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斗士LC][笛卡/蟹师徒/政军/双子/白礼x阿弗尼尔]不记得那些过去但未来是可以努力的 第十章 都什么年代了，不要大洪水啊！7（上半部完结）

还没有来到笛捷尔身边，卡路迪亚便已经感觉到了比起灵体带来的汗毛倒竖感更加真实的寒冷。那堵冰墙相较于笛捷尔用来阻挡火领主时所使用的还要厚上两倍，足以证明那柄三叉戟的力量要远远超过火领主那种程度的对手。
虽然这应该是卡路迪亚第一次见到这件在过去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神器，但此刻那不详的金色光芒又是如此熟悉。他——自己，本应见过的吧——笛捷尔所讲述的那段也曾经属于自己的过去。
发抖的指尖与剧烈跳动的心脏都仿佛都在叫嚣着让他回想起那段记忆，哪怕仅仅是身体的记忆也好。
空气中安静得仿佛连一根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注意力都集中在三叉戟上的绿发青年自然是没有察觉到卡路迪亚的异样。再一次面对失控的海皇之力依旧让他感受到生死一线间的危机感，甚至这一次连圣衣都没有带在身边。能够抵挡下来三叉戟失控时的力量爆发，已经让他感觉到一双手臂被震得近乎脱臼一样的疼痛，如果这力量带动起海水，再一次引发大海啸的话——
“笛捷尔！不好，快走！”
就像是回应了他的不祥预感一样，阿斯普洛斯的警告声几乎淹没在了海水卷着巨浪朝港口奔袭而来的隆隆巨响中。
“阿斯普洛斯，打开异次元带他们走！”
笛捷尔的要求让抓着两个小鬼头的德弗特洛斯都摇了摇头。阿斯普洛斯自然也和自己的兄弟抱着同样的态度。
“我可不能保证异次元通向哪里！”
“那也好过留在这，我没有余力保护你们所有人。”
别说保护其他人，绿发青年甚至不敢确定没有圣衣的自己是否还能够将大海啸阻挡下来。如果自己做不到的话，就会连同这整个奥尔堡都被海水吞没。在这种最坏的情况下，至少，要让他们，让卡路迪亚离开这里。
“你让我自己逃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面对大海啸吗？就像那个时候一样！”
搞清楚状况的卡路迪亚攥紧了拳头，死死盯着绿发青年始终背对着众人的脊背。一脸如果对方敢说个“是”字就扑上去揍他的表情。
可笛捷尔依旧没有回头。
“不，卡路迪亚。那个时候并不是你留下了我一个人，是我让你一个人去面对强敌，自己向前走了。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他顿了顿，侧了下头，只不过是朝着阿斯普洛斯的方向。
“带他们走。你知道轻重缓急，到底该怎么做。你们留在这帮不上忙，只会造成无谓的牺牲。来不及了，不管用什么手段，带他走。”
虽然拧紧了眉，但更加理性的青年还是点点头。
“我知道了。你自己小心。”
“你休想！”挥开阿斯普洛斯拉住自己胳膊的手，卡路迪亚迈开步子正要冲到笛捷尔身前，肩膀却落入了一只有力的大手中。深色皮肤的青年把两个小孩塞进异次元空间之后，便转身抓住了往前冲的卡路迪亚。
“你放手！你这怪力混蛋！”
并没有给他继续挣扎下去的机会，德弗特洛斯干脆双手卡住他的腰，把他整个人扛在了肩膀上。
眼见自己也要被丢进那个黑洞洞的空间里去，卡路迪亚四处抓挠着，试图抓住点什么东西，不让自己被这样带走。
可是业已坍塌的仓库除了那一堵光秃秃的墙壁之外什么都没有。
“笛捷尔！你如果再把自己封进冰里面的话我是绝对不会原谅你的！你听到没有！”
半个身子已经被塞进异次元空间，卡路迪亚挣脱不开高大青年强而有力的大手。除了向绿发青年喊着连自己都不相信那是威胁的句子，什么都做不了。
立于冰墙前的青年终于转过头，微笑着朝他看了过来。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种事的话，你也会再一次把我从冰棺里叫醒的吧。卡路迪亚。”
视野被合起的异次元开口遮蔽之前，刻印在卡路迪亚视网膜上的是笛捷尔那温和的笑容，以及笼罩在他身上的金色光芒。

一大两小在黑暗中瞪着六只眼睛站了一会儿，空中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随着那道裂口逐渐扩大，照射进来的光让刚刚习惯了黑暗的三个人纷纷抬起手遮挡着刺眼的光线，朝裂口看过去。这一次被塞进来的是马尼戈特，而且很快双子兄弟也跨过裂缝，一起进入到这个他们一直拿来当作仓库使用的空间里。
阿斯普洛斯还没来得及开口解释要怎么出去，就被一个箭步来到他身前的卡路迪亚揪住了衣领。
“快让我出去！你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去面对大海啸！”
“不要说从内部打开异次元空间会通向哪里不是我能控制的，就算是真的回到那个仓库，你过去能干什么？”
并不跟他客气的青年一把将他的手从自己的衣领上扯下来甩开，反问他的声音里透着难得一见的烦躁。
站在阿斯普洛斯身边的高大青年按住双胞胎哥哥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
“我没事，德弗特洛斯。”把手按在弟弟的手背上，隔着衣服传递过来的高热使他的声音略微平静下来，“我知道你不想留他一个人在那，但同样的，他也不想看到你冒着不必要的危险留下。更何况如果他为了保护你而分散精力，无法全力压制大海啸的话，也许会带来更加糟糕的结果。”
“可是……”
刚刚说出两个字，卡路迪亚便紧紧咬住了自己的嘴唇。内心里知道对方说的并没有错，但理性上能够理解并不代表感性上能够接受。无力感撕扯着他的心脏，原本温热的指尖此刻已经冰凉。
一只手摸上他的头顶揉了揉。马尼戈特那有些低哑的声音从他的背后传过来。
“相信他吧。他可是能在冰棺里睡上几百年都还能醒过来的亚特兰蒂斯人啊。”
——不，他只是和我们一样的人，只是强了一点而已。

再次打开异次元空间的裂口，看到那熟悉的喷泉时，阿斯普洛斯明显地松了口气。虽然无法确定究竟会通向何处，但至少这一次，这个异常的空间把他们引向了最熟悉的圣域博物馆。只不过，裂口一打开，就首当其冲急匆匆爬出去的卡路迪亚一头扎进了喷泉池里，把养在里面的肥硕锦鲤和乌龟都吓得噗噜噗噜地躲去了池子的另一边。
跟着迈出去的德弗特洛斯一把将还在水里扑腾的青年捞了起来。等他放下卡路迪亚，转过身从马尼戈特手里接过双胞胎小鬼中那个脸更臭一些嘴更坏一些的小家伙时，身后像只落汤鸡一样的青年已经甩着一身水，朝博物馆里奔了过去。
——如果是老头的话，也许还有别的办法，或许还来得及！不，一定还来得及！

——十三年后——
马尼戈特伸手抓住一体灵扔给跟在身后的银灰色头发的实习生，后者手忙脚乱地接过去塞进了一个空白的面具里。而那面具上立刻呈现出一张狰狞的笑脸，让实习生不由得抖了抖。
“马尼戈特，这回到底抓的是什么灵啊？”
“是马尼戈特老师！是老师！别忘了，你这没大没小的臭小子。”
走在前面的已经年近四十的除灵师四下环视了一番，确定没有游荡的灵，这才转过身，面对自己正在带着的实习生。
“我知道啦。用不着你每次都要强调一遍。那到底是什么灵？”
青年不耐烦地抓抓那头到处乱翘的银发，把不想再看第二眼的面具塞进背包里。
“看也知道了，是一群两百年前在这附近打家劫舍的强盗。最近不知道为什么又活跃起来，教会的人搞不定就托关系找到了博物馆来。你啊，跟着我出任务前都不看简报的吗？”
“看是看了……”
“但是看睡着了是吧？”
见对方心虚地别开眼，马尼戈特知道自己肯定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虽然那些简报有的的确是写得挺催眠的，自己也时不时会看得昏昏欲睡，但任务终究是任务，不让这臭小子现在就养成认真对待的习惯可不行。
“那回去的任务报告交给你去写，认真点，到时候要是被阿斯普洛斯打回去重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啊？？？？？不要啊老师！！！！！”
“这种时候想起来叫老师是没用的，迪斯马斯克。”

这种有着固定地点，数量可控的除灵对于一贯独自出任务的马尼戈特来说，也就是比起出门旅游多跑点路的程度而已。加上迪斯马斯克这个在史昂管理的孤儿院长大，有着与自己相似能力的实习生帮忙，权当做一次旅行也未尝不可。就是这小子实在是不够可爱，有些煞风景罢了。
“……算了，看在有你在，省得我多搬几个古董罐子的份上，我会在阿斯普洛斯面前替你多说两句好话的。”
“哎，那有什么用啦！还不是报告要我写！”
“快点快点，赶快干完活我还能赶回去陪老师吃明天的早饭。”
不去理会实习生的大声抱怨，马尼戈特大步朝着散发着恶灵气息的独栋房屋走去。

过了三天，迪斯马斯克上完课，急匆匆地跳上公交车，奔向在这个时候他实在不想露面的圣域博物馆——没办法，撒加说如果他不过去的话，就把他交上去的任务报告扔进碎纸机。
推开馆长办公室的大门，迪斯马斯克一眼就看到自己交上去的报告正放在阿斯普洛斯面前，而后者一脸便秘的表情，显然是心情不怎么好。站在他身后的撒加用口型告诉推门进来的青年“别多话，认错态度好一点”。
“这报告你写了几个小时？”
阿斯普洛斯用手指敲打着桌面，控制住自己把这一叠纸撕碎了扔在面前的臭小子脸上的冲动。
“五、五个小时……吧？”
小声回答完，迪斯马斯克抬眼看看撒加，见对方翻了个白眼，觉得自己大概是真的要倒霉了。
“在资料库里找一篇类似的报告，改改时间地点人物需要花费你那么长时间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会向大学的语言系建议让你重修。”
“不要啊馆长！我就是偷了个懒而已！”

看着灰溜溜地离开馆长办公室，回去重写任务报告的迪斯马斯克消失在关闭的门后，阿斯普洛斯揉了揉太阳穴。虽然这个臭小子的能力没问题——根据马尼戈特带他出任务回来的闲谈就知道——但态度始终都需要纠正。
“哼，看来马尼戈特想要偷懒，跟着前馆长一起退休养老还早得很呢。”
有些幸灾乐祸地自言自语着，阿斯普洛斯为自己昨晚上失眠找到了点心理安慰。等下闭馆之后一定要去保安室把德弗特洛斯拉回家。自己已经是馆长了，不让弟弟又又又又跑去看大门的权力还是有的。有什么事不能好好说，非要让自己独守空房呢。
还没等阿斯普洛斯翘起来的嘴角落下去，馆长办公室的门便被啪地一声推开。像旋风一样冲进来的青年双手重重地拍在阿斯普洛斯面前的那张巨大的办公桌上，连放在桌上的那叠内容不如草纸的迪斯马斯克交上来的任务报告都被拍得跳起来，又噗地落了回去。
“加隆，是谁允许你不敲门就进来的？”
“对不起啦。但我很急啊！你快跟白礼老头说说让我毕业吧。我不要接着读研究生！我要进外勤组工作！”
阿斯普洛斯撩起眼皮看了眼身边的撒加，后者正抬头盯着屋顶的角落看，一副“这事不归我管，爱咋样咋样”的表情。
行吧，这怕不是个假哥哥。年轻一辈就是不行，看自己多关心德弗特洛斯。
“校长让你继续读研究生？”
“是啊。还说不能让我就这么进社会，对这个社会不好。你听听看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是什么祸害吗？”
其实还真是的吧。阿斯普洛斯默默地在心里回答。

自从当年在奥尔堡的任务时，把撒加和加隆这对双胞胎兄弟从异次元空间里揪出来，这两兄弟就成了阿斯普洛斯和德弗特洛斯的学生——当然，仅限在这种特殊能力方面。
当年只有十一岁的两个小孩自然也通过白礼的运作，转学到了圣域学院下属的小学读书。哥哥撒加是个品学兼优，各方面都十分出众，甚至跳过几次级，最终在当下二十四岁的年纪便已经做了阿斯普洛斯两年多的助理。
而弟弟加隆简直是个惹祸精。明明聪慧程度和撒加不相上下，但就是不经常用在正路上。成绩虽然还不错，却三次被白礼拒绝他跳级。逼着他老老实实一年一年地读完该上的课程，理由是这孩子必须在学校多待几年，好好学学怎么做人，免得今后惹出大麻烦来。
不过虽然学是一直在上的，但加隆还是偶尔会和撒加一起去出外勤任务，就像当年的阿斯普洛斯和德弗特洛斯一样。只不过每次出任务回来的加隆，都会被白礼压着补课罢了。
别说是像他哥一样做个被大家都仰慕的前学生会长了，加隆哪怕是像那个比他还小一岁的艾俄洛斯一样也好啊，一想到这个，阿斯普洛斯就不由得有些羡慕希绪弗斯和艾尔熙德。
都是教导小孩，怎么就让那两个人碰上像艾俄洛斯、修罗以及过了几年之后也被他们的亲戚塞过去给他们养的艾欧里亚——艾俄洛斯的亲弟弟，这么好养的三个小孩。要成绩有成绩，要能力有能力。艾俄洛斯并没有离开学校，而是一边在读博一边在做助教。修罗甚至已经被艾尔熙德带去出外勤任务。那孩子才十九岁啊。艾欧里亚虽然兴趣不在读书上，但成绩至少不用太操心，没有升学问题。所谓有所失必然有所得，这孩子身体素质极佳，跟着雷古勒斯到处乱跑，早就成了外勤的主力之一。
反过头来再看看这个不着调的加隆，阿斯普洛斯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诅咒了才会摊上这么个惹祸精，当初自己就应该把这个混小子丢给那个时钟塔来协调圣遗物问题的讲师。让他去好好恶心他们几年，估计比签什么协议都管用。
奥尔堡事件过后，塞奇和白礼将那块把海皇的三叉戟结结实实地包裹在里面的冰坨坨封印在博物馆地下室的一间密室里，这才通知了时钟塔和梵蒂冈去奥尔堡收拾残局。在那之后，双方都派来了协调人员与圣域博物馆签署“永久不得使用与神明相关的圣遗物”的协议。
待到梵蒂冈派来的眼镜老头离开后，时钟塔的人却被塞奇留了下来。
关于他们在馆长办公室长谈的三个小时里究竟说了些什么，除了当时留在塞奇与白礼身边的那位馆长助理之外，博物馆的其他人并不知晓。只不过后来每隔几年，那位有着一头黑色长发，没什么口德的协调员都会向博物馆请求协助，而每一次被派去的都是当时也在密谈现场的馆长助理。
后来在塞奇六十岁的时候决定彻底退休，把博物馆的所有事务都交给阿斯普洛斯去处理之后，已经在实质上干了十年博物馆管理工作的男人这才有机会翻开关于后续事件的记录。其中记载着博物馆与时钟塔讲师韦伯·埃尔梅罗二世所达成的协助摧毁大圣杯的协议，以及后来的三次博物馆给予的协助任务报告。报告的撰写人与执行人那一栏都留下了同一个名字：笛捷尔。

刚刚结束在沉船中探索，将这一次回收的海底沉船遗物带回潜水器的卡路迪亚摘掉厚重的潜水头盔，深深地吸了口气。可惜现在的潜水服能够让人下潜到300多米已经是极限，而且还十分厚重，不方便行动。再深一些的就只能靠着潜水器的机械臂去打捞了。不过对于自己来说，当然还有另一种方法。
接过已经与自己搭档了十多年的男人递过来的能量饮料，卡路迪亚仰起头喝下一大口。对方已经动手帮他把那身深海潜水服脱下来，堆放在脚边。
“如果我和你一起出去的话，就用不着穿这种不方便的东西了。”
听出绿发男人的声音里带着一丝抱怨的意味，卡路迪亚笑着将双臂环上对方的脖子，凑上去吻了下那绷起来的嘴角。
“毕竟是答应了海洋管理局帮他们测试最新的潜水服，你和我一起出去的话就没什么好测的了。”
“这种事明明可以交给别人去做的。”
尽管嘴上还在不满，男人还是顺手揽住了他的腰，让两个人的胸膛贴在一起。
“那些家伙都不行啦。这种测试，有你在旁边我才比较放心。让他们去做的话，万一出事连救人都来不及。再说了，我怎么舍得把自己的搭档借给别人用嘛？”
似乎是从他的话里得到了心理上的满足，绿发男人的嘴角终于放松下来。
“只是搭档而已吗？”
看着故意眯起眼瞄着自己的爱人，卡路迪亚扬起嘴角，抱紧了笛捷尔的脖子，将自己的嘴唇重重地贴上对方的。
纠缠在一起的唇齿间充满了彼此的味道，鼓动的心脏仿佛是两个人融为一体一样。
“回去吧，老头说了晚上一家人凑在一起吃个饭。”
“嗯。回去吧。”

—— 完结 ——

这种程度的深度对于潜水器来说并不需要太久的上浮时间。卡路迪亚把潜水器开到海洋管理局的考察船旁边，等待着垂下的固定器将潜水器固定好。随着咔哒的声响，潜水器微微震动了一下。
“好了，咱们到船上去。”
拧动潜水器顶部的安全阀，正要攀上梯子的卡路迪亚突然整个人愣在了那。与此同时，笛捷尔感觉到一股巨大到前所未见的小宇宙笼罩住了这艘潜水器。
不，不只是潜水器而已。庞大的小宇宙将他们所在的这片海域，甚至更加广大的区域都笼罩在了其中。
卡路迪亚放下已经抬起的腿，重新站回到潜水器的底板上。
“笛捷尔，我似乎，都想起来了。所有事都想起来了，包括你还欠我一箱苹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