蜃二/相融五十岚大二对他从没有像今天这么乖过。安安静静、乖乖地躺着无论自己做些什么都不会阻止，不会乱跑、不会跟自己顶嘴，除去蜃楼最喜欢的温暖的身体已经消失，现在的大二简直就是最为理想的状态。

蜃楼看着捧着他的脑袋看着他空洞无物的瞳孔里倒映着的他的眼睛，伸手将大二的右眼珠挖了出来放在了舌头上，恶魔锋利的牙齿咬住圆滚滚带着咸味的眼球。恶魔没了左眼，宿主没了右眼，这不也挺好吗？

蜃楼将大二沾血的刘海梳到一边，亲吻着右眼眶，牙齿将眼球整个咬破，透明的、冰凉的东西迸了出来。蜃楼的舌头仔细地品味着流出来的房水、晶状体、玻璃体与软塌塌却富有韧性的巩膜、脉络膜，整个眼球在自己的舌齿之间坍塌缠绕。

蜃楼喜欢五十岚大二的眼睛，眼里充满希望又破碎的样子就像这颗眼球现在一样。
舌头舔掉遗留在唇边的神经，蜃楼抚上空洞的眼眶。血淋淋一片，与自己纱布之下干净又清爽的不同，湿冷的液体随风带走自己本就不多的体温。

突如其来的战争打乱了表象之下的虚假，获得了基夫碎片的家伙团结那些怨恨世界、怨恨着牺牲了重要的人换来的和平、怨恨着五十岚大二的家伙进行了战争。
而怀有强烈愧疚感的家伙说着“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自己有义务纠正”将自己的话视而不见带着温吞的正义，飞蛾扑火一般，在最前线被对方的自爆行为中被蜃楼抱了出来。

最终谁都没能救下来，大二是蜃楼也是。拖着满身的伤，蜃楼怀里的却只有一半的大二。就算一直都在一起，也无法避免已经受到的伤害。

宿主死了，恶魔也会死。这意味着不论如何恶魔都要像狗一样围着宿主转悠，对想要独立的恶魔来说是确确实实的不平等条约，他无比厌恶这层拴在脖子上的项圈。

能够一起死去真是太好。要是在以前的话这大概是想都不会想的吧。

将手指深入黝黑的眼眶，与坚硬头骨不同的湿软触感抵达了蜃楼的指尖，汁液顺着指头缓缓流下，流在眼眶红色的血液中像是泪痕一样。在哭吗？在为谁哭呢？蜃楼搅动着手指咕啾咕啾的声音通过骨传导传到了蜃楼的耳朵，就算这样大二也不会喊痛让自己住手。这副大脑已经不会产生任何信号，怎么会哭呢？

蜃楼捧起大二的头颅，将那两行看着令人心烦的液体胡乱的抹掉，扒着眼眶对着毫无血色的嘴唇亲了下去。

舌头灵巧地进入了大二的口腔，与那一动不动的舌头进行着交缠。就算以以往大二讨厌的方式亲吻也可以，睁开眼睛看着那张脸蜃楼将大二的舌头咬了下来。

嘴里的舌头并不大，碍于口腔、与死亡的舌头过于僵硬自己吃到的最多只有不到二分之一，这就已经足够了，蜃楼抚摸着大二的肌肤，指甲划破了脸颊。

五十岚大二不应该死在这里，像只地道里的老鼠一样无人问津凄惨地死在阴暗的巷道里。但是现实就是这样，不断消散的蜃楼已经没办法支撑到将大二好好安放的时候。就算打起百分之两百的精神也只是延缓了自己的身体变成黑雾消散的速度，沾满大二脑浆的手指变成了雾气，就算有意控制也只是变成了坚硬的黑刺这种程度而已。

死亡已经离自己越来越近，恐惧感却没有大二死亡时的那样深，是自己死过一次了吗。看着破败的脸，复杂的感情攀上了心头。

现在做什么都可以吧……蜃楼的身体迅速变成了有形而又扭曲的雾气，向着眼眶攀岩而上抵达大二的大脑。

尽管谈恋情感是人类只会扯上心脏，但那也不过是个肌性器官，正确来说会产生“感情”的大脑才是自己真正意义上的“子宫”。

黑色的雾气在大脑里翻涌，模仿着性爱的频率抽动，脑浆与组织液飞溅着。这是临死前的回归之旅也是最后一场性爱，在不断消逝的身体之中，蜃楼将大脑位置占据着。

自己已经将最喜欢的大二的地方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