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huca Voxike-圣夜寻光之旅 「雪は降らないとしても、たくさんの愛を降らせようよ。」
“即使今夜的雪没有飘落，也会有无数爱意降临于此。”
01.
客机将要起飞的播报响起时，犹如打盹的泡泡被戳破，Shu Yamino的视野于匆忙中重新聚焦，把胡乱神游的自己揪回现实。
可能他的确拥有一些神秘的肌肉记忆——明明意识在兀自梦游，手机却打开了飞行模式，为他呈现的界面正停留在断网前热闹非凡的五人群聊。
老实说，哪怕此刻已经坐在了飞机上，Shu仍然对这次突如其来的冰岛之旅感到匪夷所思。
纵然作为圣诞出游而言的确稍早了些，但若是当作整年收尾必要的放松、以及周年直播后无缝启动的团建，此时展开的旅途就能顺理成章被全票通过。
归功于职业自由性，只要理由足够充分，想玩几天都不是问题。
毕竟为休息而找合理借口永远是人最深处的本能。
没有任何征兆，更没有缜密的行程计划与提早数周的期待，只有三天前唐突的一句“guys你们有决定圣诞节怎么过吗？”作为万恶之源；而后金色的头像底下接连冒出两个红色与橙色的来，又吸引到正在冲浪的某块紫色加入战场——
七嘴八舌后，刚睡醒面对群聊99+发现自己被四个队友安排得明明白白的一位蓝色小说家：哈？？？
诚然他Shu Yamino自己也是拱火的从犯，可这么趟一拍大腿就定下的旅行多少还是令人摸不着实感。
退一万步讲，难道圣诞节本身就没有一点错吗？
……好吧，似乎的确没有。
屏幕下滑，入眼是众人在纷乱的时差下陆续抵达机场的闲聊。
最先没了动静的是始作俑者Luca，众人尚在出发前日便见其早早发来自拍，穿着短袖比耶的模样在凌晨的候机室活泼得格格不入，说要纪念自己将度过第一个不在夏天的圣诞节；
其次是发现机场有售魔爪的Ike，当事人激动得连发三张照片外加脸滚键盘乱码，碳酸摄取充足方才登机；
而后是Vox与Mysta，语音条里的嘈杂环境如出一辙，短暂失联复又苏醒的同步频率更代表二人上了同一航班。
至于对话末端由谁收尾……
Shu Yamino：
「我终于上飞机了，Yippee
如果你们和上次一样扔下我偷偷去吃烤肉，没准能发现其实我很记仇 like——」
中断的消息犹如没说完遗言就咽了气的纸片人，是故意为之，是咒术师浅浅的怨念。
理所当然地，断网的窗口不再跳出下文。
落座外侧的女孩听到手机锁屏的轻响，余光在系上安全带的空档向身边瞄去。
位于邻座的青年不疾不徐戴好耳机，明明尚未起飞，投至窗外的眸光却已然透出几分期待——而比起那张端正漂亮的脸，其嘴边难掩的笑要来得更先引人注目。
事实上，距离她上一次见到这样柔和的笑，还是送闺蜜登机去和异地恋男友旅行。
……总之看起来大差不差吧。
想到这里，女孩适时把目光从人身上挪开，决定要一块毛毯舒舒服服睡到目的地。
电子所制的分针向前行进，数字跳转 0:00 am，日期一栏格外漫长的19被取代。
02.
五人过着各自的四季大抵正是Luxiem的团魂所在。
下了飞机和同伴逐步汇合的时间里，Shu认为自己理应习惯这个世界的诸多参差。
不知出于社恐还是防风，明明Mysta的潮流风格一如既往，宽大的卫衣兜帽却严严实实盖在脑袋上；与之同行的Vox相比之下显得常规许多，至少毛衣与风衣的确是不会出错的搭配；Ike则在见到他的第一秒发出天呐Shu你怎么裹了这么多的惊叹，其本人仅凭一件衬衫与单薄的外套在机场的寒风中行动自如，偶发性冒出一句感觉有点热的吐槽，并收获Mysta见鬼似的眼神。
直到他们见到姗姗来迟的Luca。
拖着行李箱走出来的、瑟瑟发抖的、用羽绒服几乎把自己裹成一颗球的Luca。
在座四位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他再看看你，最终所有视线凝聚至穿得里三层外三层的金发青年身上——
沐浴着Mysta Rias迸出的一声WHAT THE FUCK，易拉罐充作临时麦克风，战地记者Ike Eveland即刻决定对Luca Kaneshiro进行采访：“您好这位先生，请问您是与旁边那位叫作Shu Yamino的咒术师提前约好了下一班机转去南极RP企鹅兄弟吗？”
而后伴着当事人迷茫的“Huh？”，Luca顺着对方的眼神望过去，身形在用目光撞上另一对眼睛时陷入肉眼可见的愣怔。
两颗圆滚滚的紫眼企鹅相顾无言。
“……”
人来人往的喧嚣被按下暂停键，空气间弥漫的沉默却震耳欲聋。
打破僵局的则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比起笑破了音，似乎更像某只低音大鹅扑腾着挣扎在断气边缘的——呃，笑声。
只见Vox Akuma几乎快要直不起腰，异常艰难地撑着拉杆维持重心，声音便随肩膀抖动的频率一下下传出；Shu Yamino勉强绷了绷嘴角，默默朝着Vox的脊背猛力一拍，听到人猝不及防一声咳，抢在后者开骂前搭上其肩头，颇为潇洒地拨开几缕鬓发。
“Well, 我还觉得RP北极熊出道也很Pog——怎么样？不如我和Luca回去就筹备这份企划？”
03.
“What Really ”
“Luca！！别什么都信啊！！！”
“可那是北极熊啊Ike！史无前例的POG计划你难道不觉得很酷吗？！”
“打扰二位魁梧的北极熊我很抱歉但我们能赶紧出去找车了吗bro这件卫衣真他妈是冷得我有点淡淡的死志了”
“OMG, Wait, Mysta——！！你拖的是我的行李箱！！！”
“要是不偷走你的箱子我就要在这鬼地方冻成一尊冰雕了！SHU YAMINO！！懂不懂这是侦探的危机应对上上策！！！”
“说实话Mysta我觉得这比起偷窃更像明抢所以你捎带着也帮我拉一下箱子怎么样？”
“SHUT THE FUCK UP VOX AKUMA 我有第三条腿但我没有第三只手OK？”
04.
形式复古的日历也值得赋予仪式感。
由悬挂花环的中央撕下一页，印有21的做旧纸张被揉搓成团，所剩无几的厚度宣告一年步入末尾。
“Luca？”细长的手指于眼前晃过，渔网手套颇有几分熟悉，其主人的声音再次传来，“现在甚至不到午饭时间——要是现在睡着，醒来留给你的恐怕就只剩西兰花了。”
Vox的搭腔如期而至：“这儿的蔬菜价格诸位有目共睹，西兰花还有得留就偷着乐吧。”
涌进脑海的信息被勉强处理，Luca终于把脑袋往下点的动作刹住车；眼看朦胧的浅紫正恢复清明，逃过理智筛选的词汇却脱口而出：“我怕我等会睡着睡着把饭吃进鼻子里……”
……
面对同伴极为突兀的死寂，Luca Kaneshiro困惑地抬了抬头。
霎时间，一声惊天动地的狐叫点燃所有，此起彼伏的爆笑当即炸开。Luca的表情仍维持着空白，只看到Vox把桌子拍得咚咚响，Shu则代替笑倒过去的Ike无比诚恳地向他递上空气话筒：“你知道你刚刚说了什么吗？”
“哈？呃、我刚刚说，我怕我等会……Oh holy——”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完喽，Shu Yamino和当事人一块笑倒喽。
05.
每个馊主意得到认可的过程一向难以溯源。
无论谁先提起，总而言之，众人决定通过某种很新的方式助力Luca Kaneshiro调节时差。
不过应该没人告诉他，立竿见影的疗法通常都存在各种不稳定的副作用。
包括但不限于，被摧残的耳膜或将受到真实伤害。
亮色的判定标飘荡着往音准线上靠，如果数据努力的样子好似海中求生时对一块浮木的渴望，那评分接连跳出的40与60就是将后者击碎的数道惊雷。
但按Mysta Rias的方式形容，来都来了，想唱就唱要唱得响亮，他才不在乎什么狗屁分数。
舒缓的提琴衬着MV主角互表心意，灰发侦探勾住了身边人的胳膊就死不撒手，将伴奏能捕捉的音节一个不落嚎了个遍；这显然超出了受害恶魔的歌力可处理范围，其人很快从挣扎到开摆，夹着假声接下女part重任，义无反顾地卷走判定标越跑越远。
于是向往自由的音准兀自从冰岛飞回了英国，盖过某人咔吱咔吱咀嚼薯片的动静，直到口袋里的手机震了震，Luca才把注意力从二位声嘶力竭全是感情的对唱中抽离。
一边用干净的手点进推文，一边抽空舔掉指尖的裹粉，待Luca看清文字再抬眼，终于对Shu跟Ike缩在边上猫猫祟祟的缘由恍然大悟。
「Ike Eveland@NIJISANJI EN：
Mysta和Vox唱起情歌像两只狼在满月夜里接头对着彼此嚎暗号，LO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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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 Yamino@NIJISANJI EN：
Yea，极具特色的个人魅力展现时刻，相信总会有心动嘉宾爆灯」
噗嗤。
分不清谁先没绷住，Ike压着音量却仍旧尖锐的气音版“What”划破间奏，旋即由金毛足够健康的笑声将破口扯开——甚至吸引了还拿着麦克风扯头发的两人。
面对同时递来目光的蓝眼与金瞳，咒术师乐得表情管理完全出走，小说家则强装镇定、行云流水地往黑手党嘴里塞了把薯片，若无其事补上一句“只是刷到了几个meme”。
“那为啥你没笑？”Mysta问。
“因为——”Ike刚刚开口，加速与食物斗争的Luca便含含糊糊抢走话茬，“Shu缩、李萌的个银魅腻总费有……”
出其不意！薯片先锋的攻势配合殿后的蛋糕大军再袭来，双杀暴击，黑手党彻底失去了战斗能力！
“因为在两个笑点奇怪的人中间总得有个正常人来拽住他们。”
不紧不慢捡回后半句话，优雅从容喝上一口饮料，小说家怡然自得地收下了这场胜利——
只要没人看到他开始泛红的耳尖。
等到人生最漫长的四分钟结束，气还没喘匀的Shu Yamino就在欢呼声中被Ike Eveland拽了起来；年轻的咒术师定睛一看，选歌界面停留于某个熟悉的歌名，令他不禁怀疑对方究竟想报复谁。
作家的眼神看似无辜，实则点进了合唱模式告诉他拱火的代价：“Come on Shu - we can do it ”
铁了心了。
06.
片晌过去，即便对日语一窍不通，坐回沙发的Vox Akuma也品出了空气被晕染的几分旖旎。
氛围由裹挟着暧昧色彩的旋律充盈，但凭着一腔热血与倔强，他依旧决定把应援持续下去——不就是情歌吗！他和Mysta刚刚才嗷完了下来！区区一首歌怎么可能动摇他至死不渝的爱！
而后副歌响起，自二人嗓音流露的情绪渐入佳境，黑发的恶魔才逐渐发觉，被他遗落的部分记忆正以惊人的速度开始复苏。
等一下，这首歌该不会是……
“Vox！”轮到Luca狗狗祟祟探过身，模样宛如寻得秘宝的大型犬，“我之前见过一张很厉害的画，好像就是Shu和Ike唱这个的同人……噢噢、找到了！”
闻言，Vox顺势望向Luca转过来的手机屏幕。
入眼是交错的十指虚扣，绚丽的蓝与明艳的紫缀至彼此耳际，标志性耳机如蝶翼蹁跹着流连于烛火，不愿因破晓而熄灭未尽的爱意。
很多时候，明白这个世界残酷的真相仅需一瞬间。
Vox Akuma看上去还盯着图，其实可能走了有一会了。
“Okay Luca, listen. 首先我们尊重创作自由，毕竟Ike会和我结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只见恶魔回神后火速解除石化状态，甚至趁其不备一把夺过手机，在对方疑惑的眼神下伸手指向推文，“但是！”
“这位画Magnet的作者，她没有打上任何art tag！”Vox语速飞快、步步紧逼，“You Luca Kaneshiro 是怎么刷到的？！”
早已风卷残云悠悠摸着肚皮瘫倒的Mysta：“man，比起据理力争，你现在看上去更像试图避重就轻来逃避自己活得很失败的现——”
“继续吃你的不许插嘴！”
Vox堪堪回头骂了一句，后脚就听到Luca的声音：“啊？就是大数据推送，那个作者的账号很眼熟，想起来就直接找到了……仅此而已啊！”
“……”
许是弦外之音不好再更明显，历经长达三秒的眼神对峙，手机完好无损地回到了Luca Kaneshiro手上。
侦探拍拍黑手党的肩膀，用能被恶魔听到的音量再开口。
“没事的Luca，你是大数据的偶然，Vox可是CP作者严防死守都拦不住他精准出击的男人，所以……”
“人都破防成那样了，让让双标脆弱老头。”
话音刚落，KTV弹出花里胡哨的SSS评分特效，靠着Shu与Ike一曲结束的完美时机，伟大的侦探Mysta又一次用他的聪明才智逃过一劫。
而无人在意的角落里，Vox Akuma@NIJISANJI EN的喜欢列表悄悄出现了那张饭绘。
07.
“等会，Vox！你居然还点赞？！你刚凶神恶煞的时候明明——”
“欣赏美的权利不仅全人类共通，恶魔同样适用。”
“什么热闹我没凑上，让我看看……哇哦，我竟然是主角之一耶。”
“不过就眼下来看，我觉得Ike会更愿意和Miku结婚。”
“是吧我早说了Ike怎么可能嫁给……不对你听到了？！”
“Mysta，我们只是在唱歌，底下赶上真人快打的动静听不见可能才更奇怪……c: ”
“……”
“你们觉得我现在开始筹备冰岛突击求婚来得及吗？”
“未尝不可，但我以为Ike的沉默已经是「I hate it here」的表现。”
“guys我好像跟不上你们的话题了，所以Vox刚刚急起来是在吃醋？”
“别说了Luca，你小心背后哈我先和Shu出去结账了别怪哥们没救你！”
08.
睁眼，闭眼……睁眼，闭眼。
过完整天不打瞌睡是完美达标的第一步，接下来就该躲进床铺的怀抱一觉到天亮，倒好时差跟他们放开去玩……这是Luca为自己制定的绝妙计划。
而现实总是理想的反义词。
他自认不算认床，可拦不住思绪漫无边际地游走，从怀念家里的布丁狗到思索小金毛此时多半在阳光下撒欢，唯独落不回与这凌晨相符的位置，叫人泛起焦躁。
天花板不会被凶恶的眼神瞪出失眠良药，生物钟一定和布丁狗一样被他留在了澳洲。
头疼。
一片漆黑中，Luca Kaneshiro翻了个身。
视线挪向插着电源的手机，Luca盯着呼吸灯微弱的光点；明暗于踌躇中交接三个来回，想往床头探的手终是缩了回去。
郁闷地抓抓翘起的金发末端，青年索性一把掀开被子，摸索着踩进歪斜的拖鞋里。
来到走廊，迎接他的是理所当然的寂静……吗？
二楼的视野足以俯视大半个客厅，属于落地灯的暖光则夺走了Luca所有注意；即使光源顾及的区域称不上宽，迈向三点的时针却仍依稀可辨，伴着一阵类似金属的响动，异常突兀地出现在深夜。
条件反射地，Luca开灯的动作骤然中止，浮上心头的警惕令全身紧绷，下楼的脚步亦放至最轻。
无论是谁闯进民宿，只要能在天亮前解决……
“——谁？！”
“哇啊？！！”
身后传来某人极其洪亮的大喝时，黑发的咒术师吓得手一抖，尚未架稳的相机陷入生死一线，又在阵亡前被抢救回手中。
Shu Yamino飞快回身，气势汹汹的Luca Kaneshiro随之闯进视野；受惊的前者下意识按了按胸口，后者则一头金毛四处乱翘，手中的充电宝已然举起，赫然一派进攻姿态——
“？Shu？！”
且对这位“不速之客”露出的真面目感到极大震撼。
Shu张着嘴的表情冰一样凝固，劫后余生般转动眼球，看看被高举的充电宝，再看看Luca同样僵住的神色；看看仍未放下的充电宝，又看看Luca转为惊惶的脸。
半晌，咒术师才听到自己愣愣的声音。
“……Luca，哪怕是纸片人世界，暗杀同期也一样犯法的。”
09.
警报拉响与解除的切换仅需瞬息，乌龙也是。
“所以你要拍极光？”Luca问。
“Yeah，我看过预报，有场相当不错的极光会出现在今天三点。”Shu边回答他边调试焦距，说完又顿了顿，一下子抬起头，“莫非你们黑手党已经到了能被这点动静惊醒来抓小偷的程度？”
Luca听完哽了哽，觉得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
“当然不可能，我只是睡不着而已！”于是Shu听到对方哪怕克制音量也难掩激动的解释，三脚架旁不容分说地挤进一颗金色的脑袋，接着迎来云霄飞车般的话锋一转，“那我能和极光合照吗？”
注意看，这是某位不知名咒术师的第一反应：“Huh”
瞥见紫瞳中转瞬即逝的惊愕，Luca脱口而出的先是“不可以吗？”，接着才后知后觉低头看看自己穿了什么——
凌晨的阳台上，毛茸茸的香蕉人与毛茸茸的金毛狮王面面相觑。
“……可以是可以，”须臾僵持后，咒术师默默把兜帽盖到了黑手党头上，甚至细心地理了理兽耳翻起的绒毛，“不许换衣服。”
而且憋笑快憋不住了。
闻言，被告金毛狮王当场炸开毛来：“WHAT？！这是报复吧？！可那个充电宝根本没砸下去啊！！”
“等你真砸下来这个世界上已经不存在Shu Yamino了！香蕉的命也是命，你怎么可以杀蕉未遂逃逸！”原告香蕉据理力争，低头抹了抹不存在的眼泪，声情并茂、如泣如诉。
Luca刚要张嘴，就发现自己失去了辩驳的机会。
因为Shu在电光火石间敛起表情，转而继续摆弄云台角度，平静得仿佛一秒前的所有神情都是幻象：“不过我打算做延时摄影，想合照恐怕得像模特一样保持不动才行。”
“冰岛浪漫极光写真绒绒睡衣Luca Kaneshiro特供版，Oh my gosh——完全天才级别。”同时纯良无害地补上一刀。
“Unpog naurrrr——”
“开玩笑的，毕竟你会眨眼，必须背对着相机才能拍。所以拍吗？”
“拍！”
出于被告回答得毫不犹豫，姑且算作双方和谐地达成了共识并和解。
可喜可贺。
10.
“我可以动了吗？”
“还有大概五分钟。”
“现在呢？”
“还剩三分钟——等等Luca你是不是稍微挪了点位置？”
“Really？我感觉完全没动啊？”
“错觉吗……总之快好了，加油撑住…oh no你的耳朵要起飞了，Luca！忍住别去捂——！！”
“结束喽——eyyy——”
“快快我要看我要看什么效果！”
“……哇，好大一圈模糊圣光边缘，不愧是你。”
“God…我向芝士薯片发誓我刚刚绝对在做一尊合格的雕塑——”
“等回去没准你可以在杂谈上讲讲这个，就说你对薯片之神的虔诚得到了回应，然后一夜间变成了圣母玛露亚之类的。”
“世界上有喜欢在凌晨三点回应信徒的薯片之神？”
“Wait，你不觉得这句话里玛露亚才更值得吐槽吗？！”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11.
承蒙这位无中生有的神祇降下恩惠，尽管离天亮已经不远，但同Shu互道晚安后，Luca终归睡了个好觉。
至于邂逅祂的代价，多半又将以白天大脑开机困难的昏沉进行交换。
耗尽临时补充的电量太过轻易，从活蹦乱跳到节能模式似乎只在一顿饭的跨度——对此，Vox Akuma分析称，这就宛如同时抛起两颗气球，吹得滚圆的能在空中飘荡许久，吹起一半的则会啪叽一声掉到地上。
听完，Ike Eveland瞥了眼正安慰侦探的咒术师和排队等号的黑手党，说现在看上去更像Mysta走出店五秒就光荣牺牲的冰淇淋球。
“一样蔫蔫的？”Vox跟着人望过去。
“嗯？”Ike偏过脑袋，恰逢金发青年正拉下围巾，努力用缓慢的语速跟丰富的肢体语言向店员解释点单甜度，遂回头瞄过对面携着揶揄的金眼，边搅动冰沙里的果酱边继续道，“不应该是就算化掉也依旧维持着糖分吗？全糖的香草拿铁诶。”
见恶魔摆出若有所思的模样，作家立刻预判打断施法：“不要现学现卖拿我去做类比，okay？”
Vox瘪瘪嘴：“可你都还没听我想说什——”
“如果等你开口那你会发现我已经尴尬到连夜换个时空生活了。”再被毫不留情地按回去。
而Mysta尚未走出冰淇淋逃亡成功的哀痛，就听到Shu忽然“oh”了一声，搭在他肩上的手亦示意着拍了拍。
迎面是满载而归大步流星的Luca，只见他回到二人面前驻足，从手上分出单杯饮品袋与堆得老高的双球甜筒，一并将其送到侦探眼前：“Mysta！看！虽然损失了一个冰淇淋球，但我们能重新得到两个！”
“Luca……”
何其可贵的兄弟情！
Mysta Rias备受感动，但还没来得及掐起嗓子嘤咛假哭两声，他的好兄弟Luca Kaneshiro就扭了个头转向Shu Yamino，自余下的双杯袋中取出冰美式，手递过去才慢了半拍惊醒，嘴里念叨着“不对不对”，连忙给人换成另一杯。
“Thanks——”Shu显然没打算掩饰笑意，顺势用目光扫过标签，“Wow，看得出的确有人睡眠不足，冰美式差点就要迷糊成香草拿铁了，还是全糖。”
“Wait wait wait, ”与先前的感动相较，此刻的Mysta携着浅浅的震撼挤了进去，“我真诚发问，毫无征兆的全糖难道不算一场突如其来的谋杀？”
听到谋杀二字，原想要接话的咒术师默默抿了抿吸管，颇为无辜地侧目看向始作俑者。
只见Luca吸溜着咖啡眨眨眼，转而借视线去询问另一对紫瞳，确认似的开口：“我记错了吗？”
Shu乖巧地摇摇头。
“好吧那没事——你刚刚压根没问他，你怎么知道的，甚至是记住的？！”
没人知道那一瞬间Mysta Rias心中有多少个词汇呼啸而过。
因为现在是侦探的成倍瞳孔地震时间。
12.
连绵的白雪盖上屋檐，缀起红绿交织的系带与金铃，沿着大同小异的圣诞颂歌穿梭其间，足迹于街市印出一串又一串来。
彩灯下的展示柜被施以名为辉光的魔法，不必等待意识驱使，脚下已然踏入盈满温暖气息的小店。
刻板印象的正统童话总是那样，少不了王子与公主的罗曼蒂克跟幸福美满；正如你无论去哪里旅游，回程的行李箱内少不了来自异国他乡的时尚精品小垃圾。
拜暖心冷胃的双球冰淇淋所赐，亟待回温的侦探甫一进门便直奔壁炉，先对晃眼的圣诞树一阵快门伺候，再窝进沙发缩成狐球、说要在这黏到老死为止；另两道身影则徘徊在陈列饰物的橱窗前，恶魔意欲探出的指尖被作家制止，眼神流向过分安静的柜台——擅自触碰或许不太礼貌，后者解释道。
嵌入蓝宝石的耳钉和作家绿金色的瞳孔，恶魔的目光于两者间辗转片刻，最终轻飘飘地收回手，挂起笑答说得没错。
礼节背后是否存在欲盖弥彰呢？那是他不必追究的事情。
——随后在与以上两个世界均无关的角落里，对浪漫过敏的咒术师跟黑手党自动绕过结界，不知不觉钻进了店铺深处。
从精雕细琢的八音盒到头戴绒花的布偶熊，Shu听着Luca叭叭胡诌由它们发散的特色小品，直至排列整齐的工艺品变为面向孩童的小玩具，他才发现自己被同化的旅程早已一去不返。
行至最为里侧的展柜，走在后面的Shu Yamino蓦地被拽住手腕，回过神时已同对方弯下了腰、肩挨着肩挤到一起，目光在其金发上短暂停留，方才随着指引移向底层。
那里摆着一颗水晶球。
没有鲜艳多彩的圣诞图案，更不会按下按钮就唱起歌来，唯有刷上木漆的底座托起被微缩的小镇，与之相连的沙漏因无人问津而定格，犹如其中的时间也不再流逝。
节日限定的水晶球永远是不会过时的摆件，但这颗显然太过朴素了些——所以它才会出现在如此不起眼的角落。
鬼使神差地，Luca Kaneshiro伸出了手。
而后沙漏翻转，按钮亦被轻轻按下；只见用色热烈的城镇亮起鹅黄的光，细雪纷纷扬扬、伴着开始流动的银沙，共同为玻璃内的世界解开停滞的咒语。
“盛夏之都？”留意到底部所刻的小字，Luca挠了挠脸颊，“盛夏之都……怎么还会飘雪？”
膝盖充作手肘支点，Shu托起腮：“你想听童话点的答案还是现实点的？”
“都要。”得到迅速的笃定。
“Well, ”腾出手将水晶球仔细摆正，Shu Yamino思索着开口，“下起鹅毛大雪的盛夏之都，听上去很像各种Happy Ending里会发生的奇迹吧。童话主角见证了这样浪漫的奇迹，接下来就能去过幸福快乐的生活了。”
“至于现实的……”回头对比过周围红红绿绿的摆件们，咒术师继续道，“生不逢时，不太符合圣诞的消费热潮，可是会亮的灯都做了，只好顺便用雪搭一下边。”
Luca抬起头：“那如果没人买走的话——”
“如果底层糊糊Vtuber一直不见起色的话？”Shu接走话茬，摊了摊手。
未曾设想的是，Luca Kaneshiro沉默片刻，小心翼翼把那颗水晶球捧了出来。
Shu Yamino跟着他直起身，就势侧目望去。
散落于围巾的发尾先行映入眼帘，视线沿其蜿蜒而上，Shu才发觉店内不只有空气逸散出热度。
鼻尖是若隐若现的檀木香气，所见是身边人浸入暖光的面孔——角落的灯火不及外侧明亮，勾勒出的轮廓称不上夺目，只薄薄一层披至边缘，将那灿金织作泛起光泽的丝绒，更将遥不可及的太阳变成近在咫尺的、伸手就能触碰的柔软。
“奇迹不该埋没在黯淡无光的阴影里，不是吗？”
Luca笑起来，眼睛亮晶晶的。
13.
“什么？你们要打烊了？！老兄你看看外边的天亮得和中午有区别吗？！”
如果需要在眨眼间击碎所有结界，Mysta崩溃的声音足矣，可谓不费吹灰之力。
手上握着模样小巧的狐狸木雕，几近石化的侦探立于柜台前；也许原意是想询问价格，然而从唤醒店长到面临打烊只在三言两语间，旋即事态急转直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完成了破防极速版。
店里温暖吧？温暖，逛得惬意吧？惬意，好了我们要收工了你们该出去吹冷风喽。
“Ahhh…… Okay, I see.”灰发青年僵硬地扭过头，毫无感情的语句透出视死如归的意志，“Guys——选完没有——不管选没选完我们都得赶紧结账因为老板要下班了，Woooo——”
最先传出的回应来自Vox千回百转的“WHAT”，而后步履轻巧的Ike迈了出来，得知时间也神情照旧，好像对此习以为常。
越过二人的身形，Mysta又往里仔细多瞧两眼，遂困惑地歪歪头，正要摸出手机发消息给两位疑似失踪人口，便听到Shu拉长尾音的“来了”，角落里应声冒出两朵黛色与金色的蘑菇。
不是，他俩搁犄角旮旯里野蛮生长呢？
哦，挖宝去了……好家伙体积还不小，黑帮老大的格局果然不一样。
目睹过Luca带来的物件，Mysta腹诽着回身，默默把它从时尚精品小垃圾的队列中剔除，转而划分进时尚精品大垃圾。
不愧是和他Mysta Rias一起穿越、同生共死过的兄弟。
结完账拉开店门，四人才算真正体会到得而复失是种怎样具象的体验。
如果一直走在冰天雪地里，或许这份寒凉尚能被忍受；奈何室内的暖气只消几分钟就够把人溺爱得不知天高地厚，以至于踏出礼品店的瞬间，直冲面门的冷风与附魔的大刀片子一般无二，恰似离开象牙塔后现实为你送来的毒打见面礼。
为什么只有四个人？
因为人的悲欢并不相通，一位瑞典人正在最佳生存温度下活蹦乱跳，抱团裹紧羽绒服瑟瑟发抖的世界与他无关。
14.
“It's me eyyy——五名成年男性旅游途中竟无端在公园打起雪仗，战地记者Shu Yamino将为您持续跟进战况eyyyyy——”
“Surprise LMAOLMAOLMAOLMAO HAHAHAHA ”
“什——"
镜头乍一阵剧烈晃动，最后记录的画面是咒术师正笑眯眯比着剪刀手，一颗扎扎实实的雪球猝不及防飞来，弹道精准、力道十足，直砸向无辜的香蕉刘海。
接踵而至的是黑手党得逞的猖狂笑声，夹杂着远处侦探被恶魔偷袭后的口吐芬芳；末了，沉默中升腾的紫焰昭示某人的滔天怒火，场面鸡飞蛋打，录像仓促中断。
事情是怎么变成这样的？
一切还要回到天黑前，由那寒风瑟瑟的下午说起。
所谓旅游，就是从自己活腻了的国度飞往别人活腻了的国度，逛街则顺理成章被归入必不可少的一环。
但很明显，身处冰岛，逛街的乐趣也是具有文化差异的。
想象是沐浴着余晖漫步在夕阳下，见证流光溢彩的霓虹点亮街道，度过一个圣诞氛围浓厚的夜晚；现实是他们路过一扇扇紧闭的门，狼狈地数出寥寥几家留有光亮的店面，钻进去避难的样子仿佛五只边走边吃扎堆迁徙的驯鹿。
眼看夜幕降临，盯着手机地图的Luca Kaneshiro决定发表重要讲话：“反正现在回民宿太早了，公园总该是24小时开放的……我们去看看怎么样？”
这是提出异议的Mysta Rias：“你Luca完全不怕撞上成双成对的情侣打啵吗？”
“你凑到旁边可以配个BGM当他们的朋友Steve。”这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Shu Yamino，他用一秒钟收获了侦探棒读的两声干笑和一记肩胛骨重击，“哈哈，真是个好主意兄弟，除了有点想我死之外。”
“就当把今年欠缺的摸草次数进行一次性清算抢救吧Mysta。”这是表情平静驳回异议的Vox Akuma，抱着臂下意识往身边一瞥，视线却蓦地扑了个空。
？
倏然意识到异样的众人面面相觑，当即四下张望，很快在几乎尽头的位置捕捉到……
准备去开车且已经快走出整条街的Ike Eveland。
“坏了，快追！不能让他摸上方向盘！！”
分不清是谁的尖叫响起，他们终究没能留住岁月静好的一天，义无反顾地一路漂移着飚向了生死时速。
15.
剧烈摇晃之下，断线良久的镜头得以重启。画面尽是散开的雪花肆意飞扬，待其重新聚焦，依稀可见角落里正有人伺机而动，静悄悄地把积雪团成实心。
其鬼鬼祟祟的身影很快站直，伴着一声怒喝：“就你偷袭我哥是吧！我他妈跟你拼——”
扑通。
话音未落，狐狸啃雪。
所有人的动作陷入停滞，不约而同地签下长达三秒的雪地休战协议。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定格过后，虚无缥缈的休战合约由Vox爆发的失声型鹅叫完成破冰。
诚然这位恶魔对他缺德的狂笑未加半分掩饰，却也没忘跟随咒术师踩着雪去伸出援手；当事侦探的反应则叫人始料未及，只见Mysta手脚并用地扑腾两下，乌龟般晃悠着翻过身，仰面朝上赖进雪地里——脸上写满了生无可恋——看上去没打算再起来。
“这个世界如此险恶，我累了，不跟你们玩了！”Mysta嚷嚷道。
看似体面实则肩膀不断颤抖的Ike：“Luca……完成了兄弟双杀……”
唰——
轮到作家话音未落，又一颗飞来横球闪过华丽的残影，将侦探的外套当作舞台，炸出极具效果的天女散花。
霎时间，Mysta弹射坐起，雷达滴滴作响，极速锁定作恶多端意图逃走的大金毛。
气温是零下的，火是噌噌冒的。
“F**k you bitch”年轻的侦探骂骂咧咧起身，狠狠捞上一大捧雪、用力搓圆压实，“来！不死不休！等着瞧吧马上就是我吹响反击号角的高光时刻！”
而后他掂着手中堪称武器的雪球，眯起眼瞄准罪魁祸首的移动轨迹……
咻——
啪！
Mysta Rias的顶级预判并未出现差池，可Luca Kaneshiro的反应速度竟更胜一筹！
只见Luca选手完成了无比及时的刹车，脑袋轻轻一偏、顺利躲过此番袭击——但飞出的雪球没有因此而打空，它以极具压迫的势头精准无误地砸到了……
Ike Eveland的脸上。
死一样的寂静。
与刚刚的形势不同，这次连Shu Yamino都僵在了原地。
Ike选手的装备耐久度-99%，但身为远视患者，这显然不会为他参与这场战斗带来任何Debuff。
直到他目睹小说家平静无波地摘下眼镜，随意擦拭后直接收了起来，咒术师方才如梦初醒，当机立断扯住最近某个人的袖子，拽着一步三回头的黑发幸运儿开始深一脚浅一脚的亡命之旅。
“坏了，快逃！不能让他逮住任何人！！”
又分不清是谁的尖叫响起，他们终究没能阻挡作家的猎杀时刻，一去不返地开启了极限生存大逃杀模式。
16.
“树枝能掰弯当作Shu身上的火吗？”
“很创新的想法 bro，不过它们回应你的方式应该是……”咯吱、咔、嗒。
“ahh 我懂了！所以还是找根香蕉来做刘海比较实在？”
“嘿虽然行动与鼓励兼施的教育方式很赞但我本人还在边上呢——”
“……等一下，你们发现Vox和Ike一起消失了吗？”
“Holy shit……呃我是说，下一个肯定能捏得比这个完美。”
“嗯？可我明明没觉得它不漂亮？”
“我的意思是你知道我本来可以做得更好。”
“某种意义上，谁说这不算独一无二的礼物呢——我喜欢它！”
“好吧，要是如此独特的雪人能被你收下……”
“那我呢？要不要把我也收下？”
“……”
“What, Ike——！你甚至更愿意直接带它私奔？！我还不如我捏的小雪人？！！”
17.
抵达民宿、各自回房，自大衣厚重的束缚中脱身，黑发的咒术师深吸一口气。
后退两步、助跑、用力一跃，迅速调整姿势伸展四肢——精准地呈大字型扑进床铺。
如此早睡当然是不存在的，何况他还是大名鼎鼎（存疑）的Shu Yamino。
面朝下感受着被套的柔滑与温暖，半晌，Shu才把摊成饼的自己慢吞吞翻过面来，摸出手机举到眼前解锁，正式开始每晚的固定节目：冲浪。
人在异国他乡，客观条件难以支撑他重拾监控室老大爷之旧业，故退而求其次，替精神充电的基础手段总能做到。
值得一提的是，Shu甚至拥有自己一套完整且严谨的流程。
首要任务是清理dc的未读红点，把整日现充后囤积的消息逐一回复；接着徜徉于推特大数据奔涌的洪流，随机挑选喜欢的meme和fan art进行翻牌；刷得差不多就点开时间线，观摩同事们丰富多彩的……
嗯？
毫无征兆地，咒术师滑动的指尖陷入停顿，其紫瞳略微眯起，余光掠过新的消息通知，定格的界面顷刻间被刷新。
「Luca Kaneshiro@NIJISANJI EN：
Miracle」
推文附有一张照片，聚焦于Luca的床头柜——上面摆着的水晶球——今天刚买的那颗。
画面边角的台灯开至最低档，昏暗中唯有那座小镇斑斓如旧，将飘落的雪花染作金色，像星子一颗颗坠进夜里。
Shu正琢磨着想点下赞，遂见又一条通知紧跟着跳出。
「Luca Kaneshiro@NIJISANJI EN：
我和Shu一起发现的它，但Shu编完童话就立马用现实把故事打碎了，所以我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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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hu Yamino@NIJISANJI EN：
oops sorry 可我坚持我说得很贴合它当时的处境」
往句尾塞进一个站立小人emoji，紧跟着回复按下的是转推与红心。直到操作屏幕跳回首页，Shu才意识到该收敛下自己意欲起飞的嘴角。
然事与愿违，他尚未能付诸行动，扬声器便骤然响起音量巨大的铃声，随之传来的还有掌心突兀的震感，令人下意识松了松手——
啪叽。
Shu Yamino，男，不知道多少岁，半夜网上冲浪被手机砸脸。
但铃声不会在乎你的脸有没有负伤，铃声只会接着奏乐接着舞。
揉了揉阵阵钝痛的鼻梁，身残志坚的咒术师重新拿起手机，先是动作飞快地取消闹铃，再仔细去看祸端因何而起。
12月24日 平安夜 0:00
预订会议前半小时。
他开始大脑发光。
记忆由当下不断倒推回登机之前，Shu终于想起彼时Staff早早通知的工作会议安排；说来倒称不上非常重要，毕竟Staff很快同意了他们的圣诞假期，会议自然就被延后到了新年。
……而当时定的闹钟则像埋好的土豆雷被遗忘，穿越时空来到今晚变成杀伤力拉满的回旋镖。
想到这里，唯有淡淡的无语袭来。
为这份百密一疏报以顷刻沉默，Shu用五秒收拾心态，又用十秒确认新的时间没出差错，再用十五秒揉搓自己隐隐作痛的脸——最后咕噜噜翻个身，决定趴着继续推进他的充电流程，根除再次手抖的所有隐患。
没有什么能阻挡Shu Yamino冲浪的脚步，如果有，那就是可以回家当监控室老大爷的时候。
而待他点开红色视频软件，被系统自动阻挡的勿扰通知里，方才被他转过的推文下悄悄新增了两条回复。
「Toshiko：
Shu is evil lma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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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uca Kaneshiro@NIJISANJI EN：
No I'm evil」
18.
旅程中的自由行动永远是宅宅快乐或痛苦的两个极端。
昨晚嗨到凌晨四点的前提下，听见自由行动的咒术师瞳孔是亮闪闪的——下午收到充满期待的邀约时，去往玄关换鞋的咒术师连刘海都是蔫的。
当你半夜三点和另一个人双双聚在阳台欣赏极光的时候，就该想到未来某天会被这个人揪出去奔跑在阳光下摸草。
无法拒绝，造化弄人。
好消息：Shu用出门前的半个白天蒙头大睡补了不少觉，目前各方面状态良好；坏消息：坐进车里打开群聊发现有人被四个队友安排得明明白白，再现的剧本似曾相识，区别在于被安排的变成了自己。
Shu is Ike固然是个不会过时的好梗，但若是可以的话，Shu更希望它别在眼下应验。
没办法，拱火者终会引火烧身——Ike is Shu可能会迟到，却从来不会缺席。
听着司机用破碎的英语同Luca相谈甚欢，Shu开始沿最初的未读往下翻阅。
起始是众人商讨着决定最晚九点回民宿过平安夜，其余时间各自随意；接着Vox发来照片，摩肩接踵的街景里是作家的背影与贝雷帽下溢出的浅蓝发尾，角度讲究构图精致，另外还拍了远远矗立的教堂——美中不足是只有外景，其中缘由则不言而喻。
之后轮到Mysta一阵闹腾的repo，附图是腌好的鲸鱼肉，评价其味道还行但价格死贵；某恶魔则在两小时后特意回复了这条消息，内容是全大写的“这个世界选择饲养猪牛羊鸡是有原因的”，并且夹杂脏话破防，中间经历耐人寻味。
与此同时还有终于想起群聊的Ike，冒泡时间堪称昙花一现，发出的只有一段足以令人透过文字听见混响的“我什么时候被拍了”，遂和Vox双双失去踪影，后续比鲸鱼肉还要耐人寻味。
最终则是Luca。
已经风风火火出过一趟门，独自回民宿是为确认留守咒术师没有睡出问题，再以“Shu睡醒了！”发送前线捷报的Luca。
Shu无端产生了某种幻视。
大金毛很担心你，怕你死了来嗅嗅你的手，发现你活着会热心地摇起尾巴喊你出去玩，拱也要把牵引绳拱进掌心。
这何尝不是一种狗关心人，狗好；人呼呼大睡，人坏。
后面还有不少叽叽喳喳的内容，然而眼睛扫过对话，信息却没有被大脑处理。密密麻麻的文字坐着滑梯似的从思绪溜走，顺便在不经意间把理智也一并卷跑了。
可能是空调温度开得过暖，亦或是香薰散出的气息着实自然，叫意识跟着不由自主放松下去……
……
“Shu？”
手臂被人轻拍，Shu Yamino迷迷糊糊应了一声、撑开眼皮，发觉车窗外早已换了一副风貌。
——这下真的人呼呼大睡，人坏了。
“叫醒你很抱歉——可是我们要下车了，”Luca自前座探过半个身子，见人半梦半醒蔫巴得太明显，神情便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你看上去很困……要不要等会找个地方坐坐，休息一下之类的？”
“不用，靠这些时间刚好睡够了，现在相当清醒。”Shu很快回神，动作利落地挎起包，用扬起的嘴角示意人没关系，“你不是说今天有好玩的想看嘛，我可是带着百分百期待来的呢。”
转移话题卓有成效，金发青年的重点被光速带偏：“哦！对！虽然现在还早，不过有必要先去占个好位置！”
于是Luca匆匆扭头向司机结账、推开车门，并在Shu半只脚刚踩上地的时候就握住那只手，直接顺着力将人带出车外。
“Come on Shu 记得把我拉紧一点！”
趔趄两步被拔萝卜式扯出来的Shu：“……啊？”
啥景点那么热闹？还得两个成年男性手牵手贴在一块不成？
看看彼此攥得严丝合缝的手掌，又看看对方麦穗般飘荡的发丝，Shu莫名觉得自己先前的错觉愈发深刻起来。
……算了，总之狗好。
19.
经实践表明，很多时候不要尝试质疑Luca Kaneshiro的直觉。
因为那不仅可能是正确的，更有极大可能冥冥之中自带预言家效果。
距离燃起烟火还有些时间，偌大的广场却早已人头攒动；即使斑驳陆离的彩灯缀着夜幕，同伴的身形也照样不甚明晰。
被熙来攘往的人群裹挟着前行，Shu彻底明白了Luca为什么会冒出那句有些无厘头的提醒。
两块被压扁的光暗小饼无比艰难地穿梭在人海里，生活所迫，如果他们不牢牢贴住对方，“下一秒就能走散”绝对是毫不夸张的形容。
不仅如此，雪上加霜的是，因为必须用比往日更大的音量才能进行交流，于是……
“Shu！Shu你在哪呢我怎么看不着你了！”这是变成一朵喇叭花的Luca Kaneshiro。
“能轻点攥我手再喊看不见我吗！况且我还没那么矮！只差5cm怎么可能看不见啊？！”这是不得不跟着变成喇叭花浅浅破防的Shu Yamino。
前者对此明显进行了选择性无视：“你说什么周围太吵了我听不见——！”
后者则展开记仇报复行动：“我说！Luca——是幼稚鬼小屁孩——！！”
“What——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才不是！！！”这下听懂了，但黑手党边笑边回头时被咒术师收着力蹬了脚小腿肚，“我就知道你的听力是选择性的！”
回报给Shu的是对方刻意夸张数倍的痛呼和假哭，两人笑作一团，相牵的手不知不觉收得更紧了些。
20.
经二次实践表明，Luca身上准得离奇的不仅有直觉，还包括其声名远扬的认路天才和欧皇属性。
Shu原想着Luca领他到哪就跟着去哪，故而早早为自己启动节能模式，甚至不记得他们究竟拐过了几个弯，只记得自己做好了站着看完整场烟花的心理准备。
结果两块光暗小饼在陌生的广场上迈着小短腿绕啊绕，于一朵朵绽起的烟火下奔波，走着走着来到一片视野开阔的区域——走着走着不必再为音量不足而用上怒音技巧——走着走着……哦，不用走了，他们好像坐在了长椅上。
尽管已经有人落座，留给两个成年男性的位置着实不算宽裕，可对Shu Yamino这个等级的宅宅而言，无论怎样，挤挤总比一口气站半小时要划算得多。
想到这里，Shu默默深吸一口气。
脱离人海的空气显出如释重负的清爽，钻进鼻腔的冷风也化作令大脑重新开机的良药。除了身边的人安静得有些出奇之外，周遭的一切都是那么符合平安夜应有的……
嗯？安静？
是不是少了点什么？
因这沉默而察觉同伴的异样，Shu扭过头。
他尝试用目光捕捉Luca的情况，奈何对方端坐的模样的确少见，与两分钟前不断找着话讲的兴奋神情大相径庭。
Shu Yamino没能从那张被烟花映得乍亮的脸上看到更多，只觉眉头被牵动着蹙起。
“……Luca？怎么了？”他决定开口。
也许Luca Kaneshiro不是故意把他扔进涟漪般扩散的不安里，然而金发的青年仍旧唇线紧抿，留给Shu的线索唯有凝固于斜侧方的视线。
于是另一双紫瞳也挪了过去：“那边有什么？”
相当反常地，Luca缄默着往Shu的方向悄悄侧过重心，以几乎贴着耳畔的距离轻声开口：“Shu，你看、你看……”
他悄悄抬起手指：“那边是不是有人在……”
“……？在？”
追随Luca所指的方向，第一眼无非是广场随处可见的圣诞装饰，没什么起眼的——稍加注意才瞥见街灯底下站着两道人影，举止颇为亲昵——再者就是周围挂着花里胡哨的仿真槲寄生藤条——
哦。
咒术师反应过来的瞬间，正扒拉人肩膀的黑手党已经小心翼翼地把词句压至气声。
“在……悄悄kiss kiss？”
21.
……
Shu Yamino前所未有地认同自己是如此适合流汗emoji，眼下非常迫切地想往脑门P一颗巨大的汗滴。
可以断定的是，若非隔着厚厚一层手套，这只狗狗祟祟大金毛多半早已紧张得在他外衣上留下手汗来过的痕迹。
历经片刻酝酿，只见Shu眸光微凝，煞有介事地多瞄了几眼那对情侣……边上的槲寄生，旋即回头摆出正色，发起灵魂质问一则：
“该不会声名显赫的Mafia boss Luca Kaneshiro没见过情侣亲亲？”
“WDYM！”
Luca条件反射用力一拍，猝不及防听见Shu吃痛地吸气，于是无处安放的手放了又抬，末了略显尴尬地擦擦鼻头，说：“上学撞见的时候都隔着很远，这么近的倒的确没有……”
“人家接吻总不可能故意跑到你面前，be like——”Shu哭笑不得地夹起假音，“Hey Luca，或许你想看我们在你面前kiss kiss吗？”
“可是、可是我真的第一次这么近哎，他们是怎么做到旁若无人的？这不pog吗？”Luca加快语速，哪怕浮沉于不断迸裂的烟火声中，标志性上扬的尾音也不难被分辨。
Shu Yamino盯着那双寻求答案的眼睛，一时唯有报以无言。
主要怕一张嘴就止不住笑了，某种角度看也是新概念难以启齿。
迅速完成权衡利弊，浪费口舌不如直接上手。
Shu默默扣住Luca的脑袋两侧，将其扳至正视前方，稍加端详找出违和所在，又托着人下巴抬起，贴心地为他固定在观赏烟花的最佳抬头角度。
参考影院那些一旦剧情有变就捂住孩子眼睛的家长，一套操作行云流水、干脆利落，没有多用力，但不容置喙。
“你说得对，这的确非常pog——”
“但请Luca小朋友悉知，这么社交悍匪的眼神绝对会把人家吓跑，所以别再盯着小情侣不放了。”
余光掠过对方松垮下去的围巾，Shu心想闲着也是闲着，索性家长当到底，顺手重新围好。
看着Luca的下半张脸严严实实埋进绒料里，一般热心咒术师对这份杰作十分满意，美美决定深藏功与名。
被摆弄许久的黑手党本人则迷茫地眨眨眼：“我不冷啊？”
“这里，已经冻红了。”Shu指指耳朵。
Luca下意识想去试探温度，触及鬓发才慢半拍想起什么；于是被手套包裹的指尖貌似悻悻缩回，实则规矩不过五秒，转眼便窸窸窣窣把围巾扯散：“我有更好的主意——”
恰逢新一轮花火绽开，Shu来不及听清对方被盖过的话音，只看到金发的青年倾过身来，脖颈随之覆上染着温度的毛绒触感。
一向雷厉风行的Luca没为他留接话的空档，熟稔地将围巾系得不留缝隙，末了还不忘替人把裹了进去的黑发挑回外侧，用压实雪球的手法自信地拍拍肩膀：“大功告成！”
“那样实在太热了！何况你出来的时候衣服比我少得多，需要裹成企鹅的怎么看都不像我嘛。”
“……”
多半被他这套天衣无缝的理论折服，Luca望着Shu眼底的神色由讶异归于平静，视线相接须臾，意外地没再多说什么，只把掩住半张脸的绒料往下拉了拉。
而后不知是谁先被引走目光，只余沉默向天幕蔓延。
愈发夺目的光华再度升起，璀璨的碎屑转瞬融入夜空，心绪于无声中镌刻与之同等的瑰丽色彩。
22.
“Shu？为什么围上围巾反而还把耳朵冻红了？”
“这儿温差挺大的，现在毕竟有这么晚了，所以——Yeah you know. ”
焰火燃放临近收尾，坐在长椅边缘的姑娘终于瞟过一眼，很快识趣地移开眼神，决定略微提早离开。
在这格格不入的世界独自背着包起身，她心头倏忽冒出其中一人方才讲过的话。
他们是怎么做到旁若无人的？
……不会以为我听不懂英语吧？
23.
夜色渐深，自抵达冰岛便连绵不断的风雪难得不再刺骨，飘落的雪花转为稀疏，总算现出渐停之势。
方才经过的时间里，不但烟花炸开的声响热闹非凡，叮叮咚咚的手机更是盛况空前，早已定下今晚的规划。
主力为Ike高强度控诉当地可乐惊人的价格，前脚震怒乱码后脚收放自如，补充道有人即将满怀信心大展身手，配图是被食材装满的购物车；耗尽社交能量的Mysta则早早踏上归途，表面哀嚎着要彻底躺平，实则最后的消息是和满地装饰的合照，决意同客厅那棵朴素到惨淡的圣诞树战至不死不休。
小小的五人频道总能轮到某一个被迫害。
已知Mysta Rias先一步回了民宿，余下的候选人有三名，既不是Shu Yamino也不是Luca Kaneshiro。
那个人是谁？
芜湖，显而易见。
很快，面对分工明确的现状，看完烟花的二位开开心心表示收到，当即自发包揽采买用于消耗的零食。唯一需要上心的是盯住Luca罪恶的魔爪，否则场面将被大批薯片侵袭，一发不可收拾。
踩着临近九点的死线打开门，Shu和Luca两手空空出去，大包小包归来。
将满身未散的寒凉留在屋外，转而踩上温暖的地砖；两人于玄关堪堪换好拖鞋，客厅传来的狐啸便格外适时地轰炸起耳膜。
率先反应的Luca喊着“发生什么了？！”就闪了出去，尚未脱下大衣的Shu立刻紧随其后——
“这个世界！不会再有第二个！比我更勤恳的天才了！”
Mysta Rias往树顶放上最后一颗、也是最重要的星星，拍干净手从小沙发上跳下，扭头撞见风风火火的——甚至有一个急得燃起鬼火的——两道人影，骄傲地露出背后熠熠生辉的圣诞树：“回来得刚好，看我努力一下午的丰功伟绩……你俩咋了？”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他、他看看你。
“呃，我以为你……”Luca讲到一半的话茬被Shu顺走，“以为你摔着屁股了。”
“WHAT THE HELL——SHU！！”没抓住一溜烟跑回玄关的拱火大师，Luca迅速回身，“Mysta！你看！以为你摔着屁股的明显另有其人！！”
笑完后褪去外套拎着袋子折返的Shu：“没摔不是更好嘛。以及圣诞树比我想得华丽多了，我们回头要把这些装饰带回去吗？”
“……”Mysta哽住一瞬，“好问题，不过鉴于那是未来的我们考虑的事情，所以现在只需要……”
“赞美努力又聪颖的Mysta——eyyy——”
“很不巧我得插句话，”厨房门口探出颗灰蓝的脑袋，Ike指指里侧，眉眼间一派无辜，“Vox说如果你们闲下来了，他需要多个人来帮他打下手。”
挽起袖子斗志昂扬的侦探：“这不就专业对口么，我必将——”
“Mysta禁止进入厨房。”作家笑得和蔼可亲。
“歇着吧兄弟你刚忙完，”黑手党挤过缝隙突出重围，“我能行！”
“Luca也没好到哪里去。”被作家二度驳回。
……
蹲在树旁观摩彩灯与绸带的咒术师抬起头，发现所有目光仿佛聚焦的镁光灯直照过来。
来来回回确认过眼神，万众瞩目的主角迟疑着指了指自己。
“——我吗？”
24.
众所周知，给Luxiem一次团建的机会，他们会还你一个吵嚷的花果山。
无论是在临时购入的桌游决出胜负，亦或老套却不失经典的真心话大冒险，消磨时间的方法各式各样，经由收束、最终引向的皆为同一个结果——有人欢喜有人愁，有人破防有人乐。
数轮游戏后，场面发生的变化包括但不限于……
半醉的Mysta状态随机性无可比拟，时而安静如鸡缩成一团自抱自泣，时而鲤鱼打挺势如破竹动若脱兔，被最近的Luca和Ike合力拽住才没跳出去狂奔上楼，贞洁烈女般挣扎着喊：“为什么拦我！放我去挂圣诞袜！！万一过了十二点圣诞老人把我落下怎么办！！！”
“Mysta、Mysta，冷静，听我说，”说时迟那时快，Vox登时拦到侦探身前，组织语言的速度异常惊人，“至少我们得洗洗它，让圣诞老人来的时候好面对一只干净的圣诞袜，对不对？是不是很有道理？”
Ike刚想张嘴附和，却见Mysta的身形骤然凝固，下一秒反倒瞪圆了眼愈战愈勇，不仅险些挣脱两人的控制，甚至嚎破了音：“你放屁！我特意新买的！！根本还没穿过一次好吧！！！”
眼看对峙陷入白热化，Shu急中生智，一个箭步窜进两人中间，在恶魔见鬼的眼神里扶住侦探的肩膀：“Mysta，看着我的眼睛。”
灰发青年懵懵地点点头，竟安分了不少。
“哪怕迟到了也没关系，圣诞老人不会因为这几分钟而忘记为你送来礼物，”咒术师满脸认真、趁热打铁，“因为……”
“因为圣诞老人根本不存在，所以礼物当然更不可能存在。”Mysta倏然出声。
？
空气凝结成冰。
轮到Shu Yamino迷茫地眨眨眼，无助的目光投向Ike Eveland。
没等任何人有所反应，Mysta Rias唰一下瘫回他今夜最爱的沙发角落，环着膝盖尽显颓丧之态，过两秒又像忽地想起什么，起身拿了罐气泡酒才窝回去。
于是Luca Kaneshiro无助的目光也望向Vox Akuma，发觉后者比自己还要惘然。
“……啊？”
小小的四张脸，汇聚成一个大大的问号。
25.
酒过三巡，圣夜将近。
五人七扭八歪地围在壁炉前，迸裂的火花跃动于木制的舞台，橘红帷幕翻腾着掀开炽热的光，映着去向未知的漂流瓶乘上叫作微醺的小船，搭载满满的话题悠悠飘远。
归功于Luca不久前的澳洲圣诞情侣地狱笑话，大抵是发现了其中的华点，Vox兴味盎然地侧过身：“Ike，你知道的，这里不会有澳洲体积的昆虫蹦出来，自然没有可能上演Luca所说关键时刻把花吓掉的惨案——况且我们也算是在槲寄生下——”
“NO.”作家斩钉截铁。
“……在槲寄生下，你不能拒绝我。”恶魔坚强地把话续上尾巴。
看热闹的Luca盘起腿正要起哄，Ike未置可否，只伸手往自己的酸酒里添入新的冰块，抿过杯沿后说：“但你没问出来究竟要做什么，所以可以拒绝。”
“不愧是作家，全是咬文嚼字的大师。”Shu鼓鼓掌又低头专心撕开果冻，Mysta便顺势负责接茬，“怎么有人活四百年归来仍斗不过……Wait, Huh”
只见Ike Eveland慢吞吞捞过包打开拉链，摸索着揪出一只与自己模样相同的指偶来。
“不过——”
趁着Vox Akuma还没品出其中含义，Ike便捏着它的衣摆送至面前，于指偶脸颊上结结实实亲了一口，再将其递往恶魔的唇角，蜻蜓点水般轻轻贴了贴。
而后作家黏糊糊地“hehe”笑出两声，橄榄色的眼睛弯成月牙，叫人分不清是醉了还是没醉：“我没说你不可以亲它嘛。……反正都一样，对吧？”
Vox愣怔的模样持续了刹那。
不过转瞬，作家那只小小的指偶被陡然抽离。诚然黑发的恶魔依旧无言，却猛地握住对方未加防备的手腕，空着的手穿过灰蓝的发丝，来到其脑后果断扣紧——
此时，一位觉得撕个包装的时间不会发生什么的咒术师闻声抬起头，仓促中还不忘吸溜吸溜溢出的汁水。
不知怎的，他忽然福至心灵往身边瞟去，同破防中的侦探火速隔空交换眼神，心照不宣地展开行动——
抢在事情发生前，Shu Yamino与Mysta Rias立刻组成包夹阵型，一左一右、严丝合缝地捂住了Luca Kaneshiro的双眼。
刚好把薯片丢进嘴里的Luca：“What happened Ike被强吻了？”
“不，他是自愿的。”Mysta视死如归。
“的确，”Shu也没闲着，顺便咬一口果冻，“另外麻烦二位浅尝辄止，我的意思是这儿很快就会唱起Steve三重奏了。”
事不宜迟，咒术师当场开始起头：“嘟嘟嘟嘟嘟嘟嘟……”
“Steve。”黑手党与侦探异口同声后，后者震撼地扭头质问前者，“你看着啥了你就在那Steve？？”
“可是Shu在嘟嘟嘟耶。”于是黑手党变成无辜的大金毛，“你能容忍自己眼睁睁看一个梗掉到地上吗？”
欢声笑语中无人在意的作家：“……？刚刚……不对，HOLY SH——我今晚就订张机票飞回瑞典！！！”
26.
总而言之，把炸毛的猫顺着毛哄好，再将杯盘狼藉的桌面草草清理，众人终于言归正传，开始在所剩不多的假期余额中梳理亟待完成的目标。
“所以现在的计划是后天去爬火山口，明天则去坐船游冰川，”Vox Akuma逐条列出余下的待办事项，麻利地向外展出便签页面，“那么我们现在面临一个问题。”
恶魔以视线扫过在座四双眼睛，发现真的无人答话，嘴角隐隐抽动了一下：“Okay，明天是圣诞节——虽然不敢说绝对，但很难保证游艇明天会不会接待游客。”
“没关系，实在不行我们可以当去体验冬泳。”Shu Yamino说着，忽然觉得背后微妙地发毛。
眼神非常锐利的Mysta Rias：“哥们……”
“认真的吗？”Luca Kaneshiro摩拳擦掌，于是Shu当机立断抢回话头，“危险运动，切勿实践。”
“好了，我们已经看得出谁只是在口嗨，谁真的想尝试。”轮到Ike Eveland看热闹不嫌事大，“不过退一步说，就算没法乘船，我们也可以徒步去看看。”
他望向又一次被兄弟联合捂嘴的Luca，继续道：“何况Shu还为这趟旅行特意带了无人机——”
“三块电池！带满！”咒术师难得用力补充，“要物尽其用！”
“所以他一定不会想错过这次航拍。”作家笑眯眯地。
披荆斩棘挣扎出来努力举手的Luca：“等等！我有问题！”
于是Shu跟Mysta双双松手，Luca Kaneshiro调整好呼吸，接着深吸一口气。
“——也就是说我可以在圣诞节看到雪了对吧？！”
看着Luca身上险些要具现化的闪闪发光特效，各位心中不约而同冒出的是Luca启程时往群聊发送的那张候机室短袖自拍。
梦回那天来自南半球的小小震撼。
“理论上讲是可以的，毕竟我们是要去看冰川。”由Shu Yamino很快给到其答案，遂从善如流摸出手机，“不过回来以后再具体的就要相信科技了，容我查查天气预报……”
而后咒术师发出特色企鹅怪叫：“明天不仅停雪而且要升温了，Luca……oh naur……”
“AAAHHHHH——我还只在网上见过深冬里暖乎乎的圣诞节——”Luca哀嚎着后仰。
Vox见其倒了过来，就势往发顶一顿揉搓：“放心，剩下的积雪没那么快化，只是没有那种飘到头顶的浪漫氛围感而已，别问我为什么知道。”
“别你为什么知道了，”Mysta云淡风轻，浑身散发出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麻木，“你我没有在英国的雨里秃头已经非常——他妈的——超绝无敌了不起了。”
“oops, ”正准备锁屏的Shu突然坐直，“说起来我们要来点零点倒计时这种比较有仪式感的氛围吗？”
“怎么说？”Ike问。
Shu纯良地亮出屏幕：“因为现在距离零点还有一分钟了耶。”
“What The——”Ike一下子拉高音量，“只剩一分钟，怎么、可能、来得及，搞出什么仪式感，BRO？？！！”
这声极具穿透力的尖叫某种程度上惊醒了旁边聊着聊着讨论起发量的三人。
只见侦探呈流体状摇摇晃晃滑下沙发，大抵坐在地上方便第一时间揪起崭新的圣诞袜；恶魔从早已跑偏的话题中抽身，忙碌中定睛一看，咒术师从容不迫地执起高脚杯——里面装的是橙汁。
“各位、各位打扰一下，请在百忙之中短暂地抽个空向我们的Shu Yamino看齐。”Vox打开掌心，朝Shu手上的杯子作展示状，“这位伟大的成年咒术师，他的高脚杯里，装的是，橙汁！”
“嘿，你猜为什么我跟你们喝了这么久还没有睡过去？”Shu面不改色。
Ike不紧不慢：“我们刚刚还在悄悄打赌谁会先看出来。”
不等Vox瞳孔地震，来自Mysta的尖锐爆鸣级笑声率先抵达战场，接踵而至的是Shu亲切的提醒：“还剩下五秒。”
至此，躺得不成人形的黑手党终于一骨碌坐起，匆忙找出那个属于自己的易拉罐；小说家的视线则下意识飘向行进的挂钟，努力将心神牵回当下，恍然间感到背后被人轻拍，迎上那双金眼便霎时了然许多。
于是看似慌乱的场面在最后一刻准备就绪，小小的荧幕停留在五人合照桌面，上方所显的数字跳至0:00……
27.
“——Merry Christmas”
冬夜的寒风凛冽，但当男孩们共同举杯时，似乎就也能置身不输于盛夏的滚烫。
00.
咔嗒。
确认屋里的人依旧熟睡，无声无息关好门回到走廊，Luca Kaneshiro肩膀一松，长舒一口气。
对他来说，比起轰轰烈烈大闹一场的恶作剧，这种必须谨小慎微的行动方式果然要难上太多。
……哪怕明知自己不是要做什么坏事，也会莫名其妙感到心虚。
Luca这么想着，正要调转方向返回卧室，余光偏偏在此刻瞥见令人在意的画面。是以，身体比意识更快做出反应，当他回过神时，双手已然撑住二楼的栏杆，重心前倾着探头望去。
映入眼帘的场景与不久前的某个凌晨相互重叠。
像上回一样，客厅只点了盏孤零零的落地灯。
许是今夜有着觥筹交错的对比，当下亮起的明明是相同的暖光，却仍会因这无人的静谧显出几分寂寥。
唯一的不同是，留在一楼的人这次并非无迹可寻——Shu Yamino站在日历前，印有24的纸张被撕下，由附着圣诞标注的25取而代之。
终究还是隔得远了些，那张侧脸被距离衬得朦胧，就算努力眯起眼也看不清Shu的神色。
故而Luca决定迈下楼梯。
“Shu？”
这次他没刻意放轻脚步，黑发的咒术师便应声转身，眉眼所展现的柔和同素日无二：“Whoa——你又睡不着啦？”
“Okay yea，我因为你今晚夹走我的肉哭了好久呢！”Luca索性顺杆往上爬，顺便反坐到餐椅上，“你知道这次不是。”
“原来如此，看样子Mysta应该没被你吵醒。”Shu不置可否，把手中的纸团扔进垃圾桶里。
黑手党将下巴撑在椅背上，目光追随着咒术师的身影，说：“我以为光是小心翼翼完成任务就已经很难了，可没想到竟然还是最后一个。”
“你敢信？最后一个！”他抬起头强调，“我去的时候那只圣诞袜里根本塞不下了，所以我甚至只能把礼物放在床头柜上！”
“有什么关系——圣诞老人每年满世界地跑，雪橇坏了、驯鹿病了和礼物满了之类的突发情况是很正常的现象。”Shu象征性绷了绷表情，煞有介事地答道。
他以为这个梗一定能被稳稳接住，但预想的笑声也好、别的什么回应也好，无论哪个都没有来临。
后来沉默仍然由Luca打破，只不过是以突兀的问句。
“那你呢？”Luca问。
见对方怔住，他便继续道：“你不想要圣诞礼物吗？”
“……”
“毕竟我扮演的是圣诞老人的角色嘛。”自刹那的游离中脱身，Shu笑起来，“跟去年一样。”
Luca暗自咬了咬腮边的软肉，赌气般地刻意升高尾音：“故技重施不管用了，你那天才用童话忽悠过我！”
“何况故事写的尽是乖巧的孩子才配拥有礼物。”短促的停顿后，Luca垂下脑袋，“我讨厌这种说法，因为我曾经就是——你明白的，相当典型、宁可挨骂也不服管的小孩。”
“但我偏偏很固执，”他继续道，“当时的我坚持每年给圣诞老人写信许愿，而后每年收到圣诞袜里如期而至的礼物。”
“……于是长大之后我意识到，童话其实是用爱筑起、能够保护某些憧憬的，始终有一部分维持着美好的存在。”
说到这里，Luca一下子坐直了些：“再说了！退一万步，圣诞老人同样有过去还是小鬼的日子！所以如果连愿望都不许的话——”
“深奥的选题，新颖的转折。……除了快得感觉像坐云霄飞车忘了给我系安全带之外。”Shu失笑。
“我看上去很不认真吗？！”黑手党急了。
“没那意思，夸你而已。”咒术师倒是泰然自若，慢慢将话题带回，“可要是不切实际的愿望也能成真，那样满是奇迹的世界就不能称作现实了，Luca。”
不疾不徐坐下来，Shu Yamino嘴角牵起的弧度照旧，指节却规律地敲起桌面，不算长的对视亦由其率先掐灭，眸光移向不会被人捉住的位置。
“我们并非生活在童话里。”他说。
相似的沉寂席卷，比刚刚还要久上许多。
Shu运转着理智，有些后悔戳破那颗泡泡的直言不讳，同时想好了如何给彼此递出得体的台阶。
离缄默变为僵硬只差瞬间，Luca Kaneshiro盯着他，守株待兔一样，直到意欲开口的Shu看了回来，眼睛才犹如得逞般弯起。
“居然没发现逻辑漏洞？！”他故意夸张着，“你可是Shu Yamino哎！”
说完，Luca把椅子往人身边挪了挪，假装高深莫测地勾勾手指，实则借更近的距离望进那对紫瞳里。
“现实同样存在着奇迹，Shu。”
而那之中果然泛出了转瞬即逝的、名为诧异的鳞波。
微不足道的变化好似如愿骗取的糖果，Luca勾起嘴角：“我小时候的愿望还是拯救世界或者毁灭世界呢——哪怕再怎么天马行空，世界上总会有人肯听你描绘一个不切实际的愿望。”
“况且，面对那颗水晶球时，可以想到「那是盛夏之都的奇迹」做结论，恰恰证明了你也相信它会存在。”青年拨开挡至眼前的金发，“毕竟没有无神论者会无缘无故谈及神祇，对吧？”
“……Yeah maybe.”不知是不是信息量来得太过突然，Shu脸上难得出现短暂的空白，连应声都稍显迟钝。
出乎意料地，对方没再乘胜追击说上更多。
Luca Kaneshiro抿起唇，没了遮挡的视线落到咒术师的指尖，又重新蜿蜒而上，像枝叶延展的紫罗兰，行至某处又像未成形的花骨朵定格在绽开前夜，停驻于本该鲜艳却不甚明亮的紫晶前。
“我能听听这个愿望吗？”他把声线放缓。
见人陡然变得小心，Shu Yamino回过神，继而报以轻笑，同Luca早已熟悉的那样。
“如果这里的时间能停止就好了。”Shu说。
“可惜就算那个沙漏流尽，咒语也不会落到现实里来。”
果不其然，Luca霎时迷茫起来：“为什么？”
“若非如此，「愿望」跟「无望」或许没什么不同。”Shu靠上椅背，“好比你憧憬着圣诞的雪夜，但等今晚的雪停后，明天见到的应该就只有升温后残余的、来不及融化的积雪了吧。”
“……流动的时间会卷走很多愿望，有你的，也有我的。”
“不过——说到这个份上，你一定要听听看的话，”他顿了顿，神情依旧维持着一贯的平和，手指却漫无目的地捏起袖口，“理论而言，我认为我还没死板到那个地步，不会多固执地剥夺你的知情权。”
轮到Luca被密集的信息量砸得晕头转向。
好在他迅速整理好思绪，立刻提取最重要的关键词，转化成能被自己理解的程度——最后犹豫片刻，试探着将拼凑起来的线索引向自己。
“……与我有关的愿望？”
Shu再次提醒：“如果你坚持。”
许是从中察觉了什么，Luca的表情未曾显出起伏，只是逐渐挪开了眼。Shu将这视作理所当然的反应，抠弄布料的动作终于止住，足够适时地收起目光。
耳畔只余秒针行进的细响，Shu瞥向落地窗外。
极光铺陈至黛色的天穹，青蓝色泽绸缎一样延展开来。
他没再关注极光预报，落进视野时只觉意外地光彩耀目；假如他今晚拿了相机下楼，留在空无一人的客厅，多半已经为这份惊喜兴致勃勃地打开了三脚架。
……可它似乎又不及前夜的浩瀚绚丽，与冰岛每晚的光景并无多少分别。
Shu Yamino皱了皱眉，好像有什么正要呼之欲出，却终究没揪住那个尾巴。
——而Luca开口的刹那则给了他答案。
“虽然流动的时间会卷走很多愿望，但奇迹无法在停止的时间里诞生。”
明明周遭静得出奇，可Luca仍把咬字控制得清晰且缓慢：“既然和我相关，就代表我能实现它。”
“所以——”
仿照对方先前所做的，Luca Kaneshiro扬起一个足够灿烂的笑，亦如Shu早已熟悉的那样。
“把愿望告诉我吧，Shu？”
Luca的声音很轻，犹如他们在礼品店打开的八音盒。
清越的音符盘旋着，等待乐谱所描绘的故事消弭，便融进唤作回忆的河流间；出口的词句则化为拂过冬夜的羽毛，等待漫长又短暂的旅途结束，便裹着风垂落，坠进幽紫色的深潭里。
飘荡至此的不过一片羽毛的重量，惯于平静的湖面却漾起涟漪——无波与暗流或许差之毫厘。
他看到Shu素日的笑意消失得无影无踪，眼角眉梢漂亮的弧度沉了下去，视线依然滞于窗外，灯光难以顾及的瞳孔随之变得黯淡，由厚重的阴霾覆盖。
而后Shu长呼出一口气，回过眸来面向对方。
像失落的紫晶重回光下，拭去表面粘附的尘土，剔透刻面被柔和的蜜色再度照亮，自最深处映出一枚灿金色的碎片。
“Luca.”
“……No. Luca Kaneshiro.”
原本Luca从不认为被叫全名是件令人紧张的事，直到这一刻，明明Shu的尾音落了地，Luca却觉得心底有什么随其悬起。
“May I kiss you”
……然后大脑彻底陷入宕机。
Luca以为自己做足了心理准备，用假设构建出无数种可能，甚至想过面临一句“我喜欢你”时要做出怎样的反应——
但Shu选择了被他落下的唯一一个选项。
霎时间，混乱的思绪赫然一片轰鸣，理智逆流而上、艰难地搜寻与之关联的信息，首先浮出的竟是那场双人成行。
迟迟难以按下的按键和慌张中紧急上演的双簧，渐进的提琴声配合着直播间愈发起飞的chat，再由刻意放大的笑声掩饰莫名加速的心跳；最终，患难与共的主角以交换心意的亲吻解除诅咒，沐浴着盛大的烟火重返现实，共同写下圆满的结尾。
而这场烟火同样带着Luca回往数小时前。
他想起街灯下成真的槲寄生寓言、想起对方被光衬得明亮的侧脸，接着在触手可及的距离中，一双色彩鲜明的紫瞳成为过去与此刻的交界线，替彼时模糊的心绪赋予最后一块拼图。
可时间不允许Luca理清纷乱的脉络，直至Shu眼底微动，闪烁的神采又将被敛去，他才意识到自己似乎愣怔了许久。
下一秒，蓦然升腾的直觉如同乍燃的火舌，炽热的温度闯过所有阻碍，横冲直撞地跃居于意识的最高优先级。
不可以。
……不可以、也不想再看到那对眼睛落回阴影里了。
如果不马上做些什么的话——
“Wait Shu”
Shu Yamino抵达嘴边的一句抱歉尚未吐出，先因身侧响起的声音而抬起眼帘。
只见Luca Kaneshiro追着人匆匆站起，仓促中连餐椅都被碰出闷响，但他显然顾不上那么多，伸手按住其肩膀，无比迅速且极具气势地贴了过去——
……鼻头好痛！
这是Luca撞过去后的第一反应，旋即慌张地作出调整，以略微倾斜的角度飞快进行第二次尝试。
于是唇面传来陌生的触感。
Luca形容不出多具体的感受，只明白那是柔软的，携着跟体温相同的温热，还有太过用力而严丝合缝的压感；他看到Shu骤然瞪大了眼，睫毛因错愕而震颤着，甚至呼吸的频率也短暂停止。
与故事刻画的暧昧氛围相去甚远，气息扑上面颊的瞬间，停留于最表面的亲吻便触电般分离开来。
持续的缄默中，显眼的绯色无声无息攀至两人滚烫的耳尖。
半晌，Luca终于回了神，不确定地开口：“……我好像、搞砸了？”
“我刚刚是不是忘了闭眼——不对，似乎不止我一个，Shu你也——唔？！”
Shu没再接话，只是用双手捧起那张脸，将明晰的情感化作能直面着称为爱的答案，为其报以珍重且坚定的、更为深刻的，足够给未来篇章翻开全新扉页的吻。
不似故事那般华美，没有绚烂的魔法与盛大的帷幕，时钟前行的声响由擂鼓般的心跳盖过，深夜施下的却并非那道令时间停滞的咒语。
童话描写的永恒是为美满的结局画上定格的句号，现实触及的永恒是将记忆卷进岁月无尽的齿轮中——每个绝无仅有的瞬间都不会抵达完结。
纵然已是雪霁之时，代替雪花飘落的爱意仍会降临至此。
脱离云层遮蔽，自圣夜觅得的光华终将来到心底。
01.
“你有句话说得对，Luca。”
“哪句？”
“奇迹不该埋没在黯淡无光的阴影里。”
“……不，确切来说，现在应该是——”
“奇迹不会再埋没进黯淡无光的阴影里了。”
“这是最好的圣诞礼物。”
“……谢谢你。”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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