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凪玲】异梦归途很迟钝的,不带脑子的第一人称。属于瞎写的东西。
关于喜欢还是不喜欢的命题。
给七七的
异梦1:
喜欢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
我想不明白。
应该说,对一样东西,我很难有“喜欢”或者“不喜欢”的情感。需要了就用——它最好就在我身边,触手可及——因为这不麻烦。不麻烦就是好的。如果非要说“喜欢”,那我只是单纯地对所有令我舒服的东西心生好感。比如家里刚刚晒过的被子,躺在上面不顾时间地睡上一觉。这应该就是我对“喜欢”的最高理解了。
至于对于人类这种生物的喜欢与否,我就难以想出一个关联词了。但有时候周遭会逼着我做出选择,同学莫名其妙的八卦聊天,老师下发的选举投票之类的。然后我就会把对家里被子的印象拿来做横向比较——因为那是我对“喜欢”的唯一衡量标准。
完全没有关联之处唉。我只能给出一个模糊的结果。
好麻烦。
于是别人就会对我投来奇怪的目光。
“欸——凪可真是个怪人。”
“啊……寝太郎脑袋里想的东西好神奇的说。”
“完全搞不明白他在想什么呢。”
……
我也不懂你们在想什么,更不想弄明白其中的缘由。我干脆把头埋进手臂,趴在课桌上装睡。
我不是一个有好奇心的人。好奇就会引发一系列的麻烦事,而我完全没有那么充足的电量去解决。
但玲王是个例外,御影家的继承人——御影玲王。
他身上没有公子哥的坏毛病,反而是唯一一个和我家被子气息匹配上的人。相处起来令我无比安心。他像一块海绵,把周遭的麻烦因子全部吸收——尽管他一开始蛮不讲理地拉着我去足球社,每天的训练也超级累,但我却没有冒出厌倦的情绪。
我对玲王说,你像我的被子。
玲王露出疑惑的眼神,显然被我突如其来的奇怪描述弄懵了。不过他很快露出了爽朗的笑容,眉毛弯弯的,伸手来摸我的头发。
“是我得到了凪很高的评价的意思吗——你可真是个怪人啊。”
我并不排斥玲王和我的身体接触,也不排斥他形容我是“怪人”。这个词从玲王嘴里冒出来的时候像是一种特别存在的确认——就如同玲王老是喜欢带着骄傲的神色说我是他的宝物一样。不比其他人,带着不知名的恶意。
“嗯。我喜欢和玲王在一起哦。”我靠近他,安心地闭上眼睛。
“喜欢”这个词就这么自然而然地从我嘴里冒了出来——甚至在我意识到之前。尽管我现在还不能完全理解它的含义,但是这个情景下我应该没有用错吧?
我用余光去偷偷看玲王的反应。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夕晖下他的耳垂有点红。或许是被光照的吧。
“我也喜欢凪哦。”
他没有别的表情,也只是淡淡的微笑着,继续抚摸我的头发,动作却比刚刚更加轻柔了。
我感受着玲王的手指在我发丝间穿梭,难得产生了一种依恋的情绪——除了对我的被子之外的东西。
果然玲王身上就是一种安定的气息呢。一种温柔的,蓬松的,如琥珀香草,甜美得像是要把我溺在海里的气息。
我喜欢玲王吗?我还是不明白。如果从不麻烦的角度来说,我应该是喜欢的。漫画书上说,看见喜欢的人,心脏就会加速跳动,带动血液更快地循环。像是夏日的汽水从罐子里喷涌而出,粘腻潮湿,雀跃不已。
但我没这样的感觉。倒不如说在足球场上跑完步之后,和这种感觉更相似。
我只是单纯地想和玲王呆在一起,想了解更多有关玲王的事情,不仅在足球场上。单纯地想看见那双如紫葡萄一般美丽的眼睛里因我而露出喜悦的颜色。
我想和玲王一起直到最后——实现那个关于梦想的约定。
这种情感可以被称为喜欢吗?
我不知道。
异梦2:
对于喜欢这种感情,我是能意识到的。
从小就接受心理学方面的教育,因此我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精英式教育很重要的一部分。
因此当别人问及我的理想型时,我能给出滴水不漏的完美答案——这是御影少爷人际交往的必修课,就连喜欢的类型都要是标准答案。
像万田久子那样的成熟女性。
“好厉害,不愧是御影玲王。连理想型都这么完美。”
“和她相处肯定会很愉快吧,就像和玲王相处时一样舒心。”
“完全理解了。果然优秀的人喜欢的类型都是优秀的。”
……
诸如此类这般的称赞,从小到大就萦绕在我的耳边,我早已习以为常。毕竟我是御影玲王啊,御影家唯一的继承人,一出生就站在巨人肩膀上的孩子——自然所有的言行都会备受瞩目。我也凭借优秀的头脑和极致的努力,在自己身上诠释了“完美”这个词。
无人知晓的是,这也真的只不过是我的理想型而已。因为是理想型,所以永远存在于虚幻当中,不可触及。过于神圣了,反而很难产生真正名为“喜欢”的情绪。
我比任何人都了解自己——我知道的,我已经喜欢上了一个人。一个和我理想型偏差值几乎是百分百的人。他不善于表达自己,还很怕麻烦。我却在照顾他这件事甘之如饴。
我很享受他对我的依赖。他是我发现的宝物,甚至有些恶劣地希望——我想要他的目光永远只看向我。
当心脏不再是因为足球场上的剧烈运动狂跳,而是因为那个白毛寝太郎望向我清澈的目光而蓬勃跃动,迸发出如潮水般粘腻湿润的感情时,我就知道了——
我喜欢凪诚士郎。
我喜欢他。
“果然,从零开始要付出很多努力呢。”
散场后,我抹去头上的汗水,瘫坐在足球场边的座位上。
队员们今天的配合着实差强人意。而我到后半场有些体力不支,没法顾及全场,进球率和平时相比下降了一截。
“啊——没关系!那么明天就更加努力的训练吧!”
“玲王虽然这么说,但是脸上却是落寞的神色呢。”凪在我身前投下一片阴影,“还有点焦虑的味道。”
“哪有?”我撇了撇嘴。
“有哦。我闻到了。”
“凪这个都能闻出来?”我伸手,揉面团似的搓着他柔软的脸颊,“嗯?”
凪的脸好舒服,好光滑,喜欢。
“可以哦。”
凪的眼睛在余晖下呈现出一种奇异的淡色,想是剔透的琉璃。他就这样,用一种无暇的目光望着我。
“别人都觉得玲王是全能的天才,所以理所当然地把所有期翼都推到你身上。但我知道的——玲王其实一直都很努力——比谁都更加努力,我都有好好地看见。”
凪的语气是那么理所当然,平静无波地陈述着他观察到的世界。麻烦小王子没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他只会直白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我想这应该就是其他人觉得凪奇怪的原因吧。太直白,不够委婉,少了人情世故,像个没长大的孩子。
凪回握住我的双手,那炽热的温度几乎要灼伤我。
“今天玲王已经很棒了。所以请称赞努力的自己,说你做得很好哦。”
从来没有人这样对我说过。
御影家的孩子生来就要是完美的模板,一举一动都力求极致。所以人们对我的完美习以为常,仿佛天生就该如此。可是哪里来这么多“天生我材”?
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要称赞努力的自己。
凪和我的距离是如此之近,近到我可以我看见他扇动的睫毛。
“玲王,你做得很好哦。”
凪是个不会修饰的人,只会直白地表达出自己的想法。他那纯粹的温柔像是一根利箭穿透了我的胸腔,连带着血液跟着一起战栗。脉搏不停地搏动着,我内心滔天的感情再也压抑不住,喷涌而出。
凪是个怪人。
我无可救药地喜欢上了这样一个奇怪的人。沉湎于他的温柔,别人都看不到的——他独属于我的温柔。
我用力抽了抽鼻子,才没有让那股温热的液体从眼眶里流出来。
我真的好喜欢凪。
我好喜欢他。
在迷蒙的夕阳下,我差点脱口而出。直到我抬头,对上凪那双无机质的,不含一丝杂色的灰黑色眼睛时——那就像他对我的感情。而我,却极其卑劣地,擅自对他抱着不可描述的心思。
我突然拉开了与凪的距离,逼着自己挣脱开温柔乡。
我疯了。
脸上的热度还未消退。凪也注意到了我的异样,他关切的问道:
“怎么了?玲王你不舒服吗?”
拜托了,凪。为什么要对卑劣的我如此温柔?如果被知道了我的真实心思,凪肯定会被吓得逃跑的吧,然后再也不理我。
可是我不想这样,我不想凪不理我。
因此我选择了隐瞒,死死咬住嘴唇,半晌憋出来一句“没事”。
凪看起来半信半疑,他还想追问,但是我不给他机会。
我火速拎起包,扬起一个我自以为的——像往常一样完美无缺的笑容:
“谢谢你凪!你也是!今天的凪也很努力哦!”
我冲着凪高高挥手:
“那再见!明天也加油吧!”
我握紧了书包带,不敢回头去看凪的表情。转过头去的瞬间,温热的液体再也抑制不住,滑过脸颊,苦涩的气息蔓延开来。
哭什么?我在哭什么?
是感动于凪的温柔,还是悲伤于无法诉说的感情,又或是愤怒于恶劣到了极致的自己?
我真的疯了。
请给我一晚上吧,就一晚上。明天我一定整理好自己。我可是御影玲王啊,完美的御影玲王啊,怎么能因为这一点点小事就一蹶不振。
我加快了脚步,在看见老婆婆前匆匆擦掉了眼泪,不留一丝痕迹。
在我目前短短十七岁的人生里,我的情绪第一次被一个人搞得这样乱七八糟。完美光滑的镜子被凪敲碎了一个角,接着四分五裂。
只是因为我喜欢凪。我望着车窗外飞速略过的景色,心绪却止不住翻涌。
这种感情就是喜欢。
我深信不疑。
归途1:
我和玲王之间仿佛隔了一层若隐若现的膜。除了浴池那次他激烈地拍开我的手时,我感受到了他激烈的怒火。后来的玲王是如此地平静,和我对话时滴水不漏,甚至带着一种客气的疏离。
玲王连带着那份约定一起遗忘——绝对有什么变了。变化应是令我兴奋不已的,可这次我只感到不知名的苦涩蔓延上舌尖。
比赛,训练,比赛,训练,无穷无尽。关于足球已经有了解决的思路,但心头的烦闷依旧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那烦闷关于玲王。只要靠近他,心头的焦躁就会更加旺盛。
我翻来覆去,没玩游戏,却直到深夜也毫无睡意——并不是对明天涩谷之行的期待。
真是,可恶。
我在没人的角落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既然睡都睡不着了,不如出去转转。冥冥之中注定一样,鬼使神差地,脚尖调转,我在半夜十二点出了门。
在楼下看见御影玲王的时候我还以为我在做梦。我掐了一把自己,发现这场梦真实地可怕——不。这就是现实。
世界忽然安静了,尽管深夜之下鲜有人言。——但现在太安静了,像是真空,像是绝对领域,我眼里只能看见那个熟悉的人。
呼——
我只能听到自己淡淡的呼吸声,和越来越快的心跳。
玲王?
急不可待地,我快步上前。
玲王坐在路灯下,身形有些消瘦,路灯洒在他的肩头,整个人被笼罩在一层淡淡的、不真实的光芒之中。玲王看见身前投下一片黑影,他立刻敏锐地抬头,看见是我,他很显然吓了一跳。
不过玲王很快调整好了自己,他紧紧攥着扶手,就像按住了自己逃跑的心思。
玲王还是有些不知所措,用沉默逃避了我的目光。
我先开了口,打破了宁静。
“我发现了玲王哦。”
玲王劈头盖脸地给了我一盆毫不留情的冷水:
“我只是路过的。”
拜托啊,这也太凉薄了。明明就是来找我的,还要编这么差劲的理由。
玲王真是,像小孩子一样可爱。
无端地,我忽然产生了一种逗猫的感觉。看着那双艳丽的紫色眼睛,我顺从地接着他的麻烦心思。
“半夜了,外面很冷。”我试探性地靠近了一点玲王,把外套脱下盖在他带着寒意的肩头。
“你是来找我的吗?”
玲王没扔开我的外套,那就是不拒绝的意思。
我悄悄松了一口气。
但他还是强调:
“不是。我只是“路过”,我在等老婆婆接我回去。”
玲王在楼梯间第一次碰见我的时候,不顾我的拒绝,蛮不讲理地把我拉去踢足球,所以我也不顾他的拒绝,学着他蛮不讲理的模样——软硬兼施。
“玲王要和我回家吗?”
“哈?”玲王的眼睛瞪得像圆滚滚的紫葡萄,然后一瞬间泄了气。
“傻瓜。凪真是个傻瓜!”
“欸?”
怎么突然开始说我了。
“我们不是吵架了吗?我怎么可能跟你回家?”玲王气鼓鼓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灯光的反射,我看见他眼里有水光的痕迹。
“我……我该用什么身份拜访你?”
他的声音果然哽咽了,很久很久他才吐出一个词——一个我不喜欢,他肯定也不喜欢的词:
“我们是宿敌啊。”
漫画书上说,看见喜欢的人,心脏就会加速跳动,带动血液更快地循环。像是夏日的汽水从罐子里喷涌而出,粘腻潮湿,雀跃不已。
看见深夜灯下的御影玲王时,我可以确信,我真的产生了这样的心情。
平日里玲王带给我的舒适太多,自然而然到已经成了一种习惯。面对他的温柔,我就这么理所当然地沉溺。我跌落了玲王编织的温柔乡——还自作聪明,毕竟没有猎物会知道,自己早已陷入顶级捕食者陷阱。
玲王真是狡猾极了。
玲王在等我,玲王想见我。
察觉到这个事实的我,惊喜不已。像是成日里惴惴不安的人,却发现彩票头等奖的获得者是自己。
玲王所有的麻烦话都没有激怒我,因为我早已胜券在握——更何况,这张胜利的门票还是眼前的人亲手交给我的。
我喜欢玲王。
我是真的,真的,很喜欢玲王。
原来喜欢是这样的感觉。
“是撒谎的味道。”
我捧起他的脸,看见玲王脸上因为我产生的无比生动的表情。像鸢尾花一样紫色的头发绕在我的指尖,颤动的睫毛下,是引人沉醉的眼睛——此时因为主人的委屈,它们的边缘还泛着潋滟的水光。
我心脏隆隆作响。拇指下移的时候,我突然停住了动作——因为我不敢触碰他嘴唇的禁区。
真想亲玲王。
原来和喜欢的人互通心意——是这么爽的感觉。
“别碰我!真是莫名其妙的。你怎么知道我是在撒谎?我说的都是真话!”
玲王忽然站起来,使出很大的力气,把我都推的一踉跄。他用力抽了抽鼻子,毫不留情把眼泪憋了回去。
玲王是天生的领导者,所以他不愿意把后脖颈的弱点暴露给别人——尽管他在我面前已经翻车了。
玲王低下头,他缩紧了身子,死死捏着我外套的衣服布料,几乎是自暴自弃地说:
“我喝了酒啊,不是说酒后吐真言的吗?你为什么不信我……”
“凪……凪……”
我小心翼翼地嗯了一声,表示自己在听。
“我真的…真的好讨厌你啊……”
玲王说着,最后他还是缴械投降了,把最脆弱的点暴露在了我的眼前。他哭了,泪珠顺着睫毛的缝隙流下来,像是千钧的石头重重地砸在我的心上。
“……玲王。”
完了,真是地狱级别的开局。
我太迟钝了,刚刚意识到自己的喜欢,结果下一秒就被喜欢的人说讨厌。
我面部肌肉坏死,看起来没什么表情,实际上心里却要抓狂。
应该怎么办?真是完蛋了!
此时此刻或许说什么都没有用吧,而且我本来嘴就笨。
我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玲王,用自己的气息完完全全地裹住他。
玲王试图挣脱。
我把下巴枕在他的肩上,握住他的手,张开他手关节的缝隙,与他十指相扣。
这下跑不掉了。
“玲王身上没有酒的味道。”
“欸?”
“你真的没喝酒。”
鼻尖萦绕着他熟悉的气息——那是古龙水,玲王只有在比较重要的场合才会喷。
我斩钉截铁的说道:
“你要是喝的话,我早就闻出来了。”
“我……我可是……刚刚千切给我五罐,我全喝了。不可能没醉啊。”
“你喝的什么?”
玲王报了一个名字。
“那是果啤,没有度数。”我看见玲王目瞪口呆的样子,好玩又好笑,“你根本不会醉。千切骗你的。”
少爷天天接触各种高端品牌,上层酒的名字几乎倒背如流,但对便利店里那些小众品牌就完全一无所知了。
“玲王好傻。好可爱。”
我没忍住,不知不觉把心声说出了口。
“什么嘛!”玲王有些恼羞成怒,他用手肘抵着我,保持着最后一丝底线距离。
“所以不是酒精驱使的,是玲王自己想见我……唔唔……”
我被玲王捂住了嘴。
“别说了别说了!”玲王的脸早就变成了水蜜桃的颜色,豆豆眉不安地扭作一团,“我知道我知道!我是来见你的!”
呀,终于承认了呢,玲王。
“我也想见你。”我板正他肩膀,很认真地说道,“我想你了,玲王。”
这下玲王是彻底石化了,他呆呆地望着我,很久都没有反应。
“玲王?”
然后玲王好不容易消失的眼泪又铺天盖地地砸了下来。
“唉唉唉?那个……那个我……我……抱歉,玲王别哭。”
我只能紧紧的拉住他冰凉的手,中央处理器完全瘫痪,乱作一团。
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玲王掏出纸巾,把酸涩的泪水擦掉,他眼眶通红,鼻子尖也红红的。然后把纸揉做一团,用力朝我砸了过来。
“哎呀。”
一张纸其实也没多少重量,就像猫不轻不重的给了你一拳——还是收着爪子的那种。
“麻烦男!游戏宅!平凡!不上不下!”玲王愤愤地掏出手机联系老婆婆,很不客气的说道,“我要回家了!”
但通红的耳尖还是暴露了他。
任性的玲王。或许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我反倒觉得他这般的模样是如此生动可爱,就像是少女漫画里陷入恋爱的麻烦主角一样。
“我走了,再见。”玲王的嘴唇微微抿起,他有些不自然地说道,“那个……今天的事情就忘掉好了。”
他把外套抛给我,但被我拒绝了。
“带上它吧。”我抬起玲王的手,郑重地吻了吻他的手背,“明天涩谷见。”
“嗯。”
玲王提了提领子,遮住大半张脸。其实不遮我也知道的,那一定是一种害羞的,可爱的表情。
明明夜深得没有尽头,我却感觉自己像一只膨胀的气球,被清风与阳光灌满,愈发地轻盈。
在半夜十二点,像梦一样,顺着月光的魔法,我也找到了我的宝物。
归途2:
“你好麻烦啊——玲王。”
我真不敢相信我的耳朵。闭上眼睛的梦里,张开眼睛的现实里,都是凪冷冰冰的,对我说出这种无情的话的样子。
以前的我不敢想象,如果我真的把那些不该说出口的话说出来了,凪会用什么样的表情看我。
可昨天……
我对着镜子整理好装束,长长舒了一口气。
出发,涩谷。
“到了,少爷。”老婆婆为我恭敬地拉开车门,“祝您玩得愉快。”
雪宫,乌,乙夜早已等候多时。见到我,雪宫扶了扶眼镜,微微点头示意。乌则张开双臂,十分阳光地与我打了招呼。
“少爷看来又交到新朋友了。”老婆婆露出欣慰的笑容,同时意味深长地提醒道,“不过也不能忘记老朋友啊。”
我当然知道“老朋友”是谁——不就是那个白毛吗?那个可恶的、把我的人生搅得乱七八糟的白毛。
不过我还是扬起了一个完美无缺的笑容,笑意没达眼底:
“当然了。毕竟我可不是那么薄情寡义的人啊。”
与好友畅谈的时光十分愉悦,我逼着自己专注于对话的内容,而不是手机。不得不承认的是,内心最深处我还是希望那个熟悉的头像能和之前一样懒懒地闪动,发来几句简短到像是被裁剪过的消息——就算是一句没头没尾的“晚上好”也没关系。毕竟那家伙情商堪忧,嘴还笨,也没指望他能说出什么好听的话。
手机却安静地像死了一样。
真是没出息啊,御影玲王。没出息到家了。
我越想越烦躁,差点把自己手里的水杯捏扁。
还说想我,这叫想我?什么消息都不发!这叫想?
不过见到洁的时候我还是象征性地问了问凪的行踪——在其他人眼里我和他还是好搭档,可不能让这个形象破裂。
洁看了看手机:
“啊——凪啊——他说他晚点到。”
果然,永远会睡过头的麻烦精。我在心里轻轻哼了一声,少了我,他估计什么事情都不能准时完成。
很快,我们在游戏厅找到了失踪的凪。接下来我们一行人穿梭于KTV和街头,享受这难得的假期时光。
我和凪全程没有说一句话,甚至连眼神的交流都没有。就好像昨天真的只是一场梦——醒来后就融化在了朝阳里,悄无声息,无人记得。
散场之后,在路边打电话的我突然被人扣住了手腕。
我下意识地甩了过去,想给偷袭我的人毫不留情的一个过肩摔——而当看清那熟悉的白发,我硬生生的止住了动作。
“……凪?”
“玲王。”他委屈巴巴地叫我,“你今天怎么都没理我?”
“蛤?你还问我?你不也是——什么话都没和我说。”
“我看见玲王一直在和其他人聊天……”凪瘪着嘴,语气中透露着一股失落,“我以为你不想理我……”
我不想理凪?
脑海里又浮现出凪冰冷的脸,我被激得语气里都带上了颤音:
“是你不想理我吧。”
我试图把凪的手从手腕上扒拉下来,但现在他的力气远胜于我,不仅纹丝不动,还抓得我生疼,估计都要留印子。
我冷冰冰地说:
“放手。”
“不放。一放手玲王又会跑掉。”
“我跑掉?”我勾起唇角,反问道,“是谁在蓝色监狱里丢下一句好麻烦就走了?不是我吧?”
“我以为你明白的——明白我做出的决定的,玲王。”凪低下头,我似乎可以看见他因为难过垂落的耳朵,“而且昨天晚上不是……我以为你也……”
为什么……他为什么要在我面前摆出这样脆弱无助的姿态?
委屈的人应该是我吧!
我的心理防线早已崩溃,滔天的悲伤如洪水一般就要决堤而出。我咬紧牙关,浑身绷直,总算平复下了心情。
我不能再像昨天那样失态了。
我真的太痛苦了,凪离去的每一天都是——世界昏暗无光,无数的手从地狱伸出来,抓着我下坠。我挣扎着,好不容易爬上来,好不容易把自己铸造成坚强的模样。
——但凪还是和以前一样,一句话就轻而易举地让我动摇。
他昨天说,他想我了。但是梦魇之下的我哪里还敢相信。
“没有那么多以为。随随便便抛下我,又想要简简单单地被原谅。世界上没有这种事情。”
我想告诉他我经历的一切,可是也不会懂,还显得我很矫情。
我别开脸,不带一丝感情地重复道:
“放手,让我走。”
“我刚刚在便利店买了汽水。”凪放开我,忽然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
“这种事情没必要告诉我吧。”我故意瞪着眼睛,装出一副火药味十足的模样,“你自己记得喝就行。”
“啪——”地一声,凪突然打开了罐子。气泡翻涌,裹挟着斑驳的阳光折射进视网膜,然后爆破蒸腾。我看见晶莹的水珠渗出来,在他的指尖滴落。
“我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但见到玲王就是这种感觉——像汽水在咕嘟咕嘟冒泡一样。”
凪低垂着眼眸,他伸出手来,将我垂落的一缕发丝拂到耳后。
脚下像是被锁住了一样,我动弹不得。我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凪,看着他无比眷恋地搂住我,然后扣住我的后脑,贴近,呼吸滚烫,在我耳边呢喃道:
“所以玲王不要寂寞了,好吗?”
凪还是像以前一样,轻而易举地就看穿了我的伪装。
喉咙仿佛被碎石子堵住了一样,我发不出任何声音,很久很久,它才像年久失修的钟表,发出几个不成文的音节。
从梦中惊醒,只剩自己一个人坐在床边剧烈地喘息——在蓝色监狱里,这样的场景曾无数次发生,都快形成了一种肌肉记忆。
我太害怕了。害怕凪离开我,害怕我的世界昏暗无光,害怕梦想破碎,失去色彩。
我不由自主地捂住了胸口,感受着左心房震动的频率带起的阵阵酸涩。某种咸湿的液体就这样在不知不觉间流淌而出。
在分别的日子里,我其实一直……一直都很寂寞啊……
凪没有多余的动作,他只是默默地抚摸着我的背脊,用肩膀接住了我所有的眼泪。
凪知道的。
即便我们什么都没说,但是我们又好像说了很多很多——因为当两颗炽热的心脏重叠,同频共振的时候,命运的红线就已经把我们紧紧缠绕,再也不分开。
凪那灰黑色的眼睛里从来只有我一个人,也只有我一个人。
夕阳西下,火烧云无声而热烈地燃过天际线。
是凪那熟悉得让我想死,独此一份的温柔。
共梦:
在阳光下,凪诚士郎的眼睛亮亮的,他望着御影玲王,无比珍重地说道:
“我等着你哦,玲王。”
无需言说,目光相接的刹那早已清晰。
就让我们在梦想的前方再度相逢吧。
——那是万里无云的苍蓝之栖,他的梦、他的爱。
end.
free talk:
写完了!又尝试了一种写法。
是七七说要看涩谷要看扭扭,结果就写出了这么一篇奇奇怪怪的东西(好像涩谷也没多少
向我点梗需谨慎,这个人会加很多奇怪的东西进去。
PS:解释苍蓝所栖:在蓝色监狱(?
听着第二季ED码了后半段,好听好听,全世界的人都应该去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