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医朝×幼宵较平日而言的店面似乎多出了一道身影,真冬并没有在门上放置铃铛之类的物件,以至于被白色的小小身影打扰了也浑然不觉。
平日里或许会更警觉些,但母亲打来的电话还是分散了她的注意力,察觉到其他人的存在,还是因为温热的唇瓣贴上脸颊的触感。
真冬余光留意到那显眼的白色长发,大概心中猜想到对方是谁了,毕竟会有这种发色的小孩子,也只能是那个人。
“怎么了吗,小奏?”真冬收拾了一下心情,试着再摆出对外的营业笑容,转过头看向突如其来的入侵者。今天是大多数学校的休息日,但宵崎先生并没有打电话过来预约,因此宵崎奏会出现在这里,还是超出了她的预料。“牙齿,难道有什么问题吗?”
“在外面看到真冬姐姐很不开心的样子,母亲说亲亲脸对方就会开心的!”
小小的手点向下颚,作着思考的模样,为自己突然的行动解释着,天蓝色的瞳孔中蕴藏的童真倒是让真冬无法责备她。
“真是的小奏,这样很危险的。”真冬侧过身,透过玻璃看着店外,店外的宵崎夫妇察觉到目光,也朝着这边招了招手。看来奏确实不是独自前来的,但毕竟对只有一面之缘的牙医做这种事,还是过于无防备了。“说不定会有坏人抓去把小奏的牙拔光呢?”
似乎是回忆起初次见面时,其他小孩哭闹的模样,宵崎奏的身影顿了顿,又摇了摇头,那副模样让真冬有点发自心底的轻笑起来。
小孩果然还是小孩,都害怕着哪一天就只剩下牙龈,不能再吃到美味的食物什么的。
哪怕是那天没有哭闹的宵崎奏也一样。
“唔…但是真冬姐姐不会的!而且,父亲说奏的牙齿还会长出来的,那样吹笛子就不会走音了,到时候要给真冬姐姐听——”
像是在炫耀什么一般,真冬看着展示牙齿缺口的奏,开始为方才的推测感到抱歉,作为补偿摸了摸那头白发,看着对方像阳光般耀眼的笑颜,似乎也扫清了与母亲争执下产生的不悦。
“嗯,我会等着小奏的。”
“听到奏的演奏的话,真冬姐姐也一定能痛痛飞走的~”
时常出现在诊室的安慰话语被用在医生身上,让真冬有点恍惚,该说这孩子学习力很高吗?就这样模仿着当做自己的话语了,明明是音乐家的孩子,但说不定很有照顾小孩的天分。
在恒齿都长出来之后,宵崎奏的未来会是什么模样的呢?真冬不禁想象起来,面前小小的白色身影,演奏的曲子大多还很青涩,这是真冬偶然与宵崎夫妇谈笑时听到的,似乎转型成什么模样也不足为奇。
会因为喝着过多的提神饮料而需要保养牙齿吗?会不经意间被家里的杂物绊倒磕到吗?那样她们就会再次相见了。想象出这一切的朝比奈真冬开始觉得自己的内心有点可怕,擅自决定着别人的未来,这本来是现在的她逃离着的事情,却被欲望驱使刻印在面前的小孩身上。
宵崎奏,这个初次见面就很令人印象深刻的孩子,以另一种方式更深刻的留在真冬的脑海中了。
“嗯嗯,说起来,小奏长大后,想做什么呢?”真冬努力抑制着肮脏的想法,依靠面前的光扫去心中的阴暗,但似乎是强挤出的笑容过于难看了,反倒是让对方也显出了不开心的表情。
“唔…我要像父亲一样,当很厉害的作曲家——然后让母亲,还有真冬姐姐都露出笑容。”
“我?”
“嗯!因为真冬姐姐是很好的人,奏不喜欢看到真冬姐姐不开心的样子……”
就像刚进入诊所时那样,真冬察觉到的时候,那熟悉的触感再次印上,只不过这次是印在嘴唇上,她们所处的位置刚好不会被外面的人所察觉,不然大概是很难给对方的父母一个解释了。
“亲亲嘴唇是大人的魔法,奏会快点换完牙长大的,到时候一定,一定会让真冬姐姐开心起来——”
余韵似乎久久未能散去,真冬听着多年未有的情愫击打着心脏,多有一种在给自己做心肺复苏的错觉,应该说是,那远去的白发身影的行动所造成的。
被小孩子立下誓言什么的,一般人大概是不会放在心上吧。但真冬觉得奏那样的表情与话语是那样的真诚,就像真的能拯救她一样,也满足了她那卑劣的欲望与期望。
真是个可怕的孩子。
这样天真的奏,下次来诊所的时候,真冬可要好好的‘回报’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