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修】50 Ways To Say Goodbye（5）*轻度崩溃警告
*翻车预警




清脆的上课铃回荡在偌大的校园内，枢木朱雀跟着其他学生一起走进教学楼。身为名誉布里塔尼亚人，他偶尔能感受到一些不友好的目光，但多亏了鲁路修和娜娜莉，阿什福德大多数人对他还是善意的。

说起来鲁路修最近老是缺课，不会又是去赌棋了吧？得找个时间跟他好好谈谈，身为副会长总是这样像什么话，做为哥哥更是该给娜娜莉做个好榜样......想到这里，朱雀忍不住叹了口气。今时不同往日，像他这样罪孽深重的人，还有什么资格去插手鲁路修的生活呢？自己当初加入军队就是为了让他们不用生活在战争的世界里，或许默默守护才是最好的......

急促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朱雀回过头，真是说曹操曹操到——鲁路修正站在离他不到三步远的地方，神情怪异，直勾勾的盯着他。

“啊，早上好鲁路修。”棕发少年像往常一样，热情的打了个招呼。见对方毫无反应，他便关切的又喊了一声，“鲁路修”这个单词刚念出来，朱雀就被对方的动作惊得愣在了原地。只见他一言不发的走过来，紧紧抓住朱雀的肩膀，像是在确认什么一样。

“鲁路修，发生了什么——”朱雀想问他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你看上去这么害怕，告诉我我和你一起面对。但他没有机会说出来，因为鲁路修拍了拍他的胸口，感受到制服下心脏有力的跳动后，一把抱住了朱雀。朱雀瞬间大脑宕机，刚才想好的话也忘得一干二净。

“太好了你没事！”他抱着朱雀止不住的喃喃。鲁路修抱得很紧，指尖都嵌入肉里，像是怕失去他，又像是要杀了他。他只是想检查朱雀胸口有没有那个伤口，上个周目经历的一切简直令人后怕，朱雀被业杀死，他的胸口止不住的冒血是最真实的噩梦，鲁路修大概一辈子都忘不了那一幕。他用尽全力的抱着朱雀，感受着对方结实的触感和温热的呼吸，他闭上眼睛，全神贯注的听着那颗脏器有力的跳动，对此刻的鲁路修来说，没有比这更美妙的声音了。黑发少年紧紧扣着他的肩膀，希望时间在这一刻为他们停留。

鲁路修抱了多久，朱雀就承受了路过学生的目光多久。感受到腰间的手微微颤抖，朱雀犹豫了下，总算打定主意回抱过去。就在他伸手想要回抱对方时，鲁路修却突然放开了他。朱雀两只手就这么的悬在半空，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尴尬极了。

“你没事就好。”他只是这么说，脸上残留着一点宽慰和悲伤。

“鲁路修，到底怎么回事？发生什么事了？”朱雀忍不住追问，可鲁路修怎么也不回答，他转身离开，只留下一个决绝的背影。




不能再把朱雀扯进来了，从异世界来的业雀像咒怨一样，避无可避，是无解的存在。

“咚——咚——咚——咚——”

鲁路修找来木板，封住了卧室的窗户。长条形的木板严丝合缝的镶嵌着，连一只蚊子都飞不进来。他当然不认为这样能挡住业，可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就在他神经质的敲着钉子时，CC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冷不丁的问道：

“你是要冬眠吗？”

“确切的说，这叫紧急避险——”鲁路修头也没抬，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眼前的魔女也算是个求助对象，他眯起眼睛，声音里仍有顾虑，“我可以信任你吧？”

他的状态太过反常，CC心生疑虑，但还是点点头：“当然，我是你的共犯，不会做对你不利的事。”

“好......”鲁路修缓缓点头，决定告诉她关于业的事，“有人，有人要......”他的嘴唇动了动，却始终无法说出下一个字，只能发出一些气声，像是被人扼住了喉咙。

“喂，你没事吧？”兴许是他这副模样有些可怜，CC难得放缓了语气，拍拍他的肩膀，像年长者那般带着点催促和鼓励，“冷静点，慢慢说，这里很安全。”

这个女人行事古怪但也见多识广，或许她有对付业的方法，鲁路修心一横，握紧拳头飞快的说道：“有人要杀我——”

他话音刚落，窗户就迸裂开来，厚实的木板连带着玻璃一起化作碎片，散落在地上，来者还未落地就把魔女拦腰劈成两半，CC一下失去了平衡，倒在地上动弹不得，光洁的地板瞬间沾满血迹。杀手利落的抽出长刀，目光锁定了他真正的猎物。

开什么玩笑！鲁路修疯狂摇头，拔腿朝门的方向跑去。他还没来得及摸到门把，就被业的长刀砍中，整个人软绵绵的倒了下去。鲁路修咳出一口血，可怜兮兮的歪过头，正好对上那个疯子的目光，他在那双饱含着不屑和讥诮的绿眼睛里，看见了自己血肉淋漓的身体。




“够了！够了！真是够了！”鲁路修一下一下的捶着床板，恶狠狠的瞪向窗外，恨不得将那个杀人狂千刀万剐。他一激动，胸腔突然隐隐作痛，这是之前从未发生过的状况。鲁路修嘶了一声，回忆起前一次值班医生在医务室对他说过的话：

“听起来很不可思议吧？但是你的胸腔累积了很多创伤，这些伤足够让你死很多次了，理论上讲是不可能活到现在的。年轻人，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的，但是在你彻底好起来前，体育课就不用去上了。”

轮回不是无限的，恐怕还没等他想出解决业的方法，自己就先消失了。鲁路修按住疼痛的胸口，勉强在床边站起，随即感到一阵头晕目眩。他急促的呼吸了一下，接着缓缓站直了身体——镜子里的自己形容憔悴，眼底有淡淡的乌青，黑发一缕缕的贴在苍白的皮肤上。这样的他，跟业相比哪个更像鬼魂呢？鲁路修自嘲的想。

他快对业杀人般的视线麻木了。或许是身体不适，或许是在思考对策，总之在别人看来，兰佩路基副会长一整天都心不在焉，叫他也要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哪还有半点平时敏锐的样子。对此利瓦尔跟米蕾打趣他莫不是有暗恋对象了，并感叹迟钝如鲁路修也有开窍的一天。听着他们近乎异想天开的话语，鲁路修本人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反倒是一旁的夏莉羞红了脸，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在一片打闹与欢笑声中，鲁路修转动笔尖，思考着杀掉业的可行性。

跟前几次一样，朱雀发现了他的异常，关切的问他发生了什么。鲁路修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赌棋啦熬夜啦，总之又被朱雀给数落了一顿。听着对方委屈的抱怨“老是见不到的话在一个学校又有什么意义”时，鲁路修眨眨眼睛，试图让自己看上去天真又无辜。他看着那张与业一模一样但是更加稚气也更加柔和的脸，忍不住想那个朱雀也这样关心过他的鲁路修吗？

两个小时后，鲁路修破天荒的接受了体育补考。虽然他没跑两圈就被强行送到医务室休息。到了晚上，他趁着医生换班，悄悄溜出病房，来到办公室顺走了体育老师的车钥匙。那个男人每天都开着一辆白色的保时捷911来学校，这种跑车最高时速能超过300公里，鲁路修正是看上了这一点，才选择偷走他的钥匙。

他避开人多的大路，一路跑到地下停车场，听到身后传来不紧不慢的脚步声后心提到了嗓子眼。尽管这次鲁路修已经想好了周密的计划，但在面对业的那一刻还是会心生恐惧，联想到之前死在他手上多次更是止不住的冒出冷汗。他深呼吸，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既然业没有立刻动手，莫非是想在这里和他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好啊，不管怎么样，这对自己来讲都是难得的机会，那个家伙会为他的傲慢付出代价。

再过不久，学校就会停电。鲁路修回忆起前几次停电的经历，绕开一辆又一辆的轿车，戴上夜视镜躲在那辆保时捷旁，同时在心里默默倒数。果然不出所料，三秒钟后停电再次降临，整个学园陷入一片黑暗，连停车场也不例外。业似乎是没想到会停电，怔愣了一瞬，但他不愧是世界上最强的杀手，顷刻间就调整好状态，借着微弱的呼吸声找寻黑发少年，如同黑暗中捕食的豹。

对此鲁路修早有准备，他按下报警器，刺耳的警报声霎时间充斥着整个停车场，让黑暗中的业再也无法听声辩位，这刽子手一时间陷入了五感尽失的混乱状态。鲁路修抓住机会，拉开保时捷的车门坐进驾驶位，插入钥匙，手颤抖着发动引擎。

随着一声低沉的轰鸣，这辆跑车终于被唤醒，连安全带也来不及系上，鲁路修把将油门踩到底，保时捷以每小时305公里的速度弹射出去，宛如一道白色的闪电，径直朝业撞了过去。

大抵是凭着对危险敏锐的直觉，业在他向自己开过来时一跃而起——他的弹跳非常有力，竟是从车顶一跃而过，避开了这致命的冲撞。

“啧！”鲁路修不满的嘁了一声，不过他也没指望一下就能解决掉对方，他在扔掉夜视镜的同时调转车头，白色的保时捷仿佛暴走的野兽，吼叫着往出口冲去。

开出300多米后，鲁路修始终不敢放慢速度。甩掉了吗？他心有余悸的看了眼后视镜，那个黑色的身影没有出现。这要放在平时鲁路修早就拍着方向盘狂笑了，但是今时不同往日，经过几次轮回他早就知道业是多么可怕的对手，一旦掉以轻心倒霉的只会是自己。他悬着的心始终没有放下来，以枢木朱雀的肉体强度，会追上这个速度的自己也不是不可能。鲁路修握紧方向盘，这个速度出一点疏忽都会没命，即使如此，他也绝不能停下——这样危急的情况带来的是肾上腺素飙升，鲁路修全神贯注的盯着前方，心脏止不住的狂跳。

这辆保时捷的速度早就超过了城市安全车速，所幸现在已是深夜，街上几乎没有交警巡逻，鲁路修自然避免了被拦下问话的结果。他转着方向盘，把车驶入下一个路口。一块路牌出现在眼前，借着车前的灯光，鲁路修看清了上面的字：托腾汉宫路。

这个名字莫名的熟悉，鲁路修一时也想不起在哪儿听过，直到不远处一辆灰色的卡车正向自己这个方向驶来，它车灯闪烁，在马路上折射出曲折的光，车厢则装得满满当当，看上去摇摇欲坠。他才浑身一震，脑海中不由得浮现出一周目听到的新闻：

“东京时间22点，托腾汉宫路发生了一起车祸，一辆大卡车和一辆越野车相撞。经调查发现，司机均为酒驾，且未佩戴安全带……”

鲁路修看了眼仪表盘上的时间显示，现在离22点只有不到五秒钟，与此同时，斜后方传来引擎的轰鸣声，一辆绿色的越野车正以不亚于这辆保时捷的速度朝这里冲来。

该死！鲁路修脊背一阵发寒，他踩下一点刹车，感到车子减速后扭转方向盘，轮胎摩擦着地面，发出刺耳的吱呀声——当时鲁路修还评价那些司机是不为自己生命负责的蠢货，现在看来，他也是个蠢货。

骤然间，卡车和越野车狠狠撞在了一起，而他这辆保时捷也不能幸免——那辆越野车在超过他时刮到了车尾，在保时捷将近300公里的时速下，这一点撞击足以让整辆车失去平衡。保时捷旋转着侧翻，挡风玻璃破碎开来，鲁路修感觉被一股大力抛了出去——那一瞬间，远方的喇叭声是如此清晰，他睁大双眼，看着飞溅在空中的玻璃碎片，看着不远处已成一堆废铁的卡车，大脑一片空白，他的灵魂仿佛脱离了肉体，站在天上俯视着这一幕的发生。不知怎的，鲁路修感觉不到丝毫恐惧，反而有一种回归母体羊水的安心感。在沉静中，他似乎听到了熟悉而轻柔的呼唤，接着，过世的母亲生动形象的漂浮在他面前。她整个人笼罩在一团光晕里，穿着华丽的蓝色礼服，蓝紫色的眼睛温和的注视着鲁路修，与他如出一辙的黑发披散在背后，眉眼弯弯，笑意盈盈，俨然是生前美丽的模样。玛丽安娜嘴唇微启，对他招了招手说了句什么，鲁路修下意识也伸出手，想要触碰母亲。他从出生到现在的一切涌上心头，呈片段式展现在眼前。白羊宫，花丛，母亲鲜血淋漓的尸体，夏日，蝉鸣，他带着小小的娜娜莉爬上长长的台阶，废弃的仓库，还有那个人呼唤自己的样子——

下一秒鲁路修重重摔在水泥地上，滑行了一段距离才停下来。他浑身僵直，感知逐渐回到身体里——全身上下没有一处是不疼的，鲁路修意识模糊，只感到自己的胳膊粘粘糊糊的，恐怕有不少割伤和淤青，伤口混杂着细小的石子，在地上留下脏污的血迹。两条腿更是钻心的痛，一部分零件大概贯穿了那里的皮肤。鲁路修一直耳鸣，好像还听到了呻吟和惊呼声，他眼前发黑，视野迅速的变窄，只能看见一片模糊的雪花。

鲁路修用尽最后的力量抬起眼皮，在他又一次失去意识前，好像看见了一双墨绿色的，如暮秋深潭般的眼睛。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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