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凪玲】失控御影玲王产生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平时从来没有见凪诚士郎笑过,没见他哭过,更没见他(在除了足球场之外的地方)大喊大叫过。无口男的面部表情像是被冻住了一样,让玲王简直怀疑他是不是因为嫌麻烦,直接把自己表达七情六欲的能力给丢了。
下了球场,凪永远都是那副懒懒的样子——看起来像是浑身的骨头被卸了,下一秒就要化作一滩。
凪表达开心就是脸红了两个像素点,想对麻烦事情蒙混过关就露出米菲兔叉叉嘴。要不是玲王已经和他相处了一段时间,逐渐掌握了他表情变化的规律,还真难辨别出凪的情绪。其他和凪不熟的同学看不出来,自然只会把他当成奇怪的万年寝太郎。
御影玲王忽然就很好奇凪诚士郎失态会是什么模样。
人一旦产生了一个新奇的想法,在没有得到答案之前,就很难把它从脑海里驱除。御影玲王开始更加关注凪的一举一动,从足球场上的训练姿态到他每天的穿着——当然凪的穿搭没有任何新奇,千篇一律的卫衣校服搭配。再到和谁交流,上什么课会睡觉,什么课不睡。玲王几乎是事无巨细地观察,就连在数学课演算时,都不小心在草稿纸上默写出了凪的身高体重。
御影玲王的目光太热切,后来连纯感力超强的凪也发现了玲王对他不正常的过度关注。
凪问他:
“玲王有什么想问我的吗?”
玲王自然不会把自己奇奇怪怪的心思告诉凪,随便糊弄一下就过去了。
御影玲王迟迟得不到问题的答案,心里像是有只爪子似的在挠。大少爷只好求助于互联网。
御影玲王点开搜素引擎,输入“如何让朋友失态”。
最高赞的回答是:和朋友滚床单。
玲王像是只炸毛了的猫,红着耳朵悻悻地关了电脑。
接下来的回答都不用看了,用脚都知道不会是什么正经东西。
玲王从外界得不到问题的答案。只好托着下巴自我分析。
结果还真被他想出来了个“好办法”。
第二天下雨,闷热的空气里湿答答的。原本昏昏欲睡的凪听说社团活动被取消了,把头往手臂里一埋,这下彻底安心地睡死了过去。
同学们已经放学,人去楼空。所以玲王霸占了前桌,顺便戳了戳他。
凪没反应。
“凪。”玲王又戳了戳他。
“怎么了玲王——”凪拖长了尾音,他还是没把头抬起来,声音闷闷的。
玲王确认了凪还没睡熟,就肆无忌惮了起来。他双手捧住凪的两颊,把米菲兔从手臂的保护圈里拖了出来。
凪睡眼朦胧,他对玲王打搅自己睡觉的行为没有任何气恼,还顺便安然地打了个哈欠。
玲王搓了搓凪手感极佳的脸,一副心满意足的模样。凪如同只没脾气的兔子似的,任玲王在自己脸和头发上乱揉。
少爷被那双清澈的灰黑色眼睛看得有些心脏加速,脑子一热直接把心声说出了口:
“真乖啊凪。”
“玲王唔……把我当做玩具了……”凪在玲王的魔爪下含糊不清道。
“那玩具先生笑一个?”玲王用两根食指顶住他的嘴角,心中升腾起一种愿望即将达成的期待感,“嗯?”
凪使劲了半天,要么眉毛不听使唤,要么表情松弛度不达标。一阵挤眉弄眼,但总之就是笑不出来。
“不行哎玲王。”凪放弃,“五官失控了。”
玲王被他这幅努力的模样给逗笑了:
“好啦,凪已经够努力了哦。”他顺水推舟道,“为了奖励凪,要不要去我家打游戏?”
于是凪诚士郎光明正大地跟着御影玲王回了御影家的豪宅。
玲王打开投影仪,拿出游戏手柄,心里有些小雀跃。
他特意挑选了一个最近极其热门的恐怖游戏——不仅鬼会经常冲上来贴脸开大,还要兼顾高难度解密。
他的表情起码会出现一丝松动吧——哪怕真的只有一点点。玲王有些坏心思地想道。要是他实在怕的话我就去安慰安慰他,说不定还能在凪心目中涨一波好感,促使他更加努力地踢球。
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面对游戏开屏鬼气森森的花体字,凪不仅不怕,还真的像他名字一样风平浪静。
玲王自然也是不怕的,解密对他来说也是小儿科,闲暇之余,他甚至还有心思去对鬼的造型评头论足。
于是两个人直接速通,甚至刷新了通关时间记录。
凪丝毫没有距离感意识地枕在玲王腿上,他看了一眼钟:
“不早了。我该回去了。”
游戏很成功,但另一个更大的失败横在玲王眼前,让他有些心不在焉。
难道凪就真的不能对我露出其他的表情了吗?还想……还想更多地、更多地了解他啊……
玲王起身,他闷闷地嗯了一声:
“走吧,我送你。”
此时已经是深夜,外面下着瓢泼大雨,将景物冲刷地模糊不清。路灯晕染开,在一片水光下忽明忽暗。街头人烟稀少,仿佛所有的活物都消失了一般,寂静得诡异。
“那再见了凪,老婆婆开车会送你到家。”玲王扬起一个完美的笑容,掩盖住自己的失落,“明天见!”
谁知凪迈出门框的脚顿了顿,然后默默地收了回来。
“那个,玲王……感觉外面很像刚刚游戏里的场景。”凪不自然地摸了摸脖子,眼神不自然地看向别处。昏黄的灯光下看得并不真切——所以玲王没法判断凪的耳垂是不是像自己一样红了。
他似乎是难以启齿,小心翼翼地问道:
“我……我可以留宿吗?”
玲王呼吸一窒。
凪这是……害怕了?
仿佛有一辆失速的汽车撞上了栏杆,汽油裹挟着火光在心脏处引爆,瞬间火花四溅。御影玲王才意识到可能不是凪诚士郎,而是自己要失控了。
“当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