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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凪玲】天间月简介:渔民和狐狸的不完全的前世今生 很多地方被省略了看起来异常突兀

    传说和背景都是我瞎编的 因为加了一些极端情节所以OOC警告

    凪诚士郎第一人称



    (好多废话 可以接受的继续



    “我们一起跌入了一场,无尽轮回。”





    1.

    我第一次看见的祂,是在神社的参拜仪式上。

    在出海前夕,渔民们来到神社,点香,摆上供品,虔诚地叩拜,祈求神明保佑他们出海顺利,能满载而归。

    我百无聊赖地看着台上的人挥舞着神乐铃,衣诀翩翩,旋转着,一圈,两圈,三圈——那是祈神之舞,据说可以唤醒沉睡的神明。

    等待许久之后,终于轮到我参拜了。

    我对这种东西不算信,也不算不信。毕竟我父母都把神像搬到家里来了,照样遭到了厄运——那是一场夺走了整艘船的人性命的海啸。而如果我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又会显得与周围的人格格不入,然后惹上一身麻烦事。我没心思上香参拜,但现在大环境驱使,我也不得不装装样子。

    不麻烦就是好的——这是我做出决定的准则。

    ——直到我的眼前飘过一抹艳丽的紫色。

    我猛地抬起头。

    我看见本殿旁边的樱花树上坐着一个人。

    不。祂不是人——如果忽略祂头顶的耳朵和背后的尾巴的话。

    祂垂落的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肩头,紫色的,很漂亮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我。

    察觉到我回望的目光,祂精致的面容上似乎露出了一瞬间的惊讶,而后轻轻笑了起来——带着一丝惊喜,还有其他许多我读不懂的情绪。祂背后的尾巴悠悠摇晃着,暗示着主人此时此刻的好心情。

    我看呆了。

    自幼生活在这个偏僻、穷困的渔村里,我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人”。

    这间神社供奉的是稻荷神,莫非祂是稻荷神的神使?不对,那是白狐。但是祂是紫色……紫色的狐狸?

    祂的动作很随意,我很快注意到祂一晃一晃的脚腕上绑着一截红绳,比血的颜色还鲜艳,几乎要刺伤人的眼睛。

    “好疼!”

    我发出一声痛呼,不过并不是因为祂,而是身后的叔母给了我一记爆栗。

    “怎么现在走神?你平时稀奇古怪也就算了!这种场合也不认真?”

    “我……”

    “别解释了!快跪下!”

    真是麻烦。

    上香,双手合十,叩首。我标准地走完流程,叔母才露出满意的神色。

    我抬起头,发现祂还坐在那里。手上握着一只苹果,祂露出尖尖的牙齿,在落嘴的前一秒看见了供桌上的红薯干,立刻浮现出了嫌弃的表情。

    “祂不喜欢吃红薯干。”

    “什么?”

    “供奉这个没有用。”我指了指台上的红薯干,“祂不喜欢。”

    “呸!你又在瞎说什么?”

    “我看见了。”我诚实道。

    “你看见了?你看见什么脏东西了?”叔母这次是真的恼火了,言辞也变得激烈起来,“今年收成不好,你平日里挑挑拣拣就算了,现在还把自己的意思套到神明大人头上了!恶魔之子,灾星!”

    她转身,立刻跪倒在蒲团上,磕了几个响头,嘴中念念有词:

    “对不起啊,神明大人,孩子不懂事。有爹娘生没爹妈养的……对不起对不起……您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和他一个毛孩子计较……”

    真麻烦。

    我懒得和她再解释,况且我又不善言辞。脚尖调了一个头,我转身径直离去。虽然这样会被斥责不懂礼节,但和一个捂着耳朵的人说再多,他也不会听见。

    和人类交流很麻烦。在其他人眼中,我性格孤僻,为人奇怪,难以沟通——可我只是道出我所感知到的而已。我不知道该如何与他们交流,也不想去学习这种麻烦事情。

    父母原本就对我采取放养模式,自从他们离去后,村上便又多了些流言蜚语,说是我是“恶魔之子”——克死了父母。后来,叔母只是挂个收养的名义,其实就是让我自生自灭,活到哪里算哪里。

    我孤身走在回家的羊肠小路上,把一颗小石子踢远,石子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然后被一个人捡起,落到了祂修长的手里。

    是祂。

    不过耳朵和尾巴都消失了。

    刚刚距离远了没看清,我现在才发现祂身上披着一件轻盈的羽织,深紫色,绣着金色的暗纹。明明踩着笨重的木屐,祂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祂抬眸,望向我,那双明亮的眼睛像是剔透的琉璃,没有一丝杂质。

    我不禁攥紧了身上略有些破烂的衣袖。

    祂认识我。我觉得我一定是疯了,才会从祂带着笑意的目光里得出这个结论。

    “你看得见我。”祂说话了,是肯定句。

    “嗯。”

    “终于找到了啊——我的宝物。”

    宝物?

    “你在找我?”我总感觉祂的声音有一种令我心安的熟悉,可是我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在哪里听见过,“你是谁?你……是狐狸神官吗?”

    祂只是笑,轻轻垂下眼睫,敛起自己的情绪:

    “可不是哦。我嘛,不过是一介游魂。因为有执念,所以不舍得离开人间罢了。”

    说真的,我完全没明白祂在说什么。

    见我目光狐疑,祂也没解释的意思,开始漫无边际地扯话题:

    “你还真是特别。和我认识的其他人都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估计又不是什么好话。比如我命中带煞,印堂发黑,是天生孤星,要孤独终老之类的。这样的话我听过太多太多版本不同但是主题相似的。不过心中忽然莫名冒出一种私念——我不希望祂也这么说——尽管我只是第一次遇到祂。

    夕阳西沉,余晖似金色的粉末散向海面,和往日一样——自幼生活在海边,这般瑰丽景色我曾见证过无数次。风猎猎吹过,我的呼吸被海风压得淡淡的,以至于可以听见自己的心跳声。

    祂好像有很多、很多话要说,但最后也只是眉眼带笑地轻描淡写了几句:

    “其他人见到我,总是想着向我祈求什么。你什么都没要,只是问我是谁。”

    这是在夸我的意思?好像也不是。但主题和村民的似乎有所偏移。

    我歪头,诚实道:

    “我确实没什么想要的。我只想悠闲地度过这一生。”

    祂哑然失笑。

    “要不你给我点钱?”

    有了钱,在这个村子绝大多数的问题都能被解决。

    “虽然改变让人痛苦,但你果然……从未改变呢。”

    “什么意思?你认识我?”我从祂的话语里嗅出了不同的含义。

    祂伸手摸了摸我的头发,动作比海风还轻,但我还是切实地感受到了那份温度。

    祂依旧忽略了我的问题。

    “明天出海,祝你好运。”祂紫色的眼睛看着我,很认真地说道,“凪诚士郎。”

    “你知道我的名字?你也知道我明天要出海——你究竟是谁?”我有些急迫地问道,我顺着风去触碰祂的手腕,不过祂的动作分外轻盈,像一张薄薄的纸,我连祂的衣袖都没有抓住。

    我疯狂搜寻着大脑里所有的记忆,甚至不放过那些犄角旮旯,但我却没有和祂相关的任何记忆——这么漂亮的人,任凭谁见到祂,恐怕一辈子都难以忘怀。祂究竟是谁?我又是谁?祂对我和其他人都不一样,祂为什么要——

    ——我们有过交集?

    我似乎忘了什么。心脏处空了一大块,缺口被咸涩的海风一吹,酸胀得让人想哭。



    “如果记忆不能连续,那轮回将毫无意义。”



    曾经有人在我耳边说道,但是我忘了声音的主人。

    夕阳最后的光芒被无尽的浪潮吞噬,黑夜降临,背后无端冒出的汗水浸湿了衣服,耳鸣尖锐,我猛得抬起头来,回过神——面前早已空空如也。

    祂?走了?

    我环顾四周,四下无人,只有涛声依旧。

    不对,刚刚的一切是发生过的吗?是真实存在的吗?我拨开额前因为冷汗而湿透的刘海。逢魔之时,昼与夜的界限变得模糊,此时神鬼显形。恐怕那是我的臆想,也可能正如那个老太婆所说,我看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但我觉得祂是祥瑞。

    果然一个人独来独往久了,不与外界交流,就会产生幻觉吗?我踢开面前的一颗小石子,这次没人接住,我心里更空了。

    回家。我懒洋洋地朝着自己的木屋走去,百无聊赖地打了一个哈欠。

    ——明天出海。



    2.

    海鸥掠过,浪花击打着礁石。我靠着船舷望向远方的海平线,鹅蛋黄似的夕阳缓缓落下。

    出海夜渔对于我来说算是家常便饭,通常给我安排的都是一些繁重的体力活。

    麻烦事情增一。我半阖上沉重的眼皮。潮水起起伏伏,此时风浪不大,这种摇晃形成了一种舒服的节奏,更令我昏昏欲睡。

    “凪——”

    欸?有人在叫我?我用力摇了摇头,试图甩开困意。幻觉?我从交叠的双臂中抬起头来——好麻烦,还没睡够……

    “凪——”

    并不是幻觉。我睁开眼,是祂,在冲着我遥遥挥着手。

    ——逢魔之时。

    夕阳的光落在我身上,也洒在祂肩上。祂站在渡口,撑着一把油纸伞,紫色的长发及腰,还是穿着昨天的羽织,身影虚虚实实的。

    我感觉眼角边似乎有什么湿润的液体,伸手摸了摸,居然是眼泪。

    我不甚在意地拭去那微不足道的泪水——肯定是打哈欠留下的。然而随着泪水的蒸发,似乎有什么东西,它最后一丝存在的证据也消失在了空气中。

    我忽然感觉心中噎得难受。

    好奇怪。

    我想应答,但喊不出任何音节。我不知道祂叫什么名字,也不知道那个敬称更合适,会不会冒犯了忌讳。需要思考的麻烦事情太多,我最后只是扯下头上那顶破破烂烂的草帽,举起来,冲着祂远远晃着。

    祂眼力很好,很明显也看见我的夸张动作了,眉眼带笑,然后化作了一只紫色的狐狸,轻盈地跳上了船,一点也不怕生,直接钻进我怀里窝下了。

    “我……?”我一时间有些语无伦次。

    “我叫御影玲王。我要和你一起出海。”狐狸口吐人言,是祂的声音,“昨天本来不想去的,但是怕你偷懒,所以过来监督你。你肯定打算去舱里的杂物间睡觉吧?”

    “唔……”

    见我一副无精打采的样子,狐狸的爪子警告似的拍了一下我的头顶,不疼不痒,倒是把我拍清醒了一点。

    “嗯。超级麻烦的——”我被迫承认,有气无力道,“今天起得太早了。”

    “你还是老样子啊,怕麻烦的小王子……”狐狸小声嘟囔道,“……又是一模一样的回答。“

    “嗯?”船缓缓驶出港口,海岸逐渐消失在视野里,祂的声音直接融进了翻滚的浪花里。

    “没什么。”祂很贴心地用尾巴盖住我的腹部,遮住了一部分咸涩的海风,耸拉着耳朵躺着我怀里,“怕麻烦的话就回杂物间吧,这里暂时没什么你的事。”

    船在海上颠簸,卷起阵阵浪花,无穷无尽。我着了魔似的盯着水出神,随口问道:

    “你是狐狸,那你害怕水吗?”

    毕竟被打湿的毛可不招喜欢,祂的毛非常柔顺,一看就知道平时被祂打理得很好。

    狐狸的身体几乎不可见地抖了一下,因为祂是贴在我身上的,所以真切地传递了过来。

    “不……有点吧。”

    有点?

    祂的反应并不像是厌弃,更是具象到深入骨髓的害怕。只手间可以翻云覆雨,神也会有害怕的东西吗?

    我奇怪于祂的回答,最后只是下意识地把狐狸往怀里搂了搂。毕竟现在的祂,外表上是一只普通的狐狸。

    “玲王。”我贴着祂——应该说是玲王的,毛茸茸的耳朵喊道。

    这两个音节脱口而出的时候是如此自然,总觉得我以前似乎也这么喊过一个人。

    我越是深入记忆,也越是寻不出一个答案。眼前依旧只有无尽的白光,所有的景物扭曲着形体,飞速消逝在身后。好像有什么东西被无情地撕碎,抽走。

    祂究竟是谁?

    “我只是不喜欢和水的记忆罢了。”

    听见我这么喊祂的名字,祂似乎是有些不好意思,嘭地一声化作了人形——顺便把没有收好的尖耳朵按了回去。祂走到船边坐下,尾巴随着风轻轻摇晃着,跟钩子似的吊着我的心脏。

    “不说这个了。”祂看起来不愿意暴露自己软弱的一面,转而问我,“你有什么愿望吗?”

    神明都喜欢问这些事情。

    “愿望?不麻烦地好好活着算吗?”

    玲王理了理羽织,抱着双臂,明显对我这个一如既往的无聊答案持怀疑态度。

    “玲王既然是神明,那可以听见我的心声。”我指了指自己的胸口,“我没说谎。”

    “不过你的命格有点奇怪。”祂从高处轻盈地跳下来,我发现祂只比我矮了小半个头,祂有些遗憾地耸了耸肩,“恐怕这个愿望实现的概率比较低。”

    天煞孤星,恶魔之子,村上的人都这么喊我。我早已习以为常了。

    “你能帮帮我吗?”我靠着船板边缘,看着那抹与周围黑白色背景形成鲜明对比的紫,“我想拥有一个不麻烦的人生。”

    祂忽然用一种很古怪的眼神看着我,一向舒展的豆豆眉扭成了一团,紧接着又释然地放松了下来。我试图猜测神明高兴的原因,或许是因为信徒说需要祂吧。

    出乎意料的,祂说:

    “凪是我的宝物。正是因为凪的奇怪,所以我只能被你看见,而回应你——便是我降生的意义。”

    这篇海域是祂所管辖的,祂可以在瞬息间决定我的生死,却出乎意料地给了我一个约定。

    把我推回杂物间,祂凑过来,脱下羽织盖在我身上,睫毛在烛火中微微颤抖。

    “睡吧。”

    “你不睡吗?”

    我早就困得睁不开眼,恍惚间,我竟觉得祂的身影是如此寂寥。海风把祂的衣袍吹得飞扬,边缘近乎透明,似乎下一秒就要消失在月夜之下。

    “我不需要睡觉。”祂带着笑意回答道,不过我快要听不清了,“我又不是这个…的人……”

    是啊,神明活了千千万万年,早已不是我能理解的存在。漫长的时间里祂见惯了生离死别,而我——不过是祂所见到的,比露水更短暂的偶遇罢了。

    我和祂一搭一和地随便聊着。与其说是高高在上的神明,倒不如说祂更像是我的同龄人。说话的方式和村上那些迂腐的老家伙完全不一样,而且祂看起来很有钱——这个村里可没人用得起那把油纸伞,也没人穿得起那件羽织。

    ——这是我对祂的印象。甚至有些过分单纯了。但我喜欢和祂的相处,很舒服——那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感觉。

    祂坐在一边,刻意和我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我试探性地往旁边挪了挪,靠在祂肩上,祂没反抗的意思,只是耳朵边缘有些红。

    玲王身上的味道真好闻。我这么想着,然后安心地闭上了眼睛。



    3.

    等我再次醒来的时候——不应该说醒,应该说是因为咸涩的海水挤压着肺部,空气逸散,无法呼吸。我想睁开眼睛,四肢却灌铅似的无力。

    这太奇怪了,我想醒来,却醒不过来。我感到有人把我狠狠地推了下去,冰冷的海水张开巨口,蜂拥而至。我无能为力,只能任由自己向着更深的海坠去。

    ——玲王呢?那祂怎么办?

    玲王是神。祂当然有能力自保。只是以后见不到祂了。

    告别好匆忙。我有些遗憾。

    耳朵隔着厚重的水,我听见有人在说,这艘船根本不是为了出海而准备的,而是献给神明的祭品,船上所有人都被下了药。

    献给玲王的?

    献给祂的,献给玲王的……

    暗流涌动的水下本不应该听见任何声音,可是我分明听见有人在叹息。

    祂说:



    “对不起。”



    玲王?

    这……我做的一场梦?

    我伸出手,我也不知道我的手有没有碰到祂。太黑了,周围又黑又冷,死寂的海水里没有空气,没有生的气息。心脏却缓缓地搏动了几下,我不明白这跳动的理由,好像是我触摸到了那个巨大缺口的边缘——因为我看见了玲王的紫色眼睛,带着巨大悲怆的眼睛。

    就算是神也会有这么强烈的感情吗?难道不应该在永恒的时间里被磨平了七情六欲,不沾染世俗,以至于淡漠到令人难以理解,苛刻到近乎无情吗?

    脑海里什么都没有,海水洗涤尽了一切,我只是更用力地伸出手,让从玲王手腕出延展而出的红线触碰我,让我们紧紧缠绕——

    仿佛就这样,我们就这样在一起,活了千千万万年。

    伴随着唇上柔软的触感,玲王渡过来一口气。我们在冰冷的水下相拥,是同样年轻的手,却穿越了厚重的时光。

    ——还有祂的记忆。

    从我们在樱花树下相遇到我死亡为止,周而复始,重复了无数次。

    御影玲王。

    我喊他的名字。



    4.

    【似乎做了一个梦,一个不愿醒来的梦。】



    玲王的寿命长到几乎趋于永恒,但能做到的事情好像很少很少。比如面对我的离开,祂束手无策地崩溃大哭,像个孩子。就算是神也改变不了,因为那是既定的生死。

    我昏迷的时候祂把我带回了家。

    醒来的我推开门,发现祂正坐在月夜下烤鱼。微弱的火光在祂面前的沙粒上洒下细细碎碎的投影。祂的身影又开始变得虚实不清起来,我忽然就明白了昨天流泪的原因,不是哈欠带来的生理性泪水,只是我和祂一样——单纯地害怕彼此的离去。

    神也有七情六欲。这种麻烦的感情,原来玲王也有。

    我在祂身边坐下。

    “玲王早就知道今天要发生的事情了是吗?”

    “嗯。”祂捅了捅噼啪作响的柴火,“应该说是重复了很多次,所以很熟悉吧。”

    “你的记忆我都看见了。”

    祂的拿着树枝的动作停滞了一瞬,他很明显是征住了,不过祂很快回过神来,把鱼翻了一个面:

    “这样啊……”

    祂难得地没有在多说什么。

    重复几次的轮回可以忍耐,而重复百年,不断循环,和提线木偶一般的演员你唱我和,怕是连所有人的台词都能倒背如流。像是没有尽头的迷宫,周而复始,终点的结果是起点。

    祂把自己困在了这里。



    “对不起,凪。”



    垂落的长发遮住了祂半边的脸颊:

    “这样的卑劣的我很麻烦吧……我……我一直没有走出去过。”

    我听出来了祂的声音有些颤抖,祂目光躲闪,不敢看我——掀开了华丽外表,神的躯壳,也不过是凡人那见不得光的私念。

    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要和玲王一起直到最后。我是抱着这样的觉悟和你在一起的。”我说。



    祂愣住了。连手里的树枝掉了都毫无知觉。

    我抬起手,把祂拥入怀中。一向从容地作壁上观的神明突然崩溃了,祂在我的怀里嚎啕大哭,肩上的布料瞬间被打湿。

    太久了,久到铁树开花,枯木发芽,何况是一个有感情的人。那强烈的情感被压抑了太久,直到今天如潮水般喷涌而出。

    兜兜转转,我在因果循环的尽头捡到了一只狐狸。

    我托起祂的脸颊,看见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紫色的发丝粘在两侧,它们被我拂去,露出祂光洁的额头:

    “没关系的,玲王。我很高兴,这么多年我一直陪着你。”

    祂以更大的力回抱住我,像是让我们的心脏再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没有任何距离,紧密相接。

    “我也是。”祂说。

    玲王真的很喜欢我,我想。

    “你怎么知道的?”祂在我肩头发问,声音闷闷的。

    “就是你亲我的时候,我就都知道了。”我摸了摸脖子,眼神飘忽,“亲亲原来是那种感觉——”

    “你还在回味吗?!”年轻的神明手无足措地像个孩子,红色一路蔓延到了脸颊,祂有些恼羞成怒。

    玲王终究还是在我的目光中败下阵来。

    我抬起手,腕部缠绕着一圈细细的红绳,比血的颜色更深,而红绳的另一端连接着玲王——松松地绑着祂的脚踝,我这才注意到祂没穿鞋。

    ——与君同归,则万寿无疆。

    这便是破局之法。把我的“命”,托续在祂的“命”之上。

    我百感交集,看着祂的脸庞在火光的映照之下忽明忽暗,心头涌起万般思绪。我没有资格去指责他对自己神格的“不当利用”,因为同样的情况落到我的头上,这也会是我的选择。就好像玲王所说。

    ——回应我,便是祂降生的意义。

    “你不冷吗?我去给你拿鞋。”

    “不用。”祂擦了擦眼泪,拦住我起身的动作,“火旺着呢。我不冷。”

    我还有很多话想问祂,却又什么都问不出来。我知道自己一向不善表达,最终半晌也只是憋出来一句:

    “谢谢你,玲王。”

    “啊?”玲王愣住了,表情停滞了几秒,“世界末日要到了?”

    “没有啊。”

    “那你是患绝症了?”

    “才没有得绝症,怎么会这样想。”

    “只是觉得你长大了啊。”玲王看着我,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灿烂笑容,“接下来就是我们崭新的开始了!”

    和水下的那个不同,这次我认真地吻上玲王,悄悄睁眼的间隙发现祂满脸通红,似乎都要喘不过气来。我们鼻尖碰着鼻尖,呼吸纠缠。

    玲王真可爱。我又啄了几下他的唇瓣,埋进祂的肩窝。祂的嘴唇有些肿,却如同不甘示弱般地抓紧了我的衣袖。

    那些弹指间的喜怒哀乐,都随着海水流淌而远去,唯有明月重复着阴晴圆缺,等了一年又一年。

    ——直到月光落在我身上。

    神明,或者又不是,都不重要了。只是此时此刻。

    我扣住御影玲王的手。







    end.


    加入了致死量的我的e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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