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　　在用小刀插进坂田银时的胸膛之后，他那一颗如同石头般沉重的心终于落了地。

　　在离开的坂田银时的那几个月里，他的生活总算恢复到了平时的样子。正当他以为日后也会如此宁静幸福时，也许是命运使然，他又一次遇见了坂田银时。

　　坂田银时拉着他的手，在阴暗的小巷子里与他接吻。他不自觉落下泪来，说不清自己现在是痛苦还是幸福。

　　“我好想你。”

　　坂田银时将头抵在他的肩上，对着他的耳朵喃喃道。

　　“我想你这里。”

　　坂田银时又将耳朵贴在他的胸膛，，然后隔着厚重的衣料和层层血肉吻了吻那颗跳动地愈来愈快的心脏。

　　他像是具人形玩偶，任凭坂田银时对他上下其手。他在呼吸，他的心脏在跳动，他的血液在因为坂田银时的触摸而加速流动，但是他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生命的力量。

　　那段痛苦的，但又甜蜜的回忆包围了他，小巷子外明媚的阳光，熙攘的人群以及正在等待他的山崎仿佛都离他而去，恍惚间他感觉自己好像又回到了那间牢房。

　　“我们太久没见了，今晚一起喝一杯吧，好吗？”

　　坂田银时抬起头来用那种祈求的眼神看着他，仿佛他才是这段关系中的主导者，他听到自己声音颤抖地说好。坂田银时一边哼着歌一边走出了小巷。他抽出支烟来点燃深吸一口，才感觉自己现在是土方十四郎这个人。

　　夜里他如约与坂田银时一起喝了酒，在酒桌上坂田银时健谈的模样对于他来说已经十分陌生了。他们说了很多，从万事屋说到真选组，从太阳说到月亮。土方十四郎感觉自己从来都没有和坂田银时说过这么多话了，那段记忆又暂时被他抛在脑后，现在的他和坂田银时只是朋友罢了，除此之外并没有任何关系。

　　他们并肩走着，土方十四郎看着天上的月亮刚要和他说什么，后颈却突然一痛，然后他就失去了意识，那轮弯月也随之流泻着，消失在黑暗里。

　　等到他有意识的时候他已经在万事屋了，还是和那天一样，只不过这次他没有被束缚，他只是在和坂田银时做爱而已。

　　“啊，你醒了。”

　　然后他抱住了坂田银时的脖颈，与他一齐沉沦在这久违的快感之中。

　　那段关系，那种感情好像又在他的脑海里，他的心里复燃了。他明白他和坂田银时是无论如何都做不成朋友的，虽然这种结果在那一天就早已注定好了。

　　于是他又回到了那种生活，在旁人面前他是土方十四郎，在坂田银时面前他只是土方十四郎。

　　但是这种生活无论是谁都无法忍受的，纵使他再怎么爱着坂田银时，他也无法忍受坂田银时愈演愈厉的行为，所以他杀了他，在两个人刚刚做完后。他的体内还残存着坂田银时的精液，坂田银时看着他，勉强地吐出了几个字。

　　“你，永远都别想，离开——”

　　然后他就咽了气，土方十四郎噗呲一声笑出来，然后又流下泪水。

　　坂田银时的葬礼举办得风风光光，很多人都去为他送行，他也和那些人一起去了。他纪念他，纪念他逝去的“爱情”。

　　又过了两个月，他的生活才逐步恢复常态，正当他以为这次终于会平稳下来时，他意外地开始呕吐，就连见到平时钟爱的蛋黄酱也下不去口。在一个春风拂面的日子里，他去了趟医院。明明是温暖的天气，医生说出口的话却让他毛骨悚然。

　　“您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我不知道为什么男人会怀孕，也许是您接触到了天人的药物，但是无论如何还是要……恭喜？”

　　他真的有些崩溃了，他问医生可不可以把这个孩子打掉，因为无论怎么想这个孩子都只能是他和坂田银时的孩子。医生面色为难地说现在的科技没有办法做到打掉男人的孩子。最后他拿着报告单走出了医院，脑海里一直想着坂田银时临死前说过的那句话。

　　后来，他把怀孕这件事告诉了近藤，总悟和山崎。近藤只能安慰着他，总悟用复杂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就把山崎拉到一边去问话了。

　　他们以土方十四郎病了为由禁止任何人去探望，土方十四郎一年四季有大半时间都是待在房间内的，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才会在庭院散散步。

　　他还是做着副长的工作，修改文书，制定计策，队员们都很关心副长的身体，无论怎样都要去看一看，所以他只能把自己裹在被子里，不让队员们发现任何异样。

　　土方十四郎生产的时候近藤他们秘密地把他转移了出去，他叫得很痛苦，三个人提心吊胆地守在门外，在听到婴儿的啼哭声时，他们才安下心来。

　　总之这个孩子就这么生下来了，土方十四郎看着他，看着这孩子红色的瞳孔，莫名生出一种恐惧的感觉。

　　但他仍然抚养着这孩子，队员们问这孩子哪里来的，近藤解释说是捡来的，看着太可怜就收养了。

　　不知不觉又过去了几年，小孩已经会说些话了。一日他正批改着文书，突然间想起来一首童谣。

　　“かごめ かごめ

　　かごの中の鸟は

　　いついつ出やる

　　夜明けのばんに”

　　他轻声哼着，身后有熟悉的脚步声传来。

　　“鹤と亀が滑った”

　　他转过头，看到那孩子红色的瞳孔。

　　“後ろの正面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