也与她所认识的真冬很相似,至少排除掉了日间遇鬼魂的可能性,对这位不一样的‘真冬’开始有些信任起来。
毕竟有着那个相似的存在,她下意识还是会被这张脸打动。
「那个…‘真冬’さん,可能进入城里会有些怪异的目光,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戴上我的帽子…?」
奏在临到城门前突然意识到,要是让居民看到这位‘真冬’,大概会引起不小的麻烦,比如被塞上很多信件,还会出现一些突然走不稳的人。
虽然她被当成K也会有那种事就是了,但比起让这位看起来不熟悉附近路况的‘真冬’被困扰,似乎还是她受困的情况更理想一些。
「嗯…?谢谢,母亲。」
明明都是被喊做‘母亲’,但似乎在面前这位的称呼中没有那么难受,奏下意识摸了摸那一头相似的紫发,连触感都如此的相像,真是一种奇妙的遭遇。
被摸着头的‘真冬’蹭过奏的手,直到看到奏意识到事态而收回手,显得有些不开心,被戴上帽子时下意识拉下了帽檐,不让母亲去注意到自己的异样。
「抱歉呢——可能会有点闷,稍微忍耐一下。」
就如同她所愿,魔女没有留意到异样,阳光照亮了那张熟悉的脸,凸显出那份温柔的目光与微笑,对于她来说是很久没见过的了,不自觉就将视线定格在那上面,直到那人转过身,再次带着她朝目的地走去。
奏也没想到对方并没有提出什么异议,但能友好交流的话是好事。也幸亏今日的小路没什么人,更避免了被一些怪人缠上的可能,最后安全到达那熟悉的门口。
但门口留下的血迹似乎暗示了她在白天离家的后果。
「……真冬!?」奏心中一紧,随后急忙打开门,就看到捂着伤口的身影坐在中间,冷邃的堇紫色双瞳紧盯着,看清楚来人后才收起眼中的寒意,又回到平日里看不出情绪波动的状态。
「か、母亲…欢迎回来。」
察觉到后方牵着的手主动放开,奏有些急躁的上前,看向真冬那捂住伤口的手指缝,血液似乎还从那之中渗出,连带着那套骑士服被染得暗红一片。
「不要动,我去拿药水。」
「嗯。」
「抱歉——可能需要你在这里等一会了。」
忙碌的身影转过头。向着还站在门口的,似乎同样被面前这画面惊到的那个‘真冬’道着歉,吸引了屋内另一人的视线随着奏的目光看去,看着那与自己相像的身影,心中不免产生了些许厌恶。
等到奏拿来药水与工具,就看到自家养女与那位将自己喊做‘母亲’的神秘女孩同坐在一块,看着更为强壮一些的骑士不太友善地盯着后者看,甚至顾不上伤口是否疼痛。
「真冬。」
呼唤声将两人的视线拉到‘母亲’身上,盯得奏有些不自在,尤其是自己家的那位,那样的眼神有些对得上对方‘杀神’的称号,但也正因为这种莫名出现的称号,也正代表着对方不重视身体的程度。
「稍微靠近这边一点。」奏拿出来工具,示意拨开骑士捂住伤口的手,尽量放轻力气的去剪开那件被染红的衣服,露出那看着像是被利器划开的伤口,说得上是触目惊心的鲜红还在渗出血液。「今天是训练对吧,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不悦且生气的语气传入被进行止血的那人耳中,那件事之后就奏就少有对她这般地关心了,这位杀神小姐一时间觉得多弄伤几次也无妨。
心中对奏带回来奇怪的人的事情减轻了点在意,毕竟在现在看来,奏还是会将她的事放在第一位。
「分心了。」
「…………」漫不经心的回答,只是让魔女更为恼火,本就为之前对这位养女的事烦恼着,而这样的烦恼又以另一种方式叠加起来。但无奈中还是要为对方疗伤,将数片止血的布料贴上那伤口时,似乎头上还能听到微弱的吸气声。
「很痛吗?」
「痛。」其实并没有特别痛,比起过去那数次差点丢掉性命的经历来讲。说完骑士的目光撇过身旁紧盯着自己的,那位长相与自己高度相似的人。只是为了炫耀奏对她的关爱。
幼小一些的紫发少女被盯得更为不安,面前这位与她同为‘真冬’的大姐姐,看起来不是很希望自己存在于房子中。
她干脆转而望向与‘母亲’相像的那人,那样认真的眼神也与自己的养母极其相似,就像曾经她病倒时,养母会在床边用着这种目光守望着她。
不过那也是过去了。
「母亲……」盯得入神的少女不自觉的喊出来这个称呼,只是对方似乎集中在手上的动作,得到的只有那敌意的目光变得更为锐利。
药瓶打开的声音打破了沉默,真冬伸出手为奏将鬓发别至耳后,这时候做这种亲昵的行径也不会被拒绝,再次让她感叹起受伤这种手段对奏的通用性。
就是那银白色的长发沾上血有些不美观。
涂了药后应该很快就好了。奏这才放心下来,幸好这并没有想象中那般难处理,刚准备回应跟回家那孩子,准备开口时,却被突入口中的血腥味打断。
拿剑留下的茧在舌头上的触感尤为明显,随意的擦过口中的角落,最后将堵住奏嘴唇的瓶塞带走。始作俑者看着被呛得咳嗽的奏,满意的把玩手中的木塞,将带出的唾液连带血抹在上面。
「谢谢,‘母亲’。但是用嘴开药瓶还是太危险了。」
果然还是不想奏跟那人说话。真冬加重了一下那称呼的语气,确保能让第三人听到,宣誓着养母的所属权。
「母亲…!?你还好吗?」
但似乎这方法对那人不起作用,幼小一些的紫色身影没有理会真冬的暗示,走到奏旁边替对方扫着后背,看着银白发的身影平稳下来后才放心一些。
比起被眼神震慑退缩,还是母亲的健康更为重要一些,这是经验告诉她的道理。
「嗯……」奏反倒摸了摸关心自己的那孩子,调整好心情,被‘真冬’关心的机遇对她而言确实少见,心中不知出于什么情绪,倒也没那么在意养女那有些过界的行为,即便本就觉得这并不是出于什么恶意。
「我没事的。」
莫名地低气压感似乎压迫到了奏身上,但随之而来的却是被抱紧的温暖感,她看向抱在自己身上的,那另一人的‘真冬’,有些疑惑,却在数秒后就听到对方的话语。
「母亲…累了的话就先好好休息吧。」
明明是相似的声线,却是平日里的真冬不会讲的话,让奏对这孩子的好感度提高了一些,微笑着应答下来,丝毫没有留意到,身旁被冷落的养女身上环绕的低气压感的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