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巳悠】三日月与一等星《三日月与一等星》

——传说，织姬与彦星相爱，但这恋情为天帝所不喜。祂把二人分隔在天河两侧，只在每年的七月初七，才有成群喜鹊架起鹊桥；让两人相会，互诉衷肠。

····

“明明相爱，却一整年只能见上一面啊。……那也太惨了。”

亥清悠踢着路边的石子，小声嘟噥。不过是真伪莫辨的神话传说，纯粹的少年却在真情实感地慨叹那凄美爱情。

在东京这样繁华的大都市，难得有如此清静的近郊。八月下旬的夏夜，潮湿的空气压得人胸口郁闷；幸而晚风吹送，给走在石板路上的二人带来一丝凉意。路上宽敞幽静、没有旁人，即使十名魁梧大汉要并排行走，也是绰绰有余。

但枣巳波和亥清悠却并肩走得很近，两人都像是硬要走在路中心似的。几乎有些太近了，让身高相若的两人肩膀磕碰了一下。布料摩擦的声响微不可闻，却似乎把低头走着的悠吓到了；他脚下打个趔趄，一不小心，把圆滚滚的小石块踢出老远。

“啊！......我的石头！”

悠懊恼的神情逗得巳波轻轻一笑，他的视线追着那颗被一脚踢开的小石子，直到它滴溜溜地滚入草丛消失不见。

“七夕传说被称颂为经典的爱情故事，但对无法与爱侣长相厮守的两人来说，就只是活该被诅咒的悲剧宿命罢了。”

夜空深沉如墨，厚重的云雾笼罩天边。巳波抬头，放眼望去，明月星辰仍不见踪迹。

“巳波，你在看什么？”

“我在寻找织姬和彦星。”

他伸手指向天边，“天琴座的织姬和天鹰座的彦星，与天鹅座的天津四，三颗明星共同组成了夏季大三角。今天是七夕，正是织姬与彦星鹊桥相会的日子......不知我们是否有幸目睹这感动的再会呢。”

悠也抬起头，向夜空张望。

“太多云了，什么也看不见啊。”

“是的。或许再晚一点，等云层散去，会有机会看到吧。”

“嗯。”

悠点点头，双目仍定睛于夜幕中。软风撩起绿松石色的发丝，他眨眨眼，忽然莫名其妙地笑了一声。

“哎呀，怎么了吗？有什么值得高兴的事情？”

“......是啊，我想起那次占卜了。”

巳波闻言一怔，然后也笑了。

“......那确实值得高兴。”

“那天也是这样，我们一起抬头看着夜空。......在那以后，又发生了好多事啊。不过现在，我能打从心底说，那天大家一起决定要去诺斯米亚，真的太好了。”

“......我也是这么想。我发自心底感激，自己能遇见各位......遇见狗丸さん、御堂さん、以及......”他转过头，眼神晦昧地凝望身边的人，“......亥清さん。我很感激自己能和各位一起成为ŹOOĻ。”

“为什么说到我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啊？”悠装模作样地埋怨了一句，又忍不住自己笑了起来。

“巳波，你今天还挺坦率嘛。”

“哎呀，我一直都是个诚实的人哦？”

骗子。这句就很不诚实了。悠在心里朝巳波摆了个鬼脸，但什么也没有说出口。要是巳波真的生气就糟糕了。火大的巳波超级可怕。

“那么，诚实的巳波先生，还有其他七夕故事可以说吗？”

“亥清さん真是喜欢听故事呢。让我想想......”巳波侧过头，双手抱臂，“......暂时想不到了。我倒是想知道，亥清さん觉得一年只有一天能相会的织姬与彦星值得同情。那么，亥清さん是会想和恋人朝夕相处、寸步不离的类型吗？”

“怎、怎么突然说起这个！？”

没想到矛头忽然从神话人物指向了自己，悠慌张得有些结巴，脸也悄悄红了，“......呃、那如果都交往了，当然会想一直待在一起吧......？”

“确实如此，”巳波轻轻点头，“......但要说这些似乎为时过早呢。亥清さん身为偶像，而且还这么年轻。”

他语气平淡，但悠没有看漏那双浅红似玛瑙的眼瞳中，一闪而过的揶揄笑意。

“要那么说的话，巳波不也一样！”悠不满地撇了撇嘴，“明明就只比我大两岁，不要把我当成小孩啊。”

“我可不会走在路上还要一边踢石子。”

“因为没有其他人在我才会踢啦！”

悠气恼地为自己辩护起来。明明所说的话被反驳了，巳波却露出一脸无比愉快的笑容。

“不过，我并没有把亥清さん当作小孩子哦。不如说，我十分期待您长大呢。”

“是吗......？”

悠抬起头，看着巳波温柔的笑脸。总觉得巳波的话意有所指，却不打算让他听懂。沉吟半晌，悠恍然大悟：“……等等，那不还是把我当小孩嘛！”

他自觉已经听明白巳波的话了，便后知后觉地抱怨起来。巳波微微一笑，安抚般摸了摸悠的脑袋，被他愠恼地拍开了手。

……明明被巳波揉乱的是后脑勺的头发，怎么耳朵也像被捏过一样发红了？

“现在来说恋、恋爱什么的，还太早了点，但要是喜欢上一个人，......也不是自己能控制的吧？虽然我也不是很懂恋爱什么的......”

悠瞥了巳波一眼，像在探问他的意见，又像只是在自言自语。

巳波侧过头，思索一番：“没错，人类的情感确实很不讲理呢。若要探寻‘爱’的本质，更是亘古通今，不曾有统一的定义……”

他一边说道，一边转头看向听得似懂非懂的悠，唇角仍然挂着一抹平缓浅笑。巳波好像总是这般端庄地笑着，和善又疏离，温柔却讥讽，叫人摸不清其真意。初识时悠觉得，大概没人能读懂巳波的笑容，至少他绝对不能——但现在却不太一样。他已经见过巳波动真格的怒气，见过他情真意切的泪水；正因为见过巳波如此微笑着，眼神鄙夷、语出讽刺，悠更加知道，他此刻的微笑是发自真心。

巳波是在真心地享受，夜空下两人并肩漫步的静谧时光。真好。

“……从生物学的角度来说，喜爱的感受不过是激素分泌；也许，恋爱只是配合經濟文化的一种社会关系伪命题......或者，爱情就是日月星宿谱写的命运，正如神话所言，是被织姬和彦星祝福牵引的姻缘。谁又能断言呢？

“‘爱’没有、也不可能有世界共通的定义。这么说吧，如果某一日，亥清さん感受到了——那或许是从心底翻涌出的，比猛兽更可怕的冲动；或许是无法以言语形容、称为枷锁还更恰当的独占欲。即使是那般强烈得令人窒息的情感，也可以成为亥清さん对恋爱的主观定义吧。”

悠迟疑着点点头，也不清楚自己该给出怎样的反应。巳波似乎把他当成是在苦恼思索“何为爱情”的青春期小鬼，为他分析起了“爱”的各种定义。先是理性思维的讲论，扭头却又侃侃谈起星象。但悠觉得，自己不是想听这些。

或许他只是想知道，如果是巳波的话，会怎样爱一个人——而那份爱，什么人能获得？

“......巳波，你懂得真多啊。”

“谢谢称赞。如果亥清さん还留有疑问，我很愿意再为您解困，还能告诉您很多事情哦。......因为我们以后，还有很多在一起的时间呢。”

“啊、是、是啊......？”

“嗯。只要ŹOOĻ不解散，我们大概会一直在一起——而我们绝无解散的打算，对吧。”

“噢，是、是在说......ŹOOĻ的事情啊。对，你说的没错。”

什么嘛，原来是指工作方面的在一起啊。

......嗯？

悠突然觉得自己很莫名其妙——那当然是指作为ŹOOĻ成员的“在一起”啊，不然，还能是什么呢......？

他希望是什么呢......？

“当然，如果亥清さん想在私人时间也多多来往，我也乐意奉陪......就像今天这样。”

“哦，好、好的，......谢谢你，巳波。”

“不用客气。”

巳波朝他微微一笑。这也是一个真心的笑容，里面没有一丝恶意。但悠觉得，巳波的笑容里......果然，仍有些什么是他未看懂的。

但悠不想这样。......他还能更了解巳波的内心吗？

“那么，巳波刚才说的那些……感受，什么冲动啊、独占欲啊的，还有像是ササゲロ的歌词……那些是巳波的亲身经历吗？”

悠眼神闪烁，还未三思，话已冲口而出：“虽然还不到能谈、谈恋爱的时候啦，但巳波有……喜欢的人、之类的吗？”

“......”

两人之间一阵沉默，只能听见轻缓的呼吸声。

......糟糕，自己怎么会问出这种奇怪的问题啊......？

“......那个，我就是随口一问！你不回答也可以的——”

“哎呀，亥清さん，您似乎有些慌张，是因为晚风太寒凉了吗？”

......这个人，究竟该算是温柔还是恶劣呢......？

悠不知道怎样回答，只能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明明只是在普通地对话，他怎么觉得自己像是被蟒蛇缠紧准备吞食的野猪一样啊......？

“不是因为冷吗？那么，难道是因为……您很在意我会如何回答？”

“啊！？所、所以说，我真的就是随便问问啦……！”

“是这样啊……”

巳波故作夸张地叹了一口气，“真令人遗憾呢，我还以为亥清さん很在意我。”

“呃、也不是随便问的，我没有不在意！......但也没有太在意哦！？真的就是、普通程度的好奇心！！！”

悠慌张地解释起来。自己也不知道在慌什么，总之就是很慌。明明在开阔的户外，他却像在玩密室逃脱般，努力地寻找出口。

“啊、......巳波，我们到神社了！”

太好了，完美地转移话题。

巳波看向悠笑了笑，不再追究刚才的话题。

“在这么偏远的地方，还真的有神社呢。......如果能写短册就好了，亥清さん。”

“都说了我没有很想写啦......”

悠小声地嘟哝。

····

半个小时前，ŹOOĻ结束了一天的拍摄。天色已晚，悠本来是打算直接回家的——别开玩笑，明天的英语作业他还没开始写，要是没能提交，他岂不是沦落到和四叶一个水平？还可能被和泉嘲笑——不，那家伙不会嘲笑人，只会露出略显惊讶的神情，说“亥清さん也没有完成作业吗？......有些出乎意料呢。”那可更令人火大！

但就在他抓起背包，预备离开时，却被刷着手机的狗丸透真突然响起的嗓音吸引了注意。

“欸，你们知道吗？今天是七夕的正日哦！”

悠转过头，有些许疑惑：“七夕？不是七月七日吗？现在都八月底了。”

“日本人在新历的七月七日庆祝七夕节，但按照传统，旧历的七月初七是七夕的正日。也就是今天哦。”

巳波柔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向他解释。坐在沙发上的御堂虎於也扭头看向他们，清朗地笑了几声，“怎么了，透真？你竟然会在意起七夕节来，难道是有了中意的女人？”

“别把我当成你自己！我今晚的计划是回家和老妈吃饭啦！”

透真很配合地吐起虎於的槽，“之前阿悠不是说，很想大家一起去七夕祭玩，一起写许愿短册吗？结果那几天忙得要命，每天都是工作行程......要不，你们今天去庆祝七夕吧？有机会就该过过节嘛！”

“我哪里说了很想！？我是说‘要是有空，去去也不坏’......！”

“记得这么清楚，果然就是很想去吧，悠？哈哈，真可爱。”

“所以说，不是那样！”

“刚才听工作人员说，附近有个偏僻的神社，因为少人去所以疏于管理。说不定七夕的装饰还没撤走呢？阿悠，想去的话就直说嘛，我们又不是别人！”

透真灿烂的笑脸让悠觉得自己都不好意思再嘴硬了。而且不得不说，他挺爱听这种话的。

“我今晚也十分空闲，可以与您同行哦，亥清さん。”

“......巳波也想去的话，就一起去吧。虎於呢，你也来吗？”

“我啊——”虎於瞥了一眼巳波。

巳波背对着悠，令悠看不见他脸上的神情；但悠觉得巳波大概和虎於进行了一番友好的眼神交流，因为虎於莫名露出一个会心微笑，朝他们摇摇头。

“我今晚也有约了，你们就自己去吧？既然是七夕，就当是两个人的约会。”

“啊哈哈，对啊！阿巳和阿悠的话，应该是看起来很般配的一对呢——那就这样，你们好好享受约会哦！”

透真直爽地笑了起来。虎於默默地转过头继续刷手机，把房间里微妙的空气留给迟钝的透真，保持微笑的巳波，和突然有些坐立不安的悠。

····

于是，亥清悠就和枣巳波两个人来到这座偏远冷清的神社，欣赏起了还在展示中的七夕装饰；甚至站在木桌前，真的写起了五色的许愿短册。

“还能写短册，真是太好了呢，亥清さん。”

巳波从桌上的笔筒抽出两根铅笔，把一根递给悠。

“......来都来了，那就写呗。”

“呵呵，是啊。”

“......巳波，你别偷看我的短册哦。”

“哎呀，正如刚才所言，我是十分诚实的。”

巳波确实连看都没有看悠一眼，他低头瞧着手中的纸片，没有多想，提笔便写。

他立即就想到要许什么愿了啊。......巳波会许怎样的愿望呢？

说起来，自己又该写什么才好？悠开始苦恼了。他绝对不会承认，但写短册这种颇有节日气氛的有趣活动，他还是很喜欢的。但是，要许什么愿好呢？现在的自己，有想要实现的愿望吗？

ŹOOĻ打倒所有对手，成为日本顶尖的偶像......不，这不是该向神明祈求的愿望，而是他要和其他三人一起亲手实现的未来。

在学校交到同龄的朋友......哼哼，这是他以前许过的愿望，现在已经实现了，不过绝不告诉任何人。

奶奶身体健康、长命百岁......这是每年年初他都会许的愿望。听说一年里，不能许两次一样的愿，不然就会失灵......虽然只是从迷信的同学那里听回来的，但宁可信其有吧。

说起来，这可是七夕短册。巳波说，以前的人会在七夕向织姬乞求灵巧的手艺，也会祈愿一段美好姻缘。......不过，还是那句话，恋爱对他来说还早了点吧？他也没有什么对恋爱的憧憬、之类的，......大概吧。

所以，到底写什么愿望好呢？

“亥清さん，请慢慢思考吧，我先去把短册挂上笹竹了。”

“哦......哦，好的。”

悠看着巳波走到神社中庭，把他手中的短册挂上竹枝。距离太远了，他完全看不清巳波的字迹——他也不打算偷看，他可不是这么低级的男人——虽然他确实好奇得很。

他只是遥遥看着巳波修长的背影，看他只是挂一张短册，都优雅迷人的举手投足。

心念一动，悠回过头来，在纸上极快速地写下一行字。

····

还是一样宁静清幽，只是夜色越发浓厚。两人走在来时的路上，听着道旁林间不时响起鸮鸣。

“亥清さん，如果有想说的话，但说无妨。不用隔三差五就偷瞄我的脸色哦。”

小动作被无情戳穿，悠一时语塞。

“......只、只是想说......巳波的短册写了什么？”

“哎呀，明明死都不让我看自己的，却张嘴就问人家写了什么。亥清さん，真是强硬的男人呢。”

“我又没逼你，你不想说就算了。”

巳波看着悠悻悻地鼓起脸颊，轻笑出声。

“我写了什么吗......。来的时候，亥清さん不是问我，有没有喜欢的人吗？”

这个话题怎么又被提起了！？悠差点被口水呛到，但巳波只是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我可以当是粉丝福利，一次回答两个问题哦。我写的是，‘想和喜欢的人变得更亲密’......。就是那样。”

悠怔住了，瞳孔也微微扩大。......还真的有啊，巳波喜欢的人？而且还写在七夕短册上许愿和那人拉近关系，就有那么喜欢吗？

悠说不上自己是什么心情——有些惊讶，有些迟疑，还有一点点......只是一点点哦？......莫名其妙的低落和嫉妒。

巳波现在是什么表情呢？就算是巳波，也会露出那种......像是向往恋爱的幸福表情吗？悠抬眼望向身边的人，却突然发现——

巳波在看他。

不是抬头凝望夜空，也不是远眺山林，在心中描绘某人——巳波毋容置疑在看着身边的悠。

他又露出了一个悠读不懂的笑容。但悠能凭借本能感受到，这笑容背后有复杂得能将人溺毙的情绪。玛瑙般的瞳中如有黑洞的引力，又像是蛇髮魔女的诱惑，在把他扯入深渊之中。

......明明是在说巳波喜欢的人，为什么他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悠几乎紧张得忘记了呼吸——又是这样，自己到底在紧张什么呢？胸口一阵闷热，像在身体里筑了一座小火炉。

太奇怪了......这样的气氛，实在太奇怪了。绝对不正常。

巳波看着少年的双颊逐渐泛红，善解人意地收回了还不到时候的露骨眼神。

“......那么，亥清さん呢，您在短册上写了什么？”

终于从那让人透不过气的氛围里逃脱，悠有些后怕地喘了一口气，没有多想便顺口回答，“啊，我写的也是跟巳波差不多——呃、......不、不是......！”

悠几乎咬到了自己的舌头——他怎么口无遮拦地说了奇怪的话！？

“哎呀，究竟是不是呢？”

“......总之就差不多那样啦！”

悠像被逼急的兔子，强硬地把回答蒙混过去。

......为什么会冲口说出，自己和巳波写的愿望差不多呢？自己写的明明是......

“想和巳波的关系更好”......啊。

悠觉得自己的脑子像一锅烧滚的粥，急需找到一个熄火的按钮让他停止沸腾。快找点别的什么说说吧，话题......他们刚才都说过些什么话题来着？悠的视线四处乱瞟，落在路旁一棵盘根错节、形状奇异的大树上。来的时候，路过这棵长得很有辨识度的树的时候，他们在说什么？好像是......

“我的事情怎样都好啦，巳波呢？那个......呃、刚才......我们刚才说，织姬和彦星一年只能见一面很惨，那巳波的话，也是想和恋人一直待在一起的类型吗？”

......糟糕，会不会选错话题了啊。

“是的。我的话，就算要掀翻整个世界，用污泥把银河填平，也想留在爱人的身边呢。”

“好可怕……”悠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不过，虽然很可怕，但当巳波的恋人应该很有安全感吧。”

“......或许吧？”

巳波轻轻一笑，转头看向悠，视线中又隐约透出那说不清道不明的幽光。

“从自己的口中说出这话，似乎不太妥当。但和我交往，大概会是一场高风险、高回报的投资。亥清さん……”

他语调平淡，似乎只是在聊日常闲话，话里的内容却全是能点燃悠的炸药。

“虽说赌博要等成年以后，但亥清さん的话，或许会喜欢......这种刺激的赌博游戏呢。”

巳波朝他微笑着，又是那抹令人莫测的笑容。

“就像刚才说的，恋爱对我们来说为时尚早，但既然知道结果有多甜美，那么就连等待的过程，也让人食髓知味......您说是吗，”他像吐信的毒蛇，温柔地呼唤猎物的名字，“......亥清さん？”

“呃、……”

悠觉得自己的脸、耳朵，和鲜活的心脏，都烫得要燃烧起来了。糟糕，他好像又没听懂巳波的话……或者说，他在迟疑，自己想不想听懂巳波话里的意思。

糟糕......实在糟糕透了。

有什么激烈的、澎湃的冲动，即将从胸腔中夺路而逃，像登顶最高峰的冒险家，要俯瞰全世界放声大吼。心跳的声响震耳欲聋，脉搏的节拍敲打灵魂。

悠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就像巳波用微笑编织出一个捕兽笼，正不紧不慢地等待他自投罗网。而他......他竟然没有退缩，反而也在跃跃欲试地观望。

......也许，他已经无法逃出巳波的掌心了。

“哎呀，亥清さん，你看那边。”

巳波神态自若地抬手指向云雾散尽的夜空，把悠从窘困中解救出来。

“啊！......有几颗超级亮的星星！这就是夏季大三角，对吧！”

悠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他眼神闪闪发光，一脸雀跃地注视天边繁星。

“是啊......真是非常耀眼的一颗明星呢。”

“对......什么嘛，巳波都没有在看星星！光盯着我干什么啊？”

“没什么。”

巳波看着身边意气风发的少年，月光倾洒在他身上，仿佛银河正把他簇擁在怀。

“......巳波你说，织姬现在是不是见到彦星了呢？”

“嗯，他们一定相见了吧。”

“是啊。......如果，大家都能幸福地度过七夕就好了。”

“亥清さん，您果然是天生的偶像......天生的明星呢。”

“是不是天生都不重要。现在的ŹOOĻ的亥清悠，就是最棒的偶像——我会让全世界都心服口服地这样说。”

悠转头向巳波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然后他定睛在巳波身后的夜空，抬手一指。

“巳波，你看——”

他稍微垂下视线，似乎在掩盖心中的忐忑。

“......三日月真美啊。”

巳波驻足在原地，转身望向悠指尖的方向。

“今晚的月相比起三日月，更该称为上弦月呢。不过，正如亥清さん所言——”

他微微低头，凝望那双比夜空中的织女星，还更绚烂夺目的燦金瞳眸。

“......今夜的月色，真美呢。”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